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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死就死吧
谈到生死,看淡开并不可怕。
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所谓的看淡生死,真的能看淡吗。
“我会为了你报仇。”掌中触到少女发上的装饰,裴阁向来寡言少笑,在这片刻的话语中,流露出真情。
“之后不做什么了,我这么没用都失去你了。”
“没什么好活的了,死就死吧。”
他话语宁静,真是随心说出,宁叫人没有办法去猜测这些话是哄骗人的。
裴惜淡然一笑,看着满月之下跪地痛苦的人,那些人里,有老的小的。
“我终于明白大部分人的心理了,真到这种地步,惜娘是希望大哥不要放弃生活,好好活着。”
失去亲人,谁都痛苦。
她也一样,仍旧希望兄长无恙。
裴惜说:“好在没有这样的机会。”
知道他在用手压着那些垂金长链,就是为了亲近她些,裴惜边说边朝着他看去,还带了笑。
因着她的动作,垂金的流苏坠下,与那些长发呆在一处,更显得她惊人。
裴阁道:“鬼话连篇。”
“惜娘,下世你都没有机会。”
论她千百说,现在没有他护不了她的机会。过了此生不换她,这机会也不会再有,更何况是来世。
裴惜嗯了一声,稀碎的光充盈在她眼中,她接下飞天转的败叶,丢下道:“既是来了,就让我做些什么吧。”
“不用。”裴阁捉住裴惜的手,他交合于她,缓缓抬手,“一时欢也是欢。”
苍生道,悲欢离合,总要经历。
命中注定,逃不过。
符用于苍生,天空降下萤长的光亮,那些痛苦的人看到此场景纷纷站起,等转头就看到了死去的亲人。不敢相信外,还哭着诉说离别话。
裴惜看着落下的亮光,笑了。
她知道的,这是让失去之人再见亡人,见完当是一场梦也好,总该是离别了。
此次已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避雨地。
葳也?了门,居然是开着,想也没想的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那老伯坐在椅上,眼睛闭上了,恰是等他们很久了。
葳也上前,拱手告知道:“老伯,你说的我们已经完成了,你兄弟的仇报了。”
他这样说也是为了让老人心里好受点。
毕竟是只剩下了他一个。
葳也一说,老人看向了门外的方向,又闭上了眼睛。
这反常的举动,怎么像是活不久了。
“老伯…”
葳也喊了几声都没应,伸手去探他鼻息,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不知道如何说。
人在最悲伤的时候,会一夜白头,也是有心死人亡。
或许就靠一口气撑着,等仇都没有了,听到了他的话,一生了却。
气都没有了,就离世。
葳也把人埋在他院中,给烧了香,拜了下就走了。
他向小师叔说明。
“我去的时候,人精神状态不好,一听到我所说的话…他就走了。”
裴阁一点都不惊讶,早已经看出来了。
他开门就已经死气沉沉,是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事情都解决了,人走了实属正常。
这也是避风雨,没过多交流,就应了他请求的原因。
第二十七章:要有老的一天
难得遇不到妖,苏唯青拉着两叁个师弟下夜摸黑捉鱼,摸到大的跑了,他们个个踩着水挤着要捉。
等又捉到方才那条鱼,苏唯青给了鱼一巴掌,抹着湿完的头发,痛快道:“死鱼,等会就把你烤辣吃了。”
葳也在岸上沉默:“…”
别抽了,那鱼都要死不瞑目了。
离这有道小路,那有围满了芦苇,风声传奇,竟把芦苇微微吹动,响动了草声,悠远长去。
裴惜坐在搭好的短木桥尾,她放下去的脚正好沾不到水面。
她看着湖中水面,有人站在身后。
“不和我说一声瞎跑。”
裴惜回头看人,“想事情啊,你不要生气我。”
“有什么事。”
芦苇群动,迎风而立的青年,少女衣裳下裙更添绝影,扯动飘舞。
裴阁是问着她了。
“大哥,待我老了头发白了。”裴惜徐徐图之,没人知道她想说什么,又到底说的是何意。
“继续说下去。”
有鱼儿跳跃的水动声,月下美人,美目含点笑,就是绝美的景象。
裴惜沉淀下心,在裴阁的目光中,闷闷不乐道:“我要是有老的一天,是不是会很丑。”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你怎么会想到会老了。”不是裴阁要说她,而是她想到老的一天是不是太早了。
修道无境,寿命自然会长。
再说了,她都没到有老的一天。
“我就突然想到了。”裴惜执拗道:“这都不能让我想吗。”
“大哥你说,我有老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看。”
“还是说,我不能够这样想。”裴惜双手往后撑着,眼睛看着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男人,“人都是有老的一天,不都得接受。”
在冗长的沉静下,声比人先至。
“不—”
他绝不会让她走错一步。
也是,她看着他人生死,自己这么爱美,又如何不想。
裴阁俯身在裴惜,“你有想老的一天是害怕,这是能想的,毕竟惜娘最爱美。”
这几日下来,她早换了垂金头饰,戴了好几株银雕花簪,银身叶开却是金,在月光闪烁不定。
“女子爱美是正常的,那怕容颜老去,惧怕并不是懦弱。”
寻常人都怕死,到老去或许会想明白,但看着自己在记忆中,从牙牙学语到会走路,学有所成,成婚嫁娶,一步步到年轻的模样变得苍老。
新的生命,老去的人。
死后不过一堆土。
“不管如何,大哥会记得你最美的样子。”
“知道了。”裴惜轻轻地笑,和他打商量,“那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都不许说我一句不好的话。”
只能说她好话?
