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坦白
　　昏黄的灯光柔柔地洒在卧室里，林琛斜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
　　这里是他位于市中心的家中卧室，明天仍然要去父亲的公司学习那些关于商业规划与战略分析的内容，但此刻他的心思却早已飞回了大学城的那间公寓。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楚宁的消息。林琛心头一跳，书本立刻被放在一旁，迅速解锁了屏幕，跳出来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只紧紧交缠的手，十指紧扣。其中一只手纤细、柔嫩，皮肤白皙，那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属于楚宁的手。而另一只，骨节分明，宽厚有力，毫无疑问，那是方林的手。
　　林琛眼神一亮，他的呼吸稍微加快，这正是他导演的剧本，是他渴望看到的画面。
　　他放大照片，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欲念开始升腾，但他身处异地，只能任由那些旖旎的想象在脑海中肆虐。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震动。又是一张照片，这次的画面切换到了他们公寓的客厅，焦点对准了浴室的门，浴室门上的磨砂玻璃后透出朦胧的暖光，显示出有人正在里面洗澡。楚宁的消息紧随而至：「方林哥去洗澡了噢，琛哥，猜猜……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琛坐直身体，故意打字追问：「你们这是要……」屏幕那端的回应轻飘飘的，只有一个带着狡黠笑意的表情符号和两个字：「你猜～」。随后的几条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无论林琛再发什么，都再无回音，只留下一个沉寂的聊天窗口。
　　他并不焦躁，反而享受这种被吊着胃口、等待好戏上演的快感。他踱步到阳台，夜风微凉，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火热。楼下车水马龙，繁华的都市夜景此刻却不能吸引他分毫。脑海中全是楚宁和方林可能正在上演的戏码，每一个猜测都让他更加兴奋，小腹深处那股熟悉的燥热感愈发强烈。他甚至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在公寓里偷偷安装几个摄像头呢？那样的话，此刻他就能欣赏到更完整的「演出」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楚宁竟发来一段几十秒的视频。他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点开了播放键。视频画面起初一片昏暗，镜头一阵摇晃着，像是拍摄者正在移动。透过模糊的光影，隐约能辨认出那是方林的卧室。
　　几秒钟的晃动后，镜头似乎被放置在了某个位置上，视角终于稳定下来。画面中央，借着不知何处投来的微弱光线，一男一女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女孩正是他魂牵梦萦的楚宁，此刻她柔软的身体几乎完全覆盖在方林的身上。就在林琛屏住呼吸的瞬间，楚宁微微侧过脸，隔着屏幕，她的视线仿佛精准地捕捉到了林琛的存在，对着镜头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随即，她的视线转回，重新落在身下那个男人的脸上，缓缓地沉下了身躯，那两片被林琛无数次品尝过的温软唇瓣，轻柔地印在了方林的嘴唇上。
　　林琛的呼吸几乎停止，但不是因为痛苦或嫉妒，而是因为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眼前，是他视若珍宝、占据了他整个心房的女孩。而此刻，她正与他的好友进行着炽热缠绵的亲吻。视频里隐约传来的那湿润的带着粘腻水声的唇舌交缠吮吸声，如同最猛烈的兴奋剂，直接注入他的大脑，刺激得他浑身肌肉绷紧，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楚宁的舌尖舔舐着方林的唇线，然后大胆地撬开他的齿关，勾住了他的舌头，开始了放肆的搅动与吮吸。舌与舌在黑暗中追逐、纠缠，彼此探索。
　　林琛能清晰地听到方林变得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此刻正紧紧地、甚至有些粗暴地按在楚宁挺翘的臀瓣上，用力地揉捏着，掌下的柔软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换形状。楚宁似乎也完全沉浸在了这场由她主导的亲吻中，她的舌头与方林的舌头激烈地交缠追逐，带出暧昧而响亮的水声，津液在两人唇齿间毫无顾忌地交换，甚至在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到一丝晶莹的水光从他们紧密贴合的唇角牵拉出来。
　　就在这激吻进行到最高潮的时刻，楚宁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突然伸向了镜头，对着镜头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在告别。下一秒，画面戛然而止，屏幕瞬间变黑。
　　「呼……」林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潮红。他走回房间，在卧室里兴奋地踱步，像一头即将冲出牢笼的野兽，渴望着更多、更刺激的画面。
　　最终，他跌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滑动，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刚才的信息和视频。但这远远不够，远远无法满足他此刻那如同岩浆般喷涌的欲望。
　　下体早已因为强烈的刺激而胀硬如铁，顶起了一个显眼的帐篷。他伸手打开笔记本电脑，熟练地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那是他之前从顾城那里弄到的私密录像。
　　他点开了那段看过无数次的，楚宁初次和顾城、老马三人行的录像，直接将进度条拖到最激烈的部分，画面最终定格在老马粗壮的手臂扶着楚宁挺翘圆润的臀瓣，将自己的阴茎猛力贯穿进去的那一刻。
　　林琛右手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自己早已硬挺滚烫、青筋贲起的阴茎，目光死死锁定在屏幕上，开始用力地上下撸动。
　　录像的画质并不算很好，带着些许噪点，但这反而增添了一种窥视的真实感。
　　老马那粗壮黝黑的身躯正压在楚宁雪白娇嫩的身体上，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让楚宁口中发出破碎又带着一丝享受的呻吟。
　　老马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感，他的大手抓着楚宁纤细的腰肢，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钉在床上，每一次深深的插入，都伴随着楚宁身体不由自主的弓起和颤抖。镜头聚焦在两人结合的部位，那没有带避孕套，粗壮黝黑的阴茎在楚宁娇嫩湿润的蜜穴中肆意挞伐、蛮横侵入的画面，让林琛的呼吸越发粗重。
　　他的手开始配合着视频里老马那狂野的节奏，用力地上下撸动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屏幕上那个奋力挞伐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开始扭曲、变形，慢慢地，幻化成了方林的模样。他想象着方林年轻而充满爆发力的身体是如何占有楚宁，想象着楚宁在方林的身下会是如何动情承欢，想象着方林每一次用力的挺进……
　　这种真实影像与强烈幻想的交织，形成了一种奇异而迷幻的刺激，像两股强劲的电流汇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的下体的的快感越发强烈。
　　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身体紧绷着，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栗，快感正一层层累积，即将攀上极乐的顶峰。
