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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2025/02/08 07:55 / 2962 / 26 /
【小说】毫末生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7/25 09:47:05

第六章 凤舞香塌
  轻轻抽出肉棒,龟菇撬开肉环时的紧缩,拔出时肉环套着龟菇收拢的滋味销魂万分。齐开阳恋恋不舍地盘膝坐起,道:“我守着。”
  阴素凝甜甜一笑,道:“你忍忍。”
  “咝~”齐开阳倒抽一口凉气,苦着脸点头。
  阴素凝使了个【五心向天势】。和道门正宗盘膝而坐,将双足交叉架于腿上,以使双足足心向天不同。阴素凝这个势子说来有些丑陋——仰卧之姿,举起双手双腿向天,原本活像只翻倒肚皮朝天的乌龟。但绝色之所以称为绝色,不仅面容身材姣好,更因仪态卓然天成,无论任何姿势与角度都指摘不出半分毛病。
  皇后娘娘金霞衣凌乱不堪,将大片身段裸出。尤其两只圆润豪乳,还有丰满挺翘的屁股在修行姿势下,俏生生,羞怯怯地展露着无限风姿,险些要了齐开阳的命。
  凤塌是绝对不能再呆了。齐开阳踉跄下床,好像喘不过气来。抓了长衫三两步撞出珠帘披上,才大大地顺了口气。少年人刚尝情爱滋味,苦熬数月之后一朝又品到甜头。正要酣战连连的时候戛然而止,这滋味可比之前苦行僧般数月不沾女色还要难受。
  好在修道中人善于纾解欲念。阴素凝有采补之法,齐开阳自知阳精功效甚大,强行克制,由她汲取阳元修行。坐定时忽然发觉,不知何时起对阴素凝也如待柳霜绫一样,情不自禁设身处地为她着想。
  或许是这数月来渐渐相知?或许是见她一个弱女子孤身反抗不公?还是说天姿绝色让人无法抗拒?还是她在朝中当政有条不紊,竭力挽狂澜的独特魅力?
  不敢去看珠帘里五心向天的姿势,齐开阳起身离开寝宫来到天井。春节刚过,寒凉的夜风吹拂,齐开阳独坐天井。
  自幼只准修行一门【八九玄功】,双修之法说着难听,其实道门正统。自己一个纯正的道门弟子,居然丝毫利用不上?齐开阳一边苦恼,一边又觉好笑。自己一无所得,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女子则大有裨益。
  齐开阳忽然有所明悟。【紫府天罗经】是恩师授予柳霜绫,莫非恩师授艺之时已考虑周全?只有与自己一条心的人才能获得好处?被【赶】出山在世间行走,以齐开阳的开朗性格,断不会独来独往。多情又意气风发的年纪,有心仪的女子理所当然。若是自己眼光好,身边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
  齐开阳不仅心喜,亦觉惕惧。若是四处滥情,肆意挥霍宝贝还算小事,被什么魔头骗了去,岂不是助恶为虐?身负神功异宝,既是恩赐,亦是约束。
  一念至此,齐开阳向寝宫内望了望,一时更加好奇。【八九玄功】与【紫府天罗经】皆是恩师传授,当天生就契合。阴素凝可不与自己系出同门,阳精不知道对她有多大效用?有没有她口中【绝世无二】这么夸张……
  杂七杂八地想了近一个时辰,寝宫内传来动静。齐开阳刚起身,阴素凝已轻快地跑了出来。衣衫不整,这里裸出一片,那里荡着一角,若隐若现,最是诱人。皇后娘娘仪态大失,像刚得了奖赏的小姑娘,轻燕般投入齐开阳怀里。
  “怎么样?”看这情状,阴素凝无疑得了好处,齐开阳不放心,还想问明。
  “你的元阳太精纯,毫不费力就能相融。”阴素凝兴奋而吃吃地笑道:“和我想象的没有半点出入。”
  “那就好。补益有多大?”不仅是想知道对阴素凝用处有多大,更想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有多好。
  “足以抵我十天半月的苦修了。而且,元阳精纯,还能帮着我化去从前修行留下的暗创或是真元里的杂质,质量俱佳。”
  “呃……”一个时辰抵得上十天半月,已经是天赐之宝,但齐开阳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在他的想法里,【绝世无二】不得是什么万年仙草或者盖世奇珍才配得上?十天半月的,也就那样吧?略觉宽慰的是,阴素凝的采补法门看起来不比柳霜绫的【紫府天罗经】逊色多少,功效差不太多。
  “这么大的恩惠,都不知道怎么来报答你。”阴素凝见微知著,感慨之间问道:“齐郎,怎么不高兴?”
  “没有。不对,都怪你。”阴素凝此时四肢痴缠在齐开阳身上,少年双臂环着柳腰,顺势在她丰臀上拍了一掌,责怪道:“说什么【绝世无二】,我还以为多厉害,堪比什么万年仙草。结果,就是颗稍好点的丹丸效用嘛。”
  “噗嗤。”阴素凝失声而笑,看少年失望的样子,伏在他肩头伸出香舌,轻轻舔着耳垂,悄声道:“丹药益中必有损,这个我不多说了。万年仙草?一株抵千年修为好不好?那得多难得,多少人来抢,拿得到手么?而你,我的好齐郎,我要取你的阳精,有一万种办法,随需随取,取之不竭,哼……最多就是死去活来,又不会真的送命。还有什么比我的好齐郎更加【绝世无二】?”
  “你……好哇……”齐开阳瞪起了眼!一个男子,你可以说他懦弱,说他没本事,说什么都好,他可能会默认,可能会懒得跟你争。但是你绝对不能说他【快】或者【容易】!否则十万个男子大概会有一个不争,剩下的都会勃然大怒。“随需随取?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齐开阳脸涨得通红,阴素凝的言下之意可以随意拿捏他,而且自己不太行,没两下就得【交货】。这能忍?不行,绝对不行!
  “人家又没乱说,总之,比我想象的要容易些。”阴素凝忍俊不禁,道:“哎呀,人家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柳霜绫肯定不懂那么多,你没尝过的滋味,禁不了太久又不奇怪。方才已经快要弄死人家啦……”
  “呵呵,禁不了太久?倒要讨教讨教!”齐开阳大手在丰臀上一捏,柔脂满掌,爱不释手,恶狠狠地道:“我看你这回还能不能死去再活来!”
  “来嘛,人家真想试试,有本事,让人家死在你下面。”阴素凝臀上吃痛,不仅不躲,还扭了扭腰,让丰臀在齐开阳掌心里揉了揉。
  “哼!你这是自寻死路!”
  大踏步地起身,齐开阳战意旺盛,看着当着披靡,实际心中惴惴。阴素凝娇躯美妙,后天学习的技巧极其高明还罢了。皇后娘娘还自带浑然天成的诱惑,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甚至一言一语,都轻易撩动少年的心火。面对如此尤物,与柳霜绫一起探索的那点所得,对付起阴素凝来当真捉襟见肘。
  与柳霜绫在一起时,女郎同样娇躯美妙,初尝禁果时忍不得多久,但此后便越来越持久。对阴素凝……至少此刻齐开阳嘴上叫得多凶,心里就有多虚。
  阴素凝嘴上服软,娇躯柔顺,心里半点都不怕。齐开阳胯下之物八面威风不假,到底缺乏经验,光凭着本能猛冲猛打,至少现下不虚他。就是看少年这天赋,恐怕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能【神功大成】,到时候……到时候哀求就好……
  “竟敢拿我当滋补的丹丸,非得好好治治你不可!”
  两人拌着嘴一同滚倒在凤塌,阴素凝压着齐开阳,媚眼如丝,呵气如兰道:“冤枉人。人家分明是拿你当盛丹丸的葫芦,还是能自己长出丹丸的宝葫芦。宝葫芦口上还抹了蜜,可好吃啦,人家又想吃了……”
  销魂的甜嘴儿,让齐开阳心中一荡,嘴上却凶巴巴道:“又馋了?不许!我先吃你的宝葫芦!”
