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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鬼借影子
蒲早醒来时,鬼正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看书。
“醒了?”他放下书,站起身。
蒲早手肘撑起身体,眯着眼看了下书名:《扪虱谈鬼录》。旁边的小桌上还放着几本书,最上面一本封面上一个大大的鬼字,右下角四个竖着排版的小字:冥界百鬼。
蒲早笑着又躺了回去。
“死到老,学到老。”鬼拉住她的手。
蒲早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借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
下床,穿拖鞋。蒲早仰头看了下鬼的脸。
怕痒、话少、会做饭、手臂上的伤……可惜梦境中人的脸面目一直是模糊的,心里知道好看难看气质如何,但总觉得像隔了一层什么,看不清楚。
鬼就是齐砚吗?是他被埋藏的记忆不知何种缘由进入了她的梦?
还是……
还是,另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梦本身就是现实的反映,是因为她在现实中与鬼频频接触,所以理所当然与他有关的细节成为了构成她梦境的素材?
“学到了什么新知识?”蒲早问。
“没有,都过时了。”
蒲早又笑:“等你写一本描述现代阴间的书。鬼能出书吗?不能的话借我的名字给你用,版权费分我一半。”
“这么黑,那不写了。”鬼握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吃过饭,蒲早照例又把昨晚的梦画了下来。
iPad屏幕上,窄窄的巷弄深处,女孩趴在男孩背上,脸向前凑近,似是在贴着他的耳朵窃窃私语。男孩脑袋微微别向另一边,勾着女孩左边膝弯的手却没有松开。两道小小的身影重迭在一起,被路灯远远拉长。
“有月亮?”鬼指着画面一角墨灰色天空上的半轮明月。
“有啊,上弦月。”
“哦。”鬼嘴角微微翘起,凑近亲了亲她的头发。
“林彤彤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要查清楚吗?”
鬼点头。
“怎么查?要我帮你报警,找警察帮忙吗?啊,不行,你上次说警察已经认定为是意外了。那怎么办?自己调查?可是,有关的人和事你记起来多少?还有,虽然你不怕白天,但别人都看不到你啊,你想自己调查的话肯定要询问有关的人,到时候怎么办?”蒲早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鬼会死吗?林彤彤坠楼是在阳间发生的还是在阴间?”
“鬼会不会死,那本书里倒是有写。”
蒲早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跟你说正事呢。”
“我想想办法。”鬼抓住落在自己身上的手。
“需要我帮忙吗?虽然我对查案一窍不通,但至少是个活人,在阳间活动方便些。”
鬼想了想:“好。”
“不白帮。先去把你刚才说的那本书给我拿过来。”蒲早支使鬼。
午饭后,鬼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蒲早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看到鬼推门进来,蒲早笑着抬起头:“这本书写得蛮好玩的。就是看了后,更加想相信无神论了。要是什么地府啊阴间啊就是传说中的那样,人也太惨了。活着惨,死了更惨。”
鬼走到沙发旁,拍了拍她的膝盖:“回你那里。”
“好。”蒲早打了个哈欠,收起书。
鬼把准备好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下了电梯,走出这栋楼。蒲早看了下四周,是典型的花园洋楼住宅区。绿化很好,比她住的小区宽敞高档许多。
鬼握着蒲早的手,径直走向路边停着的车子。
“你的车?喂,不行啊,这是白天,你不能开车,我也没带驾……”话没说完,蒲早看到了车内驾驶位上坐着的人,她压低声音:“用打车软件叫的?厉害,与时俱进。”
蒲早低头把外套裹紧了些。余光瞥到鬼从胸前摸出一个东西。
黄色的长方形纸上,画着红色的奇怪符号。
这就是……传说中的符吗?
蒲早睁大眼睛,把脸凑近,小声问:“什么?”
鬼向车头的方向走了两步:“跟司机说一声,让他再等两分钟。”
“啊?哦,好。”蒲早走到车旁,敲了下前窗的玻璃:“麻烦你稍等一下。”
“好的,女士。”司机像受过专业培训一样,坐姿端正,脸微微侧向窗外点了点头。
蒲早刚要转头,便看到一旁的鬼手上着起了火。
他手心的黄色符纸在火中卷曲变黑。
“啊……”蒲早惊讶出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她大步走到她面前,一脸紧张地拉他的手:“你在干嘛啊?”