　　就在这关键时刻，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是楚宁！
　　林琛的动作猛地一滞，他强忍着即将喷薄的欲望，点开了那条新信息。这次不是视频，而是一张照片。
　　然而，这张照片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却远胜过了之前的影像。
　　画面里，楚宁微微仰着头，双颊染着动情的潮红，眼神迷离却又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和炫耀，直勾勾地凝视着镜头。她的红唇大张，嘴里满满地含着一汪浓稠、白浊、散发着强烈腥膻气息的——属于方林的精液！那些精液粘稠地挂在她的舌头上，甚至有几缕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流淌。
　　而她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个刚刚使用过的、内壁还残留着些许浑浊液体的透明避孕套。可以肯定，她嘴里含着的那些东西，分明就是从这只刚从方林阴茎上剥离的避孕套里倒出来的。
　　林琛的大脑被无法形容的狂暴兴奋所淹没，身体像是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极致的刺激给撑得爆炸开来。
　　看着那个曾经在他眼中纯洁如白纸、不染尘埃的女孩，此刻脸上带着极致的媚态与沉沦后的迷离，张开小嘴，毫无芥蒂地甚至带着一丝享受般地含着别的男人的精液，手里还捏着那个如同罪证般的避孕套……这画面带来的强烈的背德感、被侵犯感、羞耻感，以及那被压抑到极致后爆发出的禁忌兴奋感，如同火山喷发般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可抵挡的、摧枯拉朽的洪流。
　　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一顶，腰腹骤然发力，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而压抑的嘶吼，一股滚烫的洪流瞬间从顶端猛烈地喷射而出，尽数射在了他早已准备好的卫生纸上。
　　几十秒后，剧烈喷射的快感终于缓缓平息。林琛瘫软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他双眼仍然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看着照片里楚宁那既无辜又放荡的模样，感受着身体被掏空后的余韵，内心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而扭曲的满足感填满。
　　就在这时，楚宁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简短而直接：「射了吗？琛哥」
　　林琛看着那条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明的笑容，带着一丝宠溺，一丝赞许，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兴奋。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打字回了过去：「被你这个小妖精榨干了。等我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　　＊＊＊
　　林琛是在周一的傍晚回到公寓的。
　　接下来的几天，一种古怪的氛围笼罩着这间公寓。方林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闪烁，他开始下意识地躲避着林琛，也躲避着楚宁。客厅成了他极力回避的场所，常常是匆匆吃完饭就以各种借口躲回自己房间，或者干脆直到深夜才悄然归来，像个游荡的幽魂。
　　他躲着他们，更是躲着他自己那份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愧疚感。
　　林琛回来以后，强烈的愧疚感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每当看到林琛那张一如既往充满信任的脸，他就感到一阵阵的自责。
　　他怎么能……怎么能背着自己的好兄弟，和他的女朋友……做出那样的事情？
　　在那个亭子里……在那个被情欲冲昏头脑的夜晚……
　　即便楚宁是主动的，即便那一刻他确实被欲望彻底冲昏头脑，但这都无法成为他原谅自己的理由。林琛对他越是坦诚，他就越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这天夜里，方林又一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屏幕上光影变幻，他却心不在焉。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方林一惊，这个时间点……会是谁？他迟疑着起身，手指在门把手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拉开了门。
　　门外，楚宁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身极其轻薄的、缀着精致蕾丝花边的真丝吊带睡裙，柔顺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般随意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犹豫，就那样站在门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有事吗？」方林的声音有些干涩，下意识地侧了侧身，让她进了房间。
　　「琛哥他睡着了。」楚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试探，「我……我有点睡不着，想想和你说说话。」
　　方林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要是……要是林琛醒了看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宁打断了。她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于执拗的认真：「方林哥，我们……你想怎么办？」
　　「……」方林感觉自己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最终无力地瘫坐在了床沿上，脸上满是纠结。
　　怎么办？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充满了低落和沮丧，「我真的不知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
　　他眼神痛苦地看着楚宁：「我……我控制不了自己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疯了……
　　但是看到林琛……我就……」他痛苦地摇着头，说不下去了。
　　楚宁看着他这副挣扎痛苦的模样，心里也掠过一丝复杂和心虚。
　　毕竟，整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她和林琛「设计」在先，方林可以说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被她拉入这个漩涡的。虽然她此刻对方林的好感是真实的，但那份最初的不纯粹，让她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解释。如果方林知道了全部真相，他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算计和欺骗？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都被各自复杂的心绪所困，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最终，方林站了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在仓皇逃离，「……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楚宁看着他逃一般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只是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她默默地看着他拉开房门，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天台上，夜风格外清冷，带着一丝秋意。
