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一 凭栏
新年将至,山庄上下忙成一团,唯独一个少年仰在廊下睡着大觉。
月蔻指挥着小厮把纳礼分类,贵重些的小心放进鎏金箱子装好搬去“滔霞水榭”,次些的囫囵塞进库房作数,待忙完这阵再仔细分。
冬日暖阳一样晒人,月蔻粉颈玉额已浸出细密的汗珠,她顾不得擦拭,摞起那几只精致的梨花木匣子捧着就往长廊这边走来。
月蔻作为大丫鬟,她要过路,身边路过的即便是再忙都要停下来让她先过,摞起的匣子遮去了她一些视线,她哪里想得到宽敞的廊子下乱七八糟地睡了个人,大爷还流着哈喇子,四仰八叉伸着,顺利成章地把她绊了一跤。
眼看纷飞的匣子就要坠地,她魂得都吓没了,尖叫声把熟睡的少年吓得一激灵,醒了。
却见眼前一花,电光火石一瞬间,一个挺拔的身影快到似凭空出现了自己面前,他左手负于身后,右掌稳稳托着摞好的匣子。
月蔻捂着还咚咚直跳的心口,瞧了眼恩人,赶紧道谢:“哎哟……魂儿都给我吓没了……感谢大少爷,呼……要砸了这些礼物,蔻儿只能寻个地方吊死了……”
赢曜剑眉微蹙,提醒道:“年末了,莫要再口不择言说这些晦气的话。”
月蔻不敢顶嘴,只抱歉地吐了下粉舌,微福了一礼,赶紧接过少爷手中的匣子,又想起要找绊自己一跤的家伙发难,拧着秀眉去看那“罪魁祸首”,却见那人揉着眼睛,同样一脸愤懑。
“呀!少爷!”见了小魔头,月蔻一阵手忙脚乱,赶紧又把匣子放下过来帮他整理衣服,“少爷怎睡在这处?这冬天的太阳只看着暖和,着凉了可如何好……行墨呢?他怎么敢将你一人留在这儿打盹的?”
白鹿庄的百岁荣,现任临月阁主唯一的儿子,“小太岁”的名头已江湖皆知,月蔻一见是他,心底凉了大半。
“哎哟……跟我娘久了,你也开始啰嗦了,我使他下山帮我买糖人儿了,你刚才那一嗓子,差些把我吓得掉进池子!”
月蔻毕竟是庄主夫人的贴身丫头,当着这么多人训斥怕她难堪,赢曜不经意地迈了一步,半个身子挡在她身前,欺身朝岁荣赔罪:“是师哥不好,耽搁了时间,现就是再要紧的人来我都不见了,只陪你,好不好?”
小太岁嘴巴一撇,眼睛一翻,身子扭向水池一边不满道:“正事要紧,可不敢耽误‘炎麟儿’大侠,本来我也没指望你陪我来着,不过就是随口一提,你这幅样子反倒像我强迫你了……我才不稀罕。”
赢曜真是吃他这幅小酸样,俊脸带笑,如风过冰山,寒霜破晓。
“哪还有甚正事大得过陪你?不是你要求的,是我向你讨的,弟弟陪我下山听书去?”
冰山般难以接近的大少爷也就只有面对这小少爷能得见这幅面目了,月蔻之前甚至都以为大少爷不会弯腰,永远见他都是一副挺拔端正的模样。
丫头还在发呆,却见大少爷背在身后的手掌一个劲儿地朝她示意,她连忙会意,躬身退到一边,捧了匣子就往滔霞水榭逃。
看到她跑了,岁荣才反应过来是赢曜在打掩护,当即就要发作,却见那俊脸又朝自己近了几分,英俊少侠满脸羞红,眼神快速看了看两侧,朝他小声道:“陪我去吧……任凭弟弟施为……”
小太岁喉头一干,坏笑着打量了他一番,道:“全听我的?”
“……全听你的。”
行止山,横断大宋与百越自成要隘,百十年前,初代临月阁主代表百越力退中原各大派进攻,名声大震,百越尊其为首,为他在行止山修了这白鹿庄。
历经三代传承,白鹿庄的盛名已无人不知,如此盛名庇佑之下,又是商贾往来大宋、百越及大理的必经之地,山下的村庄也繁荣鼎盛,如今已成长为一座富裕小城。
赢曜背着岁荣从山顶一路疾驰飞跃,山体多是怪石沟堑,寻常人想上山难如登天,需得日出自山底启程日落才能到达白鹿庄,轻功好些的也得用两个时辰,赢曜背着岁荣,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背上的猴儿兴奋已极,一路欢呼怪叫动弹个不停。
二人戴着银质面罩遮去眼鼻,一个青年身形俊逸挺拔,一个少年身形张弛活泼,皆是一身华服,高大的那个披着狼毫大氅却不显臃肿,利落的下颌线和薄唇已能窥见其人英气,修长的手掌紧紧牵着少年的手,无论是从手背的青筋和关节老茧,都能看出这双手的主人是个练家子。
今年岁末是这座小城最繁忙的时候,因白鹿庄每隔五年会在元日前十天发布纵横榜,纵榜定天下英雄,横榜评奇巧兵器,届时无论敌友,皆可上白鹿庄吃喝共论一场,百年来已成武林一大盛事。
眼看着纵横榜发布之期将近,小城里已涌入了许多江湖人士,赢曜二人的打扮反倒不那么扎眼了。
城中酒楼仅白矾楼一家,要听说书歇脚也只那一个去处,作为白鹿庄的产业,其规模不逊京城酒家,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老远就能瞧见里面已塞满了人,说书人已经开讲,小伙计老远就瞧见了赢曜,连忙迎过来带路,甚至没有任何言语,伙计引着二人穿过暗道上了二楼,厢房临着大堂戏台,正是最佳位置,岁荣熟练地跑去窗边椅子上坐好,扒着窗棂仔细听着。
赢曜脱下大氅,伙计赶紧来接,岁荣转头催他赶紧把吃食备上来,随手弹了片金叶子给他,小伙计惊喜欲谢又见赢曜朝了做了个嘘的手势,连忙捂着嘴退下。
这厢房两侧各有窗户,一侧临着大堂戏台,一侧临着楼外街道。
赢曜不仅没点炉子,反倒是把街边的窗户推开,霎时寒风贯入,岁荣受冷急催他赶快,俊逸少侠俊脸微红,握惯兵器的手笨拙地扒起自己的衣服,不多时就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那是一道无与伦比的绝美风光,他紧致的肌肤像上好的瓷器,没了衣物遮挡,一身健硕的肌肉展露无余,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俊逸的少侠拥有如此强健的肌肉,既矛盾又和谐,他细腻白净的皮肤分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但这身精赤铁打的肌肉分明又是个千锤百炼的武人,这样雄健的体魄,世间少见,似刀刻斧凿又似精雕细琢。
没岁荣命令,肌肉少侠只能挺身站在窗边吹着寒风,窗外就是熙攘人流,只需稍抬头一撇,就能见着屋内奇景。
少年眼神暧昧地打量着他,无形中似有双手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冷么?”
“……不冷!”
“哦?”少年拿起茶盏往地上一泼,茶水溅在地上,肉眼可见地迅速结成冰凌,“冷的话,干嘛不用你的内功驱寒?”
赢曜双手背后,挺着健硕的胸脯,如实答道:“弟弟没说,师哥不敢。”
这个回答显然让他十分满意,少年勾着嘴角朝他勾了勾手指,像唤狗般:“过来,我冷了。”
“遵命!”
两条健壮修长的腿往少年迈过来,肌肉成束地随着步伐滚动,连带着胯下那条不凡的男根也随之甩动,在岁荣炙热的目光中,它从疲软到彻底勃起只用了三步,待走到面前时,已挺成一根雄赳赳的铁棍子。
那根漂亮的雄物涨得一尺还多,手腕粗细,实在百看不厌,岁荣正想将它握着手里仔细把玩,却听门外有人轻叩。
“少爷,吃食来了……”
“放在……”
赢曜刚要嘱咐他放在门外,岁荣出声阻止道:“稍等,我让人来‘挑’。”
挑?这么点东西需要挑?
伙计一脸不解,赢曜却是懂了,一张俊脸彻底通红。
吱嘎,门开了,一道高大雄健的身影挺拔地立在门后,两条剑眉拧着,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块脸,然而他滚烫绯红的脸颊和努力挺起的硕大男根,已显示了主人有多么羞臊和兴奋。
小伙计长大了嘴,一手捧着食盒,一手捧着酒壶,震惊得发不出声音。
无论是这健美的男体还是这雄伟的阳物,都是小伙计生平第一次所见,那是一种具有攻击性的完美震撼,让人头晕目眩。
“少,少爷?”
这个时候叫他少爷,无异于故意羞他,哪有下人穿着整齐,少爷一丝不挂的。
赢曜耳根红透,强行板着脸,做出一副冷漠从容的表情:“挂上来。”
挂……还能往哪儿挂……
小伙计手抖得不像样子,颤巍巍地将食盒挂在了那根直指自己的茎杆上,他兴奋又畏惧,小心谨慎地避免自己触碰到少爷的身体……
食盒挂上去竟没将它压弯,分明是根让人骄傲令人艳羡的雄物,竟被当做家具,小伙计心里直呼可惜,又听里面小太岁催道。
“磨蹭这么久是等人来看?”
赢曜绷了半天的冰块脸现出慌乱,小声催道:“快,酒壶也挂上来。”
酒壶冰凉的铜质细把手挂上去,刚好卡在了他胀得反光的蘑菇冠后,重心太远,一斤黄酒带着酒壶,让那根硬邦邦的阳根上下晃着,大少爷羞涩的大马眼中流出粘汁出来,牵着丝落在酒壶上。
小伙计口干舌燥,一股热流正往小腹汇集,赢曜挑着这些吃食心急地要回屋里去,却听岁荣又道:“不向人道谢?”
道谢?
谢什么?
哪有少爷向下人道谢的……还是以这幅淫乱荒唐的姿态……
赢曜喉咙发干,舌头发黏:“谢……感谢……你。”
小太岁的声音戏谑又轻佻:“谢什么?”
俊美少侠头皮一紧,阳具猛地跳了跳:“感谢你……帮我……挂上来……”
“哈哈哈哈哈。”屋内一阵放肆的笑声让面对面的两人脸通红。
小伙计双腿如灌铅,僵硬地道了句“不谢”就仓皇逃了。
赢曜关上了房门,红着脸,挑着吃食往岁荣这边来,那画面,着实养眼又荒唐,荒唐的小太岁实在喜欢看平日里一本正经,自律严谨的大师哥做这些离谱淫乱的事,毕竟,周瑜打黄盖,也是黄盖自己讨的。
“快些过来抱我,我快冻死了。”
“遵命!”
赢曜取下挂在阳刚上的吃食,在桌边稳稳地扎了个马步,两条粗壮的胳膊肌肉隆起,平伸向前作为椅子的扶手,唯那肉根昂扬顶起,乌红发亮的大李子已湿得不像话。
岁荣熟练地踩着他的大腿翻身上椅,撩起衣服下摆,内里竟是不着寸缕,往下一坐,看也不看,青锋入鞘,炙热的神兵连根没入少年菊穴之中,那花径似为这柄长枪量身打造,既顺滑又紧致,无论多少次进入,都能让赢曜爽得起鸡皮疙瘩。
粗长的火杆子的确是取暖利器,岁荣被它烫得脚趾都绷紧了,只靠在赢曜厚实的胸肌上长出了一口气,周身力气都用来感受那根深入自己体内的雄根,少年瘫软的样子也让赢曜欢喜,下身还稳稳扎着马步,双臂却环抱着怀中的主人,用自己雄性的体温为他取暖。
“呼……喔……舒服,难怪大家称你‘炎麟儿’,这样的肉身,哪是寻常人有的。”
赢曜意乱情迷,本能地亲吻着少年的后颈低声呢喃:“什么‘炎麟儿’,我只是弟弟的火狗子……”
“……动一动。”
英俊少侠轻咬他的耳垂,嘴角忍不住勾着笑意:“嗯?要如何动?弟弟你说清除些。”
“你……”少年想要挣扎,现在的他被手臂紧紧箍住,体内牢牢嵌着阳根,哪里还能动弹,分明享受的是他,怎么反跟被惩罚了一样:“慢慢的……抽顶……啊,别用内力……混蛋……你……”
赢曜缓缓挺动下身,马步扎得牢固,就像坐在一张空气凳子上,稳稳托着坐骑在自己阳根上的少年,稍许,怀中的小恶霸已发不了狠,只听得一阵舒服的哼声,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
“……唐虞不识对方招数吃了闷亏,呸出一口淤血,却看那黒铠黑面的神秘人已来到面前,心中一奇,想这黒铠人一身笨重身手竟然如此敏捷,可见其轻功造诣……”
楼下崔老正说着十年前的唐门灭门案,台下座无虚席,皆噤声细听,崔老算白鹿庄半个编内人员,人虽耄耋,声如洪钟,字字清晰,岁荣二人听过数次这个故事,依旧觉得喜欢。
赢曜心道崔老功力又增了,暗起了好胜心,运起内功,温暖的内力像蒸汽翻腾,还没怎么抽插,岁荣已有些喘不过气,赢曜帮他推开窗,说书的声音又清晰了几分。
“只见那黒铠人把剑匣往身前一杵,地板龟裂下陷三指来深,唐门上下再不敢轻敌,唐灿唐荣两兄弟作为青年翘楚憋了股傲气,双双来攻,唐灿使扇一挥,毒针激射,唐荣双掌一拍,牵出地上暗埋的铁丝。
黒铠人避也不避,任那天罗地网叮叮当当打在自己身上……竟是连个印子也没能留下,两兄弟头一次见到这等铠甲,心道不妙,却见那人只轻拍了一下剑匣,白光一闪,唐门上下噤若寒蝉。
两柄黑剑将他两兄弟穿膛钉在地上,两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黑剑一绞,没了动静……”
岁荣听得津津有味,赢曜内力汇于掌心,帮他热了酒,人间再没这样惬意的事了,吃着喝着听着书,身体还有人伺候着。
赢曜练的正阳心经属火与岁荣练的太阴肾经属风,二人互补互助,与岁荣的享受不同,他得沉心静气控制着内力循环周身,又得顶住丹田迎接下身源源不断传来的太阴真气,这种修炼的法子,是他二人偷看上辈学来的。
适应了师兄的大小,撑胀的不适感消除后只有一浪浪的麻痒,岁荣只嫌弃他专心练功下身没有迎合自己,便自己抬臀,报复似的用后穴套弄肌肉少侠粗硕的阳根。
赢曜周身水洗般暴汗,气息越来越重:“弟弟……嗯……你,呃……慢些……师哥受不住了……”
两窗想通,寒风呼呼地涌进来,二人却热得汗如泉涌,岁荣剥去一身恼人的衣服,就着坐下的姿势猛地转身,。
这一转不要紧,肉茎传来的刺激让赢曜竭力控制的内力岔了方向,像两记拳头砰砰砸向胸口,一股钝痛立马让他干呕起来。
小太岁不满他的表现,粗暴地掐着他的乳头,恶狠狠道:“腿别抖,你要让我摔下来,我就把你这幅样子踢到接上去!”
赢曜咽下一口涌到喉头的心血,连忙道歉,再次稳住内力抽顶起来。
“师哥的脸真俊啊,难怪那么些姑娘都要嫁你。”
赢曜的英俊同他的武艺一样出名,江湖一度有“北海玉将军,南山火麒麟”的说法,玉将军是对武义大夫毕进之子毕再遇的爱称,火麒麟自然就是指赢曜。
英俊少侠正色道:“师哥有你足矣,再生不了与别人相伴的心思。”
岁荣心中一暖,嘴上却道:“只可惜喽,这么俊的面庞,这么雄健的身子,还有这根要命的棍子,只我一人享用。”
赢曜勾着坏笑逗他:“你这般惋惜,今晚师哥就去成全月蔻。”
“你敢!”
果然激怒了小太岁,对方自他阳茎上拔出,不要与他再干。
“不敢不敢,师哥错了,师哥胡乱与你逗着玩的。”赢曜挺着湿漉漉亮晶晶的雄根就要来抱他。
岁荣一矮身子躲了,坐到椅子上:“分明心里头想过才会脱口而出。”
“哪里……我胡说的……”少侠单膝跪在椅边讨饶。
“哼,那你怎不说鸯儿,灵燕,或你贴身的来凤,采苹?或者别的姑娘,脱口就是月蔻,分明想了许久了。”
赢曜心中一阵叫苦,只恨自己嘴贱,非要去逗他,连忙自扇耳光朝他道:“师哥真是随口说的,弟弟别气,师哥是弟弟的忠犬走狗,只听弟弟的。”
“那把你的佩剑拿来。”
赢曜的佩剑“豸烧”是他出师时父亲送他的礼物,不仅珍贵,更是纵横榜上有名的兵器,从此剑不离身,可谓之至宝至爱,岁荣几次向他讨来玩耍他都不肯,如今,为了讨好他,也只好老实交出来了。
“豸烧”形似烧焦的猛兽脊骨,三尺来长,通体黢黑不见剑锋,内力催动后黑中泛红,似脊骨中包裹着猛兽心脏泵动,非常稀奇。
赢曜小心地将爱剑递到岁荣手中,生怕对方弄坏,却见岁荣吃力地用两手握着比划了两下,径直将剑尖儿往地板一杵,插了个笔直,赢曜心中一紧,心疼不已。
岁荣眉毛一扬:“怎么?心疼?不乐意?”
