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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爱慕者
相较于科室里其他人,闻宁并没有因为南裕的到来有太大反应,毕竟昨晚上都跟他厮混到了后半夜。
而睡了的好处就是,她已然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他往后都要在自己眼前晃的事实。
在吴薇薇和杨勤还讨论着南裕这个空降兵的来历时,闻宁已经接了好几个分包单位的电话,开始忙着处理手头的两个询价项目。
“搞到了搞到了!咱们南副科的履历表。”
前面南裕刚走,一群人就在好奇他的履历,办公室人都知道陈宝怡是陈总的外甥,于是八卦的风头就找上了她。
架不住软磨硬泡,没一会儿,科室没有领导的小群里很快弹出来一个陈宝怡发的word。
两秒后,办公室里就响起杨勤的惊呼:
“不是,南总这人…是什么考试狂魔吗?”
“我眼睛没瞎吧,这各类证书一览表,怎么看着比我命都长?”吴薇薇托着下巴感叹。
“这各类项目经验,从土建二分公司到安装三分公司,还成立过自己的项目部,手里的项目得过的奖项就有五个省部级,两个国家级…”一直沉默的宋成也扶了扶眼镜。
“关键还是哈苏大学毕业的,南总当年不会是省状元吧?”
杨勤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真的还是人吗?”
“关键是,南总长得…也无可挑剔。”吴薇薇扶额。
不自觉间,大家对南裕的称呼,都变成了“南总”。
这份履历表是陈宝怡从自己舅舅手里要来的,她本就做好了南裕很优秀的准备,但目前来看,这准备显然是做少了。
南裕的这份履历,要不是年纪轻,职称卡着,当他们徽分公司的总经都绰绰有余。
也难怪局集团会让他空降副科,恐怕这个职位都是亏待了他。
原本陈宝怡都以为今年年底闻宁会升上副科,谁料到半路杀出来个南裕,偏偏他履历漂亮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陈宝怡抬头看了眼闻宁的方向,却发现她完全不受干扰,正在敲键盘。
闻宁不是没听到其他人的躁动,但不知为何,她更多的是意料之中。
南裕这人,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做最好当第一,所以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就没有认为他的能力差过。
她的眼神在浏览完一个分项表后,瞥了眼时间,最终点开了那个闪烁的红色光标。
灰色圆圈旋转两秒,那个word被打开。
当漂亮的履历呈现在她眼前时,她仿佛看到了他那自己从未涉及过的十年。
确实是近乎非人的完美,但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鼠标在上面只短暂顿了顿,不到一分钟,文档被关闭,闻宁继续自己的工作。
眼见着那头杨勤还在低声讨论,她才抬头,声音平缓,“小杨,青巴园的清单理好了么?”
杨勤冷不丁地被点到名,对视一眼,慌忙低头,“马上了闻姐。”
办公室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这份安静一直维持到快中午,前台小姐拎着两个大袋子敲门进来。
“闻姐,有你的外卖。”
闻宁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包装盒,先是皱眉,等看到其中一个包装的logo,才应声接下。
两个略大的包装盒被搁置在脚边,来经营科办事的人都不免多看两眼,倒是闻宁丝毫不受影响,该干嘛干嘛。
甚至南裕中途来了趟办公室,跟陈宝怡说完合同路过她时,也多看了一眼她脚边的东西,她也没分半点眼神给他。
直到从食堂结束午饭后,闻宁才叫住所有人,准备拆其中一个。
“宝怡,帮我拆一下这个。”
闻宁拎起其中更大些的盒子,搁在了办公室门口的盖章方桌上开始拆。
“闻姐这是什么呀?”吴薇薇问。
闻宁低头解着丝带,将包装盒翻过来,“昨天没吃到的生日蛋糕。”
因为她的醉酒,昨天蛋糕还没来得及吃就散了场。
“w家的?”杨勤抱着盒子差点落泪,“闻姐你大腿真粗,我要抱紧!”
陈宝怡瞪他一眼,“会说话不,我宁宁那么细的大腿。”
闻宁笑了笑,拆开一次性盘叉分给大家,让众人先稍等,准备开始切蛋糕。
只是等看到蛋糕上的莫奈色系花朵时,她指尖顿了顿才落下。
她弯腰时,站在对面的陈宝怡却忽然眼神一怔。
“宁宁你被蚊子咬了?”陈宝怡声音很小。
闻宁疑惑抬眼,顺着她的眼神,意识到是自己领口倾斜后露出的那抹浅红。
在旁边人看过来前,她扯了扯衣服,面不改色继续切蛋糕,“不是,衣领磨的。”
陈宝怡还欲说什么,却听见闻宁又添了句,“毕竟高仿货,是假的,质量的确堪忧。”
某人八万块一条的裙子,就这么被打上了质量堪忧的标签。
笃笃。
办公室大门忽然被敲响。
众人纷纷扭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南裕。
“看来打扰到大家雅兴了?”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是落在闻宁身上。
杨勤赶忙摇摇头,迎上去,“怎么会,南总要不要吃点闻姐的生日蛋糕?”
只是等扭头时,他却发现份数刚刚好是原本科室的人,多不出南裕的那份。
南裕自然清楚是谁搞的鬼,毕竟刀还在闻宁的手里。
看着她面前那份明显大了一圈的蛋糕,南裕笑了笑,“我就算了,甜的吃多了牙容易坏。”
“闻工,你怕是也没时间吃了,先跟我去趟会议室。”
语毕,男人转身就走,压根没管闻宁应没应。
陈宝怡看看南裕的背影,又看看闻宁,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可闻宁脸色如常,只好压下那阵感觉。
“你们吃,我的这份谁想吃都可以,辛苦大家等下收下垃圾。”闻宁转身去拿笔记本。
一听这话,杨勤眼睛都冒光,“好嘞闻姐!”
等闻宁拿着笔记本出来时,楼道里早没了南裕的身影。
她缓步往同楼层的大会议室走,只是那安静的模样,让她皱着眉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就在她准备掏手机发消息给南裕时,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臂,将她猛地扯进一侧的安全通道。
砰。
安全通道厚重的大门再次合上。
骤然的惊乍后,闻宁闻到了熟悉的乌木沉香,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神出鬼没的,你是鬼吗南裕?”
身后的人没说话,只是脸颊轻贴在她的颈侧,沉默地呼吸着。
她被人箍在怀里半抱着,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闻宁挣了挣手臂,“没事就让我回去吃蛋糕,忽然发什么神经……”
“你很喜欢那个蛋糕?”南裕忽然开口问。
闻宁无奈,不答话,去掰腰间他的手指,却发现力量悬殊。
她只好回答,“毕竟我不是你,不怕吃甜多了牙坏。”
“这话该送给你,也不知道是谁右后方那颗智齿当时痛得满床打滚。”
“那我是要谢谢你今日的蛋糕,还是该骂你的居心叵测呢?”
闻言,南裕松开她,微眯着眼眸,“这么自信,我有说是我送的?”
闻宁不以为然地耸肩,“也是,有可能是我的爱慕者。”
“爱慕者送你八万一条的裙子?”他咬着牙勾住那根细腰带将人再次扯近。
闻宁挑眉,点点他气急败坏的脸颊,“你不是听见了么,我说这是高仿,再说不是给你转账了?”
“我可没说要收。”
南裕握住她的那根手指,看见她领口那抹痕迹露出了一角,微微低头靠近。
呼吸可闻的距离时,手机消息提示音却突兀响起,打断了一切。
闻宁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隐约看到他手机屏幕上吴科的名字,懒得跟他再废话,抽出手,“还开不开会了?”
