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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乌庆阳的龟头一鼓作气顶到最深处。
乌庆阳站起来脱下运动裤,我不由怔了怔,感觉小脸发烫,浑身燥热,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乌庆阳胯下那根巨蟒硬挺耸立,紫红色的壮硕肉棒又大又结实,比他皮肤的其他部分稍微黑一点,随着呼吸而上下跳动。根部周围长着又浓又密的黑毛,一簇簇延伸到腹部。一条条凸显的静脉血管缠绕着怒气冲冲的棒身,鸡蛋大小的浑圆龟头上马眼微微张合。一瞬间,鼻尖里就充满男人特有的麝香味雄健滑腻,我的四肢不禁有些发软。
他在床边静立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让我先看货再试用的意思。估计我的眼神可以告诉他答案,乌庆阳上了床,分开我的大腿,跪坐在两腿之间。我没有和他提过自己仍然是处女,这个时候,我不想说。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会让乌庆阳更加犹豫,甚至可能改变主意。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不希望他改变,更不希望他停下来。
乌庆阳握住勃起的肉棒,抹了抹龟头上的几滴体液,捧住我的屁股抬起腰身,对准穴口推了进去。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袭来,紧致、原始、势不可挡。他的肉棒那么长那么粗,我的阴道里似乎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全靠肉壁的一点点弹性,圆硕的龟头撑开狭窄的小穴,肉壁紧紧的包裹肉棒。随着乌庆阳的深入,花径也一点点被扩张伸展。我大声喘息,用手指握紧床单。
乌庆阳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我们交合的地方,仔细看着自己沉入我的体内。他的肌肉紧张,脑门一层薄薄的汗水。
「感觉怎么样?」他停下来,追问。
我的喉咙里泄出破碎的呻吟,试着扭动臀部,又不自知地绞紧他。
「麦菱?我有伤到你吗?」乌庆阳把目光从我们的腹股沟移开,专注于我的脸。
「没,」我简直臊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忍不住扭动纤细的身子,可是乌庆阳的粗大肉棒插在身体里,紧紧被我箍着,根本没办法移动。我嘶哑地说道:「只是……只是紧……你……很大。」
「是吗?」乌庆阳听起来很惊讶,也很高兴,然后语气又变了:「对你来说太大?」
「不,很好。」我再次移动臀部,肌肉跟着一点点放松,身下依然十分饱涨而生硬……但不再那么紧绷。
「你确定吗?除非你感觉很好,否则我们不需要继续。」
「我感觉很好。」乌庆阳的声音好似有些魔力,我稍稍放松,又花了点儿时间才弄清楚应该怎么摆弄悬垂的双腿。
「等下疼了就咬我。」乌庆阳的大掌再次托了托我的腰臀,对着已经进入一半的花穴再次探进。这次没有停留,龟头一鼓作气顶到最深处。
我疼得浑身一个激灵,脑袋瞬间空了,仰着脸发出尖细的吟叫。乌庆阳等我适应了一会儿,臀部开始移动。一开始很慢,保持着节奏,小心翼翼地摇摆。
「你现在怎么样?」乌庆阳吼了一声,声音粗糙原始,直达我的腹部中心。
我被顶得只能暗暗咬住后槽牙,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颤抖。「很好,太棒了。」
乌庆阳抱起我的腰肢,继续保持着缓慢悠长节奏。赤裸的乳房在两人之间跟着甩动,松散的头发贴在我湿漉漉的脸上。床轻轻地吱吱作响,像是在提醒自己:我正在做爱,正在和乌庆阳做爱。
两人都忍不住盯着交合的地方,看着粗壮的肉棒将我的穴口大大撑开。乌庆阳的抽插速度非常慢,肉棒还特别长,完全进入后严丝合缝,不留空隙。再撤退时,连龟头也跟着出来。小穴儿一会儿被大大撑开,一会儿紧紧闭合,那种奇异的快感几乎将我淹没到海底深处。
我的两条腿空悬着,没一会儿就有些疲劳,下意识扣住乌庆阳的臀部。不仅有了支撑,而且还能参与到他的节奏里,学会在他抽出时夹紧穴口,或者支起后背,把穴儿撅的更高,双腿和阴部同时施力迎合。乌庆阳显然很受用,神情都变得有些疯狂。动作也不再把持,抓着我的臀瓣开始大开大合的操弄,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抵到我的穴口。
粗长的肉棒被我紧紧箍着,一会儿深深插入,一会儿浅浅抽出,欲死欲仙。我拱起脖子呻吟,几乎不敢相信这淫靡的声音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的。
「操。」乌庆阳表情扭曲,节奏越来越快,身体像是失去控制。「操,麦菱,伸手揉揉自己。」
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毕竟乌庆阳在我面前总是冷静疏远,第一次看到他疯狂失态的样子,我还是有些震惊。真的,很震惊。但我立刻照着他说的做出反应。我松开紧抓着的床单,手指摩挲到阴蒂,笨拙地按摩,很快花心深处泄出一阵暖热的暖流。
当快感冲入大脑时,我的鼻腔发出娇媚的闷哼呜咽声。
「就这样……就这样,继续。」乌庆阳的手指深深掐进我的臀部。
我的身体随着他的抽插前后晃动,感觉很狂野、很放荡。大床吱吱扭扭,和皮肤的拍打声遥相呼应。
乌庆阳的动作越来越猛烈,我也随着他的节奏疯狂摩擦阴蒂。高潮终于来临,身体涌出的快感让我忍不住大叫出声。乌庆阳用力撞击,然后低吼着从我的体内抽出。他一手把我摁倒在床上,另一手猛烈撸动肉棒,释放出一波又一波的白色精液。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乌庆阳的面部抽搐,嘴巴张开,仰头发出一声粗鲁的吼叫。
我仍在缓缓揉搓阴蒂,享受高潮过后一阵又一阵的余波。乌庆阳倒在我身边的床上,脸朝着我。脸上和身上的所有紧张都消失了,变成柔软的满足。这一番做爱太激烈,叫人招架不住。我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抽泣着又羞又臊地把脸埋在枕头里。
「你感觉好吗?」乌庆阳捧着我的脸儿,垂眸心疼地瞧着我,呼吸急促,声音和我一样嘶哑。
「哦,当然!你也是吗?」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喘过气,柔若无骨地贴在他怀里。
「比……任何东西都好。」乌庆阳黑眸明亮清醒,汗水从他的脸上滴下来。
他是认真的,我松了一口气。这不是一个错误,我做了我想做的事,不必为此后悔懊恼。也许,即使在世界末日,在如影随形的危险、失落和恐惧之中,我们也能为彼此做点什么。我们可以快乐,虽然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一个废弃的房间,只有那么一小会儿。
乌庆阳和我。
如果我对此事有发言权,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来一次。
第十五章 乌庆阳竟然记得我的男友。
我们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休息了几分钟。乌庆阳的呼吸缓慢下来,身体也凉了些,我也是。
我忽然问道:「你现在还想抽烟吗?」
乌庆阳惊讶地嗯了声,好像很意外我记得他曾经有烟瘾,说道:「没我以为的那么想。蕾儿出生时,我就试着戒烟。一天只抽一两支,只要在屋外抽,烟就不会……」
乌庆阳的话音渐渐淡去,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是为了蕾儿才戒烟,而现在他的女儿死了。
「后来即使有烟,我也没时间考虑抽烟。」乌庆阳一只胳膊枕在脑后,说道:「但如果我再想抽烟,现在是时候了。」
乌庆阳的眼中闪现温暖的光芒,我笑了。
他的目光移到我身体下方,然后站起身,穿上内裤,说道:「把你弄脏了,我去拿条毛巾。」
乌庆阳确实弄脏了我,精液溅到我的小腹和胸口。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只是等着他拿一条毛巾过来。
上床之前我洗过毛巾并挂起来,这会儿仍然有点湿。他一边擦我的肚子,一边问:「你……刚才……这是……你的第一次?」
「是啊。」我的心跳加速,紧张地推开毛巾,检查两腿之间。
破处见红是正常现象,但我没有流血。「你能……你能看出来吗?」
乌庆阳没有回答,也没有看我,而是继续在我皮肤上擦拭。
「我……我有那么糟糕吗?」我有些担心。
乌庆阳很意外,赶紧说道:「不!当然不是。你……很棒。我只是……想知道。」
他的口音很重,说话磕磕巴巴。
我放松下来,试着微笑。「你能把那件蓝色的长衫递给我吗?」
我穿好内裤和长衫,在床边给他腾出空间。
「我是不是不应该问?」乌庆阳仍然有些不安,这个问题对他重要。
「当然可以问,我只是不想……表现得太差。」
「这是哪里话,你棒极了,很好!」
「我也这么想。」我咬着下唇几秒钟,承认:「这是我的第一次。」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我有点尴尬,你很犹豫……我不想你……拒绝我。」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对你更温柔、更小心。」乌庆阳抿了抿唇,才道。
「天啊,我知道你会,这就是我没有告诉你的原因。我不想让你只是小心和温柔,你已经够小心和温柔了。我想……感受它。」
「你感觉到了吗?」他斜眼看我。
「是的,我感觉到了。你感觉到了吗?」
「我也是。」
大家都开诚布公说出心里话,心里的疙瘩解开,再没有任何负担,所以我们准备睡觉。乌庆阳最后检查两扇窗户,确保用路障封住的门安全可靠,这才爬上床躺到我旁边。
外面和房间里几乎完全漆黑,两人都仰卧着,偶尔会动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庆阳忽然说:「我以为女人第一次会流血。」
也许这些话应该让我感到惊讶,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不知道。有些人会,有些人不会。」
「你从来没有和吴磊做过吗?」
我猛地翻身面对乌庆阳,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但无所谓。我没办法隐藏口气中的震惊,问道:「你知道吴磊?」
「当然。你俩在谈恋爱,处过一段时间,对吧?」
「是啊,我十七岁的时候。我很惊讶你知道我们谈恋爱,那时我们谁都不认识谁。」
「嗨,我们认识,我修好你家的农机。」乌庆阳说得漫不经心,好像这是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也许是的。
「我知道,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我只是从来没有想到,你会注意到我和谁约会。」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没有偷窥或者跟踪什么的。我只是注意到了,我认为吴磊是个好孩子。」
「他是。」我艰难地吸了口气,一种熟悉的疼痛涌上心头。已经过去好多年,不像以前那样痛。「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么亲密,我们应该会的,我相信我们会,但我们没有机会。」
乌庆阳伸手摸摸我的前臂,沉默一会儿,然后说:「我和发现他尸体的那群人在一起。」
「你当时也在?」
「是的。如果能……让你稍微好过些的话,他看起来死得很快。」
有一天吴磊和镇子里的几个人组队去打猎,再也没有回来。其他猎人发现他的尸体,说他看起来像是被枪击中,但没有人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很高兴吴磊没有受苦,他非常善良,人也很好。」我长长叹了口气,沮丧地说:「也许对现在的世界来说,太好太善良了。」
「也许吧,这些不再是活下去的必要品质。」乌庆阳的话在寂静的房间里萦绕,虽然残忍但却是现实。
我也拍拍乌庆阳的手,让他知道我很感激,然后翻身睡觉,心里却一遍遍回想两人说过的话。如果世界还是原来那样儿,也许我也会一直保持善良。现在,我不再有这种奢望,我一直忙着活下去。乌庆阳也不再善良,他粗鲁强壮,脾气古怪。但他很好,我知道他很好。
在这个残破的世界里,他的存在让我相信,也许我也能成为好人。
第十六章 乌庆阳对我很好,我不想他死。
第一次性爱后的夜晚,我睡得很好,醒来时感觉也很好,简直可以说神清气爽。当我们安静地醒来准备离开时,乌庆阳看起来也放松了些。我有点儿奇怪,很显然两人之间的性爱帮助他驱散了一些紧张情绪。我有点喜欢双腿之间酸痛,脑海中同乌庆阳交媾的画面排山倒海而来,提醒着我昨晚做了什么。
我真心希望和乌庆阳还有下一次。
我们出发时,道路很安静。整个地区已经完全荒废,我猜是因为地震,但我尽量不放松警惕,路上仍然可能会遇到麻烦。我之前放松过,差点儿送了命。
我们像过去几天一样缓慢前进,试图绕过地震破坏最严重地区,与此同时寻找汽油。中午的时候,我们需要停下来伸展四肢,吃点东西。乌庆阳把车停在离路很远的地方,又藏在几棵半死不活的树后面,保证不会被任何路过的人看到。
我们安静地吃了些罐头和干粮,忽然,我抓住乌庆阳的胳膊,兴奋地说:「乌庆阳,看!」
他的眼睛跟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只红雀。雄性、鲜红色,站在树枝上栖息。
「哦,天哪,乌庆阳!」我放低声调,仍然抓着他的胳膊,不想把鸟吓跑。
陨灾后,野生植物都不够健康,无法结出果实,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鸟了。
「哦,他在吃浆果。」我盯了一会儿,看得更清楚。
这只红雀小心翼翼地抓起几颗浆果,飞到更高的树枝上。我紧紧地搂着乌庆阳的前臂,他和我一样一动不动观察着。
「酸草果,真不敢相信他还能找到吃的。」乌庆阳警惕的表情下隐藏着惊喜,他也很高兴看到这只鸟。
我们晚上听到过昆虫的叫声,现在又见到一只红雀,吃着树枝上长的浆果。也许,只是也许,环境真的在恢复。
这只鸟又吃了几颗浆果,但看到我们后就飞走了。
「我们也可以吃点儿酸草果,」乌庆阳恢复正常的音量。
「好吃吗?」
「还不错,有点酸,但我们可以尝尝。」
我们一起走过去,从树枝上摘下两颗浆果,放进嘴里。
「嗯,超级棒!」
乌庆阳又摘了一些,大部分都递给我。
新鲜水果是一种奢侈,早不再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
「我们不要把它们都吃掉,应该给鸟儿留一些。我希望这里不止有一只红雀。」
这一路我们像难民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向前行走。不时还会看到尸体,有些眼睛都没闭上。我们的情绪很难不受影响,如果说真有什么力量,支撑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放弃希望,估计就是这些平凡渺小的生命,仍然坚强的活着,为生存抗争。很微薄,但又无法不受鼓舞。也许那个电影说的没错:希望是个好东西,也许是世间最好的东西,好东西永远不会消逝的。
「我们就吃这几颗,剩下的都是鸟儿的。」乌庆阳用手背擦了擦嘴,然后抓着我说:「我们该出发了。」
「嗯,我准备好了,很高兴看到那只鸟。」
「我也是。」
我们在清理车上的树枝时,意识到周围有人。
我们应该听到引擎声,或者说话声。虽然离开道路,但乌庆阳的耳朵一向特别灵敏。这一次没有引擎声、没有任何声音。这些人步行,悄无声息、有目的靠近并突袭,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立刻围住我们。
我立刻把枪从枪套里拿出来,乌庆阳也动作迅速,猎枪抵在肩上瞄准。围住我们的至少二十个人,可能还会更多。各个都带着武器,表情坚定而警惕。大部分人都有把枪指着我们,有两个甚至会用弩。他们人数太多了,四面八方围着我们,没有逃走的可能性。然后我发现这些人都是女人,清一色都是女人。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我们的形势好转,不管乌庆阳有多强壮和彪悍,我们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和这么多枪。
一个女人从沉默寂静的半圆中走出来,她身材高大,体魄强健。