“没有没有……弟弟才是宝贝,只心疼弟弟……”
小太岁两条腿悠闲地挂在椅子护手上晃荡,往嘴里抛了颗花生米道:“那把你的男汁都涂到它上面去。”
对着佩剑自渎,无疑是最侮辱侠客尊严的事了……
但如果不从,这小太岁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荒唐事来折磨他……
赢曜缓缓将自己粗长的肉根抵着剑身,端头晶莹的粘液顺着剑身往下流,或是感受到了被亵渎,黝黑的宝剑隐隐透着红光。
一丝不挂的英俊少侠以这样难以启齿的姿势亵渎自己的宝剑只为讨好自己的爱人,沾染着人命与鲜血的宝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当作助兴的工具,这等奇耻大辱让年轻剑客一阵战栗。
“叩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赢曜头皮发麻,求饶般看向岁荣,对方只抬了下下巴示意他继续。
“谁?”
还能是谁,这包厢寻常人可进不来。
“我……那个,我给少爷们送热水来了……”又是那个小伙计。
岁荣拈着一粒花生米屈指一弹,木栓哐啷落地。
“进来。”
小伙计推门进来,虽心中已有期待和准备,真见了这场面,还是惊得他一愣,赢曜自然不敢回头与他对视,只麻木地用肉茎抵着剑身上下挺动着,剑身上兽骨一样的凸起像梳齿,不停摩擦他流水的马眼。
岁荣瞥了一眼他略微顶起的裤裆,勾着嘴角道:“正巧你来了,帮大少爷暖暖身子吧。”
“暖……咋暖?”
岁荣示意他看自己手里提着的水壶:“用你壶里的热水啊,顺着剑柄倒下去。”
“啊?我这壶里可是刚烧的开水……这,我……”
少年鼻腔里哼笑道:“你可忘了大少爷的绰号?你这热水能伤到他算你本事,还不快过去?你想冻死大少爷?”
“我……是……”小伙计自然不敢忤逆岁荣,在这城里,天老大,他老二,谁敢说个不字。
赢曜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往常被玩弄也只是他两人独处,现下要他当着外人赤身裸体已然羞臊不堪,如今还要这个下人……他正如此想着,那小伙计已站在了他面前,他跪在佩剑跟前,也正对着那个小伙计……
这不就等于自己在向一个下人下跪吗!还是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孩儿……
小伙计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能见着那个高高在上,英姿勃发的大少爷,那个口口赞颂的天才少侠一丝不挂地跪在自己面前,大少爷低着头不敢看他,但这幅样子,这不知因为紧张还是羞臊而不断痉挛抽搐的肌肉,都像是在对自己表现臣服。
“愣着干嘛?”岁荣不悦地一喝,吓得小伙计一激灵,赶紧用壶嘴对准剑柄,缓缓倾倒。
赢曜有内力护体,他又是修习的纯阳功法,这样的开水根本烫不到他,然而,这中羞耻却刺激着他,他瞥眼去看对方俯视自己的眼神,瞬间就把自己心尖灼伤,他分明是天之骄子,如今却跪在一个下人面前被他用开水浇着自己男性的骄傲……
但是……为什么这种滋味如此奇怪……像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全身和内脏,又麻又痒,却是痛快的……
“舒服吗?”
“……我……弟弟,我……”赢曜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看你应当是舒服的,你的大行货胀得快要炸开了,你不是喜欢月蔻么?也让她给你浇浇水?”
“我……没有……师哥错了……”
“可不是你道歉的时候,你看这个小兄弟帮你浇得多仔细,还不快谢谢人家?”
赢曜脑袋一嗡,天旋地转:“谢……谢谢小兄弟……”
“谢什么?”
英俊少侠周身肌肉绷紧,如波浪般成束滚动,那狰狞雄伟的麒麟根越顶越快,像在操干那股滚烫的水流。
“谢谢小兄弟浇我的阳锋,痛快!”
刚刚还是羞臊僵硬的男人,瞬间似头发情的公狗,已然没了尊严和羞耻。
岁荣看得兴起,跳下椅子,一把抓过他肿胀的肉根,一手扇着他的耳光:“怎么?有人看着反倒不害羞了?”
赢曜周身潮红,吐着舌头,活像变了个人,他一边求着岁荣不停扇自己耳光,一边主动挺身在他手中抽插:“我装的!都是我装的!什么狗屁侠客,都是我装的!我只是主子的公狗,公狗的雄躯和阳物都是主子的玩具……主子……公狗好痛快!”
这旁若无人地大声呼喊,也顾不得楼下是否有人听见,什么狗屁天才,什么荣誉,哪有做一条淫犬来得痛快。
岁荣食指一弹,肌肉少侠精窍大开,白浊的雄液随着嘶吼激射而出,岁荣赶紧握着那条不断跳动的大棍子对准宝剑,一股股浓稠的白浆顺着漆黑的剑身往下淌,不多时就包了浆。
岁荣还奇怪,如此动静为何不见有人上来查看,却听楼下已起骚乱。
他探头去看,却见戏台上崔老已没了踪影,一群人围在一起推搡着往楼外挤去。
“你去看看。”
小伙计还没回过神,裤裆顶得老高:“啊?我?”
岁荣看了一眼跪坐在剑身前双眼无神的赢曜道:“难不成是他?”
“哦哦,我这就去……”说着便踉跄地出门,却突然脖颈一凉,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赢曜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倒地的伙计,他后脖颈上钉着一枚金叶子,淌出的血瞬间将他的布衣染黑。
“你……”
岁荣无所谓道:“难不成让他回去说你的丑态?”
赢曜跪坐在地上不置可否。
“擦擦。”岁荣抓过他脱在地上的内衣丢到他身上,不再管他,只走到靠街一侧的窗户看外面是何动静。
只见一个粗野大汉,熊一般高大,手中鸡崽般拧着崔老走到街上,边走边骂:“你个老匹夫,竟敢说我金刚门不堪一击?那黑铠人何时来过我金刚门?我家掌门何时就被他吓得尿裤子磕头求饶了?”
岁荣心知何事了,老早就怀疑过崔老头的故事到底是真是假,现在终于能验证了。
老儿被巨汉提着脚不沾地,却不挣扎,只笑着解释:“老儿也是听来的,说书听个乐子,侠士不满老儿改了就是。”
巨汉却不依,他本来就是奔着扬名来的,好容易给他找到个生事的由头,哪肯这样放弃,只不松手一个劲儿大声叫骂。
赢曜披上狼毫大氅来到岁荣身边,内衣给他揉成一团扔到了角落,包得住秽物,可那股雄麝的腥味儿还是浓郁,大氅裹着他白净的躯体,隐隐漏出的胸肌缝隙还是让岁荣一阵心神荡漾。
少侠浓眉拧着:“哪来的蠢货,竟敢在晏城闹事。”
岁荣按住他绷紧的手臂,顺手带过来让他搂住自己的腰:“这种货色,还用不着你出手,崔老头自己都不在意。”
一闻到少年身上的味道,刚刚才发泄过的阳根竟然又蠢蠢欲动起来。
巨汉不管如何叫骂,老头只一个劲儿赔礼道歉,白胡子白发的像只被狗熊捏住脖子的乌鸡,狗熊只若铁拳砸棉花无从施力,又不见有人来出头,越发羞恼,抡胳膊一甩,老头像床棉絮给他抛去空中。
怀抱着岁荣的手臂忽然一紧,赢曜刚想跃身去接,却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一步,一把揪住快要落地的老头转了两圈,稳稳落地。
终于有人出头,这场热闹总算是开始了。
金刚门的巨汉一身毛发浓密,活像个野人,怒目向那个出头的中年男人问道:“你是哪个?”
岁荣倚在窗台,两掌扩在嘴边喊道:“你这匹夫真没见识,宴君楼的卫大爷都不认得,还想来拜白鹿庄?”
巨汉黑脸一红,羞恼大喊:“竖子找死!”
一柄磨盘大的黑铁捶甩飞而来。
岁荣没动,赢曜没动,姓卫的中年男人也没动,却听咚的一声闷响,疾飞而来的大铁锤突然临空改变了方向,巨汉拽着链条却没抓住,哗啦啦脱手而出,他四百斤重的兵器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砸在了路中间。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摘星手!沈家也来了!”
看热闹的人群立马噤声,自源头让开一条通路。
大汉心底一凉,姓卫的他认不得,但宴君楼和摘星手他却听过,敲山震来了虎,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发难:“哼,龙首龙尾都来了?好大的阵仗!”
人群尽头现出一身着青色锦袍的少年,他披着白裘披风,脸上带着笑意,自信从容:“龙首龙尾?凭你也配?”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不知这少年是何来头,却听得楼上岁荣兴奋地叫喊:“星移!快结果了他!我有话跟你讲!”
大汉哪里受过这等轻视羞辱,手臂一胀,青筋暴起,就地一个翻滚,抓起链子,也不管伤不伤得到旁人,铁锤抡了个满月,携着风声就往沈星移砸去。
二 缱绻
那一记重锤带着风雷之势,光听那呼啸声也知那莽汉是真动了杀心。
沈星移不躲不避,摊开手掌,兵器竟只是路边捡的石子,纤细两根手指夹着,啪的一弹,迎面而来的铁锤似撞上了一城墙,荡开一圈齑粉。
大汉虎口一麻,想要拽回铁锤却使不上力气,正诧异,风声呼啸已至耳边,听到时已经晚了。
一股殷红自他眉心流出,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抹,手抬到一半,身子却先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骨肉崩裂的闷响,大汉双腿蹬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众人看着壮汉尸首不远处的地上钉了一枚石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金刚门修的外家功夫,个个铜皮铁骨,这巨汉虽然张狂,但确实是有些底子的,竟不想,刚出一招就如此轻巧地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中。
“亲眼得见摘星手……这趟也算不冤……”
“啥……啥是摘星手?”
崔老头闻言吆喝起来,好似方才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要知道啥是摘星手?各位奉点茶钱,老儿给你们说个仔细!”
众人围着崔老头一阵起哄,浩浩荡荡地挤出来看热闹,又浩浩荡荡地推着老头儿进了楼,壮汉尸体横陈在那,皆默契地直接跨过,就像死在路边的是个什么畜生,无人在意。
沈星移拍了拍手,浩浩荡荡一字长龙重新挑起各种货物往前走起来,没了人群遮挡,那献礼的队伍着实壮观,各大门派还在路上,宴君楼这风头当属第一。
卫临坐上轿子,身边一个娇弱的侍女为他撑起罗伞,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是为了挡啥。
“我先上山了,你们莫要贪玩。”卫临口气听不出喜怒。
岁荣二人赶紧朝他福了一礼:“卫大爷先去,我们很快跟上。”
小太岁不由得心中疑惑,往年只用星移做代表即可,这次怎么卫临亲自来了,还这样大的排场。
沈星移站在路边拱手送卫临走远,眼瞧着队伍消失在街口,他再耐不得猴头本性,翻身一跃就要借着窗户往厢房里钻。
岁荣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怕他跌下去,又怕他瞧着屋里的尸首。
“莫挡了,我能不知道发生了啥?”沈星移臂上一紧,旋身进了屋内,岁荣反倒成了被抱的那个。
岁荣一声惊呼,瞥了一眼那个伙计倒地的地方,不知何时已清理干净,除了空气中还有些生冷的锈味儿,倒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赢曜下意识裹了一下大氅,生怕被星移发现自己里面什么也没穿,却见星移狡黠一笑道:“有啥好藏的,师哥你鞋都没穿呢,好些日子没见过师哥了,想念得紧,让我好生检验一番。”
话还没说完,沈星移袖口生出十数只手掌齐齐袭来,赢曜只觉胸口一凉,电光火石间衣襟大开,赢曜脚下一蹬往后倾倒,抬手一弹,正中麻经。
星移一阵怪叫,再想施力已然不能:“好痛!师哥真是小气!”
赢曜勾着嘴角拍了拍他的头,赞道:“这才三年不见,你的摘星手练得越发凌厉了。”
星移脸颊一烫,心跳如鼓,小声道:“哪有……师哥才是……越来越厉害了。”
岁荣坏笑着弹了一颗冬枣核正中赢曜侧腰,道:“那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么,夜里让你试试他的下盘功夫。”
赢曜微微皱眉,脸上绯红,道:“回庄再聊,星移也要赶紧去拜见你师傅才是。”
……
白鹿庄有四位庄主,分管财武典政,飞来峰的赢家主管武艺,外门弟子皆由赢家教导,经纬楼的姜家主管典籍,滔霞水榭的妫家主管财物,向来以临月阁主事,故以百家为尊,白鹿庄上下全无异议,好在四位庄主本就是师兄弟,相处和谐,倒也相安无事。
江临府的宴君楼与白鹿庄相同,作为中立派系又名气鼎盛,不同的是,宴君楼主要是做生意,难免地牵扯进江湖中,主管号三人一龙,无所不知的卫家,无所不通的李家,加上无所不有的沈家,富可敌国毫不为过。
沈家自幼便把一对子女送到白鹿庄学艺,正好妫庄主没有子女,便亲自教导,也算是镀上了一层姻亲,大门大户向来是喜欢这样做的。
滔霞水榭居于山顶湖泊的正中,两条廊桥贯穿水榭,丫头小厮捧着各式盒子往来不绝,赢曜领着两个师弟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
妫婵笑得花枝乱颤,随手把花生壳撒到湖中,千寻春见她这样糟蹋人间美景,笑骂道:“都要入宫了,还这样任意妄为,哪家敢收你这样的娘娘,也不怕给人瞧去乱嚼舌根。”
美人儿眼中闪过一瞬踌躇,旋即又笑道:“咳咳……除了你,谁还能嚼我舌根了?我名声坏了,第一个寻你拿话来讲。”
千寻春咯咯地笑个不停:“哈哈哈……你看,天邪派的重阳子今年还真送了把木鱼棒来,可笑死我了……”
“还不是你嘴上不把门,让他听了去!咳咳……”妫婵秀脸臊红,提掌就要捶她,上次纵横榜,重阳子送了一块温润剔透的上好羊脂玉原石,被妫婵说是木鱼,想来是被记恨上了,“罢了罢了,那小气老儿向来心胸狭窄,早就想气一气他了……咳……看他今年送个棒槌,想来还在怄气……哈哈哈……咳……。”
二女说笑着,手上却没停下,琳琅的礼物谁送的,存在哪,回什么礼,都书在溜光的扁圆的竹片上再系在盒子上由丫头抱走。
“什么这么好笑?”岁荣大咧咧地拨开帘子,差些跟迎上来的月蔻撞个满怀。
“呀!少爷!还有大少爷和沈二爷!”月蔻捧着茶具就往千寻春这处报告。
千寻春嘴角带笑,眼神却凌厉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莽撞丫头,都跟自己这么久了,还是这般没有规矩,月蔻只觉浑身寒彻,抱着茶盘立在一边不敢说话。
妫婵听得徒儿来了,情不自禁地站起,看着越发倜傥的沈星移走进屋来,朝她端正跪下,又伏地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近来可好?听闻师父要入宫了,咳疾却还没好,这次特地带了‘丰梨雪蛤膏’来,星移知道师父饮食忌甜忌苦,所以专门托人寻的这药膏,只用外涂在脖颈处便能消解。”
妫婵眼眶含泪,托着星移的手肘让他起来坐自己身边,千寻春笑道:“还是你这徒儿收得好,细心又妥帖。”
岁荣大咧咧拉过凳子坐下,故意碰了碰挺拔而立的赢曜,道:“听到没,说你粗心呢。”
四个凳子都被坐了,赢曜立在桌前,单臂负于背后,微笑着躬身:“婶婶教训得是。”
千寻春脚掌一勾凳子腿,岁荣立马摔了个四仰八叉,又将凳子一送,正好推到赢曜身后,赢曜忍着笑意一抚下摆,端正坐下。
“这猴头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你怎什么事都替他拦着?端端正正一个谦谦君子,别成天跟个猢狲一伙儿,坏了名声。”千寻春边责备他,又使眼神让丫头月翘给大少爷塞个手捧暖炉。
猴头果然就着倒地撒起了泼:“哪有你这样当人家娘的!自己儿子不管还老帮着外人欺负我!我要跟爹告状!”