“开,不过不在这层,8楼大会议室。”南裕摁灭屏幕。
“那走吧。”她转身拉开大门,率先走了出去。
闻宁走在前面,感受着楼道里空调的凉风吹来,略快的心跳才慢慢稳定。
这狗男人。
w家logo,莫奈色系,再配上栀子花。
他就差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了,甚至中途还来办公室,在自己身边晃一圈。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谁送的蛋糕和礼物。
第十五章:你到底在怕什么
到8楼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是陈总和吴科。
一看那架势,闻宁便清楚这两人是在等她和南裕。
让领导等还是头一回,她瞬间在心里将某人骂了一遍。
“来了南裕,”吴科点点头,指指旁边,“小闻坐,别紧张,就是下午陈总有事出去,才耽误你们午休时间开个简短的会。”
闻宁点头拉开椅子坐下,翻开笔记本做好记录的准备。
看她依旧是当初那副好学生孜孜不倦的模样,南裕抬手抵了抵眉骨,忍下了那点笑意。
“咱们的会议很简短,一个是局集团组织的年中职工综合素质考核,经营科日常目前你们两个在管理,所以叫你们来也是提前通知一下,做好准备。”
“还有就是是一周后你俩需要出差一趟。”吴科道。
正在书写的手一顿,闻宁搁下笔,抬头看向吴科,“出差?”
陈总在旁边点头,将手边的两份资料推过来,“哈苏河电站那边交工前需要协助巡查,大概是现场材料出了点问题,安装三分那边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哈苏河电站?”闻宁下意识在笔记本上写下地名,用笔轻圈一周。
她低头,开始看起资料。
南裕坐在她身侧,顺手也打开另一份文件看了眼,随后微微皱眉,“安装三分那边还是钟秀凝负责?”
陈总轻笑出声,“果然还得是你,一眼就看出问题了,哈苏还是你熟。”
南裕合上文件,瞥了眼身侧的人,“哈苏闻工也熟吧。”
闻宁指尖稍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是哈苏人,对那里自然熟,但上一次待在哈苏,还是高三的时候。
闻宁垂眸看了看那个地名,抬起头,“还好,不过很久没回去了,也不是很熟。”
那个地方,大概是她最不想回去的。
毕竟当时那么拼命才逃离,来到了相距甚远的徽南,将自己困在这里。
“哦对呀,小闻是哈苏人,瞧瞧我这记性,可真是老了!”吴科笑道。
“那这次安排你们俩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地方熟,”陈总看看闻宁,又扭头望向南裕,“刚好人也熟。”
后半句不用提点,南裕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微微点头,示意陈总放心。
“是量出问题了要巡查吧?”闻宁抽出一张表格,“我们科室的宋成也可以的,他平时很踏实认真。”
吴科听懂她意思,偏头问,“小闻最近手头项目紧么?我记得青巴园不是才准备招标?”
闻宁点头,翻动两下笔记本,找到一页,递向吴科,“今早有几个厂家和外协打电话,目前这四个项目还要询价,我怕时间有点赶,您看下。”
吴科接过,转身放在陈总手边,两个人一起看闻宁的记录。
扫了一眼后,陈总率先抬眼,正欲说话,却冷不丁注意到南裕的眼神,男人眼眸幽深,正靠在皮质椅背上,侧眸望向身侧的闻宁。
他忽地意识到什么。
陈总心里忍不住发笑,他就说嘛,出个差而已,这人好端端地非跟自己点名要人,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在。
“这样吧小闻,出差是一周后的事情,你最近先做青巴园和滨河基地的,其余的两个让杨勤和宋成尝试下吧,后辈总要培养起来,不然你一个顶梁柱也会累。”陈总道。
“是啊小闻,你现在可以放手一些让下面的人去做,南裕来之后,你这边也要涉及一些管理事宜。”
吴科合上笔记本递回去,有些语重心长,“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周总都说了,管理科室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的。”
陈文治和吴方都是知道闻宁来历的人,也清楚她家里的关系。
其实有关系在他们这种单位算不上什么稀奇丢人的事情。
可偏偏这个姑娘一来就是个认死理的,只埋头苦干技术,不怎么跟人打交道,更不热衷于管理。
背后不知道白白遭了多少骂,好处倒是一点没捞着,看得吴方干着急。
吴方是闻宁入职后的带教师傅,听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的,工作我会分配好,您不用担心。”闻宁点头。
“那行,我再说说局集团年中考核的事情……”
会议室的中央空调运作着,隔绝了窗外夏日的炎热,墙上贴着规章制度和各类党群条例,旁边人的商议声徐徐,但那点声音在闻宁耳边却越来越远。
她低着头,望着笔记本上的地名,黑色水笔在上面画了一圈又一圈。
哈苏。
短短两个字,却蕴含掩盖了太多曾经的回忆。
有好的,有坏的,还有一些藏在犄角旮旯里被封尘的心悸。
当年离开那里前,她抱着花在弟弟的坟前坐了许久,可最终还是坐上了飞往徽南的航班。
下飞机时,口袋里那枚王冠吊坠被她握得满是汗水,手心也印出红痕,而她眼睛肿得看不清路,在卫生间凉水冲了许久才离开。
也是直到踏在徽南的土地上,她胃里那股难言的恶心才消失不见。
本以为没机会再回去,却想不到这天来的如此快,甚至是要和南裕一起再次踏上那片土地。
“小闻?不舒服吗?”
吴方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遥远又混沌,闻宁缓缓抬起头,看到对方关切的神色,才恍然回神。
“没事,吴科。”她摇摇头,脸色微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话落,她明显感觉到南裕身体一僵。
“也是耽误你午休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还有什么事咱们随时沟通。”
“好的,吴科。”
几人从会议室出来,南裕在她身后和陈文治闲聊,注意力像是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直到领导下了电梯,只剩下他们,南裕才转头望向她。
“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去哈苏?”他问得直接。
闻宁捏着笔记本,抬手抱胸,“很明显么?”
南裕向前一步,缩短距离,注视着她。
“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个问题,十年前的他也问过自己,只是神态完全不似此刻镇定。
闻宁看他一眼,收回眼神,看向电梯示数,“我能怕什么,别想太多。” “还有,我现在只过6.11的生日,下次别破费了。”
叮。
电梯门开,闻宁率先走出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南裕在电梯口沉默片刻,才抬步走向另一侧,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那头很快接起,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又来催命了大哥…”
“废话少说,查得怎么样了?”南裕问。
“有点受阻,但不影响大局,不是我说,你这小妈什么来头,还挺有钱?”
“她有钱?”
南裕冷笑一声,“好好查,尤其是以前她打掉的那个孩子。”
第十六章:梦魇
出差的事情在第二天正式发布在科室小群里,杨勤和宋成也自然而然接过了闻宁手里的两个项目。
年中和年底本身就是经营科最忙的时候,近期又有很多合同到期需要续签,整个经营科都忙得晕头转向,来往找闻宁审批盖章的人都会不自觉放轻动静。
作为加班大户,晚上经营科灯火通明是常事,闻宁这周每天几乎超负荷运转工作,直到周五中午,整个科室才算是将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而这将近一周的时间,她也没怎么见过南裕,分明两人住同一栋同一层,是墙挨墙的邻居,却只有一次早晨见到他搭电梯的背影。
宝怡前两天还在吃饭时吐槽,南总现在一天八个会,不是在省厅就是在市局,找他签个字都难如登天。
看来他这个领导也不好当。
闻宁揉揉眼,关掉最后一个厂家的对话框,惯性点开自己的OA查看有没有待办流程,毕竟全公司的合同章都要在她这里审,最后由陈宝怡敲上去。
滚轴转动一圈,没发现自己需要审批的待办,倒是看到了一份需要南裕签字的文件,她点的申请,南裕那边的OA审批已经通过。
闻宁抬头,敲了下对面的桌子,“宝怡你是不是有份补充资料要南总签字?”