  一提佳人娇躯,两只雪嫩嫩的奶子滑过胸膛,颤巍巍地弹在脸上。温热的乳肤烘在脸上暖融融,香喷喷。比起柳霜绫的弹性惊人,这一对则极致绵软。齐开阳只是深深地嗅了一口带起的微风,好像都能在豪乳上荡起涟漪。
  阴素凝的豪乳形状浑圆,的确与葫芦的圆隆很是神似。这对妙物被抓揉捏搓了多回,可还没有尝过。抓在手心时,齐开阳觉得柔软而不塌,正因乳肉异常饱满。用牙齿轻轻咬起一片,再一吸,果然柔软又弹牙。
  一片绵软中,两颗硬翘的小葡萄触感分外地明显。乳晕色泽淡粉,形状圆巧,乳头却和佳人的后庭一样,淡紫带褐,十分吸引目光。齐开阳迫不及待顺着乳头一口吸住,腴脂满口,暖香逼人。深吸了一嘴,再用舌尖挑了挑,深尝浅荡。阴素凝像他吸吮一样深吸了口气,似乎滋味甚是甜蜜又舒服。
  豪乳在少年嘴里被吸吮着拉长,再一荡从嘴里弹出。每回齐开阳衔着乳头将乳肉吸进嘴里时,阴素凝抱着情郎的藕臂都会环得更紧,还伴着轻轻哼哼的呻吟。
  “原来你的奶头这么敏感?”齐开阳发现了打开阴素凝情欲的机关,舌尖抵着乳头向乳肉里顶入。大手攀上另一只,掌心托举着沉甸甸的美肉,两根手指拈弄着莓珠。
  “嗯……”阴素凝目若春水,轻声道:“可以,轻轻捏一捏,咬一咬……更舒服……”
  “嗯?”齐开阳闻言立刻尝试,几番下来,发觉阴素凝跟柳霜绫又有不同。柳霜绫最爱被舔吃,而阴素凝更爱被吸吮。且若用牙齿啃咬,指头捏旋时,就会发出失控一样的轻唤。
  不能太重,重则过痛。皇后娘娘虽不阻止情郎,但眉心微蹙,似觉苦楚。不能太轻或是只轻柔疼爱,太轻的话,皇后娘娘闭目享受,过于安宁。非得吃痛而不太痛,痛里又有温柔时,她才会藕臂一紧一紧,呻吟如莺啼唱,婉转娇柔着饱含情欲的味道。
  “原来你喜欢这样。”齐开阳大乐,用牙齿叼着乳头轻咬,大手将另一只豪乳抓在掌心,两根手指缝钳着另一只乳头。掌心左右旋转,被钳着的乳头跟着一起打着转。
  “就是这样……”大手的掐揉与乳头上的刺痛感让阴素凝俏脸如敷粉般晕红,丽色无边。皇后娘娘情潮大涨,拼着力将豪乳向情郎挤压,垂下螓首吻着齐开阳的额头。香吻甚是贪婪,啵啵的亲吻声中带着唧唧唧的水声,竟比齐开阳吸吮豪乳的声音还要大。
  齐开阳暗喜,这要是一边抽插,一边在豪乳上大肆轻薄,阴素凝必定一溃千里。
  刚思想着,阴素凝挣脱他的怀抱,娇喘道:“忍不住了!”
  佳人一路向下吻去,沿途很是急切,以至于舔吮情郎胸膛只蜻蜓点水的几下,颇见敷衍。小手捉出粗大的阳根时,留在齐开阳身上的一条水线仍湿漉漉的。
  但捉着勃胀的肉棒,阴素凝眉开眼笑,好像棒身的温热抚慰了心灵,一下子就变得不急不躁。将豪乳峰顶抵着龟菇马眼,把着棒身转动。马眼在乳晕上画着圈时,挑拨着乳头颠来倒去,性感淫靡。齐开阳深深抽着寒气,忍不住又像豪乳深处顶去。
  软绵绵的乳肉包裹着龟菇,偏有一颗硬翘之物倾力地抵抗,销魂蚀骨般的触感让齐开阳不停地顶送,仿佛在抽插着肉洞。
  “想不想……插一下人家的嘴?”阴素凝手握棒根,抬眼间目光全是讨好之意。
  “插死你!”不知为何,越与她欢好,欲火总是越烧越旺,难得半分纾解。正是欲焰难耐之际,阴素凝又极会撩拨,一句话就让少年急于快意驰骋。
  皇后娘娘咯咯娇笑着仰倒,不言不语,捉着肉龙纳入嘴里。胯间一片乌黑中伸出只狰狞怒龙,居高临下地骑在她的俏脸上,仿佛将她端庄大气的美艳容颜打碎,齐开阳呼吸一窒。
  “可以插呀,用力插……”舌尖在龟菇上滚动,卖力施展着一国之后的技巧,更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齐开阳可以想象粗大的肉龙若是不管不顾地在她小嘴里穿梭,尤其深咽之时,该有多么难受。但看阴素凝的模样,不像说笑。以她的喜好而言,又不是全然为了讨好。当下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齐开阳不及细想,先做了再说。
  尖锐的贝齿被唇瓣包裹,肉棒向润口里一送时四处都是柔软嫩肉,妙不可言。
  阴素凝满身娇媚,服侍技巧绝佳。欢好之时,被服侍固然甜美,但若不能纵情恣意地驰骋,又少了奔放的畅快感,齐开阳早想在她身上试一场酣畅淋漓。
  一记口中的抽插,丝滑顺畅,阴素凝顺势捧起双乳夹着晃荡的卵囊,又添一股风味。齐开阳见她虽新月眉微蹙,但眼角都是笑意,目光满是期待,又是连连数记。润口滑腻温柔,粗大的肉龙在甬道里横冲直撞全无阻隔,还被嫩肉包裹,香舌抚慰。快感且不提,居高临下看着佳人媚意丰盈的满足感,简直让人发狂。
  齐开阳从未试过这样的感觉,不由连连抽送,动作越来越大。粗黑的肉棒在她的烈焰红唇里消失,又一截截地吐出。有时快意太足难以自制,更是整根没入。阴素凝收缩着润口,即使龟菇抵至喉间时大为不适,竟没半分躲闪之意,任由齐开阳蹂躏。媚目中含着点泪光,带着点笑意,不知是喉中不适,还是些许难受反让她更加兴奋。
  皇后娘娘的顺从,让齐开阳更加放肆,不加怜惜地红唇中抽送着肉棒。少年人一身蛮劲,有数回过于狂野,阴素凝实在难以忍受时,便会趁着他抽出时用豪乳夹住棒根。这么一来,肉棒自不会尽数送入她口中。待喘息稍定,豪乳又如绸缎之滑地滑落裹住卵囊,任由情郎的口中肆虐。
  齐开阳放纵一番,大享温柔,终究神智未失,不忍太过折磨爱侣,眼睛一亮,抓住阴素凝两腋一提,将她翻转过来。
  阴素凝知情知趣,双腿支起屈跪,将个俏生生,白嫩嫩的丰臀挺起。
  先前欢好时阴素凝骑在身上,撩开裙摆的一瞬,如揭开面纱始见真容的惊艳。其时皇后娘娘正在身上起落,臀上丰满的嫩肉一下下颤巍巍地摔打在鼠蹊,艳色无边。但此时她塌腰翘胯,则更显圆润。且这个姿势,让臀瓣中央的裂隙微分,胯间春光更是大泄。典雅的一面略藏,浪荡劲儿加倍地凸显。