“没事。”鬼把她拉到怀里,把她的头按向自己,低头亲吻她的眉心:“借你的影子给我用一下。”
“什么?”
“借你的影子给我用一下。”鬼又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借……”蒲早胡乱回应着。
鬼松开了她。
蒲早转过头,鬼手心只余残留的黑色纸灰。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微甜的芳香味。
“你干嘛呀你?烫着了吗?”蒲早又担心他又怕被司机注意到,脸皱成了一团嘟囔着问。
“不烫。别害怕。”鬼说着把纸灰揉碎在掌心,用沾了纸灰的手指在蒲早眉心涂画。
一串曲里拐弯的符号,感觉不出是什么。
写完后,鬼握着蒲早的手走到车旁,拉开后车门,跟着蒲早坐进去,报了一组手机尾号。
司机看着车内后视镜:“一位吗?刚才那位女士不上车?”
“嗯,走吧。”
“好。”司机发动车子。
蒲早目瞪口呆,她睁大眼睛看着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我们换了一下。”鬼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
“什么换了一下?”蒲早差点叫出声,又怕被前面的司机听到,她猛向旁边退了一些,盯着鬼的脸低声问,用口型问他:“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所有的人现在都看不到我了?你是在……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夺舍,你是在夺我的舍吗?”
鬼伸手抱她:“不是。只是暂时的,下车后就换回来。”
“怎么换?你……我……”蒲早推开他,皱着眉头结巴了半天:“你这是怎么妖法?”
鬼不顾她的挣扎搂住她,抚着她的后背。
蒲早微微仰着头,呼吸慢慢平静了下来,但心里仍有大团的疑惑。
两人在后座窃窃私语。
“你下午出去就是弄这个去了?那东西怎么来的?”
“求来的。”
蒲早差点被气笑:“去哪个妖僧妖道那里求的?他们有没有让你以身相许?”世界观一再遭受冲击,这些离谱的话她已经习惯了先相信再说。
“有,我没同意。”
蒲早白他一眼,转头看驾驶位上的司机:“现在他真的看不到我了?那我说话他能听见吗?”
鬼摇头。
“也是。如果看不到人却能听到说话,人家肯定以为见鬼了。”蒲早瞪鬼:“跟我一样。哎那也不行啊,看不到听不到我,但能听到你说话啊……”
鬼拉着蒲早的手碰了碰自己左耳里塞的耳机,贴在她的耳边非常小声地说:“他会以为我在讲电话。”
准备得还挺充分!蒲早瞪着鬼:“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鬼顿了片刻:“第一次时如果你知道就不灵了。”
蒲早彻底没了脾气,也懒得再思考这其中的合理或荒谬处。
“那我碰他的话,他会有感觉吗?”过了几分钟,蒲早又好奇起来。
“如果你拿东西砸他,应该会。”
蒲早伸手扯鬼的耳朵:“我这样扯你的耳朵,别人能看到你的耳朵在动吗?”
“我问一下。”
“你闭嘴吧。”蒲早向后倚到靠背上,吐了口气,慢慢消化着这些新出现的离谱知识:“对了,刚才你点火的时候好像有香味,那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给你写符的人身上的香水味。”
鬼把她拉进怀里,笑着蹭了蹭她的脸颊。
“天呐,那如果我现在下车,走在大街上,谁都看不到我是吗?这不就是隐身吗?我小时候还盼着有隐身术或者像动画片里那样有个隐身帐篷什么的……”蒲早太过震惊,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鬼把另一个折成了叁角形的符放到她手中。
蒲早忙抓起端详:“这个也是你求来的?怎么用?有什么效果?能瞬移吗?”
“那么想瞬移?”
“感觉瞬移比较能唬人。并且要是能瞬移,以后出远门就可以省下机票钱了。”
鬼嘴角弯起,捏着她的下巴想要亲她。
“你别闹。说话能用讲电话糊弄,你动作很奇怪也很像疯子好吗?”蒲早捏着手里的符靠近鬼:“问你呢。这个有什么用?也要在手心里烧才能生效吗?你刚才怎么点的?用打火机还是火柴?不会是……叁昧真火吧?那应该只是小说里乱造的吧?在手心烧真的不烫吗?快说。”
她仰着头念个没完,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鬼耳朵有点红,脖颈一侧也泛起了薄薄的鸡皮疙瘩。
这鬼真的好怕痒。蒲早忍不住笑着凑近在他耳朵下方呵了口气。
鬼擒住她的下巴用力亲了下:“装在身上。不能拆开。”
“装着就行?那效果……”
“防身。”
“啊?”
