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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冷艳女魔头借酒消愁后袒露心声
血魔宫大殿内,萧华仪端坐宝座,凤目含煞,正沉声质问着赵耀。
“你从实招来,那妖女究竟与你说过些什么!”
“这个……且容我一一道来。”
赵耀心中一凛,忆起谢幽兰教他的那套说辞,依样画葫芦地向萧华仪复述。
“我昨日正在茶肆闲坐,不巧碰上谢幽兰,寒暄数句后,她便邀我到家中一叙。我虽知当中有诈,却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刺探敌情的良机,于是欣然应下。”
“我随谢幽兰入屋,她居然开始勾引我,不仅故作媚态,又以言语调戏,无所不用其极。我将计就计,故意露出一副急色模样,让谢幽兰认为我已疏于防范,果不其然,她旋即出言试探,问我到底是不是你的道侣……”
赵耀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萧华仪的表情,只见她神态沉静,纤长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宝座扶手,似是在等待下文。
“我当然说是,谢幽兰见我严守秘密,以美人计诱惑不成,借故离开了一阵,房间内便剩下我一人。我趁此机会四处搜寻,忽然在床头柜里发现一个储物袋。我正要详细调查一番,她便折返房间……昨天的事情就是这样。”
萧华仪却并未开口回应,只是缓步走向赵耀,行至离他一步之遥时,骤然在他面前伫立,以那双凌厉的血瞳紧盯着他。
“萧……萧宫主?”
因距离过近,萧华仪身上散发着的元婴威压倾轧而下,赵耀被压得呼吸一滞,同时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谢幽兰教他的这套说辞会否奏效。
“你是说,谢幽兰色诱于你,而你却能坐怀不乱?”
萧华仪对此嗤之以鼻,震声反问道:“本座怎么知道,你是否被那妖女迷惑,怀有二心,故意出言欺瞒?!” 她锁紧双眉,连带着目光也变得愈发锐利。
赵耀前世本就是个怯懦腼腆的宅男,心理素质欠佳,平日在街上偶尔与女性对视,也会害羞得立刻低头躲闪,不敢多望。
萧华仪这般直勾勾审视着赵耀,他只见一双血红眼眸如炬,不可逼视,令人内心不自觉惶恐畏怯。何况他又确实与谢幽兰有所勾搭,生怕被萧华仪瞧出些什么,便本能地想避开这慑人目光。
可他此刻若退缩低头,只会显得自己作贼心虚,他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与她对视。
“萧宫主,我又岂敢骗你?我赵耀虽然好色,亦颇知忠义二字……”
然而赵耀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只因他向来钟情于萧华仪的容貌,对她存有诸多性幻想,如今这绝色美人忽然逼近,以这张足以倾国倾城的脸占据他全部视野,这副景象实在过于具有冲击力,赵耀心脏猛地漏了一拍,怔在原地,不禁看得呆了。
赵耀只觉萧华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脸上五官皆精致至极,她所散发出的魅力甚至压过那股骇人威压,令他一时将内心畏惧抛至九霄云外。这个触手可及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萧华仪细微的呼吸。
嘶……硬了。
赵耀下体非常诚实地瞬间勃起,撑起帐篷后,一阵忽如其来的疼痛感令他霎时清醒,他后退几步,捂着裤裆,弯腰弓背,试图让自己勃起的阳物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结果弯腰后一抬头,他便望见萧华仪裹在衣服里鼓囊囊的胸脯和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再一低头,满眼都是她雪白的足背。
明明萧华仪全身服装包裹严密,却因为身材过于诱人,赵耀又垂涎这身体,他似乎无论望向何处,都只会让那根东西伸得越来越长。
赵耀暗自吐槽了句“好熟悉的场景”,无奈之下只得闭起双眼,避免因为看见萧华仪而徒增欲念。
“你又在做什么?”萧华仪看着赵耀接连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禁皱起秀眉。
赵耀压枪未果,强忍着勃起的胀痛感,先在内心先斟酌着用词,才小声解释:“萧宫主,我名义上毕竟是护法,这么与你对视,恐怕于礼不合,自当回避。而且萧宫主,我想忠心与否,这个用肉眼应该看不出来吧?”
“总之我想说的是,我赵耀绝非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萧华仪沉默片刻,抿了抿红唇,冷哼道:“罢了,你既然言之凿凿,本座姑且相信你。”
“萧宫主,你……你肯相信我?”
“本座又不瞎!你虽有嫌疑,但那妖女向来诡计多端,这说不定只是她的离间计,本座岂会就此妄下定论?故而昨日你走出谢幽兰大宅后,我也并未下令将你当场捉拿回来,而是待至今日才传你前来问话……哼,假若你倒戈相向,想来也不会蠢得回来血魔宫送死。”
“萧宫主,你果然明辨是非,若我真与谢幽兰勾搭,又岂敢回到血魔宫?我所言确实千真万确,毫无欺瞒之心。”
萧华仪盯着赵耀,目露思考之色,半晌后,才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日后谢幽兰若有什么动静,你尽管见机行事,不必过问本座,只是……”
赵耀刚觉得萧华仪似乎变得通情达理了些,可下一刻,她血眸中遽然迸发出杀气,对赵耀沉声警告道:“你行事可疑、遮遮掩掩,本座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若勾结旁人,意欲谋反,背叛本座——”
“本座即使拼着被煞气反噬的后果,也要用天荒血煞剑将你诛杀!”
萧华仪虽然在恶狠狠地威胁他,可美人当前,赵耀却只能看见她两瓣泛着柔光的娇艳红唇,对她所言是左耳入右耳出,完全无心细听。
“你且好自为之!”
“是,是,萧宫主,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定当鞠躬尽瘁啊。”
萧华仪正要转身踏上台阶,她眼角余光一瞥,美眸在赵耀身上瞧了瞧,见他仍然还保持着弯腰躬身的古怪姿势,表情狐疑地问了句:“你还弓着身子作甚?”
赵耀神色尴尬,心想萧华仪怎么偏偏问起这个,搪塞道:“我勃……我于心有愧,对不起你啊。”
对不起了萧宫主——赵耀只是近距离欣赏了下萧华仪的容颜便迅速勃起,他实在是对不起这个女魔头。
赵耀嘴上忏悔道:“我错失良机,没有夺得存音匣,身为血魔宫护法却办事不力,实在羞愧难当,我愿长躬不起。”
萧华仪见赵耀态度难得诚恳,言语中又有自省之意,略微点头,淡淡道:“你此次刺探到那妖女的情报,也算是有功,不必自责,起来便是。”
“不必了,我决定为血魔宫鞠躬尽瘁,只想继续弯腰低头,静思己过。”
萧华仪闻言,霎时间面罩严霜,眼睛半眯,从鼻腔间发出的呼吸变得深邃而沉重,似是在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意。
她方才以为赵耀痛改前非,变得态度诚恳,内心稍觉欣慰,如今发觉他言行夸张虚伪,那么在她眼中,赵耀从进殿起的一切所作所为便骤然变质。
萧华仪沉声道:“本座平时让你态度正经恭敬些,没让你卑躬屈膝至此!这般虚伪装模作样,过犹不及,只会让人反感……我让你起来!”
赵耀又将阳物再往里缩了些,他咽了咽口水,缓声道:“那个……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真的不能起来。”
“你存心想和本座作对是不是?!”
“不,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所以才不得不因此折腰。可这难言之隐,我现在却说不出口,待日后时机合适,我自当将一切与萧宫主你坦白。”
其实,他也很想堂堂正正地挺身站直。
可若他真这么做了,势必会以那根昂扬挺立的肉棒直指萧华仪,这么随地大小勃起,且不说自己刚才“不受谢幽兰色诱”的说辞会立刻露馅,他在萧华仪心中的形象,自不必说,只会越发一落千丈。
赵耀又怕这女魔头会祭出血剑,当场剁掉他那根不安分的东西,他可不想让芳姨守活寡,权衡利害之下,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坚持不起,被萧华仪怒斥两句草草收场,那似乎还划算得多。
萧华仪瞪着赵耀,咬牙切齿,过了好一会,从嘴里没好气地挤出一句——
“随便你!”
萧华仪怒而拂袖,便又坐回宝座。
赵耀或许是被萧华仪训斥多了,他好像渐渐习惯她暴躁的神态言行,甚至还有闲心去欣赏她那清脆冷冽的嗓音。
大概是那次萧华仪夜闯赵耀厢房后,他先是和萧华仪秉烛夜谈,接着又开始假扮她道侣,对萧华仪也越发熟络,如今被这老熟人骂两句,似乎也不痛不痒。
他被骂可以忽略不计,可勃起一事却迫待解决。
赵耀不断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别再意淫萧华仪,欲念终于开始消散,阳物也逐渐软化,他正想借故告退,殿外却忽有动静传来——几声清脆而短促的敲钟声响起,大概是某个护法有要事通报。
萧华仪抬手催动法力,隔空打开大门,来者正是与赵耀在狱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典狱长刘明,他见赵耀也在,立刻露出谄媚的表情,对着仍在弯腰的赵耀点头示好。
刘明上前一步,恭敬地禀报:“宫主,那盗卖血魔宫秘宝的商贩已经招供,原来将那批赃物卖给他的,竟然是千邪宗长老龚钜仁。”
萧华仪冷然道:“此等鼠辈,竟敢偷窃血魔宫之物……你告知千邪宗宗主,让她先捉拿龚钜仁,本座稍后去千邪宗亲自审问他。”
刘明唱了个喏,便就此先行告退。
赵耀本就萌生去意,此刻见萧华仪准备动身前千邪宗,便无声指了指自己,似是想询问萧华仪,自己是否该跟刘明一同离开大殿。
“你留下!”
萧华仪眉头一皱,或因怒气未散,她语气不悦道:“既然你说自己并未勾结谢幽兰,会为血魔宫鞠躬尽瘁,那你便随本座同往千邪宗,替本座审问那贼人。”
她不等赵耀开腔应下,便自顾自走下台阶,推开殿门,步履如飞地走在血魔宫回廊。
赵耀无奈只好跟在萧华仪身侧,瞧了瞧她冷傲的侧脸,忍不住小声问道:“萧宫主,恕我多嘴问一句,这千邪宗远吗?”
赵耀想起仙尘界之大,从玄丹州徒步至玄剑州需时二十年,对血魔宫与千邪宗之间的距离不禁心生疑问。
“本座若全速飞行,不到半盏茶时间便可抵达千邪宗。”萧华仪目视前方,语气淡漠。
“这样啊……”赵耀似懂非懂地低喃了句,他这才发觉自己不知千邪宗有多远,也不知萧华仪遁速有多快,问了也好像白问。
待两人行至血魔宫正门外,赵耀倏然伫足,面露难色,踌躇道:“萧宫主,有个问题……我、我不会飞啊。”
萧华仪脚步一顿,忽然转身,不待赵耀反应便一步逼近,伸手径直揪住他后颈衣领。
“等等,你该不会是想……”
赵耀话音未落,一股力道猛然传来,他竟被萧华仪单手拎起,双脚离地,便随着萧华仪冲天而起。
他毫无防备下,嘴里发出了一连串凄厉的鬼哭狼嚎,高空中凛冽的寒风,正钻入他被扯得敞开的衣领中,冻得他几乎要变成人形冰棍。而前所未有的急遽失重感,亦让他颇为难受,此时膀胱内压力变化,这感觉让他忆起前世游玩的机动项目,他每次被抬到高空,下体总会生出一股奇异感觉。
赵耀扯着嗓子嘶吼,魔音贯耳,萧华仪听得直蹙眉,极为嫌弃又厌烦地道:“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萧宫主,我第一次被人抓在天上飞,理解一下……”
萧华仪本来顾及赵耀仅有练气修为,只怕他在万尺高空上会一命呜呼,并未全速飞遁。她此刻听到赵耀在这鬼叫,忽然想起这讨人嫌的家伙似乎皮糙肉厚,无论怎么折腾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她于是冷哼一声,不再顾忌,骤然提速。
随着萧华仪猛然加速,呼啸冷风扑面而来,赵耀五官扭曲,脸颊皮肉剧烈地上下颤动,口腔被烈风灌满,直露牙龈,便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赵耀艰难地睁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见萧华仪不受风力影响,便连发丝都不曾乱一根,追问系统原由,这才连忙有样学样地调动体内微薄真气,在体表形成一层护罩,抵御空中气流。
至此,他那张被冷风吹得变形的脸才恢复正常。
赵耀低头俯瞰着脚下飞速掠过的景物,大多是些山川河流。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眼内景物便迅速变得清晰放大,大片米白色地砖占据视野,双脚忽然脚踏实地,再一抬头,便已经抵达千邪宗山门广场。
千邪宗虽是魔宗,但此处阶梯工整,宗门建筑井然,乍看倒与寻常正道宗门差别不大。
宗门守卫见来者是萧华仪,纷纷躬身退让,与此同时,护宗大阵亦缓慢开启,一个老妪从中走出,正是千邪宗宗主亲自前来迎接萧华仪。
“萧宫主,那龚钜仁已押入监牢,等候宫主随时发落……只是在他身上,却并未搜出赃物。”
萧华仪要人,千邪宗宗主自然不敢怠慢,她将二人引至一间暗室入口后,便非常识趣地自行离开。
暗无天日的监牢中,某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立于正中央,他全身被铁链锁住,气息萎靡,身上却隐隐透出金丹巅峰修为的气息。
此人名叫龚钜仁,他早前曾发现一处小型灵脉,本打算将其据为己有,可纸包不住火,那灵脉最终却被其他同宗长老发现。
由于灵脉位置邻近血魔宫,经过千邪宗上下商议,觉得与其被血魔宫抢夺,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灵脉交由血魔宫处置。
龚钜仁开采灵脉不成,怀恨在心,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抗血魔宫,于是暗中伏击血魔宫护法,劫走一批宝物后将其藏于别处,以此报复萧华仪。
龚钜仁身为千邪宗长老,多年来烧杀掳掠,作恶多端,杀害之人不计其数,这番被萧华仪捉到,也只能说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本座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你替本座审问他,问出其他赃物的下落。”
“好说,好说。”赵耀虽然不想充当马前卒,却也只得点头应下。
赵耀走近龚钜仁,见他昂首挺胸,一副傲骨铮铮的模样,有些嫌弃道:“喂,老头,你如今既沦为阶下囚,要不老老实实说出来算了,痛快点,免得我再浪费时间审问你。”
龚钜仁大笑数声,神色不屑道: “审问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小喽啰,也想审问老夫,凭你也配?!你为虎作伥,甘愿做这女魔头的走狗,老夫虽然身陷囹圄,却未肯轻易屈服,岂不比你要强上千倍百倍!”