「我们会在你扣动扳机之前杀了你。」她听起来很沉着,一点儿不慌张,完全掌控着局面。
乌庆阳把我推到他身后,将我挡在他的身体和一棵树之间,毫不犹豫回应道:「我会在你们杀了我之前,先杀掉你们两个人,包括你。」
我用空着的手抓住他的衬衫,另一只手仍端着枪对准射程内的一名女性。乌庆阳很紧张,全身都在微微颤抖。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不需要。乌庆阳和我一样,都知道这次我们没有希望摆脱困境,她们人数太多了。
「你最多开一枪,瞄不瞄的准另说。」那个女人毫不留情地指出。
她穿着一条迷彩裤和一件无袖上衣,头发在颈背处扎成一个紧紧的发髻,身上还有三把刀。
「杀了我俩对你没好处,浪费子弹不说,而且肯定会有人受伤或死亡。」乌庆阳声音嘶哑,急切地说:「我们有车,车上有汽油、食物、补给。你们拿去,全部拿去。我们俩的命对你们来说无关紧要,我们不想惹麻烦。」
「我们知道,也不需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站着,不准动一下,你的命确实无关紧要。」这个女人显然没把乌庆阳放在眼里,对他也很不耐烦。她手里稳稳端着一把手枪,朝我们又跨近一步,说道:「我要和她说话。」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说我。乌庆阳立刻移动了一下,身体完全挡住我。
「我在跟你说话,小姑娘。」那个女人的声音响亮、清晰、自信。「如果你想这个男人死,我们会帮你杀了他。你不必和他呆在一起,如果你想跟我们走,我们会保护你。」
「我不想让你杀了他。」我惊讶地探出脑袋,拍打乌庆阳的后背,让他给我留出些空间。
「没问题,我们也可以把他绑起来,让他别跟着你。这样你就能彻底摆脱他,只要你说一句话。」那女人干脆利落地回道。
我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些女人为了我围住乌庆阳。
我试图从乌庆阳身后走出来,他一把将我固定在身后,低声喝道:「麦菱,别动!」
「不,没关系。她们不会伤害我的。」我从他身后走出来,面对那个一直在说话的女人。
「是的,我们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想要我们伤害他,我们会听你的。」她的黑眼睛盯着我,信息明确而坚定。
「我不想让你伤害他,他对我很好。」我赶紧摆手。
「我们也会对你好,而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这个女人快速说道,她一定进行过很多次类似的谈话。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向我要求任何东西,他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保证他没有,乌庆阳是个好人。」我赶紧解释。
那个女人看着乌庆阳和我,下巴稍微放松了点,说道:「我不确定现在还能剩下好男人。」
「我起先也不信。不过,真的有,至少这个是好男人。」我瞥了眼乌庆阳,他正看着我,眼睛深邃,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神情。
「好吧。」女人向身后做了个手势,围着我们的人十之八九放下武器,整齐划一。
她们有很多人,虽然都是女性,但一个个身姿矫健、行动利落、自信英勇。我摇摆着脑袋从她们身上一个个扫过去,羡慕不已,真心渴望成为她们这样的人。
「我叫马晓丽,」那女人自我介绍道:「你仍然可以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男人。和我们在一起,比和他在一起安全得多。」
是的,马晓丽说得非常正确。不管乌庆阳有多强壮,他只是一个人。这里有将近二十名女性,目光坚定、训练有素、装备充盈,彼此协同作战。和她们在一起,我的活命机会更大更安全。
「我们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她。
马晓丽摇摇头,干干脆脆说道:「你可以,他不行。」
「哦。」我其实问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答案,她们的这个小队只有女人,自然不会接受乌庆阳加入。我转向乌庆阳,他也已经放下猎枪,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乌庆阳向我走近一步,低声说:「你应该和她们一起走。麦菱,和她们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安全得多。」
我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但我不能离开你啊!」
「没关系,我会没事的。你和她们一起走,更安全,我也放心。」
我回头看向马晓丽,她很高很漂亮,是一个十足十的战士,举手投足都在宣告自己掌控一切。除非马晓丽愿意,否则没人会碰她。
「这个男人会没事的,他看起来能照顾好自己。」她说道。
也许,但我不想离开他,即使是为了更安全。
「不,」我由衷说道:「谢谢,我真的……感谢你们,你们所有人。」
我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但我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我们是一个镇子的。目前为止,我们还应付得了。」
马晓丽一点儿不拖泥带水,毫无异议接受我的决定,说道:「好吧。祝你好运,你们要去哪里?」
「高冠山的陆堡营,你听说过吗?」
「是的,军方仍然控制着那里。如果你想寻找庇护所,确实值得一试。」马晓丽若有所思地看看我们俩,又说:「你们必须避开现在这条路,不能再走下去了。」
「我们一直远离公路和高速。」自从我做出决定以来,乌庆阳没有动过,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继续说:「我们知道那些道路很危险。」
「不仅仅是主要路线,从这里到陆堡营之间,有几个非常厉害、也非常危险的蝗匪团伙。」马晓丽朝我们前进的方向抬抬下巴,说道:「你们可以走这条路,但最多到下一个村子。之后就不要在路上开车了,如果有必要,必须弃车。你们只有两个,千万不要出现在路上。」
「好的,谢谢。我们会的。」我看了看乌庆阳,但他还是像刚才一样僵着。我抓住他的胳膊,大声说道:「再次感谢。」
「我希望你的男人和你以为的一样好。」马晓丽向其他女战士打了个手势。她们走到马路上,朝我们行驶的相反方向离开。
迅速且安静,就像她们接近我们时一样。
乌庆阳和我站在原地,直到所有的女人都消失。我这才完全面对他,双手紧握着他的衬衫前襟,长松一口气,问道:「天啊,幸亏是虚惊一场,你还好吗?」
「是的,当然。」乌庆阳僵硬地说道。
「你看起来怪怪的。」
乌庆阳摇着脑袋,像是在清醒大脑。「我很好,只是有点惊讶。你为什么不跟她们走?」
「我不想。」
「不,你想。我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
「但我更想和你在一起啊!」
「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和他问我为什么想和他做爱时一样沙哑。
我耸耸肩,有点不自在,试着解释道:「我们已经坚持到现在,合作得不错,相处得也算愉快。我的意思是……至少我是……刚才对马晓丽说的话,都是我真心的。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我不喜欢这个想法。」
「马晓丽说得对,和她们在一起你会更安全。」乌庆阳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知道,但和你在一起时,我已经足够安全。我想去陆堡营,想找到我弟弟,还有镇子里的其他人。这就是我们的计划,我想继续和你赶路,我为什么需要改变?」我继续澄清,又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一个让我肠胃翻搅的可能,试探地问:「你想让我和她们一起走吗?」
「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乌庆阳很惊讶。
「我不知道。因为你不必……继续带着我,对我,你是发善心、做善事。没有我,你的负担会减轻很多。这一路上,我根本没什么用,基本上都是你在做事。」我小心翼翼说出另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一开始同意带我走时,如果向我有所要求,可能我不会这么想,可他没有。
乌庆阳狠狠地瞪着我,说道:「你不是负担。我告诉过你的,没有你我不会走这么远。」
「哦。」
我们互相凝视着。
「所以你不想让我和她们一起走?」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不,我没有。」
我长吁一口气,拍拍胸脯说道:「好吧。我也不想和她们走,所以我们好着呢,对吧?」
乌庆阳什么也没说,只是喘着气,看我还在等他回答,这才抽搐着点点头。「是的,我们很好。」
当我们坐上车继续赶路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充满惶恐。这很荒谬,毕竟马晓丽和她的队伍本可以干净利落要了我们的命,最起码也会把我们洗劫一空……但她们没有。我内心又生出一种奇怪的安慰和希望,知道她们团结在一起,主动帮助可能需要帮助的人。即使我没有加入她们,但我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存在。
她们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上。
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消除我的惶恐,而这些惶恐都是因为乌庆阳……我们将来会分开么?
= =待续= =
第十七章 乌庆阳也一直想要。
我们一直沿着道路前行,直到下一个城镇,然后停下来研究地图,寻找最安全的前进道路。没有理由不相信马晓丽告诉我们避开主路。虽然目前为止我们都很幸运,没有遇到劫匪路霸,但不表示他们不在我们身边。部分原因是我们很小心,一般蝗匪都在城镇驻扎,因为那里通常有更多的食物、燃料和补给品。另外,我们也很谨慎,谁都不会做冒险的事情。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绕路,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安全,那就是值得的。
我们仍然倾向走山路,虽然这一带遭受严重的地震,但毕竟树木繁茂,比较容易躲藏。因为再不会路过城镇,我们暂时不能确定如何过夜。非常有可能露营,这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实际上,我们已经习以为常。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必须轮流值夜,不可能再次亲密。我敢肯定,乌庆阳如果觉得两人不安全,或者没有相对安全的保证,他绝不会放松警惕和我做爱。
我提醒自己,性爱只是我们一路上的解压调剂品,不是首要任务,我还没被高潮冲昏头脑。
离开镇子后,我们按计划绕着山路前行。到了晚上,乌庆阳说道:「今晚可能不得不露营。」
「没关系。也许我们可以找一条小溪或山涧泉水之类的,补充我们的水瓶。」即使没有食物,我们也不能没水喝。
「留意一下吧,看样子天黑前我们可以走得更远一点。」
乌庆阳一直在土路上行驶,我透过树丛往前看,但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被山丘和树林遮住,能见度很低。大约十五分钟后,我指着一条岔路对乌庆阳说道:「看,这里有条小路,也许开过去会看见房子之类的。」
乌庆阳慢慢走近,查看一番不是很满意,说道:「不能确定会通到哪儿,但不妨去看看。」
我们又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才看到一间木屋,应该是过去护林员的休息处。屋子很小,破旧不堪,没有窗户没有门,到处都是厚厚的尘土,显然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你觉得怎么样?」我问。
「不知道。我们可以去看看,不是很安全,但比露天睡觉要稍微好点儿。」
小屋的砖墙和屋顶很厚很结实,屋里的地面扑着青石,缝隙间长满杂草。屋子大约七八个平方米,内部和外部一样破旧,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凳子,没有任何管道、电线。这个木屋建造的时候肯定不是长期住人用的,应该只是临时歇脚或躲避动物的地方。
乌庆阳从树林里找到一大截枯树枝挡在门口,密密麻麻的树杈分支可以挡住大门的七七八八,再加上破凳子横在中间,算是有点儿屏障保护。当然,如果有人想闯进来,根本不顶事,但至少能发出点儿声响。我们在屋里又检查一番,发现靠窗的角落有一个简陋的木制百叶窗,可以从里面挡住墙上的洞口,乌庆阳这才稍稍放松。
「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否则不会做这些百叶窗。」乌庆阳关上窗户,赞许地点点头:「虽然不如真正的房子,但过一夜勉强能行。」
「好吧,那就决定了。我们先吃饭和上厕所,然后快点儿休息吧,这一天可真是够受的。」
我们将最重要的补给品从车子上挪到小屋里,以防有人趁我们睡着时偷走或直接抢。两人安静地吃了一顿晚餐,有罐装玉米、青豆和海带鱼。乌庆阳不敢在满是枯枝的树林里点火,所以我们吃的都是凉的,好在有些调料,将盐、胡椒和辣子拌进食物里,味道依然不错。
我们在林子里解决内需,然后刷牙,又用外面收集雨水的铁皮桶稍稍洗漱。
「我一把窗户关上,屋里就会变得漆黑一片。」乌庆阳拿着百叶窗,说道:「最好点根蜡烛。」
我按照他的建议做好,他这才将窗户合上。感觉有点儿奇怪,黑暗、封闭,周围只有墙壁和闪烁的蜡烛。我把睡袋铺在光秃秃的木板床上,几天前我们从一所房子里拿了条毯子,可以用来当被子或垫子。
我站在房间中间。
乌庆阳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明明不带任何情欲痕迹,可是我却有些把持不住。他的脸庞被烛光的阴影笼罩着,使五官显得更清晰、更强烈。我勾着乌庆阳的脖颈,踮着脚贴上去,隔着衬衫摸了摸他的胸膛。他身上有股很浓的气味,我们从昨天开始就没能洗澡。
「麦菱。」乌庆阳抓住我的手摁在他的心脏上,衬衣下的壮硕胸肌重重起伏着。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稳,我不确定他这样叫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也许是一个问题,也许是警告,也许是一阵如释重负的喘息。
「我们安全吗?」我问道,因为高涨的性需求变得有些疯狂。
乌庆阳犹豫片刻,说道:「哪儿都不安全,现在嘛,勉强算安全吧。」
「勉强安全……」我的手滑到他的裆部,隔着裤子从外面摸了摸。我今天不知道偷瞄过多少次,也知道男人这里会软会硬,可手真的摸上来又和想像中不一样,像是块冒着热气的石头手柄。
「你想要吗?」乌庆阳的呼吸加快,我听得很清楚。
我的手来到他的下巴,感觉到粗糙的胡茬贴着掌心,被触发的欲望渐渐升腾,含糊不清说道:「是的,我想要。」
我一直在想,不知道乌庆阳有没有一直在想。
他有。
乌庆阳忽然把我举起来,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赶紧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勾住乌庆阳精壮的腰杆,将他紧紧环住。看到乌庆阳和我一样迫不及待,我欣喜万分,小脸不断磨蹭他的耳鬓,大腿内侧研磨着高高竖起的肉棒。乌庆阳跨了一步来到床边,床垫很薄,味道也不太好。
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乌庆阳两三下将我的牛仔裤和内裤一起扒下来,跟着解除自己身上的衣裤。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脱掉上衣,扔在地板上。两个人一丝不挂,乌庆阳迫不及待爬到我身上,从我的喉咙一直吻到乳房。他先舔我的一个乳头,又舔另一个乳头。舌头一扫一嘬,然后叼入口中重重吮吸。