千寻春一听,肺也气炸了,站起身来就要给这不孝子两巴掌:“外人?这白鹿庄上下哪有什么外人?你大师哥可是你大师伯的儿子!从小护着你,反到护出个生疏远近来了?”
妫婵连忙拉住千寻春的袖腕,赢曜去搀岁荣,又给他甩开。
小无赖自己也知道说错了话,但这众目睽睽看着,他如何也下不来台,只犟着朝赢曜吼道:“你少跟我装好人,啥好名声都让你担了,你最清高了不起了,就我一个又坏又泼,让我去死好了!”
听了逆子这样口无遮拦,千寻春只觉得心血上涌,两眼一黑,挣脱妫婵就要上前教训。
“大姑姑,你别拦她,让她来打,她又不会武功,装装样子罢了,我又不怕她!不过就是仗着我爹宠她,端了个庄主夫人的名头而已!”
这话越来越不像话,赢曜听得满背冷汗,赶紧来捂他的嘴,又被他咬了一口。
“放肆!”娴静如妫婵也动了火,用不着手脚,一股音浪猛贯岁荣面门,噔地一声,猴头浑身酥软,后脑勺砸在了地板上,没了动静。
千寻春一惊,看了眼妫婵,妫婵按了一下她的掌心示意自己知道轻重。
“曜儿抱弟弟回去了……姑姑,婶婶,莫要怄气。”赢曜横抱起瘫软的泼皮就要逃。
千寻春重重地叹了口气,挥手示意他赶紧把那晦气东西抱走,做了一天帐都没这亲儿子三两句话让人身心俱疲。
赢曜抱着岁荣穿过连廊,迎面遇上了几个黑髯大汉,扛着兽皮兽骨。
为首的那个汉子用铁链牵着一个蓬头垢面,叫花子一样的少年,见了赢曜赶紧停下来拱手问好:“大少爷!过年好!”
赢曜冷冷地一瞥他们:“金刀寨的韦当家?”
壮汉憨笑着躬身答道:“大少爷好记性,正是小的。”
俊逸少侠与他一比,简直宛若谪仙,赢曜剑眉微拧,不悦道:“你们怎么往‘滔霞水榭’来了?纳礼放在峥嵘堂就好,你不懂规矩也没有丫头拦你?”
壮汉脸色微变,很快又堆出一脸谄媚笑容:“巧蝶姐姐专门来说的,说今年特别些,四奶奶让我们择些好皮料让她亲自选。”
听他这般解释,赢曜也不再多问,略颔首算是认同了,微侧了个身子,粗汉们连忙千恩万谢,带着贺礼过去了。
滔霞水榭似一艘飘在湖心的两层大船,轻纱幔帐迎风翻鼓,由天工门打造,美极巧极,除了皇宫,再见不得别处有这般富丽堂皇。
金刀寨的粗汉虽吃喝不缺,却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华丽的装潢,几十丈的翠绿蜀锦秀满了百鸟却做了地毯,半个拳头大小的南海黑珍珠做了帘子的束串,十步一个鎏金象牙炉熏着龙涎香,这样的富贵气派让一帮献礼的壮汉们不敢下脚了。
“别堵着廊子,快进来。”月蔻一声招呼,那几个汉子才终于过来,看着自己泥脚印踩在了那么上好的地毯上,连他们都心疼起来。
韦当家自然知道月蔻的地位,虽然只是个丫头,也是轻视不得的,连忙过去搭话:“月蔻姑娘越发好看了……今年你们似乎更忙一些?是为何?”
月蔻最近是累得够呛,早有愤懑,听人提起,忍不住道:“要准备两个人的陪嫁,自然是要更……啧,你问这么多干嘛,与你没有相干,少做打听!”
“是是……”
穿过三道香气扑鼻的幔帐,黒木小圆桌正对着他们坐着两个女人,一女身着桃红,一女身着翠绿,衣服皆是同样精巧华贵,模样却天差地别,桃红那个貌若春杏,浅施粉黛已丽端无方,翠绿那个却脸色蜡黄一脸疲态,若不是都坐着,只以为是桃衣少女的管事婆子。
“四奶奶,大太太,这些年打的好货都在这儿了,请两位过目。”也不知是不是炉子烤得,韦当家流了一背的汗,让出身子让人把皮货都展示出来。
千寻春显然还没从先前逆子的叛逆中缓过劲,只瞥了一眼便继续低头记账。
妫婵只不冷不淡地道了句“韦当家用心了。”就没了后文,星移是个有眼力见的,翻检起皮料,道:“确实都是好料,这通体雪白的狼毫也是这山打的?当真是稀奇中的稀奇,还有这张虎皮,油润光泽,完整无暇,成色极好,怕是宫里也见不到第二张。”
韦当家连忙接过话头谄媚道:“沈二爷的眼光自然是没得说的,寻常的料子我们也不敢带上庄子了,都是精心收藏的好货。”
妫婵面若少女,声音却是沉稳的:“金刀寨用心了,一会儿跟着灵燕去取银子……只是,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那个跟脏猴似的少年。
那少年被铁链拴着已现出深深的印子,油腻的长发遮去了眉眼,韦当家大手一扯,单薄的麻布衣服唰地撕开,一副身子颇强健,瘦削却结实,已有些日子没有洗澡,脏得不像样子。
少年像头牲口一般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扒光,下意识想挡一下,手抬起又放下了。
千寻春看到少年胸口的三点梅花印记,微皱起了眉,倒是妫婵惊讶道:“这孩子……是,唐……”
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妥,正了下身子,又道:“白鹿庄可不缺奴仆小厮,韦当家这是何意?”
壮汉神秘地一笑,大手一挥,唰啦一声,裤子也给撕了个粉碎,那少年当是羞红了脸,好在头发遮去了面容,倒也瞧不见。
“呀!”月蔻叫出了声,被千寻春狠狠一瞪,赶紧捂住了嘴。
少年仅穿着草鞋,身上一丝不挂,身形倒是修长健美,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沈星移瞥了一眼少年胯下那物件,当即红了脸,轻咳一声转身,只装作看窗外风景。
妫婵强作镇定,拍了拍手掌:“巧蝶,嘱咐外面的今日就不要送东西进来了,灵燕,我有些乏,让人准备热水去。”
一众丫头哪会不知主子意图,各做各的,净都散了,水榭里仅剩下千寻春,韦当家和那个少年。
韦当家也不含糊,直接命令道:“把你那玩意儿摆弄硬了给大太太瞧瞧。”
少年一怔,还是老实地用手将自己的阳物握住搓弄起来,也不知是羞是愤,少年浑身颤抖,老也不见硬挺。
“你帮他含住吸吮一下。”千寻春语气听不出喜怒,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
“我?”韦当家震惊得无以复加。
“难不成是我?”
壮汉额角青筋直跳,耐不住千寻春的命令,只好缓缓跪了下去,想他一个一方霸主,杀人如麻的肌肉汉子,竟被一个女人命令要他给这么一个小鬼吹箫……简直奇耻大辱!
少年的阳物就在眼前,带着浓重的腥骚,不给他洗澡现在竟是苦了自己。
壮汉眼一闭,心一横,将那垂软的巨物纳入口中,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学着曾经服侍他的女人模样,僵硬地摆动起头颅。
那少年同样一副不忍瞩睹的模样,将头偏向一边,两个拳头都攥得发白,未经性事的年轻人哪受得了这样新奇的刺激,只一个劲打着哆嗦,男根却未见翘起。
“韦当家,需我教你如何做?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千寻春的话轻飘飘落到壮汉耳朵里,只压得他心底一沉。
横竖都已经这般了,壮汉只得伸出舌头,细细舔起他的茎身,待唾液涂得它晶莹发亮又含在口中吮吸,就像吮吸乳汁,唾液混合着少年身上的污垢一同被他吮入口中,直到那颓蛇一跳一跳,终于胀成一根巨龙,他的大口都含它不住,只觉得腮帮子酸胀难耐。
壮汉吐出那根还牵着他唾液的雄物大口喘气,少年羞红了脸,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只能颤巍巍地翘着那根水润绛红的雄根给千寻春展示。
少年身材不算羸弱,但与那根阳物相比,极是不协调,那根向上高高挺起神气活现的巨龙盘满青筋,粗长如成人手臂握拳,两颗雄卵沉甸甸地垂在胯间,肉眼可见其蓬勃满盈的生命力。
“让他泄出来看看。”
轻飘飘一句话让壮汉如遭雷击,这样露骨羞耻的要求,为何这个女人可以如此寻常地说出口?
但是……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女人,可是白鹿庄的庄主夫人,世人皆知,百经纶虽然是现任临月阁主,但整个白鹿庄,实际掌握在他夫人手中,不说旁的,仅赢曜一人,就可以一夜之间杀光他金刀寨百余口人。
无奈,雄伟如山的巨汉只能再次跪倒,满是老茧的大手握住茎身,娘的……竟然差点握不住它,这小鬼的阳物无论见多少次都令人惊讶。
那画面极其荒谬滑稽,犹如仙境的水榭之中,一个肌肉壮汉跪在一个少年身前吞吐着他的巨物,一手撸动着他的茎身,一手按揉着他两颗鸭蛋大小的肉丸,就像表演给旁边端正坐着那个干巴瘦弱的黄脸女人看一般。
韦当家口涎流满了胸脯,他的腮帮子都麻了,像有针在扎,他只能恶狠狠地仰望着少年,喉头囫囵地说了句:“你快泻出来……”
而少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明明鸡皮疙瘩浪潮一般翻了一波又一波,偏偏忍着就是不泄。
壮汉再跟他犟不下去,吐出那根憋得紫红的肉刃,一手扶着,终于忍不住哀求:“你……算我求你……快泄出来吧……”
“求我?”少年终于开了口,那嗓子干得厉害,沙哑得像漏洞的风箱。
韦当家一怔,两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对……求你……”
少年阴骛的脸上勾起了笑意,猛地捏住壮汉的下颚,强迫他保持张开嘴的模样,粗长的肉根巨大得像柄刑杖,少年握着青筋毕露的巨龙对准了他张开的口,精关一松,一股白浆似激流般泵射而出,直浇在壮汉的喉咙眼里。
千寻春冷漠地注视着这荒唐淫靡的场面,壮汉不敢挣扎,只得像个马桶一样张嘴接着,一道、两道、三道……那猛烈的精柱越射越猛,寻常人撒尿也不见有这样多。
少年捏着龙头,挤出最后一滴涂在韦当家脸上,随后垂手退到一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再看那壮汉,下颌似脱臼了一般,还张着嘴,强烈的生理不适已让他涕泪横流,这幅模样,哪还有睥睨生死的霸主姿态,嘴里晃荡着浓稠的种浆,顺着嘴角淌得浑身都是,他两手呈碗捧着,也是满满当当。
巨大的阳具算不得稀奇,这样多的阳精却是见所未见,怕是最好的种马也产不出这么多。
浓郁的腥麝气味儿连香都盖不住,那味道让千寻春微微皱眉。
“韦当家有心了,这份贺礼着实不错,你退下吧,开了年,我会着人去趟金刀寨的。”
壮汉满口满身皆是其他男人的秽物,说不得也随意动不得,只能赶紧保持着捧着阳精的姿势,张着口就往廊子冲,不稍时就听得外面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月蔻。”千寻春低声唤了一句。
月蔻赶紧从帘子后出来。
“把他带下去,收拾干净,送去少爷那儿。”
月蔻虽没见着,却在帘子后全程听到了,正心跳如狂,脑袋发懵。
“啊?哪个少爷?”
空气一窒,迷糊丫头意识到自己失言,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蔻儿该死!蔻儿错了!庄子里只有一个少爷!太太……”
千寻春没理她,任由她跪在地上兀自掌嘴,又唤来了月翘,让她带廊子上呕吐个没完的韦当家清洗一下再走。
吐个没完的还有清醒后的百岁荣。
妫婵的“金鸣玉碎”功震得他太阳穴都要炸开了,清醒后只觉得整个后脑勺都在止不住地跳,他扶着院子里那棵椤木石楠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赢曜只是心疼地帮他轻轻拍着背。
岁荣不识好歹地耸背把背上那只手抖开,强忍着恶心骂道:“滚开!我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别脏了大侠的手!”
赢曜所有的耐心与好脾气都给了这泼皮,见他不分青红皂白拿自己撒气,赢曜也只是无原则地都收了,只一个劲儿地哄他。
行墨买回糖人累得够呛,正在屋子里打盹,听到院子的动静,赶紧出来接人。
“大少爷,少爷,这是怎么了?”说着便背对着岁荣蹲下身。
岁荣顺势就趴了上去,又扭脸朝赢曜道:“你!不准进来!给我跪在院门口!我什么时候消气你再起来!”
“这……”行墨一阵胆寒,这小太岁平日多跋扈荒唐,山庄上下皆知,只是赢曜好歹是赢庄主的养子,寻常碍于主子面子也没这样的,如今竟是不避人了。
赢曜洒脱笑道:“你背少爷进屋就是,给他喂些茶水,莫让他喝凉的。”
行墨答是,又见这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一边解开衣带,一边兀自退到院门口,上身赤裸地坦露在寒风中,就这么老实地朝门口端正跪着,连他都生出一种眼见美玉被人砸在地上的心疼。
屋内暖和,岁荣捧了热茶压下心头的恶心,行墨为他拿来毯子披上,眼前着窗外又开始飘雪,行墨的嘴张了又张,想要求情,终究没敢。
少年蜷在太师椅上双眼失神地看着飘雪,倒不似之前那嚣张荒唐的模样:“你下次添碳的时候就让他回去吧。”
行墨与岁荣同岁,几乎相伴长大,私下里可没论过主仆,见他这样乖戾,只没好气地答了一声,就去翻炉子里的炭。
就这么稍许的功夫,院子里已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见岁荣裹着绒毯发困,行墨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这样是为何啊?大少爷待你如何,我们做下人的都瞧在眼里,少爷你就看不着?”
岁荣不答,行墨又问:“少爷你为何非要这样作践大少爷……我不懂……”
岁荣眼神阴冷,嘴角扯着冷笑,只盯得行墨发毛:“大师哥待我如何你瞧得见,我待你如何你又瞧不见了?原本我只想让他跪到天黑就罢了,既然你开口替他求情,那便让他跪到明天早晨吧。”
“少爷……你!”
行墨只觉得胸口被他堵得又胀又痛,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真是又坏又不讲理,真不知道大少爷干嘛就非要听他的话!只可恨样样都完美的大少爷不是赢庄主亲生的,便宜了这个连武功都练不了的废物。
岁荣满不在乎地为自己斟上一杯热茶,懒洋洋道:“你既替他不忿,那我成全你就是,你也去门口罚跪吧。”
行墨千百句话堵在嘴边,看岁荣眉毛一挑一脸轻蔑,瞬间没了与他理论的心思,只咬牙道了句“遵命,少爷!”就退到了门外。
他穿着冬袄已感觉刺骨寒冷,看赢曜垂臂颔首,笔挺跪在那处,嘴唇都冻得发白,只觉得心疼无比,就好似看到神仙被猢狲折辱那般痛心。
“大少爷!你干嘛就非听他的话不可?他不过是个……”行墨说了半句不说了,竟是连少爷两字都没提。
赢曜剑眉微皱,看也不看他:“行墨,注意你的态度,他是你少爷,也是未来的临月阁主。”
行墨气得肺都要炸开,怒极反笑道:“他?临月阁主?白鹿庄九个院子就他这处没有婢女,左右不过一个月他就要给嫁出去了,还临月阁……”
意识到失言的行墨没有继续说,让大少爷这样犟下去怕是正好遂了那废物少爷的愿,行墨心一横,直接打算去禀告老爷。
先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黑云压顶,月蔻领着收拾干净的少年到了“摩罗崖”,再上去就是百岁荣的“飞流馆”,月蔻摩挲着双臂,暗骂这鬼地方偏僻难行,要不是夫人命令,她寻常闲逛都是不会来这处的。
她正要跟少年交代点规矩,却看行墨气冲冲地过来,也没跟她打个招呼,就这么擦身走了,什么玩意儿?
岁荣见行墨走了,赶紧冲出院子,把毛毯裹在赢曜身上,皱着眉抱怨道:“你怎么连内力也不用?”
赢曜浑身都被冻得僵硬麻木,披着毯子曲臂将岁荣揽进怀里,虚弱低沉地男声振动着岁荣的耳廓:“他虽不聪明,心眼儿却是多的。”
岁荣惨然一笑,撑着他起来往屋子里走:“与我看来,你这都是多想了,反正我武功不济,临月阁主怎么都轮不到我做。”
赢曜手臂一紧,自责道:“是师哥不好,若不是我当时把你留着原地,你也不会被仇家偷袭,害你……害你……”
“哎呀,你怎么总提这个……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本身我也不喜欢练武功,况且……连丫头小厮都知道,我是要被撵走了……”
赢曜抱起他进了屋子,瞬间暖和,就着这姿势,他熟练端正地坐到椅子上,郑重其事许诺道:“弟弟放心,不管师伯把你许给谁,等师哥做了临月阁主,我都会接你回来。”
虽然这样的许诺,岁荣从小就听他说过成千上万遍,他还是觉得很安心,枕着赢曜那两块宽阔厚实的胸脯,手便探向他劲瘦的腰身。
赢曜勾着嘴角,吻了一下他的头顶,捉来他另一只手,隔着光滑绸裤让他感受自己硕大坚硬的轮廓:“姜灿那边,你有多少把握?”
