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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鬼 你得舔舔它
清晨,蒲早睁开眼。
鬼打着哈欠把她拉进怀里。
两人睡眼惺忪地看着对方,谁都不想起床。
“对了,给你讲讲我昨晚的梦吧。”蒲早把脸贴在鬼胸前。
最后一句话说完,蒲早捏了捏鬼的鼻子。
鬼睁开眼睛。
“你第一次看A片时多大?还记得看的是什么样的吗?”蒲早问。
“不记得了。”鬼搂紧她的腰,重新把眼睛闭上。
“真的假的?”蒲早撇撇嘴,翻身压到他身上:“反正记不记得你自己说了算。”
勃起的肉棒顶住她的大腿,她伸手握住,按向鬼的小腹,骑坐上去。
鬼轻声喘息,手掌在她腰侧摩挲:“现在想起来一点。”
蒲早笑着俯下身去,咬住他的下唇轻轻拉扯。
身体压低,肉棒顺势卡进腿间的沟壑,和湿润的软肉热乎乎熨贴在一起。
蒲早脑子里闪过一丝异样,她伸手摸了摸身体下方:“你身上怎么不冰了?”
“和你待久了。”
“偷沾我的活人气。”蒲早笑着低头看他:“我身上变凉了吗?”
“不凉,很暖和。”鬼环住蒲早的身体,手掌在沉甸甸压着他上身的乳房外侧轻轻揉搓。
“嗯……”蒲早轻哼着撑起些身体。
她确实丝毫未有传说中被吸了阳气的萎靡感。
精神很好,身体的疼痛也有明显减轻。
这是什么阴阳调和的互补效果吗?
蒲早被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逗笑,她向下坐了坐,低头舔舐鬼的奶头。
鬼吃痒,托住蒲早的脸。
蒲早笑着抬头眨了眨眼:“好小。”说着伸出舌尖舔上那两颗小小的乳粒。
浅色的小粒凸起在舌尖的包裹吮吸下迅速硬挺起来。
舌面贴紧摩擦,舌尖绕着圈拨弄,嘴唇裹紧吸吮,口水从一个人的唇舌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直到把整块胸肌都染得湿漉漉的。
鬼一手按着蒲早的头,另一只手在她全身各处抚摸。
待两粒奶头都变得暗红硬挺、胸前的肌肉都被舔得湿滑水润,蒲早微微挺背,捧起自己的乳房贴在鬼的胸部磨蹭。
大小不同的两对奶粒触碰到一起,微小的碰触带来了轻微的痒意。
痒意虽轻,却震颤出绵延不断的波纹,波纹迅速爬向身体深处。
于是,乳珠彼此触碰得更加起劲,在丰满乳肉的压迫下紧紧贴在一起,来回磨蹭。
鬼胸前残留的口水迅速把挤压着它的乳肉洇湿,皮肤本来的温度和摩擦出的热又把水分快速烤干,滑腻感减弱,半干不干的黏腻感越发明显。
两人的皮肤似是黏在了一起,再快速的磋磨也无法令它们分开。
蒲早舔吻着鬼的下巴,身体随着胸部的磨蹭上下扭动,卡在沟壑里的肉棒随着动作被她上下骑坐着。
两人喘息着亲吻彼此,唇含着唇,舌搅着舌,湿漉漉的下巴彼此磨蹭。
鬼紧紧箍住蒲早,紧到贴着他的乳肉被压扁、挤平,如温暖的水流漫在他的身上。
他支起双膝,两腿分开,挺身颠弄着她,似是要让自己的性器这样横着嵌入她的阴部。
蒲早呻吟着扭动屁股,把肉棒骑得更深更快。
他们多么契合。他的性器进入她时,会把她空虚的欲洞完全填满;不进入她,也可以与她的下体如此相嵌相依。
“唔……呃嗯……啊……”蒲早颤抖的大腿连续夹紧,接着她下身猛地抽动,全身松软地趴伏在了鬼身上。
鬼抚摸着她微微痉挛的后背,涨硬的肉棒在水液泗流的柔软沟壑里轻轻挺动。
“嗯……”蒲早轻哼着偏头看着鬼:“第一次看的A片里有这样吗?”
“没有。”鬼抱起她,捧着她的脸亲吻。
蒲早笑起来,她有些费力地坐起身,握住被自己下身涌出的水液淋得几乎全湿的肉棒上下撸动:“肯定有女的给男的口。”
鬼揉着她的腰,笑着不说话。
蒲早抬起屁股,让湿滑硕大的龟头抵在自己的穴口:“然后呢?像这样,女上位骑乘?”
鬼向上挺胯。
蒲早往前挪了一点,肉棒在阴部滑开。
两人的喘息声同时变得粗重。
蒲早拉起鬼的手放在自己下身。
男人的手指熟门熟路的划过阴蒂,摩挲着窄小的穴口。
“嗯……”蒲早按住在她下身摩挲的手,俯下身轻声说:“刚才它已经吃饱了,里面有点酸,你得舔舔它,舔到它……又想吃了,再给你口,还有骑乘。”
鬼喉结上下滚动,眼睛里欲色更加浓重,他食指弓起在穴口浅浅插弄,抬头磨蹭着蒲早的嘴唇问:“舔到它想吃什么了?”
看着他唇角的笑意,蒲早有些脸热:“……就那个……”
“哪个?”鬼用手指缓缓抠弄着穴壁,不依不饶:“手指吗?”
蒲早半嗔半笑张嘴咬他,却被捏住了脸颊。
“唔……”蒲早抓住他的手,偏头咬住他一根手指,在上面留了道浅浅的牙印。
鬼把手指伸进她口中。
蒲早含住手指,舌尖舔舐他的指腹。待手指上半段沾满她的口水后,她握住鬼的手,舌头和嘴唇一起裹住手指,低头含进去。
鬼喘息声加重,放在蒲早下身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更深地插入,搅弄。
“唔嗯……”蒲早扭动屁股含着手指看着鬼,语音含混地说:“吃手指……还要……吃肉棒……小穴要吃你的肉棒……呃嗯……啊……”
鬼抽出被淫水沾染得湿漉漉的手指,猛地用力,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屁股把她拉拽到自己脸上方。
“啊……”蒲早软着腰往他脸上坐。由于重力,娇嫩的软肉用力压住了鬼的下巴,微微冒出头的胡茬刺痒得她下身一抖,一股水液泄了出来。
透明的清液从肉穴流出,打湿了鬼的下巴,水液流向脖子,蒲早屁股下方一片湿滑。
“嗯……”蒲早急促喘息着用力撑起身体,跪坐在他脸上方。
她伸手分开花唇,用手指掰开流着水的小口,红着脸看着鬼。
肉嘟嘟水汪汪的小穴在鬼面前露出了一道翕张的肉缝,两旁的花唇早已被打湿,亮晶晶反着水红色的光,像透明的蝶翼在快感中瑟缩颤动。
鬼轻轻拨弄,指腹碾过肉唇,绕着小口按压。
“嗯……”蒲早忙按住床头靠背保持平衡。
鬼的手指滑到前方,按揉着那处凸起的肉蒂。原本黄豆般大小的凸起越发红润肿胀。鬼抓揉着她软弹的臀肉,张嘴含了上去。
“哈啊……”蒲早身体一软,向下坐得更深。
唇舌把阴蒂包裹,吮出啧啧的声音。
呻吟声再无法压抑,蒲早扶着鬼的头控制不住地扭动身体,呻吟声一浪接着一浪。
肉蒂勃起得更加明显,隔着薄薄的皮肤顶着鬼的舌头。鬼裹紧含吮,然后分开牙齿,轻轻叼住。
蒲早急促喘息着向前挺动身体,肉蒂完全塞入鬼齿间。
鬼轻轻一咬。
又疼又爽的电流在那敏感的一点炸开。蒲早猛地一哆嗦,整个下身被乱窜的电流打得抖动不止。
“啊……唔嗯……”蒲早身体颤动着低下头去,声音也已变成带了颤音的急促哭喘:“唔……别咬……好痒……喂小穴吃……啊……吃肉棒……吃鸡巴……呜难受……受不了了……”
她努力把身体往下移,可酥麻的肌肉使不出半分力气。
鬼抓着她仍在痉挛的大腿,舔去肉洞里再次涌出的水液。
舌尖离开洞口舔舐花唇,小穴立刻追了过去,水红色的肉口一张一合,似一张馋极了的小嘴,急切地寻找它最爱的食物吞吃入腹。
“唔嗯……鸡巴插……啊嗯……里面痒……要吃肉棒……啊……小逼要吃鸡巴……”蒲早目光迷离,未及吞咽的口水从嘴角溢出。
已被欲望接管的大脑自动生成了它的逻辑,她觉得自己叫得越骚浪便越能更快得到满足,于是直白放浪的话语语无伦次地喃喃不停。
鬼伸手抚摸她的脸,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嘴角:“先吃舌头,马上喂你吃鸡巴。”
“啊……喂我吃大鸡巴……好大好硬的鸡巴……”蒲早额头抵在床头,整个下身埋进鬼的脸上。
舌头大力舔着下方每一寸软肉。磨蹭、舔舐、吸吮、轻咬。鬼卖力侍弄着身上的女人,把唇边这朵美丽的花朵舔弄得彻底绽放。
连续高潮的下身敏感得要命,沾着口水的舌面的擦蹭都显得太过粗糙。
蒲早一抖一抖地躲,又一次次贪婪地把自己送得更深。她全身酥麻,四肢似已失去知觉,身体的每一处动静都被身下的人支配。
高挺的鼻梁顶着阴蒂磨蹭,舌尖插进湿软得仿佛化开的肉口,刮蹭着内壁顶插着小穴。
蒲早的呻吟已经变成了气声,断断续续凌乱不堪。
肉穴深处因为舌尖的浅浅插弄更加空虚难耐。
她左手插入鬼的发间,屁股上下扭动着在他脸上骑坐。
似要把整根舌头吸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让它离开。
“嗬嗯……”蒲早大腿一抖,酥软的身体向后歪了一下,她手指乱抓,胡乱按在鬼身上某处。
手心下面的凸起上下滚动,在她下体作乱的嘴巴发出一声闷哼,热烫的气流喷洒在娇嫩的软肉上,烫得蒲早一哆嗦。
她意识到自己按住了鬼的脖子。
粗喘声更加剧烈,快感也随之加倍。蒲早手一松,上身不受控制地向后仰。
鬼抬起下巴,急促喘息着舔咬蒲早向后倾斜的下身。
蒲早的腰凹得更低。她左手握住鬼的右手,右手则尽力够向他下方高高翘起的肉棒。
肉棒跳动着打在她的掌侧,她呻吟一声,反手握住。
心里满足得快要哭出来。
她抓住了那根东西。她的小穴、她的全身都在渴求着的肉棒,能填满她、令她欲仙欲死的男人的性器。
蒲早握住被腺液濡湿的茎身上下撸动。
鬼低喘出声。舔弄肉穴的兴奋、下身被撸动的快感,一起向他的耐力发起猛攻。
“啊……”蒲早仰着脖子叫了出来。
肉穴深处涌出的水液冲刷着鬼的舌尖,他舔弄着肉壁退出舌头。水流倾泻而出,冲刷着他的下巴和脖颈。
蒲早再也支撑不住,她身体后仰,全身瘫软地躺在了鬼的身上。
涨成了紫红色的硕大肉棒顶在了她的后颈处,她歪过头,把脸贴上去。未及缩回的舌尖贴着龟头,一口口地舔。
第39章 鬼 吃到鸡巴了还走神
鬼伸手拉蒲早。
蒲早侧脸回头,胀硬到极致的阴茎戳向她的嘴角。她轻哼着张开嘴,有些费力地把腺液泗流的硕大性器纳入口中。
鬼低声喘息,下身控制不住上顶,在她口中抽送。
湿热的口腔紧紧含裹着他的性器,柔软的舌面托在茎身下方,和上颚一起组成一个销魂的甬道,通往更加湿热紧窒的喉管,每一次抽送都在被亲吻被推拉被舔舐被夹裹着。
“嗯……唔嗯……”蒲早含混喘息,她被顶得全身颤晃,上身随着肉棒在她口中的插弄快速颠簸。
嘴巴被肉棒塞满,饱满的囊袋一次次撞击着她的鼻头。
鬼不断抚摸着他能触摸到的蒲早身体的每一处。
女人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胯间,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嘴角渗出,和她微烫的吐息一起炙烤着他几近沸腾的下身。
在下腹深处翻卷着的火舌似要随时要冲破身体,把彼此烧成再无法区分彼此的灰烬。
“唔嗯……嗯……”
“啊……”
阴囊不停缩动,精液喷勃而出,半透明的乳白液体一股股射在了蒲早脸上。
还未从高潮中回过神来,蒲早便被鬼一把捞起,压在了身下。
“呃嗯……啊……”大张的双腿间,痉挛的肉穴被龟头顶开,半硬的阴茎齐根顶入。
蒲早身体剧烈震颤,她紧紧抠着鬼的手臂,让自己保持平稳。
射在脸上的精液从上至下滑落。脸颊有点痒,蒲早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精液被舌尖触到,被她卷入口中。
“唔……”
鬼捧住她的脸,深深吻她。
精液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泛开,迅速淡至无踪。
鬼紧紧抱着她,炙热的掌心摩挲过她每一寸肌肤,体液在磨蹭间沾染彼此的身体,精液几乎涂满她整张脸。
“嗯……”蒲早推开她,摸着自己湿漉漉的脸颊,瞪了他一眼。
鬼唇角含笑,挺腰抽送。
“啊……啊啊……”身体被操弄得摇晃着,蒲早抚着他半边脸,摸到了他鬓角的湿发。那是被她高潮时小穴里喷涌的水液打湿的。
鬼偏头舔她的手指。蒲早勾住他的脖子,两人的嘴唇再次贴紧亲吻对方。
蒲早含混地呻吟着。手掌在他身上来回抚摸。他的手臂,肩膀,后背、腰侧、前胸、小腹……直至两人身体相连的部位。
粗硬毛发中昂扬勃起的性器大半隐没在她的体内,未完全进入的部分随着动作和她的穴壁快速摩擦,柔软的阴囊拍打、挤压着她的会阴。
快感在身体深处迅速堆叠,酝酿着即将把她吞没的巨浪。
肌肤相亲、性器相嵌,两具身体如同一个整体般纵情摇摆。
蒲早感觉自己变得完整了,从身体到灵魂的每一个空隙都被填满。
一个人完全拥有了另一个人,也正在被对方拥有着。
这奇异的感觉让她有些失神。
她睁开眼睛,认真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那副眉眼,手指则在下方磋磨着和自己穴口藕断丝连的他性器的底端。
“唔……”她的舌尖被用力吸了一下。
鬼睁开眼睛,轻轻捏了下她的嘴角:“看什么?吃到鸡巴了还走神?”