　　方林倚在栏杆上，点燃了今晚不知第几根烟，烟雾在清冷的月光下缓缓升腾、飘散。
　　也许……真的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个公寓，离他们远远的……或许只有距离，才能让那错乱的一切有机会回到正轨。可是林琛……他该如何面对这个被他背叛的兄弟？难道真的要像个懦夫一样，带着这份愧疚，不告而别吗？
　　他又想到楚宁。如果林琛知道了这件事，以林琛那看似温和内敛实则偏执的性格，会对楚宁做出什么？到时候，楚宁会不会也因此受到巨大的伤害？
　　无数混乱而矛盾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地翻涌、碰撞，让他头痛欲裂，心力交瘁。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方林一愣，这个时间点，天台上几乎不可能有人来。他带着一丝警惕，回头看去。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地向他走来。
　　是林琛。
　　方林的瞳孔一缩，有点手足无措。
　　林琛却像是没看到他的紧张一般，径直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也掏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靠在方林旁边的栏杆上，默默地吸了一口，将烟雾缓缓吐向夜空。
　　方林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七上八下，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道：「你不是戒了吗？」
　　「是戒了，」林琛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偶尔抽一根，问题不大。」
　　两人并肩靠在栏杆上，沉默地吞云吐雾，谁也没有再说话。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也带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久，林琛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我都知道了。」
　　方林手一抖，却强作镇定：「……知道什么了。」
　　林琛转过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愤怒或指责，十分平静：「我知道青岩山上发生的事，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方林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他反应很快，回过神来的一刻他已经做了决定。他面色肃然，缓缓开口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最近确实利用拍摄的借口去接近楚宁，还骗她拍了裸照……」
　　林琛失笑，摆摆手打断方林的话说道：「行了行了行了……我该先跟你解释一下我自己。」
　　接着，林琛便用平静的口吻，开始讲述一些方林从未了解过的事情——关于他自己内心深处一些不同寻常的性癖好，关于他对感情和占有欲的特殊理解，以及……关于他其实并不介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期待和享受着楚宁能和他之外的人发生一些什么的复杂心理……
　　方林一开始听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着林琛的讲述越来越深入，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不是滋味。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
　　当林琛终于说完，重新沉默下来时，方林颓然地转过身，双手趴在了冰冷的栏杆上，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琛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走到方林身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歉意：「兄弟，这件事，追根究底……是我对不住你，可以说，是我利用了你的感情。这一点，我跟你道歉。」
　　方林苦笑着摇了摇头，依旧说不出话来。利用？欺骗？好像都是，又好像……
　　不全是。至少，他对楚宁的心动和渴望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这份真实，此刻却显得更加讽刺。
　　林琛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说道：「虽然整件事，可以说是我在背后推动，或者说至少是默许和乐见其成的。但是，楚宁愿不愿意真的和你发生些什么，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我能强迫或者指使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意味深长，看着方林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知道一切，甚至支持这一切，那楚宁对你……到底有几分真心？她对你的那些亲近……到底是因为她真的对你有感觉，还是仅仅因为了解我的特殊癖好，在配合我演戏给你看？」
　　方林闻言，身体猛地一震！
　　没错，这正是林琛坦白之后，瞬间如同黑洞般将他所有思绪都吞噬掉的那个可怕念头。当确认自己并没有背叛兄弟的解脱感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这种更加令人恐惧和绝望的可能性，楚宁对他的一切亲近、示好，甚至那真情流露的告白，会不会……都只是表演？只是为了满足林琛而精心设计的剧本？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女孩看向他的眼神，会不会充满了冰冷的算计和嘲弄？
　　这个想法太过可怕，几乎让他窒息。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验证，他拼命回忆着这些日子以来和楚宁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真挚的笑容，那些不经意的触碰，那些饱含情感的眼神……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她到底怎么想的，我说了不算，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林琛的声音将他从自我折磨的深渊中拉了回来，「楚宁那丫头，你也接触了这么久，知道她性子，总是古灵精怪的，有时候就喜欢模棱两可地逗弄人，让人猜不透心思。」
　　「但是，」林琛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肯定，「她有一点好，就是当她真正认真说出来的话，那就不会是骗人的。她的心意到底如何，她对你是真是假……」
　　他突然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方林的肩膀，然后猛地用力向前一推！
　　方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得一个踉跄，站稳后，惊讶地回过头看向林琛。
　　只见林琛站在月光无法完全照亮的阴影里，脸上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笑容，对他说道：「答案，你自己去问她吧」
　　方林看着黑暗中林琛的脸，又想起了刚才在房间里，楚宁那双充满了犹豫和不安的眼睛……
　　他不再犹豫，转过身，朝着天台通往楼下的那出口快步跑了过去，夜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也吹散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迟疑。
　　＊＊＊　　＊＊＊　　＊＊＊