“等二师哥回来,你就知道我有多少把握了。”岁荣含住他胸前兴奋挺立的乳粒,少侠立刻闭上了嘴。
情到浓时,赢曜两臂搭在椅子扶手上,头颅后仰,整个身子敞开任由怀中人索取玩弄,岁荣旁的不行,性事却经验丰富,左手轻捻少侠的乳首,右手握着绸裤里那条肉刃滑动,唇舌浅吻舔舐着赢曜起伏的喉结,男人粗重的鼻息很快就变成了舒服的低哼。
月蔻领着少年上了飞流馆,院门大开,房门不闭,这缱绻一幕好似就为了等她来看一般。
三 缘起
月蔻低头轻咳两声,立在院门外也不进去。
赢曜扯过毯子将岁荣裹住,左手凌空劈了一掌,掌风携着房门挡去门框半边。
岁荣倒是镇定,反正他的荒唐,也给下人看到过不少了:“这是给甜枣来了?”
月蔻自然听得出岁荣口中的讥讽,赶紧赔笑道:“亲母子哪有置气的……”
赢曜见是月蔻来,想来与自己无关,听她这话,却是身子一僵。
“这不,大太太想着您这儿缺人使,特别指了个新的小厮,今后就答应在‘飞流馆’了。”
这话落下却不见里面应答,月蔻一身鹅黄短袄,娇俏得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衬得身后在寒风中颤抖的少年更显伛偻。
正要探头去看里面的动静,却看赢曜穿束齐整,铁寒一张脸迎面走出来,月蔻赶紧朝他福礼,他也是不理,径直就走了。
丫头一头雾水,正回忆自己又是哪句话说错了,却见房门打开,白皙少年披着一袭红艳至极的狐裘走了出来。
狐裘拖在地上,少年勾着嘴角眼神冷冽:“真是稀奇,十余年不派丫鬟,临着要撵我走了,反送来个小厮,是嫌行墨告密不得力,多给找了个帮手?”
月蔻心想你娘俩置气,干嘛为难我个传话的,连忙扯了一下少年的衣袖把他拽到身前。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也只是奉命办事罢了。”
“哼,你倒知道自己是个奴婢。”岁荣冷哼一声,朝少年勾了勾手指。
月蔻虽为奴婢,却还没谁对自己说过如此重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还是个新人?怕是规矩也没教就囫囵塞我这儿了,现下真是敷衍都顾不上面子了?好得很,你且回去答话,既有了新人,行墨就不用伺候了,我飞流馆使不上这老些人,再来只能活活打死。”
月蔻羞恼至极,也顾不上尊卑,礼也不鞠,捂着脸就跑了。
“院门关了,跟我进来。”
布衣少年冻得四肢僵硬,听了这话连忙去关院门,然后追着那个红艳背影进了屋内。
他立在厅中快速瞥两眼屋内布置,脑袋里只有空旷二字,这少爷的屋子倒不似他想象中富贵。
岁荣把暖炉踢到他面前,自己坐回太师椅上打量他:“你唤何名?”
“我……”少年喉头嘶哑,竟一时想不起自己曾经叫什么名字了。
岁荣见他那苦思模样不似做戏,便道:“罢了,反正你跟了我,也是要换新名字的,从今往后,你就叫‘蠢驴’,现去烧热水吧‘蠢驴’。”
少年不动,两个拳头攥得发白,沉默半天道:“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岁荣茶水刚喂到嘴边,听他这样说,挑着眉笑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名字?”
少年正视他的眼睛又垂了下去,闷闷地又不说话了。
“那,叫你南策好了。”
“……哪个南策?”
“人世悲欢不可知,夫君初破黑山归……罢了,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
有趣,岁荣盘腿坐正,裹着狐裘面对着他,似要从他身上看出些真假。
少年躲开岁荣的眼神,道:“高骈的诗……是不是……”
岁荣点点头,又问:“你今年几岁?”
好些年没过生日,南策也忘了自己到底几岁了,只含糊道:“……十八,也许十九……”
岁荣倒不觉得他怪,笑道:“那我就当你十八好了,你还大我两岁呢。”
南策一怔,一路上月蔻可没少跟他说过这少爷有多难缠乖戾,现下这般和善讲理,倒是与刚刚羞辱月蔻的样子判若两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少爷,我去烧水了。”他虽然也不知道去哪里烧水。
“不急。”岁荣手臂伸出狐裘在空中虚按了一下,一脸和煦的笑意:“你再过来些。”
少年不明所以,木讷地往前挪了几步。
“!!!少爷!你!”
南策按住岁荣袭往自己胸前,正要剥开自己衣裳的手。
岁荣曲起食指一弹,想学赢曜的方式弹他麻筋,却不想南策动作更快,直接伸手将他食指攥在掌心,岁荣一惊:“你敢拦我?”
少年自己也是一惊,只能松手。
小太岁吃了闷亏,心底发虚,他的摘星手虽远不及沈星移,也不该是被眼前这个家伙如此轻易制服的程度。
南策看岁荣讪讪不语,只当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逾矩,轻叹一声,一手扯裤带,一手拉衣襟,灰白布衣瞬间褪到地上,被他踢到一边。
岁荣吓了一跳,头一次见到比自己还不按常理的人,他还在揣测对方身份和千寻春把他派来的目的,却不想对方突然间就脱得赤条条得。
少年的躯干伛偻,但却并不贫弱,强韧修长的肌理覆盖着骨骼,薄薄一层黢黑的皮,却很光滑,不似平民少年,也不似农家孩子,这样的身材是常年习武特有的精瘦,就像是剥了毛皮后的野兽躯干。
他两手掩着下体,头偏向一边不敢看岁荣的表情,岁荣本来还在研究他胸前的三点梅花印记是什么来头,却被他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搞得好奇,顺势一看,好家伙,竟是藏了个大宝贝。
南策的手掌修长有力,两手捂着都捂不住那一包颓软的雄物,见少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下体,他脸颊发烫,终于还是认命地将手拿开,背在身后。
巨蟒似感应到有人看着它,炙热的目光惹得它不由得跳了跳,微微发胀。
“这么大……你平日还是少些玩它,都玩黑了……”
“……我没有。”南策脸颊更烫了,任由他的视线在自己裸露的身体上来回打量。
岁荣端详了一会儿,伸出手去触碰南策下身那根粗大的东西。南策浑身一抖,却没有推拒,只是紧握双拳忍耐着岁荣的抚弄。岁荣的目光黏在南策两腿间,只见那根东西颜色深红,形状修长挺拔,顶端饱满圆润,青筋脉络清晰可见。它虽然还未完全勃起,但尺寸已非常可观,长度和粗细都远超常人。
岁荣不禁咽了咽口水,伸手握住它,只觉掌心烫热。他轻轻撸动几下,那根粗大的肉刃很快变硬胀大,颜色也越发深红。岁荣感受它在手中跳动的脉动。
“竟比大师哥的还要大,真实漂亮。”岁荣笑弯了眼,手指轻轻揉捏南策的阳物,感受它在自己手中变硬胀大。
南策咬紧牙关,额上已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下身也不争气地完全立了起来,在岁荣手中愈发粗壮。
“这样敏感?少爷我只是握着就胀成这样?这样大的宝贝跟着你算是浪费了。”岁荣一边说,一边上下撸动南策的肉棒。
南策喘着粗气摇头,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他也奇怪,也不是头一次被人看光把玩,怎会面对岁荣就如此不自禁。
岁荣张开小嘴,将南策的硕大一点点纳入口中,那粗长的柱身填满他的口腔,撑得他嘴角发酸。岁荣尽力吞吐,舌头绕着冠状沟打转,还时不时抚弄两边的囊袋。南策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无措地搭在岁荣肩上,却不敢用力。
“少爷……它……”这样的秽物,少爷怎的说含就含,竟是一点不嫌弃。
岁荣哪会嫌弃这样的好宝贝,他轻舔柱身,用舌尖戳弄铃口,口水濡湿了南策整根肉刃。南策舒服得仰头呻吟,腰胯不自觉地往前顶弄。
还是个雏鸟,就这么几下舔舐,南策竟是要泄了。
岁荣哪肯让他如此快缴械,中指曲起,探到囊袋与后穴中间的耻骨突起,往上一顶,南策闷哼一声,下身更是胀得厉害,然精关被岁荣封住了穴道,亿万子孙如何想要冲出都挤不开这城门。
岁荣吐出雄根,那物高高翘起盘满青筋狰狞无比,布满津液亮晶晶的龙头已憋得紫红,龙头上点点凸起就像一朵刺蘑菇。
南策小腹胀痛,像塞了块石头,他想要用内力冲开被岁荣封住的穴道,却看对方抖开艳红狐裘,一身雪白胴体竟不着寸缕,皮肤紧致柔软,就像一块羊脂玉雕出的像。南策咽了口唾沫,放弃了解开穴道的想法。
岁荣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柔嫩的小手牵住南策蓬勃雄起的巨根,一路牵着他来到床边,南策脑袋嗡嗡直响,眼睛直被那对紧翘雪白的臀瓣吸引,任他牵着自己的男根扯到床边。
南策本就比他高出一头,现岁荣坐在床上,为了方便他把玩,他倒是懂事地扎起了马步。
岁荣两手齐上,握着那根巨物上下滑动,殷红的唇就在龙头寸许地方。
“我娘把你派来,可跟你交代了些什么?”
岁荣的呼吸随着说话击在敏感的龙头上,刺激得他直抖。
南策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小舌头舔了一下铃口溢出的露珠,又刺激得对方哼出声来,岁荣笑意渐盛,他喜欢这种控制另一个男人情欲的感觉,尤其还是比自己强的男人。
“跪下。”
南策一怔,却没有动。
岁荣躺在床上,两条腿分开,露出粉嫩的菊心:“你太大了,需帮我舔开了才进得来。”
空气凝固,半天没有动静,南策一番天人交战,终于还是跪了下来,握着岁荣的脚踝往自己怀里一拽,菊心就在面门,舔了舔,竟没有异味,反有一阵淡淡的麝香。
南策跪在床前,凑近岁荣的私处,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一个男子的后庭。岁荣的菊穴粉嫩紧致,周围没有多余的皱褶,穴口紧闭如一朵待放的梅花。
南策鼓起勇气,伸出舌头轻轻舔弄穴口。岁荣颤抖了一下,低吟出声。舌头湿润温暖,一点点打开他的菊穴。
"嗯...往里面,再深一点..."岁荣扭动着腰肢,要南策的舌头进入更深。
南策听话地将舌尖探入菊穴,舔弄着紧致的内壁。岁荣甜腻地呻吟,穴口也渐渐放松,吞入南策的半截舌头。
"用手指...帮我揉一揉..."南策抽出舌头,两根手指轻轻插入,慢慢按压肠壁。岁荣的菊穴很快就软化了,穴口微微开合,似在渴求更粗更烫的东西进入。
"够了...南策...进来吧..."岁荣眼角湿润,双腿大开,露出一片粉红。
就等这句话了,南策扶着自己涨痛的性器,对准微张的穴口,慢慢推进。岁荣仰头呻吟,激动得浑身发抖。
"嗯...好大...太胀了……你轻点..."南策的巨龙一寸寸破开岁荣的身体,直至穴口被完全撑开,紧紧包裹着粗大的柱身。
随后深深吸气,缓缓抽送起来。岁荣很快就适应了他的节奏,穴道也变得湿热柔软。南策一边挺动腰身,一边爱抚岁荣细嫩的皮肤。
他粗暴地将岁荣翻过身去,让那两团雪白的臀瓣高高翘起。南策抚摸着岁荣细嫩的腰身,再一次缓缓插入那朵绽放的小穴。
这一次南策毫不留情地猛力抽插起来,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岁荣被他撞得身子向前耸动,呻吟声也变得高亢和动情。
“嗯...南策...你...”岁荣扭动着腰胯迎合南策的节奏,被快感激得浑身酥软。
南策双手握住岁荣的细腰,疯狂操弄着他的后穴。岁荣白嫩的臀肉被他的撞击拍打得通红,穴口紧紧箍住粗大的性器,似乎要将它融入身体。
“少爷……嗯……你好紧……”南策情动沙哑的声音刺激着岁荣的神经,这样粗暴地顶弄,可不像是在对待少爷。
“我不行了...你……慢些……要……坏了...”岁荣已到极限,穴肉痉挛着紧紧绞住南策的巨龙。
南策趴到岁荣身上,绷紧的胸肌紧紧贴着他滑嫩的后背,两臂紧紧缚着他的胸口,呼吸的热流烫着岁荣的后背。
“哪里要坏了?我看……嗯……少爷舒服得紧啊?”
“你!这种时候……啊……不准叫我少爷!”
南策嘴角勾起,忍不住逗他:“那该叫你什么?”
“岁荣……嗯……叫我岁荣……就好……”
南策的巨龙快速耸动,一次次顶入岁荣体内最敏感的一点。岁荣白皙的肌肤已被情欲蒸腾出嫣红,双眸迷离水汪汪,红唇微张,溢出诱人浪荡的呻吟。几缕碎发粘在额头与脸侧,泛着情动的湿润光泽。
“啊...南策...你慢点...我受不了了...”岁荣娇喘求饶,胸膛因为快感而不断起伏。
“岁荣,你里面又热又紧,夹得我天灵盖一阵阵发麻,真想就这么插你个几天几夜都不出来。”南策一边挺动腰身,一边在岁荣耳边低喃淫言秽语。
“你,呜...轻点...那里...你不光武功……扮猪吃老虎……你还骗我……说你未经性事……”岁荣抱怨着,却主动用膝盖磨蹭南策的腰侧,迎合他的撞击。
“我没说过,是你自己猜的。”
“你!混蛋!”
“我真没有过,你是第一个。”
岁荣不信:“你这哪像是第一次!呃……啊……不行……不要……”
“天赋吧。”
南策看岁荣的反应,知道找对了敏感点,便往那一处用力碾压戳刺。岁荣很快就软了腰肢,后穴也跟着收缩夹紧,硬是把南策的巨龙绞得更粗更硬。
“岁荣,你的小穴咬我咬得这么紧,是不是舍不得让我拔出来?”南策一手揉弄岁荣粉嫩的乳尖,一手按压他小腹,感受自己在那软肉内部的进出。
“唔...你这...别说了...”岁荣羞得面红耳赤,却止不住地扭腰迎合。
两人交合处溢出的爱液濡湿了床单,发出淫靡的水声。南策索性抱起岁荣的腰身,让他坐在自己胯上。这个姿势让南策的阳具进得更深。
南策抱起岁荣的腰身,让他双手撑在墙上,背对着自己翘起雪白的臀瓣。这个姿势能让他的巨龙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然后扶着岁荣的细腰猛力冲刺,囊袋拍打在臀肉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岁荣被他撞得站立不稳,上身无力地伏在墙上,呻吟声也带上了哭腔。
“呜...南策...不要了...真的不行...”岁荣双腿打颤,几乎站不住。
“再夹紧点,我们去花园里。”南策抱起岁荣的臀部,让他两腿悬空,只靠交合的下身支撑。
“啊!别!”
两人维持这个羞耻的体位来到前院,南策让岁荣面朝下趴在雪地中,自己跪在他身后剧烈抽插。这个姿势每一下都撞在岁荣的敏感点上。
“不...那里...啊!”岁荣抓着身下的雪土,承受着南策变本加厉的撞击。这个体位让他无力反抗,只能被动迎合南策的征伐。
石粒刺破了岁荣的皮肤,嚣张跋扈的小太岁伏在雪地中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哭着求饶。
“……够了够了……我帮你解开穴道……你泄出来吧……”
南策不听,手臂绞得更紧,每次挺身都会将岁荣小腹顶出一个龙头的轮廓。
“求你……求你了……呜……我要死了……”
这声哭喊让南策头皮一紧,他运气下沉,丹田啪地一弹,此时精关无阻,浓稠滚烫的雄精泊泊泵入岁荣深处,一耸一耸,源源不绝,似要将怀里人灌满自己的子孙。
岁荣浑身一松,再没有半点力气,南策抽出半硬阳物,带出大股白花花的种浆,浇在地上立马腾起白汽。
南策抱他进屋,给他裹上狐裘,自己披上衣服去厨房烧水,再回来时,却看岁荣盘腿坐在椅子上练功。
“少爷,我先帮你擦洗身体。”
岁荣摇摇头,脸上潮红未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是有些……”
“我幼时被歹人偷袭,以至于手少阳三焦经郁结堵死,我修炼内力的法子只能通过交合后,涌泉穴打开,才能趁此运气。”
南策摸摸鼻子:“刚才我……用力了些,少爷早些告诉我就好了。”
岁荣一笑,道:“就我二人在时,你直唤我名就是。”
南策点点头,忍不住又问:“武功对你来说重要吗?这样千辛万苦的……”
这样折腾,还是只有个三脚猫的功夫,这话说出口,就太伤人了。
“重要,也不重要。”
南策不置可否,只盯着岁荣裸露出的肌肤看。
“????”
