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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就是这样解决的
其实早就有预感。
在小天狼星和她谈话以前,马尔福梦境和现实的错乱感就已经严重了。
除了长久以来沉浸在真实梦境,也许还有反复遗忘和恢复带来的后遗症。
在经过小天狼星的事情后,克莉丝汀不再对自己掌握的小把戏抱更大的希望,尤其即将面对一个底蕴雄厚的家族时。
拉好窗帘,关掉闹钟,克莉丝汀选了自己最漂亮的一条睡衣,柔亮的绸缎,纷繁的蕾丝花边,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然后认真地铺好被子,郑重地像东方古国术士做起法事。
这是她施展入梦最认真的一次,每一个字母都一丝不苟,她在梦境中庞大而细致地布置,像一个对自己房子饱含热情的主人。
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中央,她放上几朵小水仙花和玫瑰。
“克莉丝汀?”
指腹勾走花瓣尖挂坠的露珠,她连头都不扭,“你来啦。”
马尔福说:“你听上去很笃定我会来一样。”
“你不问为什么吗。”她站起来,背对着他。
“你身上的谜题可多了,克莉丝汀小姐。”马尔福苦笑,“每一样都问清楚你可受不了。”
“给你一个机会,问我,我如实回答,你会问什么?”
她忽然看向他,站定着捧着还没有安放的花束,斯莱特林昏暗的休息室晃过一道透过湖水的光波,细碎清透地洒在她睡裙上,马尔福看着那一片涟漪发起了呆。
真要他问,他曾经的思思绪绪反而滞涩,想不出来了。
尤其是面对忽然郑重其事的克莉丝汀。
他心底不安,无端想到罪犯遭到惩罚前都会有吃顿好菜,或者抽根雪茄。
马尔福说:“你心情不好吗?”
克莉丝汀沉默了片刻,说:“嗯。”
无声之间,马尔福觉得心底的大石头落下,他想,刚刚应该问她为什么看起来心情差。
“该我问了。”她说。
马尔福说:“请问。”
“德拉科·马尔福”,她说的很慢,轻飘飘的像一只羽毛,“你愿意当我的未婚夫吗。”
马尔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你...甜心,我,你是在开玩笑吗。”很明显不是,她郑重的神色,花瓶里的玫瑰,被提前布置过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以上种种,无不告诉着他此刻的状况。
马尔福脑袋轰的一声,停止运转。
他真的被克莉丝汀求婚了。
怎么回事?
她真的喜欢我?
种种思想汇聚在一起,马尔福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这种事要让女生来做?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生气是因为觉得这事情让女生说出口不好,是吗。”
克里斯汀柔柔一笑,她摸摸马尔福的脸颊,亲吻上去,软软的嘴唇碰着嘴唇,马尔福被动地接受突如其来的亲吻。
各种各样念头槲寄生一样攀爬笼罩了整个心脏,叶子枝藤乱晃。
他有些头晕目眩,但还努力维持着正经的样子,下巴紧绷,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好像有电流通过,经由心脏通向四肢,他伸出手,掌心都在发麻。
“我......”他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从亲吻中脱离出来,他摸了摸嘴唇,理智在勉强维持多年来的优雅,“我可得想想。”
克莉丝汀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墙角的花,手指一动,玫瑰缓缓张开了花瓣,娇艳欲滴,花蕊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再转身,魔杖朝他头上轻轻一点。
马尔福呆立地仿佛慢动作,再反应过来时克里斯汀已经乖巧地缩在自己怀里,被他压着耳朵听他一边又一边地重复,“听着甜心,我很愿意。”
仿佛少说两句她就会后悔一样。
“我知道。”克莉丝汀无奈地说,推开他的碎碎念。
“我很开心....你知道么克莉丝汀,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对我有种游离感,也许是因为你忽冷忽热,我不知道。”
“但今天我终于知道你只是比较内敛而已,对不起好女孩,实在对不起。”
他显然很高兴,结结巴巴地解释了一大堆,把人抱起来无意识把玩着肩带,直到布料变皱。
“简直像梦一样。”马尔福笑了笑,“忽然一下克莉丝汀小姐就进入了我的生活,成为我的女朋友,又即将成为我的未婚妻。”
克莉丝汀微笑:“荣幸之至。”
马尔福说:“不过,今天可不能再消除我的记忆了,不然我怎么告诉父母呢。”
克莉丝汀说:“不会的,现在还早,你去睡一觉吧,一觉起来就好了。”
克莉丝汀第二天就公开了。
时间好像过的很快,转眼间他们就毕业了,克里斯汀的olws果然拿了个o,父亲听说后赞扬了这位女巫。
婚礼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母亲很喜欢她,婚礼时来了很多霍格沃茨的同学,幸好没有哈利·波特。
结婚后他们搬到离家不远的一处城堡住下,家里庭院前加了一方水池,克莉丝汀总爱往里面养漂亮的金鱼。
又过了几年,金鱼繁殖成群,克莉丝汀也怀孕了,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
叫什么名字呢?马尔福给她取名特莉丝,特莉丝·马尔福,他抱着小小的女儿,忍不住亲亲她的小脸蛋,这是他和克莉丝汀的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爱。
再过了一阵,特莉丝到了入学年龄,霍格沃茨的猫头鹰给她递了信件,临上火车前马尔福搂着克莉丝汀,目送他们的女儿远去。
“如果有格兰芬多的人欺负你就回来告诉爸爸妈妈!”这是他唯一的叮嘱。
他牵回克莉丝汀的手,仍然柔软,细腻。这么多年过去了,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变成了老爷,白皙精致的脸庞爬上了岁月的痕迹,但克里斯汀几乎没有变化,她依旧美丽,温柔,时间只给予了她更加成熟的气质,没有侵扰她分毫。
克莉丝汀忽然有一天问:
德拉科,你喜欢我吗,喜欢这一切么。
德拉科·马尔福正在树下和她牵手享受阳光,这么多年,他仍然会为妻子偶尔的迷糊感到心动:傻话,当然喜欢,喜欢得不能再喜欢。
忽然,他听见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
那你会为了一个喜欢的人违抗马尔福吗。
甜心,这件事马尔福解释起来也有了成人的稳重:我先是马尔福,才能是德拉科。我们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作为马尔福才有的。
他郑重其事,生怕她不明白,又细细说了这些年马尔福带给他们的便利。
相比较他的严肃,克莉丝汀反倒轻松笑笑:你说得对。
不过还有句话他没说出来,因为觉得任何事情都到不了那一步,他们交往以来每年都有马尔福们的祝福,这种不必要的担心只会消耗心情。
他劝克莉丝汀别想这么多,她很听话,后来也没问了。
不过,克莉丝汀还问过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希望我们谁先去世呢。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才60,巫师们保养得好可以活过一百多岁呢。
我,马尔福想了想,如果看你不在我会很难过。
好像自从那句话后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他的头发全白了,转眼间他就觉得自己不行了,好像老人的时间比小孩快这句话是真的。
他躺在床上,面容的脂肪已经随着年龄流逝,疾病和衰老使他的骨架撑着皮肉格外明显。
回顾这一生,马尔福自觉没什么遗憾,他从学生开始就与爱人相伴,一起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没吵过一句架,圆满到不可思议。
现在他知道自己不剩多少时间,腐朽的器官正一点一点缓慢地停止它们的作用,他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嘴唇微张,但断续的气流已经拼凑不出字母,但他的眼神已经传达给身边的人,克莉丝汀上前握住他的手,就这一点点的温度,让他心安地面对死亡。
他即将安详地闭上眼。
下一秒,他的神情闪过一丝困惑,随之而来湖水般的恐惧,这种情绪甚至超过了即将来临的死亡——克莉丝汀正缓慢地从口袋里抽出魔杖。
瞳孔倒影中,魔杖顶端一团白亮的光芒闪烁,越来越近,直到像火熊熊燃烧般占据整个视野。
什么——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衰老的身体忽然恢复成了年轻正常的样子,他极力向前扑去,克莉丝汀一个侧身任由他摔倒在地上。
“Obliviate——”
视野的最后,是克莉丝汀毫无波动的表情。
...
“马尔福?马尔福!!”
马尔福猛地睁眼,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天花板,绿色窗帘,好一会儿他意识到这是斯莱特林寝室,撑起身体——沉重,但很灵活。
床前围了一圈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都面面相觑,只能看着他抵住脑袋,狠狠往上面敲了两下。
“我怎么了?”良久,他沙哑出声,很快喊出了面前男生们的名字:“高尔,布雷斯?”
生疏的肌肉牵动着口型翕动,他的视线凝视在斯莱特林花纹的床帘,门栏,院服,还有一切一切和学生时代相关的东西——他在想什么?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几人就像上辈子那样遥远。
“梅林,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能睡!”布雷斯扶额,显然,他算松了口气,“你一口气睡了快二十个小时,你是树懒吗!”