我扭动着身子,一条腿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腰,脚后跟固定在他赤裸的屁股上。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我们的赤身裸体交叠在一起,一种原始而激荡的气氛渐渐弥漫,喘息声、吸吮声,在安静昏黑的房间里被放大到清晰可闻。
虽然才刚刚开始,但我却无比性奋、悸动和疯狂。身体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烈火,体温节节攀升,整个面颊仿佛发了高烧般通红一片。在闪烁的烛光下,我看不清乌庆阳。但不知何故,我知道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乌庆阳的动作充满热切、贪婪和淫靡,肉棒不断压在我的大腿内侧摩擦。
我不停抚摸着乌庆阳的背、屁股、大腿,他身上任何我能触及到的部位,但他却没有花多少时间挑逗我。乌庆阳好像失去耐心,两根手指直接插入我的体内。我很快就湿了,阴道内壁急切地夹紧他的手指。
「操,麦菱,你是我操过的最迷人的女人。」乌庆阳的嘴巴埋在我的胸口,大口吮吸我的乳房,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听到这句赞美,我的整个身体都因愉悦而悸动。我弓起身子,呜呜叫着,努力骑在他的手指上增加摩擦。乌庆阳移动手指,又硬又粗又灵活。他再次低下头,牙齿故意咬住我的乳头拉扯,引得我不住吃痛,更是羞红脸,使劲儿迎合着他,在狂喜中呜咽抽泣。随着高潮的到来,呜咽抽泣变成放声淫叫。
乌庆阳压着嗓子鼓励我:「就这样,没错。很好,给我高潮,给我泄出来,大声叫!」
当我终于放松时,乌庆阳把手指从我的内穴抽出来。在昏暗的烛光下,我看到他把手指滑进嘴里,吮吸得干干净净。
我羞得捂住眼睛,乌庆阳却笑起来:「你感觉好吗?」
我咯咯咯跟着傻笑:「你肯定看得出来。」
「我是看出来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容易让你高潮。」
我的笑容微微收敛,「为什么不?你刚才不是说我很迷人吗?」
「当然。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会希望我让你高潮。我觉得你想要的,不是我这类男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是他完全正确。我做梦也想不到会被乌庆阳这样的男人吸引,更不用说让他操我操到高潮。
我看得出他在等我回答,所以我说:「我过去不知道这些。但现在,我知道我真的很想要你。」
第十八章 乌庆阳保证我会喜欢。
「嗯,有道理。」乌庆阳直起腰身,我想他会抬起我的臀部,像第一次那样操我。但随后他忽地将我推倒在床褥上,说:「你翻个身,双手和膝盖着床,我们试试新姿势。」
我按他说的摆好姿势,浑身一丝不挂,屁股高高翘起,暴露在他面前。我回头,乌庆阳正扶着肉棒准备就位。那家伙凶相毕露,棒身上盘旋着狰狞的青筋,马眼微微翕动,就像是吐着灼气的妖怪。
乌庆阳停下来,说道:「如果你不喜欢就告诉我。」
「我会告诉你的。」
他的嘴角上扬,抱着我再次摆弄成跪趴的姿势,说道:「我保证你会喜欢。」
「别那么肯定。」
乌庆阳笑了,不是平常那种哼哼声,而是真的笑了。他一边微笑,一边欺身向前将我压在身下,大掌穿过腋下用力地捏住悬垂的乳房。粗暴的动作不仅没有让我觉得难受,反而身体更加燥热,甚至想要乌庆阳捏得更重些才好。
听着我吃疼又似享受的嘤咛,乌庆阳的肉棒摩挲着往软嫩的穴口顶了顶。湿软的穴口浅浅地含住滚烫硕大的龟头,一个挺腰肉棒插入花径,和我记忆中一样饱满、紧实、坚硬。只是这个姿势肉棒入得更深,我发出一声傻乎乎的呼救,拼命抓住身下的睡袋保持静止。乌庆阳慢慢地抽出来,又插进去,越来越多的淫水让他每次进入都比之前更加顺畅,直到完全深入。我们俩都大声喘气,保持着这个姿势。
「感觉怎么样?」他嘶哑地问道。
「好极了。真的很好。你感觉真的……」
「什么?」
「很大。」
「是吗?」我再次听到他语气中那种惊讶的愉悦。
我吸着气哼了一声:「你喜欢我这么说,不是吗?」
「当然喜欢,你觉得我有多大?」
「很大。」我扭动着屁股,两个人都忍不住呻吟。我又换了个语气,有点儿调侃地说道:「非常、非常大,就像你的男人自尊一样。」
乌庆阳强忍住一阵尖锐的笑声,而这一努力让他的臀部摇晃起来。他咕哝着撞了几下我的屁股,我配合着嗷嗷淫叫。这似乎让他失去控制,乌庆阳加速摆动臀部,腹股沟拍打我的屁股。
「看,你的逼小归小,但一样容下我的鸡巴,全都能进去不说,还吐淫水泡着我。」乌庆阳抱着我的腰胯向下压,从斜上方向花穴中的层层肉褶中探入。
「嗯、嗯,乌庆阳……」感觉太好了,和第一次完全不同,尤其我还不习惯沉默寡言的乌庆阳在性爱时对我脏话连篇,光是听就刺激得我头皮发麻。
小穴里又酸又涨,棒身刮蹭肉壁,哪怕只是轻微的动作也带来奇妙又强烈的快意。龟头每次碰到最深处的一个的地方,酥麻的刺激连脚趾头都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就像嗓子里卡着一个东西,咽不下去偏偏却很舒服。
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却能听见乌庆阳每一次挺腰撞入时,体液浸润交合的声音。花穴里的软肉敏感得收紧,又被他更加剧烈的强行扩张。随着体内的欲望增强和加深,我发出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尴尬叫声。乌庆阳似乎没有上次那么克制,节奏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猛烈。此时此刻的他,再也不像白天在路上时那么严肃沉默,取而代之的是贪恋肉欲的狂野。
我喜欢,非常喜欢。
不过他速度一块,我连说话都顾不上,脑袋被撞得混混沌沌,只剩嗯嗯啊啊的呻吟,胳膊再也支撑不住。我的手肘弯曲,上身倒下,把脸埋在睡袋里。乌庆阳也跟着换了个姿势,向前倾身,一只手撑在我身边,另一只手抓住我凌乱的辫子,一边操我一边握着辫子拉扯。木板床因为我们的剧烈运动而吱吱作响,我一度担心会散架破裂。
我汗流浃背,随着乌庆阳的抽插,乳房也悬垂在胸前摆动和颤抖。随着体内高潮不断上升,我的阴蒂也在悸动。这种快感是痛苦的,几乎是种折磨。我靠在睡袋上大叫起来,直到高潮终于到来,猛烈而凌乱。我的屁股紧紧抵住乌庆阳的小腹,颤抖着、哭泣着,还流着口水,太难看了。乌庆阳却越干越上瘾,直到大声惊呼,发出一声听起来像痛苦的呻吟,肉棒跟着在我的花径里抽搐几下,然后猛得拔出,将股股精液射在我的腰肢和背部。
我浑身酥软地瘫在床上,半天都没能从极致的快感中回过神。乌庆阳跪在我的腿间,胸口剧烈起伏,气息短促又粗重。好一会儿后,他站起来,拿出一条毛巾擦去我背上的精液,然后倒在我身边。
我们俩又对望彼此,等呼吸平息后,他终于问道:「所以你喜欢这样?」
我嗯了一声,露出一个满足却又疲惫的笑容:「是的,当然喜欢。」
「听起来你确实喜欢。」
「嗨,你刚才叫得也很欢。」我被操得舒服极了,他也很享受。
「我知道。」他在闪烁的烛光里对我微笑:「我也很喜欢。」
「很好。」我满心欢喜,眯着眼儿蹭着乌庆阳的颈窝。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乌庆阳能从我们当下的关系中,和我获得的一样多,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他已经对我说过两次,如果没有我,他不可能坚持到今天。我希望他是真心的,而不仅仅是安慰我的自尊,让我能够好受些。
乌庆阳看上去很满足,而且快要睡着了。我希望他能睡着,希望给他他需要的东西。此时此刻,在黑暗闷热的小屋里,我躺在臭烘烘的床垫上,被乌庆阳的气味和体温包围着,我觉得我可能付出的和得到的一样多。不仅仅是性,还有其他。
即使是世界末日,照顾另外一个人也很重要。奶奶去世后,我几乎忘记了我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第十九章 乌庆阳受了伤。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浑身酸痛,精疲力竭。
事实上,我感觉很糟糕。我不想起床,也从来没意识到做爱会消耗一个人这么多精力。床一点儿也舒服,而且身下黏糊糊的。我不该这么娇气,但就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即使看到乌庆阳把窗户打开,凳子和树枝从门口挪开,我还是继续躺着。
乌庆阳穿上衣服出去了几分钟,然后回来收拾我们昨晚用过的物资。我仍然蜷缩在睡袋里,他知道我醒了,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边忙手上的活儿一边看看我。最后,他站在床边,向我伸出一只手。
我努力抬起胳膊握住他的手,让他把我拉起来。
「你不舒服吗?」乌庆阳问道,凝视着我的脸。
「我很好,就是累……我不知道怎么了。」
我一丝不挂坐起来,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到身下,忽然变得急切,不是充满欲望的急切,就是焦急。他把毯子稍微挪了挪,眼睛仍然盯着我的下半身,说道:「麦菱?」
「怎么了?」我低下头,这时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紧张。
血,睡袋上有血,大腿之间也沾满了血。
「你在流血!」乌庆阳抓住我的肩膀,焦急地说道:「昨晚我动作太大?让你流血了?」
「没有!当然没有!你没伤着我。」我只花了半秒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也明白为什么我今天早上感觉这么糟糕。已经一年多了,多几个月?我已经忘记算了。
「讨厌!我的月经又回来了!」我闭上眼睛,强烈的沮丧涌上心头。
乌庆阳什么也没说,但我睁开眼睛时,看到他露出放松和理解的表情。
「讨厌!」我又说了一遍,这次语气更烦恼。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女生是很自然的事儿,对吗?」乌庆阳看起来真的很好奇:「或者你真的很难受?赵悦每个月这几天都会很疼。」
「我通常不会难受,更没有这么疲倦,只在开始小腹会有些痉挛。关键是我已经停经好长时间了,营养不良就会这样。我以为以后也会如此,其实挺好的,至少为我减少很多麻烦,尤其是现在我们在路上。它就不能再等几天,到了陆堡营再来吗?」我大吐苦水,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乌庆阳斜眼看我一眼,语气很温和,说:「至少你拿了些我们曾经在药店找到的那些东西。」
我想起包里的卫生巾,稍微振作了点儿,毕竟我还有些准备。「没错,我们还有很多止痛片,可以缓解疼痛。幸好我们提前想到了……而且现在可以肯定……我没有怀孕。」
乌庆阳轻轻嗯了一声。
我垂眸看了看睡袋和毯子,说道:「真是一团糟,抱歉。我早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睡着了。」乌庆阳一点儿也不介意。
离开小木屋后,我们仍然沿着原先计划好的路线行驶。
山路穿过树林,有时很陡峭,但总比在路上遇到危险要好。两人比平时更沉默,乌庆阳似乎在沉思,而我感觉一点也不好。腹痛比我记得的更严重,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来月经了。午餐时间我不太饿,但乌庆阳强迫我吃掉一根燕麦棒,他则吃了一个罐头和一些牛肉干。
下午,我们突然被一条河挡住。这是一条真正的河,不是小溪或水沟。
「一定是金阳河,」乌庆阳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在河边。
我们俩盯着宽阔的河面,流动的河水。
「我真傻,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意识到这条河还在这里,我们必须穿过去。」乌庆阳懊恼地说道。
「我也没有想过,我一直在看路线图,只专注在路上。」我左右看看这条河,越看心里越没谱,忐忑地说道:「我们不可能从这里穿过。」
「不可能,肯定得找一座桥。」
「可不是好选择。」
「我知道。」乌庆阳看起来很严肃,和我观点相同。
桥代表必经之路,而必经之路代表最佳伏击抢夺的地方,凭我们俩的力量肯定平安过不了桥。
我不指望两人能神奇地找到一个可以过河的地方,即使有可能涉水,也不能保证适合涉水的地方在我们附近。乌庆阳和我都来自山区,太明白一条河流需要数百万年的时间才能从大山中为自己开辟出一片天地。这条河没有平缓的河岸,两边几乎都是垂直的山体岩石。即使我们能穿过河水,车也不可能爬上那些斜坡。
「往右还是往左?」乌庆阳瞥了我一眼,问道。
我苦笑一声:「我和你有一样的问题,怎么可能知道答案呢?」
乌庆阳向右转动方向盘,沿着河边平行行驶。这里其实已经没路了,只有泥土和一些半死不活的灌木丛和野草。
乌庆阳开了三十分钟,一路除了树木、天空和浑浊的河水什么也看不见。我几乎有点儿绝望,直到我瞥见远处有什么东西。
「看!那是一座桥吗?」我兴奋地指着前方说。
「不知道,有点儿像。」乌庆阳加快速度,直到我们看到它确实是一座桥,也同时得出相同的结论:无法通行。
「从这座桥的模样看,陨灾之前就年久失修,之后彻底垮掉。」乌庆阳喃喃自语,失望地说道:「很久以前肯定有一条路经过这里,但现在已经被杂草淹没。」
他指指我们身后,这里很久以前有路,现在到处都是泥土和碎石,帮不上我们。
乌庆阳又研究了一会儿桥和河,说道:「过去在这里建桥应该有原因吧!」
我明白他在说什么,河两边的斜坡没有刚才那么陡峭,也不是纯粹的石头,而是碎石、泥土和杂草的混合物。最关键的,因为桥身完全塌陷,建筑材料大部分都填入河水中,使得这里的河水深度没那么夸张。
「你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里过河吗?」我问道,精神大振。今天沮丧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总算有点儿盼头和希望。
「不知道,看起来很难,但我想这车也许能过河,经得起折腾,但是……」
我等着他说完,他却停下来,显然很犹豫。
「如果你不确定,我们可以一直往前开,直到找到一座能过河的桥。」
「是啊,我们可以。」
「你不喜欢这个主意吗?」
「不,马晓丽告诉咱们要远离道路,我相信她。如今这年岁,能用的桥就是咽喉要道。什么人都可以守在桥的一端,太危险!」
我不寒而栗,更加担心,问道:「那么你认为哪个不那么危险?从这里过河还是找一座桥?」
乌庆阳转过身,这是我们停下来后他第一次看着我,神情严肃。「我不知道,麦菱。我真的不知道,两者都有风险。你更喜欢哪个?」
「老实说,我宁愿试着从这里过河。但你比我更了解车和路,所以你的决定更理智。如果你认为太危险,我相信你。」
「是吗?」乌庆阳的脸上闪烁出一种光芒。
「当然。」我没想到乌庆阳直到现在还会怀疑我对他的信任。「我当然相信你,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乌庆阳坐了很久,看得出他在努力思考,试图做出决定。他陷入两难之中,最后低声说:「我只想保护你。」
我明白他的顾虑,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臂,说道:「你正在保护我,乌庆阳。这种事没有任何保证,尽你所能选择吧。我除了感激,哪里会责怪你。」
「你的直觉一向很好,你想从这里过河,我也想从这里过河。」乌庆阳又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表情也变得坚定。「那就试试吧。」
「好的,我们走吧。我准备好了。」
不,我没准备好,我永远都不会准备好。
刚刚朝河岸靠近十来米,我就已经后悔过河这个决定。光是下到水里就已经够难了,虽然斜坡可以通行,但一路上石头都在左右翻滚,没有石头的地方更糟糕,光秃秃的地面看上去很结实,但稍稍施加力量车轮就陷入一层泥里,好几次导致车轮失去摩擦打滑。我紧紧抓住车身的边沿支撑,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乌庆阳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发白,他也咬紧牙关,我几乎能听到他的磨牙声。二三十米的路程比今天一天走的路都漫长艰难。乌庆阳最终将车开到河中,我在副驾座上调整了一下位置,乌庆阳也是深吸一口气再次启动车子。尽管水很浑浊,但我还是能瞥见河底。过去几年没有下太多雨,所以河水很浅,只淹没了半个轮胎,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开始十几米,过河似乎不那么难,直到我们发现不对劲儿。首先,河水加深了,水流猛烈冲击着我们,好几次我们几乎控制不住车子,担心会连车带人被冲走。更糟糕的是,河床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车轮开过时很容易被卡住。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下车,两人一起拽着车来回摇晃,才好不容易把车子从石块中弄出来。