“我会对你好的。”南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什么???哎!你干嘛!”
南策将岁荣抱起走向床榻:“帮少爷练功。”
“!!!!”
翌日,岁荣醒转已是清晨,往日总有行墨来催自己早课,鲜有睡过这般畅快的。
裹上狐裘,岁荣两腿发软,桌上有一碟软糕一壶热茶,他拿了一块囫囵塞进嘴里慰藉咕咕叫唤的肚皮,望向院子,南策正蹲在井边漱口,手里拿着根杨柳枝直往嘴里捣。
岁荣倚在门框,双臂环抱道:“你倒有些讲究。”
南策蹲着,回头看到岁荣醒了,赶紧捧了口水漱口,咧着一口白牙笑道:“桌上的糕点是今早一个姑娘送来的,我说你还在歇息,她便说她一会儿再来……那个……我先伺候你梳洗?”
“什么这个那个的,少爷也不叫,没点规矩。”话是这样说,岁荣脸上带笑,没半点怪他,又催道:“还不过来伺候少爷洗漱?”
“来了来了。”南策两手往衣服上抹着,小步往这边跑来,这模样,哪还有昨天初见那般郁闷局促的样子。
铜镜光如天空碧洗,镜中少年明眸皓齿,黛眉红唇,标致已极。
岁荣把玩着玉佩,看着镜中南策认真地给自己梳洗头发,木梳蘸了隔夜的茶水梳过他如缎的长发,行墨是没这样给他梳过头的。
“你头发也该剪剪了,这样长,如何做事?”
“好……听你的。”
岁荣一窒,笑骂道:“你本就该听我的,这口气,倒好像是你多大的妥协……”
南策长发垂至鼻梁,看不见眉眼,嘴角却是忍不住上翘的:“嗯,听你的。”
“???”岁荣一脸莫名其妙,他到底在开心些什么啊?
刚要开口问,却见镜中寒芒一闪,岁荣瞳孔骤缩,南策身形不可察觉地一晃,再看,修长两根手指间已夹着一根寸长铁针。
南策脸色铁寒将岁荣护在身后,院外传来少年爽朗笑声。
“我这飞针如何?”沈星移笑盈盈地迈进屋内,手中转着个食指长的铁管。
岁荣轻拍了一下南策绷紧的后背:“南策,去烧些热水来。”
南策顿了一下,还是听话去了偏房,越过沈星移时竟也不避不让,星移只笑着走向岁荣,似眼里并没看见看他。
刚才那飞针直袭自己而来,虽避开了要害……
岁荣笑着打量星移手中铁管,问道:“你这又是什么劳什子,昨天怎不见你掏出来耍宝?”
星移大咧咧坐在桌边,将铁管弹给了岁荣,道:“玄铁料,叶卿迟的‘霁虹剑’同一块铁料打的,你不是仰慕他么,我专程找天工门讨来的,算作送你的贺礼。”
岁荣笑脸一僵,拿着手中的铁管把玩端详:“还得是‘无所不有’的沈家,这样的东西也能讨来,只是,这个玩意儿可有什么说法?”
星移拿过铁管示范道:“我不是教过你‘摘星手’么,只是你没内力使不出威力,这铁管是我让天工门的天机堂仿照‘罗睺箭’做的,虽威力远不如‘罗睺箭’,不过也够使了,你只需用摘星手的法子拿着它一甩,管子里的飞针就会弹射而出,威力较寻常可不止放大十倍。”
岁荣两眼放光,赶紧又夺回来试,抖腕一甩,一枚飞针透墙而过,若不是听到有‘噗’的闷声,真像是穿过了一块儿豆腐。
“方才要不是我故意射偏又收了力,你那新来的小厮是不可能接住的。”
岁荣知他不服气,也没拆他台子:“是个宝贝,谢你这礼了。”
沈星移见话都递他嘴边了他还不接,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这新来的小厮究竟是何来历?”
岁荣依旧是那副不痛不痒的笑脸:“叛徒的弟子罢了。”
南策端着水壶立在门外偷听。
“嗯?叛徒……你是说离开庄子的那几位?”
岁荣眨了眨眼,也没答是或不是,星移皱着眉想了想,好像确实说得通。
“嘶……不过,他胸口上的标记,我记得,好像是唐门内阁的族徽……”
唐门?哦~难怪岁荣觉得眼熟,崔老头每次说唐门灭门案时都会展示。
岁荣编瞎话的能力也是一流,不光神色从容如常,脑子也是极快:“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不然你以为我母亲那样精明的人,怎会将他立刻就送到我身边来?”
“也是也是……”沈星移皱眉点头。
不等他细想,岁荣反问道:“你来找我,当不只是来给我送礼物这么简单吧?也不见你昨天送我,寻常让你上一趟摩罗崖比登天还难的,今日竟还专门跑一趟。”
星移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不答反问:“今早我向师傅请安,回来时,看到武林盟主的旗帜立在峥嵘堂,你猜我看到谁了?”
岁荣心里一沉,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小黑胖子,却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你就别卖关子了,直说就是。”
“盟主肯定是来不了的,自然是毕师哥来了。”
岁荣万念俱灰,现下是如何都假笑不出来了。
星移看他这幅表情,咯咯直笑,又揶揄道:“你未来夫君现正在临月阁呢,你不去瞧瞧?”
“什么狗屁未来夫君!武都没比过呢!”
星移撇嘴嘲道:“那你不抓紧练练?”
岁荣咬牙切齿劈掌来打,本来也是,这什么比武定亲就是个彩头,他老早就知道父亲跟毕盟主私下已定好婚约,没有来参加“纵横榜”的江湖人士会如此不识趣,况且,除却那几个顶尖的老门派有些高手,其他人根本敌不过那个小黑胖子。
星移嬉笑着躲开:“毕师哥自小就听你话,哪里不好了,我们既是旧相识,也算竹马之交,武艺高强,又是少将军,前途光明,跟了他还怕过苦日子?”
“怎么你们都觉得如此自然?我可是大男人!怎……怎能说什么嫁人……况且,我想到那个小黑胖子……脏兮兮,傻乎乎的,我就生气!”
星移无所谓道:“男人又如何?你与男人交欢时可不是这个说法。”
岁荣百口莫辩,他始终觉得男人嫁人是种矮化侮辱。
星移拍拍他肩膀,道:“你我皆有使命,也不再是小孩儿了,莫任性了。”
听他这口气,岁荣便猜到是妫婵让他来劝的,不置可否。
“瞧瞧去?”
岁荣沉默,一别七八年,毕再遇来白鹿庄学艺时他们还小,他也好奇那个小黑胖子如今是甚模样,如果只是生得粗壮些,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走罢。”
迈出了门,院门口俏生生立着一个少女,竟是千寻春的大丫头月翘。
南策提着水壶,解释道:“先前就是这姑娘送来的吃食,我说少爷在说话,这姑娘就说她等着就是。”
月翘见岁荣出来,规矩地福了一礼:“少爷,老爷让您去临月阁一趟。”
岁荣与星移对视一笑,答道:“我这就要去呢,月翘姐姐走前头就是,我跟星移随后就来。”
月翘话传到了,也不多捱,鞠了个礼就走了,同是千寻春的陪嫁丫头,月翘和月蔻天差地别,一个沉稳娴静,一个莽撞骄矜。
见岁荣出门,南策赶紧跟上,却被他撵了。
“你且守着院子就是,劈柴扫地,把头发剪了,少爷去给你找几身像样的衣服予你。”
听岁荣这样说,南策只好不跟,沈星移打量了一下他,没有多言。
日薄云卷,飞流馆云雾蒸腾,两个贵公子精致得像两个瓷人儿,南策看着他二人下了云海,一时愣愣出神。
穿过绝断摩罗崖的瀑布,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连延宅邸,丫鬟小厮正结彩添漆,好一番新年气氛,飞流馆与临月阁仅隔了一道瀑布,简直是两个世界。
临月阁前是一片由两条围廊环抱出的空地,宴君楼和神机营的旗帜已立在广场中,广场一面临着峥嵘堂上来的道路,另一面就是临月阁,由一面巨大影壁隔断,影壁上刻着两头雄鹿及山水,一头立于崖壁俯视,一头卧于水畔仰望,栩栩如生,届时,纵横两榜会挂在两头雄鹿口中。
两位公子由围廊绕过影壁,临月阁的匾额高悬,左右各有金丝楠木刻的竖匾,当朝天子亲自撰写,左书“千山汇首”,右书“百川来拜”。
堂中三人聊得热络,岁荣心中咚咚打鼓,不敢去看毕再遇的脸,朝着堂中主位的青年拜道“父亲”。
百经纶年过四十,却极年轻英俊,与岁荣相比直若兄弟,眉眼像了八九成,一身素色长衫朴实却贵气。
“快些来见见你毕师哥,小时候你俩最是要好。”碍于有客人在,岁荣难得的免了一顿教训。
岁荣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小时候哪有跟他最要好,都是那个黑煤球正日黏着自己,腹诽归腹诽,岁荣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身面向毕再遇拱手唤了声“毕师哥”。
偏椅上那少年原本两手扶膝端正坐着,见岁荣向自己问好,也连忙起身回了个抱拳礼:“弟,弟弟,多年没见……越发……好看了……”
岁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话还是这样无脑,哪有见面第一句话夸人外貌的,唐突又不识礼数。
毕再遇紧张得满背刺痒,也意识到自己冒昧,连忙又赔礼道:“是师哥唐突了,弟弟莫怪。”
百经纶倒是没点一派之主的稳重样子,噗呲笑出声:“你要我夸你什么?夸你仪态还是武功?”
岁荣一听自己老爹胳膊肘往外拐,明着骂自己草包,当即又要撒泼。
千寻春轻咳了声,道:“德卿一路辗转困乏,就不必陪师父师娘了,正好星移也在,你们师兄弟好些年没见也该热络热络了,现下都客气生疏了。”
沈星移是懂事的,朝岁荣眨了眨眼,连忙朝百经纶拱手道:“先前师父的交代我还得回去复命,反正毕师兄一时半会也不会走,我晚些再来叨扰。”
“你!”岁荣看着不讲义气的星移气得瞪眼。
百经纶点头默许,沈星移脚底抹油,溜没了影。
“你两兄弟也去罢,我也正好打个盹去。”百经纶捂着嘴做打哈欠状,这是在撵人了。
毕再遇笔挺地腰身向前一躬:“那德卿就不叨扰师父师娘了。”
又偏过身子朝岁荣,是等待,也是邀请。
该死的,怎么小黑胖子几年不见长得这样高。
岁荣仰头去看,直若看到一团洁白圣光。
“你?毕再遇?”
白衣少侠颀长身形倜傥风流,嘴角含笑,有趣道:“是我。”
“你是那个小黑胖子???”岁荣无比震惊。
毕再遇万没想到自己在岁荣眼里原来一直是这么个形象,只有哭笑不得地答道:“对……就是那个,小黑胖子。”
“你怎么变得这么俊俏了!?”
四 萧墙
以往听崔老头儿说书,形容帅气侠客总爱用玉树临风,岁荣其实并没有概念,如今见了毕再遇,他算是明白什么叫玉树临风了,真一番干净绝尘,气质凌人。
宽肩窄腰,修长的腿和紧翘的臀,平平无奇一身白色长衫穿在身上都如此好看,英姿勃勃,意气风发,颇有儒将风范。
毕再遇突然停下回头,朝他笑道:“你怎的又走到我后头去了,就这么不愿意跟我走在一起?”
岁荣扯了一下僵硬的脸皮,讪笑道:“哪有……只是你腿太长了,走得比我快。”
毕再遇伸出手,将岁荣肩膀环住半搂着,若不是察觉到他手抖,倒真像兄弟般自然。
“是师哥错了,这样就不会了。”
岁荣半边脖子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也不好挣开他,只好任他这样半搂着,倒也不是嫌弃他,只是觉得不自在。
“荣儿……我……”
岁荣纠正道:“别叫我荣儿,别扭……”
毕再遇倒是不在意岁荣呛他,反倒是觉得亲切可爱:“那唤你什么?娘子?”
小太岁反肘就给了他侧腰一击:“再胡说八道,打得你满地找牙。”
毕再遇捂住侧腰,呲牙咧嘴地又跟了上来,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那黏人的模样,不过是从小黑狗变成了大白狗。
一时无语,岁荣兀自走到一处石桌坐下,这处刚好能瞧见山门。
毕再遇解下披风给他披上,又坐到一边,沉声道:“弟……岁荣……”
岁荣头也不会,托腮望着山门愣愣出神:“你说。”
意气风发的少将军久违地感觉心中惴惴不安:“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岁荣偏过头,瞥了他一眼,这剑眉星目,顶好看的一张面孔,如何能讨厌。
“不讨厌。”他讨厌的只是这种被人安排勉强的感觉。
毕再遇松了口气,道:“我会待你好的,我家虽比不得白鹿庄富贵,我也会倾我所有让你过现在的日子。”
现在的日子?被人不管不顾丢在摩罗崖?
岁荣苦笑了一声,也不回答。
“岁荣……”
“嗯?”岁荣托着腮,闷声闷气地敷衍他。
“我喜欢你。”
“……”岁荣一怔,托腮的那只手臂也僵了。
“从小我就很喜欢你。”毕再遇声音有些发抖,想来这话他在心中练习过许多次了。
喜欢……我……头一次听见有人说喜欢自己……
“我也不知道是从知道我们有婚约起,还是再之前,我一想到你我的心就揪会被揪起来,再想不了旁的事情。”
起先是不想回头去看他,现下岁荣是不敢回头去看他,只强作镇定道:“你这喜欢……从何说起?你来学艺时我才八岁而已!简直莫名其妙……”
这话问得毕再遇也是一愣,对啊,从何说起呢?
岁荣回头看他思索模样,提起来的心又落下,只冷冷道:“我告诉你为什么……”
“你说。”毕再遇虚心请教。
“因为你太守规矩,太听话,因为你知道我们有婚约,所以你觉得你只能喜欢我。”
“不是这样……”毕再遇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想象过无数次表白的场景,从没想过岁荣会是这个反应。
刚准备好了说辞,却见岁荣皱着眉头正扒着护栏遥望山门,他也顺势望过去,见一行人正迈进山门,一个华服少年走在最前头,看着年纪跟岁荣一般大,外罩素白,内着明黄,灰绿披风滚着金线。
“宫里的人……你可认得?”岁荣蹙眉回问毕再遇。
毕再遇也眉头深锁,只摇头道:“我是外臣,又是武将,轻易入不得宫。”
岁荣见问他无果,想去知会父亲,却见百经纶与千寻春急匆匆往这处走,身后丫头小厮跟着。
“父亲……”
岁荣张口,百经纶铁寒一张脸,越过他就走了,直若没见到一般。
可气的是行墨跟在百经纶身后,路过岁荣时还瞥了他一眼,勾着轻蔑得意的笑。
岁荣肺也气炸了,刚要冲上去把他从队伍里揪出来揍一顿,毕再遇就拉住了他,岁荣一脸愤懑地回头瞪他,毕再遇只轻轻摇头。
“拦我作甚!我跟过去看看!”
“我陪你。”
“我有手有脚要你陪?”
“但你脾气不好。”
“……胡说八道。”
岁荣腰间一紧,被他搂紧怀里,正要开骂,脚下一空,被他挟着凌空跃起,又轻轻落在一处怪石上。小太岁看了一眼脚下数丈高空,赶紧将他缠紧。
毕再遇勾着唇角笑道:“小猫。”
“什么?”
白衣少将低头笑他:“外强中干。”
“你!”岁荣正要发作,却被他挟着连番纵越,如此天旋地转,恐惧已然覆盖过了愤怒。
再落地,正好是峥嵘堂后面。
毕再遇潇洒倜傥,半搂着岁荣的腰,一副你看我多强多帅的模样道:“小时候你常让我托着你来这处偷听师父议事,你还记得……啊……”
岁荣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对方吃痛,赶紧松手。
毕再遇却不恼,揉着肩膀又贴了过去,岁荣赶紧催他:“快,扎上马步。”
少将军虽疑惑,但还是听话照办,稳稳扎了个马步,岁荣按了按,很结实,很稳,然后扶着他的肩膀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一时,天之骄子就这样成了岁荣垫脚的凳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糟蹋作践,糟蹋之人却得寸进尺地命令道:“你撑高些,我看不着!”