　　楚宁默默地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头，像一只等待主人归来的小猫。
　　刚才，她目送方林离开后，便立刻回自己房间，将方林的反应告诉了林琛。
　　林琛沉吟片刻表示自己会去找方林，让楚宁在家等着。然后，她就回到了方林的房间，一直坐在这里。
　　这些天来，方林的刻意躲闪让她有些失落，林琛的归来，竟让方林退缩得如此彻底，那份沉重的愧疚感，她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让她觉得有些无力。
　　她承认，最初接近方林，确实带着几分游戏的心态，是林琛的推动和鼓励，让她有了勾引方林的念头。那种游走在禁忌边缘、挑动一个正直可靠的男人内心欲望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兴奋。她喜欢看到方林为她心神不宁、进退失据的样子，这满足了她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渴望。
　　然而，随着接触的深入，尤其是在经历了那场意外的冲突之后，她发现自己对方林的感觉，似乎已经超出了最初玩乐的范畴。
　　这种认知的转变，让她此刻的心情更加矛盾。她对方林确实动了心，可这份心动，却又掺杂着最初并不纯粹的动机。她担心，如果将一切和盘托出——包括林琛的特殊癖好和最初的授意——方林会如何看待他们？会不会厌恶她，从此彻底疏远？
　　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这种追求刺激、享受多人关注的做法，是否真的合适？
　　方林和老马是完全不同的人。老马是圈内人，追求的是感官享受和新鲜体验，大家不过萍水相逢，露水情缘，各取所需罢了。但方林不同，他重情义，有底线，将他强行拉入这个复杂而扭曲的关系中，对他而言，或许更多的是痛苦而非享受。
　　她不禁有些自责，觉得自己像个任性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快乐，不顾可能给别人带来的伤害。
　　也许，从一开始就该坦诚相待？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异常安静。楚宁蜷缩在床上，渐渐感到有些困意，眼皮开始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
　　楚宁抬起头，睡眼朦胧地望向门口。只见方林站在那里，胸膛微微起伏，似乎还在喘着气，显然是跑回来的。他没有开灯，只是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光，看着坐在床上的她。
　　楚宁的脑子还有些迷糊，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糯软：
　　「……你回来啦？」
　　方林看着她这副懵懂可爱的模样，眼神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似乎瞬间被某种柔软的东西击穿了。他轻轻关上门，然后走到床边，背对着楚宁坐了下来，留给她一个略显疲惫和沉重的背影。
　　「……林琛，都和我说了。」方林的声音响起。
　　楚宁瞬间清醒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你……生气了吧？」
　　方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坐着。他也在消化着刚刚得知的一切，整理着自己的思绪，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时方林感觉自己的后背突然贴上了一片温热，楚宁从后面环住了他，轻轻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楚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歉意，糯糯地说，「对不起……方林哥，我……
　　我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但是……」她急切地补充道，生怕他误会，「除了……除了这件事的起因……
　　其他的事，我对你的感觉……我对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真的……」
　　感觉到背后的女孩的颤抖和话语中的真切，方林原本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他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在意的，只要她对他的心意是真的，那么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反手握住了楚宁环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楚宁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小心翼翼地将脸颊在他背后蹭了蹭，声音依旧带着点不安：「……还生气吗？」
　　方林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生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也算是占了便宜的人吧……林琛那小子……真是……」他摇了摇头。
　　他转过身，面对着楚宁，将她轻轻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间的清香，低声说：「我现在……其实心里挺高兴的……
　　或者说，是松了一口气。之前那几天，快被那该死的愧疚感折磨疯了……」
　　楚宁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闷闷地说：「我也是……我这几天也好害怕……一直担心你知道了真相，会觉得我恶心，会不理我……我好几次想跟你说，又不敢……
　　」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仿佛要将这些天来的隔阂、猜忌和不安，都在这个拥抱中彻底消融。
　　拥抱间，方林感觉到自己身体某个部位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并且存在感越来越强。他顿时感觉有些尴尬，他轻轻推开楚宁一点，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林琛应该也回来了。」
　　楚宁却是一伸手，隔着薄薄的家居裤，轻轻按了按他那已经抬头的部位，红着脸小声说：「没关系的，我跟琛哥说过了……如果你没生气，那我今晚……就睡你这边了。」
　　方林：「！！！」
　　一股火热瞬间从下腹窜遍全身！他看着楚宁那羞涩又大胆的模样，只觉得口干舌燥。
　　没等他开口，楚宁已经主动堵上了他的唇，开始了新一轮深吻。唇舌交缠，热情似火。吻了两口，她却突然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微微退开一点，嗔怪道：
　　「啧，一股烟味儿！你刚才抽烟了！」
　　方林老脸一红，尴尬地就要起身：「那个……我去刷个牙……」
　　楚宁却一把将他拉住，用力往床上一拽，将他压倒在床上，然后翻身骑了上去，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等不及了！下次不准再抽烟了！」
　　说罢，她俯下身，再次狠狠地吻了上去……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和顾忌。
　　＊＊＊　　＊＊＊　　＊＊＊
　　与此同时，林琛确实已经回到了公寓。此时他正站在方林的门边，侧耳倾听着房间里隐约传来的属于楚宁的细碎呻吟和喘息声。
　　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听到自己心爱的女孩正在和自己的兄弟进行着最亲密的交合……下体胀硬到了极致，他甚至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推开那扇门，冲进去，加入他们……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靠在门后的墙壁上，脸上露出了混合着兴奋、满足和一丝遗憾的复杂笑容。
　　「不急……」他对自己说，「来日方长……今晚，就先让宁宁好好补偿一下老方吧……」
　　一夜无话。