人真是开心了,什么都开始灿烂了。
“惜娘面子值几个钱。”看在她笑了又听到这句话瞪着他,裴阁摸了她的头,碰到了她发上簪,也不勉强了。
“你现在就不是说好话了。”裴惜如实说道:“别家的兄妹都和蔼可亲的,你不骂我就不错了。”
裴阁直起身,闻言笑:“你又知道了?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第二十八章:说了会怎么样
“哥哥,你能不能再背我一次?”就在裴阁转身要走时,裴惜小声说道。
她不希望他能听到,当算了都行。
可再小声的话,裴阁都能听到。
只是,他背对着她,问她:“你脚是真没有了吧,要我背着你。”
他就差说声成何体统了。
可裴惜懒得走路,承认道:“没有了。”
万古星辰,月色衣袍,一朝春去春又回。青年回身,无任何表情,冷冷地说道:“再有下一次,出去别说是我妹妹。”
他这样说,就是同意了。
裴惜慢慢靠过去,在被背上时,她又听到兄长开口说话了。
“我背着你就成了,不要跟别人说这些无理取闹的话。”
“说了会怎么样。”
她笑着道,就是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平常他们很少说话,在宗门不多见,她和他见到了,她会坐在他旁边,话当然不会说几句。
好不容易有点想说的了。
他都在挑她的毛病,听听就算了。
“那你这双脚是真的要废了。”裴阁冷不丁吐出真言,给她忠告。
裴惜听着听着就笑了,怕他听不到一样,头凑得更近。
“大哥亲自动手吗。”
“在此之前,是不是能打一架。”
她渴望着圆了这想法,但裴阁已经明确说了,他跟谁都能,唯独不会有她。
裴惜想着为什么过,还不如在此亲自问。
“惜娘,想挨骂了?”
裴阁觉得她不自量力,总上赶着来给他骂了才好受。
“不想。”裴惜可不想被他说,“当我没说过吧。”
她怕他说生气了,就要扔她下来,想着就抱紧他,随他脚步缓下,还凑到他耳边,声声抱歉道:“大哥的好意,惜娘知道的,你是不会害我的。”
而另一边,火都架起来了,鱼除了内脏就要往上烤。
之前跑去观察地形的师弟已经回来了,他们朝着苏唯青方向跑来。
“师兄,这有个姑娘需要帮助。”
“我们给带过来了。”
苏唯青听到这声后,好奇地看过去,就见到师弟身旁果真站了位姑娘,只不过她好像崴到脚了,需要人搀扶着。
葳也同样看到了,他想得比较多,天都黑了,哪来的姑娘。
为此,苏唯青被推过去了。
意思很明白,要他看好点,再问清楚点。
没待苏唯青去看呢,身后就传来小师叔冰冷的声音。
“你们怎么回事。”
众人回头之时,裴阁甫把裴惜放下,眼睛一直跟着她走,问是问了,就是不把目光留给他们。
可该有的解释也要说个明白。
葳也咳了声,对带回女人的弟子道:“还不快跟小师叔说一下,不知道不能随便带人啊。”
不怪规矩不成方圆,那些修成人的妖怪很会隐藏,更别提有些大妖了,不知道是妖的弟子碰到了,都得扒成皮。
“小师叔—这姑娘真是我们救回来的!”
“没错,我们确认了的,当时情况紧急,她又无处可去,只好先带回来。”
两位弟子大致说了发生的事情,无非是那姑娘是要砍柴,没想到村中的恶霸一路尾随她,想要强迫她,好只能嫁给他。
姑娘发现,四处跑,脚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第二十九章:供奉之人
如此再看那姑娘身上确实没有妖气,不会是妖能伪装的样子。
裴阁就看着他们带回来的人,不再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如往常那样,望着身侧的人,裴惜老样子,眉梢总有抹不去的笑意,无忧无虑的样子在注意到了他,变的飞快,板正着一张脸。
裴阁心中默念,就她这样还要他不骂她,只说她好话?
实在是不像话。
“我叫花凌,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看出他们的顾虑太多,那姑娘出声说道:“我是石家村的,那里离这不远,我父母怕是都在找我了,要是可以,能不能再麻烦你们送我回去。”
生怕他们觉得自己在得寸进尺,花凌态度诚恳,“是我要赶紧回去,他们找不到我该着急了,我这脚快不了,那个人…”
“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去?”