“这张是我写的。”
“切。”
崩塌的世界观逐渐平稳下来,蒲早再一次消化掉了她人生中遭遇的新的怪力乱神。她歪头看着窗外。
白天不是鬼习惯出没的时间,但熙攘的人群中还是能看到一些一闪而过的影子。
她曾问过鬼,鬼说不记得去过阴曹地府。那就与她看到和想象的相符。
鬼也是不能长久存在的吧。古往今来,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如果个个都化为鬼在阴阳两界游荡不休,这世界早就鬼影交迭无半寸立锥之地。鬼可能只是一段精魂、一份执念,因种种原因暂时滞留人间,等魂魄散落、执念消失,便会随之不在。
即使有这些符咒、法术。
“那本书里讲到一个说法,人死了之后变成鬼,鬼死了之后会再变成聻。人怕鬼,鬼也会怕聻。”蒲早靠着鬼的肩膀小声说:“然后有的说变成了聻就会被送到另外一个地方,还有说聻还会再变成别的东西,再之后慢慢就消失了。跟人一样,不可能一直活……待下去……”
她偏头把脸贴在鬼的手臂上,手臂搂住他的腰,没有继续说下去。
“能待多久就待多久。”鬼拥紧她。
(二十七)鬼红果子
“我和她其实根本不算熟,她的事情我不是太了解。”电话那头的秦晓寒第二次重复这句话。
秦晓寒是林彤彤当年的同桌,据鬼回忆也是当时警方调查档案里最后一个见到林彤彤的人。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哪里?什么时间?”
秦晓寒现在在外地出差,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鬼在电话中向她询问。
“这些事情我当时都已经跟警察说过了,你们不能直接去查当年的记录吗?”秦晓寒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就在我们教室旁边楼道口那里。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多吧,下午第叁节课下课后。”
坐在一旁的蒲早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时间地点。
“下课后我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她背着书包下楼。因为后面还有活动课,我就问了她一句是不是要提前走,别的也没多说。我跟她虽然是同桌,但同桌又不是自由组合的,都是老师随机分配,分在一桌不代表一定关系好。我对她的事情知道的真的不多。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这边马上有个会……”
鬼挂断电话。
“就算不是朋友,十几岁的年龄,每天坐在旁边的人突然出事,心理上也会受到很大的冲击,与之相关的事留下的记忆应该非常深刻。可她一直在强调和林彤彤没什么交情,感觉不太想聊到她的样子,我觉得应该有隐瞒。”蒲早说完,又担心自己从推理小说和刑侦剧里照葫芦画瓢的那一星半点经验根本不足为凭,补充道:“不过也有可能确实不熟,或者是当年关系不太好,所以不想再跟这事扯上关系了。”
鬼给她端来一杯水。
蒲早喝了一口,更加没了信心:“真的不要去找警察或者找个私家侦探之类的帮忙吗?就靠我们两个门外汉,你这记忆又不全……能查出来东西吗?”
鬼坐在蒲早旁边:“结案后没有新的线索,警察不会重开案件。私家侦探更擅长找人或者偷拍。况且,像你说的,我的记忆不全,能提供的信息也有限。”
蒲早看着鬼,轻轻抓了下他的胳膊。
“试试吧。”鬼握住她的手。
“好。”蒲早点燃行动力:“走,去见见那个老师。”
鬼把她拉回来一点:“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来问。不要离开我太远。”
“知道了。”蒲早牵着鬼的手去换鞋子:“你那个假造的身份没问题吧?万一被人识破,不用管我自己先跑。”
“行,跑的时候我用个瞬移的符。”
蒲早笑着撞了撞他。
昨天下午回来时对蒲早笑着打招呼的保安今天对她视而不见,她再次变为隐身状态。
车还是上次那辆,鬼为了方便包了下来。
司机车技熟练,话不多,且非常专业,对后座的“自言自语”、小动作从不好奇转头。
要见的老师姓徐,是林彤彤当时的班主任。
“你好,对,我接到过电话了,再配合一下调查对吧。没问题,有什么问题你问就好。不过关于……林彤彤同学的事,我知道的当年都已经对警察说过了,现在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好多事说实话印象已经比较模糊了,你别介意。”徐老师给鬼指了下对面的座位。
蒲早还不太习惯别人都看不见自己的状况,她没有说话,自觉走到另一张椅子前,也跟着坐了下来。
徐老师五十岁左右年纪,个头不高,戴副眼镜,穿衣做派都很符合大众印象里对老师的刻板印象。
“说实话,如果不是当年出了那件事,这么多年过去,我可能都不记得这个学生了。”
“林彤彤在班里很不起眼?”鬼问。
“呃……也不能这么说,一个班里几十个学生,虽然我是班主任,也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特别深入的了解。林彤彤……怎么说呢,成绩不太好,家庭情况一般,平时也不怎么说话,我印象里在我的课上看到她像是在认真听讲但一看表情就知道是在走神,所以成绩不好也不奇怪。总的来说,算是那种表现不突出但也很少惹事的学生,没想到……”
鬼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向下说。
徐老师打了个哈哈,两手交叉放在身前:“……令人唏嘘。”
“班里有人和林彤彤闹过矛盾吗?”