当我们终于到达对岸时,两个人都被河水和汗水浸了个湿透。我长松一口气,以为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乌庆阳看上去却一点儿没有放松,努力把车子开上斜坡,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张。我这才明白自己太无知,危险还没有过去,继而再次庆幸乌庆阳知道该怎么做。
我们一路行驶到稍微干燥的陆地,但河岸斜坡变得陡峭。很快,车轮在松散的泥土和砾石间无助地旋转。乌庆阳倒车并加速再次尝试,石头和泥块飞得到处都是,发出刺耳尖锐的磨擦声,但车轮就是无法抓住地面,没可能获得足够的摩擦力量向前行驶。
「操!」乌庆阳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我什么都没说,一动不动地坐着,紧紧抓住车门。
乌庆阳尝试了三次都宣告失败,他停下车子跨出去,说道:「麦菱,你过来把着方向盘,我在后面推。」
「什么?你要推?」
「是的,否则车就开不动。如果不是必须,我不想把车扔掉。」
我咽了口唾沫,照他说的换到驾驶座。我一点儿不喜欢这个主意,现在车要上坡,那么他站在车后会非常危险。而且,车轮飞溅的石头很容易打到他身上。可我也不能争辩,只能摆好姿势听他命令。
「现在,慢慢启动。等我大喊一声时,你要狠踩油门。」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撑在车后面。
「明白。」我一听到他的叫喊,立刻踩住油门。车轮猛烈旋转,车子剧烈晃动,泥土和石头四处飞扬。我担心极了,生怕乌庆阳不小心伤到自己。我的视线不停在前方和后视镜切换,乌庆阳在车后面,有时双手推车,有时整个上半身顶着车身,嗓子里发出一声声吼叫。
车子终于开始移动。
我大声欢呼,身后的乌庆阳也兴奋地胜利呼喊。车子正常行驶,我却不敢停,生怕又卡到哪处地方再发生车轮打滑。直到车子到达基本平整的地面时,我才长松一口气,挂上停车挡,跳出车子,飞奔向乌庆阳。
他还站在我离开他的地方,弯着腰。我的兴奋变成恐惧,紧张地大声问道:「天哪,乌庆阳,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要紧么?」
「不是大事儿,就是拉伤了一两块肌肉。」乌庆阳直起身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在流血!」我指着他的脑袋,更加惊恐。
乌庆阳摸摸额头,鲜血一层层涌出滴落。「哦,没什么,一定是被碎石砸伤的。」
「好吧,快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我不需要处理一一」乌庆阳露出勉强的笑容,朝我爬上堤岸。没走几步,他看似轻松的模样突然被一声惊呼打断,然后倒在一片松散的岩石中。
「乌庆阳!」我大惊失色,赶紧往他身边跑过去。
「你不准过来!我们不需要你扭伤脚踝!」乌庆阳已经站起来,朝我大吼一句。
「扭伤?」我焦虑地等待,乌庆阳再次抬脚,一跛一跛向我走来。
「是的,扭伤了。」他的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我抑制住惊慌失措的呼喊,知道这会让乌庆阳更焦急。好不容易等到他靠近我,我三两步走到跟前,手臂搂住他的腰,说道:「靠在我身上。」
「我不需要靠在你身上,我说了我没事。」
尽管他这么说,但我们都知道他伤得很严重。从乌庆阳苍白的脸色和紧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脚踝一定疼得要命。我们一起缓慢挪到车子时,他不得不把一部分体重压在我身上。即使如此,乌庆阳竟然还想坐在驾驶座。
我一把拦住他,说道:「你疯了,脚踝伤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开车?」
乌庆阳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靠到车子上,嘶哑地喘着气,用衬衫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握住拳头猛得砸向车子,气急败坏喊道:「操!」
我不怪他发脾气,乌庆阳一定很痛苦,这个人讨厌无助的感觉。我们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脚踝扭伤的乌庆阳。
我走到车后拿出急救用品,找到绷带和消毒药膏,先处理好他额头的伤口,不是很深。只是流了很多血。伤口用绷带绑好后,我扶着他走到副驾座。车门打开,这样我就能蹲在地上处理他的脚踝。
「至少让我包扎一下,可能有助于消肿止痛。」
乌庆阳抱怨着,非常不情愿,但还是让我脱下他的鞋子和袜子,然后包扎他的脚踝。我不是专家,但看起来已经很糟糕了。
「真希望我们有冰,」我忍不住说道。这是每个人时不时都会发的牢骚,既愚蠢又徒劳,可又挡不住。
「会没事的。」乌庆阳已经不生气了,但他精神萎靡,让我感觉更糟。
「我给你拿点止痛药,至少可以减轻疼痛。」
我抓起一直放在兜儿里的瓶子,倒出几片药丸,又拿出一瓶水。乌庆阳吞了药之后,我接过水自己也吞了一颗。
「还抽筋吗?」他问道,竟然还记得我在痛经。
「是的,不过没那么糟,过河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乌庆阳轻轻嗯了一声,像以前一样,我感觉好多了。
「天色已晚,我们应该找地方过夜。」乌庆阳发愁地看着四周的荒山野岭。
我整理好急救包,关上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我想我们今晚不会再幸运地找到一个小屋了。」
「不太可能,这里荒无人烟。不过也好,至少荒无人烟的地方更安全。」
「我知道。」我一边祈祷一边出发。
我已经很久没有祈祷了,但不知为何,我现在祈祷了。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我们的计划中一点儿都不重要。然而,我有一种奇怪的挫败感,为乌庆阳难过。
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第二十章 乌庆阳闭嘴听我的,得到了回报。
我开了二十分钟,突然刹车放慢车速。
乌庆阳咕哝着,抓住车门,问道:「怎么了?」
「看!」我指着右边。
「我在看什么?」
「那里好像有一条小路。」
「有么?」
「看起来像是一条路。」
「我看不出来,」乌庆阳皱着眉头,仍然在冒汗,比以前更暴躁。
「我们转弯去看看吧,这里的山林又大又密,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个护林小屋呢!」
「或者什么都没有,这附近不太可能找到能住的地方。」
我有点儿生气,说道:「值得一试,不是吗?」
「浪费时间。」
我加速转向我找到的新路,乌庆阳又抱怨了一句:「我说这是浪费时间。」
我着急了,提高声音道:「我才不管你说什么,现在我在开车。我看到这里有条路,我认为值得一试。如果因为受伤就犯傻,你可以坐在那里闭上你的嘴,别再抱怨了。」
乌庆阳没有回答,片刻后,我瞥他一眼,看不懂他的表情。
「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我软下言语,温和地说。
乌庆阳轻轻哼了声:「我活该,我是个傻瓜,对不起。」
我对他笑笑,集中精力继续行驶。这条路又窄又陡,有很多弯道,布满野草枯枝。我不确定是否能开到一处小屋,甚至不能确定车轮走过的地方能不能算是一条路。
「你真的认为这条路能到某个地方吗?感觉不像,对吧?」乌庆阳仍然很痛苦,但他努力不让自己那么暴躁。
「也许吧。」我无视他的怀疑,继续前行。
这一次,我的坚持得到回报。我们开出层层树林,驶入山顶的一片空地。一所房子矗立在空地一角,看起来很奇怪的房子,但无论如何都是房子。
「哈!我早就告诉你了!」是的,我很小气,大声说出这句最讨人嫌的话。
乌庆阳活该。
「这是什么地方?」乌庆阳没有理会,从车窗探出脑袋,以便看得更清楚。
「这是个房子,不是吗?」我还在故意气他,但也明白他的意思,这房子确实透着古怪。
房子只有一层,墙体是没抹灰也没上漆的砖头,屋顶覆盖着反光板,一侧有很多奇怪的设备。我唯一能认出的东西是一个看起来像工厂用来装液体或气体的储物罐。
「屋顶上的,是太阳能板吗?」我问道。
「看起来像,开车到后面去。」乌庆阳指着一个角落说道。
我开车过去,乌庆阳看着一堆仪器,像在评估,最后说道:「我想是的,这是个太阳能发电机。」
「你在开玩笑吧!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屋子后面肯定有一口水井,这个是手动泵,但建造这地方的人把它装在房子里,我敢打赌屋子里有自来水。」
「看起来确实很奇怪。」我握住方向盘,仔细观察着这个装置。
「可能是自制的,住在这里的人真的想与世隔绝,脱离公众水电煤气网生活。」
「很多人都这样。」
「当然,但建在这种地方必须花好几年时间。他很可能早在陨灾之前就建好住在这里。我们得小心,像他这样的人不会放弃屋子离开的。他估计就在这里,在某个地方观察我们。我敢肯定,他不会欢迎访客……我们把车开到路前面去吧。」
我照乌庆阳说的原路返回,随时准备调头离开。乌庆阳伸手按了几下喇叭,然后喊道:「你好!有人在吗?我们不想找麻烦,只是希望找个地方过夜。你想让我们离开,我们就立刻离开。」
我们等了几分钟,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我想这里没人。如果有人在家,肯定会回答我们,或者向我们开枪。」我按捺心中希望,小心说道。
乌庆阳皱着眉头,说道:「也许吧。」
他又按了几下喇叭,继续喊道:「有人在吗?」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
「我觉得这里没人。」
「是的。」
「我开车绕着周边转一圈吧,这样就能看清楚了。」我提议道。
「好主意。」
我们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房子后面有一个大储藏室,看上去和房子一样空荡荡。乌庆阳从储藏室的一扇窗户往里看。
「天啊,看那儿。」
我几乎压在他身上,朝窗户看进去。储藏室的地板上有一具尸体,脸朝下躺在地上。其实已经算不上是尸体,更准确的说是一具穿着破烂衣服的骷髅。
「别下车,」乌庆阳说:「把车停到路口,我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将车开出十来米远,乌庆阳试图打开储藏室的大门。门没有锁,所以他很容易走进去,俯下身子。
我忍不住好奇走向前,注意到骷髅旁边放着一把猎枪,问道:「他开枪自杀吗?」
「没看到枪眼,也没看到头骨或脖子折伤,也许是心脏病发作。」
「他可能是这所房子的主人,可怜的家伙。费心劳力建造这里,当灾难来临时,他可能为自己做好准备而暗自庆幸,得意洋洋……然后某一天,他的心脏病发作了。」
乌庆阳异常温柔地看着我,问道:「你认为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吗?」
「你不这么认为吗?」
「看起来确实如此。」他鼓起精神,朝主屋示意,说道:「那么我们值得一试,进屋子里,这样今晚就有地方过夜了。」
我把车停在窗户旁边,乌庆阳拄着猎枪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用枪托猛击窗户。窗户是最容易打破的地方,但他的枪却弹回来。我们俩都意外极了,窗户竟然完好无损。
「哇,这些窗户玻璃是加固过的,」乌庆阳惊叹道。
「他真的做好与世隔绝的准备。」我也一样惊讶不已。
乌庆阳退后一步,看着房子的一侧。「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不愿意踢开那扇门,完好无损的门才会更安全。」
「好吧,如果他是意外死亡,我敢打赌这间屋子的主人身上有钥匙。我们应该检查一下。」
「想得好,开车送我们回去,我去检查。」乌庆阳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等到乌庆阳回到车里,才说:「我去看看,你都受伤了,好好歇着你的脚!」
他苦笑着哼了一声,没有争辩。我其实不喜欢在死人的衣服里摸索找钥匙,好在他现在只是一具骷髅。如果他刚死不久,或者仍然正在腐烂,我不确定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
我在他的肋骨下方的一根绳子上找到钥匙,他一定是把钥匙挂在脖子上。我们回到前门,用钥匙轻松打开门。乌庆阳坚持不让我先走进去,而是扛着猎枪,靠在门框上,大喊:「我们进来了!有人在家吗?」
没有人回答。
我们这才走进屋子,房子很小很简单。进门的房间有一张旧沙发,一张带椅子的小桌子和一个柴炉。厨房在一角,另外一侧是间卧室,里面有张双人床,旁边是卫生间加淋浴。这间屋子的主人过去一定是个军人,因为屋子里所有的窗帘、沙发布、床上用品,全部都是军绿色。
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们参观完房子后,乌庆阳的声音里总算有些放松,脾气也没那么暴躁。「倒在储藏室的那具骷髅肯定是屋子的主人,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他准备充分,加固所有的窗户和门。我们锁好门,晚上在这里就安全了。」
他靠在门框上,我知道他的脚踝一定很疼。我们得快点儿安顿下来,乌庆阳就能好好休息了。「很好。你说这地方有太阳能发电机。你觉得还能用吗?」
「不知道。没有理由不能用,我们需要找到控制盒。」
乌庆阳在厨房的柜子边找到控制面板,他研究了一会儿,说道:「看起来有自动关闭装置,这个军人已经是具骷髅,所以死了至少八个月。发电机启动好久没人用,于是自动关闭,我只要把它打开就可以了。」
他扳动开关,屋子顿时传来嗡嗡声,主屋的灯亮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兴奋地拍手大叫:「亮了,亮了!我们有电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乌庆阳也笑了,钦佩地说道:「这个军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瞥了一眼浴室,又说:「让我们看看他怎么处理水。」
卫生间和其他地方一样简朴,有米色瓷砖、小型淋浴、洗手池和最简易的马桶。乌庆阳研究了一下装置,然后抽动连接到水龙头上的金属杆。没一会儿,一股清水流入水槽。
「自来水!这个军人简直是天才!」我再次拍手,尽量克制不要手舞足蹈。
「他确实很聪明,所有装置都是手动的,不用依赖电或电池。我们来看看马桶吧。」
乌庆阳花了一分钟才弄明白,向我展示如何用杠杆注满水箱。他咧嘴笑着,掀开水箱盖,看着水箱里一边抽水一边流入。
「看到了吗?上厕所前先把水箱灌满,这样用完后就可以冲水了。如果你小便的话,可能只需要半箱水。但如果……的话,就要装满……」
我咯咯笑起来,替他说完:「如果你要大便的话。」
乌庆阳清清嗓子,说:「是的。」
「那淋浴呢?」我满心欢喜问道。
乌庆阳检查了下,拨动淋浴旁边一个大盒子上的开关,听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启动了。
「那是什么?」
乌庆阳笑得无拘无束,我从未见过他这么开心。「热水器。」
「什么?」
「热水器。一旦加热,就会有热水。」
「哦,我的天!哦,我的天!」我捧住自己的脸,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今晚可以洗热水澡吗?」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行!」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兴奋,但确实还有更好的发现!