  阴素凝回首娇笑,一言不发,纤腰轻扭,浪臀生波。此刻她一身赤裸,匀称的骨肉,雪玉般的肤色,滑腻的肌理无一不在目光之下。齐开阳胯间胀得发疼,可少年同样在飞速地进步,强忍着胀闷,先在两边臀瓣上各拍了一记。
  “啊~”不轻不重,带些微疼,阴素凝呼声婉转,既有幽怨,又含春意。两只臀瓣被拍打之下盈盈晃动,又浪又媚。
  “这么淫荡的皇后!”齐开阳目光落在她胯间。一心侍奉,未得情郎疼爱,可蜜裂却是水光润润,骚香四溢。齐开阳大奇,凑近了又在丰臀上打了几掌。每一掌下去,两片蜜唇便是一抿,刺激过去时如朝花盛放般舒展,露出玫红色的一线,吐出一汩花蜜。
  “就淫荡,就浪,你要不要……啊!”这一下真是尖声惊呼。阴素凝猝不及防间,胯间一热,一麻,两片肉脂竟被少年含住。自幼修习媚功,无论是练习交合时的姿势,还是以口吞咽异物,对欢好之事熟极而流。可并没有第二个男子真正触碰过她,更遑论胯间被吸吻。
  巨大的快意让阴素凝僵直,呆住。肉脂传来沙沙之声,正是少年连芳草一同舔舐时的摩挲之声。蜜裂顶端一点小肉芽本是轻车熟路,往年修习,或是寂寞难耐时,自己亦常抚慰此处为乐。可自家手指的滋味,哪里比得上情郎舌尖点上来,牙齿咬上来?至于被吸吮更是从未有过,几似被雷电加身,酥麻感从这一小点延至四肢百骸,轻飘飘,酥荡荡。
  恼人的舌尖调皮地挑开肉脂,向花径里钻入。阴素凝再不复先前的智珠在握,埋首于褥,死死咬着牙关,两行清泪莫名其妙地滚落。思绪从未像此刻一样春心荡漾,恨不得花径被深深地填满。
  被占有的快意之外,阴素凝还有一股惧意,死死咬着牙关保持一丝清明。好像恼人的舌尖随时会变成粗大的肉棒破关而入,夺去自己的处子元红。
  好在齐开阳并没这么做,只是时而轻柔,时而激烈地舔吻着幽谷。心中的欲望被撩拨而起,阴素凝发觉自己拿捏齐开阳时,让他美而不够畅快,自己有同样的感觉。花径被他舔得很是舒服,偏生缺少了征伐时的大开大合,总觉缺了点什么。
  阴素凝哼哼唧唧,娇喘了几下,软语哀求道:“齐郎,快些进来吧……好难熬……”
  不等齐开阳答应,阴素凝直起身。丰臀一缩,让花径一紧,险些把齐开阳的舌头夹住。
  手扶棒身,龟菇在幽谷洞口上沾染着滑腻的花汁。棒身的热力顺着嫩肉与花汁一直透到小腹深处,阴素凝呵着香风,露着为难道:“人家也好想进这里,可是,可是还不行……”
  “这里我很喜欢!”齐开阳初尝后庭之乐,兴头正足,那紧致的滋味令他怀念。
  “真的?”阴素凝展颜一笑,重又伏低着塌腰翘胯,双手分开臀瓣左右摇摆着丰臀道:“求陛下把妾身填满……”
  俏生生的丰臀翘得老高,手分臀瓣,简直像在邀请进入。齐开阳脑中被热血冲得一晕,跪在皇后娘娘身后抵住收缩得丝发难容的菊蕾。两人间只有一点接触,立刻同时发出声叹息。
  不住收缩的菊蕾,像含着龟菇蜜吻。密布的褶皱不停摩挲在敏感之极的钝尖,清晰的触感传来快意。那收缩力度之强,将涂在龟菇上的花汁吸得啧啧轻响。齐开阳深知这个妙处的紧致,大大吸一口气,向前一挺。
  “呵啊~”佳人娇喘一声,掰着臀瓣的素手五指一紧深掐浪臀。变了形的臀瓣不仅展现惊人的丰满与弹性,更让齐开阳目光赤红。阴素凝咬牙挨着苦,却感到齐开阳正在深入自己。
  比先前骑乘在他身上不同,此刻娇躯像在被撕裂,却再不能由自己掌握。身后的情郎正主宰着一切般前进,即使菊蕾死死地收缩,抵抗却十分无力,丝毫不能阻止他剖开自己的娇躯。可只在他初进入的一瞬间感到痛楚难忍,再进些许,阴素凝却觉迫不及待。
  一面是娇躯被填满的感觉着实快美,一面是齐开阳似乎完全拿捏住了自己的喜好。插入时不快不慢,痛感不轻不重。轻微的痛感,极大地刺激着皇后娘娘的快意。阴素凝哼哼唧唧,竭力放松了身心,忽觉这样全然被情郎掌控的感觉居然极好,极喜。
  紧窄的肉环套着棒身,细小的孔隙被撑开成一个小圆洞。阴素凝短暂的发僵之后,竟然又摆着丰臀,肉棒缓慢地深入间,竟然生起左冲右突的豪情。齐开阳见棒身没入近半,再忍耐不得,奋力一突,一冲到底。
  小腹上结实的肌肉撞在丰臀上啪地一声脆响,两人皆爽。阴素凝深深吐出一口气,回眸间眉开眼笑道:“人家的屁股好不好看?有没有比柳霜绫的好看?”
  “好看,好圆,跟霜绫的不分上下。”
  “骗人。”阴素凝扁了扁红唇,道:“人家在安村留意过啦,她那个小腰跟屁股,我可比不上。”
  一边说着,一边挺动丰臀。阴素凝以腰肢为轴,丰臀转着圈圈,让肉棒深入体内画着圆扫刮。柔肠一寸愁千缕,满胀后庭,幽谷落下几点催花雨。
  “下回你们一起比比。”齐开阳色心大起,恨不得此刻柳霜绫就在身旁,与阴素凝一起将臀儿翘起,任自己品评过后,随意采摘。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就想左拥右抱。”
  “都是你勾引的!”
  齐开阳翻手一掌拍得丰臀荡漾,阴素凝一声娇啼,顺势丰臀快速画着圈套弄肉棒,浪呼道:“就勾引你,就勾引你。快点插我,快点……胀得好难受……”
  啪啪啪的撞肉脆响密密频频地发出。阴素凝的后庭耐受力惊人,只过了片刻苦楚尽去,齐开阳猛冲猛打之下,丝毫不觉不适。因过于紧窄而带来的艰涩感与痛感,反让皇后娘娘快意连绵,随着抽送一声声的娇呼。
  后入之姿极具驾驭感,何况驾驭的还是当朝皇后。数十回抽插下来,阴素凝溃不成军。齐开阳觉得自己像叱咤世间的大将军,正逞风挥云,【鞭捎】所指,所向披靡!除了肉棒被紧勒套弄的快意之外,小腹撞击在丰满柔臀上,再紧贴着一磨一旋。菊蕾里的紧致与小腹上的柔嫩快意交相辉映!