“诶对!你等我找一下。”陈宝怡低头从一排文件夹里抽出一个,递过来,“辛苦我们宁宁啦!”
闻宁笑着摆摆手,拿着两份文件和签字笔起身离开工位。
高跟鞋的声音渐远,吴薇薇才抬头瞄了一眼,撇撇嘴,“真是关系户的天下,怪不得两个人能玩到一起呢……”
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几人能听清,陈宝怡抬头望去,狠狠瞪了她一眼。
“讲话半点不背人,怎么不去裸奔…”
吴薇薇脸色涨红,忙低头盯着电脑,她原以为自己离陈宝怡远,对方并不能听清,结果不然。
闻宁并不知道办公室的这点小插曲。
等她快走到楼上南裕办公室门口时,才想起自己忘记提前发消息问他在不在了。
抬起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直接敲了门。
没几秒,里面传出“请进”。
她眼皮微跳,伸手推门而入。
副科的独立办公室不大,一眼望去,出了一面靠窗的书柜和一套红棕色的办公桌椅,只余下门边靠墙的一张小沙发。
斜对着门口的男人侧首,看到了门口的闻宁,肃穆的神情松动下来。
“还挺稀奇,你主动找我?”他摘下无框镜,捏捏鼻梁抬眸看她。
闻宁抿唇,不去深究这句话的意思,只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有文件要你签字。”
南裕微微颔首,接过低头去看,像是全然没注意到身侧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周围。
烟灰缸在桌子左上方,有烟蒂,证明他学会了抽烟,而自己曾经最讨厌烟味。
鼻梁上架了无框眼镜,证明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好视力有了减退,而自己曾经最反感“四眼仔”男生。
她说过,即使南裕那张脸足够好看,她也同样反感,彼时的他曾说绝不会戴。
果然人都会变,他也不例外。
“字签好已经半分钟了。”
南裕一只手转动签字笔,轻点着桌面,仰头看她,“看够了么闻工?”
闻宁忙回神,唇线绷直,抽走文件检查了下,确认没问题转身便走。
谁料两步都没走出去,身后的人就再次开口叫住了她。
“这个你拿去吧,我不爱喝这东西,苦的要命。”
闻宁扭头,看见男人别别扭扭地推过来一个袋子,普通的黑色纸袋,没有logo,看不出什么异样,她疑惑地靠近。
只是等拎到手里打开一看,闻宁的眉毛都翘了起来。
两罐咖啡豆,通过金色圆柱形的瓶身,还有那露出的一角白色字母,闻宁很快辨认出这是意大利L家的原装进口咖啡豆。
她深吸一口气,把纸袋推回去,却不提咖啡豆,“给你的转账为什么不收?”
不仅仅是衣服和蛋糕礼物的钱。
闻宁后来发现自己那天生日趴的包厢所有费用并没有从她的卡上扣,电话打过去,才知道是南裕结了账。
而她的转账已经在未接收的状态下被退回了好几次,甚至发微信这人也不回。
南裕目光从她的手腕上移,一脸嫌弃,“怎么,我看起来差你那点钱?用不着。”
“可我不想欠你什么。”她点点纸袋,又往前推了点,“它也一样。”
南裕脸色这才沉下来,“带着这个东西出去,我还有事。”
下一秒却听见闻宁叹了口气,紧跟着身侧手臂上就贴上来一具柔软的身体。
他怔愣几秒,回首却发现这人径直抢走了自己的手机。
南裕简直要被她气笑,猛地站起身去夺,却撞到了闻宁,她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往后倒,下意识揪住他的衣领,很快被人勾着腰固定在了桌边。
啪,刚签好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距离因意外被骤然拉近,呼吸可闻。
闻宁微微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领带,明白他们此刻的距离已然超越了普通搭档的范畴,伸手去推,却难以撼动分毫。
“胆子这么大,现在都敢抢领导手机了?”南裕轻而缓地笑出声。
他钳住她的手腕,稍稍后翻,轻易就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闻宁摁住他的领带往后压,瞥了眼门口确认紧闭,才抬眼,“少拿高我半级的身份压我,要不是你,这个位子合该是我的。”
澄澈的杏眼里满是不甘和遗憾,像极了他们第一次针锋相对时的模样。
她不爱管理,不想晋升,却偏偏在面对南裕时,还是生了争夺的想法。
南裕眼眸微沉,忽地收紧手臂,将人更加牢靠地固定在胸口,手指在她的领口徘徊:
“是么?可是目前来看,这个第一好像是我的。”
“谁能有你卷,考那么多证,怪不得到现在还是孤家……”话说一半,闻宁猛地噤声。
南裕低笑一声,径直捏上她的下巴,“你怼人的本事渐长。”
“彼此彼此。”闻宁仰着下巴,皱着眉去掰他的手。
南裕却显然不打算放开,僵持不下的时刻,一阵电话铃声传来,打断了所有。
她摸出自己的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李信成”三个字。
闻宁手指僵住,下意识去看南裕,身前钳住自己的力道也在这一刻消失。
最后只剩下一句话:
“出去。”- 晚上八点,闻宁推开了惠安大厦下的一家咖啡店门。
叮铃铃。
风铃响过,抬头间她看到了正朝自己挥手的李信成。
闻宁走过去坐下,看到自己面前已经上了一杯熟悉的黑咖。
她笑笑,“你还记得,真是有心了。”
对面的李信成又推过来一份黑森林,声音温和,“怎么会忘,毕竟身边这么爱吃苦的,也就只有你了。”
闻宁看着眼前清俊儒雅的男人,其实很难将其跟高中时那个总是被人欺负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以至于自己后来在医院遇到他的时候,险些不敢认。
“确定调来徽南了?”
李信成点点头,“定了,就在中心医院。”
闻宁眼眸一亮,“这么巧?”
中心医院刚好是她定期复诊的地方。
“毕竟公主需要仆人嘛。”
闻宁瞪他一眼,抿了一口咖啡,“这个称呼也不知道是谁起的,时光倒流回去我真是要打死那个人。”
李信成弯着眼睛笑起来,“你来的时候提前给我说就行,但挂号还是需要的。”
“知道,这个你放心。”她点点头。
看她吃了两口蛋糕,李信成才再次开口:
“最近怎么样,还失眠吗?”
闻宁握着叉子的手指一顿,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摇摇头。
“失眠好多了,药也在按时吃,只不过倒是开始梦魇了。”她无奈地笑了笑。
她是在笑,可笑容发苦。
李信成安静地看了她两秒,便也猜到个大概,缓慢地发问,“最近工作看来挺忙,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他诚然是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寻找病因根源的问题开始在柔和的氛围中循序渐进。
闻宁笑着摇头,“非工作时间这么问,李医生额外收费吗?”