她说的无非就是怕自己回去再遇到那恶霸,想到家中父母已经年老,又不能长留让两人担心。
好在他们一行人都没有事要做,想着能去观察石家村的情况,就都没有任何意义的答应了送她回去。
花凌这一路都在感谢救她的人,等回到家看不到父母在,心惊肉跳,跑出去道:“你们等一下,我父母不在,我一个人真不好找…”
原意是想着要求人帮帮她找找父母。
可话都没有说完,就听到父母惊喜的声音。
“女儿啊,可算是找到你了。”
“我们还以为你出意外了。”
花凌和赶回来的父母相拥,在得知他们是为了找她到现在才回来,跟他们说了没事后,向两人笑着说:“爹,娘,你们看,女儿的命正是这些人救下的,没有他们我回不了,真要遭到那人的迫害。”
花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听到了花凌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果然上天眷顾着他们女儿能平安归来。
中年男人立马喜笑颜开,对着那些人感谢道:“多谢你们,不然我和妻子都不知道要找多久。”
苏唯青站着最靠前,回头望了眼不理人的小师叔,再去看最不服他的师弟,然而都没有谁理他。
他只好逞起大师兄的职责所在,道:“不用谢,有事遇到我们,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好好说了几句话,中年男人就和妻子安慰起女儿花凌来,俩人先去找的那个恶霸要他告知女儿的下落。毕竟石家村就数他坏到底,还总骚扰女儿。
这次很晚都没回家,定是他的问题。
可是两人一去,就见到恶霸不知被谁打得鼻青脸肿,说他们女儿没有命,气不过也没办法,毕竟是找到花凌要紧。
两人到处找都不见人,还以为人是死了,哭中才想起来回家看看。
要是女儿回家了呢。
想不到她,真的是回到家了。
冥冥之中像是自有天意,那屋子里明亮,供奉的牌位久经风霜,烛火飘动。
裴惜看过去,叫着人,“大哥,你看看,为什么我会觉得那牌位上的人很是熟悉,这里有些不对。”
裴阁瞥见正屋的牌位,很是奇怪,不像拜佛求财,转而询问道:“屋里头供奉的,是何许人?”
中年男人微征,跟着话看去屋里的牌位,犹豫要不要说。
香火不绝,都在供奉此人,特殊到轻易就看到了牌位书写的字迹,那叁个字出现,已经了然于心。
居然会是那个人。
“为何你们要供奉他。”短短一会,裴阁就换了另一种方式来问道。
第三十章:可曾听闻季纪纯
只因牌位上的人,他们是断不能有过牵扯。
那么,这是从何处知道他的名字,又为了何事给他立了牌位。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各位可曾听闻季纪纯,他是个传奇人物。”中年男人看着牌位,叹了口气,终于是将他知道的说出来了,“我祖上有幸见到这位季前辈,那时候的前辈慷慨仗义,无意中救了我老祖宗。”
“老祖宗对他感激不尽,在家给他立牌烧香,让后代记住这位前辈。”
这名字一出,众人看向裴阁。
因为他们都是知道季纪纯的,那何止是传奇人物,这人可太有名了,亦正亦邪,不归属任何宗门。
而且小师叔阅遍宗门书籍,会了解更多。
“不错,确有此人。”不负众望,裴阁回道:“各宗宗卷都有详细记录,他还有一个妻子,是他一生的挚爱,名唤小词。”
可以说季纪纯的一生,都在为了救活妻子,直到确定救不回来,他给了自己一个结局。
那就是去死。
中年男人气愤填膺,痛心道:“季前辈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惜啊,造化弄人,妻子死了还救不回来,他心灰意冷就自尽了。”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想要救妻子,偏偏就不行,还有人阻拦他。”
该说是谁的错。
季纪纯的事迹,觉得他对的人感同身受,但人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亦有说他的行为不值得记录到宗卷。
宗卷上有绝世高手,多为年纪小就悟道踏仙,下有宗门事迹和历任掌门之事。而他季纪纯,却是风评不一,大多不理解那些数得上数的大宗门会记下他。
拿季纪纯做的事情来说,他没有多正直无私,反而是知道妻子小词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疯了一样,把先前阻拦过他的人,掉头回去全杀了。
更甚者,还有趁他受重伤,逼他娶自己女儿,他后来先把男的杀了,觉得男的刺激到了他,再杀人女儿,宗族血缘一个不留。
此等行为,还是遭人痛批。
“好好好,看来季前辈还有人记着…”说着心绞已然说不下去,中年男人朝那位看起来就颇为不凡的青年跪下去,“我父亲长年为他烧香,现在到我了,他走前吩咐我,不要忘了这位大恩人,我那时虽不明白还是答应了,这么久了,我明白他老人家的心意了。”