  一磨一旋,阴素凝被搜肠刮肚似地娇啼,似乎极爱这样的感觉。每回齐开阳抽插时,她都配合着扭腰摆臀,让肉棒转着圈进出,扫刮着每一分敏感肉壁。再撞得几回,小腹与大腿间湿哒哒的全是滑腻花汁。
  “小淫妇!”齐开阳身心皆足,撞击之际还在两瓣柔臀上拍打。原本只是道道指印,不久后便是整片的红印。他当然舍不得狠抽,丰臀上也只是淡淡红痕。可衬在阴素凝一身雪玉般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都怪你……把人家变成淫妇,谁让你把人家小屁眼都撑开了……用力插……插人家小屁眼!呜呜呜……好强……”阴素凝浪声随着丰臀一起飘摇,正云里雾里地放荡,忽觉娇躯一轻。
  上身被齐开阳拉起反弓,贪婪的少年从她腋下伸过头,一嘴将悬荡不停地豪乳咬在嘴里。重重的吸吮力道与牙尖啃咬的微痛传来,阴素凝一双若水目猛然大张,娇媚的呻吟声被扼在咽喉,一息都发不出。巨大的快意几乎冲散了她的神魂,皇后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耸着丰臀死命地硬凑情郎的抽插。
  蓦地乳尖一痛,后庭猛地一胀,一大汩温热的水柱激流般冲刷着肉壁,仿佛直入小腹。阴素凝曼声悲吟,魂飞魄散般失了神智。垂垂软倒的娇躯仍被情郎凶猛地挺送,像风中的一片落叶般无依……
  欢好,采补,修行,仿佛回到洛城的石室里。少年索求无度,皇后婉转承欢,夜尽昼临方才罢手。阴素凝匆匆沐浴更衣,在延宁宫等朝臣递奏章。送走了朝臣,凤塌之上又是两人抵死的缠绵。纱帐中的春音不停,两人的欢好也越来越大胆奔放。
  有时阴素凝仰躺在床沿,将螓首伸于床沿外悬空微扬,以完全契合的角度,迎接着齐开阳在她润口中的抽送。有时又分开少年的双腿,自己侧伏着,一条细长巧舌不停在他的肉棒,卵囊与后庭间徘徊。而每回皇后娘娘让齐开阳倒骑在自己脸上,两人交错着,用一对豪乳夹住肉棒,香舌润口时而含吮春丸,时而舔钻后庭,不需多时就能让少年嗷嗷直叫。豪乳间的肉棒开始弹跳着胀上一围时,阴素凝就及时以口相就,将阳精一滴不漏地接走……
  禁宫里颠鸾倒凤的荒唐持续着日日夜夜。眼看过了一月半,枝头春意已足。阴素凝每日采补,修为日进,眉目间神采奕奕。这一日大朝会之后,她凤驾趋御书房,与皇帝谈了半日。不知他们谈了什么,次日阴素凝在延宁宫批阅完奏折,下旨免了太常少卿与右司郎中两名官员。  从五品与正六品,在大员云集的京城算不得什么。但这是皇后娘娘第一回直接参与任免官员,朝中大员各个人精,从中均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有人担忧,后宫已开始直接干政,非是吉兆。有人却觉未尝不可,皇后娘娘政事通达,皇帝既已荒废了朝政,由贤明的皇后主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新郑城里议论纷纷,均不知个中的变故,对大宋国的未来是好是坏。
  往后又过半月,阴素凝升迁三名官员。仍是五六品不大不小的品阶,但自免官之后又任官。比起从前只是参政议政,权力不知大了多少。市井中常言阴素凝为妖后,迷得皇帝无心政事,朝中却人人深知阴素凝为政之能。
  免去的官员该免,任用的官员亦称其职,皇后之贤明,可远胜皇帝。
  贤明的皇后此时正躺在齐开阳的怀里,裸着两只圆润豪乳,捧着一卷奏章打开。
  奏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新年已开春,看看将至大恩科。宋国四境起火,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大恩科正当遴选出众的人才。今年恩科开文武两门,状元郎便有文武两位。
  “是他么?”
  皇后娘娘寻了片刻,点着奏章上一个名字道。她的胸乳不似柳霜绫那样高耸,高耸则峰顶上自有裂隙。视线要穿过两只浑圆美乳再落到奏章上,绝非易事。齐开阳连偏了几次头,才从雪白的大奶间找到一线,看见“卓亦常”三字。
  “是!我三弟。”
  夏江郡下辖夏县与江县,夏县承报乡举三名,卓亦常名列其中。阴素凝目光在齐开阳与卓亦常三字上流连,正色道:“你家三弟本事怎么样?这事开不得玩笑。不是我不肯,而是,为将来计。若他真的有本事,我自会设法让他入朝。若只是想讨个功名,我分个虚职给他,也不是大事。”
  “我可不是来走后门的。”
  “哼!”阴素凝一板脸,目中媚光欲滴,娇声道:“还说不是……”
  “我为我自己走,又不是为三弟。”齐开阳一挺胸,简直义正词严得像占领道德制高点。
  “哎呀,别打岔,好好说。”阴素凝一阵心荡,朝中大事不可胡为,忙凝神正色。又打开武科名单,夏县同承报乡举两名,同样有卓亦常的名字,道:“文武双全?”
  “我三弟饱读诗书,武略精通,科考只需公平,必中进士以上。他要是考不上,让他落榜就是,谁都怪不得。至于治国韬略的真本事,他有名师指点,家中还有贤德母亲端正品性,我虽不懂这些,从没怀疑过他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你不用猜,到时候自己试试他就知。我这位三弟,本事可比我大得多。”
  “本事比你大?”阴素凝奇道:“他几岁了?”
  “小我一岁半。”
  “这么小?有修为么?”
  “不在安村的霜绫和你之下。”
  “【道生】后期?”阴素凝此刻当真吃了一惊。倒不是惊诧于卓亦常的修为与年纪,而是亲眼目睹齐开阳的天赋,这位卓亦常难道天赋还能比齐开阳高上许多?暗思一番,觉得不太可能。
  从情郎的话语里,阴素凝猜到这位卓亦常多半和他自幼一同长大,一同修行。两人的天赋大致相当?就算相当吧,可为何卓亦常已是【道生】后期修为,齐开阳为何从安村离开后才踏入【道生】?实在咄咄怪事。
  以阴素凝的见识,齐开阳的天赋生平仅见,而且远远超脱余人之外。近来他修行之速,堪称一日千里。阴素凝除自家修行外,还采补齐开阳的宝精,已是前所未有之快,仍远不及齐开阳进境神速。以他这样的进境,怎会十六岁还在【灵启】境徘徊?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齐开阳并未隐瞒什么,自家还为近来修行顺利沾沾自喜的憨样,多半是一无所知,还觉得从前进境慢是理所当然。
  阴素凝嘟了嘟唇,相处日久,齐开阳虽从未透露过师门的只言片语,阴素凝知他最重师门,不敢胡乱猜测。
  “我可没胡吹大气。”看阴素凝一直在思索,似乎对自己的话有所疑虑,齐开阳急道。
  “希望你的好兄弟真是栋梁之材,能帮我解些燃眉之急。”阴素凝忍俊不禁,道:“好啦,人家又不是不相信你。我这里有好多好多事情待解,往后能不能脱出困局,全看近日。如果有你三弟帮忙,成事的把握就大了一分。对了,他要是不帮我怎么办?”
  “不帮?反了他了!我揍他!”齐开阳满口保证,低声凑在只秀耳边道:“这要是私下见面,他得叫你嫂子,得跟你磕头的,他敢不帮?”
  “讨厌,讨厌,讨厌。磕头好了不起么?见了皇后不要磕头啊?”蓦然想起自己这个皇后近来着实荒唐,阴素凝羞得面红过耳,慌张摇头道:“千万不能跟他说呀,至少现在还不能。”
  “嘿嘿,那当然。放心,他一定行的。”齐开阳犹豫片刻,道:“凝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那天你找皇帝说了什么?”
  “不是不想告诉你。可是,还不到时候。”阴素凝有些哀求着道:“等时机一到,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
  “好呀。”齐开阳目光在皇后胯间打转,道:“等时机一到,我一定马上……嗯?”