我们在房子下面发现一个地窖,里面堆满食物。粮食、罐头、干菜,还有各种调料品,灾难前可以在网上订购的任何备餐。我没有让乌庆阳爬下梯子,他的脚踝需要休息。我拿上几罐炖牛肉、一包密封的饼干,保质期为二十五年,还有一包只需要加水的汤料和一瓶啤酒。
「乌庆阳!」我怒视着他,爬出地窖才发现他站在厨房里打开橱柜。「你需要坐下来,抬起你的脚踝。」
「没事。」
「不,有事!你的脚踝已经肿得像个大瘤子了!」
「动不动都不会有区别,我们吃完饭、洗完澡后,我会休息的。」
我想反对但放弃了,乌庆阳一脸固执,说道:「你先去洗澡,我来准备晚餐,然后我们吃饭。我再去洗澡,两次淋浴之间需要等会儿时间水才能再次变热。」
我犹豫了一下,但他已经打开一个罐子。乌庆阳今天脾气很暴躁,我的小腹也仍然抽筋,不停留着经血,所以我想两人还是尽量避免冲突,最好别吵架。
= =待续= =
第二十一章 乌庆阳提议在小屋多呆几天。
我站在莲蓬头下,哗哗热水洒在身上。我已经三四年没洗过热水澡,骤然重温旧时光,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我洗好头发和身体,纵容自己站在莲蓬头下稍许享受。如果我有剃须刀,还可以刮刮体毛。自从断电断水后,我就再没刮过毛发。我认识的大多数女人如此,我们失去所有和奢侈沾边的事情。
没关系,拥有光滑无毛的腋窝固然很好,但刮毛总是一件麻烦事儿。乌庆阳似乎也不介意,而且很喜欢我的身体。我也没有剃须刀,除非我想试试乌庆阳的军刀。我不想那样做,其实,我能真正洗个澡就已经很高兴了。
当水变凉时,我关掉阀门走出卫生间。我用架子上折叠的一条毛巾裹住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肮脏无比,我一点儿没有穿到身上的欲望。我走到卧室,翻了翻衣柜,全都是军绿色的背心、衬衫以及各种衣帽鞋袜。我在里面找到一件棉衬衫,因为年代久远而变得柔软,但却非常干净。我穿好扣上扣子,衣服下摆垂到大腿。只要卷起袖子,穿着就没问题了。
我大概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去厨房找乌庆阳。他靠在柜台上,在炉子上慢慢搅拌着炖锅。
「闻起来很香!」
「味道也很香。」乌庆阳转过身看着我,一动不动,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热。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说道:「我在壁橱里找到的,至少干净。」
「是的。」他的声音嘶哑。
「你为什么那样看着我?我全身都遮着呢!」我不好意思说道。
「我知道你遮呢,但你看上去还是性感极了。」
我脸红了,对他翻了个白眼,将盘子端出来。我们在小餐桌上晚餐,我从来不喜欢啤酒,所以乌庆阳喝了个精光。炖菜很好吃,饼干也是一种真正的享受。脆脆的、咸咸的,香味十足。我们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我们又吃了一个蛋糕,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是巧克力味的。
巧克力!
之后,乌庆阳去洗澡。我清理餐具和厨具,又打扫房间,而且刷了牙。我一直处于身在仙境的恍惚状态中。我很满足,也筋疲力尽。乌庆阳和我一样,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出来时只穿着内裤。我锁好门,关掉所有灯,只留着床头柜上一盏昏暗的小台灯。
「躺到床上,让我再帮你包扎一下脚踝,」我跪在床边,让乌庆阳躺好,埋怨道:「你太不小心了,如果不好好休息,脚踝永远不会好起来。」
「别无选择。」乌庆阳听起来精疲力竭。
今天过河时,他使出蛮力,还伤了自己,肯定比我劳累。
我俯下身包扎他的脚踝,那里已经肿得发紫,心疼地说:「你当然有选择,你可以让我多做点事儿。冰箱里有冰格,我已经装满水,明天我们就可以用冰块敷肿了。」
「听起来不错。」
我钻到他身边的被子里,乌庆阳关了灯。他闻起来很干净,我躺在他旁边,很想靠近他钻到他怀里。但我们的关系从来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乌庆阳会有什么反应,所以也不敢冒险。
乌庆阳在黑暗中问我:「你感觉怎么样?」
「哦,我很好。还是有点抽筋,血也没停,但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好。」乌庆阳停顿了一下,继续问:「你觉得在这里呆几天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乌庆阳会这么说,内心没来得及欣喜反而先有些不安,转过头在黑暗中盯着他。「什么?」
「我们不是一定要留在这里,但我在想,我的脚踝受伤了,路上保证我们的安全会很困难。所以,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再出发。」乌庆阳一字一句说着,很慎重。
我除了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乌庆阳又说:「如果我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那么匆忙赶路也没什么用,我的脚踝需要好起来。」
「嗯,当然!我们的安全最重要,你需要养好脚踝,至少得消肿。」
乌庆阳还是不太确定这个建议,说道:「我知道这条路没完没了,所以也许你不想拖延--」
「我不介意,」我插话道,不喜欢他暗含的意思。「没关系。我们可以在这里呆几天,我们需要让你的脚踝好起来,我们俩都很……累。」
乌庆阳在我身边放松下来,说道:「好的,我们就歇几天吧。」
我们沉默地躺了一会儿。
我突然想到乌庆阳可能想要做爱,他刚才的眼神很火辣,但没有对我采取行动,甚至没有碰我。我现在很舒服,真的不想因为做爱又出一身汗。而且,我的经期还没过。不过,如果我们要在这里呆几天,总有机会做爱。
「太糟糕了,我们不能看电视,」几分钟后,我随意地说。
「主屋的架子上有一个小电视,但我们什么也看不了,早就没有电视节目或广播了。」
「我甚至没有看到任何书,这家伙一个人究竟怎么打发时间的?」
「你可以读宋词。」
「我知道。」我微笑着侧过身面对他。「我已经记住整本书了,我见过你读过几次。你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乌庆阳盯着天花板。「有些词念出来很美,有些我看不懂,好在每首词都配有注解,所以也能明白个七八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甚至带在身边?」
「可能是受了奶奶的影响吧,她讲诗词非常出色,很多词都会自己谱曲唱出来。我才搬到肖台镇时不太适应,奶奶带着我学习宋词,转移我的注意力。没想到我也渐渐喜欢,不光是宋词的美,还有奶奶的陪伴。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是啊,她比那个听雨的老头儿强多了。」
我反应了片刻,明白他在说看过的宋词,好奇地问道:「你是说蒋捷的《虞美人.听雨》?」
「我记不住名字,就是那个小时候听下雨,中年又听下雨,老了还在听下雨的吗?」乌庆阳很认真,像在努力回忆他看过的内容。
我笑了:「没错,就是那篇。」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乌庆阳静静地听着我将这首词念出来,好一会儿才说:「有点儿像我,不是说我能考中进士什么的,而是运气都不怎么好。他是国破家亡,我们没打仗,却遭遇陨灾。两个人都是孤独老头儿,处境萧索、心境凄凉。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衰败残破的景象,越来越木然,无动于衷。」
内心深处,我确实得承认,这首词倒是挺符合当下的心境。每个人活得都那么艰难,大家都为生存在拼命。最让人绝望的是,只为生存而活着很难坚持。看不到希望的明天,让我们变得越来越冷漠,也越来越无奈。
然而,听到乌庆阳如此伤神的话,我非常不喜欢。受伤对他的打击比我以为的还严重,我推了推他的胳膊,避重就轻说道:「嗨,你哪儿有白头发啊,没有那么老好不好!」
乌庆阳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那是因为遇到你,你太棒了,唱歌好听,念这些诗词也好听。以前我不喜欢,只觉得晦涩高深,直到听到你大声念出来,我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明白其中的意思。」
「谢谢。」听到这句赞美,我高兴极了,顺着他的话问:「你有没有喜欢的词或作者?」
乌庆阳认真想了想:「嗯……苏东坡吧,那首关于夏天和小姑娘的词。」
我含笑调侃道:「啊呀,乌庆阳啊乌庆阳,你堂堂大男人一枚,喜欢苏轼的词很正常,但竟然不是明月几时有,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不是大江东去,而是一首娇滴滴的香闺篇!」
乌庆阳伸手轻轻地弹了一下我的臂膀,问道:「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本书所有内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时兴起,我开始在黑暗中背诵苏东坡的《阮郎归·初夏》。这对我很容易,乌庆阳安静地听着。我才背到一半,需要手里做些什么,所以拉住乌庆阳的手,摆弄他的手指,感受着他的关节,拇指摩擦手掌上的厚茧。
他没有把手拿开。
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却圆。
当我结束时,他高兴地嗯了声,说道:「那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让我想起你。」
「真的吗?这可差得太远了,为什么?」
我心里暗暗高兴,奶奶曾经专门给我讲过这首词。在苏轼之前,大部分的闺情词总离不开相思、孤闷和疏慵之类的弱质愁情,可是苏轼却不是这样。他笔下的女人天真单纯、无忧无虑,不害单相思,困了就睡,醒了就玩,随心随性。奶奶希望我能像苏轼笔下的女孩儿,热爱生活,热爱自然,这才是一种健康的女性美。
「不知道,就是想到你。」
乌庆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没有追问这个话题。我们在黑暗中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悠悠说道:「我去西安碑林时,见过苏轼的一块《集归去来辞诗》刻石。那里有好多唐代的名碑,相比之下,宋碑就要少一些。关于苏轼的,也就只有这一块,很稀罕呢。」
「你什么时候去的?」
「我十多岁吧,爸妈做完一个立交桥项目,带我们姐弟旅游度暑假。我们去了很多城市,西安、洛阳、南京……」我忽然无比失落,就像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现在都消失了,这些城市,里面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的眼睛灼痛,不知道为什么,我早就不再为失去而哭泣了。
「是的,应该都毁了。」乌庆阳动了动,反握着我的手,我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我的喉咙很痛,但我还是忍住了。
「一想到那么多东西都被毁掉,从这个世界消失,我就会觉得非常可怕。碑林、祈年殿、胶州湾大桥、还有我们肖台镇。我记得小时候去故宫博物院,看到西晋书法家陆机的《平复帖》,那帖子一代传一代,已经保存了一千四百年,没想到最终还是毁在我们的手里。还有那么多漂亮的字画,《蜀川胜概图》、《道服赞》、《蜀素帖》,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永远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我终于哭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哭,但泪水从我的眼睛里涌出,止都止不住。
乌庆阳伸手把我拉到他怀里,手臂搂住我,一言不发。
「对不起,」我努力控制住自己,喃喃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们只是些东西、物件。这个世界已经死了几十亿的人,我没有哭,现在却为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掉眼泪,不过是些房子、桥、纸张而已。」
「不。」乌庆阳浓重的口音又回来了:「这些东西可能不是生命,但也不仅仅是东西。它们意义深远,代表历史、代表传承,我不知道,也不懂……代表美--就像那首词里说的。你知道,就是那首关于厚重历史的词。那里蕴藏着什么,无论是什么,都让这些东西变得更美好。」
「人性,」我擦掉眼睛里又淌出来的泪水,这个词也许比较恰当。
「人性。」听起来乌庆阳也在思考这个词。「是的,大概类似的吧。这些东西中蕴含着许多人性,值得我们因为失去而哭泣。」
我确实又哭了,现在不再感到内疚。我把脸埋在乌庆阳温暖、赤裸的胸膛上,直到情绪平静下来。
「我希望我也能为人哭泣,」我在黑暗中低声说。
乌庆阳非常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也许有一天你会,我明白,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有时,我们必须为小事哭泣,因为大事实在太大了。」
我吸了吸鼻子,用床单擦擦眼睛,把脸贴在乌庆阳的胸口。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又快又稳,充满活力。
当我平静下来时,乌庆阳低声说:「我敢打赌他们救了《平复帖》。」
「什么?」
「《平复帖》,这是一幅字,不是吗?我从来没见过,但它不会太大。那些当官的在陨灾前有好几个月的准备时间。一定有人想过要救这个帖子,也一定有人负责救这个帖子。他们不会让这幅字毁掉的。」
听到乌庆阳严肃的声音,我破涕为笑。「哦,是的,可能是这样。」
「我们可能失去了祈年殿,失去胶州湾大桥,失去我们的镇子,但一定有人救了《平复帖》。」
「可不是么,我打赌有人救了这个帖子。」
「我知道会有人救出这些稀释珍宝。」乌庆阳在黑暗中拥抱着我,说道:「也许,很久以后,人们会把世界重建成应该的样子,也许有一天我们有机会去看看。」
我紧紧地拥抱他,说道:「也许可以,我喜欢你说的,充满希望。」
乌庆阳哼了一声,说道:「以前,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充满希望的话。只是读了那些词,试着去理解,因为你看上去很喜欢。」
听起来他在笑,我也在笑。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胸口的疼痛也减轻许多。也许这是一种在绝望中的聊以自慰,但确实对我大有帮助。《平复帖》可能在世界毁灭后幸存下来,几十年后,也许乌庆阳有机会看到它。
《平复帖》的幸存,世界末日的人性火花。
我睡着了,想知道这幅字被放到哪里了?想知道这幅字是否真的安全。
第二十二章 乌庆阳的笑越来越性感。
我醒来时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而且日头高照。即使拉上窗帘,房间里也很亮。我没有过去睡醒后伴随的疲劳感,那种眼皮如此之沉重,以至于让我甚至想放弃的感觉。陨灾之后,很多人都睡得不怎么好。好像一直清醒着又好像一直在做梦,浑浑噩噩,毫无动力迎接新一天。