蒲早脸上一热:“别说话。”
她张嘴咬了他一口,抬起膝盖撞他:“你下来。说好了我在上面。”
鬼抱着她翻了个身。
蒲早刚换到上面,便呻吟着攀住鬼的肩膀试图抬起屁股逃离:“嗯……等……等下……啊……”
重力作用,身体下坐时肉棒全部插入,直接顶开了宫颈口。
“嗯……疼……”蒲早嘴巴微张,喘息着呢喃。
鬼坐起身来,托高她的屁股,另一只手握着臀肉轻揉:“很疼?”
“也不是……嗯……”蒲早轻轻扭腰,屁股在他手心里摩挲。不只是疼,更多的是像被电流打过的酸麻和插得太深好似被贯穿的恐惧。
身体逐渐适应,她摇动腰身,让穴肉含着肉棒来回吞吐,身体一下下撞进鬼的怀里。
不急不缓的磨蹭中,快感在体内升腾起来。
欢愉和对更多欢愉的渴望驱使着身体自动迎合追逐,她的腰越发向后凹去,上翘的肉棒前端得以顶蹭着肉穴上方的G点插入深处。
鬼托紧她的腰,俯身追逐她后仰的身体。圆润挺翘的乳房晃动着迎接他的脸,于是,嘴巴顺利叼住奶头,嘴唇包裹住绵软的乳肉大口含吮。
“哈啊……呃嗯……”蒲早呻吟着摇摆身体,饥渴的穴肉拉扯着同样饥渴的她的全身一次次把体内的肉棒吞没咬紧。
她左手勾着他的脖子,右手和他一起揉搓着暂时未得唇舌眷顾的右边乳房。
再一次向前吞吃的摇摆中,托着她腰后的手掌顺势按了一下。
蒲早屁股一抖,下身沉沉坐到了底:“啊……哈啊……太大……啊……”
持续的碰撞中,宫颈口早已被顶操得越来越柔软。稍一用力,便被龟头碾压着打开了它本该守卫着的宫腔。
“嗯……啊嗯……”
好满,好涨。蒲早张着嘴急促喘气。
前几天她闲来无聊搜索了下人体器官的结构,得知成年女性的子宫只和鸡蛋差不多大小。那……还没有鬼的肉棒宽。
鬼一下下按着她的屁股。蒲早趴在他肩上喘息不止。
她在脑子里具象他们交媾的过程。
想象着他的阴茎撑满她的阴道,顶开宫颈口,如被一个软弹的套子箍紧般挤进更深处那个小小的口袋,把它撑大,在它里面穿梭顶弄。
画面太过淫靡,蒲早忍不住闭上眼睛。眼前陷入模糊的昏暗,脑子里的画面却更加清晰。
愈发激烈的快感让她全身蜷缩,她绷紧小腿拉着鬼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隔着肚皮感受他在她体内的冲撞。
“啊……你舒服吗……”她轻哼着问。
“舒服,舒服死了。”鬼喘息着拥紧她。
蒲早笑起来。
“亲我。”鬼抚着她的脸低声要求。
蒲早努力直起些腰,捧住他的脸亲吻。
口水拉出的透明水线濡湿了下巴,落到胸前,又牵连出更多的线索。
鬼把脸偏开一点。
蒲早立刻会意,埋下头,舔过他的下巴,吮咬他的喉结,在他脖子上轻轻啃咬。
他喜欢她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虽然大多数时候并没有人能看见。蒲早心里泛起细碎的欢喜。
她缩着身子埋下脑袋,在他锁骨上方咬出浅浅的牙印。然后她手臂用力,把他推倒在了床上。
宽敞的双人床上。
女人的身体如柔软的波浪般在男人身上摇晃起伏。
纤细的腰身一会儿前后摇摆,一会儿左右摇晃,圆润丰满的屁股以深嵌其中的骇人性器为中心画着圈磋磨。
男人长腿微撑,随着女人的下落不断挺身。
晨间的阳光透过未拉好的窗帘缝隙在床尾投下一道狭长的光亮。风吹动窗帘,光亮跟着摇晃,似是在配合床上交叠着的那双人影的摇曳。
紧扣的手指,紧密碰撞的身体。
那摇曳,澎湃激烈却又明晰轻盈。
性器的交错,肉体的拍打,连呻吟喘息都完美纳入仅属于他们两人的默契与节奏之中。
“啊嗯……啊……好……好爽……舒服……舒服死了……啊……”蒲早身体触电般连续抖动,然后重重向前趴去。
鬼低喘着把她抱在怀里,胯部快速向上顶弄。
蒲早趴在他胸前,断断续续地哭喘,嗓音湿哑。
“哈啊……”两人同时抖动不止。
激烈的高潮把两人的意识同时扯远,他们下意识抱紧对方。
大脑里的闪电终于止歇,他们一起沉甸甸落在了床上。
第40章 鬼 浪费了好多时间
“起床。”蒲早说。
“嗯。”
两人说完,都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蒲早歪头在鬼身上蹭了蹭:“真的该起来了。”
“好。”答应完,人仍是纹丝未动。
蒲早笑着拍拍他:“至少你先从我里面出去。”
鬼揉着她的头发捧住她的脸,下身往上颠了颠:“从什么里面?从小……”
“你吵死了!”蒲早捂住他的嘴:“我先起了。”
鬼伸手搂住她。
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鬼慢慢从蒲早身体里退出来,拉着蒲早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蒲早瞪他一眼,摘下安全套,趴在他身上丢进床边的垃圾桶。
鬼重新把她抱紧,沾着精液的半勃性器蹭着她的大腿。
“还有正事要做呢。”蒲早提醒他。
鬼像是没有听见,他抚摸着蒲早的脸,眼睛不眨地看着她。
蒲早眨眨眼。鬼蹭了蹭她的眼角。
蒲早挑挑眉。鬼的指腹拂过她的眉毛。
蒲早撇了撇嘴。鬼弯着嘴角揉她的嘴唇。
蒲早忍不住笑起来。她用食指点了点鬼的鼻尖,伸手复住他的眼睛:“不给看了,再看收费。”
鬼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眼睛仍然盯着她的脸。
掌侧被亲得发痒,蒲早手心蜷起,同时心里也痒得厉害。
“以前,浪费了好多时间。”鬼轻声说。
“什么?”
鬼没再说话,眼睛中闪过一丝哀痛。
以前,浪费了好多时间。
他是在痛悔过往的失去?他遗憾于未把时间用在何处?
问题的答案大抵和她毫无干系。
蒲早抿了抿嘴唇,扯出一个笑:“是后悔做了鬼后,没有立刻来找我这个大好人吗?”
鬼唇角微翘,笑着点头。
蒲早用手指勾住他的下巴:“你这只艳鬼闯入我家之前,追求过多少女人,强抢过多少民女,才修出这幅脸蛋和肉身,跑来色诱我?”
“嗯……”鬼假装思考:“要好好数数。”
“起床了!”蒲早拍了她一把,坐起身来。
鬼跟着起身,把她拉到怀里,又仔仔细细把人亲了一遍,才放开她。
“等下要去找的那位周阿姨是林彤彤家以前的邻居?还没联系上林彤彤的哥哥?”蒲早用纸巾擦掉符纸燃烧后在鬼手上留下的黑印。
“查到的最近一条记录是几年前的一条房产交易信息。现在在联系他大学时的同学,看能不能找到他。”
“哦。他眼睛有残疾,找工作时可能会有很多限制。如果毕业后入职的是小的私企,也没再跟政府机关打过交道的话,是不太好查。对了,帮你调查这些事的人是谁啊?人?还是鬼?怎么认识的?”
“以后有机会让你们见见面。”鬼握起蒲早的手,向停在路旁的车子走去。
周阿姨六十几岁,身形微胖,但精神头很好,看起来非常年轻。一头棕黑色的头发烫了满头小卷,要很仔细才能发现发根处的一小段白。
“进来,进来,我去给你倒茶,喝什么?”周阿姨打开门,热情地把鬼往里招呼:“铁观音?还是绿茶?红茶绿茶白茶普洱茶,阿姨家什么茶叶都有,都是我老伴儿囤的。这老头儿,退休后天天就捣鼓着买这买那,看到什么都要买,跟小孩儿似的。不过茶确定是个好东西,养生专家说喝了有好处,我也就由着他了。对了,你们年轻人好像都不爱喝茶,就喜欢喝那些甜的饮料。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几瓶可乐,我孙女上次来时她爷爷给买的,我给老头子说别乱给小孩买这些,喝多了对身体没好处,他就是不听。要不我去给拿……”
“不用麻烦了。”鬼表情有些生硬,明显对这过分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水就行。”
“白开水?喝白水好啊。养生学家说了:一天八杯水,大夫都要下岗。喝白水最好了,难怪小伙子长得这么标志,卖相老好……”
蒲早同情地看向鬼,笑着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走去一旁看了看挂着两把广场舞专用扇子的置物架,又站到客厅角落那盆又大又壮足有半人多高的虎皮兰前摸了几把。
从接下来一段语言密度很高的对话里,蒲早得知周阿姨一个月前刚过完60岁大寿,老伴儿比她大两岁。
两人膝下只有一子,儿子在附近经营超市,儿媳是小学老师,两人结婚一年多就生了对双胞胎,还是龙凤胎,孙子孙女现在都在读初中。
周阿姨一家是这里的老住户,拆迁之前,她利用住在弄堂口的优势,搭出了一个十平米大小的小屋开小卖店,生意一直不错,“我店里货又全价格又公道,附近的人都认我这里”。
拆迁之后,家里分了两套房,周阿姨用拆迁款在附近买了两个相邻的门面,小卖店改成了超市。
现在超市交到了儿子手里,她平时就是跳跳舞隔三差五出门旅旅游。
“林彤彤的家人拆迁后一直没有搬回来住吗?”鬼问。
“这我真没什么印象了。当时拆迁那会儿,有几家因为赔偿谈不拢,做了钉子户,闹了蛮久。再先拆后盖,一折腾就是好几年。有的人家一直租房住,有的等不及了就到别处先买了房。都忙忙活活的,也顾不上关心别人。我印象里,从那之后就没怎么见过老林一家。”
“前些年他们家卖房子,还有后来林永山去世,你们这些老邻居有没有知情的?”
“应该没有。反正和我常来往的那几个还都是从我这儿听说的。我也是那次凑巧了去帮着顾超市,正好遇上一个以前同个弄堂的老太太,她因为那阵孩子外派没人管住了几个月的养老院,说在那里见到了林永山,但她去没多久林永山就得病死了。死的时候才50几岁。”说到这里周阿姨有些唏嘘:“不过就他那个造法,一看就不是会长命的样儿。老林那脾气你们应该都调查过,早年间还好,后来越来越不像话,街坊邻居都不愿意跟他有什么来往。当年大家住得近乎,谁家吵个架,半条街都知道。现在都变成了小区,小区这么大,里面什么人都有,上下楼都不一定认识。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别说老林了,就老林家儿子,林……叫什么来着……”
“林瀚。”鬼提醒。
“对,林瀚,瀚瀚。小瀚瀚如果现在站我面前,我估计都认不出来。唉,这孩子也是命苦,先是他妈,后是妹妹,最后这爸也死了。虽说他爸这么早走也算是老天爷替他妈报仇了,可到底是亲人,他这一走,这孩子身边是一个人也……”
“报仇?”鬼忍不住打断周阿姨:“林瀚和林彤彤的母亲不是因病去世吗?”