　　清晨，林琛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天还蒙蒙亮，一般这时候还不到他醒的时间，正奇怪着，突然感觉身上沉甸甸的，他半睁开眼睛，发现楚宁正趴在他身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林琛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伸手就想将她拉进怀里亲吻。
　　楚宁却「唔唔唔」地躲闪起来，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
　　林琛有些奇怪，刚想问怎么了，就见楚宁对着他，缓缓张开了小嘴。
　　只见她粉嫩的口腔里，竟然满满的全是白浊粘稠的精液！
　　林琛瞬间瞪大了眼睛，所有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立刻明白了——这小妖精，竟然是刚刚帮方林口交完，故意没有吞下，就直接跑过来了！
　　他的阴茎「蹭」的一下就硬了起来，几乎要顶破内裤！
　　楚宁看着他震惊又兴奋的表情，得意地眨了眨眼，手指在他那怒张的硬物上轻轻按了按，然后，当着他的面，喉咙轻轻滚动了几下，「咕嘟」几声，将满口属于方林的精液，全部吞咽了下去。
　　吞完后，她还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痕迹，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味。
　　接着，她笑嘻嘻地伸手扒下了林琛的裤子，握住那早已迫不及待的硬挺，揶揄的说道：「憋了一晚上憋坏了吧？昨晚我还以为你会忍不住冲进来一起呢。」
　　林琛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老方估计还需要点时间适应吧……而且，说实话，我也……没什么三人行的经验嘛，第一次还是有点……」
　　没等他说完，楚宁已经低下头，张开小嘴，将那根灼热的硬物含了进去。温热湿滑的口腔瞬间包裹住敏感的顶端，她抬起眼帘，一边看着林琛，一边开始熟练地上下吞吐起来。舌尖灵活地舔舐着马眼，偶尔用牙齿轻轻啃咬……
　　林琛舒服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手不自觉地插入她的发间，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随着她的节奏微微挺动腰部。
　　楚宁一只手配合着口中的动作套弄着根部，另一只手则轻轻揉捏着阴囊，把里面的两个圆球握在手掌中流转。她时而缓慢地从根部舔到顶端，时而快速地吞吐整根阴茎，清晨的房间里，只剩下暧昧的水声和林琛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
　　终于，在楚宁卖力的服侍下，林琛也到达了极限，身体猛地一颤，将体内的精液尽数射入了她温热的口腔深处。
　　楚宁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将满口的精液悉数吞咽了下去，她脸上带着满足的潮红，看着喘着粗气的林琛，接着舔了舔嘴唇，像是在仔细分辨，然后笑嘻嘻地说：「唔……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噢。不过嘛……」她凑到林琛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都很好吃呢。」
　　林琛听着这话，只觉得怀里的女孩简直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感慨万千地低语：「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宁窝在他怀里，咯咯笑着：「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我，不然我跑了你可没地儿哭去！」
　　「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的……永远……」

第十五章：再遇老马
　　秋意渐浓，大学校园里的文化周的准备活动也进行得如火如荼，作为老师指定的负责人之一，楚宁这几天几乎是连轴转，不是在协调各个环节，就是在活动场地盯现场。
　　这天下午，主展厅内人来人往，学生志愿者们忙着布展，悬挂作品，调整灯光。楚宁正拿着一份展品清单，核对着刚运到的一批画作。
　　「麻烦让一下，小心一点！」
　　一个略显熟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楚宁下意识地侧身避让，抬起头，目光正好撞上了声音的主人。
　　那一刻，楚宁呆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眼前站着的，是一位身材高大、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内搭一件质感很好的黑色高领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正指挥着工作人员搬运着一幅尺寸颇大的油画。
　　竟然是老马。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宁完全没料到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与他再次相遇。短暂的惊讶过后，她迅速调整好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只是微微加速的心跳和略有点发烫的脸颊却骗不了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老马在指挥完工作人员后，目光转向了楚宁。
　　当看清是楚宁时，他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那惊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微笑。
　　「楚宁同学？」他主动开口，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仿佛只是认出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学生，「你也负责这边的布展工作吗？」
　　「啊……是，是的，马老师。」楚宁连忙应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哦，你们系里这次的艺术展部分，有几件作品是从我那借的，我不太放心，过来看看场地布置和灯光效果。」老马目光落在楚宁手中的清单上，又似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颊，「你好像……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了一些，也……更有气质了。」
　　这句看似寻常的称赞，在此情此景下，却让楚宁的俏脸一红。她当然知道，这「上次见面」指的是什么。
　　「谢……谢谢马老师。」楚宁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目光，假装看向旁边正在悬挂的画作，「这些作品都非常棒，能借过来，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应该的，支持母校的艺术活动嘛。」老马笑了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幅画，「这幅《迷失》，是我一位很有才华的朋友的作品，我觉得它的意境和你们这次文化周的主题很契合。」
　　接着两人就着眼前的画作和布展细节，进行了一番交流。周围还有其他学生和工作人员在忙碌，谁也没有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流。老马始终保持着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态度，但他的眼神，偶尔会带着别样的意味落在楚宁的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他曾经拥有、并且渴望再次拥有的艺术品。
　　楚宁故作镇定地应付着，心里却是微起涟漪，那些夹杂着羞耻与兴奋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开始浮现……
　　「对了，楚宁同学，」在交流即将结束时，马煜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关于这几幅画的保养和后续撤展的一些细节，可能还需要跟你再沟通一下。方便留个微信吗？」他拿出手机。