(三十九)住在一起
德拉科·马尔福睡醒之后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静坐了一个晚上,路过学生偶尔朝他投过困惑的眼神,极少见他独身一人几近发楞地沉思。
尽管昨天睡了那么久,他身上仍然有股昏沉的感觉,随时可以将他拖进睡眠的漩涡,但他不想睡。
除了莫名其妙昏睡了20小时外,他清晰感觉到睡眠给他带来强烈的失控感,就好像没有魔杖和扫帚被抛到高空进行自由落体。
对于睡眠,他现在有一股强烈的不安。
布雷斯是最后一位进入休息室的人,他围着马尔福走了两圈,又在眼前挥了挥手。
马尔福如梦初醒:“你来干什么?”
布雷斯说:“来看看你脑子有没有坏掉。”
看对方一声不吭地垂下视线,布雷斯意识到也许对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他很识趣地离开休息室,在门即将关上时听见里面说:克莉斯汀在哪?
布雷斯撑开门缝:“她已经提前回去了,没和你说吗。”
....
到现在为止,英国的冬天还没有落雪,干燥的风在车窗外刮得呼呼响,天有些暗了,克莉斯汀通过车内的小灯看到车窗上倒映出来的侧脸,侧脸后方是另一张已经沉睡的神情。
小天狼星不适时地切换车内的音乐,从悠长温柔的钢琴到了清脆甜美的双簧管。
哈利·波特揉了揉额角,从睡梦中醒来。
“到哪儿了?”他问。
”刚到西敏,还要一点时间。”克莉斯汀说。
她家坐落在伦敦以西一处隐蔽的小镇,没有人带路很难独自去那儿。
就在半天前,她收到了来自妈妈的小猫头鹰,让她把小天狼星带回家。
“我都说了和你妈妈是很好的朋友了。”小天狼星无奈地摊手。
但信上只说要小天狼星,并没有要哈利·波特。
“相信我”小天狼星看出了她的顾虑,朝她比口型:“你妈妈见到他只会更开心。”
作为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成功争取到了照顾他的权利,哈利终于可以暂时搬出他姨父姨母的家。
一般而言,克莉斯汀会为他高兴,如果这个暑假他不用住在她家的话。
家里几乎从来没有客人,更没有其他人借住过,她不确定自己的爸爸和妈妈能不能接受,克莉斯汀暗自决定,如果哈利·波特因此而得到爸爸的讥讽,她得看在同学份上帮他说话。
不过,她想错了。
“布莱克,我的好朋友!这是——这是波特的孩子吗。”
到家后,她看着妈妈就这样给了小天狼星还有哈利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把哈利的头发揉成一个鸡窝,亲切地问候他,但唯独略过了自己。
爸爸也出来了,小天狼星同样和他拥抱了一下,克莉丝汀在两人的拥抱中感受到了久违的紧张,小天狼星无处安放的视线在半空中与她撞到一起,对方凝视了自己几秒钟。
这时候,克莉丝汀才发现他的眼瞳和自己父亲的一样,灰色的底层透着幽绿的光。
他转头和妈妈说了些什么。
妈妈在一旁边应边端详哈利·波特,“住在这儿吗,当然可以布莱克,住多久都行,克莉斯汀——”
就这样,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儿,报纸上的焦点,最后被安排在了克莉斯汀房间旁边。
克莉丝汀头一次看见这个家因为客人忙碌了起来,厨房响起碗碟碰撞的脆响,苹果派的香气逐渐蔓延到各个角落,妈妈在捧着烤盘路过时对她说:“你也做点什么克莉丝汀,看看哈利的房间还缺什么。”
克莉丝汀敲开哈利房门,得到的答案是什么也不缺。
等等——
她托住哈利迫不及待关上的房门,斜斜露出半张脸。
哈利一时间关也不是,打开也不是,他只尽可能平静地等克莉丝汀自己离开。
门后传来一道声音:“你在躲着我,为什么?”
哈利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昨天到今天,你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有时候会刻意规避我。”
克莉丝汀轻声说。
在布莱克的车上她就感受到了沉默,从哈利不稳的呼吸能感受到他在持续装睡。对于哈利,一位绝对闲不下来的格兰芬多,在日常交往中不会这么少言寡语,平常只是和她打个招呼都能多说好几句话,为什么现在要躲着她说话。
她只是感到困惑。
久久没有说话,克莉斯汀放下手,走了进去,许久不用的小房间在魔法布置下被暖黄的光笼罩,温馨,但仍然有潮湿的气息。
环视一圈后,她说:“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临走前带上门,即将合上的前一秒,哈利拉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
克莉斯汀看到的是他不再沉默的神情,反而有种关切,好奇,还有一点点慌乱。
这副表情她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
无端的,她感到很疲倦。
这种疲倦是从心中深处深深翻涌上来的,拖住人往下拽,被沉重的东西吊着,无法动弹的疲惫。
但她还是打起精神露出一抹微笑:“这句该我问你,你怎么了,哈利?”
“我没事,不过刚到别人家有些不适应,”他说,“这几周可能得麻烦你了。”
克莉斯汀认为这不是他表现怪异的理由,不过,她仍然嘱咐他说一切放松,有需要可以随意提。
妈妈难得因为客人来而高兴,她也就不计较了。
临走前,她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声音:
“你会告诉马尔福我和你住在一块吗。”
克莉斯汀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她如实相告:“我不会和他通信,还有,你也不能写,给谁都不行。”
(四十)秘密
这可就奇怪了。
不过小天狼星很快过来和哈利交代了各种各样的事宜,其中包括不要让小猫头鹰来回跑,以免暴露这个家的位置。
克莉丝汀的家很隐秘,不能有别人知道,包括马尔福,包括她的所有朋友。
哈利意识到自己不属于别人,而是这个秘密的拥有者。
幽秘像一颗种子重新发芽,播种在不见人的土壤。
总之,克莉斯汀感觉到这几天哈利和自己聊天的频率明显提高——她将这归结于他无法给其他朋友写信。
“克里斯汀?克里斯汀!”
楼上敲门声紧密如雨点。
小天狼星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哈利,淑女可不喜欢这么粗鲁的敲门。”
“十分钟前他已经温柔过了。”另一道女声说,“哈利?没关系,直接进去拉开她窗帘就好,汤要凉了,别管那么多,把她叫下来。”
克莉丝汀在困惑,为什么一睁眼外面就是刺眼的阳光,床边还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她翻了个身,缩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声音闷在里面:“妈妈我再睡会儿,好困。”
忽然,她听见了一声短促的笑。
那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身体比理智更先反应,她立刻直起身子,但头脑还没完全清醒,呆了半晌,揉揉眼睛:“怎么是你?”
哈利无奈地说:“我得把你喊起床——你妈妈给的任务。”
“不错,来做客的第二天就要负责叨扰主人家睡眠。”她托着额头刚说完,楼下就传来一声“克莉丝汀,赶快起来,别为难人家哈利”。
哈利摊手:“你瞧吧。”
“好吧,那帮我拿下裙子,衣柜里白色的那件。”
克莉丝汀接过裙子,直到手放在睡衣衣摆上,她才想起来了什么。
“还不出去?”她看向床头。
哈利的耳朵唰的一下变红,忙不迭出去了。
克莉丝汀一边换衣服一边在想事情。
她脱下睡裙,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有点冷,但她并没有马上穿好衣服,倒是在这样的感受下放松身体,微冷的感觉让她头脑逐渐清晰。
即使睡了足足十个多小时,她心中的疲倦感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她后知后觉这意味着什么——马尔福的梦境横跨了几十年的时间点,是她极为用心的成果,但也消耗了过多的精力。
简而言之,她透支的有点多。
直到哈利第二次敲门,她才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说:“我好了,马上来。”
出来时,哈利正经地站在门前,透过栏杆出神地看着楼下的几个人吃早餐。
“你在看谁。”
哈利一偏头看见克里斯汀的侧脸近在咫尺,隐隐闻到似乎是发丝散发出的香味,他后退两步,片刻后才说:“谁也没看。”
克莉丝汀忍不住笑了:“站这么直,你是给我做哨卫吗。”
哈利有点无法直视她亮亮的眼睛,视线偏下,她的头发似乎变长了,刚见到她时头发才过胸口,现在几缕发丝触及到她小裙子收腰的地方,女孩子头发都长得这么快吗。
楼下又在喊,克莉丝汀应了一声,下去了。
很平淡的假期。
克莉丝汀第叁回吃到白面包黄油早餐时,觉得在家什么意思也没有。
还不如回学校呢。
但一想到回学校又要看见马尔福。
梦中的婚礼举行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难得的灿烂阳光穿透露珠,人们在跳舞,歌唱,沾湿一片清凉。
有人放下了一向桀骜的模样,喜悦自信,一手搂着自己,一手朝所有人洒着鲜花。
她放下勺子,金属磕到碗壁发出的清脆声拉回了思绪。
回神。她深呼吸。
梦是幻觉,只有此刻才是真实,此刻是家里暖烘烘甜滋滋的苹果派味,忽然有人撩起她侧面的头发。
她转头,看到哈利隐蔽的担忧眼神。
“你真的没事吗?”哈利问。
克莉丝汀刚想说“没事”,但舌尖在嘴唇内侧微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淹没了她。
她忽然说:“你想去游乐场吗,哈利?”