  “讨厌。”阴素凝倚在齐开阳胸口,闭目片刻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眸,又柔声道:“还不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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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8/01 09:57:26

第七章:他乡故知
  春节过后三月,圣旨传下,大宋国科考开启。
  各郡县学子们早的提前半年就已来到新郑。齐开阳焦急等待卓亦常,兄弟分开已近半年未见,心中甚是想念是其一。恩师不准自己回曲寒山,离山半年不知山中岁月,更想从卓亦常口中得知山中的故旧们近来如何了。
  这些日子来,虽在皇宫里过着胡天胡地的日子,仍时常想念恩师与大姐,还有淳朴的曲寒村民们。
  离山越久,越能体会恩师待自己的心血。从前修行虽苦,还常受到重重常人难以忍受的责罚。可出山后数次面临危机,险死还生,往日的刻苦与艰难在这一刻无比地值得。更何况恩师的循循善诱,因材施教,一幕幕都浮现在脑海。若是像柯国师那种【师】,恐怕早就厌学得自暴自弃了。
  少年同样想念大姐。自他记事开始,若说恩师是授业,大姐就是抚养。自己不知父母,楚明琅就像自己的母亲,分明只比自己大了四岁,可齐开阳在地上爬的时候,楚明琅就已在照料两人的生活起居。从小,她就会凶巴巴地骂自己,会发脾气让自己吓得不敢回家。可是自己回了家,领了罚,家里所有的东西,最好的一定是留给自己的。——就算是一只鸡,鸡腿永远都在自己碗里。
  「想起谁了?」
  「啊……想起人了。」流露出的回忆与神往,瞒不过阴素凝的眼睛,齐开阳笑笑说道。
  「这时候肯定不是柳霜绫。」两人相处至今,已有了默契,不该问的绝不多问。阴素凝似猜到了什么,嫣然一笑,低头提笔批阅奏章。
  齐开阳蓦然发觉,与阴素凝相处时倒和曲寒山颇多相似。许多的心照不宣,许多的秘密却彼此信任。难怪在这里会更加怀念从小长大的山村。
  近来朝中变化颇多。阴素凝的权柄越来越大,自她与皇帝密谈以来,京城的官员足足换去了一成,皆出自阴素凝之手。虽大都是五六品的官员,可在延宁宫里与重臣参议政事时,话语权不知不觉就重了许多,几至言出法随。重臣们再不敢看轻于她,只将她当做参议政事的【谋士】。
  阴素凝权柄渐重时,柯太师也与从前大为不同。往日他几乎不参与政事,只与皇帝说些让人昏昏欲睡的大道理,随后探讨长生之道。近来则越来越多地在朝堂上发表己见,于御书房与皇帝私下会见时,御书房里隔三差五就会颁下旨意。
  隐隐约约,朝堂上似有风雨欲来的味道。执掌后宫的皇后,与深得皇帝宠信的当朝太师,双方之间慢慢有了争锋相对的味道。齐开阳旁观柯国师已有好一段时日,越发觉得此人十分怪异。
  怪异的不仅柯国师,皇帝比起齐开阳刚来京城时,变化同样不少。
  初时看皇帝,齐开阳还觉心中有愧。时日一长,少年心中反而坦荡。这皇帝不似人君就罢了,更完全没个人夫的样子。这种名义上的夫妻,皇帝自己都半点不在乎,齐开阳去在乎作甚?
  他初入京城时,观皇帝身边的圣辉淡而不显,华而不实,隐隐还透出些黑气。
  几月过去,圣辉越发黯淡,奇的是黑气一同去了大半,不定睛凝神几乎瞧不出,反倒是金色圣辉中透出隐隐红气来。红光本是吉兆,可这股红光与金光交汇,又有残留的黑气晕染,怎么看都觉带着三分不详。
  齐开阳的望气之术只是粗通皮毛,且皇帝这浑浑噩噩,自甘堕落的样子看着着实让人生气。若不是阴素凝还要在朝中为后,且大宋国若亡,对她影响甚大,齐开阳看都懒得看一眼。
  大朝会上官员奏明了恩科事宜,皇帝准了,又点御笔择下吉日良辰,事关大宋国寒窗苦读学子们前途的一场大考就此拉开序幕。
  圣旨传遍诸郡县,开榜公示恩科诸多条陈与日期,限举子们日内抵达京城赶考,过时不候。
  赴京试的举子,哪还有此刻才出门的?全都早早地齐聚京城,疏通关系的,考前最后冲刺的,还有想方设法探听考题的,不一而足。除了卓亦常!
  卓亦常直到开考前一日才来到新郑城,赴礼部登记了名册,住所等。
  齐开阳暗暗担心了好些日子,得知好兄弟终于来了大喜。可一想明日就是恩科开考,还是不要去添乱为好,只得按捺下满腔话语,等恩科之后再说。如此还被阴素凝取笑了一番,说他像卓亦常的老爹差不多,简直是舔犊情深。
  于是当晚齐开阳就舔得阴素凝娇喘阵阵,呻吟不停。——这几月下来每日从阴素凝身上学习,齐开阳的床上功夫长进着实不小。
  三日文试后六日武试,中榜的学子还要参与殿试。朝堂用人之际,每一位学子的才学阴素凝都要亲自考校过。正因如此,她才敢答应齐开阳,绝不会让人徇私舞弊,暗中将无名气,无背景的卓亦常给涮掉。
  齐开阳从未觉得日子这么漫长,六日之试仿佛过了六年。阴素凝看他抓耳挠腮的,说要不派他做个监考官,去考场见一见卓亦常。齐开阳摇头拒绝,科考之事不仅是卓亦常的人生大事,亦是卓妈妈半生心血所聚。齐开阳不想给义弟一丁点的干扰。
  三日文试已过,阴素凝特地出宫去了趟礼部。奉皇帝旨意,考生交卷之后立刻封卷,考官们集中在府衙里不得外出,外人亦不得入内,直至出榜。旨意其实是阴素凝拟的,为禀公正,她自己一样不能例外。回宫之后齐开阳数度张嘴,最终忍住了没问。
  阴素凝憋了他半日,才笑嘻嘻道:「好啦好啦,你别担心了成不成?卓老爹。」
  齐开阳白了她一眼,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生闷气,还是忐忑不安。怪自己先前的话说得太满,什么只需公平,卓亦常必中进士云云,搞得现下都不好开口。
  「我特意问过监考官,你那位好兄弟半日就已做完了草稿。其后不卑不亢,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修饰了一遍又一遍。交卷前两个时辰,在卷子上抄正。监考官见他与众不同,巡视时留意了好几回,赞不绝口。」阴素凝忍俊不禁,怕他憋坏了,将实情和盘托出。
  齐开阳长舒一口气,阴素凝又道:「榜单出来之前,卷子都要送过来,我亲自再检阅过才放榜,这下安心了没?」
  「哎呀你不早说。」齐开阳喜笑颜开,横抱阴素凝转了个圈,在她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道:「好凝儿,还是你细心。」
  阴素凝用衣袖在脸颊抹了一把。这一口亲得好重,料想留下红痕,皇后娘娘嗔道:「对你那个好兄弟可比对人家上心多了,哼,把这印子留给大臣们看。」
  「别别别。」齐开阳挤眉弄眼讨好道:「我今后一定更上心,更卖力。」
  「去。」
  自己这官儿做不做无妨,阴素凝的皇后做不做,她自己也不上心,无非是暂为栖身。可要是影响了卓亦常科举,那就不好了。
  三日文试之后便是武试。武试有校场演武与韬略两项,前后共六日。相比起文试,齐开阳对武试毫不担心。卓亦常弓马娴熟,校场武试不在话下。至于韬略,修行时小伙伴们时常玩些结阵斗法的小游戏,齐开阳从未赢过。
  九日科考紧张又一晃而过,再经半月,考官们批卷已毕,卷子被送到延宁宫。
  阴素凝逐份阅过,一卷不漏。在大朝会上经皇帝御笔钦点,这才放榜。
  今科的进士需殿前面圣,榜单只放入围进士之名,不列名次。待陛下考校之后,才揭三甲之名。齐开阳看皇帝那个昏庸的样子,撇了撇嘴,就这样的,也配考校我的好兄弟?