　　「啊，好……好的。」楚宁拿出手机，加上了老马的微信。
　　「好的，之后有事我会联系你的。」老马看着添加成功的提示，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和儒雅的样子，转身继续去指导工作人员了。
　　楚宁看着那个出现在自己通讯录里的名字，不自觉攥紧了手机。
　　夜晚，林琛和楚宁的卧室里。
　　楚宁穿着林琛的宽大的白T恤，慵懒地趴在床上，两条纤细的小腿在空中轻轻晃动，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偶尔被逗得轻笑出声。林琛则靠在床头，腿上放着平板，屏幕上是公司项目的资料，他看得还算认真，但心思似乎也并未完全沉浸其中。
　　房间里流淌着一种静谧而舒适的氛围。
　　「对了，琛哥，」楚宁依旧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声音带着几分随意，「今天在文化周的展厅那边忙活，碰到老马了。」
　　林琛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哪个老马？」
　　「还能有谁嘛，」楚宁放下手机，翻了个身侧躺着，手肘撑着床，单手托着腮看向林琛，「就是那个马煜谦啊，老马。他们画室借了我们系的活动几幅作品，他下午亲自过来看场地布置情况。」
　　听到「马煜谦」这个名字，林琛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他放下平板，身体也侧过来一些，看着楚宁，脸上带笑意，但那笑容似乎比平时多了一点探究的意味：
　　「哦？是他？他怎么会跑我们学校来。」
　　楚宁看着林琛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心里也安定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道：「就是我们系那个文化周的展出，之前老师说从一个校友那边借到了一些资源，其实就是他，他借了一些收藏给系里展出，说是不放心运输布展的过程跟过来看看，就碰到了，聊了一些布展的事情。他还夸我……比以前更有气质了呢。」
　　她语气轻松，像是在分享一件普通的小事。
　　林琛伸手，轻轻拂开楚宁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指尖在她温润的鼻子上短暂地停留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是吗？看来他对我们家宁宁印象深刻啊。」
　　楚宁轻轻拍开林琛的手，嗔道：「别闹。」
　　「然后呢？」林琛顺势收回手，姿态放松地靠回床头，继续问道，「只是聊了工作？」
　　「后来他说，为了方便沟通后续撤展和作品保养的细节，就……互相加了个微信。」楚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琛的反应。
　　林琛沉吟了片刻，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考。「加了微信……也好，工作联系是方便些。」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楚宁见他如此淡定，反而有点沉不住气了，她坐起身来，靠近林琛一些，用带着点撒娇和试探的语气说道：「他刚才发信息说……改天有空想请我吃个饭，说是……要聊聊后续的一些展会的细节。」
　　这句话终于让林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兴趣，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请你吃饭？」
　　他沉吟了几秒，然后才缓缓开口：「这个老马……我们之前对他了解毕竟有限，只知道他是顾城那边的朋友。他这次突然这么主动，还单独约你……」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楚宁，眼神认真了几分：「这样吧，宁宁，为了安全起见，我去打听一下这个老马的近况和底细，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心里也有个数，免得你跟他接触有什么麻烦。」
　　见林琛首先想到的是调查背景以确保她的安全，楚宁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和踏实。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凡事都为她考虑周全的林琛。
　　「嗯，听你的。」楚宁乖巧地点头。
　　林琛看着她温顺的样子，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
　　「至于吃饭……既然是文化周的合作方，又打着聊工作的名义，你想去就去吧，了解一下也无妨。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呢，凡事留个心眼，他跟你聊了什么有意思的，或者做了什么特别的举动……回来跟我分享分享。」
　　他最后这句话，多少泄露了他的一些心思。
　　「知道啦。」楚宁甜甜一笑，心里也明白了林琛的真实想法。她凑上前，在林琛脸上亲了一下。
　　「好了，不早了，」林琛拍拍她的背，「早点睡吧，我再看会儿资料。」他重新拿起平板，但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身边已经重新拿起手机、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的楚宁。
　　夜色渐深，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林琛确认楚宁已经熟睡，才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阳台，轻轻带上门。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琛。」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张叔，」林琛的声音压低，带上了一丝平日不易察觉的锐利，「帮我查个人，名字叫马煜谦，李煜的煜，于谦的谦，应该是开绘画相关的文化公司的。背景、人脉、财务，还有……私生活方面，能查到的都查一下，尽快给我消息。」
　　「好。」
　　挂断电话，林琛倚在阳台栏杆上，想着老马的事。老马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棋盘的新棋子，打乱了原有的格局，却也带来了一些新的可能性。
　　＊＊＊　　＊＊＊　　＊＊＊
　　几天后的中午，市中心一家日料餐厅。
　　服务员将楚宁引至餐厅一个以竹帘和绿植隔断的包间。这里的位置极为巧妙，以雅致的格栅和盆景与其他区域隔开，形成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既能保证谈话不被打扰，又能观察到外部的动静。
　　老马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今天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米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卷起。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到楚宁进来，自然的起身相迎。
　　「楚宁同学，请坐。」他伸手示意，「这里的环境比较安静，适合聊天。」
　　「谢谢马老师，您太客气了。」楚宁微笑着落座。老马表现的滴水不漏，从称呼到举止，都维持着与「学生」与「合作方」的得体界限，让人挑不出毛病。
　　点餐时，老马详细询问了楚宁的口味偏好和忌口，然后才向服务员点了一些精致的菜品。
　　起初的谈话，自然围绕着文化周的活动展开。老马详细询问了布展的后续安排和反响，并就几件艺术品的保养和撤展事宜给出了专业的建议。楚宁也认真地回应记录着，将工作上的事情一一沟通清楚。气氛在专业而轻松的交流中，逐渐变得热络起来。
　　等菜品陆续上齐，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也渐渐从工作延伸开去。老马谈吐风趣，见识广博，无论是艺术鉴赏、市场动态，还是时下年轻人的流行文化，他似乎都能聊上几句，并且总能找到恰到好处的切入点，引导着话题，让楚宁感觉非常舒服。