赵耀猝不及防被骂,顿时火冒三丈,指着龚钜仁直斥道:“你这个老家伙,说话比我还难听!那我问你,你又是谁的狗!你若是正道修士,比如什么冰清玉洁的清冷白衣女仙子,那也罢了,我可能还要敬重你几分,可你一个魔门长老,无恶不作,竟说我为虎作伥,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一条断脊之犬,竟敢在此狺狺狂吠!”
“你这小畜生!”
赵耀不甘示弱地回击:“如果我是小畜生,那你这条老狗就是大畜生,路边野狗见了你,都恨不得生啖你肉!”
“你……”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就算你是清冷仙子,我今天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变成发情母猪……哎呀!”
赵耀话音未落,后脑忽被一道无形气劲轻轻敲打,他回头一看,却见萧华仪徐徐收回玉指,脸色颇为不耐烦。
“莫要与他啰嗦,速速审问!”萧华仪不悦的催促声自宝座上传来。
我这不是在问嘛……赵耀心想。
赵耀无奈地揉了揉后脑勺,为了尽快结束审问,他唯有拿出杀手锏。
前几日兑换的那瓶吐真剂,虽然对元婴修士无效,对付龚钜仁这个金丹巅峰修士却绰绰有余,正好能派上用场。
赵耀捋了捋袖子,遮住右手,神秘兮兮地问:“喂,老头,沙包这么大的拳头你见过没有?”
“你说什么都没用,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老夫便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一个字,你有种就杀了我!”
龚钜仁虽不欲理睬赵耀,可受他言语暗中引导,仍不自觉低头瞟向赵耀藏起的右手。
赵耀此时突然发作,袖中右手猛然探出,电光火石间按压喷雾装置,瓶中液体便顷刻喷射到龚钜仁脸上,他眼神遽然变得呆滞散涣,已然受到吐真剂药力影响。
赵耀立刻逼问道:“老实交代,剩下的赃物藏在哪里?”
“全都在我身上的储物袋里。”
赵耀见他一身囚服,身上并无可容纳储物袋之处,于是又再询问他。
“我那储物袋不过米粒大小,藏在指甲盖当中,其他人又怎能发现?而且我一死,这储物袋便会自动销毁。还有,若不先解开独门禁制,这储物袋同样会化为齑粉。”
“你这个老家伙,真的阴到没边了。”
赵耀把储物袋的其余细节追问得一清二楚,顺利将其打开后,这才拿着储物袋走到萧华仪身旁。
“咳咳……萧宫主,幸不辱命,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只是他偷的东西,到底是?”
“其他赃物都无足轻重,唯有当中一卷画事关重大。”
“是这个吗?”赵耀当即从中摸出一个卷轴,他试图将其打开,却发现这画卷早就被施加过血魔宫的特殊禁制。
萧华仪取过画卷,玉指掐诀,消除禁制,展开卷轴后,只见这画上所绘的,是一座山门紧闭的洞府,不过在那门缝之间,却有丝丝赤色煞气渗出……那诡谲的煞气画得极为细致,活灵活现,画师若非实地作画,定然画不出这般惟妙惟肖的凶煞之气。
萧华仪忽然想起什么,佩戴上赵耀先前给予她的那副眼镜,仔细端详着画卷,可在镜片之下,画卷内容依旧,并无任何隐藏信息显现。
萧华仪合上画卷,将其递给赵耀。
“这洞府内或许藏有与煞气相关的宝物,你且暗中查探,找出画中洞府所在何地。本座不想大肆声张此事,你一人行动便可。”
赵耀接过画卷,点头应下后,马上将这任务下交给系统。
“系统,你给我查一查,画里的是什么地方?”
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系统反应得罕见地缓慢,赵耀又催促一声,它才有了响应:“正在搜索……根据分析结果,画中洞府位于无仙海某个孤岛之上。警告:无仙海有上古修士遗物,容易发生不可预测的危险情况,还请宿主谨慎前往。”
无仙海?赵耀尚记得,系统曾说仙尘界有九州三海,不过他穿越至今,也只曾踏足过其中两州。
这事情虽有了眉目,赵耀却不打算立刻将画上位置告知萧华仪。
他如今还要静待那贼人的行踪消息,随时准备夺回元未真宝珠,不可轻易离开血魔宫。萧华仪若得知洞府位置,定会立马差遣他前去,到时他岂不前功尽废?
反正他已知悉这洞府位于无仙海,也不着急告诉萧华仪,大可暂且搁置此事。
赵耀刚刚将这画卷收起,却迎上萧华仪审视的目光。
只见萧华仪双手抱胸,双目在赵耀手上来回打量着,忽问:“那龚钜仁对你言听计从,看样子是中了什么摄魂控心的邪术,可那等法术向来只对练气期修士有效,对操控金丹修士毫无作用……是因为你在袖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她从背面观察,始终看不真切,只猜出赵耀又再用他那些神秘小道具,却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赵耀搪塞道:“我天生神力啊……不是,我自带一股王霸之气,元婴以下的修士见了我,便如老鼠见了猫,对我顺从服帖。”
赵耀迄今为止只对戚巧芳说过系统之事,至于萧华仪,他自不可能如实相告。
“算了!本座不想知道了。”
萧华仪见赵耀开始插科打诨胡言乱语,彻底没了刨根究底的想法,也懒得骂他。她若开口去骂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非但不能解气,只会像方才在大殿那般平白动怒。
吱呀——
暗室大门此时忽然被人推开,某个身穿紫衣丰腴美妇旁若无人地步入监牢,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谢幽兰。
而在她背后,一个老妪小跑着追赶过来,嘴里还不断呼喊着“圣女,不可入内”。
千邪宗宗主好不容易追上谢幽兰,却无法阻止她强闯暗室的行径,她唯恐萧华仪怪罪,无奈解释道:“萧宫主,老身已劝阻过圣女,可她……”
“无妨!你且出去。”萧华仪嘴角下撇,声线冷冽。
不过她这态度,倒不是因为千邪宗宗主未能阻拦谢幽兰而心生不满,而是她一见到谢幽兰便心情不佳。
待千邪宗宗主离去,谢幽兰便立刻摇头惊叹:“哎呀,萧宫主,你在就好了,昨日我与你家道侣私下相聚,事后才想起,你派了那么多护法来监视我,定然将我的动向瞧得清清楚楚。我和他在屋内单独见面,难免令人误会,所以特此前来,想和你解释清楚呢。”
“你这是怕本座杀了他,特意前来求情?”
谢幽兰点头道:“实不相瞒,我与他一见如故,已经认他做了干弟弟,人家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他被萧宫主冤枉而无动于衷呢?”
“弟弟?”萧华仪立刻回过头瞪着赵耀,她双眼仿佛在问赵耀——“你刚才怎么没告诉我”。
霎时间东窗事发,别说萧华仪感到意外,便连赵耀也措手不及。
赵耀眼神微闪,却见谢幽兰脸上勾起一抹坏笑,这妖妇似是刻意要在萧华仪面前暴露两人那不正当的姐弟关系,也不知她是想恶心萧华仪,还是要增加他欺瞒萧华仪的难度。
赵耀头疼无比,为免惹起萧华仪疑心,只得解释道:“萧……老婆,我记性不好,我还以为已经和你说过这事了呢,这事怪我。”
毫无准备下,他差点便顺口称萧华仪为“萧宫主”。
赵耀虽然没必要再在谢幽兰面前演戏,可萧华仪毕竟不知他们的假道侣关系已然败露,赵耀也不敢主动拆穿此事,只好像之前那样,继续喊萧华仪做老婆。而他这次要瞒过的对象,也从谢幽兰变成了萧华仪。
“下次说清楚点!”
萧华仪因赵耀隐瞒事实,有一瞬也对他起了疑心,可谢幽兰这大敌当前,她自然无心细想。
她转头又对谢幽兰斥道:“你说完了?既然如此,便莫要在此碍手碍脚!”
谢幽兰柔媚一笑,立刻反唇相讥:“萧宫主,这里是千邪宗,又不是血魔宫,你开口便要赶客,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况且这千邪宗监牢,我从前都没来过呢,如今难得到此一游,应该多给人家些时间,好好游览才是。”
“不过嘛……我确有一事相告。合欢宗谋划许久,那魔盟明日便正式宣告结成,众魔门将会在同聚于风雪山庄。血魔宫虽然并非我等盟友,可毕竟也是玄剑州魔门之一,明日宴会,也该有萧宫主一席之地。当然了,去不去由你,就看你萧宫主有没有这份气魄咯。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华仪沉默片刻,不以为然道:“去便去!本座倒要看看,你们合欢宗有何阴谋诡计。”
由合欢宗为首、众多魔门结成的魔盟,其一举一动,对于整个仙尘界都可谓是举足轻重。萧华仪虽不欲结盟,却也不甘游离于事态之外,被蒙在鼓里。
“好,那明日,我便静候萧宫主大驾光临。”
谢幽兰话音刚落,美眸目光流转,看向监牢中央处被束缚的老者,故作诧异地惊呼道:“咦?这不是千邪宗的……什么长老来着?好端端的,怎会沦为阶下囚?”
萧华仪瞄了谢幽兰一眼,根本懒得与她多作解释。
可谢幽兰与萧华仪纠缠多年,自然懂得如何应对她,每当萧华仪不说话企图让她自讨没趣,她便以言语激之。
谢幽兰此刻故技重施,又再开始“造谣”,揣测龚钜仁被抓的真实原因。
“莫非此人因爱慕萧宫主不成,企图施暴,因而被捉拿至此?”
“还是说,萧宫主自从有了道侣,便食髓知味,不仅仅满足于老牛吃嫩草,还想试试金丹长老的滋味?”
“谢幽兰!”
赵耀眼看萧华仪怒目圆睁,一副随时会暴起杀人的模样,生怕两位元婴美人会大打出手,连忙上前一步,制止谢幽兰再继续激怒萧华仪,又向她简单提了嘴龚钜仁的来龙去脉。
“原来如此。”谢幽兰点点头,悠然道:“此人胆敢盗窃血魔宫宝物,那确实该将他捉拿审讯。嗯……我观他神色,似乎有些蹊跷,莫非中了控心术?竟能控制金丹修士的心智,这实在世间罕有,不知萧宫主何时习得此术?”
“与你无关!”
“不说就不说,我去和我家弟弟说话。弟弟你手里拿的,可是此人的储物袋?要不拿过来给姐姐瞧瞧?”
“呃……”赵耀闻言,却怔在原地,不敢乱动。
萧华仪沉声道:“不必理会谢幽兰!你继续从中取出赃物便是。”
赵耀默然点头,便伸手探入袋中,摸索一番,指尖忽然触到一件冰凉坚硬的物事。
“咦?这是……”
赵耀从中取出一把式样古旧的梳篦,梳背雕刻着的花纹早已变得模糊不清,漆彩亦褪色得七七八八,整把梳子并无一丝灵力波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修士法宝,反而更似是凡俗旧物。
当萧华仪目光掠过那把梳子,她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定在原地。
萧华仪从赵耀手中接过梳篦,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件件往昔旧事,情绪亦被回忆牵动,嘴唇轻轻颤动,欲言又止,然后倏地紧抿成一条直线,目中翻涌出极为复杂的情绪,追忆、伤感、悲愤……可谓百感交杂。
便是方才见到那幅画卷,萧华仪都不曾如此反应激动。
赵耀心想此物到底有何特殊之处,竟能令萧华仪掀起如此波澜?莫非……这是她与情郎的定情信物?可她明明说过自己从未喜欢过任何男子……
谢幽兰将萧华仪的种种反应尽收眼底,她嘴角泛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忽然面向龚钜仁,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龚长老,你既然盗取此物,定然知晓其来历,何不告诉我等?”
龚钜仁立刻答道:“这把梳子,正是从前萧府旧物,辗转之下落入我手。我曾将此梳拿去给鉴定,按照梳上花纹推定,这款式的梳子多为未出阁的女子所用。想来萧华仪年幼时,便时常用这梳子梳头。萧华仪追随者多不胜数,我早已寻得买家,准备高价倒卖给他。”
谢幽兰樱唇微张,神色略显诧异,思忖道:“萧宫主,你莫不是见到从前家中旧物,因而回忆往昔时光?不过仙尘界人人皆知,你为了独占仙剑,对亲人痛下杀手,残害父母幼妹,后来又将萧家夷为平地,变成废墟。既然加害血亲,又何必在这假惺惺地睹物思人?真是奇哉怪哉……”
龚钜仁身上药力逐渐消散,虽无人与他交谈,他却主动附和道:“正是!说到底,萧华仪一介女流之辈,若非恃着仙剑之威,窃取剑中功法承传,岂能在玄剑州作威作福!”