少将军常年训练的大腿用力绷紧,这姿势,让他心中异样的发痒,毕再遇沉吟再三,红着脸建议道:“不如你骑我肩上,就像小时候那样……可以看得更仔细些……”
岁荣采纳了这个意见,老实不客气地顺势一跃,稳稳骑在他肩膀上,毕再遇肩膀宽阔厚实,坐上去实在舒服,岁荣两条腿夹紧他的脖子,催他扶住自己小腿。
毕再遇俊脸通红,握住了他的小腿,下身却顶起了高高的帐篷,岁荣一心看峥嵘堂里的情况,并未察觉坐骑异样。
峥嵘堂正中雄踞一尊白鹿塑像,鹿角顶着天棚,睥睨堂下,大厅灯火常明,有小厮昼夜打理,意在白鹿庄香火永续。
黑曜石的地砖散发着琉璃光,光这大厅就能同时容下百十人,然这豁大空间,却见不到一梁一柱,可知天工门的建造技艺已臻化境,不可捉摸。
稍许,百经纶与那华服少年并行步入峥嵘堂,身后浩浩荡荡跟着,自成两列。主位空悬,百经纶与那少年分坐两侧第一把交椅,百经纶这边依次坐着千寻春与卫临,那少年左手边坐着一个魁梧大汉和一个青年剑客,剑客的佩剑有侍从双手捧着立在身后。
百经纶一扬手,便有丫头上前来,躬在案后为他们烫盏沏茶。
华服少年刚落座,环顾周遭,开口问道:“其他三位庄主怎不见踪影?”
经纶微笑解释道:“我那两位师兄一个守着飞来峰,一个守着经纬楼,两个武痴闭关惯了,向来是不管事的,我师妹藏于深闺,也不便见人。”
又道:“九王爷舟车劳顿,且试试我白鹿庄的‘滇池云毫’,此茶清甜,热泡冷饮,最是解乏。”
百经纶说着,掌心往前一送,少年案上茶盏杯壁立刻结上一层冰霜。
小王爷一路南下,赶路都走了半月,清晨上这诡谲难行的白鹿庄更是折腾,现下还要顾及皇室礼仪端着架子,早就困乏难耐,当即执起杯盏,也没了浅酌,一饮而下。
那股冰流顺着喉头凉至心窝,又回涌起一股清淡甘甜,果真困顿全消。
小王爷困浊的目光都清亮起来,赞道:“果真好茶。”
“王爷有所不知,非是茶好,实乃百庄主功力精纯。”此声尖细且沙哑,颇像一只割破喉咙的公鸡。
小王爷挑眉,看向身边黑髯大汉:“请童太尉解惑。”
岁荣心惊,那魁梧武将模样的人,竟是大太监童贯?这纵横榜不过是江湖事,即便是奉了旨意来接亲,光是九皇子亲至就已显重视了,这童贯来是为何?
童太尉拈起小王爷饮过的茶盏,道:“茶叶自然是好茶叶,若没有白庄主‘抚衣神功’瞬间将滚茶结霜的本事,如何都不能有此清心解乏的效果。”
百经纶爽朗一笑,这俊逸姿态更让小王爷心驰神往。
“小王虽不涉江湖事,但向来对江湖传闻神往,听说白鹿庄功法奇特,却不知究竟是怎么个说法?还请百庄主解惑。”
百经纶正要开口,童贯却开口打断道:“宴君楼的卫先生也在,听闻卫先生号‘无所不知’,不如由卫先生来解释。”
小王爷原反感被他打断,听闻卫临有此名头,也好奇附和,百经纶看向卫临,右掌一推,为他冻好茶水。
卫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从容赞道:“我与经纶好友多年,还得是托了九王爷的福,才能喝上他亲手‘沏’的茶。”
“初代临月阁主颇是神秘,只知他来自蒙古,又通晓百越事,他创建白鹿庄后,又结合平生所学自创‘元灵真炁’,此功法奥妙精深,蕴合八极原力,与寻常内功修习不同,此功法只有太古血脉练得。”
“何谓太古血脉?”不光小王爷疑惑,岁荣也是第一次听闻。
卫临又道:“太古血脉及上古八姓,姬、姜、姒、嬴、妘、妫、姞、姚,初代临月阁主便搜寻此八姓遗孤,传授他们功法,他们各自分练,水、火、土、风、金、雷、木、音,八灵合为‘元灵真炁’,此功法无固招数,全由弟子各自领会,经纶的‘抚衣神功’即是风属功法,只要契合风力,内力能放大数倍,正是契合了现下寒风吹拂,故能做到让滚茶结冰。”
小王爷双目放光:“真正是玄妙至极,莫不是寻常修炼十年内力,只要契合环境,功力等于人家修炼几十年?”
这问题问得外行至极,卫临不好当面反驳,只能微笑不语。
“是,也不是。”童贯拈着茶盏送往唇边,饮入那一刻,杯壁已结满霜花,“内力不是年纪,随着修炼精纯,每年威力都是倍增。”
“原来如此,是小王浅薄了。”小王爷点头道,旋即看到百经纶佩剑,眼前一亮,“听闻百庄主佩剑‘胜邪’是越王五剑之一,可否让小王瞧瞧?”
百经纶解下腰间佩剑交予执砚,执砚捧着躬身递给小王爷。
小王爷托着剑身,爱不释手,那剑色泽古朴,呈铜黄,无剑鞘,无剑锋,长两尺有余,剑身似沙石磨过,呈雾面,触感冰凉,状似平平无奇,小王爷年纪虽小,宝贝却见过不少,如此做工,似一整块料子雕的,不见缝隙,自成一体,却偏偏剑端似被什么斜切过去,状似一柄残剑。
“对兵器,小王是外行,还好此行有‘神剑山庄’的单庄主作陪,烦请单庄主代为品鉴。”小王爷将宝剑小心交给侍从,侍从又捧了传到那青年剑客手中。
“神剑山庄?单庄主?”岁荣一惊,低头拍了拍毕再遇的俊脸。
毕再遇回过神,低声道:“应该是神剑山庄的二庄主单玉管无疑了。”
岁荣冷哼,小声道:“往些年请不来,神剑山庄端着清高,却不想早早地就与朝廷勾搭上了。”
后窗离正堂太远,看不真切也听不清楚,岁荣翻身跳下,毕再遇赶紧调整裆下,好在岁荣一心都在峥嵘堂内,并未察觉毕再遇异常。
“你带我上屋顶去,这处听不清。”
少将军也是个好说话的,长臂一揽,借着堡坎凸起的石块一蹬,轻巧落在屋脊,这轻功漂亮极了,落地无声。
岁荣蹑手蹑脚掀开两片青瓦,见单玉管小心用中食二指摸抚剑身,又轻轻弹击一下近听回响。
单玉管禁不住赞道:“巧夺天工,欧冶子的技艺实在叹为观止。”
“怎么个说法?单庄主且详细说来。”小王爷胃口被吊了十成十,连忙催他。
“握持轻巧,挥刺厚重,寻常兵器无法用内力来催,极易断折,这把‘胜邪’无锋,却已留下了槽刃,用内力来催可做刀做剑,劈砍可分金断水,挥刺可荡出剑气百步伤敌,这都不奇,最奇奇在这剑中自有剑意,神行一致方可人剑合一。”
岁荣低声道:“说得这么玄,剑意都出来了。”
毕再遇搂着他一同来看,结实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倒是暖和:“不玄,无非就是剑感,好的兵器手感极佳,使顺手自然威力倍增。”
“你倒有些见识。”
毕再遇嘴角上扬并不多说,两个脑袋挤在一块,只听底下动静。
“越王五剑各有特色,分别为钝剑湛卢、佩剑纯钧、巨剑巨阙、残剑胜邪、短剑鱼肠,胜邪每铸一寸,邪长三分,故只铸半截,却已邪气凛然,全靠着百庄主正气压制方能祛邪。”童贯眯着眼,眼中精光迸射,尖细嗓子与他块头反差极大。
单玉管连忙称是,又问:“传闻三大凶器之一的‘荼蘼枝’也由白鹿庄镇守祛邪,百庄主可否借来一观?”
岁荣闻言,心中冷哼,原来神剑山庄是为了这个来的。
小王爷倒是好奇这“三大凶器”的来头,连忙发问。
卫临如实道:“三大凶器的名头皆因杀戮太重,血光过盛而得名,均是绝世好剑,不过是江湖人传来传去,虚加了这些噱头。其一名曰‘十方俱灭’,由巨阙剑重铸而成,现由魔教教主持有,其二名曰‘期颐之厄’,是魔教‘冥河老祖’的佩剑,其三名曰‘荼蘼枝’,由白鹿庄保管,怕是全庄上下,除了赢庄主,无人知道此剑下落。”
单玉管听他如此说,只能作罢不提。
小王爷听得兴起,脑中灵光一闪,提议道:“单庄主的佩剑‘寸肠’亦是当世名剑,由天工门的郁堂主亲手打造,可不知古今两把名剑相较,哪个更厉害?”
这是要拱着二人做个比试了,一时满堂噤声,小王爷却丝毫不查,又道:“听闻‘纵横榜’放榜当日,武林中人皆会上擂台切磋,横竖都是要比的,不如今日就让小王开开眼界。”
好歹两派主位,怎说比就比,又不是街边耍猴,供人取乐。偏偏童贯微眯着眼睛品茶,一副看戏模样,卫临同为客人不好发声,百经纶蹙眉,右手施力,却被千寻春按住。
千寻春笑道:“王爷一行波折,单庄主亦身体乏累,我们以逸待劳,也试不出个公平,不如今日先休整歇息,明日再比,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这话是推诿了,小王爷也不坚持,这么大个白鹿庄难不成明天还能跑了不成:“单庄主的意思呢?”
神剑山庄跟白鹿庄还是头一次来往,非要较个输赢实在不好看,况且,他也实在没多少把握能赢过百经纶,自然也不会坚持:“全听王爷和百庄主安排。”
比试一事就这样先搁置了,百经纶领着众人出了峥嵘堂,千寻春携众丫头准备亲自给他们安排食宿,迈出峥嵘堂前,望了一眼屋顶,那一眼让岁荣心跳都漏了半截,万幸她很快就出了门去。
岁荣趴在屋脊上,心口还咚咚狂跳,他也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
“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毕再遇连忙起身,俊脸讪红。
岁荣将那两片青瓦复原,坐在屋脊上瞥了他一眼,道:“将军还是个雏?”
“什么?”这话没头没尾,问得少将军一愣。
“你都二十了,家里丫鬟没有交过你?”
毕再遇很快反应过来岁荣指的是什么,耳朵立马滚烫:“我在神机营长大,哪有什么丫鬟……那个……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还未成亲,哪有过房事……”
“难怪……”
“???”
“抵得我生疼,我还以为是甚暗器呢。”
“……”
毕再遇差点被他羞死,连忙整理了一下裆部,先前伏在岁荣身上,半搂着他,少年的体温灼得他欲火焚身,原本就没消停过的肉根,愈发不受控制。
看着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却还是个老实人,他这反应让岁荣忍不住想捉弄他。
“没有房事,总归自渎过吧?”
毕再遇俊脸通红,憋得发晕,却正色道:“一滴精,十滴血,如此自损之事,我岂能为之……”
“你少跟我之乎者也的,好好说话。”
“……我练武行军之人,应洁身自好……未,未,未曾有过。”
岁荣一脸邪笑,朝他贴近,毕再遇脸上发痒,身体下意识后仰。
“你这年纪,正是火旺的时候,憋着不泄容易得病的。”
“……”
“让我帮你?”
“这!如何使得!!”毕再遇嘴上如此说,身体却僵着,任由岁荣伏在自己身上,只觉得下身都要将裤带撑开了。
“怎么使不得了?横竖你我都是要成亲的,早晚是要归我玩的。”
玩个字惹得雏鸟将军裆下一阵猛跳,差些泄出来,他脑海里立马出现岁荣将他这个健壮将军剥光蹂躏的画面,如今岁荣就在眼前,从前的意淫变得更加具象。
“玩玩……怎么……玩。”毕再遇喉结不断起伏,只奇怪怎么口水变得这样多。
岁荣的手指一路从他膝盖走到大腿根,嘴角勾着坏笑:“将军想被我怎么玩啊?”
“我……我……”毕再遇浑身肌肉绷紧,脑袋嗡嗡作响,字不成句,已无法思考。
他的大玩意儿高高顶起,隔着武裤都能看清轮廓,甚至龟头的形状都勾勒得一清二楚,岁荣用手指沿着轮廓边缘勾勒,长约前臂,粗如手腕。
“又是根大家伙……”岁荣看着那硬挺有力的雄根不由得奇怪,怎的就自己长了根小鸟,别人的都是雄鹰。
毕再遇呼吸瘀滞,口中只喃喃叫着岁荣的名字,这无力的阻止,倒像是一种鼓励。
岁荣隔着裤子将那大棒子握住,刚要仔细摩挲一番,掌心中那根雄物猛地一阵抽弹,很快就渗出大片水迹。
“呃呃……”小将军银牙咬碎,腮帮子都绷紧了,狂潮一般的快感让他如上天际。
“你泄了?”
岁荣不敢置信,他竟敏感成这样,这都还没有如何玩弄,竟就这样交代了。
毕再遇手忙脚乱,整理污浊裤裆又无物擦拭,羞得只想去死。
岁荣嫌弃道:“你这也太没用了,这都还没玩呢,仅握着你就泄了,日后如何跟我行房?”
这话对于任何男性都是奇耻大辱,毕再遇听在耳中,心中一痛,下身却又喷了两股出来。
岁荣没了兴致,翻身下了房顶,毕再遇也没脸再去跟他,众人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在岁荣面前崩塌,偏偏是岁荣,这种难堪让毕再遇羞愤至极,却又生出一种异样快感。
他一想到日后,他这个武艺超群,前途光明的潇洒将军,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跪在自家夫人面前,被他羞辱自己是个没用的早泄废物,他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岁荣着人讨了几身入眼的衣服,便懒洋洋回到飞流馆,南策正老实在院子里扫雪。
“哟?头发剪了?哪儿去寻的剪子,转过来让我好生看看。”
南策是听到岁荣脚步声的,现下没了头发遮挡,他好生不自在:“我用墙上挂着的宝剑削的。”
岁荣眼前一亮,忍不住抬手去摸他脸:“你模样竟还挺俊俏。”
南策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浓眉,单眼皮,皮肤黝黑,像头野兽,是岁荣喜欢的样子。南策攥着岁荣的手,脸颊微红,虽不好意思,嘴角却是翘起的:“进屋再摸。”
岁荣把衣服塞他怀里让他换上,虽知道南策功夫在自己之上,但这寒冬腊月的,他就穿着一件单衣,看着就冻得慌。
一进屋,岁荣就闻到一股饭香,桌上用罩子罩着,打开是一盘豆腐一盘肉丝,还有一盆菜汤,不精致,却十分可口的样子,一看就是南策做的,是往常自己没吃过的菜系。
南策换好衣服,见岁荣坐在桌边闷闷不乐,问道:“如何?不合口味?”
“……”岁荣不答。
“好些年没做过了,我看厨房水里冻了块豆腐就忍不住做了,你不爱吃我再换别的。”南策说着就去端菜准备倒掉。
岁荣把他手按住,摇了摇头:“好吃,我只是生气。”
南策坐在他身边,抚摸他的背,像顶好的兄弟:“生什么气,你可跟我说说。”
“寻常也就罢了,反正我飞流馆也有厨房,今日他们摆宴也不喊我,是真嫌我丢人了。”岁荣觉得委屈,为了让赢曜成为下一任临月阁主,他才装出这幅模样,以为好歹自己亲生父母怎么都会了解自己的脾性,能看清自己的本质,却不想根本无人在意。
“你很好。”
岁荣一愣,南策说话总是很跳脱,莫名其妙问道:“什么?”
南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你很好。”
岁荣心中激荡起一股暖流,却冷笑道:“你若见我杀人,就不觉得我好了。”
南策不答,兀自去厨房端了米饭过来,岁荣饥肠辘辘,也懒得去想其他,专心扒饭,南策坐他对面,将他夹不到的肉丝夹到他碗里,又给他舀了碗菜汤。
岁荣看了他一眼,赞道:“你看着粗野,倒是挺会体恤人的。”
南策垂眼,扒了口饭,细嚼慢咽:“分人。”
岁荣好些日子没跟人同桌吃饭了,边吃饭边说话更是不可能的,往常行墨做好饭菜都是去偏房与他各吃各的。
“你别说,果真是人靠衣装,你这一收拾,当真俊得很,与我相比,你更像个少爷。”岁荣这话倒是不假,南策行事沉稳有条理,永远一副很镇静的模样,光这气度就比岁荣高出不少,现下收拾打扮,哪有昨日那落魄影子。
南策听闻这话,却喜不起来,低头吃饭,也不言语。
岁荣打量他,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轻功如何?”