  金銮殿上龙涎香缭绕,群臣毕至,皇帝升殿高坐龙椅,宣本榜进士们觐见。
  齐开阳一身戎装立在金銮殿口,见新科进士们从禁宫城门外鱼贯而入。卓亦常身在文科第三位,目光平视,不卑不亢,步伐沉稳,一身浩然正气若隐若现。
  他穿过城门后微仰首先天略停片刻,似在向卓家列祖列宗祷告。
  三十余名文进士,二十余名武进士,在金銮殿的台阶前下跪山呼万岁。卓亦常远远看见齐开阳,好一阵惊喜。他年纪刚十五,为人已十分沉稳,喜不外露。
  大宋国龙凤齐至殿门前,居高而坐。大太监唱诸进士之名与文武试的成绩,皇帝兴致缺缺,唯唯尔尔,阴素凝侧耳倾听,目光从诸进士脸上一一掠过。
  卓亦常的成绩文榜第三,武试第一。文武双全,自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阴素凝在皇帝身边耳语几句,皇帝唤过大太监,阴素凝无奈,只得亲口对大太监而言。
  「宣卓亦常上前。」
  卓亦常出列趋前,浓眉深锁,大眼圆睁,齐开阳暗道要糟,急得直挠头。自家兄弟的脾性再清楚不过,阴素凝祸国妖后之名,卓亦常出山必有所耳闻。如今在金銮殿前亲眼目睹赤裸裸的后宫干政,可万万不要书呆子脾气发作,闹出什么祸端来。
  齐开阳连向卓亦常使眼色,可卓亦常此时聚精会神,浑然不觉。
  「陛下有旨,兵书尚书出题考校。」
  齐开阳暗松了口气,阴素凝着实聪慧。今日不得不从珠帘后走向台前,一切行径得法,果然卓亦常面色稍缓。
  兵部尚书出班,命人抬出西北边陲图,道:「蛮赵屡犯西陲,征战连年,百姓缺粮少食,朝中负担沉重。若命尔戍边五年,当以何策镇守?」
  卓亦常朗声道:「我大宋西陲河流纵横,土肥草丰,学生有三策。其一,退守阴山隘口,设坚关,多置弓弩,以车阵之法固守阴山,叫蛮赵不得越阴山半步。
  其二,阴山之内土地平整,以屯田之法,戍卒七分屯耕三分戍卫,所产粮秣半数归军半数济民,可解朝中粮秣短缺燃眉之急。其三,蛮赵难过阴山,可设易市于北境,以茶盐易良马,使边商与牧民共利。如此……」
  「大胆!」兵部侍郎出列怒斥道:「大宋国土,寸土不让,岂可拱手以献敌国耶?」
  「学生尚未说完。」卓亦常面不改色,道:「如此不出五年,边境自足,兵强马壮。麾军阴山以西,收复失地,进可兵锋直指赵都,退可稳固阴山,徐图进取。」
  言罢,卓亦常乞纸笔绘制阴山屯防图,图中标注修造的引水通渠十二条,烽火台七十余座由兵部过目,看得一些老兵官都微微颔首。
  这一答,既有治国安民之策,又有军兵韬略,果然文武双全。好兄弟大出风头,齐开阳与有荣焉,恰逢阴素凝不着痕迹地偷看过来,两人目光一对,皆有欣喜之色。
  百官嗡嗡议论间,户部又依旨出列问道:「近年天连降豪雨,河流湍急,漕运耗费连年增长,尔作何应对?」
  卓亦常略思索一番,道:「学生有两点谏言。其一,当今漕运皆为长运,河流平缓时,漕渠水面平静,长运有助于稳定漕工纤夫。但近年豪雨不断,河流湍急,学生以为,当改长运为分运。沿途多设中转粮仓,于粮仓当地雇佣漕工纤夫,效仿驿站传书之法,可大量节省人力物力。其二,学生以为,天降豪雨,河流泥沙冲入漕渠,河床抬高,不仅有溃堤之险,亦阻水流运行,当以疏浚漕渠为先。」
  这一答,阴素凝挑了挑眉毛,的确是思虑周全,面面俱到。她向大太监点了点头,卓亦常退回列席中。其余学子逐一接受考验,但都不如卓亦常惊艳。阴素凝眼珠子一转,道:「陛下,今年大恩科,臣妾想看看武进士的武艺。」
  原本至此当先亲点文进士排名,皇后既然有言,皇帝心不在焉,只点头同意。
  百官正欲随同皇帝移驾演武场,皇帝一拂衣袖道:「就在这里演吧。」
  百官大惊,禁宫之内,金銮殿前,岂有动刀兵之理?但皇帝近年来荒唐惯了,百官不敢出声。齐开阳见阶下卓亦常浓眉倒竖地出列,忙两步抢上,朝义弟一摆手,跪拜皇帝道:「陛下,臣请为校场护持。」
  「齐中郎将勇武恪责,正胜任其职。」阴素凝同样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个义弟年岁不大,脾气倒不小。儒门出身?修习【浩然正气】的?
  「准。」
  不仅是第一次跪拜皇帝,还是第一次当面听皇帝自己下旨……齐开阳不敢怠慢,来不及心中责骂,下了阶一个颜色,自有右千牛卫去准备校场演武之物。他来到卓亦常身旁低声道:「臭小子,不管你今天有多少疑团都先忍着!莫忘了卓大娘的心愿。」
  卓亦常板着脸,闻言才低头按捺下心中澎湃。兄弟俩有千言万语,齐开阳见他终于平心静气,这才安心了些。
  不一时校场布置完毕,其间皇帝催促两回,右千牛卫们来回奔跑得满头大汗。
  正欲演武,忽然空中雷声大作,片刻间豪雨倾盆。
  校场设移动靶十五只,武进士们轮流上场。卓亦常身为武科第一,压轴出场。
  武进士们并无水货之嫌,虽在豪雨之下,视线大受干扰,且箭枝射出后被雨点打偏,但并无一人一箭脱靶。但见卓亦常持三石强弓,戴一壶箭枝。箭发如连珠!
  箭枝在豪雨中激开雨幕,一根接一根穿透桐木盾。待箭雨发完,四面桐木盾上的箭孔组成上兵伐谋四字。
  掌声雷动!
  齐开阳随后抽出佩刀掷去,道:「接刀!」
  卓亦常应声飞身接过,刀光一展,刀身自左肩后翻卷而出,刀光如雪瀑倾泻,顿时将身边的雨点全数撞开。起手就是一记技惊四座的【夜战八方】!手腕翻转间挽起刀花,刀柄上的环佩叮当震如猛虎低吼,正是【猛虎跳涧】。刀光如雪,刀锋将触地时忽作"青龙出水",刀尖上挑三寸,刀刃闪过的寒芒正映着雷光一闪,逼得人目不能及。
  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卓亦常虽使单刀,足下步法时而如八步赶蝉矫夭灵动,时而如虎卧山林般沉稳。一连三十余招,至收尾时一招回风拂柳,刀随身走,人似陀螺一般旋转,暴雨点滴不进。待旋转停下,刀尖倒悬指天,刀锋颤如琴弦。
  正是朝天一炷香!
  一路刀法并不出奇,人人都会,但卓亦常使来如神王之威,锐不可当。收势时又一道雷光劈下,映得刀身上的云纹如活物流动。齐开阳率先大声喝彩,他毕生精修炼体之术,但卓亦常这路刀法在他眼中,同样无懈可击。这一路刀法,甚至连皇帝看了都抚掌大笑。
  传胪官唱出一甲第一名卓亦常,皇帝御笔钦点文武经纬匾额,诸进士游街三日。特赐卓亦常麒麟服,狼毫笔,青罗伞盖为众进士之首,足显荣耀。御赐九环刀,刀鞘上书十年磨得秋水寒,一片丹心照玉环!