　　就在气氛恰到好处的时候，老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楚宁脸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似随意地说：「说起来，前阵子听到一些风声……顾城那小子和你分开了？」
　　楚宁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老马仿佛并未察觉，继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说道：「我还挺奇怪的，之前想找他聊点事，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后来隐约听说……他被学校开除学籍了？你们是分开了吗？」他语气自然，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关切和疑惑，「我还想，要是你们分开了，以后恐怕都很难再见到小宁你了，心里还觉得挺遗憾的。没想到前几天在你们学校活动上能碰到，真是……喜出望外。」
　　「小宁」这个称呼，如同一个密码，一下解锁了楚宁某些的记忆。她清晰地记得，当初和顾城、老马在一起时，只有老马会这样叫她，尤其是在他们三人放纵的时候。她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连耳根都有些发烫，眼神下意识地躲闪，端起茶杯小口喝着，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老马将她这副娇羞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暗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了然和……某种程度上的放松。这是个好反应，至少说明，她并没有完全忘记过去，也没有对他产生强烈的排斥感。
　　楚宁定了定神，调整了一下情绪，才低声说道：「嗯……是分开了，他……
　　他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没有细说，只是简单带了几句。
　　老马听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讶和惋惜的神情，他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顾城这小子……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啊。」他看向楚宁，说道，「说实话，能有小宁你这样的女朋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居然还不知足，不知收敛。」
　　这话说得极为得体，让楚宁心里那点因为被提起旧事而产生的阴郁，瞬间消散了不少。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而亲近了许多。两人不再是「马老师」和「楚宁同学」，老马自然而然地一直用「小宁」称呼她，而楚宁在几次犹豫之后，也终于在一次回应中，将称呼改为了带着几分亲近的「马哥」。
　　这个称呼的转变，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宣告着两人关系的某种回归。
　　午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老马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微笑着对楚宁发出邀请：「小宁，如果下午没什么事，有没有兴趣……去我工作室坐坐？
　　正好让你看看我一些没有出借的好东西，顺便……也参观一下我那个『小作坊』。」
　　楚宁心里微微一动。她知道，这才是今天的正题。她沉吟了片刻，看了看老马那双带着温和笑意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睛，点了点头：「好啊，那……就打扰马哥了。」
　　「谈不上打扰，荣幸之至。」老马呵呵一笑，起身去结了账。
　　工作室离餐厅确实很近，驱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当车子缓缓驶入一栋看起来颇为气派的独立楼栋前时，楚宁才意识到，老马口中的小作坊，恐怕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这是一栋有六层高的现代化建筑，设计简约而富有艺术感。老马带着楚宁从正门走了进去。两位穿着精致制服的前台小姐见到老马，立刻恭敬地起身：「马总。」
　　老马挥了挥手，就与楚宁并肩走入。
　　老马笑着对楚宁解释道：「其实这里主要是做一些商业美术和游戏相关的业务，楼下四层是办公区和研发部门，有美术外包，也有我们自己研发的游戏项目。
　　不过我本人是油画专业出身，还是更喜欢画家这个身份，可惜现在估计不少人都只觉得我只是个一身铜臭的商人。」他的语气带着点自嘲。
　　他带着楚宁简单参观了一下楼下的办公区域，工作人员们都在各自忙碌着，氛围专业有序。随后，他们乘坐电梯，直接来到了最顶上的两层。
　　这两层的氛围与楼下截然不同，没有了商业气息，更像是一个纯粹的艺术空间。宽敞的展厅里陈列着许多风格各异的艺术品，有油画，有雕塑，也有一些现代装置艺术。
　　「这些大多是我旗下签的一些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也有我自己这些年收藏的一些东西。」老马边走边介绍，「上次借给你们系里文化周的那些，就是从这里挑的。」
　　楚宁认真地欣赏着，不得不承认老马的艺术品味确实很高。
　　最终，两人来到了顶楼，这里是老马的私人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室内布置简约而雅致，边上甚至还有个画架上放着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的气味。
　　楚宁的目光立刻被那幅画所吸引，她有些惊讶地走近：「马哥现在还有在画油画吗？」
　　「是啊，生意上的事情纷繁复杂，只有拿起画笔的时候，心才能真正静下来。
　　这算是我给自己的一片自留地吧。」他侧过头看向楚宁，「小宁你也是科班出身，上次听你老师提起，你是视觉传达专业的，也算是半个同行了。来，帮我看看，这幅画得如何？随便批评。」
　　楚宁本身就对绘画有着浓厚的兴趣和一定的专业基础，此刻也是好奇心大起。
　　她走到画架前，仔细地端详起这幅未完成的作品。
　　画布上，是一个呈侧卧姿态的半裸少女。目前显然还处在铺陈打底和塑造大形阶段，许多地方只用了概括性的、带着探索意味的笔触，背景更是只有几片模糊的色块。然而，即便如此，楚宁还是立刻被画面所传递出的深厚的功底所震撼。
　　老马的用笔极其老练，寥寥数笔，就精准地勾勒出了女性丰腴优美的曲线。
　　只是几眼，楚宁就感觉老马的美术造诣，恐怕不在她们系的那个在国内艺术圈也小有名字的系主任之下。
　　她之前只知道老马是画室老板，是个成功的商人，却没想到他在纯粹的艺术创作上，竟也有如此高的造诣。这让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又增添了一层新的色彩。
　　「马哥……你这画的水平可不是我能评价的。」楚宁由衷地赞叹道，语气中充满了敬佩，「这节奏这塑造……太厉害了！我们老师看到恐怕都要自愧不如。」
　　这不是客套，而是她作为专业学生的真实感受。
　　老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江东那小子和我同届的，每次都被我压一头，留校作品也没我多，老手下败将了。」老马口中的江东正是楚宁的班主任，在系里也算中坚人物，对楚宁十分照顾，这次系里的活动，他也是想锻炼锻炼楚宁，才把最重的担子放在她身上。
　　「但好像……」楚宁默默的看着这幅画上淡淡的浮尘，「似乎这幅画停了有一阵了……而且面部几乎没有开始，只是简单的起了个型，笔触之间也有不同，似乎有些迷茫，马哥是对这个画的感受和冲动淡了吗？」
　　老马走到楚宁身边，与她并肩站立，一同看向画作，淡淡说道，「你老师果然说的没错，你很敏锐，感知也很强，能通过画面看到画面外的情绪。」
　　楚宁汗颜：「老师这么说我的吗？那平时还老打击我……」
　　「这边坐吧。」老马带着楚宁到了一旁会客的沙发，自己去了一边忙碌起来，过了一会老马端着两杯咖啡，坐在了楚宁的对面。
　　气氛在轻松的交谈和咖啡的香气中，变得越发融洽。
　　老马放下咖啡杯，目光带着欣赏，仔细地打量着楚宁，然后缓缓开口道：
　　「说真的，楚宁，一阵子不见，感觉你好像……又变得不一样了。」
　　「嗯？哪里不一样了？」楚宁好奇地问道。