我盯着天花板,想起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我稍稍侧头,乌庆阳在我旁边熟睡,他的嘴微微张开,双臂放在被子上,胸部随着呼吸慢慢起伏,一只手握紧被子。我以前见过他睡觉,一路上露营那么多次,每次我们都要轮流值夜。如果找到废弃的屋子,大家就可以一起睡得稍微安稳些,我有时也会比他先醒来。在我的记忆里,乌庆阳从来没有像今天睡得这么沉。
大多数晚上乌庆阳只能休息几个小时,我可以想象他有多劳累。乌庆阳需要休息,需要像现在这样补充睡眠。我得去趟卫生间,但又不想起床。我怕会吵醒他的睡眠,所以一直侧身蜷缩着,尽量不去想我的膀胱问题。
也许他和我一样自然醒来,或者他感觉到我在盯着他。没一会儿,乌庆阳的睫毛颤动,在被子下稍微动了一下。
「麦菱?」他咕哝着,眼睛还没睁开。
「嗯,我在。」我心里暖呼呼的,这一路上朝夕相处,自己再没用,到底在乌庆阳心里留了点儿影子。乌庆阳睡梦里有没有我不知道,但半梦半醒中肯定想着我是没跑了。我暗暗下决心,何不趁着这几天在小屋乘胜追击。都说男人在生病时最是脆弱,乌庆阳养伤也该差不多的一样的道理。我表现得听话一些、体贴一些,也许能让乌庆阳更喜欢我。
「麦菱!」这次乌庆阳更急切地叫我,眼睛忽得睁开,头从枕头上抬起来。
「我在这儿啊!」我拍拍他赤裸的胸膛,刻意柔声道:「一切都很好,没事儿,乌庆阳。」
他的身体软下来,重新躺到枕头上,对我微笑:「早上好。」
「早上好,我们睡了好长时间。」
「是的。真不敢相信我睡了这么久,肯定有十二个小时了。」
「你一路上都太劳累,昨天又那么拼命了。」
「大概是吧,」乌庆阳伸手把我的头发从脸上抚平。昨晚我披着头发睡觉,所以现在乱糟糟的,肩膀和枕头上都是。他又问:「你睡得好吗?」
「是的,我也刚醒。」
「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我刚告诉你我睡得很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皱起眉头,直到明白他在问什么。「哦,我很好。虽然还没停,但小肚子没觉得特别抽筋。你的脚踝怎么样?」
「疼,不过没那么痛了。」
「你在骗我吗?」
「我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你身上有这种坚忍不拔的男子汉气概,因为你喜欢表现得坚强无敌。」
「也许这不只是装腔作势,也许我确实强壮、刀枪不入。」乌庆阳的黑眸比平时更柔和、更温暖。我很喜欢他的眼睛,还有微微上扬的嘴角。
「嗯,你很强壮。」我的指尖沿着乌庆阳的肩膀和二头肌滑动。「但你并非刀枪不入。记住,你昨天扭伤了脚踝。」
「别提醒我。」
「我会提醒你,而且我会一直提醒你。你今天必须放松,不要站着,你什么也不要做。」
「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我坚定地点点头,表示我是认真的。
乌庆阳轻轻哼了一声,但表情却很开心,而且很热烈,越来越热烈,缓缓说:「我想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含笑说道:「哦……只要你想就行。昨晚你感觉不太好,所以我没问,但如果你今天早上感觉好些了……」
我伸手进入被子里,摸着乌庆阳的胸部、腹部,最后摸到内裤……他硬了。
「你醒来时就是这样的吗?」我问道,半笑半欢喜,隔着薄薄的棉布抚摸勃起的形状。
「差不多,你想吗?」乌庆阳的臀部在我的手下不安地移动。
「我当然想……你让我上瘾……但我不确定……可能会乱七八糟的……」我早上醒来时,就发现胯下没有那股因为经血而湿潮的感觉。这次量很大,但时间持续得不长,应该表示身体在渐渐恢复,但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可不会抱怨。」
我咯咯笑着爬过他的身体准备下床。「我马上回来,需要去上厕所,然后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别太久了!」乌庆阳对着我的背影喊道。
我很快回来,爬上床拉下被子,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说道:「我想我们会没事的,现在月经差不多停了。」
当乌庆阳准备撑起身子时,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胸前,用力掐了他一把,嗔怪道:「嗨,别动,你的脚踝得休息。」
「我的脚踝没事,现在不需要操心。」乌庆阳的眼睛在我的脸上和身上游移不定,带着让我兴奋的热度和占有欲。我仍然穿着那件男人的大码衬衫,但乌庆阳显然很喜欢他所看到的。
「好吧,但这件事儿,无论你喜不喜欢,我都会操心,这次我要在上面。」我低头看着他的身体,又感到一丝紧张。「至少我认为我可以,你可能需要帮我一点忙。」
乌庆阳的脸上满是笑容,还带着一种迷人的激动。「任何你想要的帮助,我都会给你。」
最后一丝焦虑消失,我的双手在他的胸前上下滑动,结实的肌肉、粗壮的关节,最后在紧绷的腹肌停留。乌庆阳的骨盆微微抬起,我对他露出一个挑逗的微笑,手掌向下覆盖在勃起上,又很快移回到腹部。
乌庆阳欲求不满,呻吟一声,又抬起盆骨。我呵呵笑起来,想都没想俯下身,嘴唇向他靠近,直到我发现他忽然一动不动,几乎僵住。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心中忍不住产生一丝失落。乌庆阳从不吻我,所以这表示我也不能吻他。我迅速在他的下巴轻轻嘬了下,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又低下脸,亲吻他的肩膀,还有喉咙处跳动的脉搏,一路吻到乳头。
乌庆阳昨晚睡觉前洗了澡,皮肤比平时干净清爽。即使如此,我仍然能够闻到熟悉的乌庆阳味道。我喜欢,身体也喜欢。
「操,麦菱,」乌庆阳喃喃自语,双手缠住我散落的头发,看我的眼神有些发痴。「你在要我的命,我等不及了。」
我被他的措辞逗得咯咯直笑。「现在你知道你这样对我时,我的感受了。」
「那不一样。」
「为什么?」我忍不住掐着嗓子嗲嗲地回道。
「因为不一样。」乌庆阳的笑越来越性感,说道:「脱掉你的衬衫,麦菱,我要你也准备好。」
粗鲁的要求让我整个身体都兴奋起来,我慢慢脱下衬衫,然后乌庆阳把我的身体向前抬了抬,直到他的嘴唇能够叼到我的一个乳房。
这个姿势让我有些尴尬,就像我在主动将乳房送到他嘴边临幸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乌庆阳吮吸着我的乳房,双手滑动抚摸我赤裸的身体,充满渴望的悸动。
「你没穿内裤。」乌庆阳双手抓住我赤裸的屁股,乳房从他的嘴里滑出来。
「我脱掉了,这样更方便。」我柔柔媚媚地说道,又将小脸儿埋在他的颈肩。
乌庆阳看样子很喜欢我在他怀里撒娇,对于我嗲嗲地说情话撩拨他,也是笑着回应。
「想得真好。」乌庆阳举起我的身体,再次把我的乳房含在嘴里啮咬,双手挤压我的屁股、大腿后部和两腿之间。
很快,我开始呜咽和扭动,性欲像火箭窜天一样蹭蹭蹭往上升。我再也忍受不了,直起身子,红着脸气喘吁吁地盯着他。
乌庆阳对我露出了性感、自以为是的微笑。「看来你准备好了。」
我眯起眼睛,撇着嘴角说:「哇,某人早上自我感觉很好嘛!」
乌庆阳在我胯下摸了一把,说道:「别假装不喜欢。」
我喜欢。
我的心脏快得要跳出胸膛,两腿之间又热又湿,但我还是尽力摆出一副没那会儿事儿的模样。「那只是你的自尊心在作祟。」
「是吗?」乌庆阳伸手到我大腿之间,打开阴唇,一根手指伸进我的体内,再拿出来举起,湿漉漉地展示在两人面前。「我可不觉得只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
我试图保持不屑,但一败涂地。乌庆阳让我无法抗拒,我挺直腰板抬起大腿,将两片湿哒哒的阴唇在他的龟头上磨了磨,穴口对准他的肉棒。乌庆阳扶起肉棒固定到位,另一只手把我的臀部往下拉,穴口套住龟头顶端。随后,我整个人缓缓向下。湿润柔软的花径一点点包裹,粗壮硬挺的肉棒一点点填满,直到二人的交合处再无一丝缝隙
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喟叹,我愉悦地不停收腹夹臀,乌庆阳也一样,在我身下研磨打圈。「操……麦菱……哦……操……你的小逼……感觉好极了。」
我扭动腰肢,双手撑着大腿保持平衡。骑在乌庆阳身上的感觉很奇怪,作为掌控者,我应该感到强大,但我却异常脆弱无助,不确定该如何掌控、如何移动身体。
「感觉怎么样?」乌庆阳粗声粗气地问道,视线从我红润的脸颊到凌乱的头发,再到裸露的胸部和腹部。最后,目光落在我们身体连接的地方,久久不能移开。
「很好……这……太棒了。」
「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到上面来。」
「我喜欢。」我几乎喘不过气,说道:「只是感觉不一样,我习惯一会儿就好了,我该怎么移动?」
「只要你感觉舒服就行。」
「难道没有技巧方法吗?」
「当然没有,技巧方法都是扯淡。你只用不停试,直到发现哪种感觉最好。」
「但我希望你也感觉好,不光是顾我自己。」
乌庆阳越发高兴,抬抬胯部说道:「麦菱,我的鸡巴在你小逼里,不仅被你紧紧裹着,而且还夹得抽筋,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他是认真的,我发誓他是认真的,暖暖的热流和愉悦涌上心头。
我试着摇摆,不停调整角度,一会儿前倾,然后又后倾,再上上下下,享受着肉棒在我体内不同程度的摩擦扩张。乌庆阳一直抓着我的臀部,手指按入臀肉里,视线从未离开过我的脸庞和身体。
过了一会儿,乌庆阳移动手指来到腹下,摸索腿间的毛发,找到阴蒂并开始按摩。
酥麻的快意顺着尾骨一寸寸上蹿,我的脑袋不自觉后仰,一声长长的、不知羞耻的呻吟从我的嘴里逸出。
「你喜欢这样吗?」他沙哑地问道。
「是的……哦,是的……继续。」
乌庆阳的指腹继续在柔嫩的阴蒂上按压揉捏,我的摇摆加快,乳房随着身子的抖动而不断起起伏伏。
「麦菱,小菱儿,你真漂亮!」乌庆阳低哑地唤了我一声,嘴角露出微笑。
「好吗?你觉得呢?」我后脑发麻,气喘吁吁问道。
「看起来确实不错。」他的大掌托起两颗乱颤的乳房,淡淡的红色指印落在白皙的乳肉上,勾人魅惑。他又吞了吞唾沫,不禁加大手中揉捏的力道。
「感觉比看起来要好得多,」我承认,继续在他身上摇摆腰肢。
「嗯,那我们继续!」乌庆阳一只手又移到阴蒂。
这次感觉更棒,我热切放纵地摇摆,几乎无法保持自己的姿势,只能双臂朝后撑在乌庆阳的大腿上借力,紧窄的花穴倾斜成一个角度套住粗壮的肉棒。两人只要稍微垂眸,就能看到紧密相连的地方,被肿胀的肉棒操到外翻的小阴唇露出嫣红的软肉,粘附在肉棒的青色血脉上,随着吞吐的动作来回被扯出来,再操进去。
「哦……天啊……乌庆阳……哦……天啊……你真大……这么……哦……」我像被卡着喉咙,嫩穴里的肉棒找到身上最酸麻瘙痒的地方,不知道是舒服还还是难受,只觉得欲罢不能。
乌庆阳开始还配合着我的节奏,但很快接手,狠狠地往上挺腰,急切地将我顶起来,抱着我的胯部自下而上快速操干。又是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肉体结合啪啪声,乌庆阳好像要把我捣坏似的。肉棒在嫩穴中横冲直撞,而且越来越涨大硬挺,一点儿要射精的迹象也没有。
「是的……是的……就这样……天哪……乌庆阳,我喜欢。」我弓起背胡言乱语。
我应该为自己失控淫荡的叫声感到尴尬,但此时此刻我根本不在乎。高潮正迅速在体内积攒,我的心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乌庆阳会射精,我希望他这次能射进我的体内。我想要,也希望他想给。
乌庆阳手指深深地戳进我的臀肉里,他的情绪也很激动,嗓子里含糊不清说着:「操,麦菱……你太漂亮了……太好了……我要你……」
我想听他说完这句话,但他没有。乌庆阳的骨盆剧烈抽动,将后半句变成无助的呻吟。与此同时,我高潮了,叫喊被卡在我的喉咙里,只有身体在快感中不停颤抖。
乌庆阳断断续续地说:「哦,操,宝贝儿,我要射了。你需要--我要--」
乌庆阳迅速把我拉起来,肉棒从我的体内滑出。他抓住肉棒根部上下撸动,片刻后,股股精液喷射到我的小腹上,还有几滴落在乳房。我倒在他身上,乌庆阳手臂搂住我。我们就这样一起躺了很久,浑身湿漉漉的,喘着粗气,紧紧贴在一起。
乌庆阳的手臂终于松开,我抬起身子。精液、淫水、大汗,还夹杂着几缕血丝,抹得身上和床单到处都是。
乌庆阳笑了:「确实有点儿乱七八糟,不是吗?」
「是的,但感觉太好了。」我心里又加一句,而且非常真实,就像我们是一对儿亲密的爱人。
「我去拿条毛巾给我们清理一下。」
「不,你躺着,你的脚踝受伤了,这次我来负责清理。」我赶紧把他摁回到床上。
这次他没有争辩。走到浴室拿毛巾时,我听到乌庆阳低沉而惬意的笑声。
第二十三章 乌庆阳全身赤裸,也走进淋浴间。
半小时后,我在小厨房里做早餐,从地下室里我翻出了一包麦片,看起来比脱水鸡蛋味道更好,再加一些葡萄干和红糖拌进去,应该会非常好吃。
乌庆阳在浴室冲澡,我将燕麦煮在锅里,出门看看天气如何。我计划吃完饭洗衣服,希望温度够高,尤其不要下雨。天空一片朦胧,像往常一样,即使晾干估计上面也会留下一层灰尘。我们早习以为常,现在的环境已经比陨灾发生后的那两年好多了。我打量着屋外晾衣服的地方,无意间目光落在后门外面一个狗盆上。
乌庆阳洗完澡,拄着他的猎枪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身边。他只穿着一条运动裤,上身赤裸,满身的腱子肉看的人直辣眼睛。
乌庆阳靠到门框上,问道:「一切都还好吗?」
「是的,我刚发现那儿有一个狗盆。」我指了指后门靠墙的地方。
乌庆阳点点头,说道:「这家主人肯定养过狗。」
「是的……我知道。奇怪的是这个狗盆看起来太干净了些。如果一直放在这里,应该沾满尘土,不该这么干净啊!」
「不知道。」乌庆阳的头发很乱,也需要刮胡子,在我眼里还是性感得要命。
「你说那只狗会不会还在附近?时不时过来舔碗?」
「如果是的话,这只狗肯定独自生存很长时间了,他的主人至少死了有半年或一年了。」
「我知道……但狗仍然在,不是吗?否则为什么那个盘子这么干净?」
「有可能吧。」
我下定决心,说道:「我在地窖里看到一些狗粮,我去拿一些来装到狗盆里,也许那只可怜的狗会回来。」
乌庆阳垂眸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表情不由让我心跳加速。
「值得一试。如果真一只狗潜伏在附近,他肯定饿得半死,现如今找食物可不容易。」
我们回到屋里,水已经烧开,乌庆阳负责摆放碗筷分燕麦粥,而我从地窖里拿出一些狗粮。我在外面把碗装满,环顾院子、储物间和空地周围的树木,找不到任何动物走过的迹象。这只狗幸存下来的可能性很小,过去几年,即使是野生动物也只能做到勉强过活。
但谁知道呢?不会有什么坏处。
我把装满食物的狗盆放回原处,然后和乌庆阳一起吃早餐。之后,我开始洗衣服。乌庆阳提议帮助我,但我态度强硬,要求他必须坐好抬起脚踝,其他什么都不准做。当乌庆阳意识到我说什么都不肯让步时,他终于躺在沙发上,脚踝敷着冰块。我继续清洗我们的衣服、毛巾、睡袋和毯子,这一路风尘仆仆,没一件不是脏兮兮油腻腻的。
房子里没有洗衣机和烘干机,但外面有一个很大的水槽,还有一条晾衣绳可以挂衣服。我花了一上午才把所有衣服洗好挂好,但当我完成时,心里非常高兴。天气很热,又没有下雨,所以天黑之前衣服应该会干得很快。
我回到屋里,又热又累,还出了好多汗。乌庆阳仍然躺在沙发上,满脸不高兴地看着我。
「别抱怨,你需要让脚踝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快速恢复。在消肿之前,你必须听我的。」我轻快地告诉他。
「我一句话也没说。」
「你的表情在尖叫。」
「你一直在做所有的工作,而我却像个病人一样躺在这里。」
「我只是洗衣服,而你确实是病人。」
「我本可以帮你的。」乌庆阳仍然气呼呼的,不喜欢被迫躺着休息脚踝。
「我不需要帮助,也完全有能力独立洗衣服,我宁愿你的脚踝快点儿好起来。」
「我没事的。」