  红榜既出,宫中大摆宴席。皇帝被卓亦常的才学刀法震动一时,很快又心不在焉,命鸿胪寺卿主持。齐开阳在席间不好多说,只与卓亦常约定今夜再会。
  至夜间,齐开阳只身来到驿馆。新科文武状元,多少人排着队拜访,卓亦常大门紧闭,只见右千牛卫中郎将。
  兄弟重逢,不甚喜悦,说起别后之事。
  齐开阳本待从离开曲寒山说起,不想卓亦常已然知晓。原来余真君回山之后,不多时村里人人皆知。甚至猜到齐开阳与柳霜绫登对得很,人人看得出彼此之间有情,此事过后,多半已然结缘,齐开阳讷讷地不好意思。
  又问起恩师与大姐的近况,卓亦常道:「自二哥离山之后,大姐就不在村里居住,只偶尔从山里回来收拾打点,又上山去。尊师我就不知太多,近来从未见过她一面。只听山上的狌狌说过一回,尊师和大姐每三五日,都要从狌狌那里听你的事。」
  「呃……」齐开阳顿显尴尬,还好狌狌极通人性,大体不会把自己和柳霜绫亲热的事情都说出来。至于来了京城之后,皇宫里有皇气人望庇护,狌狌只知自己在其中,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二哥,你怎地来了新郑?」
  齐开阳将奉皇帝所诏来到新郑,遇见阴素凝一事说起,只隐去了阴素凝无欲仙宫弟子身份,以及与他同往十万大山一行之事。
  「皇后娘娘就是素素?」卓亦常大吃一惊。他自幼读圣贤书,通晓礼法。皇后娘娘私自出宫,所为何来?
  齐开阳摆手道:「莫急,你先听我说。」
  于是又将这几月来于京中所见所闻,详述一遍。从自己听说皇后祸国,到亲眼所见皇帝的昏庸,以及朝堂上阴素凝苦苦支撑大宋国政局等等,道:「皇后娘娘的事情,我与她有约暂时不能对第三人吐露。三弟,你信二哥,娘娘不是坏人。
  有些事,你自己看一段就心知肚明。」
  卓亦常默然无言片刻,道:「今日殿前观仪,陛下的样子,好生让人担忧。」
  「当哥哥的这就要说你了,你个傻孩子。」齐开阳跳将起来,道:「收起你的书生傻气好不好?你读圣贤书,要为国效力,总得在朝堂上先站稳脚跟了再说!
  骨气是骨气,正气是正气,都没错。被轰出去了,你报效谁去?」
  「二哥教训得是。」卓亦常陪着笑脸,道:「的确要从长远计。」
  「你入世修行,今日入仕,当先学人情冷暖,将书中的知识学以致用。如若不能用,或是没机会用,学来作甚?一生报国无门,郁郁不得志的先贤还少了么?」
  「二哥,嘿嘿,你今日说的话,可跟从前大有不同。」
  「那是当然。」齐开阳感慨了一拍大腿,道:「我在朝堂只冷眼旁观,但是看朝中大臣们说话办事,所得不少。这些都是人精,你莫仗着自己的学识就瞧不起人。」
  「小弟谨记。圣贤书上亦有记载,说贪官奸,清官要比贪官更奸,否则怎么跟贪官斗?」卓亦常犹豫了片刻,道:「二哥,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怎么看出来的?」齐开阳瞪眼。
  「你我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心照不宣,但有隐瞒,就和往常不同。小弟虽愚钝,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暂不好说,日后就知。嘿嘿,有点难以启齿。」齐开阳干笑道:「对了,你入朝之后,帮我看看柯太师这个人。」
  「怎么说?」
  「皇后娘娘说,他由儒门保荐入朝,即被皇帝奉为太师之尊。我几番看下来,此人投皇帝意图长生之好,一味逢迎,皇帝更加无心政事。我怀疑此人来路大有问题,若是祸国妖道,这个官儿我不做也罢,定要为百姓除害。」
  「小弟会留意。」
  「皇后娘娘见皇帝无心,大宋国现今危如累卵,已更多插手政事。三弟,我已与皇后娘娘说明,她定会想方设法,让朝中重用于你。皇后娘娘欲只手补天,三弟,你当尽心些,好为皇后分忧。」
  卓亦常狐疑道:「二哥,你待皇后娘娘会不会太过关心了些?小弟不能满口答应,许多事,小弟还待亲眼见证。」
  「因为我看满朝上下,就皇后娘娘一个真的忧心家国存亡啦。无妨,你自家看就是,我还会逼你?」齐开阳知道三弟的脾性,信心十足,又想起一事道:
  「对了,大哥呢?没听你说起大哥近况。」
  「大哥早小弟二月出山,云游梁国。梁国皇帝尊佛,听闻大哥在梁国民间传经布道,排忧解难,甚得爱戴。」
  「以大哥的修为,该当的。」齐开阳心下一宽。三兄弟一同修行着长大,如今大哥和三弟都小有所成,自己依然茫然不知前路,着实有点惭愧。
  兄弟俩一路闲聊,直到天光渐亮,齐开阳才起身告辞,道:「待天明游街,二哥为你牵马。」
  「这怎么敢?」
  「你文武双状元,文曲武曲双星下凡,我与有荣焉,哪有什么不敢的,就这么定了。好好打扮打扮,街上别丢了人。」
  齐开阳回宫之后,让阴素凝临时在名单上加了自己的名字。待天明之后,宫门大开,礼部奉圣命接中榜的进士们游街。卓亦常双状元,穿麒麟服,驾青骢马,执狼毫笔,握九环刀,青罗伞盖。齐开阳亲自为他牵马,当先环街而行。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卓亦常本就是达官世家出身,但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拜入五经先生门下后才迁入曲寒山,彼时一岁半,未见过京城风物,只在母亲口中零零散散听过许多。将那些碎片拼凑起来,再看今日的新郑城,卓亦常虽春风得意,难露笑容。
  齐开阳披甲,腰佩官刀,威风凛凛地牵马为状元郎开路。可惜卓妈妈不在新郑,未曾见到她一生心血之所系的孩儿今日风光。
  新郑城里百姓簇拥两旁,都想来看看这位新科文武状元。一见卓亦常年岁尚幼,生得浓眉大眼,文质彬彬,仪表堂堂,议论之声不断。齐开阳心中暗暗好笑,以卓亦常的人才,多半朝中的达官贵人们已在遴选出色的适龄女子,好跟他结个亲。就算卓亦常未来仕途不顺,以他的才气,都可为族中带来好名声。
  齐开阳自己生得英俊,但今日的目光大都在卓亦常身上,他丝毫不以为忤,一样喜气洋洋,仿佛坐在青骢马上的,是他自己一般。
  新郑城庞大,要绕着主街市走上一圈,加上人山人海,没有大半日下不来。
  刚转过皇城街角,维持秩序的兵丁不必皇城前的多,前方的百姓更加拥挤,进士们只得暂时停步。兵丁上前大声呼喝着隔开百姓,让开条道路,人数众多,一时有些混乱。
  齐开阳止住青骢马,不觉不耐。正想回头与卓亦常闲谈几句,忽听一声聚音成线:「喂,赖皮狗!」
  齐开阳一惊,忙循声望去,下颌差点掉到地上。只见人群之中,洛芸茵轻纱遮面,虽看不清容颜,可那曲线玲珑的身段与娴静若水的气质,还有那声赖皮狗,一望而知。再看她身边俱是普通百姓,不知为何突然孤身来到新郑。
  唤来个兵丁牵马,齐开阳挤过人群,洛芸茵见他靠近,缓缓向后退至少人之处。
  「洛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最近左右无事,来找你玩。」洛芸茵嘻嘻笑道:「我先去了洛城,柳姐姐还在闭关,六位前辈说你在新郑,我就找过来啦。」
  少女笑得天真无邪,齐开阳疑窦满腹。当下不是详谈处,齐开阳道:「我还要带状元郎游街,你住哪里?我晚些来找你。」