“只要我们家还有一个人在世上,就会为这恩人烧香。”
“还望你能再多说关于他的事。”
“爹— —”花凌要去拉他,拉不动,就劝着他,“你这又是何苦呢,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好好说。”
他这样做,也是为难人。
“不用说了。”中年男人很是坚决,让花凌难言,“我是还有事要请他们帮助,这是应该的。”
人们都有传统,对恩人不会亏欠。
他的老祖宗代代相传,就是为了让人记住季纪纯。
可还有件事,他这个人是做不到,幸好在这一生中,能看到希望。
这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第三十一章:拉拉衣袖
裴惜别的不懂,就懂得兄长不大喜欢这样的行为,先前就有师兄跟她说了,她大哥对动不动就跪着求帮忙其实是不赞同的。
有事就说事,真办不到就办不到,不必用下跪这一招,人要是难办都不知道要如何说。
裴惜难得去看他,还过去拉几下他的衣袖。
裴阁被她这一举动吸引住,先是沉眸看着她的手,最后往上抬视线看着她,一如既往地皱眉。
裴惜等他说话。
然而好心当成驴肝肺,对她拉他衣袖,男人就差把“别闹”两字写脸上,还是她识相点松开了,他才专注于其他事。
裴惜心里蛐蛐他几句,他这个不解她柔情的人。
就在她骂完他,本想退开,就发现他看都不看,精准无误地捉到她的手臂。
裴惜有些惊到,可是看着他,也不说什么了,就想听他要说的话。
“他人已经是死了,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裴阁道出本意,将宗门宗卷记录说出,“许多事不能看表面来判断,是以,我只能说出宗卷对他的记载。”
“但宗卷上对他的描述并不多,只有他年少好战,如何爱他的小词,为了她连战宗门,她死后只想着把人救活。”
“以至于知道的人,都认为小词要是长得不好看,他不会爱她到死。”
这本身就是一道无解题。
小词死了,季纪纯也跟着去死。
只有当事人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处,不然都有异议说是小词长得好看,季纪纯才会爱她。
可他们的认识,没有谁能记载得了,流传于世最多的就是季纪纯真不是个人,明明能活得再明白些,毫不犹豫地转身就死。
裴阁对于这人,没有任何的想法,评价更不会有,只会说宗卷上所记载的那样。
“那大哥跟我说说看。”裴惜忽然笑,“小词长得何样,能让一个人爱她宁愿选择死。”
她是真的好奇。
裴阁不为所动,倒是盯着她的笑,“我如何得知,你要问他才能知道。”
不是都死了吗,怕是不知道隔了多久的老前辈了,她怎么问。
裴惜决定收起好奇心,问着中年男人:“我来了就感觉到有法阵,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镇在这处,是不是关于你要说的事?”
中年男人还没来说,猛点头道:“姑娘说得很准,在村西方向一直往前走,是当年季前辈弥留于此,留下的大阵,这没有人能靠近,季前辈跟我老祖宗说过,他会回来取走的。”
“要是不回来了,就是不会回来,有缘者可以拿走。”
老祖宗守于此,想着人回来了就会拿走,可一直没有等到这一天,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位恩公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你们要是有能力,就拿了去吧。”中年男人面对妻女,说不出来的辛酸。
“这也算请求吗。”裴惜看着牌位,不懂得阵中有什么留下的东西,是不是很珍贵。
想必是他所爱护的,还想再回来取走。
“你们救了我女儿,我无以为报,就带你们去这禁地吧。”中年男人说着就要带路,一直以来守着看着,不也是想等真正能拿走的人吗。
第三十二章:小词
得知守了大半辈子的人真是为了一个人死了,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可惜那人一生所求,终不能得愿以偿。
村西方向越接近树立的阵法,人就难走,脚步沉重到千金重,无法移动。
中年男人走不了下一步,用手指向前方,“那里就是了,我只能到这了,剩下的靠你们了。”
阵对不了普通人,那是因为一步难如登天,对修道者来说,要面对的是季纪纯设下的法阵。
“我去就行了。”裴惜扔下这一句话就朝前跑,长发飘动,衣裳裙底随风扯,像只花蝴蝶,飞一般朝着阵中去。
苏唯青愣住了,“师妹。”
葳也想跟着一同前去,有人伸出手拦住了他。
“都在此等着,你们去不得。”裴阁一眼看出阵口,这里还是季纪纯亲手布下的,不说没有人能踏足,他根本就不想阵中之物被人拿走。