赵耀不禁思考两人所言,其实他之前在血魔宫大牢中,任添唐同样对他提及过萧华仪弑父杀母之事,只是他那时询问系统无果,也并未细究。
可萧华仪方才见到那把梳子后,那真情流露的反应,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残害双亲的凶手该有的表现。
而且谢幽兰曾经提到,萧华仪的功法是自行参悟得来,龚钜仁却说,她的功法是从血剑中承传得来,两人说法竟然相悖……看来这龚钜仁并不了解事情真相,口中所言也大多是道听途说的野史,这弑父杀母的说法,也自然是无稽之谈。
赵耀不禁想起戚巧芳,他芳姨从前也受流言蜚语困扰,心力交瘁,一想到萧华仪遭受同样困境,他便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他抬头看向萧华仪,却见她出乎意料地平静,以指腹来回摩挲梳篦,对谢幽兰淡然道:“说完了?你若想激怒本座,看本座失态的模样,那你恐怕又要失望了。”
谢幽兰神色沉着道:“是吗?还以为你一怒之下,便要用天荒血煞剑杀我呢……不过萧宫主,你近年来甚少动用那柄血剑,莫非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弑杀亲人得来的仙器,你见之不仅会良心不安,而且用于杀敌,也算是胜之不武,所以故意收起不用呢。”
“等等……还请谢姐姐嘴下留情,莫要再对我老婆出言苦苦相逼了。”
赵耀此言一出,不论是萧华仪还是谢幽兰皆面露诧异。
赵耀虽知萧华仪不是什么好人,而她脾气也确实差了些……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与萧华仪相处这些日子,被她骂过、威胁过,却也摸过她的小手,喊过她几声便宜“老婆”,此刻见谢幽兰以萧华仪的亲人大做文章,他于心不忍,不由得维护起萧华仪。
谢幽兰微怔,接着淡淡一笑,感叹道:“你和萧宫主感情真好呢……”
赵耀正色道:“她是我道侣,我怎可不信她?”
他之所以仗义出言,理由非常朴素,只是纯粹出于对美熟女的怜香惜玉。若是谢幽兰被萧华仪欺负,他也会反过来帮谢幽兰。
可这理由实在难以启齿,说出来只会贻笑大方,他唯有用道侣这身份作为挡箭牌,使自己维护萧华仪的行为看上去合情合理。
不过他怕谢幽兰未肯就此善罢甘休,于是便对她做着嘴型:“谢姐姐,给我个面子可以吗?要不今天就这么算了……”
谢幽兰对他说了句“好”, 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萧华仪拱手道歉:“是幽兰失言了,冒犯之处,还请萧宫主见谅。”
萧华仪嘴边勾起自嘲的冷笑,沉声道:“世人皆说我夺剑弑亲,也不缺你这一个。”
赵耀闻言,又多管闲事地宽慰起萧华仪:“老婆,在我看来,这全都是欲加之罪。正所谓怀璧其罪,你身怀天荒血煞剑这一仙器,惹人觊觎,旁人意欲夺剑,自然会对你百般污蔑,好让自己出师有名。”
赵耀说着,却并未注意到萧华仪轻握着梳篦的右手骤然攥紧。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好,我都相信你。”
“你说什么?!”萧华仪猛然发作,向赵耀怒目而视。
赵耀这番表达体贴谅解的安慰之言,并未缓解萧华仪的情绪,反而起到了火上浇油的反作用,瞬间点燃萧华仪潜藏的怒火。
赵耀被萧华仪这声如虎啸般气势汹涌的怒吼吓得一怂,不自觉后退半步,慌乱之下,他看向谢幽兰,却见她摇头耸肩,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赵耀不知如何应对,迟疑少许,硬着头皮开口:“我……我是说,你不必在意那些谣言……比如世人说你弑父杀母,我却不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萧华仪面罩寒霜,呼吸起伏不定,愠怒道:“你在安慰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很了解我?!你不知事情真相,又怎敢在此大言不惭地安慰我!”
萧华仪情绪激动,全然不顾一旁谢幽兰的目光。
赵耀不知自己这番话为何会触动萧华仪的情绪,可事已至此,他也无心再装作她道侣,只是遵从本心,说出自己心底最原原本本的感受:“我不知道事情全貌,自问也不算了解你,可是和你相处下来,我总觉得你不会那么做……你连我都不杀,又怎么会对自己至亲下手?这肯定是别人中伤你的谣言……反正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哪怕你不是我的‘道侣’,我也依旧这么想。”
“你说……你相信我?”萧华仪一步步走到赵耀面前,逐字逐句清晰地道:“你一个黄口小儿,又懂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本座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可怜,你……”
萧华仪正说间,对上赵耀赤诚坦然的眼神,他目中毫无弄虚作假之色,她不知怎的,内心为之一颤,竟不自觉主动避开他目光。
“你……”萧华仪皱着眉,烦躁地推开赵耀,“便连我亲生父母也对我怀疑猜忌……你又凭什么说你相信我!”
赵耀能感觉到萧华仪这一掌并未用力,可她随手一推,仍将赵耀推得踉跄,往后退了十几步。
他才刚稳住身形,便见暗室内凭空出现一道血色巨掌,虚幻掌印迅速向前方连成一线的三人碾压而去,首当其冲的龚钜仁甚至来不及吭一声,便就此化为飞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道血魔印轻而易举灭杀龚钜仁后,并未就此停歇,而是带着滔天威势,继续在暗室内横冲直撞,眼看便要径直碾过赵耀,他眼前忽然金光一闪,却是身后谢幽兰出手阻挡血魔印。
饶是如此,这掌印仍余威十足,四散的血光撞向监牢墙壁,骤然炸开个大洞,监牢内一片破瓦颓垣,形同废墟,室外阳光于此时射入,这密闭的暗室不过眨眼间便变成露天平台。
这招血魔印之前打在赵耀身上,他还对其威力浑然不觉,如今亲眼目睹这掌印的杀人现场,威力竟大得能让金丹巅峰修士瞬间蒸发,便连丝毫血腥味都闻不到,赵耀才深切体会到萧华仪这女魔头多年来令人闻风丧胆的缘由。
萧华仪气息紊乱,咬了咬唇,似是不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也不知如何面对赵耀的目光,她衣袖一拂,便头也不回地走向监牢缺口,逃离现场。
萧华仪离开后,监牢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赵耀茫然又错愕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事态会发展至此。
他简单几句话,为何会将萧华仪气成这样?可他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个中原由。
谢幽兰出言讥讽萧华仪,揭她伤疤时,她虽然愤怒,却尚且能克制怒意,内心亦早已逐渐习惯谢幽兰的挑衅。
可赵耀出言安慰她时,话语中有别于他之前的讨好、敬畏,那是某种带着笨拙的关心和维护,她不仅不习惯,更极为抗拒这种陌生的感觉,所以才变得如此失态,被一股无名火充斥内心。
不过萧华仪说,连她父母都不相信她……这到底指的是什么?
赵耀回过头,谢幽兰正望着大门萧华仪离去的方向,脸上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与他茫然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弟弟没受伤吧?”谢幽兰感受到赵耀的目光,便询问了句。
“没事,话说谢姐姐,你这次来千邪宗,又是为了什么?”
谢幽兰轻叹道:“姐姐进来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人家担心你,才特意来看看你情况呢。”
赵耀愣了愣,谢幽兰方才那句话居然是真的,他还以为她是故意来气萧华仪的呢……
“谢姐姐,其实你这么屡屡激怒萧华仪,以身犯险,真的不要紧吗?”
谢幽兰神秘一笑,“悄悄告诉弟弟,其实姐姐身上也有一件仙器呢……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有一阵金光闪过?那便是姐姐用的仙器啦。虽然威力远远比不上那柄天荒血煞剑,却着重防护,所以萧华仪短时间内完全伤不到姐姐。她若真要杀姐姐,姐姐拔腿就跑便是了。”
赵耀面色一僵,他有一种预感,谢幽兰轻易跟他透露这个秘密,绝对不是什么好预兆。
果不其然,下一刻,谢幽兰便开始若无其事地探问:“对了,弟弟刚才不闪不避,就不怕被她那道血魔印拍得粉身碎骨?嗯……莫非弟弟身上也有仙器护体?她这么随意出手,毫无顾虑,就好像知道你不会受伤一样。说起来,弟弟之前又是怎么在萧华仪手里存活下来的呢?她这女人脾气那么差,总有一怒之下对你出手的时候吧?”
赵耀讪笑道:“谢姐姐,我要是有仙器,又怎会对她卑躬屈膝?而且她根本不曾打算杀我,要不然我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站在谢姐姐你面前。”
“还有,刚才我是被吓傻了,所以就来不及反应……我估计她也是想试探咱们的关系,看看你到底会不会出手保护我,才贸然动手。”
话虽如此,萧华仪出掌后,却根本没有回头看她,她摆明就知道赵耀打不死,所以才出掌泄愤,连带着谢幽兰、龚钜仁一同攻击。
谢幽兰似笑非笑地点头道:“嗯哼……原来是这样,萧华仪性情暴躁,居然不曾对你出手,那她对你还挺好的呢,说不定到了最后,你们这对假道侣会弄假成真呢。”
赵耀不禁无奈道:“谢姐姐别笑话我了,而且……哎,也不知道她现在去哪了。”
“怎么?心疼你的好老婆啦?”
赵耀否认道:“我与萧华仪只是对假夫妻,又何来心不心疼?我就是有一点自责,方才若非我多嘴,她也不会如此。”
“可刚才激怒她的人是姐姐,弟弟何必为此而愧疚?不过……姐姐总是这样口没遮拦,出言揶揄萧华仪,你有没有觉得姐姐很讨厌?”
赵耀摇摇头,“当然没有,谢姐姐你虽然挑衅在先,可她最后也朝你动手了……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想去判断谁对谁错。倒是谢姐姐你不要介意我多管闲事,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想息事宁人。”
谢幽兰稍作思考,又问:“假如换作姐姐被人欺负,弟弟也会像刚才那样替姐姐出头吗?”
赵耀自从被谢幽兰强制手淫,一方面对这妖妇的手段心存敬畏,一方面又不可控制地对她产生亲近之情,一想到谢幽兰遭人谩骂,他便变得义愤填膺:“当然!谁要是骂你,我不会视若无睹。”
“嗯嗯,姐姐就知道,弟弟你很会关心人。不过姐姐提醒你,萧华仪这种带刺玫瑰,不识好人心,你越是伸手触摸,便越会弄得自己一身伤……”
赵耀还以为谢幽兰又要贬斥萧华仪一番,她这时却话锋一转:“然而女人越是高傲,不容易得手,男人便越喜欢,这样才会勾起男人的征服欲,若是随便两句便哄上床去,那就不矜贵啦。”
“像姐姐就不一样了,作为合欢宗圣女,许多男人都觉得我淫乱放荡,仿佛唾手可得,在他们眼里,姐姐便成了什么轻贱的女子,所以姐姐……”
谢幽兰话犹未毕,双手却被赵耀轻轻握住。
赵耀神色肃然,不经思考便道:“谢姐姐,你怎可这么想?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我和你相识时日尚短,却觉得你平易近人,待人温柔。别人不懂欣赏你身上的优点,那是他们鼠目寸光,不识好歹。”
他神色认真,毫无作假。
若在前世,谢幽兰这种口蜜腹剑的坏女人,赵耀自然会敬而远之。
可来到了魔道占据半壁江山、道德法治的仙尘界,赵耀完全以色字先行,谢幽兰此种风姿绰约的美熟女,他又怎会不喜欢?况且谢幽兰时常主动勾引调戏赵耀,他又确实难以抵挡诱惑,忍不住对她心生好感。
故而他听到谢幽兰这番话,如条件反射,不假思索便已经说出心底话去安慰她。
“啊嘶——”
赵耀怪叫一声,却是谢幽兰伸出双手,以食指和拇指轻捏他脸庞。
“你是不是故意说好话来哄姐姐开心?”
赵耀艰难咧开嘴巴,“没……没有,谢姐姐,我是有感而发。”
“那刚才对萧华仪说的也是吗?”
“是……我这人情感丰富,心思细腻,总忍不住抒发心底感受。”赵耀正说间,目光却忍不住一直瞥向萧华仪离开的方向。
谢幽兰见状,松开双手,轻声问道:“弟弟还在担心她对不对?”
赵耀点点头。
“好了好了,姐姐不耽误你时间了,快去找萧华仪吧,指不定她现在在哪生闷气呢。”
只是赵耀看着周遭被萧华仪炸开的缺口,不免有些头疼。若是萧华仪还在,想来千邪宗内也无人敢前来问责,可如今只剩他一个护法在场,千邪宗宗主若是问起,他却不知如何交代。
谢幽兰瞧着赵耀,猜出他心中忧虑,宽慰道:“这点小事,姐姐来处理就好了,弟弟你尽管离去便是。”
赵耀如蒙大赦道:“那谢姐姐,麻烦你了……我先回血魔宫,下次再来找你。”
赵耀走出监牢,询问千邪宗门人,他们皆说见到萧华仪飞遁而去,所前往的貌似是兵冢国的方向。
赵耀不得已,只好在系统商城换了一艘灵舟,虽然比不上萧华仪的遁速,可花了约莫两刻钟,总算飞回血魔宫。
只是赵耀几乎找遍整个血魔宫,却见不到萧华仪的身影。
她究竟去哪里了呢……
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夜深时分,赵耀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客栈,一推开门,只见在昏暗的烛光下,某个气场十足的红衣美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桌边举杯饮酒。
萧华仪抬眸瞧了瞧赵耀,并未开腔,只是继续自顾自喝着闷酒。
赵耀先是一惊:“萧宫主,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等等,别喝了别喝了。”等他反应过来,萧华仪竟然在借酒消愁,便一把夺过酒杯酒壶。
“本座喝多少,又与你何干!给我!”萧华仪像闹脾气的孩童一样,重新抢回酒杯。
“好好好,你喝,你喝。”
赵耀来到血魔宫的这些日子,见过萧华仪暴怒的样子,也见过她羞于启齿的窘迫模样,却是从未见过她这般闷闷不乐、借酒消愁的模样,他心中也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愁绪。
他不再阻挠萧华仪,只是默不作声地在旁看着她喝酒。
赵耀前世也曾有郁郁寡欢的自闭时刻,他也明白,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情绪,一味在旁不厌其烦地劝说,那只是徒劳,况且如今也并不是谈话的时机。
既然萧华仪想借酒消愁,那此刻便先顺从她,让她喝个够。
“萧宫主,你酒水入喉,可有觉得畅快些?”