南策抬了一下眼皮,轻身一纵,稳稳蹲在房梁之上,手中饭碗还端着扒了一口。
岁荣随口一问,不想他轻功竟如此厉害,都没见他腿上施力,房梁上竟也没有荡下一粒灰尘,更别提发出声响了。
南策落下,坐在凳子上继续吃饭,岁荣两眼放光看着这活宝:“你身手如此好,怎就会被金刀寨的人俘虏的?”
“受人指点,故意被他们捉去的。”南策如实说。
“谁?”岁荣挑了眉。
“说是你母亲的故人。”
难怪,千寻春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放心将他派到自己身边。
“那人是何面貌?”
南策已扒完两碗饭,又去舀第三碗:“中年女人,比你娘看着还老。”
岁荣怒道:“你说谁娘老呢!”
豆腐已经吃完了,南策把菜汤倒进饭碗里拌匀,慢悠悠道:“也没多老,不至于是老太婆。”
岁荣瞪着他,见他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笑了,也没了脾气,一想到百经纶身为临月阁主,又生得俊俏倜傥,大把的女子任他挑选,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如何就选了个比他还大了十多岁,长得还刻薄凶狠的千寻春。
“你还吃不吃?”南策问他。
岁荣摸摸肚子,吃了满满一碗,已经撑了,便摆了摆手。
南策点点头,把残羹倒进碗里,继续拌,岁荣嫌弃他像个潲水桶,想到有事要他帮忙,难得地没有损他:“你吃饱后陪我去个地方。”
“潲水桶”这才抬起眼睑看他,嘴角勾起坏笑:“我有条件。”
岁荣翻了个白眼:“你说就是。”
南策掏出手帕擦了下嘴,就去搂岁荣的腰:“少爷今天还没有练功吧?”
“你你!放肆!”
“诶!你别急!我才吃饱!一会儿得吐了!”
“住手!别扒别扒!我自己解开!”
“畜生!野驴!臭公狗!”
“唔……”
南策握着他的手腕将他压在床上,霸道地吻住了他不停叫嚣的嘴。
五 荼蘼
是夜。
赢曜疾步来到“亭瞳苑”,这处是白鹿庄专程用来会客留宿的,现已有守卫把守,围着院子十步一个,个个身着甲胄严阵以待。守门的侍卫将赢曜全身上下搜索了一番,收了佩剑才放他进去。
两道漆黑身影早就趴在别院屋顶守了许久,连露出的眉眼都用炭灰抹过,直与夜色融为一体,正是岁荣与南策。
亭瞳苑正堂灯火通明,有侍女弹琴,小王爷闭眼静听,岁荣听得好几次闲些睡过去。
有侍卫上来传话,小王爷赶紧坐正,着人开门。
赢曜身姿挺拔,外罩黑色长衫,内着暗红锦袍,这样的穿法还是岁荣教的,既不臃肿又保暖,加上赢曜那股子凛冽英气,整个人看上去贵重得不得了。
小王爷眼前一亮,摒去左右,心道白鹿庄不愧神仙阁,男子个个都生得如此好看。
赢曜立在堂中,抱拳道:“赢曜琐事耽搁了,现在才来见王爷,王爷恕罪。”
岁荣心底发酸,抽着鼻子冷哼,颇有种自家小狗朝别人摇尾巴的不痛快。
“无妨无妨。”小王爷绕过桌子来到赢曜跟前,一脸惊喜地上下打量他,赢曜略显尴尬,只能目视前方,起伏的喉结出卖了他的紧张。
“坊间总传‘潇洒不过玉龙儿,风流难比炎麟儿’,今日一见,传闻当真不虚。”
赢曜抱拳往后退了一步:“王爷过誉了,毕师弟满门忠烈,自有肝胆侠义浩然正气,赢曜不能比肩。”
岁荣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色胚”,这急赤白脸就往上贴,哪有白天那副端着架子的王爷派头。
小王爷连忙去握赢曜抱拳的拳头:“懿臣过谦了,来坐。”
这是连赢曜的字都打听好了。
攥着赢曜的手腕一路来到案边坐下,赢曜尴尬至极,又不能挣开他。
小小年纪如何习得这一身习气的?岁荣全然不查自己也是这番德行,只恨不得跳下去猛踹那个什么狗屁王爷的狗头。
赢曜端正坐着,平视前方,周身铁铸般不自在。
“不愧是握剑人的手,如此修长有力。”小王爷说着便开始摩挲赢曜的青筋盘横的手背,赢曜手抽动了一下,显是惊到他会如此唐突大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若不是额角青筋猛跳,倒真像一尊泥巴塑像。
小王爷见他没有反抗,便一路顺着手背摸向前臂,赢曜拳头攥紧,肌肉成束绷着,那坚硬扎实的手感令小王爷当下就觉得一股暖流汇集小腹,这样硬挺健壮的男儿,这样英气俊朗的面孔,与言听计从的侍卫不同,赢曜像匹被威慑后的孤狼,既抗拒又服从,实在让他欢喜。
“懿臣,曲起你的手臂让我看看。”小王爷脸色潮红,显然情动无法自制,半个身子都搂住了赢曜的手臂,呼出的热气激在赢曜的耳廓又麻又痒。
不知是这口气太熟悉,太像岁荣,还是因为太过紧张,赢曜几乎是出于本能,便曲起手臂,配合他。
隔着宽阔下垂的袍袖,就像从前无数次给岁荣展示他的强壮,胳膊上隆起的小山让小王爷心衿荡漾,岁荣趴在屋顶,只觉得心脏想被人狠狠扯向了深渊。
岁荣恶狠狠地瞪着两人,眼眶却刺痛发红,他原以为自己是赢曜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小王爷摩挲着赢曜手臂上健壮的凸起,一阵赞叹:“却不知懿臣这样的美男子还有如此健壮的体魄,真是让小王倾慕。”
赢曜一怔,立马清醒,赶紧站起身来躲开:“王爷,这样不妥,赢曜先行告退了。”
岁荣见状,心中不免得意,果然赢曜是个不畏权贵的男子汉。
赢曜铁寒一张脸去开门,却听身后小王爷轻飘飘道:“小王可助你成为下一任临月阁主。”
那道立于门前的颀长身影顿住了,抬起去开门栓的手似被无形怪力按下。
赢曜转身,脸色冰冷,剑眉挑着,似在分辨对方所言真伪。
小王爷从容微笑,坐回主位:“本王说到做到。”
岁荣心底一凉,无声呐喊着,赢曜拒绝他!驳斥他!现在就摔门出去!赢曜却道:“我需如何?”
小王爷不答,拍了拍手掌:“把赛虎牵进来。”
门外有太监应诺,稍许,听得门外有铁链哗啦啦晃动的声音,房门启,一个小太监手持铁链进来,铁链后拴着一头巨大的,人?
多么奇幻的画面,那巨汉天寒地冻不着寸缕,一身肌肉虬结,像座岩石堆成的小山,手臂肩头满是鼓胀的青筋,光那条胳膊就比岁荣大腿还粗。
乳首和私处都穿着银环,脖颈上的黑铁项圈严丝合缝,无锁可开,竟是整块焊铸在这壮汉颈间,怕是项圈都有十斤重,终生无法解开。
岁荣心中疑惑,昆仑奴?只是那肤色,分明是个汉人。
赢曜无比震惊,板着的面孔终于有了表情:“董镖头?你是董烁董镖头?你怎……”
那巨汉没有理他,进屋便四肢着地往小王爷爬去,小王爷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寸头,就像在摸自家大狗,他蹬掉靴子,一脚踩在了壮汉脸上,那壮汉不觉受辱,反而更加激动起来,粗壮地胳膊撑着地板,仰着头去猛舔少年的脚底。
小王爷拿起链子扯在手里,迫使他面对赢曜:“赛虎,为何如此不懂礼数?赢少侠问你,你如何不答?”
壮汉面朝赢曜岔开腿跪着,极有男人味儿的一张方脸兴奋地吐着舌头,两条树干般的粗壮胳膊抱着后脑勺,这个姿势能最大限度地展示他强壮健硕的身体,训练有素的模样显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我曾经是叫董烁,是长风镖局的总镖头,现在是康王府的看门犬赛虎。”
那画面无比冲击震撼,赢曜周身发冷,挺拔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对董烁印象深刻,五年前他押镖来白鹿庄,二师弟姜灿好斗,非要试试这个天下第一总镖头的实力,给他数招撂倒,虽然当时他们还年幼远不是如今武功,但也不至于被人如此轻巧制服。
印象中那张爽朗的面孔与现在这幅面孔重叠,赢曜如何都难以将当年那个顶天立地的雄伟汉子和眼前这个,向个小儿求宠的人犬联系起来。
见赢曜微张着嘴震惊得无法说话,小王爷揪着他的耳朵让他跪趴在地上继续给自己舔脚:“是他自己求着小王收留他的哦,是他这个天下第一总镖头,抛妻弃子,淋着大雨一丝不挂跪在我府门求了三天,我看他可怜才成全了他。”
但凡还残存着人的自尊,那些话都是刀子,然而董烁却毫不在意,捧着小王爷的脚,贪恋地吮舔着,每根脚趾都含在口中细细回味,宽阔地脊背原该为家人遮风挡雨,却成了小王爷的茶几,一对滚圆坚挺的壮臀高耸着,上面满是疮痍,菊穴就这样恬不知耻地暴露在赢曜面前,隐约还见着里面似塞了东西,不知私下被多少人倾泻玩弄过了。
“懿臣,如今你还信不过小王的手段?”
时间仿若静止,赢曜一时天人交战。
岁荣紧张得满背冷汗,他不知赢曜会如何抉择,他没有信心,也不敢细想,毕竟,做临月阁主,是赢曜从小的心愿,帮助他成为临月阁主,也成了岁荣的愿望。
只不知这小王爷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董烁如此臣服,一想到向来高傲的神剑山庄都派出单玉管与之同行,怕是神剑山庄上下,也与董烁无异了。
堂中吹起一阵无名妖风,吹得烛火闪烁跳动,赢曜的俊脸被烛火照得如癫如狂。
赢曜向前走了两步,朝着赵构单膝跪下,骄傲的头颅低下,两手抱拳向上:“赢曜愿追随王爷,此,此生不负。”
岁荣如坠寒潭。
“小王可倾尽所有助懿臣达成心愿,懿臣有多少诚意呢?”
赢曜站起身来,表情决绝,像个木偶 ,只一言不发地解开衣带。
小王爷脸上浮满兴奋的潮红,没有比新驯服一头强大雄性更刺激的事了,眼看着一件件衣服剥落,雪白健美的胴体终于展露无余。
与董烁那般粗壮不同,赢曜的躯干挺拔,皮肉紧实,肌肉轮廓似刀刻般深刻,肌肉修长却饱满,连乳头颜色都是诱人的粉红,这个年纪正是少年蜕变为青年的过程,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朵,充满了青春的生命力。
赵构脸上惊喜溢于言表,他只想过武人通常都健壮,却没想过赢曜身材如此诱人,馒头一样鼓胀的胸肌,整齐凸起,如鹅卵石铺砌的腹肌,宽阔高耸的肩膀,侧腰如同道道山峦般的肌肉线条汇集于小腹,那样紧致的细腰丝毫不显羸弱,反而如刀锋般有力。
尤其胯下颓软的阳物耸拉着,已长过董烁硬挺的一条。
南策伏在岁荣身上,感觉身下的那个身子不断颤抖,手臂紧了紧,小声道:“回去吧,不看了。”
岁荣咬紧牙关,周身寒彻:“继续看。”
小王爷喜不自胜,如此美景雄体近在眼前,他哪里还顾得什么皇家颜面,他裆下帐篷顶得生疼,一脚踢开董烁,快步走到赢曜面前,饥渴难耐地贴附上去,就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贪婪地吮吸着绿洲。
赵构比赢曜矮了一个头,他两手环抱住赢曜劲瘦的腰身摩挲着少侠背后块块分明的肌肉凸起,头埋在赢曜宽阔厚实的胸前舔舐,恨不得将他每一寸肌肉都涂上自己的口水,原始得就像在标记领地的动物。
赢曜闭上眼睛,头颅昂起,一方面他实在难以面对赵构发情的淫态,一方面也配合对方吮吻自己的喉结,直到小王爷轻咬他胸前的凸起,终于刺激到了他的敏感地带,巨蟒抖动着准备苏醒,赢曜喉间发出难以自制的雄性低吟刺激了小王爷更加猛烈的进攻。
小王爷含住他的龙头开始前后晃动,赢曜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主动伸出双手揽住对方的后脑往自己身前拉动,渴望被含得更深。
天寒地冻,岁荣十指在瓦片上抠出了血,咯咯声让伏在地上的人犬警觉。
没有预兆,一道锁链袭向屋顶,咚的一声将屋顶击穿一个大洞,大洞位置正是岁荣二人伏着偷听的地方。
巨大声响立马引起了侍卫的注意力,董烁手持铁链挥舞,小王爷受惊,连忙往董烁身边跑,边跑边喊:“快来人!有刺客!”
南策护着岁荣滚了两圈,单手抓着屋檐,堪堪避过刚才那直取岁荣面门的一击,岁荣心脏狂跳,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却看侍卫已张弓搭箭将他们团团围住。
“射死他们!”小王爷如惊弓之鸟咆哮下令,霎时万箭齐发直指二人,万点寒光乍闪,避无可避。
南策腿下一蹬,搂着岁荣凌空而起,右手捏碎青瓦一撒,叮叮当当的声音在黑夜中响个不停。
赢曜将长衫裹着身体,皱眉凝视那处动静,摘星手?岁荣没有这等深厚功力,沈星移?
瓦砾碎片将袭来的飞箭卸了十有七八,南策单人自然游刃有余,但要保护岁荣就显得十分吃力了,好容易一阵辗转腾挪夺过这波夺命飞箭,侍卫们又开始张弓对准。
南策不敢与他们纠缠,挟着岁荣化成两道黑影往院墙跃去,眼见两道声影飞在空中就要逃离,董烁浑身赤裸追上了屋顶,甩动着脖颈间的铁链凌空往两人抽了一鞭。
三指宽的铁链带着风声,噗的一声闷响,重重抽在南策背上,南策在空中无法借力,只下意识将岁荣抱在怀里生生全挡了那全力一鞭,岁荣一声惊呼,二人身影如同被击落的鸟儿直坠深渊。
董烁双膝跪倒在小王爷面前:“主人,贱狗已将那两个刺客击落悬崖了。”
小王爷捂着胸口,吓得脸色发白,倒像是刚才那道铁链是抽在自己身上一般:“搜,搜!悬崖,白鹿庄!上上下下给我搜,看看还没有同党!”
“遵命!”
这样的动静很快就传遍了白鹿庄,星罗棋布的火把将黑夜烧得如同白昼。
赢曜想到一种可能,惴惴不安,主动请命道:“王爷放心,赢曜也带人去搜。”
经此异动,小王爷已兴致全无,只颓然挥手让他出去。
毕再遇本想晚上来找岁荣证明自己并非什么“早泄男”,却看飞流馆院门紧闭,内里漆黑一片,翻墙进去果然空空如也,岁荣主仆不知去了哪里,左右夜里无事,想到白天的事更是让他燥热难安,所幸就点起烛火在飞流馆等岁荣回来。
他正在椅子上凝神打坐,却听外面嘈杂,推门去看,山下火把闪动,蜿蜒如长龙,又见得分出一支直往飞流馆就来了。
赢曜领着侍卫还有小厮急匆匆上了摩罗崖,似迫切想证明心中猜想,推开院门,见飞流馆内有灯火闪动,心中稍安。
“弟弟,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应答也没声响,赢曜两条剑眉皱起,又道:“方才庄子里闹了刺客,你这处可有甚异样?”
还是不答。
赢曜举起右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发出声音,慢慢靠近房门,手中“豸烧”握紧,漆黑怪剑隐隐透出红光。
“师哥担心你安危,你不开门我可进去了。”
却看门内一道影子掠过,赢曜握着兵器的右臂绷紧,吱嘎一声,门开了。
“毕师弟?”
赢曜皱着眉头看着来看门的毕再遇,见他发髻松散,衣襟敞开,结实的胸膛露在外面,凌乱得似来不及整理。
毕再遇两手攀着门扇有意阻挡他进去,道:“这是怎么了?这样兴师动众?”
赢曜脸色铁寒:“闹了刺客,你……岁荣没事吧?”
毕再遇略显尴尬地一笑,道:“无事,我俩方才玩闹,他嗓子哑了,有我守着,大师哥不用担心。”
玩闹?
赢曜瞥了他一眼,心知肚明,冷冰冰道:“既如此,便劳烦毕师弟好好陪护了。”
毕再遇礼貌地朝他拱手道:“师兄放心就是。”
这是在赶人了?