可设阵奇妙,不想给人拿去,又想给有缘人。
这大阵,只有他和惜娘进。
裴惜感觉到有破风声,没再跑,摸着伞在那下秒而来的剑,利落翻身,拒开这一剑要贯穿她的身体。
她用修为筑成弓箭,无声无息中,箭矢凝在指间,轻张开,光箭飞驰,在要打掉阵中设下的结界,遭遇阻碍。
无形之刃,化开了箭矢。
结界转换位置。
裴惜会心一笑,再想搭弓,兄长跟了过来,手覆上她的手重新凝箭,在她抬眼望来时,道:“惜娘,不要心急。”
这支箭矢再次离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一息破开结界,在要转换位置前,一箭雕出阵旗。
阵的杀气停转,有白光袭来。
裴惜用袖挡了一下,发现她身处陌生境地。
她转头再看看大哥,希望他说几句。
裴阁只说一句,“这是季纪纯的记忆。”
也就是他留下来的东西,承载了他无法改变的一生。
裴惜很快就看到了无数段场景。
最先而来的是季纪纯与魔修强者,他最开始还不是很强,单打独斗没有胜算就会走。
就是因此,他遇到了小词。
小词十几岁,和同门外出,不知道身边的人早已经忘记本心,残害同门中人修炼魔道,在她被一掌暗算,吐血不止。
是季纪纯被追至于此,打断了那人要吸去她的修为,还出手弄死了。
小词半跪在地上,满眼都是惧颤,嘴边是吐不及时的血,愣愣地仰望。
季纪纯耽误不得,顺手拉上她,避开魔道强者看到他们。
待一切好转,季纪纯放开她,让她在哪儿回哪儿去。
不过看到她如此狼狈,给她一套新衣,换去身上的血衣。
裴惜以为是小词喜欢的季纪纯,因为她被他救了,后来每次听到人们讨论季纪纯,骂他的不参与,还想再见到他。
可她错了。
事实是季纪纯先喜欢上的小词,小词知道了,还接受。
在无数的日子,小词终于再见到了季纪纯。
季纪纯当时已经是很有名了,不仅好战还没有底线。
小词依旧见到他,向他问好。
季纪纯不当回事,他就是当小词是个貌美女子,对他没有恶意罢了。
后来,他常见到她,倒是也习惯了。
小词喜欢季纪纯靠着她睡会,这样,她是能帮到他了。
有一日,季纪纯跟她说想娶她。
小词看着靠在她肩上的人,是没有想过他会喜欢她。
小词没有拒绝。
场景退去,来到了小词死去,原来她早就活不了了,那一掌本就打碎了生机,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幸运。
裴惜是个外人,都不忍季纪纯为了救回她,什么都做,还数次被骗,绝望之际去动手。
他觉得是报应,死的人居然不是他。
受了几次重伤,修为猛降,都不答应以救治他为恩情,要他为恩娶别人。
这次,裴惜再次看到。
在季纪纯肩上,有一女子轻靠住,她眉骨倾国,长裙泛着绝美白光,似乎是魂魄,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
“你这辈子很辛苦,我活不活都没有遗憾了,你可以不用管我了。”
季纪纯抱住她,仔细地看着,“我就是知道辛苦,挨过很多苦头,一步步走过来,我离不开你,你活不过来,我随你走。”
第三十三章:所谓的道
怀中女子目中泛泪,悲悯下满是对他的心疼。
修真界,强者如云。
季纪纯一生孤独,只爱着她,只认她为妻子。
谁喜欢他都没用,逼他的,他都要想办法杀了。恩情也好,以恩逼他娶人也罢,他有能力都要杀了。
季纪纯遭遇很多,让她活过来想了很多办法,被骗也有,他心情经常不好,每次想要她活过来想得发疯。
每当有女人对他献殷勤,季纪纯都觉得烦透了,一巴掌呼都呼不开,经常和她诉说。
“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让你活过来的办法。”
怜语听娇,任妻为上。
季纪纯想要紧紧地拥住,却再无法见到她,靠近的面庞逐渐消失,他心态崩溃,用手仿佛要再捉到那人。
“小词。”
就是这声轻唤,小词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她还是那么美,就算是知道自己的灵魂在不了他身边多久。
她还是想要将手摸向男人的脸庞,却仅在最后一刻散去。
小词并没有碰到他。
季纪纯看着,眼泪没有缘由滴下,等他反应过来,他才知道那是自己的泪水。
多久了,他数十年如一日,就是为了要个她。
早知如此,就好好将她带在身边。
他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回来。
季纪纯大笑。
裴惜走近一看,想着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一直都不肯放弃爱一个人。
身处困境,一再改变。
这一次是季纪纯直言不讳,惹得非要替女儿着想的人甩袖,“季纪纯,看来你是不想娶我女儿了!”