“没有!”萧华仪瞥他一眼,将酒杯砸在桌上,“这酒……根本就喝不醉。”
萧华仪作为元婴修士,修为在身,如今再想喝醉,已经难如登天。
赵耀看着商城内并不富裕的积分,又瞧了眼萧华仪,咬咬牙,终究还是兑换了那几壶足以醉倒元婴修士的仙酒。
“萧宫主,要不试试这壶?”赵耀说罢,便将几壶仙酒放在桌上。
萧华仪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拿起那壶仙酒便往自己杯里倒,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曾细品酒水味道,三两下便喝完一壶。
酒过三巡,萧华仪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染上一片酡红,眼神迷离,已然喝得微醺。
赵耀想到萧华仪在醉酒后,或许会对内心感受更易于启齿,便尝试开口:“萧宫主,酒你也喝了,与其继续喝闷酒,不如和我说说心事?”
萧华仪却不说话。
“事情会变成这样,我难辞其咎。要不……你骂我两句?也许能发泄发泄。”
赵耀见萧华仪仍然沉默,决定以毒攻毒,反向开解萧华仪:“那要不我来骂你两句?”
萧华仪闻言,蓦然酒醒,一砸酒杯,“你以为我是你,喜欢被人骂?!”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喜欢被人骂,你若不骂我,我自然也不愿意被人骂的。”
她抿着唇,轻轻叹道:“本座……我如今,不想骂人。”
“况且你不知我过往经历,即便与你说了也白说,还不如让我自己静静。”
赵耀点头道:“你如果要说和父母相伴的童年时光,那我确实不知道,毕竟我自幼便是个孤儿。”
萧华仪一怔,不知如何回应,又举杯饮了口酒。
“你还记得关于自己父母的事吗?”她忽问。
赵耀摇摇头道:“不记得了,都好多年前了。与其说不记得,倒不如说不知道。那萧宫主,你呢?”
萧华仪晃了晃酒杯,盯着杯中酒水出神。
“我幼时,见到大人喝酒,便常常缠着我娘,让她给我尝一口……后来我长大成人,终于尝到酒水滋味,却发现味道不过如此,一直以来也甚少沾酒。如果我娘还在,或许……她也会像你刚才那般,阻止我酗酒。”
赵耀闻言,觉得时机合适,便直接问出心中疑惑:“你说过,你的父母对你有猜疑之心……难道是因为那柄天荒血煞剑的缘故?看来你获得血剑之日,定然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在千邪宗时,反应那么大,是不是因为你父母尚且对你存有疑心,我这个外人却信誓旦旦地说愿意相信你?”
“本座没那么说!”
赵耀看着萧华仪急于反驳的模样,不禁略微叹气。
他大概知道了萧华仪反应激烈的原因,她修道这么多年,身为血魔宫宫主,从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杀意,可更为深层的情绪,例如对双亲的思念,被家人误解的委屈,她却一直埋藏于心,从未与人倾诉排解。
而萧华仪被赵耀出言安慰,便如孩童被父母辱骂误解时尚能强忍悲伤,可若被外人温声细语安慰一句,藏于心底情绪便顿时决堤,便再也忍不住心中委屈。
赵耀低声道:“萧宫主,如果你愿意,要不将从前的事情和我说一遍?”
萧华仪并非是个轻易对人吐露心声的女人,可她此刻受酒力影响,又受赵耀引导,便不自觉卸下防备。
萧华仪陷入沉默,酝酿着话语,过了半晌才缓声问了句——
“你可知南县萧家?”
【作者的话】
好,是寸止的好时候,在这里断章!
第十五章 女魔头往事与酒后足交
五百多年前。
玄剑州、兵冢国。
萧府书房内,一位清丽绝俗的红衣女子霍然站起,将手上那封聘书重重甩在桌面。
她柳眉一竖,没好气地训斥身旁丫鬟:“小桃,你怎么又将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送过来?”
名叫小桃的丫鬟偷瞥她一眼,嗫嚅道:“可老爷说,那陆公子长得丰神俊朗,气度不凡,也许大小姐会喜欢……”
“我早已说过,无心顾念儿女私情……”
萧家大小姐话音稍顿,语气微愠道:“我真是想不通,他们若有时间,何不将工夫用于修炼这种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小桃恭敬道:“那是因为大小姐你天生丽质,别家的公子哥儿都不自禁对你心生爱慕之情。恐怕这天下间,就没有觉得大小姐你不好看的男人呢。”
这番话乍听之下,尽是恭维阿谀之意。
可眼前那千金小姐又确实生得仙姿佚貌,丫鬟口中所言哪怕再夸张,也似是在阐述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然而萧家大小姐自幼便听惯这种赞美奉承之词,对此无动于衷,她拿起聘书,又将放置在桌上的华美礼盒交到小桃手上,吩咐道:“你待会将这些物事一并交还给陆家。”
小桃惊呼道:“啊!可大小姐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这盒雪茉酥由寻仙楼出品,每日只售三盒,可谓千金难求。定是陆公子特意为你订购的。若毫不领情,是不是……”
“我不喜欢他,亦不希望与他再有任何瓜葛。既然如此,又岂有平白收受他赠礼之理?日后凡是别人送礼,你只管退回去便是。”
小桃摇头惋惜道:“唔……陆公子年轻有为,又对大小姐你如此用心,连老爷也对他很满意呢!大小姐若点头应允,他说不定就是萧家姑爷了呢。”
萧家大小姐沉声道:“你若这般喜欢那什么陆公子,何不自己亲自嫁给他?!”
“人家要是长得像大小姐你这么好看,胸脯又那么大,早就去和陆公子表白啦!”
小桃嘻嘻笑道,抱着聘书和糕点便飞速逃离书房。
“你——想气死我不成!站住!”
……
…
南县萧家以布匹生意闻名,店铺内所售商品,从凡人衣物乃至修士服饰皆一应俱全,其产业规模之大,便连许多仙门都向其订购弟子道袍。萧家虽为商贾之家,却因此与兵冢国许多势力来往密切,结交不少仙门宗派。
萧家家主与萧夫人膝下有二女,其中长女萧华仪不仅容姿绝丽,而且修炼天资极佳,年仅十八便修炼至半步筑基的境界,堪称天之骄女。
萧府因而每日车马盈门,宾客如云,不是有人登门提亲,便是某某仙门看中萧华仪资质,欲收她为亲传弟子。
如无意外,萧华仪这辈子的命运轨迹,无非是成为仙门内受人敬仰爱慕、清冷出尘的大师姐,又或者是名震九州的白衣女剑仙。
按照她厌恶男欢女爱之事的性子,若入仙门,或会主动选择修持无情道,此生保持独身,全心沉浸于修行当中。
她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假以时日,必定能修炼至元婴巅峰境界,成为像凌天道尊那般名垂青史的正道巨擘。
然而造化弄人。
某日,地动山摇,那柄名为“天荒血煞剑”的仙剑突然复苏,自萧府地底破土而出,遽然升空后,便倒悬于众人头顶,保持静默不动。
仙剑所散发的血光染红整片天空,那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让人不得不怀疑,此剑若是全力斩下,便是整个玄剑州都要就此毁于一旦。
萧府顿时人心惶惶,却又对那柄剑锋直指地面的血色巨剑束手无策。
萧华仪身为大家闺秀,自然饱读诗书。她曾阅读某卷古籍,当中记载,仙尘界九州得名缘由,全因各州皆埋藏着一件仙器。
只是萧华仪从未想过,书上所言竟然为真,而埋剑之处,正正就是她居住十八年的萧府地下。
此等重宝出世,不免引来各方势力争夺。
玄剑州各门派察觉到血剑煞气,皆大为震惊,纷纷派出门下精锐弟子前往夺剑,一时间,足足有成千上百修士倾巢而出,迅速包围萧家。
彼时玄剑州内尚以名门正派居多,占据宗门总数十之八九,境内魔门势力微弱,多年来只得潜伏各处,暗中发展,亦因无法抗衡正道势力,并未参与此次夺剑行动。
只是一众正道修士抵达兵冢国后,却发现周遭凶煞之气浓郁,竟自行形成一道虚幻屏障,笼罩萧家方圆数里,令人无法接近血剑。
经过一番商议,众人决定先共同破除煞气,然后再决定仙剑归属何方。
千名修士齐出,合力使出神通法宝,只消一日时间,血剑散发出的煞气便被驱散得七七八八,他们也逐渐抵近萧府。
萧府众人抬头,与天上修士隔空相望,其距离之近,甚至可清晰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取得血剑后,可需将萧家上下捉拿囚禁?”
旁边修士立刻驳斥:“此乃魔门之举,我等正道修士,岂可如此行事!况且……你们与萧家不是有旧?”
“萧家气数已尽,便是出手相助也白费力气,倒不如与你们一起围攻萧家!哪怕得不到仙剑,能分得萧家些许财产,那也是好的。”
“听说萧家大小姐貌若天仙,也不知今日能否得以一见……”
萧华仪默默伫立于庭院中,注视着天空上交谈的人影,她眉眼低垂,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悲凉。
萧家平日与诸多仙门交好,可如今萧家有难,他们非但不曾伸出援手,反而参与围困萧家,企图从中分一杯羹,想将萧家瓜分蚕食。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论是何种承诺盟誓,在利益面前都仿佛成了戏言。或许从那刻开始,她便逐渐变得不愿意相信他人,以至于日后再有人向她示好,她只会忆起从前萧家遭受背叛的境况,变得勃然大怒。
当血剑煞气被正道修士清除殆尽,众人以为血剑唾手可得之际,异变陡生。
天荒血煞剑吸纳周遭煞气,剑身颤鸣,竟自行发动攻击——它猛然横斩,凌厉而磅礴的血色剑光顿时冲天而起,如滔天巨浪吞没众人身躯。
仅一击,血剑便将天上修士尽数灭杀,不论是肉身、元神、法宝,都顷刻消融于那道灭世血光之中,他们连惨叫声都不曾发出,便化为齑粉。
天荒血煞剑斩出这一剑后,萦绕剑身的赤红煞气消散一空,如失去灵性般骤然坠落,剑刃直插入地面三尺之深。
血剑虽则一击歼敌,可萧府众人脸上并无欣喜,反而惧色更甚。前来围攻萧家的修士,如今皆死于血剑之下,各仙门又岂会就此善罢甘休?
萧家纵然富甲一方,聘请不少护卫看家护院,可当中修为最高者,也不过金丹初期。
而玄剑州各仙门底蕴极深,元婴修士遍地,萧家根本难以抵抗。
萧华仪环顾萧府,眼见父母面容哀戚,下人神色惶恐,内心暗下决定。
如今萧家遭受无妄之灾,她身为长女,岂能坐视不理,任由萧家倾覆?从前与萧家交好的势力,纷纷参与夺剑。若要保全萧家,便不能指望旁人出手相助。
萧华仪经过一番思索,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萧父萧母面前拜了三拜,轻握两人手掌,叮嘱道:“爹、娘……若有修士前来问罪,切记与他们说,是我萧华仪一人催动血剑,与萧府其余人无关。”
”我会带着这把仙剑离开萧府数日,引开追兵。而我那藏身之处的方位,便在西北方向不远处的那间破庙中……”
萧华仪言毕,深深看了父母一眼,便决然拔出地中血剑,独自遁走到荒山野岭之中。
萧华仪包揽罪责,又携带血剑遁逃,这样一来,即使那些门派要夺剑也好,要问罪也好,人是她所杀,剑亦在她身上……若牺牲她一人,可令萧府众人平安无事,她甘愿如此。
各门派对血剑之威极为忌惮,得知萧华仪携剑远去后,他们亦不想平白折损门中弟子,于是对萧府善待有加,最终说服萧父萧母充当说客。
二人来到破庙,萧父站于门外,对萧华仪劝道:“女儿,这仙剑之事,已经引得玄剑州满城风雨。为了平息事态,我们特来劝你……交出仙剑。”
萧华仪万万想不到,率先来到破庙的,竟是她的父母。
她先前携剑出逃,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若想彻底解决此事,让萧家无后顾之忧……她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萧华仪深知,血剑在手,则仍与其他仙门有周旋谈判的余地。
若是将其拱手送人,没了依仗,萧家上下只会任人宰割,她也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爹,娘……”
萧华仪走到破庙门口,神情迷茫,内心纠结万分。
只是萧华仪忽然想到,她父母如今被派为说客,她若再抱着血剑顽隅抵抗,只会陷父母于不义。
或许……交出天荒血煞剑后,也只有她一人被治罪。只要萧家其他人安然无恙,那便足够。
萧华仪很快便做出决定,她驱散充斥庙内的汹涌煞气,对萧父萧母道:“爹,娘,还请你们进来一叙,我想亲手将此剑交出,同时……也有话对你们说。”
此番交剑,命运叵测。
而萧华仪多日不曾见到父母,心中自然念挂二老,她只想再与父母再多相聚片刻,倾诉衷肠,却恐庙外有修士埋伏,故而才想让两人进内一叙。
萧府萧母却立于原地,迟疑着未有行动,甚至未敢跨过门槛。而他二人看待萧华仪的眼神,仿佛出现在眼前的并非他们的女儿,而是残暴凶恶的洪水猛兽。
“娘亲?”
萧母支吾道:“那些宗门长老说,此剑不祥,你可能已经被魔剑侵蚀,走火入魔后便会暴起伤人……你妹妹这几日同样寝食难安,恐怕便是煞气侵蚀之故。不是我们不敢靠近,只是……”
那一瞬间,萧华仪只感到万念俱灰。
父母看待她的眼神,令她感到痛心,令她极为失望……
她明明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为何他们会对她防备至此?为何……情愿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她?
萧华仪咬住发颤的下唇,强忍内心悲怆。
萧华仪这几日来心力交瘁,尽管故作坚强,可她终究只是个年仅十八的少女,内心何尝不惶恐?又何尝不想大哭一场?