李信成摇摇头,开口时却带了点苦涩,“闻宁,不想笑可以不用笑的。”
“你的笑容很假,像极了我大四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她唇角的弧度僵硬下来,最终慢慢扯平。
那天最后离开前,李信成除了表达来徽南希望多和她这个老同学聚聚的想法,还催促她尽快来医院做个评估。
闻宁应了下来。
其实不用去做,她自己大概都有数。
她的失眠在近期有了卷土重来的征兆,睡眠时间一天比一天短,而那短暂睡着的时光,也总是在梦魇。
梦里,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到高三那年。
她看到了与他在考场、在讲台上的一次次地针锋相对。
也看到了自己的那间屋子里,他笨拙学习做菜被切到手时,自己边挖苦边替他认真包扎的模样。
梦中的夕阳将一切拉长,照出他们抵死缠绵的身影。
而梦的最后,往往以那枚闪闪发光的王冠吊坠结束。
那些曾被刻意遗忘的时光,因为再次见到他,开始翻涌。
入夜,闻宁再次吃了药早早躺下。
空调低微的运转声里,不知过去多久,她抱着被子才有了昏沉的睡意。
而这一次,她还是梦到了他。
第十七章:初遇
这一次昏沉的梦境里,闻宁看到了他们的初遇。
那是高三上学期刚开学。
哈苏一中举行了一次大型模拟测试,完全按照高考的形式和标准,报道第二天开考,打了所有学生一个措手不及,考完所有人都在怨声载道。
而更可怕的是,成绩出炉仅用了一天半。
年级榜单被张贴在楼道中央的公告栏上时,闻宁还在钻研一道奥赛物理题。
看着课间空了一大半的教室,她抬起头,意识到应该是出成绩了。
只是理应没什么悬念的事情,这次却出现了意外。
前桌个头小小的女生第一个冲进教室,看到气定神闲的闻宁,捏捏手指凑过去,鼓足勇气道,“闻宁,你不去看下成绩榜单吗?”
闻宁停下正在演算的笔,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点了点头,“好。”
小个女生看她面色平平的起身,正欲坐下,却见她忽然扭头。
“数学笔记我理好了,在桌上,你想看自己拿。”闻宁扬扬下巴示意。
女生脸上瞬间一喜,原地蹦哒两下,蘑菇头一晃一晃的,嘴里是止不住的感谢。
“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说闻宁冷漠的,明明这么好!”摸着笔记本,她小声嘀咕着。
楼道里挤满了看成绩榜单的学生,看着这么多人,闻宁微微皱眉,她不喜欢拥挤人多的场合。
前面几个他们火箭班的同学正在讨论这次成绩。
“这回第一谁啊?”
“这还用想?肯定是闻宁…我靠!第一居然不是冰块女神?”
“南……裕?这人谁啊,怎么没听过,何方神圣啊?”
“二班那个新转来的帅哥啊,前两天开学报道那阵儿不是上了论坛,评论区不知道多少人求联系方式,热帖第一啊哥们!”
……记住网站不丢失:qin gyege.c om 红榜第一的位置一向都在最上方,只需要抬头即可,看着出现在自己名字上方的那两个字,闻宁第一次有了事物脱离自己掌控的感受。 第一名南裕,总分689,第二名闻宁,总分684。
五分之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闻宁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二班。
她微微抬眼,脚步换了方向,走到了自己所在一班的斜对面,那里是二班的后门。
“南裕你太强了吧,年级第一!”
“并没有多强,第二名的物理是全年级唯一一个单科满分。”
闻宁站在门口,看到那个男生的背影,他正转着笔摇头。
另一个男生耸耸肩,“闻宁啊,不稀奇,每天鼻孔朝天的冰冷男人婆…”
“女生?”
坐着的男生显然有些意外,语气也多了分严肃,“物理单科满分的女生确实不多见,证明她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好。”
“但……为什么是男人婆?”他抬起头,似有疑惑。
“你还没见过她吧?课间办公室走一圈就知道了,那走过来能从眼神感受到睥睨众生的人,就是她。”旁边男生补充道。
岂料那男生忽地冷笑一声,“呵,说人家男人婆,不照样考得比你们好?”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被噎住,沉默下来。
闻宁抱胸靠在二班后门目睹了全程,唇角不自觉勾起。
这人倒还挺有意思。
只是她转身要离开时,身后忽然响起李主任的声音:
“闻宁啊,刚好找你呢,物理省赛该准备了!顺道把二班的南裕叫一下,你俩来趟我办公室。”
物理教研组李主任的嗓门出了名的大,楼道里已经有不少人听见,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转身欲叫人,却差点跟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男生相撞,一只手臂从后方伸出,及时拦住了对方。
闻宁借此机会稳住身形,等身侧的人离开,她抬起头,却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眸。
那是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极为立挺笔直的鼻梁和眉骨勾勒出完美阴影,将略深的双眼皮褶皱笼罩在内。
只余下微抿的薄唇和流畅锋利的下颌线暴露在他身后射出的光影之中。
她怔神的时刻,面前的男生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好同学,能让一下路吗?”
不等她回答,他身后的男生先惊呼出声,“闻宁?!”
“原来你就是闻宁。”
眼前高大的男生往前一步,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浮起似有似无的笑:
“认识一下,我是南裕,比你高5分的那位。”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闻宁并没有握上去,只是目光从上至下看了遍来人,“化学3分,数学2分,我记住你了。”
闻言,南裕微微挑眉,还真是有点不好惹的感觉。
“走吧,李主任在叫。”
她的马尾划过空气,擦过南裕的鼻尖,他抬手拭去那点痒意。
去办公室的路上,南裕一直在摸鼻子。
真是奇了怪了,她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这么香…
滴滴…滴滴。
手机闹钟响起,闻宁被吵醒,捞过手机打开睡眠,发现这次手环记录下,自己才睡了4个小时。
只是看一眼确切日期和时间,闻宁瞬间清醒。
因为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而今天正是要跟南裕一起出发去哈苏出差的日子。
项目那边需要提前碰头,以至于周六早上他们就要出发。
果然,打开微信便看到南裕已然发了三条消息。
最后一条是,他告诉自己正在楼下等她。
等闻宁拉着箱子匆忙冲到楼下时,南裕正半靠着车门打电话。
“嗯,爷爷你放心,三十之前一定给您娶回来孙媳妇,时机合适的话,我会带她去看你的。”
闻宁走来时,刚巧听到这句话,脚步微滞。
可行李箱的动静暴露了她的存在,在南裕转头前,她率先走到了后备箱附近。
“我来吧。”
南裕接过去把箱子放了进去,扭头却看见她眼下的青色,“你这状态,还能有命落地到哈苏吗?”
闻宁瞥他一眼,心中升起一股烦闷,“死了记得报工伤,这样还能给我爸多赔点。”
砰。
车门被人猛地关上。
南裕有些意外,这大清早的,吃火药了?
第十八章:柚子汁
飞机落地哈苏时已然是中午,等他们推着行李从机场出来,便看了哈苏河项目来接应的人。
来人一男一女,看见闻宁和南裕,女人先行迎了上来。
“南总,好久不见。”
南裕看了眼伸过来的手,抱歉地笑笑,“行李多,没手了,钟总别来无恙。”
闻宁见状心里略尬,那会儿行李转盘等行李,自己只不过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时就看到南裕一手一个行李箱在等她。
他见自己出来了也没有还给她的趋势,竟直接转身朝前走去,她无奈却也懒得计较这些,于是就拎着电脑包慢悠悠地跟在他身边。
这会儿钟秀凝倒不觉得尴尬,收回手又招呼身后的男人抬行李,“小张,把行李放好,咱们出发。”
“诶好的,钟总。”
要上车时,才像是发现了闻宁的存在似的,钟秀凝转头打招呼。
余光瞥见南裕微皱的眉头,她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微微点头介绍了下自己就上了车。
两个人都没跟钟秀凝握手,司机小张注意到这点,默默在心里捏了把汗,看来这次派来协助巡查的人不太好对付。
一上车,南裕靠在座位闭上了眼,视角盲区的原因,坐在副驾的钟秀凝并不知道。
在她自顾自地说了好几句,发现没人回应,才扭过头去看,却倏地对上了闻宁淡漠的眼神。
那样平静又冷淡的眼神,分明她什么话都没说,钟秀凝心里却莫名有点虚。
女人白皙的手指勾过耳侧的碎发,声音略微压低,“南总是睡着了么?”