——
“你真的没事吗。”
布雷斯·扎比尼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的第多少次提问。
提问对象是德拉科·马尔福,对方在连续睡了二十个小时后又在沙发上坐了整整一天。
据说他明天终于要回家。
马尔福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他身上,仿佛一个垂暮老人慢吞吞的挪着脚。
“你说什么?”他完全没能捕捉到那句话。
布雷斯在想,马尔福父亲见他儿子上了半年学上成一个傻瓜估计得暴跳如雷带人转校。
“我说,”他放慢了语速,调整至和老人说话的状态,“你,真的,没事吗?”
梅林,邓布利多这个老头子说话都比他快上十倍。
马尔福拧了拧眉,语速流畅:“你有什么毛病?”
“这话该问你自己。”布雷斯气笑了:“你真该看看你之前的样子,我差点以为你变傻了。”
提到‘之前’,马尔福的神色一下变了,迟疑,沉重,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
马尔福在组织着语言。
他企图将沉重粘稠包裹在自身的感觉复述出来,隔了几分钟,他说:“布雷斯,你觉得我们在的世界真实吗。”
“真实。”
哈利没听清,他看向身旁,克莉丝汀刚刚接过打好的冰淇淋,神色迷茫地喃喃了些什么。
“什么?克莉丝汀。”
“没什么。”克莉丝汀收回目光,一下一下小口吃着冰淇淋。
哈利在一旁静静等她。
等到冰淇淋海平面下降到一半,她终于开口。
“你说,”她说话的时候嘴唇还沾着白白的奶油,“真实该怎么定义呢。”
哈利不擅长回答这种文绉绉的问题,如果是别人,他会随口敷衍过去。
但少女蹙着眉,眼神很苦恼的样子,连冰淇淋都放下了,她的表情里多了一层哈利无法理解的东西。
哈利看着她说:“嗯...我觉得,现在就是真实。”又补充道:“可以看到,可以听到,可以感受到的都是真实。”
他的语言中,每一句话里都隐藏了一个‘你’。
哈利现在能看到听到触摸到克莉丝汀,于是他的心脏就会给他真实的反馈。
砰砰,砰砰。
(四十一)沉思者
他的情绪隐藏很好,却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个答案,反正——克莉丝汀看了过来,忽然,她微微一笑。
玻璃珠一样的银灰眼睛闪着光,哈利一怔,随后被人拉着往前走。
“算啦。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她像是自言自语,“来都来啦,好好放松吧。”
哈利被带到一个缓缓转圈的巨大轮子下。
他模模糊糊从小时候有限的记忆中辨别出了这个大块头。
上这个大块头玩要额外买票,即使他被带来这里,达利一家也只会让自己站在底下等他们慢慢绕完一整圈。
上学之后,魁地奇给他带来极其刺激的冲刺失重感,他也早失去了对这种慢吞吞把人运到高空的好奇。
克莉丝汀半身进入拉开的厢门,回头看他:“快上来。”
克莉丝汀带他上了这间小箱子,和他介绍这个大轮子叫摩天轮。
她说话时眼睛闪动着明亮的色彩,箱子升到空中,他们被托过密集的高楼,红彤彤的夕阳跃然而现,像在画布中央。
她的半边身子浸润在阳光下,头发丝,脸颊,眼睛,都像沾染红颜料一样。
“....你觉得呢?”克莉丝汀扫了扫他的眼前,“嘿?”
哈利才从发呆中回过神,他抿抿嘴,耳朵涨热。
“哦,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克莉丝汀侧过身去,专注盯着夕阳。
我让她不高兴了吗。
哈利心神不宁地想着,忽然一阵风吹过,箱子晃晃荡荡,他一下醒悟过来:自己怎么这么扭捏,简直不像他。
哈利决定要在克莉丝汀面前表露的自然一点。
他说:“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对他比了个“嘘”。
修长白皙的食指点在他嘴唇上,他感觉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舌尖擦过她的指腹,当哈利意识到自己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后,立刻说:“对不起。”
头埋了下去,像只犯错的小狗。
低头间,他恍惚间听见一声“有点可爱”。
他听错了吗。
哈利抬起眼睛,看到克莉丝汀笑吟吟的脸颊,她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指腹轻轻点点他的嘴唇。
又点了点自己。
哈利的心跳的像快要烧起来。
他走过去,弯着身子,撑在她的座位上,地板因为重量倾斜了,他也倾斜在她身上,克莉丝汀微微仰着身子,轻柔的呼吸扑在他的脸颊。
就像有一只小猫挠着他的心脏,这种感觉变成酥麻,蔓延到脊背。
他捧着女孩,正半跪着和她接吻。
那种刺激使他浑身发麻,大脑恍惚,呼吸之间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梦境,也是这样真实,他一度沉溺在里面,结局是清醒后面对巨大的落差。
他在梦里吗。
这个念头短暂将他从沉迷中拉回一点理智。
如果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梦,他该怎么办?
忽然间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哈利微微抽离出这个吻,呼吸不定地看着克莉丝汀。
女孩半睁开迷茫的眼,眼睛里一片水雾,嘴唇红润,像刚洗过的樱桃。
“怎么啦。”她含含糊糊地说。
克莉丝汀缠着他的脖子,嘴唇主动贴上来,轻轻咬着他,又去碰他红红的脸颊。
男孩原本清醒的眼神再次迷离。
哈利抱紧她,柔软的身躯紧贴着自己,他将自己埋在一片充满香气的粉色心动里,听心脏狂跳的咚咚想。
如果是梦。他想,那就多做一会。
克莉丝汀享受着他热烈的吻和拥抱。
嘴唇一路吻下,轻轻擦过脖颈,泛红的锁骨,他咬了咬锁骨下方的位置,然后停住——
更深更隐秘的地方藏在蕾丝花边的领口。
就在克莉丝汀以为他会就此打住时,领口被拉开,乳房被含进柔软湿润的口腔。
“嗯...”
克莉丝汀微微仰着头。他的舌头离开时乳头接触到凉凉的空气,挺立着被放进裙子里。
哈利转而去吻她的脖子。
克莉丝汀胸口起伏,脸颊潮红,她喜欢这种封闭空间内喘不过气的刺激,好像海浪被冲上沙滩。
无法呼吸。
直到摩天轮躲到屋檐下,夕阳重新被遮挡,室内回归昏暗,整个行程即将结束,他们才分开。
克莉丝汀低头看了一眼,说:“遮一下。”
她说的是哈利身下挺立着,高高撑起裤子的东西。
从刚开始就一直顶着自己,又热又硬。
哈利忍住羞赧,念了咒语,把衣服变得宽大到遮住下体。
两人都是乱糟糟的,临出门前都用魔法重新变得整洁一点。
哈利想牵着克莉丝汀的手,但她走在前面,步伐有些快,指尖刚刚触碰到就抽走,他的行动落了空。
“克莉丝汀。”他说。
“怎么了?”她依旧保持着原速。
“不了,没什么。”
哈利看着她的背影,在这段对话中她头都没回过,走的很快,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远远落在后面。
这给人一种不想多呆的感觉。
事实上,克莉丝汀并没有这个想法。
她只是在想其他事情,没注意过哈利没跟上她。
她内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精神的愉悦让自己头脑焕发。克莉丝汀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欲望充满大脑,她被本能掌控。
完全无暇思索其它。
她在心中庆幸着自己终于摆脱了被德拉科干扰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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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斯怀疑他的同学德拉科的脑门被巴克比克踢傻了。
用如此认真的神色问出这样荒诞的问题。
他搭着下巴,眼皮垂着露出一半眼眸,思绪不知道进入了哪片漩涡。
布雷斯想起在麻瓜研究课中,教授对着一具不穿衣服的雕塑说这叫‘沉思者’。
他觉得都不用课本,让德拉科直接坐上去就行。
布雷斯:“你知道麻瓜有个职业叫哲学家吗?”