而在她栖身破庙,彻夜无眠的期间,父母却轻信谗言,对她生出疑心。
萧华仪哽咽道:“若我要出手伤害你们,何必等到现在?”
“既然如此,我们过来便是……”
庙内传来萧华仪决绝的声音:“不必了,我不会再交出此剑。”
“女儿……为何变卦?”
“方才我应允交出仙剑,是因为我心中尚念亲情。”
“然而……哪怕我愿意交出仙剑,你们却连前行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你们打从心底里就不相信我,觉得我走火入魔,会伤害自己的父母。”
萧华仪手握血剑,不过刚踏前一步,尚未有其他动作,二人便不自觉退后半步。
萧华仪胸口剧烈起伏,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我萧华仪与你们恩断义绝,与萧家也再无干系。”
“此后不论发生何事,哪怕有人以萧府上下性命威胁,我都不会再交出此剑。”
她此生若带着仙剑亡命天涯,也许会有人向萧家施压,为难萧家,但萧家却决然不会失去利用价值,再度遭受倾覆的命运。
而且她经过此事,实在不知以后如何再留在萧家,如何去面对父母。
萧华仪双足踏上剑身,天荒血煞剑随之升空,她那纤细的身影也随即化作一道赤芒,飞向远方。
她这一去,自此便不曾见过萧家任何人,孤身一人在玄剑州闯荡历练。
萧华仪起初善良未泯,并未嗜杀成性,但那份天真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生死危机。
在荒山野岭中,萧华仪忽闻某个受伤的老妪正在呼救,她好心前去帮忙,却不料对方忽然出手袭击。
原来此人是个埋伏已久的杀手,她相貌、年纪以及身上伤势,全都只是精心伪装。
萧华仪愤恨之下,再无犹豫,一剑了结其性命。
那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多年来,许多人意欲加害于她,有人只为夺取她身上仙剑,也有人因其美貌而生出歪念……
萧华仪后来逐渐失去耐心,也不再对人仁慈,不论是非对错,只要她起了杀意,那便会仅凭一念出手杀人。
而若不先下手为强,死的便是她。
长久下来,萧华仪变得渐渐冷酷无情,成为杀伐果断的女魔头。
她凭借着血剑杀出名堂,更自行领悟出一套功法,与血剑相辅相成,修为越发强横。
萧华仪修炼至金丹后期时,决定创立血魔宫。成为血魔宫宫主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自向当年曾经参与过围剿萧家的宗门复仇。
她虽然仅有金丹修为,可仙剑在手,足以让她越级杀人,杀元婴修士如屠狗。
凡是被她盯上的宗门,不论归降与否,全都被她所灭,不留活口。而灭门后得来的修炼资源,皆被用于壮大血魔宫势力。
玄剑州残余的正道门派,虽然并未参与当年之事,未遭到血魔宫清剿,却因畏惧萧华仪,纷纷迁出玄剑州。各魔门乘机发展,如雨后春笋冒头,玄剑州也因而化作魔门盘踞之地。
玄剑州维持多年的格局,就此被萧华仪一人彻底改变。她大仇得报,也仿佛亲自埋葬了自己的过去。
萧华仪摧毁多个仙门后,便接管兵冢国及周边地区。此处毕竟是她的故乡,她也并未任由魔门肆虐,众多凡人修士仍然在此生活,一切运作如常,只是如今掌控兵冢国的,是她萧华仪。
这么多年来,她于玄剑州各处闯荡,不曾回过萧家,却也偶尔打探过家人消息。
萧华仪离去后,并无仙门对萧家出手,反而好生相待,若萧华仪尚念亲情,某日突然现身萧府,他们只望萧家人能第一时间告知其行踪消息。
直到她创立血魔宫,重回兵冢国,却发现萧府已经变为废墟,其余人俱不知去向。
她不但寻不到凶手,更不知事情来龙去脉,而且此时仙尘界内,不知为何竟然传出她为独吞仙剑而杀害双亲的传言。
然而萧华仪将玄剑州仙门几乎屠戮一空,得知当年真相之人,不是一早被杀,便因寿数已尽而化作白骨。那谣言传遍大街小巷,却也无人澄清。
又因萧华仪向来嗜杀成性,旁人对那传言深信不疑,认定她为夺仙剑“弑父杀母”。
“后来之事,无非是打打杀杀,说了也无益……”
萧华仪一字一句道出这五百年来所经历之事,醉意稍退,神色却更为黯然,只是望着空杯怔怔出神。
赵耀一时也听得感慨万千。
赵耀一直以为,似萧华仪此等凶恶女魔头,大概一出生便舞枪弄棒,修炼魔功,她父母也定然出身魔门,才会将她培养得如此暴躁嗜杀。
在他设想中,萧华仪大概是魔门少主,而天荒血煞剑则是镇宗之宝。这魔门某日受外敌袭击,她父母被敌人杀害。萧华仪于是手持血剑,歼灭外敌,结果世人却纷纷以为是萧华仪夺剑弑亲,令她落得骂名……
然而事实却与赵耀所想截然不同,萧华仪从前也只是知书识礼的千金小姐,并非生而暴戾乖张,也并非天生杀人狂。
难怪赵耀从见到萧华仪第一面开始,便觉得她气质有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难怪萧华仪总是一副小姐脾气,颐气指使地使唤人。
原来她还真是千金大小姐……这就不奇怪了。
赵耀如今得知萧华仪的经历,他好像理解了这女魔头为何性格、行事作风会成长至此,内心唏嘘之余,不免对这个强势而倨傲的女人心生怜悯同情。
赵耀瞧见萧华仪那闷头喝酒的模样,只觉心头沉重,他虽有百般言辞想要安慰,却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而且他也不指望一通话疗,便能解开困扰萧华仪内心数百年之久的心结,他又不是什么专门医治心病的神医。
赵耀稍作思考,拱手道:“萧宫主,让你忆起旧事,影响你情绪,这并非我本意……”
“说实话,我也不懂得怎么去安慰人,特别是此情此景,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愿听我啰嗦。”
“你若不嫌弃,我愿陪你同饮……我先喝为敬。”
赵耀言罢,便仰头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这仙酒虽可醉倒萧华仪,对赵耀却无甚效用,因此系统并未出言制止,任由他一口猛干。
只是赵耀从前滴酒不沾,他作为死宅,最喜欢喝的便是各种小甜水,如今酒水入口,赵耀只觉辛辣刺激,喉咙胃部皆如灼烧。
可他只恐被萧华仪耻笑,这才强忍不适,未让自己露出张嘴结舌的丑态。
两人默不作声地喝酒,赵耀因不习惯酒水辛辣,喝喝停停,萧华仪却有心灌醉自己,一杯接一杯,根本不曾停歇。
赵耀本不欲打破这宁静的气氛,只是有个问题萦绕他心头,令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放下酒杯,纠结片刻,还是选择开口询问:“萧宫主,你极其厌恶男子向你示爱,甚至不惜跨越万里杀人,为何却无视那些诬蔑你弑父杀母的人,甘愿承受骂名?”
萧华仪斜睨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因为他们说得没错。”
赵耀竟从萧华仪话语中琢磨出一丝自责之意,他缓声问道:“莫非是因为,你觉得萧家覆灭是你的责任?”
萧华仪被赵耀径直揭穿内心所想,却又不愿承认,抬头瞪他一眼,语气激动地反问——
“便是我如此觉得,那又如何?!”
“你倒说说,若非我离家不归,未曾用血剑镇守萧家,萧家怎会落得如斯田地?!”
赵耀理所当然道:“罪魁祸首……当然是那些围捕萧家的修士,还有那个出手攻击萧家,至今仍不知其身份的真凶。”
萧华仪蓦然一怔,脸上表情凝滞,不知如何回应。
赵耀叹道:“萧宫主,不论是萧家上下还是你,都是受害者。若非旁人意欲夺剑,萧家岂会遭此横祸?要怪便应该怪那些利欲熏心的修士,你又何必责怪自己?”
萧华仪沉默不语。
赵耀又拱手道:“实不相瞒,我初到血魔宫时,曾言护法中藏有奸细,如今此事已有了眉目。你若是信得过我,便由我来调查当年袭击萧家的凶手。”
萧华仪眼眸一闪,似乎有些意动,可她旋即想到了什么,内心所想俱化作一声叹息。
“不必……”
“我当初回到萧府时,府邸早已被夷为平地,也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如今数百年过去,线索中断,便连凶手是否在世亦犹未可知,你要探查又谈何容易?”
“你与其在此事上花费精力,倒不如好好查一查卷轴上所画洞府的位置。”
只是赵耀全程盯着萧华仪,自然观察到她神色变化,她并非不想让赵耀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怕徒劳无功,空欢喜一场。
赵耀虽然身怀系统,但系统只知仙尘界这五十年间发生的部分要事,赵耀也无法径直问出事情真相。
此事虽如大海捞针,他却并未知难而退,仍然向萧华仪请缨:“总之这事……我便私自接手了。不论最终结果如何,我自当尽力而为。”
萧华仪闻言,紧抿红唇,用鼻腔轻轻叹着气,似乎终于无可奈何,低声嘟囔了句:“随便你……”
赵耀觉得自己如今好像衙门捕快,四处查探案情。
他不仅要追查盗走元未真宝珠的贼人的行踪,更要寻找画轴上的洞府位于无仙海何处。眼下,他又决定给萧华仪寻找数百年前的真凶……
这三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却同样需耗费时间。
赵耀正盘算着今后打算,萧华仪忽道——
“既要四处奔走,便须有自保之力……
“你虽然可抵御我大多数的神通攻击,可一味防守与木桩何异?攻伐手段也同样重要。”
“你初入血魔宫时,我曾将血煞功一并交予你,你如今修炼到第几层了?”
“呃……这个……”赵耀被这美人上司问起工作情况,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低头回避着萧华仪不善的眼神,语气尴尬道:“说来惭愧,萧宫主,其实你给我的那本血煞功……我到现在都没练过。”
“没练过?!”
萧华仪顿时大发雷霆:“难怪你修为停滞不前,至今仍是练气巅峰……不想练的话,就把功法还给我!”
赵耀心想自己本就只能修炼双修淫魔功,便是一天十二时辰修炼血煞功,也练不出什么结果来。
而他修为毫无进展,也只是因为近来疏于交合,并非怠惰修炼。
赵耀一脸正经道:“萧宫主,泼出去的水,又岂有收回之理?而且就算我不修炼你的功法,也可以留着当个纪念嘛。”
赵耀习惯性说着俏皮话,刚闭上嘴,便见萧华仪怒意更盛,目露凶光,好像要用酒杯砸他似的。
他连忙安抚萧华仪:“这个……萧宫主,咱们今天把酒相谈,不谈公事,聊点别的!嗯……”
“你从前可有什么喜欢的食肆饭店?不妨和我说说?”
“你就非得张嘴不可么!”
萧华仪此言一出,赵耀便悻悻然闭上嘴。
只是她这晚不断与赵耀倾诉心事,凡是她开口,赵耀必有回应。赵耀如今缄默不言,她竟还有些不习惯。
萧华仪沉吟片刻,竟又主动开腔:“我从前偶尔会到永徽楼,那里的油酥糖饼最是味美。”
赵耀笑呵呵道:“若有机会,我也想尝尝那糖饼是什么味道。不过我平时最喜欢吃的……当然是我娘子做的菜。在我看来,便是山珍海味,也不及家常菜好吃。”
萧华仪身为萧家千金,生活奢华无比,不知吃过多少珍馐佳肴,便不以为然道:“你娘子做饭再好吃,又怎比得上那些钻研厨艺多年的厨子?”
赵耀当然不服:“萧宫主,你若不信,日后大可来我家做客,到时我好好款待你,让你尝尝我娘子做的菜到底有多好吃。”
赵耀想起他芳姨做的饭菜,自然又是思妻情切,叹道:“若非要寻得元未真宝珠,我如今恐怕还在家里睡觉呢……哎,平平淡淡才是真!我也此生别无所求,只想和自己喜欢的女人长相厮守。”
萧华仪目光轻扫他一眼,神色不屑,对此嗤之以鼻:“情情爱爱又有什么好的?平时纵使说过千遍山盟海誓,到头来不过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活像个老尼姑,见到别的小情侣过得逍遥快活,便忍不住出言驳斥。
赵耀平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旁人或会如此,可我赵耀万万不会做出抛妻弃子之事,要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血魔宫。”
萧华仪下意识想反驳,却蓦然想起赵耀潜入藏宝库的动机,便是为他娘子寻得修炼宝物。
为此,赵耀险些便被她当场诛灭在血魔宫。
赵耀这活生生的例子便在萧华仪眼前,她那说法不攻自破。
只是萧华仪岂会容忍赵耀在她面前放肆?眼看说不过,她便试图以年纪压人。
萧华仪冷哼道:“你一个后生小辈,又懂得些什么?”
若是平时,赵耀定然不会再与萧华仪争辩。
如今赵耀虽不受酒力影响,但几杯酒猛灌下肚后,他一时气血上涌,亢奋得犹如喝醉。
他胆子一大,便如醉汉一般自吹自擂,摇头晃脑道:“萧宫主,有一说一,你虽然比我大五百多岁,人生阅历比我多出不少,可是……你至今独身,若要论及男女之情,与纸上谈兵何异?我虽然年幼,可再怎么说,也算是谈过恋爱的人,实在比你懂太多了。”
赵耀说得起劲,飘飘然道:“正所谓达者为先,你日后若是遇到了感情问题,尽管找我。我虽不才,却很乐意为你解忧排难。”
他话语间,竟然还有几分洋洋得意。
萧华仪听得满腔怒火,一拍桌子,震声斥道:“谁要你在这好为人师?我就知道,你和谢幽兰一样讨人厌!就连说话的口气也一模一样!”
两人有的没的,你一句我一句拌嘴。
赵耀说得口干舌燥,正想斟杯酒润润嗓子,随手拿起一壶酒,却发现这壶中一滴酒水也不剩。
他又掂了掂桌上其余酒壶,竟无一幸免,不由得大为震惊。
“等等……萧宫主,桌上的酒,你全喝完了?”