闻宁扭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声音平缓,“嗯,他睡着了。”
“那南总有说对今天中午的饭有什么要求么?”
闻宁摇头,看着前方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心中猜测更深几分,“我们客随主便。”
眼见着没有再继续对话下去的契机,钟秀凝悻悻地转身。
等车下了高架,正式驶入了城区,闻宁的视线才从窗外转移。
回头看向南裕,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在安静地望着她。
视线在空气中交汇,闻宁率先扭头,她抿抿唇,果然这人就没睡着。
他不想理人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反应,这个习惯倒是半点没变。
又盯了她两秒,看她耳尖微红,南裕才收回视线,心情却比方才刚看到钟秀凝时要好了很多。
窗外是自己久违的风景,望着这个城市的一草一木,闻宁有些恍惚,真是太久没有回到这里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酒店门前,看着眼前的五星级酒店,闻宁微微皱眉。
“钟总,超标准了吧?”南裕站在车边没动。
钟秀凝倒是自然,招呼着司机小张把行李拿下来,踩着高跟鞋往前走了几步:
“我亲自掏腰包,不走公帐,南总这点不用担心。”
鼻尖瞬间满是钟秀凝身上的香水味,南裕生出股不适,忍不住后退。
直到站在了闻宁身侧,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的眉头才松开。
“太客气了,超标准限额的部分我会转你。”看一眼钟秀凝,他继续道,“我们的流程还是会走的,钟总不必多此一举。”
“上项目想必也不需要如此隆重,钟总这点分寸不会不知道吧?”
钟秀凝身子一僵,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讪笑着将人往餐厅引。
一顿午饭吃完出来,已经下午叁点。
席间哈苏河项目来的人不止钟秀凝一个,还有叁四个男人。
闻宁只看一眼便知道是专门来给南裕灌酒的,心生不耐,刚想阻止,结果这人一句酒精过敏,所有人都沉默了。
她默默闭紧了嘴巴,毕竟他以前喝翻四五个男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于是桌子上准备好的茅台愣是拆都没拆,全被换成了柚子汁。
吃完饭出来时,闻宁觉得自己都快被柚子汁的味道浸染,偏偏自己格外爱喝,菜都没吃多少。
她不说话时就喝柚子汁,到最后自己一肚子水。
哈苏在一点多开始下起了雨,并且雨势愈发大,去项目的路不好开,下午原本的外出工作也被耽搁。
她拍拍自己肚子,脚步缓缓,准备到房间去休息。
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一只手轻轻格挡,门再次打开,闻宁看清了来人。
“你怎么在这?”她看向走进来的南裕,很是疑惑。
他不是叫钟秀凝单独聊聊去了?这才几分钟。
南裕瞥她一眼,刷了自己的房卡摁下楼层,“她还有事先走了。”
“怎么,不欢迎我?那柚子汁我看你没少喝。”
闻宁一窘,懒得理他,准备去刷卡摁楼层,结果看到他跟自己一个楼层。
“钟秀凝订的相邻房间?”她眉毛一挑。
“嗯,可能以为来的都是男的。”
闻宁点点头,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你们之前认识?”
“嗯,她这个人不太好对付。”
语毕,侧首看了眼闻宁,他却又笑起来,“不过你也不好对付,今天满桌子人都快让你的冷脸冻死了,有人想说话都不好意思说。”
怪不得他要找钟秀凝单独谈谈,搞了半天嫌自己碍事了。
“哦,那看来你也死了?”她抱胸站在一侧,冷着脸看他。
南裕却抬手扯扯领结,语气戏谑,“那没有,我早习惯了,你说是吧公主?”
叮。
电梯到达。
闻宁不想看他,捏着房卡直接走了出去。
她可算是想起来“公主”这个称号最开始是谁起的了,是南裕这个家伙。
以前她曾幼稚地问过他,“我是公主,那你是什么,该不会想当王子吧?”
深知她脾性的南裕自然不敢顺坡下驴,顶着她一脸嫌弃的表情,他摆手:
“当然不,你不是喜欢屠龙公主?”
“嗯,那又如何?”
“我当那柄宝剑,助你屠龙。”
某人嫌弃的表情这才消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赏了他一个吻- 闻宁回到酒店先冲了澡,出来后发现自己久违地有了困意。
她有些惊喜,不敢错失良机,立刻扑上床抱着被子闭眼。
等再睁开眼时,半开的窗帘外已是一片黑暗,外面的雨声未断,大概是还在下。
摸到手机一看,此刻是凌晨一点,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她揉揉肚子坐起来,感觉到了饿。
下雨天,又是凌晨,没几家还在营业的店,翻来翻去才找到一家烧烤,好不容易点了外卖,等送来时快要两点,闻宁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握着手机去开门,外面正停着一个送餐小机器人,刚弯腰拿了外卖出来,旁边房间的门却忽然被人打开。
紧接着,一个女人被推了出来。
闻宁只扫了一眼便很快关上了自己的门。
随后她听到旁边的门好像被人猛地砸了一下,自己站在玄关听得格外清晰。
她转过身,悄悄打开猫眼,看到了女人衣衫不整穿着吊带裙离去的身影,嘴里好像还骂骂咧咧的。
闻宁皱眉,钟秀凝怎么大半夜从南裕的房间出来了?