“你是现在才知道我不想娶吗。”季纪纯冷笑,装都不装了。
他早就留了后手。
最恨有人以莫名其妙的恩情来威胁他。
“小词是我的妻子。”曾几何时,见到她朝自己跑来,这些统统都没有了。季纪纯说完已然麻木下去,只有靠再见到她支撑着。
裴惜想了一下,要是没有记错,这时候的季纪纯一怒之下就不管不顾,把逼他的林可业父女都杀了。
场面真如她所想到的那样,记录的虽不多,但把事情的经过都表示完了。
季纪纯该受的难都受了,最为恨的就是逼他,把这俩杀了后,还要去把林可业血亲都屠尽。
她那时候也看卷宗,远不及亲眼所看到季纪纯来得震撼人心。
林可业说的话都是季纪纯不对,他女儿爱他,他都不看一眼。
“我说再多都没用,那你的妻子救不回来了,就要认清楚现实娶我女儿林丹。”
“住口!”季纪纯已然动怒,手中因情绪不稳握成拳,“那是我想要救回来的妻子,你一句救不活就要娶你的女儿,我今日不杀你,我都原谅不了自己。”
他天天都在想该如何救她,若是能把他的命给她,自然心甘情愿。
可这些人,非要找死,阻挡他、浪费他的时间,就是为了对他说一声小词救不回来,就要放下她,转而迎娶旁人。
他现在就要他们死。
剑鸣有灵,轰然倒塌的阵法困不住它。
“无知小儿,狂妄自大!”
林可业不顾身在山洞,与之对抗,挥出一掌要击碎剑灵。
人掌迎面剑,发出的震动地动山摇,两人的道行颇深,发着黑气的剑把人掌压下,有碎裂的缝隙迸发。
不出一刻,剑碎人掌。
林可业惊叹此人的变化,在掌气挡不了剑,念咒抽出剑,要与他较量。
“你说你该不该死。”季纪纯反而笑了,轻易就碾压,“今日就让我领教你所谓的道!”
林丹看着两人对立,心里痛死了,一边是自己父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她大喊道:“纪纯,我对你有恩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纪纯下了死手,他真的是往死里打,也会杀了她。
“你对我有什么恩?仗着这份恩装什么好人!”
就是这一声让裴惜久久定住,她远不及自己所想有对好坏之分,但是这个人,她是想站在他自身观念上想。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是不爱小词,他都不会痛苦,被打成重伤过,别人骗他,他还是下一次信能救,到修为不好,一直都被恩逼着娶别人。
这些一件件堆起来,他就听不得说救不了就要娶别的女人。
那这些,不就是个笑话吗。
季纪纯自己都懂得,他能接受除了小词以外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罪,都要坚持再见到她。
第三十四章:亲他
裴惜看到最后,见到季纪纯痛哭不已,是他妻子魂魄再也聚不齐了,就是遭到他人阻止,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他哭完,先灭的是他妻子之前在的宗门,皆因他们师兄妹居然都来当阻碍,再后来才死追那些一个个骗他,重伤他,还有他没有干坏事,都要阻止他救活小词的人。
这些事都看完了,白光拢来,盲了人的视线。
裴惜闭眼,睁开眼还不知道这要到何时才不盲。
裴阁终于肯动身,用手去摸着裴惜的双眼,温暖的灵力抚去屏障,给她快些看到,“去拿吧,那归你了。”
裴惜回头看了一眼他,就离开他,往着最终物走过去,见到上方散着白光,看清楚了是琴。
她还想着要怎么拿到,那琴就缓缓而来,停在眼前。
一看不打紧,看了才知道这琴好像是叫别方琴,很珍贵的,不是随随便便一把破琴这么简单,是件不错的利器。
裴惜倒不知季纪纯收有别方琴,还仔细看了下,才发现有字。
别方琴上刻有:欲送妻,小词。
五个金字滚烫,热血,能看得出刻下者永不言弃的决心。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会留下阵,就是为了这把琴。
他肯定是想着能把她救下,就回来取走。
可是没有办法,他就随着她离开人世。
裴惜一拿到手,别方琴刻上的字瞬间消失,她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伤感,亦觉得他没有机会回来,亲手把琴给他的妻子。
而且人走了,琴是愿意给她,他留下来的刻字,上面的法术禁术通通消散。
仿佛这琴从未有过主人,没有等待那人的回归。
现在的主人就是她。
“要是他和大哥是一个时代的人就好了。”裴惜看着裴阁往这走来道:“我想要你帮帮他,这人太苦了吧。”
突如其来的话,甚是让裴阁不喜,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觉察到是何意思。
“你被感动到了?”