马尔福知道他吐不出好话:“滚。”
布雷斯继续说完:“就是靠思考你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写论文拿补贴。”
布雷斯:“你可以考虑....”
马尔福打断:“我绝对不会上麻瓜研究课。”站起身,他大步往外走。
“你去哪?”布雷斯问。
马尔福迟疑了一下,“猫头鹰房。”
他想写信给克莉丝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四十二)她要进来
回家以后哈利对克莉丝汀的行为闭口不谈。
又或者,克莉斯汀单方面不知道该和哈利说什么。
虽然在冲动之下她和哈利第一次在现实中接吻,但这并不代表她希望自己多一个男朋友,或者稳定的性伴侣。
更多的,她认为这是自己希望用刺激逃避某些事情。
但哈利在回程的路上牵起自己的手,男生的手很温暖,似乎有些紧张,微微发汗,最初他只是简单地拉着自己,到后面有意识和自己十指相扣。
当时,他似乎想说什么。
现在回到房间,他斟酌了一下才问:“你会怕马尔福知道吗?”
这样的牵手在现实中让克莉斯汀感到别扭,她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
当即反问:“知道什么?”
哈利想说,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关系。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想来不对付,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还想说,如果有麻烦随时找我。
但他立刻注意到了克莉斯汀眼中的一闪而过的别扭,不适应。
哈利随即意识到他们之间并没有明确表明要确定关系,也许那个吻只是气氛过于美好的产物。
总之,他的眼神有些黯淡,最终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有事找我”,接着回出了房门。
克莉斯汀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合哈利一些行为来看,她认为有必要和他说清楚。
过早一点坦白总比之后感情越来越深要好。
组织了一阵措辞后,木质楼梯发出轻微的吱嘎响,哈利的房间和克莉丝汀一样在二楼,只不过走廊的另一端。
克莉斯汀走得很慢,这种慢悠悠的步伐给了她思考间隙,以至于一点声响都没有。
等她走到哈利房间前,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喘息。
那声音属于哈利,但在喘息中变了调,带着祈求和模模糊糊的听了心酸的腔调。
“求你...求你!”
明明是淫靡的声音,最后两个字却仿佛咬着牙似的,急切的像要哭出来。
简直......克莉斯汀想到梦中和他在图书馆的回忆,简直一模一样。
那时候哈利隐忍着拒绝她,最后放纵欲望,抱着她小狮子一样冲刺的状态,哭一样的喘息。
她不可避免地通感到当时肉体贴着肉体的触感,身下湿漉漉地接受他硬硬的阴茎,克莉斯汀调整了一下呼吸,心脏砰砰跳起来。
*亲密过后的关系的确会影响两人。*
她想起书里说过这句话。
书中还说,魅魔在影响他人时,会不可避免陷入被他人影响的关系中。
门被拉开时发出吱嘎一声响,床上的人一惊,慌忙之中朝她看去。
哈利身下垫着自己的衣服,腰部以下赤裸着一片,裤子褪至膝盖处,在赤裸部位的中央,涨红硬挺的阴茎翘着,顶端浸出亮晶晶的液体。
或许是舒爽忽然中断,他身体发颤,连带阴茎轻微动着。
哈利的手从握住阴茎到缓缓松开。
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强烈的情绪从脊背冲到头顶。
适才幻想中拥抱在一起的人忽然出现在了面前,他感到自己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
恶心的行径被看到了。这个念头一出,愧疚,难受,羞耻一并涌上来,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套上衣服,跳下床,脸红得像要滴血,眼角隐隐泛红。
这是自己一辈子里最难堪的时刻。
哈利心中对自己说着,咬紧牙关,推上门。
但门推不动。
克莉斯汀拦住了。
她一个侧身,走了进来。
(四十三)像一只小狗
衣服和被子手忙脚乱地被哈利拽起来遮在身上。
叮咚哐当,场面混乱极了,袜子和枕头凌乱地散在地上,裤子彻底被踩在了脚后跟。
遮着身体的被子也慢慢往身下滑,紧紧抓着才勉强挡住身上裸露的部位。
但在间隙中,仍然可以瞥见几分泛红的肌肤。
哈利闭上眼睛,“克莉丝汀,请你出去。”
他的发丝随身体一起轻微颤抖,脸颊不正常的红晕褪去,浮起难言的羞耻。
梅林啊,克莉丝汀感慨,这时候他还能礼貌地说话。
虽然断断续续,已经难以维持下去,仿佛一破碎的枝叶,哈利的嗓音快压不住了:“看人笑话让你很开心吗,克莉丝汀?”
他最后一句话险些破了音,很难说出里面情绪掺杂着什么,但如果让克莉丝汀感同身受,那一定糟糕透顶。
不管换成谁,刚刚被女生隐秘拒绝,又被看见自慰,还被对方好整以暇看戏剧似的盯着,都会情绪失控的。
然而想到这层的克莉丝汀摸了摸嘴角,的确,她正不自觉地微笑。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哈利困在床上的场景让她有些心动,很容易联想在图书馆他压在她身上亲密的场景。
“哈利。”她开口,想了想,走上去捧住他的脸。
他才匆忙地戴上眼镜,头发乱乱的,来不及梳理。
世界刚刚清晰,他茫然抬起头,与克莉丝汀对视,她靠近自带暖暖的香气和暧昧的氛围也一起贴上来,近的像要和自己接吻。
于是哈利轻轻闭上眼。
香甜的气息越来越近。
“你是想说你不是故意的吗。”哈利忽然说。
动作停顿,克莉丝汀一时没懂他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急促地说,“你和马尔福也是这种关系吗,你和他一直很亲近,每次都站在他那一边,现在却突然来亲吻我,你把我当成没法和他见面的消遣了对吧?”
他起初压低了声音,神态还算自若,但越说到后面他镇静的表情裂开一道口,声音控诉。
“你让我很难堪,我,太失望了,我多么喜欢你。”哈利心中一惊,他才反应过来说了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斥责变成告白让他感到焦灼,心底不安。
他刚想反驳些什么,视线中的克莉丝汀却慢慢靠近了,那双水灵的眼睛越来越近,他目光移到她红润的嘴唇,心跳得强烈,强烈到产生窒息的感觉。
哈利喃喃说:“......我没有,我没有对你失望。”
他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情感?
疑惑之后,他随即在心里想:他完了!
他爱上了一位和马尔福有深厚的友谊的斯莱特林!
事情传出去他会被所有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取笑,不!整个学院都会嘲笑他!
然而他的意识好像被分离成了两半,一半在痛骂自己,一半企图拥抱克莉丝汀。
哈利头脑晕晕乎乎,不知不觉贴上一片凉凉的嘴唇。
这次是克莉丝汀在主动吻他。
意识到这点后,心脏跳的快蹦出胸膛,哈利大脑空白,全凭身体本能轻轻吮吸着嘴唇,去扣住她的脑袋,呼吸间隙亲吻脸颊与下巴,咬住她的锁骨,留下
伸出手去搂着她,挥手碰到床边水杯,“哐当”一声,两人都像从梦中惊醒。
楼下某间房门吱的一声开了,小天狼星试探的声音传来:“嘿哈利,你还好吗?”
“我很好!”哈利从嗓子挤出一句,“不用担心,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么大阵仗。”小天狼星说,“不管了,摔得多重用愈合如初都能解决。”
房间重归安静。
没人说话。
两人相互对视,静止得仿佛一幅油画。
房间静的只剩两人呼吸。
哈利的呼吸更加粗重,他的胸膛深深起伏,眼神也保持着凌厉,仿佛一头警觉的小狮子。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仿佛泄了气,肩膀一松,没了小狮子般角斗士的气势。
“克莉丝汀,不要玩弄我了,行吗。”狮子败下阵,安静地匍伏,顺从的像一只委屈的狗。
(四十四)没什么要道歉的
他怎么会这么认为?
——这个念头只拉住了克莉丝汀迟疑的一秒。
但迟疑随即被涌上的怜惜替代,她顺其自然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亲了亲哈利的额头。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亲爱的。”克莉丝汀听上去很苦恼,“我在你心里到底成什么样了。”
哈利说:“你享受亲吻,却摆出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现在也是,你明明对我毫无兴趣,却喜欢看我尴尬的模样,克莉丝汀,我......”