我走到他跟前检查了一下,脚踝仍然肿得非常严重。「你需要止痛片吗?」
乌庆阳只是咕哝,他的意思应该是「不需要」,但我假装「需要」,给他拿了一些药。
我又去地窖里找到一些做玉米饼的材料,只用加水然后烤好就能吃,再在里面拌些辣椒,更加完美。我又仔细翻了翻,还找到几瓶快乐肥宅水。我们现在有冰,所以两个人分了一瓶。没有什么比这顿饭更美味可口了。
午饭后,我正在洗碗。当我看到狗盆旁边有个毛茸茸的身影时,惊讶地大声喊道:「乌庆阳,乌庆阳,快来啊!那只狗!那只狗!」
乌庆阳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和我一起来到窗边。这只狗看起来像德牧和哈士奇的混交,瘦得吓人,毛发又长又乱。他狼吞虎咽盘子里的食物,很快吃了个精光。
「那块牛肉干在哪儿?我想看看能不能把狗引到我们跟前。」我问道,声音很轻,好像狗能听到我们在屋里。
「现在这只狗已经半野生了,可能对人不太友好。」
「我知道,但我想试试。」
乌庆阳递给我一块牛肉干,又挑了些我们的食物一起放到碗里。
我接过碗,走到后门口蹲了下来,然后最甜美的声音说道:「嘿,小家伙儿。」
这只狗一直在舔着空碗,看到我出现时,猛得抬起头,低声咆哮着退了回去。
「没关系,我们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们还有更多食物给你。」我撕下一小块肉干,扔向狗的方向。
狗狗怀疑地嗅了嗅,然后一口吞下去。
「我说很好吃,对吧!如果你靠近一点,我还有更多。」我又扔了一块,离我不太远。
那条狗慢慢爬过来,眼睛盯着我,然后猛扑过去吃掉肉干。我又放了一块,离我只有半米远。他又向前几步,卷到舌头里快速咽肚子里。
「你也想要这个吗?你可以吃。我们都是好人,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我将剩下的肉干放在掌心,大大摊开给他看,但没有扔出去。
好一会儿,狗狗都在决定我手里的食物是否值得他冒险,但最终还是走过来,从我手里叼走食物。我抚摸着脏兮兮的脑袋,连声赞道:「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你没人照顾,孤零零活了这么久,真是太了不起了。」
那条狗摇了摇尾巴,试探性地、充满希望地摇了摇尾巴。我差点儿掉眼泪,正打算再给他拿些食物,乌庆阳已经拿着另一块肉干过来加入我。狗狗一看乌庆阳就往后退,嗓子里低声咆哮着。好在没有持续多久,他最终还是回来吃食物,而且也让乌庆阳抚摸他的脖颈和背部。
「可怜的家伙,」乌庆阳低声说,挠着狗的耳朵。「你这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我很遗憾你爸爸死了。」
「你觉得他会进屋吗?」我轻声问道:「我想帮他清理一下,看看他身上的伤口是否需要处理。」
「我们可以试试,我看到屋子里有些专门为狗准备的东西,所以他的主人一定有时会让狗狗进屋。」
我们俩花了几乎一个小时,才最终说服狗狗进了屋。我们给他另一碗食物和一些水,然后尽可能地帮他清理干净。当我们做完后,狗狗自动走到客厅柴炉前的一块小地毯上,蜷缩着睡着了。
我傻乎乎笑着:「那一定是他的地盘,看他多开心。」
「过去这几个月可是吃了苦头,至少他会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呆几天。」乌庆阳靠在墙上,盯着睡觉的狗狗。
「是的。」我注意到乌庆阳仍然抬着脚踝的方式,又说:「你最好再躺着休息一下你的脚踝,我烧点水,然后去洗澡。干了一早上的活儿,身上感觉好脏。」
我打开浴室的热水器,然后清理我们为狗狗准备的用品。我又找到另一件柔软的纽扣衬衫,关上浴室的门,脱下衣服,走进淋浴间。
今天热水的感觉和昨天一样好。水流打在脸上,顺着身体到处流淌。我刚开始在身上涂肥皂,就感觉到一股冷风吹来。乌庆阳全身赤裸也走进淋浴间,和我一样湿透了。
「你干什么?」我问道,震惊很快变成咯咯笑声。
「洗澡。我想你会用掉所有的热水,所以我最好和你分享。」乌庆阳的语气温暖而挑逗,我喜欢这种声音,乌庆阳不经常这样。
「你没有想过先问问吗?」
「你不想分享吗?我可以帮你好好清洗。」乌庆阳从我手里拿过肥皂。
「我不认为你进来时想的就是洗澡。」我白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一边问,一边把肥皂涂满我的胸部和腹部。
我伸手抓住他又硬又热的肉棒,说道:「因为这个。」
「那只是因为你一丝不挂、赤身裸体。」乌庆阳顺势大掌罩在我的手上,教我慢慢上下撸动。
「所以你不想再做爱了?」我明知故问,又伸出另一只手捧着他的阴囊抚摸,看得出他很舒服,肉棒也在我手中越来越涨。
「我不会拒绝。」乌庆阳的声音里仍然带着笑意。
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忽然开始变得急促,叫嚷着让我用力,然后干脆紧紧握住我的手,使劲上下套弄他的肉棒。随着他狮子一样低沉的叫声,我感到有东西溅到我的身上,低头刚好看到一股股精液如涌泉一般,正从红得发紫的龟头上喷射出来,落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
「这么多,我们早上才做过呢!」我假装嗔怒道。
「我说过我进来要帮你好好清洗嘛!」乌庆阳喘着气呵呵笑出声,双手在我身上移动。
我打开身体,享受他的抚摸,更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那种亲热多于急切的感觉。
「好吧,我先清理干净,然后轮到你,最后我才能决定。」
乌庆阳似乎完全同意这个建议,他悠闲地清理我的身体,然后轮到我清理他。我喜欢抚摸他的身体、感受他的力量,也喜欢照顾乌庆阳。这个男人一路都在照顾我,对我非常好,我想让他也能有相同的感觉。乌庆阳的肉棒又一次变得粗大坚硬,我抿起嘴唇没好气地抬头,发现他那双黑眼睛已经变得火热。
「我有这么大魅力啊,真是受宠若惊。」我夸张地说道。
「可不是,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光是看你吃饭,我都能硬得像砖头。」乌庆阳丝毫没有遮掩。
这让我有了主意,虽然以前从未这样做过,但尝试一下可能会很有趣。
我重新调整了一下乌庆阳的姿势,让他舒舒服服靠在墙上,受伤的脚搭在淋浴角落的小椅子上。我跪到乌庆阳面前,也更接近他的腹股沟。
「你在干什么?」乌庆阳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地问道。
「我想试一下。」我伸手握住坚硬的肉棒。
「试一下?」
「是的,试一下。」
肉棒在我手中抽搐,还有他的嘴角:「你……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但我以前从未做过,所以不一定做得好。」
「你不会听到我抱怨的。」
「我是认真的,我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你要提醒我--」
「你不需要提醒,麦菱。」
「好吧,我只是说如果……真的,你告诉我没关系,不会伤害我的感情。我相信熟能生巧,这会儿我什么技巧都不懂,但只要多来几次……」
乌庆阳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吼声:「你不需要担心,麦菱。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喜欢,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男人口爆,而他却抱怨她的技巧,那么这个男人根本不配拥有她。」
乌庆阳双手捧住我的脑袋,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你觉得舒服的事情。」
「但如果我伤了你,或者弄疼你怎么办?」我被他的话感动,但也有点紧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乌庆阳笑了,几乎是温柔的。「如果你伤了我,我会告诉你的,但我想不会发生。」
我抚摸了一会儿肉棒,虽然已经见过好多次,也感受过这个大家伙侵入我的体内,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仔细端详和摩挲。乌庆阳的肉棒热气腾腾,已经完全勃起,耸立在浓密的毛发之间,粗壮而黝黑,一根根暴涨的青筋在棒身之上纵横交错,盘踞缠绕,散发出一股雄性荷尔蒙高涨的浓烈气味。
当他大腿和腹部的肌肉收紧时,我俯身伸出舌头轻弹勃起尖端,就像是以前吃棒棒糖一样舔舐着他的龟头,又沿着棒身缠绕打圈,舔得整个肉棒湿漉漉,水色润亮。乌庆阳的喘息开始变粗,直到我将他的龟头整个包在嘴里时,一声难以自已的闷哼才从他喉咙深处溢出来。
「这样会舒服吗?」
乌庆阳嗯了一声,这很令人鼓舞,于是我将棒身一点点含入嘴中。我含不下整根肉棒,努力地吞吐舔舐着,尽管龟头都抵在喉管,依旧有一大段暴露在外面。喉咙被粗壮的龟头顶住非常不好受,除了窒息还有些反胃。吞也吞不进,吐又吐不出,喉咙口不断收缩,无意识地挤压乌庆阳的龟头。
「不用那么深,会难受。」乌庆阳发出呜咽的声音,双手紧紧地捂住我的头,带着我往外退了退。
「这样做你喜欢吗?」我吐出肉棒问道,又仔细舔去龟头上挂着的晶莹唾液,心里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喜欢,就不难受。
乌庆阳好像明白我的意思,拇指擦去唇边没来得及咽下的唾液,「当然喜欢。」
我傻乎乎地笑出来,张开嘴重新将肉棒含入口中。
「操,麦菱,你太好了!」乌庆阳喘息着,臀部微微抽搐,脸颊很红很迷人。
得到乌庆阳的夸奖让我十分欢喜,我再次新一轮的舔舐,嘴巴不时张开将他的龟头含入,灵活的舌尖在马眼周围画着圈儿搔刮,直到我有足够的勇气把肉棒更充分地含在嘴里。柔软的唇瓣和口腔内壁紧贴着棒身,然后对着肉棒一直嘬吸。这次,我没有让龟头顶到深喉,如果在如此亲密时刻呕吐一地,未免太煞风景。
「含深一点……对……舌头也动起来舔……嗯,做得好。」
我用手指圈起肉棒的根部摁压,尽可能多的把肉棒含在嘴里吮吸,舌头也在进出间拼命舔弄。口中分泌出旺盛的唾液,给肉棒的每一次探入进行润滑。我不停尝试,乌庆阳给我的反馈也仅仅是呼吸上一瞬的停滞,还有情难自禁的一声轻哼,但我能感觉到口中的肉棒越来越膨胀,越来越硬挺,这就足够了……只要乌庆阳舒服就够了。
乌庆阳的臀部随着我的节奏轻轻摇晃,双手插入我的头发里,紧紧地抱着我的头,鼻尖几乎要埋进他浓密的体毛中。每次我吮吸时,他都会咕哝一声,手指跟着收紧。我学得很快,很快发现含入肉棒的时候,加以舌头去刺激冠状沟。一边吮吸一边收住我的脸颊,尤其是龟头顶到最深处时,湿热细腻的喉咙口将龟头绞住的瞬间抽搐与紧缩,都能让乌庆阳嘶嘶吸气。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强烈、亲密、性感、但又很脆弱。
我喜欢乌庆阳眼神里渴望的神情,也喜欢他无法保持臀部静止的急切。我用空着的手抓住他紧绷的屁股,不停吞吐整个肉棒,同时下意识地将唾液往喉咙里吮吸吞咽,咂咂作响。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乌庆阳的节奏不太对。他的肌肉紧绷,咕哝声越来越大,手指深深地戳进我的头发里,前后耸动腰部,每一下都重重地捣入喉管中。我被顶得嗓子酸痛,头皮发麻,不断发出短促而又细碎的哼叫,眼瞳上蒙了一层泪,在他激烈的顶撞中从两颊滑落。
「操,哦,操,宝贝儿,我要--」乌庆阳嘶哑地叫了声,臀部急促抽搐,威胁着要撞到我的喉咙后部。
乌庆阳发出一连串愉悦地嘶嘶吸气声,从我的嘴里抽出硬得像根棍子的肉棒。他射精的时候,我一直用手挤压着肉棒根部,眼睁睁看着一股股精液喷薄而出,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和胸部上方,其中一股竟然射到我的嘴唇。我伸手把嘴边唇角的精液抹了抹,张开嘴送入口中,黏黏的,咸中透着甜又有些微腥。
乌庆阳看得真切,喉间一动,立刻把我拉起来,紧紧搂住我。水还是温的,但正在变凉,很快热水就会没了。我不在乎,我喜欢乌庆阳抱着我的感觉,我不想让他放开我。
乌庆阳对着我湿漉漉的头发低声说:「谢谢你,你不必这么做。」
「我想这么做。」
「谢谢。」
「不客气。」我往后退了一下,抬头对他微笑。
有那么一瞬间,我确信乌庆阳会吻我。他眼里的神情,那种感觉就像应该亲吻我一样。
他没有。
乌庆阳只是回以微笑:「你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不,我最想小睡一会儿。」我的内心有些失望,为他口爆是因为我喜欢乌庆阳,不是为了交换,但显然两人没在一个频道上。
「我不会拒绝小睡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小睡过了。」
「那我们就睡一会儿吧,狗狗对下午的安排很正确。」我伸手到身后关掉水龙头。
= =待续= =
第二十四章 乌庆阳提到他仍然爱着妻子。
我醒来时已是傍晚。
温暖、舒适、满足。
我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正依偎在乌庆阳身边。入睡时,两个人没碰着对方,但现在大家都换了姿势。他的胳膊搂着我,我的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肚子上。我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乌庆阳醒了,静静地看着我。
我昏昏沉沉地对他笑了笑:「我压到你了吗?」
「可不是么。」
「对不起。」
「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不介意。」乌庆阳没有移动我,而且一只胳膊紧紧地抱着我。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也许他不介意我们这样拥抱。我决定窝在他的怀里,太喜欢现在的感觉。乌庆阳几个小时前刚洗完澡,但身上已经散发出他独一无二的味道。我依偎得更近,乌庆阳用空着的手从我脸上拂去几缕散落的头发。头发已经干了,但因为上床之前没有梳理,这会儿更是乱糟糟的。
「睡得真好,」我说。
「是的。」
「你睡了吗?」
「大约一个小时。」
「然后你就一直醒着躺在这里?」
「当然,我不想叫醒你,你整天都在指挥我休息脚踝。」
「你确实需要让你的脚踝好好休息。」我窃笑着捏了捏他的身体,想拧着一块儿肉,但这个男人的每一部分都很结实。
「我一直在这么做。」
「你上次小睡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乌庆阳抬起头想了想,然后补充道:「我想是在女儿出生后的大半年吧。她明明一天要睡十八个小时,但我总觉得蕾儿醒着时候比睡着长。而且,一半时间都在哭啊哭,甚至哭到半夜。我会在周日下午小睡一会儿,我们都累坏了。」
「听上去是很累人。」我很惊讶乌庆阳会和我分享他过去的事情,但我不想听起来很震惊。如果让他误以为是个大事,他可能会再次变得沉默。
「赵悦的母乳喂养有点儿困难,所以我们一半时间都用奶瓶。我会尽自己的一份力,半夜起床喂女儿,睡四五个小时后去铺子开门工作,回家后再喂一次……这么着折腾了我大半年,好不容易熬到蕾儿开始睡整觉,我才总算歇口气,现在想着都觉得累。」
「我能想象。奶奶曾经说过,老天爷是故意这样做的:将新父母折磨得如此疲惫,以至于他们没有精力再要个孩子,而是给小婴儿全部的精力和时间。」
乌庆阳嗯了声,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是啊,听起来不错。」
我真的很想问一个问题,但我不知道是否有这个胆子。我依偎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乌庆阳的皮肤。好一会儿,我才用最随意的口吻问道:「你和赵悦怎么了?」