　　老马呵呵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以前在顾城身边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像一只小兔子，总是怯生生的，小心翼翼的，好像有什么想法也不太敢表达，凡事都看顾城的眼色。那时候觉得，你把自己藏起来了。当然，那样也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惊叹：「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不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什么，感觉你好像一下子跳出了那个一直桎梏着你的框架，整个人都在发光……
　　简直像个小太阳一样，无论在哪儿，都无法忽视你的光芒。说实话，那天在你们学校活动现场看到你，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楚宁忍不住噗嗤一笑，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释然地说：「也许吧……大概女人想要成长，总是免不了要遇上几个男人来培养一下。」
　　老马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他顺势问道：「听你这么说……你现在，是找到新的幸福了？」他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随口闲聊。
　　楚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是的。」她没有提及林琛，只是承认了自己并非单身。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老马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或许是遗憾，或许是别的什么。他端起咖啡杯，缓缓说道：
　　「真为你高兴……说句心里话，今天能在学校遇到小宁你，我真是非常开心。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见到你了。那种感觉，真的让我非常失落。」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宁，语气变得无比真诚：「因为，毫不夸张地说，你……是这几年来，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也是……最美好的一个女孩。」
　　楚宁的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她当然明白老马口中的「印象」指的是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楚宁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动羞涩的小女孩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老马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坦率的笑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其实……我对马哥你的印象，也挺好的。」
　　老马听到她这大胆而直接的回应，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神中的欣赏和欲望毫不掩饰，「那真是我的荣幸，我们这个『圈子』，或者说我个人的原则吧，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参与其中的女孩，感受到快乐和尊重，否则，就失去了它本该有的美感了。」
　　他不再刻意回避当初的那些事，就像聊着家常一样，随意的说起曾经的那些过往。
　　气氛在此刻彻底变得暧昧起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又若有若无地聊了一些关于过去、关于感受、关于欲望的话题，言语间充满了试探和拉扯，像是在跳着一支无声的探戈。
　　老马显然是个中高手，懂得如何拿捏分寸，如何用最优雅的方式，释放最危险的信号。
　　他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越界的举动，但他看向楚宁的眼神，他话语中的暗示，都像是一根根羽毛，不断撩拨着楚宁的心弦，也让她再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成熟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魅力。
　　楚宁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在她模糊的记忆里，父亲总是高大、宽厚，能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也许正是这份深藏心底的对父爱的缺失与渴望，让她潜意识里对老马这样成熟、稳重、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男性，总带着一丝莫名的亲近感，这也是她当初能够在顾城的撩拨下接受和老马的关系的原因。
　　眼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楚宁的心防也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卸下了不少，老马却恰到好处地收住了话题。他看了一眼腕表，脸上露出惋惜神情：「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他看着楚宁，微笑着说：「和小宁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感觉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很多年没有这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了。」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着楚宁，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请求：「马哥冒昧地问一句……以后，是否还能有机会再邀请小宁你……一起吃个饭，或者喝杯咖啡呢？」
　　楚宁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将一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当然没问题，只要……时间合适的话。」
　　「太好了，这可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后，楚宁看了看时间，便起身告辞。
　　「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马哥，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很方便的。」楚宁客气道。
　　「天色不早了。」老马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车钥匙，「而且我也没什么事，走吧。」
　　见他坚持，楚宁也就没有再推辞。
　　回去的一路上，老马继续发挥着他那成熟风趣的口才，从艺术聊到旅行，从美食聊到电影，总能找到楚宁感兴趣的话题，将她逗得咯咯直笑，气氛轻松融洽，直到他的车停在校门前。
　　「谢谢马哥送我回来。」楚宁解开安全带，转头对他笑道。
　　「应该的。」老马也侧过身看着她，眼神温柔，「今天……很开心。」
　　「嗯，我也是。」楚宁点了点头，脸颊微红，推开车门下了车。
　　「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老马叮嘱了一句。
　　「嗯，马哥再见。」楚宁站在路边，对他挥了挥手。
　　老马微笑着点了点头，发动车子，缓缓驶离。
　　楚宁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车流中，脸上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和红晕，心里泛起了一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