  「别呀,人这么多热闹得很,我一个人呆着多无聊。喂,你想个办法,让我混进去好不好?我当你随从怎么样?」洛芸茵玩心大起,哪里肯依。
  「这……」齐开阳在朝中见事多时,他人本就聪明,早就不是初出山时的毛头小伙。洛芸茵来得蹊跷,虽竭力掩饰装得若无其事,齐开阳哪能看不出来?当下别无他法,趁左右人不注意,齐开阳从法囊中翻出一套盔甲递给洛芸茵道:
  「跟着我别乱跑啊。」
  「知道知道,你是大将军,我是小兵,当然听你的。」洛芸茵大喜,满口答应下来,一边幻了容,一边将盔甲穿上。她身材原本就高挑修长,千牛卫是禁军,盔甲以贴身软甲为主,穿在身上半点不觉不合身。
  兵丁们隔开围观百姓,齐开阳领着洛芸茵从人群中钻出回到马队。卓亦常看二哥一人去,两人回,正在疑惑。齐开阳低声道:「【剑湖宗】洛芸茵洛仙子,【剑湖五奇】之一,听说过没有?」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卓亦常不着痕迹地抱了抱拳。
  「小女子见过状元郎,喂,你跟状元郎很熟啊?」
  「我结义三弟。」
  「难怪大将军为状元郎牵马。」
  「你还是别说话的好。」
  「干么不准人家说话?」
  「你的声音太好听啦,一说话要露馅。」洛芸茵幻容作个大胡子,可声音甜美娇俏,无论如何粗犷不起来。京城里异人不少,好在今日人多,齐开阳令洛芸茵跟在身后遮挡视线,料想无虞。
  一声恭维的约束,洛芸茵果然乖乖闭上了嘴。这一天游街直到傍晚,百姓来了一批又一批,至此渐渐散去,诸进士回驿馆歇息。驿馆里更是群贤毕至,都是御笔钦点的恩科进士,各个前途无量,来巴结的或是结识的达官贵人不少。
  一直闹到夜深,驿馆里才安静下来。齐开阳携洛芸茵闪入卓亦常的房间,洛芸茵露出真容,令卓亦常眼前一亮。
  「闻名不如见面。」卓亦常长揖一礼,礼数甚重,一双眼睛闪烁着揶揄的光芒。
  「洛姑娘,快坐。深更半夜的不太方便,我有话问你,问完咱们走。」齐开阳砰地在长凳上坐下,道:「这是我结义三弟,你放心,他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干嘛那么严肃的样子,搞得人家心里怕怕的。」洛芸茵若无其事地坐下,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水。
  「你怎么来新郑了?」
  「闲得发慌,来找你玩呀。不是都说过了么?我准许你带我在新郑玩一玩,还不好啊?」
  齐开阳咧嘴一笑,想起两人相识时的口角来。少女分明刁蛮,却又一副非常讲理的样子着实可爱。但他不依不饶摇了摇头,道:「你别瞒我呀,不说清楚,我怎么能放心?」
  「好嘛。人家入世云游,和柳姐姐一样。世间我又不熟,先前去了几处云山大泽,看得烦了,想起你们来。这就来看看。」
  「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宗门去?」齐开阳半点都不信。洛芸茵毕竟年幼,又未经人世历练,故作自然的模样实在太过自然,自然得完全不自然,瞒不过齐开阳。
  「想回就回咯……」
  话音未了,三人一同向窗外望去。卓亦常刚欲出声,齐开阳一摆手靠近窗边,确认左右无人,打开窗门,一条窈窕人影跳了进来。
  「问来问去的干什么啊?好像你是人家洛姑娘爹爹似的,管天管地……」人影揭去面纱,正是当朝皇后。
  「学生见过皇后娘娘。」
  「你……素素姑娘?」
  卓亦常与洛芸茵一同低声惊呼。卓亦常饱读诗书,又得母亲教导严加约束,甚重朝堂君臣礼节,当即跪下施礼,又铁着脸道:「娘娘深夜出宫,大违礼法,还请速速……」
  「好啦,起来起来。你两个德性还真有点像,怪不得结拜。」阴素凝一摆手打断,大喇喇地落座道:「国家危难之际,本宫来见见你这位未来国之栋梁,有什么违礼法之言?礼法比江山社稷还重要?」
  见卓亦常还要说,阴素凝笑道:「不然,让你结义二哥去请一道圣旨,准本宫来见你怎么样?」
  齐开阳一摊手,意即这道圣旨真请得来。卓亦常这才无话可说,但面色依然铁青。
  「你真是素素姑娘啊?」得阴素凝解围,洛芸茵又惊又喜。在忘川河边时,三人聚在齐开阳金光庇佑之下。生死一线,阴素凝无暇顾及幻容,洛芸茵惊鸿一瞥,见面便即想起。看阴素凝身着宫衣,容颜秀丽,雍容大气,一时好奇地上下打量。
  「是呀,洛姑娘,我没把你当外人,但你可万万不能说出去。」
  「好。」
  阴素凝并不知今日齐开阳遇上洛芸茵,她深夜出宫为寻齐开阳与卓亦常而来。
  近窗时听见两人一问一答,各说各话混不着调,这才得知。她笑吟吟地拉着洛芸茵的手道:「新郑还是有些人情风物,洛姑娘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洛姑娘,正好有一事请你相帮。」
  得了人情,洛芸茵心中窃喜,更不好拒绝,道:「请说。」
  「洛姑娘在儒门可就熟悉的相识?」
  「儒门?刘仲明先生与吟哦四子前辈我都相熟。」
  「那请洛姑娘修书一封,帮我打听一个人——当朝柯太师。」
  「这……」简单的事情,却让洛芸茵面露难色,竟至手足无措。
  阴素凝视若无睹,自顾自地将柯太师入朝之后种种古怪作为一一陈述,其中多有齐开阳说过。齐开阳不知的,卓亦常目露询问之意。齐开阳只点头不答,示意你入朝为官之后,自己看,自己判断。
  「妖道误国,大宋已是风雨飘摇。大宋若有差池,我这个皇后可没有什么好下场。无论为江山社稷计,还是为我自己计,妖道留不得。」阴素凝斩钉截铁,又向洛芸茵恳求道:「洛姑娘,就请你修书一封,帮我问问。若是儒门中人,或可请儒门处置。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我好下决断。」
  「我……我……」洛芸茵支支吾吾,挑着寒烟眉,瞪着醉星目,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姑娘可是有什么为难?」
  「有……有的……」
  「那就请洛姑娘言明。」阴素凝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洛姑娘若果是来游山玩水,我倒可以行个方便。请洛姑娘暂时委屈,就住在我延宁宫中,冒做个侍女,有个居所,来去自如,想要去哪里玩。开阳反正没什么事,随时可以相陪。若……若不是来游山玩水,洛姑娘是洛宗主掌上明珠,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我和开阳可万万担待不起,只好恕不奉陪了。」
  只恰巧听见只言片语就能顺势而为,一箭双雕。既说明来见卓亦常之意,又逼得洛芸茵不得不明言,皇后娘娘之聪慧可见一斑,足令卓亦常刮目相看。
  「好吧,其实你们都知道些内情。」洛芸茵垂下螓首,想起旧事一时心中悲苦,美眸含泪,道:「我说与你们听,你们知晓了就好,万万不可吐露我的行踪!」
  齐开阳咧嘴一笑,果然是偷偷摸摸跑来的,难怪不肯明说,更不敢给儒门发信,闻言不由赞许地看了阴素凝一眼。再看这一屋子人,各个都有秘密不可言,心中一时怪异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