第十九章:求你
成年人的世界,大多食色性也。
闻宁大概脑子只反应了两秒,便猜到了钟秀凝怎么会在这个点衣衫不整地从隔壁房间出来。
她缓步走到房间配备的餐桌前,手指有些僵硬。
不论再如何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诫自我,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惊愕意外,她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会亲眼看到这种事发生在南裕身上。
今天这幕的冲击力不亚于当年自己亲眼目睹何秀兰出轨。
她的大脑甚至都能回想起当年空旷房间里,男女交合的污秽之声。
深深吐了一口气,她拎着烧烤慢慢坐下,发了两分钟呆,拆了包装袋开始吃烤串。
手机上是当下最热门的综艺,闻宁垫着纸巾捏着竹签,看着综艺,一口口咬下上面的蔬菜。
紧接着是一串又一串的羊肉,被撕开的锡纸上满是油腻的痕迹,孜然辣椒的味道混合着哈苏这边独有的羊肉香气。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同样也逐渐填饱了她的胃。
最后还剩下两串香菇,闻宁实在吃不下,抬手去拿纸巾擦嘴,却摸到脸颊上一片湿滑。
她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前方,望见了黑色屏幕中挂着泪痕的自己。
手机不知何时没了电,屋子里也早就没有了综艺的欢笑声,而她就这样眼神空洞地吃完了一顿饭。
大脑猛然回神,闻宁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十年前刚到徽南的自己,于是慌忙站起身冲向卫生间洗脸。
好在不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的房间都无人,她的狼狈也就不为人知。
哗啦的水声很快停止,她撑着台面抬起头,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眼睛鼻尖略红的模样,抽了张洗脸巾胡乱擦了擦,便准备上床。
这时悬挂镜子的墙面却猛地一震,惊得闻宁后退一步。
紧跟着又是连续的好几下,只不过震动和声响也愈发减弱。
这明显是隔壁有人在砸镜子,她一时间被吓住,愣在原地片刻,忽然想起这间隔壁的房间,住的是南裕。
五星级酒店的隔音很不错,方才自己也是站在玄关才能听到外间的关门声。
此刻要不是镜子被砸得连带着自己这边发出了震动,闻宁怕是都不知道对面的在做这么剧烈的动作。
她扔了湿漉漉的洗脸巾,皱着眉望了眼镜子,实在不知道南裕这人在搞什么鬼。
“女人都走了还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她擦着眼角转身离开,对自己方才的失态感到万分不值,关了灯就打算睡觉。
结果刚给手机充上电开了机,屏幕上便弹出了十几条消息和好几个未接通话。
接连涌出的消息提示让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在看到是南裕发来的时,心中烦闷到了极点,都不想点开便想删除。
岂料这时他又打了一通电话进来。
她不接,关了静音,却发现震动还开着,手机就这样在床上响了又停。
等到第四遍响起时,闻宁忍住骂人的冲动打算关机,却不小心解了锁,看清了他发的求助信息,瞬间汗毛竖起,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与此同时电话终于被接起,听到了那头传来南裕虚弱的声音。
“宁宁……有、有药、你能不能…能不能来帮帮我…”
他话说得断断续续,这个空档,她已经走到玄关打开门,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开门南裕!开门!”她用力拍着那扇门,另一只手开始摁110。
咔哒。
房门从内侧被人打开,屋子里很黑,闻宁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便被人拽着胳膊拉了进去。
啪。
门很快再次被人关上。
紧随而来的,是男人格外炽热的怀抱。
闻宁被人紧紧箍在怀里,腰肢被勒得生疼,异常加快的心跳隔着衣物烙印在她胸口,让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不是也心率过快。
手机被她攥在手里,还保持着拨号键盘的状态,微弱的光亮照在玄关,闻宁也慢慢看清了这间房。
满房间都是被推翻砸落的物品,一地狼藉,还有他的衣物落在上面,沾染了不知道是酒渍还是什么别的。
只不过最醒目的,还是落在地上的破碎镜片,宛如黑色幕布中的星子一般,反射出了她手机屏幕上的光,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猛地,闻宁眼神落在某处,心里一紧,扯着他的臂膀就要退出他的怀抱。
他身上温度不正常的高,力气又格外大,才这么片刻,她脖颈上已经有了潮意。
可闻宁顾不了那么多,那碎镜片上的,分明是血迹,他此刻肯定是受了伤。
“你松开我南裕,你让我先看看你身上…唔!”她挣扎着,却冷不丁被人吻住。
她伸手去推人,南裕不许。
他此刻格外霸道,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手臂抬高固定在门板上,另一只手牢牢把着她的腰,近乎疯了一般地去啃咬吮吸她的唇瓣。
啪嗒。
推搡间手机摔在了地上,本就没多少电的手机再次关机。
光亮消失,整个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闻宁只觉得面前是个无限发热的热源,不论怎么扭着身体去躲避都无法挣脱,死死被他笼罩在身下。
他毫无章法地舔舐着自己的唇瓣,舌头探进来扫荡着滚了一圈又一圈,闻宁完全应接不暇,扭头好几次都被他掐着脖子转了回来。
她最终放弃抵抗,张着嘴唇任他拉扯翻滚,他舌尖抵得很深,像是想要从她口中索取什么一般。
而她的喉咙根本吞咽不下去他们交织的液体,慢慢她舌根开始发麻,口中的津液再也兜不住,开始顺着不断贴合又分开的唇瓣下滑。
湿滑的液体从嘴角流到下巴,又被他用手指擦去喂进她的嘴里,她刚喘了口气想说话,下一秒南裕又吻了上来。
呼吸再次被掠夺,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脸颊和腮边,寂静房间里满是接吻的水声。
闻宁被他吻得腿软,双膝酸着往下弯,忽地被他松开手腕拦腰抱起。
双脚离地,她发昏发热的脑子有了恢复理智的念头,伸手去摸他身上,在黑暗的环境中企图寻找他受伤的部位。
被药性控制的南裕却误以为她迫不及待,直接将人扔到了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唔、报…报警…我们该报警…”闻宁好不容易握住他脱衣服的手,头发散乱着看他。
像是被报警两个字刺激到,南裕动作微滞,理智崩断的线被勉强拉起。
他偏头埋在她脖颈里,一口咬住她耳后的那点皮肉,吮了吮,含糊不清地开口:
“不能、我们不能报…她背后还有人、股价和舆论什么的……”
闻宁心里惊诧,想到他的家世,“可你是南家的……”
“所以更不能报警。”他贴着她的耳朵道。
他脑子又开始发昏,浑身上下的热度好像都开始往身下聚集,方才靠猛砸镜子换来的疼痛理智快要消失殆尽。
“所以我求你……宁宁,帮帮我…帮帮我…”
他声音低缓,身体滚烫,闻宁摸到他手上的滑腻,猜到是血,推着他想说去医院,却被人狠狠掐住脖子再次吻住。
唇瓣分离的间隙,南裕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回答了她心中所问。
“来不及了已经。”
来不及去医院,他现在只想要她,也只愿意要她。
第二十章:装可怜
南裕说完来不及,就开始低头亲她。
他唇舌不留余力地卷吸着闻宁口中的一切,水液在翻转纠缠中拉扯成线,最终又被人吞吃入腹。
她气息不稳,半张着唇想要偏头躲避,却被人死死掐住下巴难以活动。
片刻后,闻宁有些气竭伸手想去推,却不小心触碰到他手上的伤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关节上有滑腻的触感,她混沌的大脑莫名一紧,手指慌乱中下移,不敢触碰他。
南裕察觉到,微微抬眼,松开唇瓣,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在自己手背上搭着。
“没事,你想碰哪里都可以。”他贴着她唇角道。
闻宁眼皮微潮,摇摇头,呼吸急促,“南…南裕,伤口不处理的话,万一感染…”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考虑那些么?”
他亲了下她的脸颊,带着她的手握上了自己的性器。
那里是昭然若揭的欲望,也是他只对她展示的欲望。
“就当我求你,帮我一次好不好?”
看她只是喘气不语,他垂眸蹭蹭她的颈窝,有些哽咽,“实在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闻宁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此刻是真的感受到了无力。
好端端的,这人撒娇扮可怜就算了,偏偏还让自己握着他性器。
性器的温度甚至比他此刻身体还要高上几分,粗硬程度更不用说。
她吞了吞口水,脑子已经开始忍不住发散到了他进入自己的时刻。
她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凝眸望着他。
眼睛在逐渐适应黑暗后,也大致能看清昏暗环境中的一切,所以也没有错过他眼中此刻的隐忍。
都这样了,还撑着问自己,闻宁眉梢轻扬。
指尖微动,她捏捏他的脸颊,嘴角还挂着接吻的湿亮,偏头问:
“如果我真的不愿意呢?你还能忍么?”