“没错,是病死的。”周阿姨点头:“但……怎么说呢,把这条命算在老林头上,也不冤枉他。唉,我还是从头给你讲吧。”
“好,您说。”
第41章 鬼 周阿姨
“老林这个人,要我说就不该给他娶媳妇。好好的姑娘嫁过来,给他当人肉沙包,然后再生俩小的接着挨揍,这不活活地祸害人嘛。”周阿姨说:“老林……唉,其实按说我不该叫他老林,是跟着大家叫惯了,我比他还大几岁。我嫁过来的时候,林永山还没成家。小伙子长得挺精神,人高马大,走路迈着个四方步,看起来挺威武。就是不能喝酒,沾点酒就转性,一句话不爱听就撒酒疯,跟人动手。这附近住的人都知道他这毛病,遇着他喝醉了都尽量绕过去不搭理他。”
蒲早走到鬼旁边,在沙发上坐下。
“老林他爸走得早,他对他妈……也算还行吧,平时看起来挺孝顺的,但有时候也骂,急了动手推。不过到底是自己孩子,老太太心疼儿子,逢人就说我们永山本性挺好,都是喝酒害的,只要不碰酒啥事没有,然后就让人给她儿子介绍对象,说儿子娶不上媳妇,死了也没脸下去。见过不少姑娘,也不知道是嫌他爸走得早家里条件不好,还是打听出来他有酒后闹事的毛病,最后都没成。那时候林永山得有二十七八了吧,反正在那个年代算是年纪挺大的了,说媒的都不大上门了。没想到有天老林自己领了个媳妇回家了,长得挺漂亮,就是瘦瘦小小的。老太太一开始还有点不乐意,嫌人家姑娘是外地的,但老大不小一小伙子了,家庭条件又一般,自己又没啥大本事,你再找能找啥样的。最后她也没敢说什么,就同意了。”
“婚礼办得挺简单,新媳妇娘家好像就来了两个人。两人刚结婚那阵还挺好。他这媳妇性子软,又是外地来打工的,什么都听老林的,老林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老太太在外面说,儿子媳妇结婚后都没红过脸。邻居也都说老林这是要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了。谁知道,没多久就又打开了。”
周阿姨叹了口气:“和老林家紧挨着的那户邻居家的老婆来我店里买东西,一来就说\'我就说狗改不了吃屎\',她说头天晚上隔着墙听到老林家叮咣乱响,女的又哭又叫,一直闹到下半夜才消停。这打一旦开了头,就成常例了。这姑娘脾气软,又没有娘家撑腰,头两次还知道叫,后来打完了就躲在屋里哭。脸上挂了彩也不好意思说,有人问就说是自己摔的。这种事现在叫家暴,可以打110报警,以前都觉得是夫妻矛盾,家务事,外人最多也就是劝两句。有年纪大的看不过去,劝林永山少喝点酒别再闹了,好不容易娶来的老婆打跑了打一辈子光棍。他就醒了答应得挺好,不喝了不喝了,说就是吵架吵急了下次注意。可没多久就又开始了。”
周阿姨叹了口气:“和老林家紧挨着的那户邻居家的老婆来我店里买东西,一来就说'我就说狗改不了吃屎',她说头天晚上隔着墙听到老林家叮咣乱响,女的又哭又叫,一直闹到下半夜才消停。这打一旦开了头,就成常例了。这姑娘脾气软,又没有娘家撑腰,头两次还知道叫,后来打完了就躲在屋里哭。脸上挂了彩也不好意思说,有人问就说是自己摔的。这种事现在叫家暴,可以打110报警,以前都觉得是夫妻矛盾,家务事,外人最多也就是劝两句。有年纪大的看不过去,劝林永山少喝点酒别再闹了,好不容易娶来的老婆打跑了打一辈子光棍。他就醒了答应得挺好,不喝了不喝了,说就是吵架吵急了下次注意。可没多久就又开始了。”
“也有人劝老林老婆,总这么挨打也不是事儿啊。要不让她娘家大哥过来跟他说说,吓唬他一下,说再对自家妹子不好,就不跟他过了。老林老婆说家里人都忙,听那意思她是觉得娘家人根本指望不上。她说老林平时对她挺好的,就是喝了酒控制不住,每次吵完架都特别后悔,小心地照顾她,跟她发誓不打了,还说肚子里孩子好几个月了,等孩子生下来老林脾气应该能收收。她自己都这么说了,别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了。”
“他俩结婚后应该也就一年多,就添了个儿子。孩子生下来,一家人都挺高兴,好长时间没再听说他家里有什么动静。我记得我老伴儿有一次跟我学,说老林在外面和人说自己戒酒了。后来没多久他老婆又怀上了。这俩孩子应该年龄差得不多,我印象里……”
鬼:“林瀚和林彤彤差一岁。”
“是吧,我就记得俩小孩年龄挨挺近。老大还算是过了两三年的好日子,虽然那时候还不记事呢。他家姑娘,彤彤,估计也就是刚学会走路,家里就又打开了。那年全国搞下岗嘛,老林上班的厂子搞分流把他优化掉了,这一不高兴戒了的酒又喝上了。工作没了,他妈身体不大好,他老婆没有正式工作,家里仨大人俩孩子全靠他一个人养活,老林可能也是愁的,酒喝得凶,脾气越来越大,动起手来比以前还狠。我记得有次老林老婆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拉着一个拖着两个孩子从家里往外跑,她自己披头散发一脸伤,孩子胳膊上也青青红红的。那次闹得比较大,居委会的人都来了。可清官难断家务事,给劝了一通,让老林认错写保证书,答应以后好好过日子,就算完了。那阵他老婆应该是动过离婚的念头,我听说她本来打算带着老大偷跑,被她婆婆发现后给拦下来了。再后来,林永山被再就业服务的机关给介绍到奶厂的牛奶棚干活。没多久,老太太就走了。她这一走,老林老婆想把老二一个人扔下连个帮着照看的人都没有了。当妈的哪狠得下这个心,只能这么过下去了。”
“说起来,老林老婆是真疼孩子,特别是她家老大,好几岁了走哪都抱着揣着,上幼儿园了都舍不得断奶。可能是老公不体贴,自己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就把心思都放孩子身上了吧。两个孩子也争气,都长得漂漂亮亮的,又懂事,一点也不调皮捣蛋。老林有了新工作,孩子也听话,要是就这么过下去,总有熬出头的时候。”周阿姨叹了口气:“可是,老话儿怎么说的,麻绳专挑细处断。没几年,他老婆查出来得了癌症。要么说,这个人啊,就不能受气,心里有气天天憋着没处发,早晚憋出癌来。那么年轻,得了病,总得看啊。但癌症哪看得了啊,钱花了不少,人一点也没见好。”
“家里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这下更是折腾得见了底。有天我们听到老林老婆在家里哭,哭得特别惨,简直都不像人声。我实在听不下去,就让我老伴儿看着店,和两个邻居一起去她家,想着去劝一下。一进门,看到大人孩子一起在屋里哭。老林老婆靠在床头,瘦得只剩个排骨架子,哭得感觉随时都会断气。两个孩子蹲在床边,也跟着嗷嗷哭。那场景,真是……唉……我们上去问她怎么了,劝她别想不开,有病慢慢治。她光哭不说话,也说不出来话。我们把孩子拉起来,领着小姑娘去院子里洗脸,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她哥哥把她妈说哭了,又问了半天才知道,”周阿姨停了下,才继续说:“是他家老大跟他妈说你想个办法自己死了吧,要不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他们全家都得饿死。那年他家老大也就刚上小学吧。几岁大的小孩子懂什么,这种话肯定是跟大人学的啊。这个老林,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好歹这也是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给你生了俩孩子的女人啊。”
“隔了没两天,老林老婆就上吊死了。你说这条命算在林永山头上有没有冤枉他?”
蒲早和鬼下意识握住了对方的手。蒲早感觉鬼的手指微微颤了几下,她的心跟着莫名发紧。
周阿姨唏嘘了片刻,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说道:“他老婆这一死,老林是彻底没了约束。家里没了女人,两个孩子都在上学,上一天班,回家还得照顾孩子,就他那脾气,哪受得了。酒越喝越多,喝醉了觉得谁都碍他的眼,急了上手就揍。俩孩子一开始挨打还哭,后来学聪明了,看到他爸动静不对就手拉手往外跑。每逢他爸休息,他俩就躲在外面,估摸着他爸睡着了再偷偷回家。大晚上,两个孩子饿着肚子就蹲在墙外面的草丛里。我有时候看到了就拿点小面包火腿肠的给他俩,有看不过去的邻居会特意多煮两碗饭端给他俩。明明有爹的孩子,过得跟要饭的似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俩孩子都很听话。尤其老大,长得乖嘴巴也甜,什么时候见到了都先叫阿姨好,他妹妹不大爱说话,性格有点腼腆,可能像她妈。这兄妹俩感情特别好,坐在外面脑袋挨着脑袋打瞌睡,有人给吃的互相让来让去,谁也不舍得多吃一口。你说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人家。他们的妈要是在地底下还能看到,做鬼也不安心。”
“林瀚的眼睛……”鬼问。
“那个事真是……”周阿姨气愤地抢先说:“真是作孽,应该把他爸抓起来判刑。”
“是林永山打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听说是老二问他要生活费,先是骂,然后就打,打老二的时候老大上去挡,烟灰缸的棱刚好砸到孩子眼睛上。老二跑去邻居家喊人帮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清楚,说哥哥被打死了。那家邻居害怕,先报了警。警察到的时候,老林还醉着呢。警察来了后又叫的120,等送到医院,孩子的眼睛已经废了。”
蒲早皱着眉头,拳头不由握紧。
“老林被带到派出所关了几天,批评教育了一顿又放出来了。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干的不是人事,那段时间见着人就耷拉着脑袋,和谁也不说话。出了这种事,也没人主动去搭理他。时间久了,他家里的事也没人去问了。”
“林瀚和林彤彤呢?”
“林瀚眼睛伤了后,很少出门。好好一孩子突然变成这样心里肯定受不了。虽然就伤了一只眼,不碍看路,但看东西肯定会有影响。刚出事那一年多,他去哪儿都是他妹妹领着牵着,俩人几乎形影不离。还有,从那以后,就没再见过老大受伤,倒是老二隔三差五脸上就挂彩。可能是老林心里有愧不敢对老大动手,也可能是姑娘心疼她哥哥,把打都自己挨了吧。”
鬼点点头,问:“林彤彤上初中后,在学校的事您有了解吗?有没有人听到什么关于她的传闻,或者是看到过她常和什么人在一起?特别是不太像学生的人。”
周阿姨摇了摇头:“这我没有注意过。十几岁的小孩跟我们大人又没话讲,就是见到时打个招呼。并且这俩孩子自从出事后就很少出门,平时也不大和别的小孩玩,就他们兄妹俩总在一块。他家老二看起来挺老实,性格比较内向在。听说学习成绩不是太好,但她家那样的坏境,孩子能好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
说到这里,周阿姨又连声叹气:“谁能想到这孩子的命比她妈还苦,都上初中了,再熬几年也就出来了,怎么就……”
“林彤彤出事那天下午你有没有见到她回过家?”
“我想想啊。当年这事闹得挺大,警察找了不少邻居了解情况,我们也都互相聊过很多次。”周阿姨边回忆边说:“我记得那天下午我看到过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小女孩从路口拐进弄堂,当时我以为是老林家老二放学回家了,但说实话我也没仔细看,就脑子里隐约有那么一个印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您看到她的脸了吗?有几成把握觉得那是林彤彤?”鬼追问。
“这……我一成把握也不敢说有。我当时就是眼睛刚好扫到。”
“那天下午您有没有看到过林永山?”
“没有,不是说老林那时候还没下班吗?怎么?你们查出来他撒谎了?”
鬼微笑:“暂时没有,想问清楚一点。”
“哦。我印象里没看到老林。不过那个路口人进进出出的,我也不太注意。那时侯也没有监控。那天他家老大放学回来我就没看见,是后来他又出去的时候,我正好站在门口,他跟我打了招呼我才知道。小孩穿着校服都差不多,我以为看到老二可能是把别家的小女孩当成她了。”
“林瀚出去过?大概是什么时间?去做什么?”
“去药店。他眼睛不好嘛,经常要吃药用药什么的。药店就在出了弄堂对面那条街上。他回来的时候还问我有没有看到他妹妹回家。哎呀,你看,之前肯定是我看错了,要是她妹妹已经回家了,他就不会这么问了。不过,也可能是他妹妹回家了一趟又出去了,根本就没见着她哥。唉,如果那天那孩子放学后就在家待着,就不会出事了。”
鬼和蒲早对视了一眼,都感觉问的差不多了。
“对了……”两人同时想起。
鬼:“他们家当时的经济状况怎么样?两个人读书还有日常的花销能支持吗?”
“应该挺差的。你想想,一份收入,养三个人,老林又爱喝酒。虽说那时候义务教育初中不用交学费了,但平时各种花销加起来也不少,估计过得挺紧巴。这俩孩子摊上这么个家庭,可能真是上辈子欠下的。”
鬼起身道谢,和蒲早一起离开了周阿姨家。
第42章 梦 她的身体
齐砚觉得方草有点不对劲。
不是太明显。吃饭上学睡觉看起来都很正常;在他面前,也仍旧有说有笑。只是,她好像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甚至,躲着他。
但那与其说是躲避,更像是她自己陷入了某种困惑和烦闷。
齐砚查了资料,得知月经不仅影响身体,还会对女性的情绪波动产生很大影响。
是因为这个吗?他不确定,却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晚饭后,两人收拾完餐桌和厨房,方草坐到了沙发上。
齐砚看着她的背影,绕到前面,故意坐到离她很近的位置。
“想看什么?”方草拿起遥控器,斜着身子靠向一边的扶手。
“都行。”
“没有都行这个台。”感觉到齐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方草轻轻抿了下嘴唇,脑袋仍正对着电视。
齐砚继续看着她。
“你调吧,找个你喜欢看的。”方草把遥控器递过去。
齐砚的指尖刚碰到遥控器,方草就松了手。
“抓好啊。”方草笑着说完,站了起来:“我回屋写作业。”
齐砚坐在原处,没有碰落在沙发上的遥控器。
手机铃声响了。
齐砚起身走到桌子旁,方草从房间里探出头。
手机是乔蔓用旧了的,放在家里当座机使,号码一共没几个人知道。
齐砚接起电话,点开扬声器。乔蔓语速偏快的声音立刻跳了出来:“小屁孩们在干嘛呢?吃饭了没有?哎呦这几天快忙死我了……”
方草立刻跑了出来,手肘撑在桌子上,叽叽咕咕和乔蔓说话。齐砚站在旁边,被问到时答上一两句。
“行了,先不跟你俩说了,我还有材料要写呢。唉,搞这些鬼东西比上街抓贼还累人。等周六,周六带你俩出去吃好吃的,趁这两天好好想想,想吃什么、要什么随时跟我讲。”乔蔓说。
方草托着脸颊笑:“什么都不用,蔓蔓姐你来就好了,我和齐砚都好想你。”
“哎呦,我们家小草这嘴甜的,齐砚,你天天和她待一起,小心得糖尿病。那行,先不说了。俩乖宝早点睡觉,好好吃饭,不要太想我。拜拜。”
“拜拜。”方草笑吟吟按下挂机键,马尾随着头的摇晃在脑后轻轻甩动。
齐砚觉得好玩,伸手扯了下她的头发。
方草身子一僵。她低下头,让脑袋离开齐砚的手心。
“干嘛呀?”她小声嘟囔。
“我回房间了啊。”方草假装自然地去拍齐砚的手臂,却又在最后时刻收住,只用指尖碰了碰他,抬脚走开了。
齐砚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冷下来。
他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迈出几步,齐砚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向一旁桌子上的电脑。
开机,打开浏览器,点进历史记录。鼠标滚轮向下,滑到那晚对应的时间。
没有那条网站浏览记录。
齐砚看着屏幕,按下关机。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口的方草。
两人看向对方。
齐砚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
他抬脚欲走。
“齐砚……”方草向前迈出一步。
齐砚抿紧嘴唇,但到底还是没忍住:“你现在觉得我也恶心是吗?”
“不是。”方草反驳。
“那你躲我。”
“我没……真不是……”方草跟上他。
“那是什么?”齐砚侧目看着在自己面前几步远处停下的女孩:“你不是怕我碰你吗?”
方草摇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
齐砚等了几秒钟,走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不再说话。
长期共同生活的默契让他们熟知对方的习惯,不需要语言也能共同完成一顿饭,维持原有的生活节奏。
饭桌上安静得只能听见筷子夹取食物和咀嚼吞咽的声音。
方草脸埋在碗里,心里被这窒闷的静寂挤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她故意用筷子在碗沿上撞出一点声响打破安静,自己却先被响亮的磕碰声吓得心里一惊。
她一遍遍打着腹稿,想着该怎样跟齐砚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掩饰自己看到那个网站后确实对他生出的不敢靠近、想要躲避的心情。
第三天的下午,方草下了公交车,背着书包往回走。
听到车子开来的声音,她停下来回头看。
另一辆公交车在站牌旁停下,齐砚跟在一个老人后面下了车。
方草知道齐砚看到了她。
齐砚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他冲着还在车上的的同学挥了下手,从方草身旁走过去,向弄堂深处走。
方草看着齐砚的背影,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
她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走得慢慢吞吞。
离住处还剩大概两个楼栋的距离,方草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却看到了站在楼道口外面的齐砚。
按照他平时的步速,他早就应该上了楼,进了屋。
他不是刚好走到那里,而是特意停下来,在等她。
“齐砚……”方草脱口而出。前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楼道里。
方草抓着书包带,大步向前跑去。
像体育课上短跑练习时那样疯跑,像平时着急回家时一步两三个台阶地迈。
方草气喘吁吁冲到门口,一把推开留了一道缝的木门,扑到齐砚的身上。
齐砚被撞得向后倒退了一步,他两手张开,身体向后靠。
方草慌张地把人抱得更紧:“我没有觉得你恶心,我真的没有,齐砚,我就是……我有点害怕,我怕你会……我不是害怕你……我好怕都会变成那样……我……”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字句。
她要怎么解释呢?