“便是喝了,那又……又如何!”
萧华仪忽然变得醉眼朦胧,脑袋昏昏沉沉,全身无力,几乎便要栽倒在桌上。
正常来说,修士体内时刻有真气运转,能够千杯不醉。
然而萧华仪此刻一心求醉,不仅在短时间内足足灌了自己十几壶酒,所饮的还是赵耀在系统商城里换的仙酒,那独特的酒力早已渗透她四肢百骸,便是神仙来了也撑不住。
系统这时又忽然提醒赵耀,这仙酒较为特殊,若是被此酒醉倒,则会失去醉酒后的部分记忆。
赵耀咋舌,这系统给的居然还是断片酒……这不显得他好像有心灌醉萧华仪吗!
赵耀见萧华仪身子摇摇晃晃,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扶住她,问道:“萧宫主,你喝醉了,我扶你过去躺会吧?”
“我……嗯……”
萧华仪醉态毕露,连话都说不利索,赵耀不由分说,便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准备扶她到床铺。
“萧宫主啊,这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被我睡过些时日……你若不介意,便先躺在上面歇息,如何?”
萧华仪时隔五百多年,再次被人在旁搀扶,手臂上传来似曾相识的力度,令她生出一种错觉,眼前景物竟渐渐与萧府房间摆设重叠。
萧华仪一阵恍惚,好似回到了她十八岁时尚在萧府被侍女伺候的时光。
“这里是……萧府?为何小桃和翠儿不在?”
萧华仪轻抬血眸,注意到自己被赵耀搀扶,只道眼前这陌生男子正在触碰自己身体,本能地心生抵触,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将手抽离。
然而她因不胜酒力,脚步虚浮不稳,没了赵耀搀扶,便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哎别别别,宫主,你让我扶好。”赵耀吓得连忙扶好她。
“你是何人?”
萧华仪眸中充满对赵耀的审视和猜疑,全然忘却与赵耀此前的种种经历。
“啊?”赵耀呆了呆,神色惊疑道:“萧宫主,我是赵耀啊,你不认得我了?”
“公主?兵冢国并无人称帝,哪来什么公主?总之我是萧家大小姐萧华仪,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公主。”
“而我住在萧府十八年,也从未听说过此间有名叫赵耀之人。”
萧华仪说话口齿忽然清晰,神态也不似喝醉,只是话语间所言,却好似失心疯般胡言乱语,牛头不对马嘴。
赵耀先是目瞪口呆,然后一拍脑袋。
坏了,这女魔头已经醉得记忆错乱了。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还是萧家大小姐?
赵耀正想提醒她,五百多年过去,萧家覆灭,她早就不再是萧家大小姐,而是血魔宫宫主。
可她既然已经惆怅得需要借酒消愁,自己若是就这么喊醒她,让她再次忆起数百年来经历过的血海深仇,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而且萧华仪肯定也会怀念从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吧……
赵耀这人最是体恤美熟女,他之前既然可以装成萧华仪的道侣,如今便是再装作萧府下人,那又有何难处?他好人做到底,演戏演全套,决定让萧华仪再一次体会到身为萧家大小姐的感觉。
赵耀将萧华仪搀扶到床上,让她坐下后,便半蹲在她腿边,像哄骗无知少女一般编着故事:“萧大小姐,我是赵耀啊,今晚由我来服侍你睡觉,你不记得了吗?”
萧华仪露出狐疑的目光,低声道:“可我明明记得,除了我爹,萧府上下只有女眷……”
赵耀见萧华仪语气迟疑,似乎并不确定他所言是否为真,更是气定神闲,继续信口开河道:“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因为我是今天新来的嘛。”
“这样吗……”
“是啊,总之你不用想太多,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就是了,反正相信是不需要理由的。”
萧华仪酩酊大醉,神智不清,听到赵耀所言,只是迷迷糊糊地点头。
下一刻,萧华仪身体失衡,柔若无骨的身躯往床头侧倾斜,赵耀正要扶着她,却见萧华仪五指按在床褥上支撑身体,另一手则扶额捏着眉心,口中喃喃自语道:“我身体怎会如此虚弱无力?莫非是病了……”
赵耀心想,萧华仪果然醉得厉害,她连自己刚刚喝过酒都忘了。
萧华仪平时言行举止皆咄咄逼人,如今露出这娇弱模样,自然格外令人怜惜。
赵耀耐心道:“大小姐,你不是病了,只是困了。要不我给你脱鞋?脱完鞋便直接躺下,早点睡觉休息。”
“嗯……也好。”
然而他目光落到萧华仪鞋尖上,才蓦然发觉,自己若是给她脱鞋,那势必会用手摸到她一双玉足。
赵耀双手顿在半空,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咬了咬牙,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鞋子脱掉再说。
赵耀握住她绣鞋前端,然后另一手勾住鞋后帮,往下一剥,再捏着鞋尖向上一提,便脱掉那双时常将她脚掌裹得严严实实的绣鞋。
房间内烛光昏暗,萧华仪全身上下又穿得严密,唯独一双裸足暴露在他眼底下。
故而赵耀此刻唯一所想的,便是眼前这只小脚实在白得发光。
只见萧华仪一双玉足纤巧玲珑,脚型完美无暇,足弓恰似她酥软美乳,弯出圆润而流畅的弧度,足踝则纤细得一手可握。她肌肤如凝脂白玉,在烛光映照下更显其温润细腻。而在趾头、足背边缘,隐约可见的淡淡粉红点缀着白皙肌肤,衬得这双美脚白里透红,更是诱人。
这双纤足便如晶莹剔透的玉器,让人既想上手抚摸,又望而却步,不敢亵玩,生怕这精致脆弱的艺术品会一触即碎。
饶是赵耀已经多次体会过熟女滋味,仍不免像小处男一样怔怔望着这玉足出神,内心不由得接连感叹,萧华仪这裸足实在是又白又漂亮……
赵耀同时又委实想象不出,这纤细玲珑的脚掌轻轻一抬,便能将他踢飞十数丈远。
正当赵耀欣赏着这双犹如稀世珍品的玉足,萧华仪却因赤脚踩到地板后,那冰凉的触感令她无意识地将美脚往前一伸,竟不慎在赵耀龟头上轻轻擦过。
“这是……什么东西?”
萧华仪只觉脚底好像蹭到了什么半软不硬的东西,似乎想寻根究底,继续在他裤裆轻轻踩压了两脚,又蜷缩着脚趾试图抓握,结果那物越发硬挺,她不明所以,自然更是踩得更起劲。
赵耀整个人如石化般僵硬。
他早就觊觎萧华仪许久,光是近距离瞧见她那张俏脸,都无法自制地勃起,何况如今实打实地被玉足踩压鸡巴?
直至阴茎完全勃起,硬得不能再硬,赵耀才回过神来,连忙制止萧华仪。
“大、大小姐……使不得!”
“嗯?”萧华仪神色疑惑,不知赵耀为何反应激烈。
“这……”
“你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
可赵耀又怎敢与萧华仪直言,其实她方才以双足踩踏的,是他藏于裤裆的肉棒?
赵耀转念又想,萧华仪既然醉酒,对他身为萧家下人一事信以为真,那么他再继续忽悠她,似乎也未尝不可。
赵耀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这个……其实你踩到的,是我的大拇指。”
“是吗?”萧华仪颔首道:“那你的手比常人还要大上许多。”
“是啊,是啊……实不相瞒,我是炼体修士,那功法使我大拇指发生异变,有时不仅会自行变粗变硬,更会发烫,还请大小姐有怪莫怪,不必在意。”
萧华仪淡淡道:“嗯……时候也不早了,你若没什么事,我便就此入寝。”
赵耀点了点头。
他虽然下体一柱擎天,鸡巴被裤子勒得极其难受,可本着职业道德和素养,他还是强行忍耐住性欲,想先让萧华仪躺下休息,然后再作打算。
然而此时,远处厢房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响亮的鼓掌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此起彼伏的浪荡呻吟声。
赵耀不禁呆住。
大晚上的,竟然有一对狗男女在客栈里苟合!
这客栈价钱实惠,可一分钱一分货,店家并不会奢侈到在每间厢房布下隔音阵法,但凡有人叫得大声些,声音便会不可避免地传到其他房间里。
而且平日夜深时,赵耀也早已入睡,旁人为爱鼓掌,他也浑然不觉,今日难得与萧华仪一同熬夜,便将这些淫叫声听得清清楚楚。
萧华仪轻蹙双眉,不悦道:“夜深时分,竟还有人于萧府喧哗,成何体统!”
萧华仪说罢,便欲起身下床,好像要过去隔壁房间,用萧家大小姐的身份教训下人。
赵耀连忙制止她:“大小姐,别……他们在治病呢。”
“大半夜治病?”
赵耀继续胡编乱造:“是啊,这病叫……深井病,患者终日痛苦难耐,而发病时间无法控制,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还请大小姐你体谅啊。”
“世间竟有如此怪病……既是身怀恶疾,那便罢了。”萧华仪微微颔首,并未继续追究。
赵耀成功蒙混过关,自然松一口气。
只是放下心头大石后,赵耀内心紧张感一扫而空,他眼中所见,便只剩下萧华仪这双嫩白滑润的玉足。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老二此刻正前所未有地硬,仿佛要刺破裤裆,突破天际。
萧华仪虽然只以隔着布料磨蹭龟头,可这般隔靴搔痒,更加令人遐想,挑起他内心性欲。
赵耀刚才好不容易按捺下汹涌的性欲,忽如其来的淫叫声却又听得他欲火焚身,欲念更盛。
赵耀本性好色,除却萧华仪暴躁的性格,她的相貌、身材,乃至于年纪……无一不符合他喜好,与她独处一室,他实在无法做到坐怀不乱,加上方才种种外力刺激,他便是定力再好,此刻也已经再难自控。
他脑内如今只充斥着各种禽兽想法——萧华仪既然已经褪去绣鞋,那么他只需果断些,将手掌顺势往下一探,便可握住她近在眼前裸露着的美脚。
要摸玉足实在全不费工夫。
当然,不只是双足,赵耀对萧华仪全身上下皆垂涎至极,无论是胸脯臀部还是大腿,甚至她那张精致艳丽的脸蛋,他都只想用这双淫手好好揉捏一番。
可若问他此刻最想抓捏的部位,那必然是她身上最为突出的那对巨乳。
赵耀几乎每次都忍不住想,她这苗条的身体,到底如何发育出那对一手掌握不住的巨乳……这般细枝结硕果,实在是万里挑一的天赋。
赵耀想着想着,右手已经无意识地伸出,五指虚握成爪状,直奔那对温软沉实的软乳。
可他刚往前一探,左手便猛然扼住右手手腕。
“不……不行啊!”
赵耀实在不想做出此等乘人之危之事,可这种状况下,他已经无法保持理智……
这到底如何是好!
是了。
只要尽快处理性欲,将阴囊中的精液射得一空,问题是否就迎刃而解?
赵耀想着,目光竟不自觉飘向萧华仪那双裸露着的雪白玉足。
若要快速发泄淫欲,眼前这双裸足岂不是最佳的自慰套?只要抓起这对美脚用来足交,舒舒服服射个精,他定然不会再继续胡思乱想。
淫念一旦在赵耀脑海里滋生,他也再也无法遏制。
赵耀虽然只是轻度足控,但萧华仪的玉足,他垂涎已久,实在不可不品鉴一番。
况且他平时便是多瞧萧华仪一眼,都会遭她怒斥。
可如今,萧华仪对他的话几乎深信不疑,而他方才触碰到萧华仪的脚踝时,她也并未挣扎抗拒。
然而赵耀旋即又抱头纠结,自己若真要撇除淫念,大可以背对着萧华仪,自行手淫解决,为何非得盯着人家的裸足不放?
他不禁痛斥自己——赵耀啊赵耀,你这个色胚、禽兽、淫魔、人渣、淫虫、贱人、淫贼、色魔……
这么诱骗萧华仪,在人家喝醉的时候乘人之危,实在是卑鄙无耻……
可赵耀生性好色,又被功法影响,在喝醉的萧华仪面前,他那所剩不多的道德底线几乎完全消失。
若要他从手淫和用萧华仪双脚足交中二选其一……那还用说?当然是用她这对玉足来足交然后射精啊!
而且足交……此举也算不上侮辱人清白,也不会夺走萧华仪元阴。
若是不慎在她脚上射精,给她擦掉便是,只要她不知,那便可以当无事发生……
赵耀咬着牙,一番天人交战后,淫欲始终占据上风,他咽了咽口水,对萧华仪试探地问了句——
“那个,大小姐,要不我给你捏捏脚吧?”
萧华仪皱眉问道:“如今夜深,你也该去歇息,何必要多此一举?”
赵耀眼珠一转,心想萧华仪虽然醉得记忆错乱,可基本的逻辑思维还在,看来得继续哄骗她才行。
他迟疑少许,便厚颜无耻地道:“睡前做足底按摩的话,能够舒筋活血,有利于睡眠……整个人都会很舒服的,而且还能预防疾病呢……”
“你看,隔壁房间的那两个人,就是因为脚底酸痛难耐,所以才夜半嚎哭。我为免大小姐你也遭受那种痛苦,纵然劳累,必须得给你按摩才行啊。”
赵耀嘴上说是给萧华仪按摩捏脚,只是他并未明说,这“按摩”,并非是他按压她,而是反过来用她一双玉足来按摩自己的肉棒。
萧华仪轻眯眼睛,试图思考,可她醉酒后,大脑如同浆糊,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觉赵耀为她捏脚只是一番好心。
她迷迷糊糊便应道:“那好,你捏便是,不过切记,不可太用力……”
“当然了,我怎么舍得对你这双脚用力……”
赵耀奸计得逞,正前所未有地兴奋,连内心最后一丝良心也彻底消失。
既然走上这条不归路,便没有再回头的道理,岂可顾左右而言他,置玉足不顾而扭扭捏捏?