“应该没有吧,我不记得了。不过一群十几岁的小孩整天在一个教室里,平时有点小摩擦也不奇怪。”
“谁和林彤彤有过磨擦?”
“啊,我这就是泛泛地说,不是具体指哪个人。”徐老师身体后靠:“学生之间闹点矛盾有点小摩擦,一般也传不到班主任耳朵里。一个班四十几个人,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我肯定我带的班级里没有人故意欺负同学,像现在说的那种霸凌的现象,绝对是没有。”
“那她在班里和谁关系比较好?”鬼停顿片刻,换了个问题。
“和谁关系比较好……应该和她同桌吧。她同桌那个女生当年应该配合调查了,你们可以去查当年的案卷。”
“对林彤彤家里的情况,你了解多少?”鬼继续问。
“这个我也了解不多,她家里的情况之前警察应该都做过全面调查了吧?”
蒲早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鬼会意:“林彤彤坠楼之后,被发现身上甚至脸上都有不少旧伤,你之前没有注意过?有没有听过班里的学生说起过这件事?”
“没有。班里学生多,班主任既要上课又要管理班级,每天忙不完的事,这个确实是我稍微疏忽了些。但我肯定她那些伤不是在学校里弄的,我做班主任的班里绝对不允许出现打架斗殴欺负同学的现象。”
“你见过林彤彤的家长吗?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有没有交流过?对她的家庭有什么印象?”
“这个……不太有印象了,她妈妈……真记不得了,每次家长会来那么多家长,又隔了那么多届学生了……”
“林彤彤的妈妈在她小学时就去世了,还来开家长会呢。”蒲早在旁边忍不住嗤笑。
鬼看了眼蒲早,转头复述了她第一句话。
“哎,你别……”蒲早没能拦住他。
“啊,我记错……不是,是我说错了,是她爸爸。”徐老师面露尴尬,改为发问:“这个同学的事情,你们还是应该先去问她的家人,毕竟也不是在学校出的事。”
“林彤彤是早退去的事发地点,那个地方平时常去的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鬼面无表情提醒。
“那也不能说一定是跟学校有关,对吧?”徐老师脸上堆着笑容,但眼神流露出不快:“那栋废楼那里平时只有二流子和不正经上学的混混学生才会去,你们之前应该都有过调查吧?林彤彤为什么会去那里我是真不知道。班主任连个芝麻粒大的官都算不上,但一个班几十个孩子,平时还要教学,上面还有领导,很难兼顾到每一个学生,对所有同学都详详细细了解个透彻。”
“真是抱歉,我能提供的信息大概就这些了。”徐老师委婉逐客。
鬼点点头,站起身。
走出办公室,他拉住蒲早的手。
“干嘛重复我的话,被赶出来了吧?”蒲早笑着说。
“烦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蒲早又笑:“确实,来来去去全是不清楚不了解没印象了,跟学校没关系,跟我这个班主任更是一点关系没有。这样的老师,即使当年他看到过林彤彤身上的伤,应该也懒得管。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他特别强调了班里没有霸凌现象,我感觉林彤彤当时在班里可能受过欺负。或者不是林彤彤,是这个徐老师看到过自己班里同学被欺负的事,但都假装‘传不到他耳朵里’了。”