她还未完全接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她还在害怕着下一次经期之前可能再次在身体里涌动起的潮汐,却发现齐砚也不一样了。
长大一定要这样吗?
未来的几十年他们都会被这个叫作欲望的东西攫住,忍受它频繁的叨扰,在它每一次到来时都要被迫忆起她不想再回想的可怕记忆吗?
即使她不喜欢、不想要,也无法摆脱?
那些画面,那些涣散迷离的脸,像是整个人都被另一种东西控制的神情、动作,都让她觉得恐惧。
是因为无法控制,齐老师才会那样对她吗?
她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吗?
或者变成像他说的会心甘情愿接受……痛苦的恶心模样?
齐砚也会变吗?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
“我不想要那样,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也不要你变……为什么不能跟以前一样……为什么要变,为什么会这样啊……”
方草带着哭腔说得乱七八糟语焉不详的话语,齐砚却听懂了。
他看着方草,回想自己第一次应对欲望时的反应。
男孩子的性冲动毕竟来得早一些。
他伸手摘掉方草背上的书包。
方草放松胳膊,让齐砚从书包带里抽出她的手,立刻再次抱住他。
齐砚拖着方草坐到沙发上。
方草两手抱着齐砚,脑袋埋在他胸前,眉头紧皱,双眼闭紧,似是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眼前的问题。
齐砚也皱着眉。女孩的脸颊热乎乎地贴着他,让他心跳莫名地有些不稳。他稍稍抬高下巴,把注意力放回到此刻的局面上。
“闭眼。”好一会儿,齐砚说。
方草从他胸前抬起头来,湿漉漉的双眼中带着疑问,鼻尖因为磨蹭得太久红得厉害。
像只傻愣愣发呆的小兔子。
齐砚忽然想笑,心里的烦闷随之去了大半。
“躺好,闭上眼睛。”他再次说,同时扯了下她的马尾。
“啊……”方草轻叫了一声,脱掉鞋子,头挨着齐砚的腿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视觉关闭,周围的世界好像突然变吵了一瞬。很快,方草分辨清楚了周围的声响,耳朵不自觉捕捉离自己最近的动静。
“我……”齐砚刚开口,便顿了一下。
方草感觉自己听到了缓缓吸气的声音。
“你来之前,我被他拍过照片……把照片卖给别人,跟他一样的人。”
方草眼珠动了几下,立刻明白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胸口难受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她吸着鼻子去抓齐砚的手。
下意识睁开眼睛之前,齐砚握住了她的手。
方草连忙攥紧。
等了好久,齐砚都没再说话。
“齐砚……”方草想问他自己能不能睁开眼睛,手却突然被齐砚拉着放到了自己头顶。
齐砚抓着她的手,让她的指腹蹭过额头的皮肤,然后向上贴上她的头发。
指尖在头上滑过。头发太厚,头皮对触摸的感觉很微弱。
手再次回到额头。额头很光滑,轻轻一碰便能感知到指腹的温度。
无名指划过额角,额角刚刚出了汗,摸上去还有些湿意。
接着是眼睛。手指滑过眼皮,能感觉到眼球的颤动,和带着潮意的睫毛。
鼻子。一条微微上翘的秀挺弧线。
嘴唇。有点痒。
下巴。小小尖尖的。
脸颊。很滑。
手指陡然降落,顺着下颌线抵达脖子。
方草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脖颈在手掌下轻轻拱起又落下。
手指划过锁骨。
齐砚的手微微停了一下。
然后,指尖慢慢爬上下方的隆起。那里曾经不时胀痛,里面长出小的硬块。在她不知不觉间鼓出了两个不小的包。
手指压过少女内衣的边缘。那是蔓蔓姐给她买的。
随着手指抚过的隆起的高度增加,皮肤下的痒意也更加明显。
方草模糊感觉齐砚的呼吸变重。她来不及细听,自己的手掌便按上了隆起的顶端。
一阵轻微的酥麻感涌来,她身体不自禁动了一下。
方草脑中突然一片清明。她明白了齐砚这一系列奇怪举动的含义。
他在告诉她:这是她的身体。
这具身体的不同位置有不同的作用,对于触碰甚至无需触碰各有不同的感觉。
这是造物的安排,是本能,不奇怪,也不肮脏。
这是她的身体。
不管曾经有人在上面施加过什么伤害,它都仍属于她。
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对待它,可以决定是否让别人靠近、触摸,自然也可以控制会变成怎样的自己。
方草喉间溢过一声哽咽。
它是她的。她不用害怕,更不该厌恶它。她不仅要接受它,还应比所有人都更爱惜它。
她用力吸了口气。手指下的隆起随之颤动。她指尖用力,复住那处隆起。
紧握着她的手却忽然松开了。
方草掌心一空,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齐砚快步走回房间的背影。
第43章 梦 毛茸茸
这晚,方草洗澡又用了很长的时间。
但这次是经期刚过的彻底清洁,而非出于对自己身体的嫌恶。
从卫生间出来,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脏衣篓,方草拿毛巾擦着头发,回到自己房间。
把湿发拢到耳后,她拿起袋装的宝宝霜,去掉开口处的夹子,挤出黄豆粒大小的一坨,抹在脸上,用手掌胡乱涂开。
涂得差不多了,她看了眼桌上的塑料圆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小半张脸,方草停了下。她把镜子拿了起来。
镜子是她买的,她和齐砚一人一个。
房子里没有穿衣镜,她平时也只有抹脸梳头时才会往这个巴掌大的镜子里看上几眼。
方草把自己整张脸框在镜子里,认真看了一遍。她发现自己对镜子里面这张脸很是陌生。
上次蔓蔓姐带她去买衣服,两人一起望向镜子,方草先看到乔蔓,然后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和她第一次见面时要仰着头看的那个英气又漂亮的女警官差不多高了时,心里泛起的也是这样的陌生感。
她知道服装店镜子里面那个身形挺拔的高个少女就是她,也知道此刻手中这个小镜子里映出来的额头饱满光洁、鼻梁秀挺、嘴唇饱满红润的女孩也是自己。
可是在她的心里,她总觉得自己还是那棵在土坷垃地里钻出来的小草,那个总是被父亲责骂笨手笨脚的脏兮兮的小孩,那个看着妹妹、妈妈和奶奶陆续去世、在破屋子里独自挣扎的克人精,那个孤苦无依独行千里寻求新的庇护却差点落入虎口的倒霉蛋。
方草把手放在自己脸上,像之前齐砚拿着她的手做的那样慢慢拂过脸颊,指尖落在脖子上。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有力,泵出的血液奔涌流往全身各处的血管。她觉得周身泛起暖意,胸口深处的酸热感引得她不由咽了下口水。
她继续抚摸着自己的身体。
肩膀、胸前的隆起、肚子。
她长大了,更高更壮更有力量;她已经走出了那间小屋、那个破落的院子;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齐砚、有蔓蔓姐,他们是她为自己找到的、在心里认定的家人。
方草把手伸到衣服里面。刚干的皮肤有点凉,摸上去比同桌女生前段时间穿的那件冰丝面料的阔腿裤还要滑软。
腰身收窄,后腰凹陷;屁股隆起,像一个半圆形的肉球倒扣在后腰下方;小腹下面到腿缝中间长出了毛发,毛发粗硬却又很柔软,摸上去有点痒;大腿和后背一样凉滑,摸上去很结实……
方草趴到床上。
镜子仍拿在手中。她歪着头,拂开散落在脸上的头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扯起嘴角笑了。
她抬起右腿,摸了摸自己的小腿,又扳起脚搓了搓。脚心受不了痒,蜷缩着从她手中滑开。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松开手里的镜子,方草翻身平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微微泛红的脸上带着笑意。
两条腿自然地分开。方草手向下伸,手掌滑向腿间。
手指碰到的地方很软,碰上去还有点湿。
方草随手捞了本之前放在枕头旁的书,拿起来对着腿间扇风。
下身的毛发在风的吹拂下来回摆动,软软痒痒地搔着那处的皮肤。
觉得差不多了,方草丢掉书。她用掌心拢住下身。
已经干了,但仍然非常柔软。那处有薄薄软肉覆盖的地方摸上去有点热,好像在它里面、在她身体的深处有热度在向外弥散。
她已经上过生理卫生课,记得老师在课上讲过的那些名词,只是和自己身上的对不上号。
她侧身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又用一只手捂紧,回忆前些天被那些乱梦惊醒的夜晚。
她努力剥除掉那层被羞耻和自我厌恶覆盖的厚重外壳,辨认身体本来的感觉。
那其实……是舒服的。和现在双腿叠在一起用力并紧时的舒服差不多,但更为强烈。
方草两手捂住脸,长长舒了口气。
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手掌叠放在自己身上。
手心下的触感让她忽然好奇起齐砚的身体。
齐砚也长大了,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苍白瘦弱的小男孩。
他的身上有了什么变化?
变成了什么样?
他的皮肤摸上去是什么感觉?
他上完生理卫生课出来时,是不是也有些表情不自然?
他们班里有没有人像自己班里的男生那样乱开玩笑?
他听了后是什么反应?
这段时间齐砚个子蹿得飞快,原来的衣服都穿不下了。
前几天方草跟他去服装店,走出试衣间时,他的上衣没有拉好,小腹和一截腰露在了外面。
方草闭上眼睛回忆。那截腰很瘦,但后腰上方和小腹下面向裤子里面延伸开去的肌肉,看上去很有力量。
方草越想越好奇,好奇得心里都有些焦躁起来。
她翻身下床,套上内裤,梳了梳半干的头发,走出房间。
“齐砚……”方草推开门。
齐砚猛地转过身,拿起一旁的T恤就往头上套。
“刚洗完澡?”方草笑眯眯走过去,顺手在齐砚裸露的后背上摸了一把。
嗯,硬硬的。肌肉块垒分明,又结实又好看。
齐砚向旁边闪出一步:“你先出去。”
“哦……”方草答应着趴到了床上。
齐砚无奈,拿起毛巾擦头。
“你要吹头发吗?我也没吹呢,你吹完帮我吹一下。我头发快干了,稍微吹几下就行。”
“不。”齐砚拒绝得干脆利落。
方草也不反驳,她拉低枕头,把脸贴在上面。
齐砚放下毛巾,拿起电吹风,插到床头旁的插盘上:“头。”
方草笑嘻嘻打了个滚,躺到他旁边:“你坐下。”
齐砚坐在床边。
方草把脑袋枕到他腿上,闭上眼睛。
热乎乎的风吹过一边脸颊,方草不自觉挤了挤这边的眼睛。
风筒对准头发,在脑后呜呜响起来。
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只有靠近发根的部分还是湿的。
齐砚把手指插进发间,托起一绺头发。
风穿透浓密的发丝,带着剩余的热度和力量烫着他的手心。
方草睁开眼睛,脑袋向后仰,她伸长手臂摸了摸齐砚的脑袋:“齐砚,能认识你太好了,真的太好太好了。”
齐砚低头看她。
两人颠倒着四目相对。
方草觉得这样的视角很好玩,咧嘴笑起来。
齐砚微微屏住呼吸。
女孩眼睛轻轻眯了一下,嘴巴张开。
天然上翘的唇角更加翘起,略显丰满的唇肉看起来变薄了一点,不再像平日那样总是肉嘟嘟的。
她的眼睛愈加明亮,因为笑意明显,白亮整齐的牙齿上方露出了一点淡粉色的牙肉,显出了几分稚气。
“别说话。”齐砚捏了下她的脸颊。
方草吃吃笑了几声,拉住他的手:“好了,已经干了。”
齐砚关掉电吹风,扭身放好。
“你还没吹呢。”方草从他手里要过电吹风,跪坐在床上,打开风筒,用手呼撸着齐砚的头。
吹得差不多了,方草把电吹风递给齐砚。
趁齐砚回身放电吹风,方草伸手搂住他的腰。一回生二回熟,她一把把他带倒在了床上。
齐砚下意识挣扎。
方草伸腿压住他。
“说说话,说说话嘛。”她嘟囔着。
“说什么?”齐砚身体一动不动,瞥了她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嗯……我想想……”方草一手环住齐砚的腰,手抓着他的衣服下摆:“对了,那种视频……都是那样的吗?感觉……有点……夸张……”
“换个话题。”齐砚叫停。
“嘿嘿,不好意思了啊?”方草笑着戳了戳他:“那你还看。”
“啊!”方草忽然撑起身体,俯视着齐砚:“齐砚你看那个是在学习吗?学着怎么……弄那个?你是不是要有女朋友了?是上次那个女生吗?你们……”
“哪个?”齐砚一脸莫名。
“就那个啊,上次在球场旁边看你打球给你递水的,个子不太高,瘦瘦的,长得挺……”
“不记得了。”齐砚一脸无语。
“你们现在就要……那个了吗?太早了吧,不能等到18岁吗?不过我听说我们班里也已经有人……哎呀,我也不知道……但,你从那上面学的行吗?有没有专门讲这些的书,你去买一本。对了!还有你以后会把她带到家里来吗?那我是不是要提前躲出去……”
齐砚有些烦躁地反腿压住她,制止她后面的话。
方草叫了一声,像是疼了。
齐砚握住她的小腿:“碰着了?”
“被你脚脖子硌到了。”方草没好气地踩了他一脚,又好奇地探身去看:“你腿上毛好多。”
她伸手在齐砚的小腿上上下划拉:“哇,毛茸茸的,以后会不会越长越多,慢慢长成一条腿上像是绑了条小黑狗那样?”