姑娘家家的,倒也正常。
只是,裴惜改正道:“不是感动啊。”
“这是我对他的欣赏,你不是我大哥吗,我看好的人,你不是会帮一下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帮人忙。”裴阁淡声道:“惜娘,这本就是他的宿命,要能改变的话,那就不是命了。”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巧合到能让人惊叹这就是命。
逆天道而为,能改命,那是因为命不该绝,所以能改命。
恰恰相反,不能改的,你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最后都会失败。
裴惜抚着琴,再次说道:“我不是要大哥非要帮他救谁,而是要他在最困难的时候,你能帮下,这样至少他走后不会太苦。”
她看到季纪纯哭,哭他还是要失去爱人。
裴惜想的不多,原来他是用情不多的人,方到用情之时,都不会因为恩情无下限的要娶除了小词以外的人。
季纪纯不会觉得他是受苦,在她眼里就是不同,他这种人如果是接受了别人,不去想小词了,就是在想欠人恩情娶了别人,那就不用再多受苦了。
可正因如此,季纪纯就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
裴惜一手拿琴,上前一手勾住兄长的脖颈,想都没想地朝着这个方向,往人脸上亲一口,完全没看到他受着她的亲,眼神由冷变为另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
“大哥— —”
“你很厉害,不帮都可以,但能不能不是敌对他。”
“他不是被重伤过吗,你强他也强,给他药好点啊,至少没有到打不过,还要这么惨到被恩情威胁。”
裴惜敢做敢当,还是想到他之前也亲她,她这次说话就跟着来,笑着说话。
见裴惜一笑跟个没主见的孩子,裴阁没推开她,也没点明她是示好来亲他,虽是不占她的话,纵容之下没再态度坚决反对。
“再说吧。”
第三十五章:也不能随便亲我
两人也不多说,都朝着阵外走去。
别方琴流光碎影,琴身透亮,她用手从头到尾轻抚,裴惜可惜道:“哥哥,这个真的归属我了吗,你说有情人分离,他们还能不能再找到彼此。”
裴惜喜欢问话盯着人看,这会儿也是,边走边看着他,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神在这一刻充盈着善意,发髻珠簪,纹裳衣裙,离着她那张脸来,更过分好看。
她也就是要问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搞得她有多乖巧,其实冷着脸比谁都要厉害。
“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有下辈子都不再是他们了。”
“为什么。”
裴阁闻此言,波动不大的眼眸斜瞥下好奇的人,没有对她有所隐瞒,“就像我只有你一个亲妹妹,无论如何,我都无法觉得下一世的你还是你。我就算对你有愧疚没补完,拉你都要强活过来,要不行,我自己也动手,我的下一世再去补你。”
“而不是这一世,这辈子有什么不对,我还是我,你已经不是了,那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裴惜听着想想也是,她原来还想问那个叫季纪纯的人为什么不去等等妻子的投胎转世,大有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再不然都比复活她有个期望。
可兄长的话点拨了她,明明和你长相厮守到一生的人都不在了,那你除了只要原来的那个人,就算真有她的下辈子,你找到了,那没有记忆,你再怎么深情怎么觉得对不起。
那人终究不是她了。
除非人有记忆想起来,那人还是原来的她吗。
裴惜早知道就不说为什么,她心情不好了,真是深奥的问题,越问越不好受。
她觉得也是啊。
要是她有喜欢的人,没来得及对她好,她早早挂了,那他还等她什么下一世,反正她下一世是别的身份别的记忆了,他就算再怎么好都没有用。
她是全新的记忆了,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他有又怎么样,她死的人身又不知道,还不是空欢声一场。
裴惜抓着身前的人衣袖,郁闷不已。
裴阁轻嗤,只当她有点脾气,将之前的琴是不是归她的问题再提:
“你对他们没有恶意,还有所顾虑,这自然而然就是你的。”
“你可以当是他满意你,送你了。”
要不说季纪纯聪明呢,表面功夫是说给有缘人,可与他有缘的能是什么好事。
不就是他拿不了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不想活了也不想便宜给谁,必须要对他们对以尊敬,觉得一点不好死这吧。
裴惜就是没有任何别的想法,还觉得季纪纯到最后都是苦的。
很显然,季纪纯当年留下的大阵无功而破,琴是愿意赠送。
从他刻下的禁字就能看出来了,只有愿意才会消失。
想来,季纪纯留阵都没伤害到他妹妹,虽是她误打误撞,正了这些想法,裴阁还是对这人抱以好意。
虽然好意不多。
裴阁随着这人抽拉袖口,一踏出了阵,他用手探了方才被她亲过的地方,很快放下道:“还有,你不能随便亲我。”
裴惜立刻放下衣袖,掰扯手指似乎是数了下,“那大哥也不能随便亲我。”
还以为讨价还价要被骂。
等她抬起头来。
大哥他居然沉默了。
第三十六章:承认
裴惜认真去看着裴阁,他很少有沉默的时候,大多都是眼高于顶,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抬头,看着兄长清瘦的脸庞,似乎是碰到了难题,没有听到他的话来。
他不说,她来说好了嘛。
“我不亲就不亲了,只是想到你会很开心。”裴惜眼巴巴地瞅着他,手指有意无意的伸触琴弦。
裴阁闭了下眼,遂时睁开,落在她长指中,她摸着琴弦,也同进他心中一样,“开心多余了,惜娘。”
“但我不责怪你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随便亲。”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亲他。
他难说心里是怎么想的。
要是她真的是欢喜他就算了,跟着他学来亲,在人亲上的那一刻,心里肯定是说不了谎的,对这有所触动。
他亲她,尚能控制这份感情。
而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亲他,他奇异,有过掌控不了心中是承认爱着她的。
同理,她要爱他,如何能去阻止她不明不白的亲着,纯粹是他不想要。
“那我去找师兄们了。”
裴惜从不管这些,想着多余就多余吧,知道他不怪她的行为,再看了自家兄长一眼,且大胆到越过他跑向师兄们去。
她准备和他们分享一下,拿到琴的喜悦感。
裴阁没拦着,亲眼看着少女衣裙翻飞,从他眼中掠过,直至裙角完全消失,他方才彻底惊觉。
他那只手动了下,人低着头,静心看了会。
是她亲他脸,他用手去碰过。
裴惜跑过去,感觉琴不好拿着,心神动了收琴,等手上空无一物,再和他们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苏唯青等人是真心实意的把裴惜当作师妹,毕竟谁不希望有灵动漂亮的师妹,而且她还是对他们这些人不错的。
“所以说师妹,你拿到手了。”苏唯青在知道了裴惜所说的事情,感动道:“他比我这些死人师弟强太多了,他就爱一个女人,被打成残废都不去换个人爱,要我说就是太爱了。”
“要我的师弟们,不是我对他们没信心,我感觉都有可能半路被打成狗了,给哪个女人要挟上了,自己纯洗脑,认为人家为自己做了什么,还什么都还不了,非要觉得以身相娶才能还,直接就娶媳妇。”
“说不定一手抱她,想他还没救回来的爱人,想着分为两个爱人吧,等着人救成了,是两个媳妇了。”
他这控诉的话,有模有样,让一众少年握紧了手,全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
直到受不了了,每个人对视一眼,有默契的拉过来群揍他。
“你能不能盼我们点好!”