鬼点头。
秦晓寒还在外地,林彤彤的家人现在的住址还未查到,徐老师这里得不到新的信息。
蒲早和鬼只好先回去。
走出学校。天边远处聚集的阴云朝这边迅速移动,黄昏提早登场。
车子就在前面,鬼瞥向路旁的一棵树。
树木不算高大,深绿色的树叶间,垂挂着一串串红色的小果子。
“想吃啊?”蒲早开玩笑问。
“嗯。”
蒲早笑起来:“那不能吃,会中毒的吧。”
“帮我摘一颗。”
蒲早笑意更加明显:“摘它干嘛?不摘。”
“只要一颗。”鬼坚持。
蒲早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日常面无表情的人突然撒起娇来,还蛮好笑的。
“行,给你摘一颗。”蒲早向结着果子的树走去。
走到树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鬼看着她的背影,却又不像是在看她,而是在通过她望向很远的地方。
蒲早心里忽然难过了一下,她转身抬起手臂。指尖,离有果子的那一枝还差一些。
树干不算太粗,主干分叉的地方离地面不远,如果是个会爬树的小孩,应该轻易便可以爬上去。
蒲早在贫瘠的记忆里搜索了下自己会不会爬树的信息,无果。
她后退半步,刚要踮起脚,鬼从身后抱住了她。他搂着她的腰让她转向自己,然后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蒲早伸手抓过那根枝条。
隐身真是不错,就算此刻有行人从他们身旁走过,也看不到有人在不文明地偷摘绿化树上的果子。他们只能看到一个高大英俊但太过瘦削的男人姿势奇怪地环着手臂。他抬头看着蒲早,眼睛一眨不眨,圈着蒲早的手臂紧得她有些发疼……
蒲早有些不敢喘气,她微微屏住呼吸,摘下那串果子中最红最圆润的那颗。然后,低头抚着鬼的头发。
有谁为你或是你曾为谁摘过这样的红果子吗?
蒲早没有问。
她碰了碰他的脸:“给。只能看,不能吃。”
“好。”鬼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在恍如黄昏的暗淡天光下微微闪烁。
“快下雨了。”蒲早戳戳他。
鬼把蒲早放下来,接过红果子,低头吻了吻她:“回家。”
蒲早弯起唇角:“嗯,你跟我回家。”
(二十八)鬼我看着小穴吃
一推开门,两人便抱在了一起。
鞋子被踢远,衣服散落在走过的地面。
蒲早扯开鬼的裤扣,从内裤里掏出他硬挺的性器抚摸。鬼托起她的屁股,把几乎完全赤身的她抱进怀里。
肉棒被两人紧贴的身体夹住,随着走动在腹部间被挤压、磨蹭。
蒲早搂着鬼的脖子和他唇齿勾缠。她两腿缠住他的腰,湿润的肉缝不时被柔软的阴囊磨蹭几下,逗引出更多的渴求。
路过镜子时,余光感受到镜面的反光,蒲早轻哼了一声,偏头看过去。
镜子里面是两个人的身影,干净的镜面映着两具赤裸相贴的身体。
鬼轻咬她的唇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他眼睛看着镜子,勾起她一条腿扯掉垂落到脚踝的内裤,把她托抱起来。