齐砚又好气又好笑,拉开她的手拍在她自己身上。
方草笑着躲开:“原来男生发育了就会变得毛茸茸的,还是女生好,身上很滑。你摸摸我的腿,特别滑。”
齐砚起身向后躲。
方草把腿架在他的腿上磨蹭:“滑不滑?没骗你吧。”
齐砚低着头,身体向后退,然后一把把她横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方草抓住他的胳膊。
齐砚下了床,光着脚向门口走。
方草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快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不带搂搂抱抱的,亲姐弟也不行。”
齐砚脸色更加难看。他两步跨到门口。
“喂齐砚,放我……你肚子上什么啊?这么硬……”
齐砚踢开门,把方草丢到了外面。
第44章 梦 愉悦
齐砚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下。他打开书包,往外掏书时,发现里面有两本化学课本。
另一本封面上写着方草的名字,字体圆乎乎的,书里面夹着一张试卷。
昨晚两人一起做作业,一做完方草就打着哈欠收拾书包说要睡觉。肯定是那时落下的。齐砚当时也没注意,把剩下的书都装进了自己书包。
他拿出试卷,看了遍上面的题目,改正了一个错误答案。想了想,又在旁边写了遍解题过程,把卷子重新夹进课本。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齐砚快速吃完午饭,出门去坐公交车。
车子到站,向右拐弯走二十米左右就是方草在读的初中。走进校门,齐砚在门口看了下校园平面示意图,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方草习惯上午课结束后先去做完图书馆勤工俭学的任务再去吃饭,这个时间应该刚去食堂。
齐砚走到食堂前面,果然看到了她。
她跟一个短发的女生走在一起,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食堂门口走。
“你怎么弄得这么快啊,每次报纸图书上架都要你帮忙,我都不好意思了。”短发女生说。
“没关系,不用客气。”方草一派大姐姐口吻:“我做的时间久了,熟练了,你以后也会越来越快的。”
迎面有已经吃完饭的同学走来:“才来啊?”
“嗯,你们吃完了啊?”两人一起回应。
方草抿着唇角,笑得矜持又安静。
后面又有几个男生结伴走过来。
“来这么晚,食堂都没饭啦。方草你不早说,早说的话让张浩给你提前打好等着你一块儿吃啊。是吧,张浩?”说话的男生揽住旁边戴眼镜的男生对着方草挤眉弄眼。
被叫张浩的人挥拳捶他。
“不用了,谢谢。”方草向旁边闪了一点,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
齐砚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在外面、在别人跟前原来是这样的。
只有在家里、在他和乔蔓面前才是那样的方草。
那个抹着眼泪把烤串塞给他还不忘帮路边躺着的甲虫翻面、那个为了不让他担心在阳光里跑得像一只小鹿、那个整日笑眯眯在他旁边嘀嘀咕咕还经常有点迷糊的女孩原来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长成了大姑娘,却同时又把那个分毫未变的她、那个干净纯真得仿佛是透明的女孩子留在了他身边。
乔蔓总说方草嘴甜,说“我们小草就是一只又香又甜又软的水蜜桃”。
回想起这个比喻,齐砚禁不住弯起嘴角。
“方草。”他出声叫她。
“嗯?”方草回过头,立刻惊喜地笑了出来:“齐砚!”
“齐砚,你怎么来了啊?”她转身急步向齐砚走去,走出几步才想起身后的人:“你先去吃吧,不用等我了。不好意思啊。”
“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啊?”说完,她大步向齐砚跑过去。
齐砚看着她,不由眯了眯眼。
女孩眼睛黑亮晶莹,笑容在脸上绽放,如花朵盛开和煦的阳光下,散发着明净柔和的光。
齐砚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几年,甚至是他有生之年,他生活中的光亮绝大部分都源自这束光。
“来找我干嘛?”方草笑嘻嘻停在他跟前。
齐砚把手里的课本递过去。
“啊?我忘拿了吗?”方草忙接过去:“里面还有今天要讲的卷子呢,还好还好,你给我送来了,不然我下午肯定完蛋。”
齐砚低头看着她。浓黑的眼睫和微翘的小巧鼻尖下方,一双红红软软的嘴唇轻轻翕动。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方草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两人的脸几乎要碰到一起。
“干嘛呀?有悄悄话要跟我讲?”方草笑吟吟地眨眨眼:“齐砚你是笨蛋吗?这里又没人认识你,被人听到了也没关系啊。”
齐砚轻轻吸了吸鼻子,女孩身上的气味萦绕在他的鼻端。他退回脚步:“我走了。”
“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
“我吃过了。你快去吃。”
“哦。那放学后要我去找你吗?”
齐砚停了停,说:“不用了,在家等我。不要去捡瓶子了,早点回去。”
“有事?”
“没事。”
方草皱了皱眉,接着笑了:“好吧。那你慢点啊。”她冲齐砚挥挥手。
吃过晚饭,方草窝在沙发上消食。
“齐砚,你过来,坐一会儿再去做作业。”她招呼齐砚。
“先去做完,很快的。”齐砚反手拉她。
“不行,等下再做,我刚吃饱,现在脑子转不动圈。”方草跪坐在沙发上拽紧齐砚的手:“你也不准先去,你做完了剩下我自己没做,我紧张。过来,快过来,坐一会儿再写。”
齐砚坐到沙发上。
方草抓住他的手腕就身一躺,枕着他的大腿躺在了沙发上:“有放歌的台吗?找个歌听听。”
齐砚拿起遥控器,调到了音乐频道。
方草笑着拉住齐砚的右手在自己脸上贴了贴:“你怎么这么好啊。”她闭上眼睛。
齐砚低头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他握起她的手,停在她脖子下方,再下面一点就是上次摸到一半停下的地方。
齐砚胸膛微微起伏,他手指紧了紧。两人交握的手悬在方草身体上方。
方草睁开眼睛。但还未看清,眼前就又变成了黑暗。温热的手心遮住了她的视线。
方草身体动了动,她拉着齐砚的手下滑到胸部下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鼓不鼓?”
齐砚低下头,看着她的嘴唇轻轻开合。
方草莫名觉得有点热。她伸手拉开遮在眼前的手,翻身压住齐砚:“一人一次,该我摸你了。”
齐砚下意识向后靠。
方草攥着他的食指点了点他的眉心,笑吟吟地说:“额头。”
“鼻子,嘴,下巴。”
食指挨个点下来。
指尖从下巴划过下颌。方草松开齐砚,伸手在他脖子上轻抓:“脖子……”
齐砚猛地往后躲。
方草大笑:“这么怕痒还摸人。”她继续去挠齐砚的脖子。
齐砚的脸和脖子迅速泛红,他用力抓住方草的手,把她按在了身下。
“啊……我不挠你了,不挠了……”方草求饶。
“真不挠了。”方草把被释放的手放在齐砚胸前:“我就摸摸你,摸摸总可以吧。”
齐砚刚想舒口气,大腿又是一抖。
方草的左腿被挤得不舒服,她抬起腿却发现无处可放,于是弯起膝盖圈在齐砚腰上。
同时,她伸手覆在齐砚胸前。
“这是胸肌吗?”她笑着揉了揉:“齐砚你胸……”
齐砚身体一紧,伸手抱住了她。
“啊……”方草轻叫一声,全身被压了个结实。
齐砚身上好热,他的心跳也好快。
扑通扑通。强烈的震动牵扯得方草的心脏也快要跟上他心跳的频率。
“齐砚……”她抬起头。
齐砚手臂伸到她身后,把她的脸按向自己。
狭窄的沙发上,方草挤躺在坐垫和靠背之间的缝隙里,身体被齐砚的大半个身体覆盖,后脑被掌心托着,脸贴在他胸前,胳膊夹在两人身体之间,腿也被另一双腿压住。
齐砚略显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方草头顶,热气在两具身体间迅速蒸腾。
“嗯……”方草轻哼着喘气,她的脸开始发烫。
齐砚把她抱得更紧。
他的手仍放在原处,并没有越界去抚摸身下的人。
可是他们贴得那么近、抱得那么紧,这拥抱本身就变成了一种抚摸,仿佛他在用他的身体抚摸她全部的身体。
方草哆嗦了一下。她张着嘴喘气,口中吐出的空气被齐砚的身体阻挡,烫得她脸孔更热。
“齐砚……”她胡乱摸到他的脸,小声叫他。
齐砚手臂放松了些,低头看着她,两人的脸都像是发了烧。
“害怕我吗?”齐砚的嗓音有点哑。
方草表情微怔,她眼睛眨巴了两下,坚定地摇头:“不怕。”
她怎么会怕齐砚。
她只是惊讶,还有点奇怪。
齐砚像是松了口气。他缓缓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额头:“那闭上眼睛。”
方草闭上眼睛。
齐砚重新把她抱紧。
“如果害怕……”方草的手指攀上他一边肩膀,鼻尖贴紧他的脖子:“我就闻你身上的味儿,然后就不怕了。”
“嗯。”齐砚喘着粗气应道。
方草闭着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腿被另一双腿圈在中间,胸部被另一具胸膛按压磨蹭。
齐砚一直没有去抚摸她身上那些女性特征明显的部位。
他没像程飞那样乱抓她的胸,也没有去碰班里早熟的男生在她路过时盯着看的她的屁股、大腿。
他只是抱着她,用他的身体去触碰他的身体,用他的所有部位去贴紧她相应的部位。
方草心跳得越来越快,身体也越来越热。她隐约知道此刻发生着的是什么,却又模模糊糊无法全部看清。
但她不害怕,更没有厌恶。他是齐砚,是她的家人,朋友,她的齐砚。
被迫夹紧的双腿因了齐砚与她身体的贴紧磨蹭而磨蹭,腿间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所在,在紧窒的厮磨中泛起难言的痒意。
她屁股一紧,下身不由轻轻拱起。
腿缝上方微微隆起的软肉被大团硬物压紧,她屁股一抖,身体沉了下去。
大脑在片刻的混沌后,了然了那处硬物是什么。
羞涩和紧张让她呼吸更为急促,喉间溢出急切的呢喃。
齐砚稍稍放松身体,右手滑到下方托住她的腰:“难受吗?”
“嗯……”方草点头又摇头。
是难受。但不是难以忍受的难受,而是……想要更多的难受。
这多么矛盾。
“齐砚……”她喘息着叫他,一手抠紧他的手臂,一手用力环住了他的脖子。
齐砚俯下身,嘴唇贴住她的脸颊。
两具身体再次紧紧拥在一起。
漫长的广告过后,电视里响起缠绵的歌声。
那歌声应是在歌唱爱情。可音乐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方草辨认不出歌词。
在仿似永无尽头的拥抱中,在不断升温的热度的灼烧里,方草下身突然挺动,她紧紧闭着双眼,用力攀住身上的人。
大腿不断抖动,酸麻的感觉从腿根向下蔓延,像是有一只手深入到肌肉和骨骼之间轻轻拉扯。
她猛地一哆嗦,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
脑中闪过内裤被染湿的画面,但那湿痕不再是凉的、难受的、令人恶心的,而是发着烫,贴着她的身体,贴着她身上的齐砚,尽情渴饮从她身体里涌出的水流。
方草紧紧抱住齐砚,剧烈起伏的胸部和他的胸膛紧贴。
她嘴巴微张,喘息着呻吟出声。
第一次,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到了身体被激发出的快感与愉悦。齐砚给予她的愉悦。
第45章 鬼 小气鬼
从周阿姨家出来,蒲早一直没有松开鬼的手。
“这里离出事的地方不远吧?要不要去那里看一下?”蒲早提议。
鬼点头。
城市或城市某个区域的兴盛与衰落依从于规划,但很多时候也要凭一点气运。
多年前,按照本市原本的规划和发展,这片区域慢慢会被囊括于城市自西向东的扩张。
然而十几几年前,一个大的投资商在更南面买下一大块地,商业区带动生活区,发展的中心也随之调整,开始在更南的位置横向扩张。
短短十几年,被遗漏下的这片区域便经历了从停滞到衰落的过程。
店铺搬离,低收入人群聚集,废弃的建筑也没了重建的日期。
这栋曾经被用作商场的废楼还在,只是废弃得更加不成样子。
外墙涂料大半剥落,墙壁出现裂痕,楼栋附近长满了荒草。就算后来附近那所中学没有搬走,淘气的学生大概也不会再聚在此处玩耍了。
一楼往二楼去的楼梯损坏有些严重,楼道里遍布断裂的碎砖、水泥块及各种陈旧的垃圾。
蒲早试探着向上迈步。
鬼伸手揽住她的腰,抱起她走过破损的那几阶台阶后,把她放下。到下一次明显的阻碍出现,他再次伸手把她轻轻揽起。
越往上走,楼道里的垃圾越少,楼梯也保存得相对完整。
中间两人停了几次,走出楼道,看了下里面。
之前摆放商品的大厅地面上积了厚厚的尘灰,废弃的物品零星散落着。
其中的书、饮料瓶、零食包装袋还有一些旧的坐垫应该是以前的学生留下的。
废楼一共五层。
楼顶有半圈是一排挨着的房间。
看门上的标牌,这些房间被用作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前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走廊,走廊被一半实墙一半玻璃窗的隔断与楼顶其他区域隔开。
从办公室区域的中段向里延伸出一条下行的台阶,台阶终点是一扇门。
推门出去,面前的区域除了消防水箱、废弃的供电设施和楼顶常见的装置外,大半是空地,四周被半人多高的栏杆围起。
两人站在空地四处看了看,一起走向边缘处的栏杆。
水泥地面的缝隙里钻出了不少坚韧的野草。当年的案发现场早已没了痕迹。
蒲早用手指按住油漆剥落的栏杆向外探了一眼。觉得腿软,她不由往后缩。
鬼把她拉回自己身边,握紧她的手。
蒲早抬头看他。
鬼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当年出事的具体位置。
空地的地面以及不远处的水电箱上遍布着各种涂鸦。
歌词、颓废的诗句、XXX爱XXX或XXX是大傻逼的宣言或玩笑,还有看不清楚或即使看清了也未必能懂的抽象画。
蒲早牵着鬼的手向旁边走了一段。
在靠近办公室区域一角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砖块,有两三块砖紧贴着栏杆摞在一起。砖块旁边,有一条用黑色马克笔画出的线。
线从地面向外延伸,顺着栏杆的一根铁柱往上爬,直到横杆终于停止。
长线的终点是一个向外的箭头。
箭头旁边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认出那四个字:天堂入口。
“口”字的后面,画着一只骷髅头,笔画和字迹的粗细不同,应是另外的人后来添上的。
两人同时向栏杆外面望去。
垂直距离下,荒草和垃圾中间的地面上铺着一块很大的水泥板。摔上去,必死无疑。
蒲早胸口忽然泛起一股没来由的心痛,她脸色发白,手脚酸软。脑海中有东西纷乱而过,但走得太快,她没有抓住,愣愣地看着下方。
鬼感觉到手中的凉意,迅速把她拉到怀里。他搂着她后退几步,把她抱紧。
蒲早趴在他肩上深呼吸了几次,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恐高。”
鬼低头亲了亲她微凉的嘴唇。
蒲早抬起头:“林彤彤……有可能真的是自杀吧。”
贫困、母亲早逝、父亲长期的家暴、对哥哥的愧疚、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唯一好友的离弃……每一条都足以令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觉得,相比活着和看不清的未来,“天堂入口”的解脱是一种更大的诱惑。
鬼没有回话,只把她抱得更紧。
蒲早摸了摸他的脸:“我瞎猜的。还没找到她哥哥呢,程星宇那边的线索也还没问。要查的还多着呢。”
手机接连响了几声。
蒲早从鬼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两人一起看向屏幕。
最新的微信聊天界面上,对面连续发来了几条消息。
林瀚的电子身份证信息,地址,还有一个网址。
“说曹操,曹操就到。”蒲早笑着看向鬼。
下楼时,蒲早问起目击证人的事。
“是一个拾荒的老人。”鬼一边看着蒲早脚下一边说:“他说是进楼拾废品时,在楼梯口和一个人撞了一下。当时没有当回事。可那人刚走,楼上又跑下来几个学生,说刚才听到很大的动静,是不是出事了。然后才发现了现场,报了警。”
“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
“没有,那个老人耳朵有点聋,视力也不太好,只记得个子不太高,应该是男的。如果不是出了事,他以为就是在里面玩的学生。其实到后来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和事件一定有关,只是据老人回忆那人看起来挺匆忙,先撞到他,出门时又差点撞到门框,行迹比较可疑,所以进行了调查。但没查出什么结果。”
“那几个学生呢?没有看到什么?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人?”蒲早欲单脚跳下最后一阶台阶。
“别跳。”鬼搂住她,扶着她走出楼道:“没有有用的信息。那时侯差不多是晚饭时间,逃课的也早回家了。那几个学生在二楼喝酒打牌,打算打完最后一局再走,他们坐的地方离楼道有些远,因为坠楼的动静太大被吓了一跳,好奇跑出来看了下。”
坐上车子,蒲早拿着鬼的手机,点开那个链接,按照上面的提示下载了短视频应用。
“翰林……这个字是什么?”蒲早指着屏幕上短视频个人主页ID的最后一个字。
鬼看了看:“円。”
“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是日元的货币单位。”
“哦,翰林円,这是特意找了个生僻的谐音字吗?”蒲早说着手指往上划了几下:“哇,这个就是林彤彤的哥哥吗?长得挺帅的。”
她把手机递到鬼面前,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缓步走过镜头,随着音乐慢动作回眸。
男人唇红齿白,五官很是标致。
“秦晓寒说的真没夸张。你看,三十多万粉丝呢,这算是网红了吧?名人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名人呢……应该是没有见过。”
鬼看着蒲早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
蒲早开玩笑地撇了撇嘴:“一个几十万粉丝的网红,竟然一直没找到人,你那个朋友门路不太行啊。哦对,在家做网红,就相当于个体户吧,还不用办执照,网上也不用真名。”
蒲早继续往下划:“好多古装的视频啊,他穿古装更好看。”
“好看吗?”鬼问。
“嗯,好看,这些应该都是专业的摄影师拍的吧。林瀚多大了呀?这些视频里看起来挺年轻。你看,翩翩公子,他气质真的很适合……哎……”
鬼从她手里抽出手机,丢到座位上。
蒲早抬头看到鬼的表情,扑哧笑了:“你也好看,不不,你更好看……”
鬼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不理她。
“都说了你更好看了,小气鬼。”蒲早笑着抱住他:“你最好看行了吧。”
第46章 鬼 林瀚
内环里江岸以西,距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不远,离该区最繁华的两条街道也只隔几个街区,以咖啡一条街而闻名。
林瀚的住址就在这里。
下了车,蒲早看着道路两旁巨大的法式梧桐,和鬼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里的房子一定很贵。
“莫非前些年林瀚炒股赚了大钱……”蒲早瞎猜。
鬼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进面前的白色楼栋。
楼里面却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么文艺、有情调。楼道有点窄,电梯也比较小,整体看起来有些老旧。
出了电梯,两人走到一扇原木色的房门前面。没有安装门铃,鬼抬手敲了两下。
等了几分钟,没有人来开门。
“人出去了吗?”蒲早问。
“告诉我地址的人提前和他联系过了,他说在家。”
蒲早抬手敲了两下,笑着转头:“我现在这种状态敲门,有动静吗?”