他没说完,剩下的话被克莉丝汀的亲吻盖住了。
“这些话真让人伤心。”她发音时,两片嘴唇轻轻摩挲,像微微波动的湖水,涟漪轻巧地击穿哈利的防备,“我从没说过喜欢别人,更没和他有过交往,你不知道吗,斯莱特林的克莉丝汀和谁都没关系,但她唯独承认喜欢你。”
轰的一声,哈利有了一种火弩箭不受控制,直冲天空的感觉,又好像有人施了个漂浮咒,轻飘飘地托着他。
耳畔“嗡,嗡——”的鸣响,他呆愣在原地。
天色暗了,夕阳彻底沉入更深的云层,暗蓝的天空在窗户里投射微弱的光,深色的木头桌柜跟隐形了似的,克莉丝汀已经看不清哈利的表情了。
但她觉察到身下那双手慢慢绕到背后,一点一点箍紧了自己。
身子往下沉,直到完全沉入另一个怀抱,脑袋也陷进颈窝里。
因为贴在颈弯处,她的呼吸感受到了一股舒服的气息,这和梦中不同。
梦里她凭借能力塑造的再真实,最终也是基于两人的感受,微不足道的细节往往被忽略了。
梦中哈利的气息更像平常人皮肤散发出的自带的热气,真实中,哈利的气息将她包裹,好像陷进了温暖的被窝与面包房的沙发里,总之,她感到意识深处像喝了威士忌一样放松下来。
克莉丝汀忍不住多细嗅了一会儿,真奇怪,当她被对方强烈而温暖地抱住后,原本的欲望反而平静了,潜伏的躁动渐渐平息下来。
一种深层的宁静带领她的意识走向湖水中心,忽然的,克莉丝汀想在这儿好好闭着眼睛休息上一会儿。
就在这时,哈利嘶哑的嗓音响起。
“你说的是真的吗。”
克莉丝汀眯着眼,随口想说‘那当然。’
但她随即在紧紧的怀抱中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哈利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喜欢自己。
他似乎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自己那段随口就来的告白来自真心。
也许他会比想象中更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
这段克莉丝汀为了一时欢愉,为了逃离内心的混乱,随口应承的感情。
噢,好吧,这么来看自己的确糟糕透顶——
但是那又怎样。
克莉丝汀微微一笑,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与额头边碎发,给了他蜻蜓点水的吻。
随后,她推开还想凑上来的哈利,别开脸,小声哼哼:“怀疑我就别再靠近我。”
哈利将人抱紧,亲吻她柔软的嘴唇时感到晕乎乎的,克莉丝汀承认了她的爱意,是确定的,认真地和他表达爱意。
——就在他以为他们之间快完了,他都要下定决心不理她的时候。
谢天谢地他没那么做,没有亲手掐灭他们的关系。
哈利不停地亲吻克莉丝汀的脸颊,直到克莉丝汀别开脸,换了个姿势他才停下。
然而克莉丝汀刚要转过去就被他拉了回来,这回是更深的吻,哈利轻轻吮吸着她的嘴唇,她呼吸渐渐急促,下体被对方阴茎抵着,隔着内裤缓缓摩擦。
她被顶得痒,大腿夹住了他。
哈利的吻停顿了一瞬,从嘴唇挪到耳边,锁骨,再往下他停住了,转而将她搂在怀里,两人听着相互的心跳。
不知过了几分钟。
克莉丝汀在心跳的间隙感官逐渐回落,那些欲望又平静了。
这可和德拉科不一样。
德拉科会在性爱前夸她一句好女孩,问她可以继续吗,之后很有耐心地试探她的每一寸肌肤,等到他进来时,她底下早就湿透了。
那将是一场很享受的快乐——
克莉丝汀意识自己在想些什么,这和她目的不符,她很快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和刚才涌起的情感隔绝开来。
——当然,哈利也有他的特点。
她这样对自己说。
但心中仍然不可避免翻起一股急躁的情绪,她伸进哈利的衣服中,此刻他身上裹着的被子早就滑下床了,下半身光着,两腿中立着发红的肉棒。
她握住硬的发烫的肉棒,还没什么动作,顶端就浸出晶莹的液体,微微颤动地滚落。
克莉丝汀抹掉黏腻的液体,掌心湿润地帮哈利自慰,她力道把握的很好,没一会儿对方的脑袋就靠在她身上,粗重地在耳朵边喘息。
呼出来的气息扑的她脖子痒,一痒,她就没忍住拨弄了下马眼。
“嗯....”
哈利被突如其来的刺激呼出声。
虽然他极力把脸别过去,但还是被看到了迷离、忍耐的神情。
这样喘息,迷离的表情,让克莉丝汀的心思重新聚焦在当下。
他真的...克莉丝汀感慨,在性爱的事上表现得太乖了。
正想着,哈利又凑上来吻她的唇,他吮吸她的舌头,力道很克制,克莉丝汀喜欢这种被软软凉凉包裹的感觉,于是顺其自然加深了吻。
他湿润的气息扑在脸颊,像羽毛一样,不被掌握的阴茎微微一跳抵住了她的下摆,给那儿留下了一点痕迹。
“哦,克莉丝汀,我真的.......”哈利托住她的乳房,那儿原本从开的衣扣子前漏出雪白一半,现在另一只也被他抓在手中,乳头也揉硬了,亲吻结束后又被他吮吸舔舐。
克莉丝汀微微仰头,泄出一两声轻喘。
主导权变了。
在获得允许后,哈利变得更大胆了,他一路亲吻到她的两腿之间,隔着薄薄的布料,将呼吸扑洒在上面,他轻轻咬着,克莉丝汀感到下面克制不住一阵收缩,她的大腿夹紧了。
等到那一片布料都湿掉后,哈利喘了几口气,托着自己的阴茎撑开内裤,慢慢挤了进去。
这个过程比克莉丝汀想象中的紧。
毕竟现实不是梦境...她的身体完全没有被开发,哈利一进去就皱紧了眉头,喘息粗重,像处在极力忍耐。
克莉丝汀盯着他沉湎的神色时,忽然想到,她的梦境并没有很完美。
比如曾经做爱时她从来没感受过其中甜腥的微弱的气味,还有两人出汗时肌肤黏腻的触感,这些小缺陷无比真实,也提示她能力的不足。
“克莉丝汀,准备好了吗,我,我要动了。”
克莉丝汀回神,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微微一笑,双腿绕上他的腰,“来。”
哈利做的很克制——在梦里,他抽插几下就会加快速度,这回他时浅时深,顶得更深了,阴茎更缓慢地磨蹭着里面的一点。
直到最后他才忽然加快,下体又涨又爽的感觉卷席脊柱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到最后哈利感觉到了一股和梦中冲上天空一样的感觉,他身体一抖,白浊的液体射了出来。
即使有意识的抽出阴茎,还是有不少精液留在了克莉丝汀体内,剩余的白稠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洒在了床单上。
天啊。
哈利不受控制的深深呼吸。
同一天,以为被喜欢的女孩放弃,被她告白,又在她身体里高潮,所有事情发生在同一天。
等到瞳孔清明,他才后知后觉地去擦拭克莉丝汀身上沾的精液。
用手擦了两下,又找来魔杖低低施展清理一新。
“抱歉。”他是在收拾衣服,转身背过去的时候说的,露出红彤彤的耳朵尖。
“没什么要道歉的。”克莉丝汀随口道。
(四十五)世界杯
克莉丝汀收拾完后想叫哈利先离开。
虽然自己也到该交个男朋友的年纪了——对方还是哈利,那位能让妈妈露出欣喜神色的男孩,但她仍不希望家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然而正想着,哈利先来到她身边。
在整理一番后,他的神情显露出犹豫,像是在思考该说什么。
“克莉丝汀,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哈利走上前,一手搂过她进怀里,“既然我们现在...那我有必要和你说了。”
顿了顿,他说:“克劳尼教授,占卜术你没上,应该不认识她,上学期她曾神神叨叨的说中了很多事,包括小矮星的存在和”
克莉丝汀:“和什么?”
哈利说:“和伏地魔,小天狼星告诉过我,伏地魔曾迫害过你家,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小天狼星并没有告诉哈利具体迫害了什么,以至于得藏得严严实实,甚至让她丧失掉叁年霍格沃茨的教育,但哈利猜测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加上克莉丝汀父母过度谨慎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好在克莉丝汀比较明事理。他想,这件事告诉她更有可能得到冷静的判断。
见克莉丝汀没有回应,他将她搂紧了些,小声说:“我会尽力保护你,别怕,而且伏地魔一来肯定会先找我,你也知道的。”
克莉丝汀正在消化这条消息,冷不防听见哈利说伏地魔会先找他,心底首先升起一股愤怒——
伏地魔要伤害他?
愤怒带起了她的手心微动,澎湃的情感涌上来,她的脑袋开始发热,无法抒发的情绪化作一种冲动。
那种冲动不属于肉体碰撞,也不属于精神交流,那更急躁,更焦虑,像是她想永远守护一个珍贵的东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辞。
为此她必须,必须得做些什么
——吗?