“就是说啊,你比说书的还能说!”
“唉唉唉—你们别打到脸啊—”
“你还说别打到脸?”
“你说的时候咋不想想我们!”
他们无非是就踹几脚出出恨,等到苏唯青伸手挡脸,还踹更快了。
裴惜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这一切,望过去反倒没动的一人,见他同样望来摇了摇头。
葳也能怎么着,以这阵战,他挤都挤不进去。
他就算了吧。
虽然这师兄挺想揍一顿的。
第三十七章:回去
这顶多是踩脏了衣服,挨几脚的事儿,彼此都是叫师兄弟的。
感情太好了,动拳脚都没有隔夜恨的存在。
裴阁这尊大佛毕竟还在,他们闹不愉快可以,下河摸鱼也是可以。
就是不能给他见着。
要见着了,他心情好没空理人,一不高兴的话,就给人抄写宗规诫律。
待裴阁身影出现,他如寒潭水般阴凉的眼神令人忽视不了,一对眸子亦有所变化,蹙眉,将他们几人做了什么收入眼中,隐有不满之色。
尤其是还当着惜娘的面做,真是不成器。
在他快要说罚前,这些人都很有眼力见的走开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没学好的符咒了,太不应该了。”
“是吗?我也是。”
“加我一个。”
“还有我!”
少年成双成对的勾肩搭背,男的有时候就是很团结,一人说了句瞎话,后头全是应话的人。
要不是裴惜在这看了老长时间了,完全猜不着能揍完人,转头之间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等人散了,苏唯青站起来,拍了拍脸上的印子,心痛死了,他怒道:“我都说了不要打脸了!还打!你们是不是人啊!”
哪个人打没打脸他都知道的。
问题是,全踩他脸了。
他的话没得到他们的好眼神。
气归气,眼神一扫,在看到和他不对付的葳也没动过手,苏唯青免不了多嘴一问,“这不像你啊,你不跟他们一起踩我几脚?”
这一试探,还以为这个师弟当回人了,终于懂得他这师兄的良苦用心了。
想法是很美好,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葳也连假笑地敷衍了事都不肯做,只说道:“你可别说了,还不是你的问题,我想踩都踩不到,完全没缝隙挤过去好吧。”
怎么着个事,这话真说得出口,能挤进来,还真想踩他几脚啊。
“什么叫你想踩都踩不到啊。”苏唯青都晕了,他真是快没脾气可说了。
裴惜站在两人中间,问道:“我差点就忘了,这里怎么只有你们,带我们来的人呢。”
“是回去了吧,他和我说过的。”葳也想了下中年男人跟他的对话,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在你和小师叔入阵后,他不是有妻女吗,应该是担心她们吧,就跟我说了一声就早早回去了。”
这也就是这里为什么只有他们在了,那人早走了。
有妻有女就是不同啊,心都系挂着她们母女,他离久点了都不行。
“这样吗,正好我还想跟他说几句话,我们按原路走回去吧。”裴惜一提起,就想回去看看了,她还拿到了好琴,也多谢他这一家子了,能舍爱带来。
要不然,还要花时间找阵呢。
她本身就不是很喜欢麻烦的事情。
大哥为此常要她沉住心,不能烦躁乱心。
葳也点了点头,看向那边演过头的几人,决心打破他们现在才想起来学没学好的符咒,“好,我去说一下。”
苏唯青发现不对,“我是你们师兄,不是我去说才对吗。”
“呵,你就省省吧,没踩够你啊。”葳也照常不给他说好话。
“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事了!”
苏唯青偏要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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