鬼凑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能听到。”
“会不会是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后来有急事又出去了。你再敲两次,没人应的话我们先去见程星宇的女朋友。”
再次敲门。门很快从里面被拉开了。
“不好意思,刚才在厨房,没有听到。”开门的男人说。
“这个点还没吃饭?我们不会耽误人家吃东西了吧?”蒲早说完打量了下眼前的林瀚,抬手碰了碰一旁一言不发往里走的鬼,给他使了个眼色。
“才吃饭吗?”鬼接收到信号,开口问。
“哦,对。”林瀚说:“刚才有点事在忙,所以吃饭晚了。不出门的话,我都是饿了才吃,时间上没那么规律。”
“和视频里有些差别。”趁林瀚往里走,蒲早在他身后小声对鬼说:“但真人也挺帅的。”
“你最帅。”她及时补充。
鬼捏了下她的手指。
坐下后,蒲早和鬼不约而同看向林瀚的左眼。
看起来和另一边几乎没什么差别。
林瀚敏锐地察觉到了对面的视线,他抬手指了下自己的左眼:“义眼片。”
说完,他抿嘴轻笑,眼神中添了一层明显的黯然。
他穿一件黑色印花衬衫,发型装扮都是时下最时髦的年轻人的风格,可这一刻他的神情却让蒲早觉得,眼前的人和他视频帐号里那些配着忧伤音乐画一般走过的人有了片刻的重合。
“抱歉。”鬼轻声道歉。
“没事。感谢科技发展,现在的义眼片做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咖啡?”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刚煮好的,我自己也要喝。”
很快,林瀚端了两杯咖啡过来。
“大学毕业后,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有的单位去面试的时候一开始看着对我挺满意,一知道我眼睛的状况后脸色就变了。”林瀚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发现自己无意中传到网上的几个视频数据还不错,就找朋友帮忙又拍了一些,慢慢积攒起了一些粉丝,之后有做推广的公司主动找我。我和一家工作室签了约,平时除了自己拍视频也参与一些后期制作的工作。前几年工作室的一个人急用钱想转手房子,就我现在住的这套,他问我要不要买。我也不太懂这些,就问了一个懂行的朋友,他说以后就算经济形势不好了,这个地段的房子也跌不到哪里去,我就卖了原来的房子,买下了这里。房子不大,也不算新了,但地段不错。反正就我一个人住,还挺方便。”
林瀚说话的工夫,蒲早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
房间有些凌乱,但也说得过去,是常见的年轻男性居住环境的模样。
衣橱里不常穿的衣服叠放得很整齐,台面角落里也看不到什么灰尘,卧室和洗手间里还放了香薰,像是有在定期清洁。
房间里的电器都挺高档,衣服大多是名牌,日用品和一些小摆件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看来做网红不少赚钱。蒲早心想。
感觉林瀚的生活过得很是精致,蒲早猜想他煮的咖啡味道应该也很不错。想尝一口,又不敢当众制造灵异事件。
蒲早艳羡地看了眼鬼。
鬼端起咖啡,用杯子遮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不好意思,我可以直接问吗?我妹妹的事是有新的线索了吗?”林瀚两手交叉,眼神迫切地看着鬼。
“还在调查阶段。”鬼说:“你认为你妹妹的事不是意外?”
“彤彤很乖的,她虽然学习不太好,但绝对不是坏学生。她从来不逃课,更不会自己跑去那个地方玩。就算是意外,也一定是坏人把她骗到那上面去的。当年我就这么跟警察说过,可根本没有人听我说话。”林瀚冷笑了一声,眼神中哀戚更重:“谁会听一个十几岁的半瞎子说的话呢。并且,当年警察的注意力也根本没在……”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妹妹是什么时候?她出事那天下午放学后有没有回过家?”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早上出门上学的时候。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到家的时候,家里就我自己,彤彤还没回来。她很少晚回家,除了有时候和她班里的一个女生出去时会在外面玩得久一点。所以那天我还以为她又是和那个同学一起出去玩了。”
“你说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我记得她俩好像是同桌,关系特别好。那个女孩还来过我们家,短头发,脸圆圆的,个儿不太高。彤彤小时候被我爸吓坏了,胆子很小,性格也比较内向,平时很少和同学来往,那个女孩是唯一一个她带到家里来的。我很高兴她能交到好朋友。”
“她和那个同桌的关系你了解多少?她们两个人之间有没有闹过矛盾?”
“闹矛盾?”林瀚想了想:“啊,我记得有一次我看到彤彤躲在房间里哭,我问她她说没什么和同学吵架了,我以为是有人欺负她,就问她哪个同学怎么回事,她说是她同桌那个女生。我觉得女孩子之间闹个别扭挺正常的,就劝彤彤说没事等过几天都消了气好好说说就好了。后来彤彤没再提过这事,应该是已经和好了吧。”
“所以你不知道她们闹矛盾的原因?”
“不知道。怎么了?难道这和我妹妹的意外有关?”
“那天你放学回家后就一直没再出去?”鬼把话题转了回来:“什么时候知道你妹妹出了意外?”
“我出去过,去药店买药。”林瀚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眼睛看不到,眼珠不太活动,时间长了容易感染,一点细菌就会得结膜炎。这边眼压也高,到现在我也是要常吃降眼压的药,还要滴一些消炎和治疗玻璃体浑浊的眼药水。那天放学后,我觉得眼睛有点疼,找药的时候发现降眼压的药没有了。彤彤不在家,药店离得不远,我就自己出去买了一趟。出去了大概……最多十几分钟吧。后来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妹妹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问我爸要不要去找找她,被他骂了一顿。再后来……警察就来了,说让我们去确认身份……”
林瀚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跟着垂了下去。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那只完好的眼睛轻轻颤了几下。
“你妹妹出事前那段时间,有没有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举动?她情绪状态怎么样?”
“你觉得我妹妹是自杀?是她不想活了自己跳的楼?”林瀚抬起头,直截了当发问。
“你认为没有这个可能?”
“彤彤不会自杀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她不会抛下我一个人的。我妈走了后,我就只剩她,她也只有我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互相鼓励着才撑了下来。我俩说好了,等再过几年,我们能自己赚钱了就搬出去,离我爸远远的。我不相信她会自杀。虽然她确实说过不想活了的话,但我不相信她会把我一个人丢下。”林瀚眼睫轻颤,泪水滴在桌子边缘。
“她说过不想活了?”
林瀚抬起头,眼眸潮湿,脸上挂着一道泪痕:“说过。但那样的家庭,那么一个爸,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不是吗?那样的想法我也有过不止一次。”
蒲早唏嘘着叹了口气。
“你妹妹在学校里的情况你知道多少?比如有没有人欺负过她,或者有没有一些关于她不太好的传闻?”
“什么传闻?”林瀚咬了下下唇,声音有些嘶哑:“他们说我妹妹什么了?”
鬼没有说话。
“都他妈混蛋。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想入非非,得不到就乱造谣、泼脏水。”林瀚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愤怒:“我以前和彤彤一起坐公交车的时候,就有男的偷偷摸过她。都是人渣。”
“她有没有主动跟你说过在学校里的什么事?”
林瀚摇头:“彤彤很乖,从来不惹事,每天准时上学放学。她性格内向,我有时候担心她被人欺负,问过好几次,她都说没事挺好的。”
“她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或者和哪个男生来往比较多?”
“没有。”林瀚断然否认:“我妹妹真的很听话,自从我眼睛受伤后,每次我爸喝酒犯病她都替我挡在前面,自己受了伤还安慰我说没事。她学习也很努力,虽然成绩不太好,但作业每天都认真完成,放学后一般都是立刻回家,门都不怎么出。班里能有个同学愿意跟她说说话她就很开心了,你不知道,她同桌第一次约她出去玩,回来后她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林瀚一手捂住眼睛:“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自私了。那些年我光顾着自己眼睛不好,满心光想着别人叫我独眼龙、笑话我是个残疾。我不光没有关心过彤彤,还总是让她照顾我安慰我。你说的传闻到底是什么?那些混蛋到底都说了我妹妹什么?是他们害死我妹妹、是他们逼死她的是不是?彤彤什么都没跟我说过,她肯定是怕我知道了会担心才不告诉我。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多关心她一下,如果……我是个不合格的哥哥,我不配做她的哥哥……”
林瀚语音凄楚,声音哽咽。
鬼静静等他情绪稍微平复,轻声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林瀚冷笑了一声:“我爸砸的。本来想砸我妹,被我挡住,烟灰缸直接砸我眼上了。运气再差一点,我眼珠子就碎了。”
鬼和蒲早对视一眼,决定先暂时离开。
“后续可能还会有一些问题需要问你。今天就先不打扰了。”
“好,随时都可以。直接过来或者打电话给我都行。”林瀚眼圈泛红,俊秀的脸上满是半干的泪痕:“我妹妹的事,如果有新的进展,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鬼点了点头,起身和蒲早一起离开。
第47章 鬼 纯爱战士
为避免程星宇与前女友刘思忆私下联系统一说辞,鬼和他那位帮忙的朋友分头行动,同一时间对两人展开询问。
蒲早假装刘思忆的同事向其母亲打电话探听到刘思忆此刻的行踪后,和鬼一起前往她的住处。
地址位于城东的一个别墅小区。据调查得来的消息,刘思忆目前正在筹备婚礼,此处是她的新房。
门被打开时,刘思忆正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看到门外的人,她愣了一下。对鬼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后,刘思忆简短地结束了通话,抬起头问:“你好,你是?”
刘思忆中等个头,五官不算特别亮眼,但气质清雅独特。
她略施粉黛,黑亮的长发几乎及腰,一身淡紫色的蕾丝连衣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颇有几分古典美人的韵味。
“我是警察,有个调查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鬼说。
蒲早转头看着鬼。
“什么调查?”刘思忆一脸纳罕:“你的……证件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鬼掏出证件。
“哦。”刘思忆看着证件上的照片向后退了两步:“您请进。不好意思,最近天天都在宣传反诈骗,说有的骗子会冒充警察上门。”
刘思忆转身把鬼往里招呼。
“没关系,是该谨慎些。”
鬼说完握住蒲早的手,用口型说:“假的。”
蒲早笑起来:“冒充警察是犯罪吧?”