蒲早仰起头,重新迎上他的嘴唇。
鬼快步走到沙发旁,从茶几下面拿起安全套,递给蒲早。
蒲早半躺在沙发上,扶着肉棒找寻自己下身那张亟待被喂饱的小口。
肉棒磨蹭着阴蒂,向下抵住那处凹陷,蘸着早已流出的汁水,向里顶弄。
鬼挺胯向前送,肉棒撑开穴口,填满湿软的肉洞。
撑胀与满足感激出的呻吟还未停止,蒲早的腰和身下的毯子被同时捞起。
鬼又把她抱离了沙发。
“啊……去哪儿……嗯……”蒲早忙环住鬼的脖子,小穴也随之夹紧。
鬼低喘着故意松了下手。
蒲早身体向下滑去,她轻叫着抱紧鬼。臀肉被下移的手掌托住,她没有继续滑落,只是随着身体滑落的肉穴把向上挺起的肉棒吃得更深:“啊……顶……顶太深了……”
鬼低头吻着她,挺胯缓缓抽送着走到镜子前。
“唔……”蒲早转头看向镜子,笑着捏了下她的耳朵:“我是好奇镜子……嗯……能不能照出……”
鬼偏头看了下镜子:“晚上照镜子确实容易看到鬼。。”
蒲早笑着抬起头,咬他的下巴。
毯子垫在蒲早身后,她的背抵在镜子上,张开的双腿环着身前的人,迎接着他在她体内的大力冲撞。
弹软的屁股一次次被撞得扁平,肉棒与小穴摩擦出噗呲噗呲的声响。酥软饱满的乳房随着操弄在两人身体间剧烈摇荡,硬挺的乳尖被擦蹭得更加红艳,连雪白的乳肉都染上了一片片的红痕,和臀肉上被掐出的指痕一样绽放在白皙柔滑的身体上。
“啊……啊啊啊啊……”蒲早的呻吟声随着激烈的操弄颤栗不止,一声声似是在与那动作应和。小穴被插弄得越发湿滑,穴肉因为难耐的快感开始抖动着收缩,把体内的肉棒夹得越来越紧。
身体却越发松软,环在鬼脖子上的手臂逐渐变得绵软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松开,从他的怀中滑落。
于是她努力贴紧他、缠住他、亲吻吸吮他,用能动用的每块骨骼和肌肉使自己不与他分开。
“哈啊……”鬼吻着她的脖子大力撞入她的身体。
“啊……”蒲早下身触电般剧烈抽搐。肉棒毫无意外地顶开宫颈口,插进它曾不止一次造访过的宫腔。
鬼倾身向前,摇晃着腰研磨。
“呃嗯……啊……”蒲早扬起脖子一声接一声地喘。
太过深重的顶操让她疑心自己已被插穿。再与他贴近一点,再被他进入多一点,粗壮的肉棒就会洞穿她,硕大的龟头会从她身后的皮肤上破口而出。
“唔……啊嗯……要……被插烂了……”她扭动着身体试图后退。
鬼立刻欺身跟上。
屁股本就与镜面紧贴,身体已无路可退。男人的继续靠近只让肉棒又往里送了一些。
“嗬嗯……啊……”蒲早下身一阵痉挛,两腿因快感激起的肌肉反应向上弹起。
鬼握住她的腿弯,把她的双腿举在自己肩上。
“唔嗯……”蒲早的呻吟里带了哭腔,她小声而急促地哭喘着去摸自己的小腹:“涨……”
随着高潮涌出的水液被肉棒完全堵在了穴内,满胀地挤压着小腹。
蒲早的身体被折迭在了鬼和镜子中间,她感觉自己被凿成了一个平面,只有涨满的肉穴和小腹高高隆起。
“胀啊……”她又小声喊。
鬼向外退出,他一手托着她,一手揉着她的小腹:“水太多了。”
“嗯……哼嗯……”水从撤出一半的肉棒与穴壁的缝隙间流出,流过会阴,从她的臀尖滴滴答答落到鬼的腿上。
“还胀吗?”鬼吻掉她眼角的湿痕。
这样直观缓慢地感受水液从自己阴道流出的过程,让蒲早有些脸热,她把脸埋在他颈窝没好气地嘟囔:“没感觉。”
“嗯?”