闻言,南裕身子一僵,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一向很会反驳怼人的人此刻倒是失语了。
就在闻宁打算松口同意时,身上的人倒是有了动静。
他稍稍侧身,便从她身上下来,扯了被子蒙在头上,呼吸沉沉,却一言不发。
热源消失,冷气缓缓靠近,闻宁愣了两秒,隐约听见他好像哼哼了句什么,下意识伸手去拽被子,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不该是被自己惹哭了吧?
岂料她刚拽了一下,身侧的人便猛地揭开被子,长臂一伸,扣着她的腰,将她直接裹了进去。
身上被热源重新包裹覆盖,细密的吻开始顺着唇角下巴蔓延到腮边和颈间。
锁骨忽地一痛,她便知道这人咬了自己。
力道不小,只不过就一下,紧随而来的是湿润的唇舌,在缓慢吸吮舔舐着。
闻宁抬手掐他胳膊,声音略颤,“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心眼…痛呐!”
数年过去,这开不起一点玩笑的脾性怎么一点没改,她耸着肩想。
南裕低头亲吻着她的寸寸肌肤,手掌探进去揉捏着她的软乳,抬头咬上她的下巴。
“知道我小心眼,还总是故意惹我…”
房间内昏暗,没有开灯,运作的只有空调。
他故意将灼热的气息随处吹散,闻宁在他身下扭得像小鱼,热得脑子发晕,却总是躲不过。
她扯着被子咬牙抗议,“我就知道你故意装可怜,博同情!简直…”
南裕却轻笑一声,“那看来我博到了。”
随后开始褪他自己的衣服,短暂离开她身体的几秒,还不忘双腿夹着她的腰,生怕她跑了似的。
闻宁被人亲得浑身发软,抬眼去看他时,只看到了他光裸的上半身。
他块垒分明的腹肌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上面微凸的胸肌更是随着他俯身靠近的动作轻轻鼓起。
闻宁吞了吞喉咙,伸手摸了一把,“这个身材的话,我觉得…还挺值。”
南裕被她这幅小馋鬼的模样逗笑,身下已然胀痛,看了眼她身上的粉色睡衣,没思考直接扯了下来,随后便吻了上去。
等几分钟后闻宁低头,只看到了一丝不挂的自己,至于衣服是什么时候没的,她完全没了印象。
分明冷气十足,闻宁脖颈间依旧布满了潮意,散乱的发丝粘连在上面,让人难耐。
她不禁开始眯着眼怀疑,他身上的药性是不是也传了叁分在自己这里。
她胡思乱想之际,身下穴口却猛地抵上一个滚烫的圆柱。
肿大的龟头开始顺着她的肉缝前后摩擦,一次次拨开缝隙又再次合上,汁水黏腻,没多久就开始拉丝。
倏地,她顶端凸起的阴蒂被重重辗过,圆润的屁股立刻收紧。
龟头连带着柱身开始一次次陷入,一下下顶撞,随着他撞击幅度变大,闻宁不受控地哼了一声。
下一秒,一小股水液边喷了出来。
她屁股发颤,仰着头泄身,去抓他的手臂,穴口却猛地一胀。
“宁宁,我进来了。”他低喘着,呼吸粗重。
极深极重的一下,湿红的肉瓣被打开,整根肉棒都喂了进去。
南裕昂首,长舒一口气,微微后撤,继而猛地又撞了进去。
啪。
清晰无比的肉体拍打声。
他本就粗大,此刻在药物的加持下,更是要命。
闻宁张着唇低吟,舌尖都还没来得及收回,身下肉棒猛地就开始抽插挺弄。
啪啪两下,又深又重地捣进抽出,两个囊袋击打上她的腿心,胯骨都相贴。
“啊…!”
一滴热汗滚落,滴在她的额头,闻宁深深喘息,轻抬眼,撞上他深如墨的眼眸。
她微微怔神,那双初见时便觉得好看的眼睛,此刻里面装满了自己,也装满了浓厚的情愫。
那是她一直以来未曾读懂,或者说不敢读懂的情愫。
第二十一章:你在心疼我
啪。
床头的壁灯忽然被人打开,昏黄的光线开始蔓延在房间里。
闻宁咬着唇睁眼,纷乱的思绪也被打断,她看清了在自己身上起伏的南裕。
男人腰腹紧绷,上面还有些细密精亮的汗珠,她微微眯眼,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大概是知道她想看什么,南裕握住她的手腕,贴下来吻她,企图夺取她的视线。
“南…南裕…!”
她扭着头想看,却被人狠狠一撞,这一下他的性器不知道撞到了哪里。
闻宁猛地一缩,咬紧了他的柱身,湿滑的液体浸润着,南裕莫名腰眼发麻。
男人身下的律动还在继续,频率减缓,但却越来越深,次次尽根没入,撞到了小穴深处,有几下撞击上娇嫩的宫口,身下的人一哆嗦,泄出一波水液。
呼吸粘稠,亲吻湿热,一吻毕,闻宁微张着红唇喘息。
她的唇瓣一次次擦过他的眉峰和眼皮,他埋在那方白皙颈窝里,又吸又舔,留下浅浅的印记。
即使是到了此刻,他好像还是不敢太过用力。
头顶离床头越来越近,闻宁在颠簸间有些担心自己会被撞到,正想说什么,头顶忽地一热。
她抬眼,看到这人将自己的手搁在了她的头顶。
一时气急,她狠夹了一下小穴,气息不稳:
“你不想要…手了是吧?!”