绣鞋既脱,是非他已无心解释。
赵耀迅速摒弃脑内杂念,当务之急,是趁萧华仪酒醉未清醒时,将她双足好好亵玩一番。
赵耀压抑许久,再难遏内心冲动,他双手急不可耐地往前一伸,终于握住萧华仪柔软冰凉的脚掌。
萧华仪手脚俱骨感,可纤薄的足背与脚底软肉这般软硬结合,摸起来却着实舒服。
赵耀光是握住这小巧脚掌,都已经极为亢奋,胯下硬物更已经胀痛得难以忍受,他只觉自己射精的欲望变得愈发强烈。
不过在足交之前,当然要将这双脚好好把玩一番,用手掌细致感受着其形状质感。
赵耀先用指腹摩挲着她晶莹光滑的小巧趾甲,又以两手按压着她柔嫩的足底,他下手力度轻柔,就好似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并不舍得用力,生怕会捏疼萧华仪。
“大小姐,力度还可以吗?”
“不必问我,你尽管按摩便是。”
赵耀点点头,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反正这按摩也只是个幌子……他要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地把玩萧华仪双足。
赵耀两手分别握住萧华仪双足,感受这她这对脚掌的柔软触感。他只觉掌中玉足尺寸适中,不太大也不过小,犹如刻意被设计成这般大小,供人捏在手心把玩。
而萧华仪肌肤柔嫩白滑,赵耀指头微弯,轻轻一捏,便在足背上印出几个极为明显的指印,他情不自禁地想,等会若以阳物与足底肌肤亲密相触,那触感该会有多么美妙……
赵耀回过神来,忽觉自己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做。
赵耀对熟女体香可谓情有独钟,他上次被谢幽兰拐回家,尚且被她那床被子的香气迷得七荤八素,这次既然得以亵玩萧华仪的裸足,当然不可错失良机。
于是赵耀趁萧华仪不注意,迅速低头,鼻尖径直点在足背上深吸一口,然后又凑到她脚趾缝隙,抽动鼻子迅速嗅了好几下。
嗯……实在是香。
赵耀只嗅到弥漫着与她身上如出一辙、清幽芬芳的体香,这实在沁人心脾,闻之令人延年益寿。
萧华仪既为元婴修士,仙体无暇,身上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如此甚好……便如他早前与谢幽兰说的那番话,他这人一点臭味都闻不得。
赵耀现在嗅得如此馥郁馨香,鸡巴自是又变硬了几分。
萧华仪见赵耀动作停滞,不由得询问道:“可是累了?那你出去便是,反正我也乏了。”
赵耀回过神来,摇头道:“不不不,我正准备换个手法呢。”
看来是时候准备进入正题,要脱掉裤子足交了……
赵耀先以一手臂弯搂抱萧华仪的小腿,接着便调整姿势,俯身低头,以后脑挡住萧华仪视线,在不被她察觉的情况下,单手解开裤子,将整根昂扬直挺的滚烫阴茎掏出。
他松手后,任由萧华仪美腿垂下,然后两手搭上她膝盖,将她并拢的双腿缓缓从中分开。萧华仪玉足位置随着腿部姿势而变化,待她大腿张开至一定程度,双足保持着前掌贴着前掌,后踵贴后踵的姿势,然后在脚心中央,那弯曲的足弓处,浑然天成的弧度便自然而然形成一道能够使肉棒插入的足穴。
赵耀这掰腿的动作极为无礼,若她此时未曾穿衣,两腿又被如此张开,恐怕阴穴已被赵耀看得一清二楚。
萧华仪感觉到大腿被分开,欲言又止。
“那大小姐,我要开始了,”
赵耀话音刚落,萧华仪只觉足底忽然有什么粗硬烫热的东西贴了上来,如脱缰野马一般冲刺乱撞,她双足还被赵耀刻意用手合拢固定,好让那坚硬的东西能在自己双脚脚心的包裹中不断磨蹭。
“这是……你的大拇指?”
“是,是,大小姐你可真是冰雪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赵耀此刻双膝跪地,鸡巴直挺,两手则操纵着萧华仪一对白腻娇嫩的美脚,宛如抓着个飞机杯,上上下下重复套弄着肉棒。
因萧华仪双足十趾向前,赵耀便以她外脚背下方作为鸡巴插入的入口,他持续抖动双手,抓着她两脚上下滑动,肉茎便不断横向蹭过她柔嫩足底。而一旦捅至尽头,她外脚背轻轻敲打在他阴阜时,龟头此时便会从内足背探头而出。
赵耀鸡巴在萧华仪脚心初进进出出地抽插着,脚背每每撞击他阴部,因肉体碰撞,自然而然便会发出响亮啪啪声。听着那淫靡的节奏声,赵耀又不禁在想,萧华仪双足已经屡次贴在他阴毛上,幸而她如今微醺,并未反应过来那奇怪的触感……
也不知萧华仪如今是何表情,有何感受——
反正他是舒服极了。
萧华仪肤若凝脂,足底肌肤滑腻细嫩得宛若初生婴儿,哪怕不用任何润滑油,肉棒也能极为畅顺地在其中磨蹭抽插。
赵耀一抬头便望见萧华仪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孔,她双颊染上淡淡红霞,眼眸目光游移,对于赵耀足交的动作并无丝毫怀疑,似是觉得他正在认真而细致地为她按摩,更时而因为足心传来的力度而轻轻眯眼,也不知是在忍耐足交疼痛,还是在逐渐习惯这种感觉。
这种道德败坏的感觉,让赵耀紧张、羞愧、兴奋交杂,抓着萧华仪双足套弄肉棒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萧华仪单身至今,凡是爱慕她的男人,她便不惜千里追杀……普天之下,也许只有他有幸体会到与这凶狠女魔头足交的快感。
赵耀内心忽然充斥着无比巨大的成就感,连带着阳物亦越发膨胀,他决定自行挺腰,好好体会一下主动抽插足穴的快感。
赵耀两手抓住萧华仪足背,再次将其用力向内挤压,使足底合拢,固定着双脚位置。他这次不再从外足背下方插入,而是改变自身姿势,微微抬髋,打算从玉足正前方竖向插入。
他这次以双脚前掌作为足穴入口,龟头一点点慢慢凿开那严丝合缝的绵软肉垫,一边感受着的跖球的软和,一边往前探入,试图撬开足穴紧闭的入口。
阳物经过前掌挤压,艰难且缓慢地前进,拓展着那狭窄的通道……插至足弓处,这穴道豁然开朗,一旦跻身进入此弯弧缝隙,往后的抽插便极为顺畅。
只要阴茎没入至足弓,便可以开始进行抽插的动作,赵耀却仍未罢休,他继续挺腰,似乎想将整根硬物塞进足底,他猛然一捅,龟头上传来的触感与那插无可插的力度反馈,也宣告着这根肉棒终于捅入足穴尽头,龟头蹭入并抵着足跟,每每挺身撞击,都犹如插入蜜穴尽头顶着宫口。
萧华仪感觉脚掌中间重复抽插的硬物烫得犹如烧火棍,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拇指,实在异常滚烫,你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法?”
“我修炼的功法……叫双修淫魔功。不过话说回来,大小姐你这双脚冰冰凉凉,正好与我这发烫的拇指冷热结合,倒是让我很舒服。”
“你很舒服?”萧华仪皱眉问道。
赵耀得意忘形之下,便不自觉出言亵渎。
明明他擅用萧华仪一双玉足来足交,已经罪孽深重,如今竟还嚣张地当着她面说了句“舒服”,肆意发表自己对这足穴的使用感受。
而萧华仪反问他一句,那混杂着嗔怪、疑问的语气,更令赵耀想也不想,像罪犯招供般如实道:“是……非常舒服,简直舒服死了。”
萧华仪目光淡漠,问道:“那你实际上只为了自己舒服,才会问我要否按摩么?”
赵耀一边抽插磨蹭双足,一边呼吸粗重地答道:“是……我也知道,我本不该感到舒服。可是……嘶……不行了,果然还是好舒服!”
赵耀即将射精,身体力气顿失,忍不住顺势低头俯身,整个人枕靠在萧华仪膝盖上,鼻子自然而然地便吸入她身上体香。
“你做甚……还不快起来?!”
萧华仪大腿上莫名多出重量,见到赵耀恬不知耻地把她大腿当作枕头,自是语气不善。
“起……起不来了,而且这个姿势才方便发力,你就让我抱一下吧。”
萧华仪伸出玉指,试图推搡赵耀,却因醉酒后全身娇软无力,推他不动,只得作罢。
赵耀只觉头发间忽有冰凉玉指穿插其中,他早已牵过这双手,自然明白那触感美妙无比。
而萧华仪玉手轻轻点在他头上,更宛如与他调情一般,令他霎时间兴致勃然,不断抬头低头,用侧脸蹭萧华仪丰润柔软的腿肉。
这一蹭,更使他性欲爆发,胯下阳物抽插得越发起劲,其挺腰动作的力度异常刚猛,甚至堪称一句粗暴,不仅撞得萧华仪胸前美乳晃动跳脱,更摇得床板晃出吱呀声。
“你轻一点!”萧华仪不禁蹙眉,低声呼喊。
“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要不大小姐你忍忍吧?好吗?”
如今赵耀为了发泄兽欲,以这根硬棒粗暴地在她娇嫩足心肆意顶撞,那滋味定然不好受。甚至她原本白腻的足底,在经过赵耀粗暴的蹂躏后,都被磨蹭得微微发红。
萧华仪玉手轻捏床被,强忍足底不适,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细微轻哼,惹得赵耀更为兴奋用力,他毫无保留地尽情足交,恨不得就此被她这双小脚榨得干干净净。
赵耀在萧华仪足穴中发力抽插上百次,便连龟头流出的先走液都蹭了萧华仪满脚。足底经过润滑后,插得毫无阻滞,快感倍增。而肉棒每次抽插,不仅会发出肌肤之间摩擦发出的肉体碰撞声,更伴随着液体润滑而发出淫靡水声。
“大小姐,要是实在觉得不舒服的话,不妨喊出来,喊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嗯……唔……”萧华仪只觉两脚中间那根东西硬得硌脚,她唇边偶尔漏出呻吟声,却逞强道:“我没事,你……继续!”
赵耀闻言,瞧着她蹙眉那倔强的模样,觉得她此刻所展现出的神态实在惹人怜爱。
赵耀与她眼神相交,被她瞪得精关忽然一松,只觉即将喷出精液。他不再以双手钳住萧华仪玉足,反而以手臂用力揽抱她一双美腿,将头埋入萧华仪大腿,感受着她腿肉丰软,狠狠吸入熟女体香,下身阴茎则继续疯狂往前顶撞。
因萧华仪尚在维持着足底相贴的姿势,赵耀即使不再用手钳住双足,足穴仍然维持原状,紧紧裹挟着正不断抽插足底缝隙的鸡巴。
赵耀的肉棒本就滚烫,此刻更仿佛要融化在那两道滑腻紧致的足壁中,而他搂着这大美人温软双腿,清幽香气入鼻,他终于再也忍无可忍,浓精从根茎深处喷发而出。
萧华仪这极品足穴给予赵耀的快感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他那发精液射得极其而有力,身体颤抖不止,好似仅仅射出一发,赵耀便被她彻底榨干,清空阴囊内全部库存。
“嘶——射了……”
“射了?”
萧华仪歪头侧首,并不明白赵耀所言何意。
只是她脚上随即传来一阵黏糊之感,似有不明温热液体落到脚掌,她脚侧、足底皆被这浓稠液体沾染。
萧华仪一怔,美目微眯,迷迷糊糊地望向双足,依稀可见脚上沾满白浊液体。
她虽不知这实为男子精液,却以为赵耀一个激动,便在按摩双足时流下鼻涕或浓痰,不由得有些愠怒。
“你……竟敢将这污秽之物淌到我脚上?!”
赵耀射得极为舒爽,尚未平复余韵,他深深呼吸,吞咽口水,抹去额头细汗,才堪堪回过神。
“那什么……不好意思大小姐,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赵耀调用出系统面板,看着眼前数字浮动,从零到一,他内心泛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在某种意义上,他夺走了萧华仪的第一次……毕竟这女魔头的玉足,从未被人触摸过,更遑论有人用肉棒与其亲密接触,足交后又射她满脚。
不得不说,那感觉真的很舒服。
若是能天天和萧华仪足交,哪怕是给她按一辈子脚他也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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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萧华仪
【年龄】:556
【修为】:元婴后期巅峰
【经验人数】:元阴尚在
【身高】:179cm
【体重】:62kg
【三围】:98-5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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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行为总次数】:1
【插入】:0
【手交】:0
【口交】:0
【乳交】:0
【足交】:1
【其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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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耀纵欲过后,淫念散去,他循例进入贤者时间,他脑内理智又重回上风。
赵耀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和萧华仪发生了性行为……虽然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插入,可不论是何种边缘性行为,他终究以肉茎触碰到她身躯,更射在了她肌肤上。
他想着想着,忽然双手抱头,懊恼后悔至极。
“我……我怎么就变成了这种乘人之危的无耻小人!”
可米已成炊,他不仅享受了足交带来的快感,更射了萧华仪一脚……事已至此,再长吁短叹也于事无补,他唯有暗中弥补萧华仪,好让自己心安理得。
赵耀因此对萧华仪这双脚的清理工作格外上心,他先以温水清洗玉足,然后又以手帕仔细擦拭。
当然,他除了自觉愧对萧华仪,更想借此彻底消灭罪证。万一萧华仪醒来后,发觉脚上黏糊糊的,此事定然败露。
“擦完了?”