乌庆阳耸了耸肩,一副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模样。
「我们离婚了,就在陨灾发生前。高中毕业没多久,我们结了婚。两个人才二十岁,但谁都没觉得太早,也高高兴兴生活了一段时间。也许是我们都长大了吧,渐渐意识到我们其实不合适。她是个好女人,但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越来越不同。后来,大家都同意这场婚姻是个错误,于是两人准备分手。然而,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们都很惊讶,所以决定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坚持下去。」
「但还是没用?」我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是开心吧。虽然他在聊另外一个心爱的女人,但乌庆阳从来没有像这样向我敞开心扉。
「是啊。孩子无法修复已经破碎的感情,所以我们还是分手了。就在陨灾前,我们离婚了。但后来……」乌庆阳停下来,一只手懒洋洋地抓着我的一缕头发,像是在一边把玩一边回忆,然后说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事情越变越糟。赵悦和女儿又搬回来,蕾儿需要我们两个人照顾,有我在,她的生活也能容易些。后来,蕾儿病了,病情越来越严重。」
乌庆阳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有些紧张,知道对于乌庆阳来说,这是一个敏感话题,所以竟可能斟酌自己显露出的每一个表情、说出的每一个字眼。我又不敢多想,生怕过犹不及,只能小心翼翼吐出几个字:「哦……那赵悦呢?」
「她离开了,和镇上的其他人一起去陆堡营。」乌庆阳语速飞快,倒是一点儿没费劲儿。
这让我非常惊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我从床上坐直身子,睁大眼睛盯着他,不敢置信,问道:「她就这么走了?离开你和女儿?走了?」
「别这样。」乌庆阳的声音带着责备,仍然为他老婆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悦搬回来后我们没有复婚,所以我不再是她的丈夫,只是蕾儿的爸爸,而蕾儿……」他清了清嗓子,脸庞扭到一边,缓缓说:「蕾儿……我们无能为力,她没办法旅行。」
「但她离开了,蕾儿是她的女儿。」我还是忍不住言语中的责备。
「如果不是确信我会照顾好蕾儿,我想赵悦不会离开女儿。我们都知道蕾儿所剩时日不多,和老乡一起离开镇子去陆堡营,是赵悦最好的生存机会。她知道我会照顾女儿直到最后,离开女儿对赵悦来说很痛苦。然而她别无选择,我不怪赵悦,也不想让你责怪她。」
我咽了口唾沫点点头,乌庆阳极力维护他的老婆,我毫无疑问越界了。生怕他会生我的气,我伸手摸摸乌庆阳的脸,直到他转过身再次看着我,讨好地说道:「我明白。在这个非常时期,拿过去的准则,去评判一个人的选择……是不公平的。我知道……绝望会让我们做出……很多我们本来不会做的事情。」
「是的。」乌庆阳的声音仍然嘶哑,双眼蕴含着疼痛而脆弱。「虽然赵悦为了活命,丢下女儿自己离开,但她一直是个好女人。我仍然爱她,支持她的决定理所应当。而且我是男人,比她强壮,也比她更有机会独立生存,所以由我留下来照顾女儿更合理。」
不知何故,我相信即使乌庆阳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女儿。虽然仅仅认识了几天,但我相信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真希望赵悦没事,」乌庆阳又说了句。
我试着忽略他提到自己仍然爱着赵悦,心里却忍不住掠过强烈的失落。现在没了女儿,当乌庆阳再次找到他老婆时,两人的关系肯定会有所不同。他们仍然相爱,可能会继续一起生活。那是他的老婆,乌庆阳担心她,想再次找到她。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希望你能找到她,」我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的,也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弟弟。」乌庆阳仔细注视着我,又说:「我们至少还要再待一天,我的脚踝现在仍然很疼。」
「我知道。如果你走路不方便,离开也没有意义,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会轻而易举被追杀。」
「希望我们能尽快离开,及时到达陆堡营。麦菱,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带你到达陆堡营。」
恐惧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头,这一路走过来危险重重,很难想象镇子里的人在迁徙的途中能够顺顺利利,我甚至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够抵达陆堡营。即使成功抵达,每个人都会安然无恙吗?一定会有人在路上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会不会包括我的弟弟呢?那我就真成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再没一个亲人了。
事实上,我很害怕。害怕和乌庆阳如此亲近,害怕太需要他。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还有情感上也一样。如果他出了意外,就像我生命中的其他人一样怎么办?如果他不像我需要他那样需要我怎么办?我现在那么依赖他,也许这些都是正常的恐惧和疑问、但自从陨灾以来,一切都不正常,我更不可能在乌庆阳面前袒露这些恐惧和疑问。
感觉到乌庆阳在等我说点什么,但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真实,但我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告诉乌庆阳我爱他、不想离开他吗?天啊,他正在排除万难险阻要和自己的老婆团聚呢!
我嘴唇微颤,对乌庆阳虚弱地笑了笑,再次躺在他身边,我什么也没说。
第二十五章 乌庆阳的脚踝快好了。
我们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四天。
前三天脚踝肿得厉害,乌庆阳还不能用脚踝支撑身体。第四天他不借助拐着猎枪,就可以一跛一跛地走路。到了第五天,他已经可以相当轻松地移动了。我想这是我们需要离开的信号,但他对此只字未提。私下里我更希望乌庆阳能完全恢复再离开,事实上,我真的一点儿不想离开。我想和乌庆阳一直住下去,就我们两人。
这座奇怪的小房子,估计是目前为止我们能找到的,最安全和最舒适的地方。我们有电、有自来水,有加固的门窗,充足的食物和补给。这栋房子身处荒郊野岭,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我们可以睡得好、吃得好,不用担心随时受到袭击。我想留在这里,但又说不出口。除非我准备放弃寻找我的亲人,但乌庆阳不会放弃寻找他的妻子。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下午,我们埋葬了建造这所房子的主人遗骸。我在他的坟前烧了些干树叶,也祈了福。我对这位军人一无所知,他可能是个偏执狂,或者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但他留下的一切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奇迹,更是天堂,入土而安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起码的一件事儿。
傍晚时分,乌庆阳发誓他听到森林里有火鸡的叫声,于是带着猎枪去寻找。几年前,大多数植被因火山灰和阳光遮挡而死亡,但其中一些终于开始恢复。我们听到虫子的声音,看到红雀,还有其他动物也慢慢出现,这并非不可能。我不想打火鸡,所以我呆在家里。乌庆阳试图让狗狗和他一起去,但狗狗却爬到沙发上窝着不肯动。我越了解这只狗,就越觉得它很聪明。
乌庆阳已经离开几乎两个小时,我仍然躺在沙发上,读着我在屋子里找到的一本旧军事杂志。这不是我喜欢的书,但总比没有好。狗狗也躺在沙发上,挤在我的腿和沙发背之间,大声打鼾。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伸手摸摸狗脑袋。这是一个美好的时刻,干净、饱腹、舒适、安全,还有一本书可以读。遗憾的是,我们很快就得走了,我有预感乌庆阳一回来就会说这件事。今天出去打猎,也是他自己对脚伤复原的一个测试。很快我就听到乌庆阳打开前门的声音,好像我的思绪召唤了他。没一会儿,他走进屋子,穿着一条冲锋裤和灰色长袖,看起来既性感又粗犷。
乌庆阳放下猎枪,我对他笑了笑:「找没找到火鸡呢?」
「当然,」他说着,走过来挠挠狗的耳朵后面。狗狗只是轻轻摇了几下,没有动弹,也没有睁开眼睛。「但只有两只,一只公的和一只母的。我不想杀死它们,我们这里有很多食物。」
「新鲜的火鸡会很好吃,但我很高兴你没有杀死这些可怜的鸟儿,它们遭的罪不比我们少。」
乌庆阳把我扶起来,坐到沙发上后又把我摁在他的腿上,一只胳膊搂着我。两个人和狗狗挤在一起,有点儿不舒服,但我一点儿不介意。
「你的书怎么样?」乌庆阳问道。
「嗯,还好,总比没有好。」
「应该和我一起去打猎。」
「我不是猎人。」
「我什么也没杀,但我看见一只兔子。」
「你看见了?」我抬起头,乌庆阳看起来很放松、很满足,眼睛里也闪着兴奋的光芒。他一定和我一样,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是的。一只兔子、两只火鸡和一群其他的鸟。」
「什么种类?」
「几只红雀、一只蓝松鸦、三只山雀,还有几只乌鸦。」
「哇,我不敢相信有这么多。我希望能看到山雀,它们真的好可爱。」我把脸贴在乌庆阳的胸前,感觉到他的心跳,又快又稳。
乌庆阳微笑着说:「所以啊,你应该和我一起去打猎,就能看到山雀了。」
「我也喜欢乌鸦,这种鸟很聪明。」
「可不是么,乌鸦是少数几种能识别人类的鸟。」
「真的吗?我不知道。」
「是的,记得小时候,隔壁的男孩常常对着树上的几只乌鸦尖叫并扔东西。没过多久,镇上的每只乌鸦一见到那个男孩就会大叫。我很确定是树上那几只乌鸦把他的事告诉其他乌鸦。他们都讨厌那个孩子。」
「听起来他活该。」我咯咯笑着,想象着乌庆阳故事里的画面。
「当然,我从不喜欢对动物不好的人。」
「我也是,」我心不在焉地揉着他平坦的小腹,享受着紧实的肌肤和发达的肌肉。「你今天闻起来不太一样。」
「是吗?」乌庆阳蹭着我的头顶,说道:「我以为我总是很臭。」
我曾经拿他的气味开玩笑,乌庆阳显然记在心里忘不了了。
「嗨,我从没说过臭。你闻起来总是像你,因为乌庆阳身上的味道独一无二。」
「哦,是吗?怎么独一无二?」
「有热气腾腾、汗流浃背的气味;有刚洗完澡,擦过肥皂的气味;有准备做爱的气味。还有现在的味道,那种闻起来像泥土、树木和空气的气味。」我认认真真罗列出来。
「啊,明白了。」
我等着乌庆阳继续说下去,但他什么都没说。我抬起头看他在干什么,发现乌庆阳只是闭着眼睛,嘴角上扬。
「你的脚踝怎么样了?」我问道。
「还好,还有点疼,但可以正常活动了。」
我把头放回乌庆阳的胸前,仍然心不在焉地抚摸着他的身体。我等着他建议我们该离开了,但他没有。乌庆阳什么也没说,身体放松、表情惬意。几分钟后,我很确定他睡着了,狗狗也肯定睡着了。我没有睡着,但我喜欢这样依偎在他们身边,也许很快我们就不能这样惬意地在一起了。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和他离开这间安逸的小屋,但我想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而不是看着他回到自己老婆身边。
乌庆阳只睡了半个小时。
当他在我身下移动时,我坐起来。看看外面的天,这会儿应该准备晚餐了。乌庆阳也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我懒洋洋地笑了笑。他俯身调整脚踝上的绷带,刚好屁股就在我面前。冲锋裤紧紧绷在屁股的紧实曲线上。我想都没想就朝上拍了一下,根本让人无法抗拒。
乌庆阳咕哝着,显然很惊讶,眯着眼睛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无可奈何摊摊手,笑道:「对不起,你的屁股太性爱了,刚好在手边,实在忍不住。」
乌庆阳直起身子,俯视着我。「你忍不住?」
「是的,景色很诱人。」我试图保持一张严肃的脸,但却无能为力。
乌庆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火花,有些凶猛、有些顽皮。当他伸手过来抓我时,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也要打我的屁股。我可不能让他这么做,于是两人在沙发上进行了一场愚蠢的摔跤比赛,我试图爬出他的臂长范围,从沙发上脱逃。他试图把我翻过来,拍到我的屁股。
我做得不赖,至少我认为我做得不赖,直到乌庆阳忽然将我整个人举起来,扛在他的肩膀上。我的脑袋垂在他的背上,两条腿就悬在他的前面。他毫不费力快速地拍打我的屁股,我尖叫着,扭动着,咯咯地大笑。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是乌庆阳的亲密恋人,和这个男人打情骂俏,颇有'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的风情。
「你赖皮!」我忍不住媚声媚气抱怨,又抓住他的衬衫拉了拉。
「为什么这是赖皮?」他绷着脸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但我听出他声音中的笑意。
「我是女的,你不能和我比力气啊!」我忽然意识到他的屁股在我手边,所以又拍了几下。只是这个角度不太好,所以发出的声音不太令人满意。
狗狗抬起头来看看我们在做什么,然后立即又躺下来,伸展身体,占满大部分沙发。
乌庆阳气呼呼地开始走路。「你自找的,女人。」
「我什么也没找,男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会知道的。」
很快我就明白乌庆阳正把我抱到卧室,他走到床边,把我从肩上抬起来,扔到床垫上。我再次想要逃跑,但他迅速跨坐在我的腿上,把我固定在原地。乌庆阳不停挠我,侧腹、腋窝、大腿,脚丫,我尖叫着,笑得几乎要掉眼泪。他也笑,声音轻柔、低沉、无拘无束。
乌庆阳把我翻了身,打了几下我的屁股,只是轻轻地拍打。然后,他停下来,两臂撑在我的脑袋左右。我趴着,头转向一侧,脸颊紧贴被子。他抬腿跨坐到我大腿后部,向前倾身,前臂将自己支撑在我的脑后。沉重的呼吸吹拂着我的后颈,还有从辫子里滑落出来的头发。我的心跳得像疯子一样,清楚感受到身后的重量、温度和力量。乌庆阳换了个姿势,我立刻感到冲锋裤的凸起顶着我的屁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想要吗?」乌庆阳粗声粗气地问道,就像我是一盘美味佳肴,而他已经饿了三天。
「是的。」我听起来气喘吁吁,腿心绷得几乎抽筋,难耐地抱住他的脑袋娇吟:「是的……当然,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