南裕不语,只是低头亲吻她的鼻尖,一点点含去她鼻尖上的潮意。
两具相贴摩擦的身体愈发火热,南裕低头便能看到她眼角一片水红,泪珠滚落进鬓发里,分不清汗与泪。
她捏着他的后颈皮肉,在泪眼朦胧里,抬手想要去握他的手。
南裕眼眸沉下来,紧贴着她的耳朵:
“原来公主也会心疼我。”
一颗泪珠缓缓滚进闻宁的发里,她沉默着没说话。
很快南裕抽手,握着她的腰,将人下拉,牢牢坐在自己胯间,也将手递给了她。
男人胸膛上的汗珠随着动作的起伏,颗颗掉落在她的胸乳和小腹上,又在皮肉的摩擦中,划出一片水光,沾湿相接的部位。
闻宁原本抓着他的手臂不许他再乱动,却么想到在他的一个深顶中,脱了力。
他的手掌离开,只在她湿滑的掌心留下淡淡的血红。
白色床单被掠过,很快留下了斑驳的淡红。
“手…”她哼哼着叫他。
却没注意到南裕望着那抹淡红出了神。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们第一次的时候。
她那时也如现在这般紧致,但却干涩,好半天才在自己的亲吻中放松身体,有了水液。
他心里怕她痛,更怕她没想好就走到这一步,以至于那时到了最后一刻都在犹豫。
反而是她拿过套,嫌弃般地扔给他,要他戴好进来。
于是,第一次他是在颤颤巍巍中进入,中途还掉出来过一次,偏偏嘴上不饶人,说是因为她不够湿。
可那时他抽出,清晰地看到了那抹淡红,那一幕让他记了一辈子。
而他此刻身下小穴里的水液越泄越多,全然不似第一次那般,正一遍遍浸泡着圆润硕大的龟头和粗壮的柱身,肉壁越吸越紧。
南裕眼眸微沉,缓缓俯身,吻她的侧脸,吻她的下巴,吻她的肩颈,温柔亲吻之下,是身下猛烈地进出。
硬挺炙热的肉棒反反复复的在她娇嫩的穴中抽插,细密的吻也不断地落在她的身上,薄薄的眼皮和小巧的耳垂,都晕开点点红色。
闻宁被撞得来回晃,忍不住轻哼出声,杂乱无章的呼吸声中,夹杂着哭音和破碎的呻吟。
她手臂已然脱力,忽地被人捞起,勾住他的后颈。
身前的胸乳晃出轻微的的白浪,殷红的一点缀在上面,像极了那奶油中的一颗草莓。
南裕低头,含住那颗晃动的草莓,轻轻咬了咬,一手捏上去,沾了汗珠的乳肉,一片滑腻,确实像极了奶油。
他眸色暗红,大掌下移,捧住她的小屁股抬高,快速地摆动腰身,肉棒进出小穴,浅抽深插,速度极快,只能隐约看到闪着水光的肉棒根部。
粉嫩的阴唇此刻早已被磨得通红,片片湿滑的液体粘在肉棒上,被带出又堵在小穴口,糊在交合处的毛发与肌肤上。
他粗硬黑色的耻毛也被打湿,次次摩擦在殷红挺立在阴蒂上,勾缠住她软软的毛茸,拉扯又贴近,酥麻与皮肉拍打的轻微痛感并存,她叫得开始急促。
“轻点…我不行啊嗯…”
看她又快被顶到床头,南裕皱眉,抬手勾住她的腰,微微施力,带着她起身。
下一秒,在闻宁的惊叫中,她直接坐上了他。
交和姿势瞬间变成坐姿,女上男下。
她纤细腰肢微微颤抖,绷紧的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身上,搂着他脖颈的手都软了,整个人懵了。
这个姿势,只会让肉棒埋得更深,湿滑紧窄的肉壁被挤压收缩,饱胀的感觉越发明显。
他本来就粗长,这下子插得更深,隐隐生出被贯穿的意味,她低头看去,果不其然,肚皮上有微微的隆起。
她缓缓靠近他,搂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吸气,暗骂此人生得过于凶猛。
她能想象到,自己小穴包容他的艰难,身体下意识地涌出更多的水液,伴着湿滑,保护自己的同时,肉壁也在吸附着他。
等她吐出几口气,缓过那阵儿刺激到窒息失声的快感,才睁开眼去看他。
“这个姿势…很考验腰腹力量…”她靠在他肩头道。
“公主殿下这是又开始嫌弃我了?”
他这话听得她想翻白眼,她明明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还有他能不能不要在这时候总是叫她“公主”,她以后都无法直视这俩字了。
但南裕却不愿意放过她,掐着她的腰肢揉了揉,太阳穴的青筋凸起,开始又缓又重地向上颠她。
“唔呃…重…”她咬着他的肩膀细声道。
他却掰过她的脸,亲吻落下来,舌尖探进去勾走一片津液,拇指抵着她红肿的下唇,缓缓磨蹭。
“你不能嫌弃我。”他小声呢喃。
“嗯?你说什么…你轻点!”
南裕低头笑笑,说了句傻瓜。
却也不知道是在说他们中的谁。
第二十二章:靠近她渴望她
这场性事进行到最后的时候,闻宁已经快要睁不开眼。
猜到了有药物的加持,他会格外卖力,但她终究还是低估了。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甚至在接连不断的极致快感中,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身下的床单早已润湿,交合部位的水液四溢,连她股沟都是湿漉漉一片。
床头那点昏黄的灯光在眼睫的阴影里摇晃,让她看不清南裕的脸,恍惚间,闻宁好像看到了窗帘缝隙里透进的淡淡微光。
身上潮意遍布,分不清是汗还是谁的水液,毕竟他总是从下面摸一把蹭上来,或者喂进自己的嘴里,看得闻宁面红耳赤。
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堂而皇之地做出这些举动,自己多少年过去,除了咬他掐他,还是就只会哭吟。
大抵是看出她的不专心,南裕点点她的腰窝,将那上面残留的一丝精液刮蹭带走。
她颤了颤身子,抬眸瞪了他一眼。
方才女上位没多久他就射了一次,要不是拔得快,险些射进她身体里。
这次还是没来得及买套,南裕在心里懊悔。
他被人下药,神智不清。
钟秀凝当时倒是带着套来,只是那会儿他发现了不对劲,撑着最后的清醒,连人带物一起丢了出去。
他讨厌所有异性的身体接触,尤其是那些带着目的性的触碰,总会让他想起一些脊骨发寒的过往。
但闻宁除外。
南裕从一开始就发现,自己不排斥她的触碰,甚至到了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在渴望她的靠近。
和她肌肤相触的瞬间,他想到的只有她干净漂亮的杏眼。
没有污秽的言语,没有越界的恶意,只有独属于闻宁的干净平和。
像是多年前第一次见她时闻到的山茶花香一般,让他心安,让他宁静。
所以他不舍她,一步步靠近,用竞争来引起她的注意,想让她的目光能多停留片刻在自己的身上。
甚至于到了最后,他企图用那莫须有的谎言来留住她。
当然,他没能留住。
屠龙公主不会因为短暂的情愫而停歇脚步,她始终会追寻自己的目标,而他只是她这途中遇到的特别风景。
“所以那年,我才会选择扮演宝剑啊…”
他不想自己只是她旅途中的特别风景,他想做屠龙公主的那柄宝剑,时刻伴她左右,也随时能为她增添助力。
南裕低头,抬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真切的触感告诉自己,这眼前的一切不再是午夜梦回的场景,而是真实发生的。
身下的性器再次进入到她紧嫩的宫口,闻宁下意识身体轻颤,抬手去摸他,南裕将人揽进怀里。
他凝眸望着她,显然他方才的话闻宁并没有听清。
还是别听清了,他怕她又跑了。
南裕额头缓缓滚下热汗,落在她枕侧的发间,轻轻吻了下她的嘴唇,他坐起身,屈腿将人重新固定在腰腹间。
体位重新回到女上,龟头顺势向前,进入得更加深。
被情欲支配蒙蔽的大脑受到刺激,闻宁动了动指尖,向后靠坐在他支起的大腿上,喘着气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可他身下的挺动却不会因为她的喘息而停止,粗硬的程度告诉她,他是快到了。
她捏住他的耳垂,终于耐不住说道:
“你快点吧…我真的累了。”
“遵命,公主。”
他轻轻啄吻纤细的锁骨,小穴却夹得越来越紧,他稍稍放缓力道,顺着锁骨往上亲,亲她的颈,吻她的唇。
渐渐的,性器插入的频率越来越快,被撑开紧绷的穴口都磨出了白沫,闻宁周身泛粉,两团软乳上下起伏,轻轻摇晃,荡漾如波。
最后几下深而重的顶弄下,她低吟着喷出了一股水。
随后穴口猛的一空,南裕抽出,抵着她的腰窝射了出来。
等他再低头看去时,闻宁已经靠在他肩膀上昏睡过去。
抱着人侧头吻了吻,他也终于看到自己手背上狰狞干涸的伤口。
下一瞬,他却是抽出一侧干净的被子,将她裹了进去。
看着她疲累的侧脸,南裕起身弯腰,摸到自己掉落在地的手机,拨了一个号出去。
叁声后,那边被接起。
“凌晨叁点半,南裕你最好是有要紧事,不然老子跟你绝交!”梁祺成握着手机吼。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南裕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桌上。
“帮我查个东西,有关催情的。”
梁祺成瞬间睡意全无,立刻坐起来,“你不会…被人下药失身了吧?”
“一半一半。”
“什么?!”
南裕轻捏眉心,“被下药了,但不算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