“你太小了,没感……啊……”
鬼勾起嘴角咬她的耳朵,下身继续抽送起来。
这次速度放慢了一些,但带来的快感一点都不亚于激烈的抽插。
折迭的身体让小穴与肉棒角度完全契合,早已驯服的穴肉柔顺地、放浪地和肉棒推拉着游戏。把向前挺进的肉棒含住,吸紧,在肉棒退出时蠕动着向外推拉。
两人的喘息和呻吟也变成了同步的。
速度逐渐加快。臀尖被拍打出啪啪啪的声响。
蒲早感觉热气从最下方升起,顺着她的脊椎和双腿慢慢向上爬。
气团升腾,把她包裹托浮起来。她轻飘得如同一张纸,正烙印在鬼的身上。
肉棒擦着G点顶进深处,穿过如双唇般啄吻吸吮着它的宫颈口,顶入宫腔。
“啊……好……好爽……”蒲早大声叫了出来。
好爽,爽得无以复加。
她屁股不住抖动,脖颈高高扬起,呻吟声像是源自极深的深处,伴着连绵不断的回声。
鬼按紧她的腿,更加用力压向她。
“嗯唔……啊……啊……”蒲早连续抽搐着发出急促的哭喘,意识恍惚飘荡。
肉棒是沾水的画笔,在她身上尽情涂抹,水痕迅速泛开,被洇湿的每一处都柔软得一戳即破。只等捣出更多的液体、只等半透明的精液从龟头中间的小孔里喷射而出,她就会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地烙印在他的身上。
最后几下连续的捣凿让蒲早的呻吟破碎不堪:“啊啊……啊……唔……”
肉棒在她体内连续抖动,她猛地哆嗦起来,呻吟刚要出口便被嘴唇堵了个结实。
鬼抚着她的脸,低头噙住她的嘴唇。
高高抬起的脚趾蜷缩成一团。蒲早挂在鬼的身上,腿不停抽动,又像是在他的肩上骑乘。
“唔……腿……”她在噙含着她唇舌的口腔里含混地说话,手心抓挠着如抽筋般痉挛着的大腿。
鬼踩住毯子一角,抱着蒲早弯下腰去,展开毯子把她放在上面。
亲吻仍然没有停止。只是从嘴唇滑到她的耳朵、头发、举到一旁的膝弯、小腿。
蒲早瘫软在他的身下,看着他在她身上啜吻不止。
大腿肌肉深处的酥麻感仍未退却,嘴唇的轻微磨蹭和内里的颤栗形成了共振,让身体的颤抖更加难以停歇。
鬼扶着她一条腿,右手轻轻揉按着她湿淋淋的阴部,退出自己。
蒲早无意识地看向镜子,视线被角落里的画面吸引。
角度关系,小穴和肉棒的结合处恰好被映在了镜子里面。
两人下身的毛发都已湿透,自己水淋淋的阴部在镜面里泛着明亮的水光。被一层透明乳胶薄膜包裹着的肉棒从被操得嫣红的肉洞里慢慢退出,硕大的茎身离开小穴,然后是龟头。
龟头把穴口撑得更开,能看到里面被带出的鲜红软肉。伞冠啵地一声拔出,似拔出了一个塞子。
被插了太久的小穴无法立刻合拢,张开着一个翕动着的肉洞,因为长时间的捣凿磨蹭变得有些粘稠的水液从穴口里慢慢流出。
蒲早还未回过神,一个红色的东西被鬼拿着塞到穴口。
“嗯……什么啊……”蒲早不自觉夹起双腿。
鬼低头吻她的膝盖,慢慢分开她的腿。从裤子口袋里滚落到地上的红色果实被他磨蹭干净,然后按着往湿滑的小穴里推。
“只能看不能吃。”鬼抬眼看她,脸上又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我看着小穴吃。”
蒲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抬脚踢他。
“嗯……”和樱桃差不多大小的圆形果实已被推进穴口,踢腿的动作让下身的异物感更加强烈。蒲早的腰不由向上拱起。
鬼握住她的脚踝,俯下身去。
蒲早身体一颤:“嗯……”
嘴唇覆在穴口,舌头打着圈地舔舐周围残留的水液。
刚刚消退的酥麻感迅速重新泛起,蒲早摸着他的头软声求饶:“别……别舔了……”
舌尖探入穴口。
“哈啊……”蒲早下身挺动。穴口把舌尖含得更深。
舌尖和紧紧覆在穴口上的嘴唇一起顶着果子往里送。每多推进去一段,舌尖便打着圈刮蹭被果皮磨蹭过的穴壁,脸随之埋得更深。刚刚高潮过的湿软沟壑像是化开般柔软依附在他的脸上。
“呃嗯……不……不要了……”蒲早扭着腰呻吟。
舌头勾住了红果子的梗。他的嘴唇堵住穴口用力往外吸。
“啊……啊嗯……”蒲早的下身剧烈扭动,腰腹不受控制地挺动。
牙齿叼住了果梗,指腹按住上方凸起的肉蒂。一个往外拉,一个往里按。
经情液浸润变得更加红艳剔透的果子露出头来。鬼的指腹轻揉。
“啊……”蒲早全身一抖。
湿漉漉的红色果实被涌出的水流完完整整地冲洗了一遭。
鬼把沾满水液的果实叼在口中。
蒲早胸脯剧烈起伏,有气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臂。
鬼俯下身。
蒲早轻哼着咬下他口中的果子,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