她凑过去看鬼手中的警官证,照片拍得还挺好看:“你那朋友可以啊,做得还挺真的。”
鬼捏了捏她的手心,把警官证重新塞回口袋。
刘思忆走到客厅中间,把茶几和沙发上的物品往一旁堆了堆:“家里有点乱,您坐这边吧。”
蒲早打量了下房间四周。
气球、拉花和大红的囍字都已布置好,桌上、地上散乱堆放着婚礼所需的物品。
客厅一角有个一人多高的衣架,上面挂着一件婚纱。
婚纱很华丽,厚重的蓬蓬裙摆上缀满水钻,后面有着长长的拖尾。
“是什么调查?怎么会找到我?”刘思忆问。
鬼坐好:“你还记得林彤彤吗?”
“谁?是做什么的?”刘思忆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迷茫,接着她眼睛微微睁大:“您说的是不会是那个……从楼上摔下去的女生吧?初中的时候?好多年前了。”
鬼点头:“你还记得她?”
“也不算是记得。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只是学校里学生出意外这种事挺少见的,当时好像闹得挺大,所以对这个事有些印象。我记性一向还可以。但……她的事你们怎么会来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我都不认识她。”
“完全不认识?”
“不认识。她和我都不是一个班的。”刘思忆再次否认。
鬼没再继续追问,他直接道出了一个人名:“那程星宇呢?”
刘思忆表情一愣,身体不由向后靠了靠:“他怎么了?”
“你和程星宇还有联系吗?”
刘思忆抿嘴看着前方,用鼻子吁出一口气:“没有。”
她观察了下鬼的表情,向后坐了一些。脸上没什么,身体和动作却像是放松了下来。
“你直接问吧。”刘思忆说。
鬼点点头:“先说一下你和林彤彤之间的来往吧,你跟她……”
“就那一次。”刘思忆打断道:“我和她没什么来往,就说过那一次。如果不是因为程星宇,连那一次也不会有,我这辈子都不会跟那种女生扯上关系。”
鬼没再说话,静待她的讲述。
“你们既然已经查到我这里了,应该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吧。”刘思忆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林彤彤是做……那种行业的,我是因为发现了她和程星宇之间交易的内容,才去找的她。”
“交易的内容?具体说一下。”鬼问。
“我在程星宇手机上看到了那个女生给他提供那种服务时的照片。”刘思忆又是一声冷笑:“他挺聪明的,把照片传到了QQ空间的私密相册里。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我运气好,你让我特意查我都想不到查那儿,完全是凑巧了才会按到。”
“那些照片都没拍到正脸,画质也不怎么清晰,他一开始骗我说是他存的网上的图片,可有张照片能清楚看到他腿上小时候起水痘留的疤。我以为他是劈腿了,问他是跟谁,吵了好多次,他才承认自己是去嫖了。他说他只让人家帮他……”刘思忆神情嫌恶:“用手和嘴服务过,严格来说不算身体出轨;还说对那个女的完全没有想法,纯粹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就算那个时候心里面还是只有我,所以精神上也没有出轨。”
刘思忆嗤笑了一声:“我还真被他哄住了,就原谅了他。他把相册删了,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可没多久我偷看他手机,就看到他又把那个QQ号加回来了。”
“QQ号?”
“他们都是通过那个QQ号联系那个女生的,你们不知道吗?”刘思忆冷笑:“这些事你还是去问程星宇吧。”
“他一开始没说那女的是谁。我第二次发现之后,威胁要告诉他父母,还要让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害怕了,才说我那个女生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刘思忆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嫌恶:“他说他本来不想找她了,是那个女生主动勾搭他,他才一时没忍住。”
“那时候太傻了,又是第一次恋爱,觉得两个人是命中注定,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他长得不错,成绩好,又是他们班的班长,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周围的朋友还都挺羡慕我的。后来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一开始生气,后来好像被洗脑了一样,慢慢地真信了他的辩解,觉得如果不是那个女生主动勾引他,他肯定不会跟她做那样的事。所以我就去找了那个女孩。”
“然后呢?”
“然后,我骂了她一顿。”
“说一下具体的情形,她怎么说的?什么反应?”
“那些骂人的话就不用重复了吧?”刘思忆再次冷笑,这次笑的对象好像是她自己:“在那之前我都没想过自己可以骂出那么难听的话。一开始她什么都没说,一直低头听着。后来骂着骂着我自己先哭了。她跟我说对不起,说不是她主动找程星宇的,还保证以后就算他再找她她也不会跟他做什么了。我那时候觉得她在撒谎,我骂她胡说,说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缠着他,程星宇肯定不会背叛我。”
“她说什么?”
刘思忆蹙着眉头想了一下:“我想不起来了。”
她抬起头:“就这些了。我跟她的交集只有这一次。”
“那是什么时候?”
“具体我记不清了。我记得当时我校服里面还套着薄毛衣,应该还不到期中考试。”
“之后呢?程星宇有没有再和林彤彤有过往来?”
“我不知道。骂过那个女生以后,我心里还是过不去,但又不舍得分手,和程星宇一直在闹别扭。没想到……”刘思忆苦笑:“后来他先跟我提了分手。还反过来怪我,说是因为我不让他碰我,他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才不得不去找别人。他说我愿意告诉别人就去说吧,他好多朋友几年前就破处了,就他傻乎乎地一直等着我同意,为了我委屈自己结果反落埋怨。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女朋友,他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一旁的蒲早瞪大眼睛,一脸惊讶。
“我求他别跟我分手,答应他以后再也不看他手机,也不干涉他的行为了。”刘思忆自嘲地笑:“其实我本来也不敢再查他了,那时候我……怎么说……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觉得只要自己看不到,就什么事都没了。”
刘思忆冷笑一声,停顿片刻:“还有什么问题你一块问完吧。我以后不想再回忆起这个人了。”
鬼:“林彤彤出事那天下午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您先告诉我她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具体的时间?过去太久了,对这个事我只有个大概的印象。”
“周五下午放学后到晚上八点钟左右。”
刘思忆缓缓吸了口气:“我应该是和程星宇在一起,在宾馆里。”
蒲早和鬼对视了一眼。
刘思忆两臂抱在胸前,视线无焦点地对着身侧的纸巾盒。
她嘴巴开合了几次,才终于说出声:“他答应我,只要我把第一次给她,他就永远不跟我分手,以后也不会再去找别人了。”
她嗤笑一声:“需要我说后来怎么样了吗?后来初三毕业后,有个女生主动追他,没两天她就跟人家上床了,被我知道后,他说我……光会躺着,跟我……一点意思都没有。然后没多久,他就彻底把我甩了。”
“说真的。”刘思忆轻笑:“我现在真的很感激他当时甩了我,谢谢他能那么早放过我。”
鬼等她喝了口桌上的饮料,继续问:“对于林彤彤出事,程星宇是什么反应?”
“一开始大家都只是听说有人出事了,我们还以为是有人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跳楼了呢。后来知道是谁后,我跟他都很震惊,当然他除了震惊还有点害怕。”刘思忆嗤笑:“怕扯上他自己。当时学校很快封锁了消息,规定谁也不能讨论,更不能传播。过了一阵,什么事都没有,他就没事人一样了。”
“程星宇怎么知道的那个QQ号,通过谁和林彤彤联系上的,你了解吗?”
刘思忆摇头。
“程星宇有没有提过还有谁和林彤彤有过交易?”
刘思忆再次摇头:“还是那句话,这些事你还是直接去问他吧。”
蒲早走到婚纱旁,摸了摸手感细致的层叠白纱。她抬头看着电视柜上摆放的婚纱照。
照片里,刘思忆穿着绣金的大红色中式喜服,和身旁的男人笑脸相对。男人相貌平平,身形略显粗壮,看起来比刘思忆大上不少。
鬼把视线从蒲早身上移开,站起身对刘思忆说:“那不打扰你了,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刘思忆脸上终于出现了由衷的笑容,她看向自己的婚纱:“也谢谢程星宇让我明白了,长相、年龄包括家庭这些都不重要,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
走出刘思忆的家,蒲早轻叹:“希望她能幸福。不过\'对你好\'这个优点是可以随时收回的,今天对你好,明天也可以对另一个人好。我觉得这个不能算是重要,应该说是必要。”
走出刘思忆的家,蒲早轻叹:“希望她能幸福。不过'对你好'这个优点是可以随时收回的,今天对你好,明天也可以对另一个人好。我觉得这个不能算是重要,应该说是必要。”
鬼转头看她。
蒲早笑:“想问我觉得什么最重要?”
鬼微微挑了下眉,示意在等她的答案。
“那当然是这个人本身要具备一些优秀的品质。比如,温柔,善良,大方,漂亮,可爱,”蒲早眨眨眼:“还有能带出去见人,活泼健谈,能说会道……”
鬼把她扯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
“你呢?觉得什么最重要?”蒲早问。
鬼垂下眼睛,抚着她的头发:“是她。”
蒲早抬起头。
直接问:她是谁?
或是,开句玩笑:男他还是女她?
蒲早笑了笑,垂眸赞道:“纯爱战士。”
第48章 鬼 婚纱
坐进车子,鬼拿起放在后座的笔记本电脑。
“你认识的人和程星宇谈话的视频?”蒲早问。
他打开电脑,进入监控系统的后台:“还没结束。先听下前面?”
视频被定位到开始的地方。
画面中是一间办公室,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程星宇对面:“林彤彤,还记得吧?”
中年男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他边说话边审视着程星宇的表情。
程星宇抬起头,没有立刻答话。
中年男人身体微微前倾:“前几天刚有人问过你,不会是又不记得了吧?”
“记得记得,是我初中时的同学。”程星宇忙回答。
男人点点头:“今天找你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和林彤彤有关的情况,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这个人是警察?”蒲早问。
鬼笑:“听出来了?”
“嗯,比我们专业多了。难怪你让他去和程星宇谈话,相比刘思忆,程星宇的嫌疑更大。”
中年男人单刀直入:“林彤彤出事那天下午,你在哪儿?做什么?”
“嗯……”程星宇磕绊了下:“这么久了,我不记得了。”
“好好想想。同班同学意外身亡,发生这么大的事,按道理来说不会这么没印象。几点离开的学校?去了哪里?跟谁一起?”
“我想起来了。我那天和我女朋友在一起,我们去宾馆开房间了。”
“你女朋友叫什么?几点去的?哪家宾馆?在那里待了多久?”
“不是现在的女朋友,是初中时候的,她叫刘思忆。我跟她很久没联系过了,是从分手后就没再联系过。”程星宇说:“那天活动课一结束我们就去了,因为是本来就商量好的。宾馆的名字我不记得了,离学校不太远,不少学生都是去那里。我们待了大概有一……两三个小时吧,至少有两个小时。我记得从宾馆出来天都有点黑了,怕家里人着急,我把她送回去后也赶紧回家了,然后就没再出去过。”
中年男人点点头:“之后我会找刘思忆跟你的说法进行核证,这样你们两个的行踪就都能明确了。”
“那个……”程星宇语气有些犹豫:“我跟刘思忆当年分手分得不是很愉快,她提到我时可能会……会带有一些主观色彩。但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她那天确实是去开房间了,那是我跟她第一次发生关系,又刚好赶上林彤彤出事,我肯定不会记错。至于我和林彤彤,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话都没说过几句……”
蒲早嫌恶地抬起头:“看来这个人渣的嫌疑可以排除。”
鬼:“刘思忆提到的QQ号的事我告诉他了,看能问出些什么吧。”
交通灯转红。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
蒲早无意识看了眼窗外,目光被路边的一家店铺吸引。
鬼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在前面可以转弯的地方掉头,回到这个路口后左转,第二家店铺门前停车。”他吩咐司机。
司机张望了下:“好。”
“干嘛呀?”蒲早对鬼小声嘀咕。
鬼握住她的手。
路口左转第二家店铺,身着华丽婚纱的塑料模特隔着宽大的橱窗望着路上的行人。
天色已经变暗,路灯亮起,店铺里也亮了灯,模特脖子上的项链和裙摆上的水钻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鬼拉着蒲早的手径直向里走。
“等等等等。”蒲早拉住他:“真要进去啊?我们进去之后做什么啊?光看啊?”
“看看,有喜欢的试一下。”
“店员都看不到我,我怎么试,要不我们先换过来?还是说你看中了哪一件要自己试穿?”蒲早笑着冲鬼眨眨眼。
鬼凑近在她眼角亲了下:“不换,我帮你试。”
“为什么啊?快把我的影子还回来。”
鬼看住她:“想让你只穿给我看。”
蒲早心里微微一动,脚步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一个男的单独来看婚纱,看你等下怎么跟店员说。”
鬼牵着蒲早的手走到柜台前,对工作人员讲明了来意。
“当然可以啊。”店员热情招呼:“您先看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然后让您爱人过来试穿。您是打算租啊?还是买下来?”
“买。”鬼说:“她现在不方便过来。我视频给她看,如果有喜欢的今天就可以定下。”
“哦……好,我这就带您过去。不过说实话,婚纱最好还是上身试一下,更能看出来效果。”
店员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们店里的婚纱很多都是我们老板专门去国外看过现货筛选后定下来的,款式也多,很多客人都是老客人推荐来的。您先看一下,款式合适的话,尺寸什么的都可以帮您修改。这边这几件都是最新到的款式,您看……这一件的钩花是纯手工钩编的……您再看下这边,这几件都是我们的经典款,着名设计师设计的,一直都很受欢迎……您和您爱人喜欢中式礼服吗?中式礼服在这边……”
鬼看了下:“好,你先出去吧。选好了叫你。”
店员微露惊讶:“不用我帮您介绍吗?”
店员离开后,蒲早笑着对鬼说:“店员会不会怀疑您打算在这里搞些变态的勾当。”
鬼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嘴唇轻轻扯了下:“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
“唔……这里有监控吗?如果刚好有人在看监控,我试的时候会不会吓到别人?”
“不用管。”
蒲早站在一个格间中央,看着四周的婚纱。
层叠的白纱,华丽的裙摆。
蕾丝、水钻、刺绣、薄纱,或美艳或可爱或性感,是无数个做过新娘梦的女孩曾经幻想拥有的华丽与梦幻。
她倒不觉得自己打小就幻想过这些,可能是刚从刘思忆那里出来,又凑巧看到婚纱店,心里不知怎么微微一动,产生了好奇。
蒲早移动脚步,打量着眼前的婚纱,不时转头看下鬼。她的视线随着脚步移动,鬼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沉浸于甜美爱情期待着踏入美满婚姻殿堂的新娘子,都是这样被注视着走进婚礼的吗?