克莉丝汀骤然清醒,她从怀抱中挣脱出来,怔怔地看着凌乱的床铺,她捂了捂额头。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克莉丝汀背过去,不看哈利的表情。
哈利以为伏地魔的消息让她慌乱,每个巫师都会畏惧他,也正常。
他柔和地说:“好,有事随时找我。”
门合上了,克莉丝汀靠着窗户,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她捂住胸口,刚刚澎湃如潮水的情绪已经渐渐退散,留下溃散的砂砾。
那种强烈的情绪,容易出现在任何一个热恋期,满怀悲情的少女心中,出现在爱到极致场景中。
但她有那么喜欢哈利吗。
克莉丝汀敢打包票说没有,就在两个小时以前,她还在纠结怎么和哈利坦诚亲吻只是个意外呢。
他们之间更像气氛到了,顺势亲密了一下而已,怎么会有那么浓烈的情感?
这是相当怪异的一种感受,克莉丝汀第一次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情感升起,情感回落,好像它不属于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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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那天后,克莉丝汀再也没感受到那股奇怪的脱离她本心的状态。
一切似乎都正常。
正常吗?
克莉丝汀漫不经心地支起一只羽毛笔,绒毛轻轻扫着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笔尖里的墨水慢慢干涸,仍由羽毛缓缓瘫倒在羊皮纸上。
羊皮纸开头写了个字母,Dear D
显然,她似乎没想好这封信要写什么东西,只在神游时,顺手就摊开了信纸。
将近一句话写成,她才意识到这封信她要写给谁。
梦里她和马尔福度过了很多年,在外面时两人会写信报备近况,虽然已经脱离了场景,但那些习惯像蒸发的水痕,一时难抹除。
克莉丝汀揉揉脑袋,她险些又陷入情绪的漩涡里,但所幸最近和他人亲密后,她的心也分了出来,能轻易脱离了。
楼下传来一阵香甜的气息。
没过多久,门敲响了:“克莉丝汀,点心!”
克莉丝汀终于闻出这股香甜来源于自家厨房,而不是街道附近谁家的面包房,她“噢”了一声:“苹果派!”
她顺手把信纸塞进抽屉里,打开门,哈利正捧着两碟插着叉子的点心。
“我最喜欢的西班牙做法,”她坐在窗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哈利紧挨着她,于是克莉丝汀顺势靠在他身上。“别的苹果派都没有它酥脆清甜。”
“你去过西班牙吗。”哈利问。
“没去过,但这是以前一个西班牙邻居的做法,他刚搬进来时送了我们一整块,我们都觉得很好吃,于是当天晚上就用魔法学了他的菜谱。”克莉丝汀说,“爸爸学的,平时只有他心情好才会做。”
显然,克莉丝汀的父亲近几周心情很好,他们几乎天天都能吃上不同品种的点心。
这连带克莉丝汀的心情也很好,她转了个边儿,窝在哈利胸口,对方顺势把人抱进怀里。
在那天后,哈利默认了他们交往的事实。
尽管克莉丝汀和他都没有正式询问过‘我们确认关系了吗’,也没人说‘是的,我们正在交往’。
哈利说:“我也没去过西班牙,不过以前见过那边的电影——就是麻瓜们会把...”
克莉丝汀拍拍他,示意自己知道“电影”这件东西:“我们正在麻瓜街道生活呢。”
哈利说:“那好,那部电影里的海滩特别蓝,就和天空一样,我猜你会感兴趣。”
克莉丝汀想了想,没有概念,她这一年遇见最多的是斯莱特林窗外黑乎乎阴沉沉,时不时有巨型生物路过的的湖水。
和天空一样蓝的海,她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兴趣。
克莉丝汀伸了个腰,从窗边站起来,她的那份苹果派早吃完了,但哈利几乎没怎么动。
她眨眨眼,把哈利那份端过来。
“考考你。”她说,“世界上所有的魔法学院叫什么,说不出你就拿不回苹果派了。”
哈利说:“世界上还有其他魔法学院?”
克莉丝汀开始享用他的苹果派,哈利一伸手,她就顺其自然又回到他怀里。
“那当然,还有很多呢......否则全世界巫师都挤在霍格沃茨,那也负担也太重了。”
她刚想顺便聊聊各个魔法学院,就听见小天狼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谁的小猫头鹰?克莉丝汀,哈利,你们都下来看看!”
猫头鹰?
克莉丝汀一边困惑一边从怀中分开,下楼时她还在想小天狼星会不会弄错了,抓了别人家的小猫头鹰。
毕竟整栋房子都施展了隐蔽术,小猫头鹰哪怕找到附近也只能看见一片空荡荡的地皮。
结果刚一下楼,一只通体巧克力色的猫头鹰扑着翅膀朝她飞过来,而她一眼记起了它的主人。
马尔福?
猫头鹰显然带着一股怨气,它看起来状态真差,羽毛都黯淡下来,连在一起湿哒哒的像刚淋过一场雨,翅膀边还挂着耷拉的脱落的几根羽管。
它飞到克莉丝汀头上,噗啦着翅膀,一下甩下了五六封信和一片水滴。
她刚想到写信这回事,对方的信先送到了。
“你生气了?”克莉丝汀想了想,还是先回房间拿了一碗猫头鹰零食。
这头曾经不屑于吃别人廉价粮的小猫头鹰,此刻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完后摇了摇头,又恢复了昂首挺胸的模样。
它站在一旁。
克莉丝汀说:“我没有信要给他。”
小猫头鹰睁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喳喳”叫几声。
克莉丝汀说:“真的没有。”
“喳!”
小猫头鹰发出一声疑似愤怒的叫喊,张开翅膀绕了两圈,把吊灯扑的乱晃,弄得地上影子恍着起舞,随后咕咕地飞走了。
克莉丝汀端着一迭信,有几封皱巴巴的,像被水淋湿过。
哈利看了过来:“你朋友的信?”
他不认识这只猫头鹰,或者说他对克莉丝汀周围人的猫头鹰都不熟悉。
不过他首先排除掉了马尔福——对方虽然令人烦厌,但不得不承认他身边所有东西的品质都很完美,连猫头鹰也不例外,至少不会是眼前这只狼狈黏糊的模样。
克莉丝汀不知道他已经排掉了正确答案。
她闭口不谈,有些不想回应这个问题,所幸哈利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只猫头鹰吸引,他说:“那是罗恩家的!”
哈利动作很快,当她还捏着信的一角时,对方已经在慢慢阅读罗恩的来信了。
“我得说,你家的隐蔽术非常完美。”小天狼星说,“这群小猫头鹰绕了几乎一周,可怜的小鸟们,好几只都饿瘦了整整一圈。”
“好几只?”哈利说。
小天狼星说:“原本起码有五六只,到最后差不多都飞走了,只剩这两只还坚持找你们,我索性把它们带进来了。”
顿了顿,他说:“谁给你的信,哈利?”
哈利:“罗恩,他邀请我去魁地奇世界杯!”
能去世界杯很让他兴奋,但这也提醒着:暑假只剩一周多了。
如果他现在在达利家,应该非常愉快。
在德思礼家他每天都盼望着假期过去,渴望上学日的到来,但现在,这种状况完全反过来了。
他看向克莉丝汀,她知道自己可能要离开了会不舍吗,但让哈利失望的是,对方一直在阅读自己的信件,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谁的来信,克莉丝汀?”哈利问,与此同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克莉丝汀刚刚读完最后一行。
前面几封是马尔福对她的例行问好,顺带说了下自己最近的状况,中间几封是对她不回信的控诉,看日期是在叁周以前。
在最后一封信里,马尔福似乎无可奈何了,“我已经不指望你回信了,一直是我在和你说话,这让我挺难堪的克莉丝汀。
再过几天是魁地奇世界赛,我拿到了票,随信附赠,你如果想来看看记得来找我。
另:多赠一张,以防你的家人也感兴趣。”
除了两张金光闪闪的票,还有一份刻着动画的小卡片,上面描述了如何找到门钥匙,如何去世界杯。
从哈利的视角看,只见克莉丝汀从信封里拿起两张金闪闪的票,忽然朝他看来:“你要去世界杯吗。”
信拿下来,她嘴角挂着微笑,和往常她标准的表情不一样,这次的更温柔,更随心。
哈利看了也自然地笑笑:“当然要去…”
“给,都拿去吧。”克莉丝汀把两张票全给了他,“还能叫小天狼星陪你一起。”
哈利这才想到她不知道自己有票。
“罗恩邀请我了,”他说,“我有票,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去。”
(四十六)再遇见马尔福
克莉丝汀原本不想去。
看一群人骑扫帚飞来飞去,抢天空中那个看不清的小金点——也许是扫帚接触的晚,相较其他人,她对魁地奇几乎没有热情。
她父母也对这项运动表达了不赞同。
最后是小天狼星站了出来,慢条斯理翻了翻他的衣袖口,双手一摆:“如果詹姆在的话,他一定相当遗憾。”
遗憾什么?