“嗯……”
“那你且出去,我要歇息了。”
赵耀一愣,他总觉得这口气,似乎有点熟悉……
是了,他每次与萧华仪见面,因两人性格不合且并毫不相熟,所以到最后无话可说时,萧华仪便会用这种口气赶他出去。
原来萧华仪一直在把他当男仆使唤……·若换做平时,赵耀得知真相后,内心只会感到忿忿不平。
可……他刚才也同样将萧华仪双足当作自慰套使用,实在无法指责萧华仪。
而且血魔宫护法本就是她的下属,她即使以这语气对他颐气指使,似乎也理所当然。
不过萧华仪若要他离开厢房,他却恕难从命。
且不说这本就是他的房间,萧华仪如今醉成这样,他又怎能放心独留她一人在此?
萧华仪又道:“你出去时,可千万别让若容看见。”
若容?赵耀一愣,因射精射得头脑浑噩,他一时竟想不起来这是谁。
只是萧府上下,能让萧华仪直斥其名,而且叫得如此亲密的,大概便只有萧华仪的妹妹,萧家二小姐萧若容了。
“你和她关系不好吗?”赵耀好奇地问了句。
然而萧华仪闻言,却并未立刻回答赵耀,似是不愿深入谈论此事。
“大小姐?”
萧华仪抿抿嘴,缓声道:“若容她……长大后便不太亲近我,觉得我经常自恃貌美,便到处勾搭男人。”
赵耀不由得一愣,又问:“你们明明是亲姐妹,她为何会如此揣测你?”
萧华仪回忆起往事,幽幽叹道:“她喜欢的男子,却无一例外,全都喜欢我,偶有男子喜欢她的,却发现只是假意喜欢她,借此来接近我。”
“她若知道我与你独处,定会误解,觉得我与你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萧华仪相貌仪表出众,可这也为她带来许多困扰。
早在幼时,萧华仪便发觉别人对她的态度迥然,旁人时常投来的炽热目光不仅令萧华仪厌烦,更令她需要时刻提防对方是否别有用心。
她被迫与人保持距离,性格逐渐变得孤僻而不言苟笑,也终日对人冷着脸,不仅拒人于千里之外,更难以敞开心扉。
因为甚少与人来往,萧华仪也因此全心投入修炼。即使有闲余时间,她也只是独自于书房内翻阅古籍。
而次女萧若容虽然相貌平平,可与姐姐萧华仪比起,性格平易近人又开朗易笑,所以萧府萧母更为宠爱次女。
赵耀闻言,心想反正萧华仪都醉了,便实话实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妹妹长得没你好看,那也怪不得别人个个都倾心于你。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的姐姐,只恨不得天天烧香拜佛……”
萧华仪神色一肃。
“你为何要在此说些风凉话?”
“好……我不说便是了。”赵耀觉得这般对她家人说长道短,始终有些不尊重人,便不再多言。
“那便好。”
“萧宫……萧大小姐,你这时候竟然不破口大骂?”
“我为何要斥责你?”
赵耀目露疑色,然后便一本正经道:“我有一个朋友,她今年五百多岁,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脾气却很臭,每次我和她说了不过两句话,她就开始凶巴巴地骂人,我被骂得多了,便以为你也要骂我呢……”
萧华仪语气诧异:“此人修道五百多年,竟还口不择言?她性情如此暴烈,不懂得控制情绪,你便不该再与她说话,尽量少来往。”
赵耀闻言,不禁低头憋笑,不曾想萧华仪醉酒后,怒骂五百年后的自己,难怪都说女大十八变。
可他笑了没两声,萧华仪旋即又问:“只是她既然如此待你,定然事出有因,那她到底为何会屡屡责骂你?”
这……
赵耀神色尴尬,目光左闪右避,对萧华仪的问题更是羞于启齿。
他回想起萧华仪迄今为止怒斥他的场景,要么是他满嘴胡言乱语抖机灵,要么就是他在有意无意地用目光非礼萧华仪,最终被她抓获……
不曾想如今他变本加厉,果真对萧华仪动了歪心思。
赵耀叹了口气,内心暗道,为何骂我……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而且长得好看就算了,这双大长腿和这大车灯更是让人色心大作,无法自控。
“大小姐……咦?”
他正思索间,却见萧华仪已经悄然卧倒在床,闭目安寝,她双手搭在腹前,正发出细微平稳的鼻息声。
“喝了那么多,难怪倒头就睡。”
赵耀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本想到桌前坐下。
可他漫不经心地瞥了萧华仪一眼之后,便再也收不回目光,忍不住欣赏起她这张绝美容颜。
她睫毛细长,鼻梁、嘴唇的弧度无一不精巧绝伦,精致而又秀气的五官,便全由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承载着。
萧华仪睡着后,平日萦绕在她眉宇嘴角的戾气倏然消散,那充满压迫感的凶戾血瞳此刻亦被眼帘阖起而被遮挡,俨然一个恬静的冰山美人。
不过她本来便是长相秀丽的千金大小姐,只因后来经历血海深仇,每次见人便露出狠厉而凶恶的神色。如今萧华仪静卧于床榻上,没有情绪,也并未动怒,便展现出她本来的风韵。
只是赵耀却有些看惯了她生气的模样,也因萧华仪展现情绪时更显魅力,他每次与她见面,目光必定是首先落在那张绝艳动人的脸上,待看得心满意足,才有闲暇去欣赏她那副比例夸张的修长身躯。
赵耀见萧华仪睡颜娇俏可人,实在无法自控,径直将一双淫手伸到她脸上。
赵耀先以指腹扫过萧华仪细长睫毛,随着她眼帘收缩,柔软而纤细的睫毛如蝶翼微微颤动,竟为这个性格外表皆凶恶无比的明艳美人添了几分脆弱感。
赵耀手指沿着她五官轮廓继续下落,滑过高挺琼鼻,停在她两瓣如的嫣红嘴唇上。
萧华仪唇形同样姣好,在他见过的女子当中,以谢幽兰的嘴唇最为饱满丰厚,而萧华仪则最为细薄,她每每动怒,那双剑眉与薄唇便竖成一条紧绷着的直线。
赵耀大拇指轻搭在萧华仪下唇,微微发力一按,便掰开她柔软小嘴,露出其中整齐洁白的牙齿。
常言美人在骨不在皮,可萧华仪此等美人,皮相骨相无一不完美无瑕,每一处都令人见之欣喜。
只可惜萧华仪熟睡后,难以撬开其牙关,无法得见口腔那条软滑香舌。
要不,将手伸进她嘴里呢……
赵耀惊觉自己方才发泄得七七八八的欲火死灰复燃,便强行克制自己,收回双手。
只是他虽不再动手动脚,却始终挪不开目光,见萧华仪睡相竟有几分可爱,赵耀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脸蛋。
萧华仪身材苗条,脸颊自是毫无赘肉,可此刻,她一张白皙小脸上软肉的却被赵耀捏扁,甚至在他手掌虎口处溢出一个半圆形鼓包,犹如孩童圆润而胀鼓鼓的脸颊,更添几分可爱。
赵耀未曾料到,萧华仪这脸颊软肉的手感竟出乎意料地好,萧华仪肌肤冰凉,而那滑腻的触感,更像是能捏出水似的,似乎比摸脚还容易让人沉迷,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松手,只想继续摸着这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脸颊。
赵耀却嫌这般轻捏不够尽兴,便用双手覆盖上萧华仪脸颊,趁她熟睡之际,犹如搓揉面团一般,将她这张瓜子小脸肆意揉捏,又是轻轻按压。
实在令人爱不释手……
只是萧华仪被扰清梦,自然会有反应,赵耀不断揉脸,就仿佛有烦人的蚊子咬了她一口,萧华仪当即蹙眉,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又不自觉微微摇头,翻侧身躯,本能地想甩开赵耀的手。
赵耀见状,登时回过神来,如触电般蓦然收手,离开床褥,坐至桌旁,不敢再放任自己这毫不节制的双手
他并不是怕萧华仪从梦中醒来,而是惶恐自己对萧华仪这张脸蛋越发沉醉痴迷,因而不敢再继续骚扰她。
赵耀给自己斟了杯茶,只是举杯至嘴边时,他仍不免觉得那只捏了萧华仪俏脸的手有余香。
虽然萧华仪喝了不少酒,可她身为元婴修士,法力于体内运转,保持身体洁净,所以身上并无一丝难闻的酒味,依旧散发着那阵怡人的香气。
茶水入肚,赵耀忽然想起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等等,他刚才是觉得萧华仪……
可爱……?
他真是疯了。
萧华仪平时板着脸,又随时动怒骂人,那生人勿近又充满威严的女魔头,他竟然会将她和可爱二字扯上关系。
可是……
赵耀本就觉得萧华仪长得美艳至极,哪怕内心对她有诸多微词,都无法挑剔她的长相外貌。
而她方才展露出的表情神态,赵耀平心而论,她睡着的时候,确实堪称一句可爱。
“就算是元婴修士,喝醉酒也得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吧……萧大小姐。”
赵耀给她盖好被子,本打算在商城里兑换睡袋,席地而睡。
可他想到自己方才瞒骗这无知少女一般的萧华仪为自己足交,不禁心中有愧,
况且若两人同时入睡,以萧华仪如今这醉醺醺的状态,便是发生什么都无力反抗。
既然如此……那他唯有委屈自己,少睡一晚。
第二天早上。
“本座……”
萧华仪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因酒力上涌,那仙酒又使人失去部分记忆,昨夜之事她已模糊不清。
她只记得自己对赵耀讲述生平往事,然后赵耀不厌其烦地在询问她,之后……她便醉得不省人事。
萧华仪眼神扫过周遭,忽然想起这似乎是赵耀的房间,而自己正睡在他床上……
等等——
萧华仪当即掀开被子,伸手摩挲着身上衣服,却并未发现衣物被解开脱下的痕迹。
她那疑惑的目光四处流转,最终停留在赵耀身上。
只见他正在桌边坐着,单手撑额,双眼半眯半睁,似是在打盹。
“萧宫主,醒了?”
“你怎么不曾躺下睡觉?”
“呃……”
萧华仪悄然打量着他,抿了抿绛唇,问道:“莫非你在此守候,彻夜未眠?”
赵耀略微迟疑,点头道:“毕竟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又岂能对你置之不理?”
“既然如此……”萧华仪沉默片刻,从口中缓声问出一句——
“本座醉态如何?”
赵耀内心一凛,心想这个问题可不能随便回答,搞不好是道送命题。他脸上却不动声色,泰然自若道:“你喝醉后很快便躺下了,我不曾看见。”
“那本座睡相如何?”
赵耀在她睡着时,隔个几分钟便要走到床边欣赏她的睡颜,对她那张恬静睡脸早已拓印于心,差点便如实说了句“可爱”。
幸而他未曾张嘴,得以改口道:“我半梦半醒,同样不曾看见。”
萧华仪眉头一皱,“你整夜在旁,怎会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她旋即想到了什么,哼道:“既然没看见,那便算了。”
萧华仪这辈子甚少饮酒,有生以来更从未喝醉,她此刻最怕自己醉后失态,发酒疯的模样被赵耀看见,既然赵耀也知趣地说不曾看见,那便当作无事发生,反正她也不想知道。
赵耀给她斟了杯热茶,“萧宫主,来,先喝杯茶,我去去就回。”
“你……”
萧华仪尚未来得及问他要去往何处,赵耀便已经出了厢房。
片刻后,赵耀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两份被纸袋包着的糖饼。
“萧宫主,吃早餐吧。”
“本座早已辟谷,不需进食。”
赵耀将手中糖饼再往前递了递,对萧华仪所言不敢苟同:“辟谷是一回事,吃东西又是一回事,谁说辟谷了就不能吃饭?就像我有时候明明不饿,但就是忍不住想吃东西……尝尝?”
“歪理。”萧华仪难得没有拒绝,接过纸袋,轻轻咬下一口。
只见萧华仪那红润嘴唇微张,以贝齿衔住糖饼一角,令赵耀一时又想起昨晚揉脸的情形。
萧华仪注意到赵耀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吃东西,便脸色古怪看着他。
“你看什么?”
赵耀如梦初醒地收回目光,解释道:“噢,没什么,就是想这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萧华仪眯起双眼,轻哼一声,未有与赵耀计较。
然后她便很有富家千金风范地细嚼慢咽,片刻后,才轻启檀口:“没想到数百年过去,这糖饼的味道还和当初如出一辙。”
萧华仪用手帕擦了擦嘴,话语中带着熟悉的不容置疑:“待会随我前去风雪山庄。”
“这……我也得去吗?”赵耀讶然。
萧华仪哼道:“不然呢?!谢幽兰此次结盟,定然有什么阴谋诡计,本座或许分身乏术,届时便由你见机行事。”
“而且谢幽兰若忙于对你投怀送抱,那便无暇再骚扰本座。”
赵耀一想到谢幽兰那小手的销魂滋味,老脸一红,并未。
“若没什么事,启程出发!”
萧华仪眼神恢复清明,似乎已经醒酒,她干脆利落地穿鞋下床,推开窗户,便想径直飞遁而去。
赵耀伸出五指,连忙喊停她:“且慢!萧宫主,你这次该不会再抓着我在天上飞了吧?”
“本座正有此意,怎么?”
“那什么,就是感觉有点不太雅观。就算要赶路,也不用那么着急嘛。”
“若不如此,凭你那练气期移速,何时才能!”
“这样,我这里刚好有一艘灵舟,要不咱们乘着灵舟过去?”
赵耀仍然不太习惯高空飞行的感觉,而且被萧华仪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着衣领,那姿势着实有些……丢人。
此次魔盟聚会人数众多,若在飞行途中被某些宗门瞧见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他怕不是要成为仙尘界的笑柄,遗臭万年。
赵耀祈求道:“萧宫主,你如果不愿,咱们大可分头行动,总之……我只有一个请求,你别抓着我飞就行。”
萧华仪盯着赵耀好一会,似是妥协:“念在你昨晚献酒有功,将那灵舟拿出来让本座瞧瞧。”
赵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那艘被缩小至巴掌大小的灵舟。
“喏,你瞧,这艘灵舟的外侧有一抹红色,与你眼眸衣裳的颜色一样,这便代表咱们乘灵舟前去风雪山庄,其实是天意……”
“休要多言,上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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