在这完全可以用深情形容的目光里,蒲早产生了不忍心戳破、不舍得停止的错觉:仿佛这不是一场心血来潮的玩闹,而是她和眼前的人真的打算共赴一场婚约。
蒲早低头笑了笑,指了指右侧的一件:“这个。”
是相对简约的款式。连袖的露肩蕾丝上身,收紧的腰身下面是缎面的大片裙摆。
“好漂亮。”鬼走近她,看看婚纱,又看向她。
蒲早笑:“是好看。并且这件只有后面一条长拉链,那些……我担心你给我穿不上。”
鬼抬手取下婚纱。
反正房间里没有别人,就算有人,除了鬼也没人能看得到她,蒲早懒得麻烦,没有进试衣间。
她脱掉身上的衣服,放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站到鬼面前,走进大蓬的白色中间,先把袖子套在了胳膊上。
鬼走到她身后,弓身提起裙摆,找到拉链,慢慢往上拉。
细小的拉链把分开的裙摆一点点闭合起来,遮住了蒲早的下身。
拉链在后腰上方停住。
蒲早向后看了下,扯着腰间的布料问:“是全露背的吗?刚才没看清楚。”
鬼低头亲吻她裸露的肩膀,嘴唇顺着肩胛骨滑到中间,啜吻中间凹陷的背窝。
蒲早后背轻轻颤抖,她向后扶住鬼的手臂:“那我把内衣脱了吧。”
背扣打开,鬼抓着一边带向前拂过饱满柔软的胸侧,扯出薄薄的内衣,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蒲早转过身:“好看吗?”
鬼看着她,表情有些发愣。
“你向后退一点,这样看不清。”蒲早提醒。
鬼表情恍似坠入梦中,他机械地向后退了两步,失神地望着她。
“对了,还有头纱。”蒲早说着摘下手腕上的发绳。她抬手把头发随意挽起,走到沙发旁,拾起头纱覆在了脑后凭着手感夹好。
边缘点缀着蕾丝印花的白色头纱倾泻而下。她转过身,薄纱在她身后缓缓飘动。
她一手抓着裙摆,一手垂在身侧。
袖口上方几乎与胸线平齐,曲线美好的肩膀与锁骨裸露着,在婚纱店特有的灯光效果下泛着柔和的光;上身的深V设计把胸部包裹得很好,胸前浑圆柔软,双乳间的阴影若隐若现;轻薄的白色蕾丝是花枝和树叶的形状,柔软地包裹着手臂,贴合着乳房和收紧的腰身,闪着珍珠般温润光泽的缎面裙摆宽大柔顺地铺散开来,把她的身形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高挑迷人;身后及地的拖尾头纱则为这惊人的美丽更添了几分梦幻色彩。
她似踩着月光,从梦中走来。
“怎么样?”蒲早眼含期待地问。
鬼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左手,低头亲吻她的手背。
蒲早莞尔轻笑。
鬼却迟迟未抬起头。
“怎么了?”蒲早动了动手指,吐息洒在她的指缝。她这才意识到,鬼的嘴唇停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呼吸一窒,心里又酸又软。刚要开口,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上次他带她去的那栋房子,那个很像为结婚置办的新房的房子。
蒲早暗暗吸了口气。她抬起手,轻轻摸着他的脸:“过来。”
鬼向前一步,用力抱住了她。
第49章 鬼 舒服死了
拥抱太紧,紧得蒲早几乎快喘不过气。她嘴唇微张,脸贴在他胸前。
良久,鬼慢慢松开了她。
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眶,蒲早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垂下视线,抿紧嘴唇,平复自己的呼吸,然后弯起嘴角,抬起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我去结账。”鬼说。
“真要买啊?”
“好吧,我钱包在……”
鬼抱起她,把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蹲下帮她穿上鞋子。
蒲早提起裙摆,翘着脚看了看自己的白色单鞋:“颜色还挺搭。”
“等我一下。”鬼拉起她的手又亲了一下,站起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他拿了只很大的纸袋进来。
“多少钱啊?”蒲早问。
鬼弯腰把蒲早原本的衣服收进袋子。
蒲早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下支付记录,惊讶出声:“这也……太贵了吧。”
“别买了吧,太贵了。”她走到鬼面前:“又没办法穿出去,多浪费啊。”
“可以穿给我看。”鬼说。
“那你拍张照片不就好了,以后想看的时候随时拿出来看看。”蒲早笑着扯扯鬼:“诶?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冥币也有电子版了吗?”
鬼笑起来,低头吻她的嘴唇。
“那就是偷的了。”蒲早装出一脸严肃的表情:“先偷看别人的支付密码,然后趁机拿人手机转账给自己,或者是直接去银行偷钱,再存到你的账户里?”
“被你抓到了。”
蒲早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下次去程星宇上班的那个支行偷。”
“行。”
走出婚纱店,天色已是全黑。
路上车水马龙,霓虹灯缤纷闪烁,是都市里流光溢彩的夜。
蒲早一只手被鬼握着,一手拎着裙摆,慢慢走下台阶。
路边有人陆续走过。行人目不斜视匆匆向前,无人看到穿着华丽婚纱走在路旁的她。
蒲早忽然笑了。
古人说“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她身着锦衣行走在夜里,却并非锦衣夜行。她身披白纱,只给那一个人看。
她转头和鬼对视,一起走向一旁的车子。
车停在门口。
鬼拦住蒲早去开车门的手。他走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把蒲早抱了出来。
小径上有牵着狗的人走过,经过鬼的身边,频频回头。鬼全无注意,只看着蒲早。
打开房门,他低头吻住蒲早,抬脚把门踢上。
蒲早环住他的脖子,身体迫切地向他靠近。
宽大的裙摆困住了她的腿脚,她试图抬脚踢开,却听到鬼一声低哼。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手绕过层叠的缎面摸索到他的下身:“踢到哪儿了?”
“哪儿都踢到了。”鬼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沙哑,像在撒娇。
蒲早的心越发软下去,她笑着舔了舔他的下巴:“亲一下会好吗?”
鬼眨眨眼。
蒲早的手滑到他腰侧。
鬼放松怀抱着她的手臂。
蒲早慢慢蹲下身去。她扯出他的衬衫下摆,抬手撩高,嘴唇贴上他的小腹亲吻。另一只手则沿着大腿往上抚摸,隔着裤子揉搓上方的隆起。
隆起愈发高耸。蒲早不用低头,腿间鼓起的大包便顶住了她半张脸。
她慢慢移动嘴唇,同时伸出舌尖,在腹股沟处留下浅浅的水痕,水痕在裤腰处戛然而止,嘴巴隔着裤子包裹含吮住斜上方翘起的粗大肉棒。
鬼喘息着揉搓蒲早的头发,下身控制不住地轻轻顶蹭她的脸。
蒲早一边沿着隆起的肉棒含吮,一边伸手解开了他的裤扣。
拉链顺畅地滑向底部,蒲早左手向下扯,裤子滑落,堆在她膨起的层叠裙摆上。
嘴唇正好磨蹭到下方,她伸出舌尖,隔着内裤戳弄舔舐柔软的囊袋。
布料被口水洇湿。蒲早左臂扶着鬼的大腿,张嘴把湿漉漉的布料和同样潮湿的囊袋含进了口中。
鬼低声呻吟,伸手拢住她的脸颊揉搓,微颤的指尖按揉着她含着自己卵蛋的柔软唇瓣。
嘴唇含吮包裹,手掌则握住越发直挺粗硬的肉棒上下撸动。
呼吸声、舔吮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次第奏响,鬼的轻哼低喘紧随其后紧密应和。
周围的空间在这声音的共振里氤氲颤抖,温度升高,密度变小,空气中像是飞出了无数细小的绒毛搔刮着两人的皮肤。
蒲早嘴唇发痒,喉咙发痒,被鬼抚摸着的每一处都在痒,而未被触碰到的地方则因为渴求泛起另一种痒。
她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层叠的裙摆上。
身体和手同时下沉,内裤被斜拉下去,沉甸甸的肉棒打在她的脸上。
龟头亲吻到她的脸颊又迅速弹开,把湿滑的腺液拉扯出透明的水线。
蒲早呻吟着抓住他早已被腺液濡湿的内裤边缘,张嘴含住了肉棒的前端。
硕大的伞冠塞满了她的嘴巴,呻吟声还未发出便被堵在了口中,声波的震动由嘴唇传向青筋遍布的茎身,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嘴角溢出,流到下巴上。
鬼屁股一抖,低哼着捏紧了她的下巴。他用拇指轻轻揉搓,然后把沾湿了的手指放到唇边,把她的口水含进口中。
蒲早微微眯着眼睛,手掌握住肉棒下半段,舌头绕着伞冠下方的冠状沟打圈,不时在顶端的小口处戳弄、嘬吸。
感觉到肉棒控制不住地向自己嘴里轻撞,她摊平舌面,让茎身贴着她的舌头插入,然后前后吞吐起来。
鬼低头看着蒲早。他一手按着墙壁,一手在她脸上盘旋。
身下的女人身穿白纱,宽大的裙摆几乎铺满了玄关的地面。
她的身体轻轻晃动,似一朵从水面摇曳而起的圣洁的睡莲。
这般美丽的身体和脸庞却紧贴着他的下身,红嫩柔软的唇瓣间含着一根粗长狰狞的肉棒。
他退出一些,想要看清楚她的脸。蒲早却立刻追逐着肉棒后退的方向,吸吮着把他含得更深。
她脑袋前后摇晃,口中溢出潮湿含混的呻吟,身后的白纱随着涨成了紫红色的肉棒在她口中的进出颤动不已。
鬼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轻摆腰跨,随着她的吞咽缓缓插入她的嘴巴、她的喉咙。
窄小的喉咙极力放松,终于吞下了硕大的龟头。蒲早的喘息声好似呜咽,口水顺着脖子流到胸前。
肉棒继续向里挺动,蒲早膝盖一软,口中发出了含混的轻叫。
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已被塞满,粗大的性器正顺着喉管戳弄着她的心脏。
生理性的泪水滚落到脸颊,她喘息着把肉棒吐出了一截。正要再次吞入,鬼揉着她的唇角退出,他把她打横抱起,吻着她的嘴唇大步走进卧室。
两人一起跌落进柔软的床垫。
吻像暴风中的雨点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从嘴唇到脸颊,从眼睛、鼻子,到下巴。
在吻痕未消的脖子上叠加上更多的吻,牙齿透过枝叶形状的轻薄蕾丝轻咬她的手臂、乳房。
同时,手指钻进裙摆,隔着内裤揉搓她勃起的肉蒂和早已水液泗流的小穴。
蒲早拉高裙摆,两腿环住他的腰,脚掌在他身上磨蹭。
“进来。”她喘息着邀请。
手掌托起弹软的臀肉,把内裤扯落到大腿。拇指按压着阴蒂,中指则在湿透的凹陷处揉搓。
蒲早费力把内裤褪得更低,她撩起鬼的上衣,急切地抚摸着他裸露的身体。
“快进来。”她渴求着召唤。
被蒲早口水打湿过的乳沟又被鬼的口水润湿了一遍,两颗红艳的茱萸把薄薄的面料撑出了小小的帐篷。
蒲早揉着自己的胸乳,焦渴的声音又湿又软:“快……啊……”
裙摆猛然被拉起,大腿被分得更开,柔软的唇舌复上了她的下身。
“啊……”蒲早控制不住地扭动身体。
舌头一路从阴蒂滑到下方,拨弄开早已闭合不紧的阴唇,伸进小小的肉洞。淫水还未流到翕张着的肉口,便被鬼尽数纳入口中。
蒲早一声声叫着,她紧紧攥住身上的婚纱,挺动起上身。
裙摆太过繁复,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因为下身的舔舐插弄而颤抖,却因层叠裙摆的遮挡看不到他。
“呜……啊……”她急得哭出声来,再次努力弓起身体。
埋在她腿间的脑袋更加贴近,整张脸庞完完整整抵住她的下体。
他像是完全进入了她。
“哈啊……”蒲早全身颤抖着呻吟出声:“进来……呜嗯……操我……操操我啊……啊……”
空虚的小穴被猛地顶开,粗壮的肉棒刮蹭着几乎完全被撑平的内壁大力操入。
“呃嗯……啊……”蒲早嘴巴微张,呻吟声久久未断。
满足感让她浑身战栗,爽意瞬间充斥四肢百骸,连手指尖都在微微发热。
“唔……”她身体连续抽动了几下,伸手环住了鬼的脖子。
鬼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说:“不哭。”
蒲早又哭又笑着眼泪再次涌出:“才不是哭,是舒服的……好舒服……啊啊……啊啊啊啊……”
肉棒在小穴里快速凿弄,一次次深入柔软的身体和宫腔。把身下的人撞得不断摇晃,眼泪更盛,舒爽更多。
高潮来得又快又猛。蒲早紧紧缠在鬼身上,哭喘着迎接把她的身体和灵魂一起裹紧搅荡的快感高峰。
从天上飞过一遭,然后沉沉落在他的身下。她全身打着哆嗦,手指完全使不上力气。
“抱我……嗯……抱抱我……”她嗓音湿哑。
鬼双臂把她环紧。
“唔嗯……快死……真的快死了……舒服死了……”她用颤抖的指尖摸着鬼的脸,满脸泪痕地笑着告诉他。
鬼狠狠吻住她,把她抱到身上。
“啊……嗯……都湿了……”蒲早摸着婚纱裙摆上的湿痕:“这么贵,也不知道能不能干洗……”
鬼笑着扯了扯她的头纱。
“干嘛?”
“好美。”鬼注视着她的眼睛。
蒲早笑起来,她眨了眨眼:“现在才说,晚了。”
“那用做的补足。”鬼握着她的腰继续挺腰颠弄。
蒲早忙攀住他的脖子,身体随着他的顶操上下起伏:“啊……呃嗯……”
他们很快默契地找准了节奏。挺送时下压含吮,后退时后坐推送。
蒲早身体微微后仰,身后的头纱随着两人身体的碰撞剧烈摇晃。
操弄越来越急,快感急剧累积。皮肤下滚动着微小的电流,让喘息和呻吟越发浓烈,也推动痴缠着的身体更加激烈的碰撞。
鬼低喘着含紧蒲早脖子上的一块皮肉用力上顶,蒲早呻吟着把他缠得更紧。
她努力抬起颤抖的屁股,把下身送向他的下身,让小穴更深地把肉棒含入。
头纱的一角被汗湿的屁股和大腿夹住,在蒲早脑后摇摇欲坠。
再一次深重的插入和含紧,两人下身死死贴在一起。
头纱被扯落,女人如瀑的黑发散落下来。
肉棒在喷水的小穴里抖动着射出一股股精液,两人大声呻吟着同时到达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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