克莉丝汀皱眉还没等想到些什么,小天狼星又说了几句话就把她父母搞定了,接着大掌拍拍她肩:“好了孩子们,准备起程,迎接世界杯!”
他俯下脑袋说:“别拒绝我们,克莉丝汀,就当陪哈利了,他难得过个高兴的暑假呢。”
克莉丝汀想起他寄住在姨妈家的日子,心一动,似乎看到一个小男孩可怜巴巴地望着窗口,盼开学的模样。
好吧。
——但克莉丝汀在门钥匙施展的传送中被甩得头晕眼花,脑袋像无数个海浪翻滚时,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果然对魁地奇没兴趣!
“你还好吗。”哈利飞快从草丛中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把克莉丝汀拉起来。
他自己也摔了一觉,却完全感觉不到疼似的,连眼镜脚都歪了。
克莉丝汀帮他把眼镜扶正,发现镜架已经损坏,于是补了个修复如初。
做完这些后,没过几秒,另外一帮人从空中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赫奇帕奇的学长,塞德里克·迪戈里和他的父亲。
克莉丝汀之前偶尔在女生堆中听过这个名字,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来到魁地奇场地前他们小小地寒暄了一下,当时塞德里克看到她和哈利后神色有些惊讶。
他落地后又忍不住往这边看了一眼。
简直像这儿有什么奇观似的。
克莉丝汀假装没注意到视线,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忽然耳旁传来一阵轻轻的声响:“克莉丝汀。”
她偏头看见哈利带着紧张的神情,眼睛垂下四处看,似乎想说什么。
“好,”克莉丝汀一瞬间捕捉到了他的意思,于是主动去牵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扑通!”身后一声响,塞德里克一个不小心踢到石头,狠狠摔了一跤。
前方视线通通看过来,克莉丝汀抽回手,转身对塞德里克说:“小心学长,路上滑。”
“哦——我会的。”塞德里克尴尬地说,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好消息是塞德里克终于克制住了眼神,一直到大家分别进入自己的帐篷时,都不再去看她和哈利。
韦斯莱先生的帐篷可真大,里面足足有叁间房,中央的火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克莉丝汀很快退了出来,她不适应里面过于热闹的氛围,而且,应给给哈利和他朋友一些聊天的时间,他们可很久没见了。
相比之下,她帐篷里简陋多了,只简简单单备了两个房间,窄小的客厅只有一个圆桌,一个横长沙发,克莉丝汀往那儿一躺,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直到嘴唇接触到软凉的触感,她才慢悠悠地睁开眼。哈利结束刚刚小心翼翼的一吻,说:“醒了吗,你睡了好久,还有一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
克莉丝汀撑起身子,发现周围光线果然暗了下去,圆桌中央立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温暖的光晕,笼罩了整间房。
她还带着刚醒的迷茫,过了会儿小声说:“我以为你会和他们玩儿呢,哈利。”
脸颊被人捏了捏。
哈利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搂住她,两人抱在一起。
哈利贴着她的额头,男生的气息不一会儿包裹了她,停顿了几秒,她听见:“我想和你多呆会儿。”
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暑假时时刻刻都带在一块的原因。现在但凡克莉丝汀脱离他一阵,哈利就觉得心底发慌,仿佛对方会消失不见似的。
现在看见人了,他心中安定下来,靠在她颈后感受着属于克莉丝汀的带点儿甜味的气息。
这股气息仿佛有抚慰人心的魔力——哈利只觉得全身都放松下来,心中延伸出无比的安全感,好像有什么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
两人依偎的影子印在墙上,哈利盯着那一片,灯光摇摇晃的好像在船舱,他们在雨打风浪里安稳地漂泊。
......
克莉丝汀几乎是睡眼惺忪地来到赛场。
和旁边兴奋大叫,挥动双手的人们不同,她只能维持平日礼貌的微笑,眼睛半垂着往上走去。
“我还以为激动的现场能让你欢快起来呢。”小天狼星说,“谁能想到你完全不受影响。”
克莉丝汀说:“不瞒您说,在没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不感兴趣就是不感兴趣——她这么想着,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笔挺的身影。
对方发色在灯光效果下显得闪耀极了,以至于路过的人们总能一眼见到他,还有他身边的魔法部部长福吉。
克莉丝汀停顿住了。
哈利跟在她身后:“怎么....”
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眼前瞬间被一片黑色笼罩,接着,小天狼星快速吐出一串咒语,魔杖一闪。
克莉丝汀伸手,发现双臂浑然透明。
她被施了隐形咒。
紧接着,台阶上的人缓缓侧过身。
克莉丝汀一个多月没见过德拉科·马尔福,刚看见他依旧年轻的脸时恍惚了一下,梦中和她慢慢老去的样子偶尔会在记忆中侵扰她,时空在某一刻的重迭像相互碰撞的涟漪。
“波特。”马尔福冷冷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克莉丝汀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
很快她回过头,看见哈利表现出警惕的神色,他虚空一拦,把克莉丝汀挡在身后。
看样子一场争吵在所难免。
但马尔福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挪到哈利身后,在贵宾层下,往来的巫师形成嘈杂的人流,拥挤的一颗颗脑袋像被海水推挤着涌向四方。
“德拉科,你在看什么?”卢修斯·马尔福伸出他的权杖,眼神微妙地一扫后,意味深长地说:“有你的朋友吗。”
刹那间,克莉丝汀感觉到周遭气氛变了,小天狼星的脸色阴沉极了,她毫不怀疑对方下一秒会掏出魔杖。
‘——卢修斯曾抓住过一只魅魔献给伏地魔。’当初对方缓缓讲述这一切时语气冷静,但就像结冰的湖面下暗流涌动,他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小天狼星仇恨卢修斯·马尔福。
就是他吗。
克莉丝汀敛了微笑,平静地凝视着那位手持龙身权杖的金长发男人。
他由于知道魅魔的存在,害自己一家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眼见对方的目光由厌恶逐渐变成了嘲弄,最后,他看向走在队伍末尾的韦斯莱一家。
“我说你怎么忽然有钱来贵宾席了,亚瑟。”他摇摇头,“原来是攀上了布莱克,不过这样也可以给你很大的资助了,不是吗。”
小天狼星说:“世界上还有很多钱买不到的东西,比如有钱也没法让你的嘴变干净一点。”
卢修斯面不改色:“也就这些话能让你好受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福吉为卢修斯介绍了保加利亚的高级官员,他的权杖换了个方向,银色的龙头在一阵客气微笑里频频顿首。
卢修斯留给了他们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克莉丝汀一直盯着他,直到隐身咒失效。
在他身旁,德拉科·马尔福紧接着和其他官员握手,作为卢修斯的儿子,他表现得得体而正式。
“我一定会...”克莉丝汀轻轻说。
“克莉丝汀?”哈利说。
哈利站在她身边,没有听清她接下面说了什么,但看见她向来甜美的微笑变得冷静,瞳孔直直倒映出卢修斯·马尔福的影子。
结合小天狼星透露的信息,其实能猜到她的想法。
哈利心底一松,好像有什么负担放下了。
克莉丝汀以后和马尔福是对立的了,她会一直和自己站在一边。
“还真奇怪。”罗恩忽然说,“马尔福这家伙嗓子不舒服,今天竟然变礼貌了,看见你一句话也没说?”
身后传来赫敏极为无奈的声音:“难道他多骂几句哈利你就开心?”
“嘿!”罗恩喊,“干嘛这么想,我只是怀疑他在谋划什么!”
的确,克莉丝汀分神着想道:他们两人只要一对上多多少少都会吵上几句,尤其是马尔福,一见他就会主动挖苦上。
凭借着与他相处的感觉,克莉丝汀敏锐地觉察到马尔福的改变。‘
很难确切地指出他变了哪里,也许是他的气质和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变质,曾经明着摆上脸的喜怒不再张扬,锋芒收敛了。
他和哈利交锋时,厌恶已经成了转瞬即逝的流露。
克莉丝汀心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感受。
就算在度过一生的梦里,他大部分时间依旧毒舌地直来直往,挖苦与讽刺的事做得顺手极了,连路过的小猫头鹰都逃不过。
——直到梦中继承家主,才逐渐变得沉稳。
他的暑假经历了什么吗。
很快,克莉丝汀将这份念头放下。
对方经历了什么与她无关,她也不应该去探究。
魁地奇比赛很快开幕。
在这样欢腾愉悦的时刻,克莉丝汀盯着一片汹涌的人群,竟然觉得提不起兴趣。
比赛进行到中场,人气找球手克鲁姆与林齐开始争夺金色飞贼,在人群爆发出刺耳的尖叫时,克莉丝汀只觉得耳膜备受折磨,悄悄退出她正兴奋的队伍。
看台座位爆满,人潮的轰动像海水一样翻滚。
相较之下,走廊空荡荡的就仿佛聚会散了场。
克莉丝汀刚走两步,紧接着转身朝回看台那儿,企图变成偶然路过的游客。
然而马尔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躲着我吗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暗暗叹口气,转过身,恰到好处地惊讶地说:“德拉科?”
她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乍一看,好像为遇见他惊喜似的。
(四十七)会面
“你似乎并不期待看到我。”马尔福的身影自楼道另一侧黑暗中出现,随着他的靠近,克莉丝汀不由自主往后退。
她背后贴上一堵墙,无处能退了,手指捏紧,心脏砰砰跳,这是那场梦后两人第一次会面。
不知为何,心脏和腹部的生理性紧张给她带来不好的预感。
克莉丝汀屏住呼吸后缓缓吐气,以此来缓解其他情绪。
“怎么会这么想,是我们太久没见了吗。”她的微笑可以说完美无比,眼睛弯弯的,嘴角浅浅的梨涡,人们看到只会觉得甜美得宛如蜜糖。
马尔福扯了扯嘴角,“你的…”
他顿了顿:“不高兴就别笑。”
克莉丝汀不可避免愣了愣,缓缓说:“您可真会说笑,马尔福先生。”
“还在嘴硬,你每次不高兴了就会一本正经叫我马尔福先生,真感觉你下一秒就要当教授了,克莉丝汀。”
外场的魁地奇比赛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显然爆发了什么事件,观众席上传出一阵阵唾骂和争吵,又忽然停顿,紧接着持续地欢呼。
走道的灯光并不明朗,偶尔场外冲进一片雪白的追踪灯光,一闪一闪。
“这样看着你,总觉得....”
场外爆发出激昂的尖叫,这时克莉丝汀看见马尔福的嘴动了,他的声音被淹没,闪光灯又来了,一大片雪白的灯光蜂拥而至,就好像正在接受一场无声的采访。
“抱歉,你说什么?”
“没什么。”马尔福看着她,像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声。
但下一秒笑容凝固在嘴角,他停了停,眼神定定地盯着人看。
克莉丝汀对接下来的对话抱有强烈不详的预感,她保持还算轻松的姿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比起和我说话,你也不想浪费这场比赛吧。”
刚一转身,就听见后方的人说:“我放不出守护神了,克莉丝汀。”
他的语气似乎带着浓浓的困惑与疑虑。
克莉丝汀回头——也许她不该这么急着回头,会显示出格外的诧异,但好在对方并没有捕捉到这些,马尔福刚好揉着额角,闭了闭眼。
“在有一天我莫名其妙睡了一天一夜后,我.....”
场外灯光又亮了,像划过的闪电,他显得格外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那天之后,我发现我放不出守护神咒了。”
“这和你有关吗。”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每一分反应,像聚光灯一样,克莉丝汀感觉无所遁形,久了竟有些心虚。
克莉丝汀保持着微笑,但久违感到心脏狂跳,明明马尔福什么证据也没有:“我原本都不知道你会守护神咒呢。”
她肩膀放松,将牵着她手臂的手推开,走到另一端:“马尔福先生,说什么都得有证据。”
“高阶的魔咒本就需要大量练习,守护神咒你运气好能施展一次,也可能运气不好施展不出来。”
克莉丝汀停下来,远离马尔福让她觉得更加自在,说话也平静了不少:“不过施展一次也很了不得了,我练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成功过呢。”
“那为什么不回信。”马尔福说,“如果不是我的猫头鹰最后见过你,我都要报魔法部失踪案了。”
“我在欧洲度假,收到来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回了,我想在魁地奇赛场一定能遇见你,现在看来预感没错。”她的语气乍一听非常轻快,这就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朋友间的交谈。
“原来是这样,看来票送得很对,没有它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见对方笑了一声。
“你的暑假真丰富,去玩了多久?那边有个德姆斯特朗学校很好,我家原本想让我去那边读书,你见过吗。”
克莉丝汀:“我们大部分时间和麻瓜住一起,德姆斯特朗那儿没有熟人,我进不去。”
末了,顿了顿:“你想去吗,那儿麻瓜的屋子建的和苏格兰不一样,天气特别好,不常下雨。”
马尔福不喜欢麻瓜一切相关的事,他身上与生俱来着高他们一等的优越感,最讨厌和麻瓜混作一谈。
克莉丝汀多次提起,只希望他不感兴趣并结束话题。
果然,马尔福脸色微变,直直盯着她,而克莉丝汀恍若未觉,继续摆出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倒不知道你和麻瓜有来往。”他说。
“我从小和麻瓜们生活在一起,马尔福先生。”她摆手。
“是吗。”
他的声音幽幽地从昏暗角落传来,“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克莉丝汀,我给过你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的吐词几乎要被他咬碎了。
“从我们一见面就满嘴谎言,现在还在骗我,你究竟骗过我多少东西?克莉丝汀,自从见过你之后我身上出现了非常多不对劲的东西,就在这学期里。你以为我真的察觉不出来?”
克莉丝汀仿佛被人敲了一下,脑子嗡嗡响,她迅速从一刹那的失神中冷静,撑起礼貌的语气:“马尔福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觉察到了什么不对?为什么不说?梦中的记忆他还记得?这些事情卢修斯·马尔福知道吗?
那一瞬间克莉丝汀脑海中闪过很多个念头,就像海洋中滔天巨浪。最后,她决定相信自己的魔法。
一忘皆空是极难自我感知的咒语,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发生在梦里,马尔福也无法向其他人求证。
假期以前他表现得一切正常,改变是在这个暑假,最近一定发生了让他感觉不对劲的事——那个梦。
唯一的解释是那个长久的梦引起了意外,但那场梦克莉丝汀自认为设计得天衣无缝,甚至结束时她施展的强力一忘皆空,特点是除非主人主动发现否则无法逆转,为的是彻底断开两人的联系。
理论来说,在没有其他人提示下,马尔福是没有可能主动觉察到这一切的。
所以她不用慌。
心绪平静后,她很快意识到刚刚哪里出了差错。
“德拉科。”她的语气柔软下来,“如果只是因为我拒接了信件让你不满,你的指控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看见他原本充满指责的神情顿了一顿,慢慢缓和,她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
克莉丝汀再推一把:“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认为猫头鹰没送达我不可能在德姆斯特朗以外的区域...但是德拉科,想躲掉你的猫头鹰是很容易的。”
马尔福的表情隐隐破碎,“是吗?那或许这位小姐愿意讲述一下她的苦衷?”
“没什么苦衷,”克莉丝汀稍微缓和了措辞,“我只是”
有一瞬间,她在思考要不要拿哈利作为挡箭牌,她可以说自己正和他交往,没法会见曾经的朋友兼男朋友死对头。
马尔福一定会气到毫无礼节,也许会骂她,也许会质问她,但在这之后两人一定会变得比陌生人还冷漠。
他的朋友和他的死对头在约会——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是件耻辱。
“我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最终,她选择了不那么激烈的方法,“你明白吗,经过一学期,你对同学的傲慢和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总让我感到不适。”
马尔福刚想说什么,被打断了。
“就像现在,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质问。”克莉丝汀说,“只是不回信而已,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值得你对我这样的态度吗?”
“‘给了我机会’?马尔福先生,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你认为是对朋友该说的吗。”
“还有你觉得不对劲。德拉科,你又一次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我不喜欢这样。”她停顿了几秒,此时对方的脸色难看的不像话:“......很久之前就不喜欢,你总是喜欢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是因为什么,马尔福的姓氏吗,但不是所有人都在乎。”
哈利注意到克莉丝汀不在场内,她就坐在旁边,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左右环顾,正好看见走进内场的克莉丝汀,她的头发和衣袖乱乱的,标准的笑容没有了。
“你去哪了?”
克莉丝汀见到他,那一瞬间的表情褪去,微笑着说:“随便走走。”
哈利放下心来,“刚刚克鲁姆在追飞贼,只差一点儿。但他们的分差太大,恐怕抓到飞贼也赢不了......”
克莉丝汀没注意听,她刚从一场毫不占理的争端中胜出,却并没想象中轻松,马尔福什么都没说出来,愤怒的情绪却铺天盖地蔓延。
“我在你心中竟然是这样。”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从没”
马尔福止住了接下来的话,他凝滞的表情有一瞬间透露出受伤。
这段话的开头很熟悉,克莉丝汀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说过类似的话。
“克莉丝汀。”他最后说,“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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