这还是他赢曜来飞流馆第一次被人撵走。
“弟弟,师哥走了,你好生休息,今夜如何都不要贪玩乱跑了。”
里面没有应答,赢曜一甩袍袖抖落积雪,领着人转身就走了。
毕再遇火把长龙下了山去,才将门掩上,坐在椅子上长吁一口气。
亭瞳指初升的太阳,“亭瞳苑”正修建在能见到旭日升起的悬崖。
南策一手搂紧岁荣,一手抠着崖壁,却还是直往下落。
他已意识模糊,刚才那一鞭怕是将他骨头连带着脏腑都打散了,他受伤严重,残存气力不足万一,如何能在这陡峭崖壁停稳。
岁荣反将南策抱紧,天旋地转之中时间似变得缓慢,他竭力想抓紧崖壁乱长的藤蔓,终于握住一截崖壁横生出的树枝顿住身形,南策已昏死过去,两人的体重仅靠着岁荣那条单薄的胳膊苦苦支撑。
身下是一处斜开的洞口,深不见底,自山壁伸出一道锋利的石棱,就像山神张开的巨口,只等岁荣撑不下落入口中。
岁荣咬牙支撑,手臂已酸胀麻木快没了知觉,仅靠着求生的本能将那截古怪冰凉的树枝死死抓紧。
头顶风声凌厉,岁荣艰难地抬眼去看,却见眼前冲下一个黑影,还不及看清那黑影究竟是何物,就觉后背一阵剧痛,那黑影以极刁钻的角度朝他二人横贯一掌,树枝折断,掌力推得他俩砸入山壁,不偏不倚落入山洞之中。
这骤变让岁荣猝不及防,只能双手环抱住已昏迷过去的南策,两人滚成一只陀螺,顺着斜壁一路滚下,咚的一声,跌入深潭。
万幸岁荣旁的不行,却精通水性,恰巧手中还握着那截树枝,正好双腿蹬水凿着石壁,忍着剧痛扑腾几下,竟是背着南策浮了起来。
岁荣摸索着案边一处平坦地方将南策放下侧躺,自己也终于力竭,躺在他身边大口喘气,周遭伸手不见五指,仅头顶洞口倾泄下来方寸的月光。
还不等岁荣喘息,洞口疾掠而入一道黑影,就是方才将他们打入山洞的那个身影,岁荣连忙将南策护住,那黑影挂在石壁上却没靠近,朝岁荣抛来一物,哐啷啷,正好滚到岁荣手边。
“还不快点开?”那人声音瓮声瓮气,听不出男女。
岁荣赶紧把那物件握在手中,竟是个火折子,“咔”的轻响,周遭终于撑起一方光亮。
“多谢前辈相救……”岁荣周身剧痛,尤其是右手,应是方才挂着树枝拉伤了。
那人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径直往岁荣走来。
身材瘦削,不高,同他们一样,一身夜行服裹着,头上罩着斗笠,脸上扣着面具,若不是脖颈隐约露着肌肤,当真分不清是人是鬼。
黑衣人越过岁荣,摸了一下南策的脉门,将他扶着坐起:“你可有恙?”
这话却是对岁荣说的,岁荣摸摸周身,只有些皮肉伤,数百米坠下,即便没有砸在地上,当也不至于只有皮肉伤,连岁荣自己也觉得惊奇。
“无恙……”
“那就好好举着火折子。”
“……是。”
黑衣人从衣襟摸出一只精巧的瓶子,抖出两粒黑丸,捏着南策的嘴塞了进去,然后在南策身后盘腿坐下,运起一掌拖住他的背心。
南策哼了一声,眉头微皱,喉头一滚,药丸被他吞了进去。
“那个……你给他吃的什么……”
“闭嘴!”
“是……”岁荣给他喝得一抖,不敢再吱声。
稍许,只见南策周身通红,满身是汗,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蒸透的年猪,还徐徐飘着白汽,南策眼皮剧烈抖动,喉咙发出痛苦地呻吟,岁荣肉眼可见南策的骨头在皮肤下鼓动,就像身体里钻进了几只耗子,跑遍了周身。
黑衣人右掌托着他的腰椎一路顶到背心,一掌猛贯,南策身体前倾,“哇”的一口吐出鲜血。
岁荣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去抱他,让他靠着自己,南策却醒转了,眼皮微抬,似用尽了力气。
“听好,按我的口诀运气。”这话是对南策在说。
“气沉太阴,神行太阳,太阴贯关元,太阳坠合谷,击掌往复,逆行玄门,百意汇丹田,动念聚百汇,气走二间,再冲陵泉。”
岁荣心中默念,忍不住也运气来试,气贯关元时就无法再继续,那处胀痛难耐,如万针齐贯。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内力不济,再练只会残废。”
岁荣吓得不敢胡来,又问:“多谢前辈相救……前辈如何称呼?待我脱困,定让父母好生谢你。”
“我救了你,你却让你父母来谢?你只当帮他们活着却也不见你如何听话。”
岁荣平生第一次被人抵得无法反驳,转念一想,又问:“前辈对我白鹿庄如此了解,可是我白鹿庄的人?您如此了得的身手,为何不曾听人说起过庄里还有你这样的神仙人物?”
小太岁的见风使舵的本事炉火纯青,黑衣人差些绷不住,强忍笑意道:“我只在庄中,却不是你庄里人,你自然不知。”
“什么……意思……”
“我与赢勾有约,替他在此山看守‘荼蘼枝’,并非你白鹿庄的人,你得了‘荼蘼枝’,我便顺手救了它的主人而已。”
这话更是让岁荣摸不着头脑:“什么‘荼蘼枝’?我何时得了?”
黑衣人扬了扬下巴,让他看自己手里握着的树枝。
一时骤变频出,岁荣竟忘了自己手中一直握着那截树枝,连忙用火折子来照,黑黢黢一截两尺来长,细如一根烧火棍,通身如麻花般扭曲缠绕,虽确实不似树枝,但也其貌不扬。
“这?就是‘荼蘼枝’?”岁荣难以置信,传说中的异宝竟就长成这副模样,而且还是自己随手‘捡’的。
“你当如何?金光闪耀不成?”
“……”
“剑身如枯枝,血光似荼蘼,因此得名,此剑凶险不见锋刃却周身是刃,令人不可防备。”
岁荣连忙道:“这个我知,我听二师哥说过,好的兵器是见不着锋刃的,生死较量越是出其不意,越有胜算。”
黑衣人不理,兀自又道:“神兵认主,所以你这样握它都没有受伤,寻常人早就被它割穿掌心了。”
岁荣两眼放光,连忙爱惜地捧着那截烧火棍仔细抚摸,就像孩子得了件奇巧玩具,这时才有几分他这岁数该有的模样。
“这样的宝贝,前辈为何不自取了?以前辈的身手,当也神不知鬼不觉……”
黑衣人冷哼:“你可知何为一诺千金?”
岁荣连忙拜倒:“前辈,我错了……小辈无知莽撞,胡乱说话,前辈品性贵重,是我无理……”
这倒不是见风使舵,这样的品格确实难得,他虽未闯荡过江湖,却自小听说江湖人人为我。
“哼,你倒是乖巧,不过,承诺是一说,它不认主,是拔不出来的。”
“还有这个说法?”
“这等兵器传承千年早有剑意,你若蛮力去取,它宁可断折也不屈从。”
宁折,不屈……
岁荣想到了赢曜,不由得心中冷笑。
“我教你五招剑法,你且仔细记着,我只念一遍,学多学少,全凭你自己本事。”
说来也怪,白鹿庄那么些典籍珍藏,他是一看就瞌睡,偏偏这黑衣人的剑招却让他抖擞精神。
“一式,紫陌光,孤拙竟何营,徒希折桂名。始终谁肯荐,得失自难明。贡乏雄文献,归无瘠土耕。沧江长发梦,紫陌久惭行。意纵求知切,才惟惧鉴精。五言非琢玉,十载看迁莺。取进心甘钝,伤嗟骨每惊。尘襟痕积泪,客鬓白新茎。顾盼身堪教,吹嘘羽觉生。依门情转切,荷德力须倾。奖善犹怜贡,垂恩必不轻。从兹便提挈,云路自生荣。”
岁荣奇道:“这?是剑招?不是诗歌吗?谁来着,喻什么写的,如何又是……”
黑衣人却不管他,又道:“二式,红尘鉴,修成金骨炼归真,洞锁遗踪不计春。野草谩随青岭秀,闲花长对白云新。风摇翠筱敲寒玉,水激丹砂走素鳞。自是神仙多变异,肯教踪迹掩红尘。”
果然又是诗句,岁荣不敢多问,只屏心来记。
黑衣人:“三式,黄泉月,长恨歌。”
岁荣:“???”
黑衣人:“四式……”
岁荣:“等等!”
黑衣人不满他打岔:“怎么?”
“怎就一个长恨歌就没了?”
黑衣人似看傻子一般看他:“白居易的长恨歌,你没听过?你要我背予你听?”
“不是……我……”岁荣简直不敢置信,这剑招全是诗歌,哪还用他专门来记,现下竟是连敷衍都懒得做了。
“你若不学我也懒得教了。”黑衣人说着就要走。
岁荣心道还有比我脾气还怪的人,赶紧将他拦住:“我学我学,不过多问了两句……前辈继续说。”
“四式,碧落屑,长恨歌后半截。”
岁荣没了脾气,只问:“从哪句分前后……”
“看你自己。”
岁荣双拳攥紧,几欲发飙,他怀疑这个人在故意整自己。
“五式,荼蘼烬,三千胭媃血做汤,啷当儿郎整衣裳。哪个侠客呈骄狂,不见山河满脓疮。”
岁荣奇道:“这……诗从未听过,小辈浅薄,前辈可告知出处?”
黑衣人没了耐心:“无出处,打油诗,记不得就罢了。”
岁荣哪敢不记,好在七言绝句,倒不难记,耳边听得烈烈风声,抬眼去看,黑衣人已没了踪影。
……前辈!
岁荣心中无声呐喊,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和一个病人,是没有办法从山洞出去的……
抓刺客抓到卯时,天已透亮。
白鹿庄上下人困马乏,终究是没找到刺客同伙,只当那二人已坠崖身亡作数。
小王爷受了惊,睡得却好,用过了早饭就往峥嵘堂去了。
他倒是还惦记着今日还要比试,自动屏蔽了堂中其他人疲乏不已。
童贯显然对这场“陪太子读书”的戏码厌烦疲惫,不好直说赵构,只朝百经纶慢悠悠道:“百庄主,歇也歇了,快些来比吧。”
百经纶虽反感,但却不好发作,心中窝着火正想早早结束这场闹剧。
单玉管倒是主动,手执寸肠剑立于堂中,当世绝顶剑客,他可排前十,一时威风凛凛,傲然绝世之资倒让他那张蜡黄的长脸显出一丝英气。
百经纶拿起佩剑正要起身,却见赢曜大步迈了进来,朝小王爷拱手道:“赢曜倾慕神剑山庄已久,不如先让我跟单庄主讨教。”
小王爷当然说好,童贯见那风姿倜傥的年轻人亦是眼前一亮:“这位莫不是传说中的‘炎麟儿’?”
赢曜潇洒朝童贯拱手道:“正是。”
“甚好,甚好……”童贯摸着满脸黑髯,“赢少侠是当世青年翘楚,‘豸烧’也是榜上名剑,不如,单庄主抬举一下晚辈?”
王爷和太尉都开口了,哪轮到单玉管选择,只能拱手应承。
赢曜长身而立,豸烧隐隐发红,内力催得衣衫翻鼓,阵阵杀气丝毫不落下风,单玉管蹙眉,不敢轻视。
“神剑山庄,寸肠剑单玉管,请!”
“白鹿庄,炎麟儿……”
“且慢且慢……”
箭在弦上,却被一个慢悠悠的声音打断,众人看向门外,只见一少年懒洋洋踱了进来。
小王爷接连被打断,皱眉发难:“何人坏事?来人!打将出去。”
百经纶见了那小太岁,只觉得心血上涌,头脑发晕:“王爷莫怪,犬子莽撞……”
百岁荣却不管那些,越过赢曜只似没看见一般,朝小王爷懒道:“白鹿庄,百岁荣。”
童贯来了精神,疲乏尽消,一脸看好戏的姿态道:“莫不是……”
岁荣哪会由他阴阳怪气,抢话答道:“正是大名鼎鼎的我,临月阁主唯一亲子,江湖人称‘小太岁’,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胡闹!”百经纶一脸不忍卒读朝他喝道:“这是什么场合?容你放肆?行墨!执砚!把少爷带回去!”
行墨来拉他,岁荣一掌把他打了个四脚朝天:“怎就胡闹了?我亦倾慕神剑山庄,作为临月阁主的亲儿子,自然是我先讨教。”
“弟弟……快别闹了……”赢曜也来拉他。
岁荣反手一剑,赢曜猝不及防,脚下一错,危险躲过。
小王爷这才仔细看清岁荣面孔,果然跟百经纶像了八九成,眉宇间却有百经纶没有的狂傲,望之同龄,倒是好奇:“小王一路便有听说公子……呃……事迹,昨日匆忙,席间我还问了公子去向,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寻常……”
“那我可比得?”岁荣倒是不客气,挑眉问道。
小王爷一怔,倒没想到他狂成这样,竟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碍于皇家颜面,也不好跟他一般见识,只道:“……比得,自然比得……百公子无需顾及拘谨,随意就好……”
“有甚顾虑?我白鹿庄守护百越,又不归你大宋管,我姨娘还是你们家贵妃,论关系,不过姻亲,跟你有甚好客气的。”
此话宛若雷霆,堂中好汉一时噤若寒蝉,卫临闭眼装睡,嘴角却翘了起来,终究尊卑有序,没有小王爷发话,童贯也不能逾矩。
“稚子年幼,王爷莫怪。”千寻春口中如此说着,却没半分要阻拦的意思,百经纶坐在旁边看了夫人一眼,亦噤声不语。
“不怪不怪……公子言之有理……”小王爷打量着岁荣,又道:“单庄主意下如何?”
与赢曜比试倒也说得过去,现下竟是要他堂堂神剑山庄二庄主跟个毛头小鬼比试?江湖谁不知白鹿庄的“小太岁”多么混账荒唐,与他比试简直奇耻大辱。
见单玉管面色铁寒,岁荣抽出烧火棍,凛然于堂:“却不知是我手中‘荼蘼枝’厉害,还是单庄主的寸肠厉害,晚辈好奇讨教,望单庄主成全小可。”
单玉管一听“荼蘼枝”,连忙抬眼去看,通体黢黑一根烧火棍闪着珠宝光泽,凛凛杀意已至眼前。
六 惊砂
单玉管轻巧躲过袭来剑芒,怒视那不讲武德的小鬼,正要拔剑教训,对方却收了剑势。
岁荣嘻嘻笑道:“听闻单庄主想亲眼见见荼蘼枝,我特地让你近些看,送到眼前怎的躲了?莫不是叶公好龙?”
“你!”单玉管怒不可遏,又不好发作,不想落个堂堂神剑山庄,开不起玩笑,与个小孩置气。
小王爷惊喜道:“这就是荼蘼枝?”
百经纶也不可置信,只以为岁荣造了个假的故意来闹。
岁荣转身朝向赵构,勾着嘴角道:“王爷想看看?”
小王爷两眼放光:“百公子慷慨,小王自却之不恭。”
“接着!”岁荣将宝剑一撇,抛向小王爷。
赵构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听一声“当心!”。
仓啷一声,单玉管执起寸肠来挡,两剑锋刃相交,将漆黑怪剑打飞出去,一时蜂鸣贯耳。
赵构首当其冲,被那阵尖锐之声刺得心尖都在发颤,连忙捂住耳朵斥道:“单庄主,这是何意?”
单玉管脸色铁青,将寸肠横于赵构面前,小王爷见其剑刃,心凉了半截。
寸肠三尺剑锋光可自鉴,然而,如此宝剑,剑身已现缺口,竟是方才与荼蘼枝如此轻巧地锋芒相对,单玉管摧金断玉的宝剑就被劈开了豁口,若是刚才用手接住,怕是两只手掌齐刷刷就被削去了。
百经纶倒吸一口凉气,却见逆子将插入巨鹿塑像上的黑剑拔出,不知死活道:“哎呀哎呀,还好单庄主反应快,我也是初得宝剑,不知威力,王爷莫怪。”
莫怪?他险些成了残废!
但要发难,一时又不得借口。
剑客的宝剑就是半条性命,寸肠作为神剑山庄镇派六剑之一更是颜面,如今颜面有缺,单玉管心痛得浑身在抖。
“单庄主?还比么?”
单玉管双目赤红,是动了真火,咬牙切齿一声爆喝:“比!”
比字刚出,岁荣眼前一花,寸肠剑身暴涨,如射出一道银色毒蛇直取命门。
“岁荣!”
百经纶与赢曜分执胜邪与豸烧来挡,岁荣却更快一步,一抖手腕,“烧火棍”打在银蛇身上,真如打中了七寸,听得一声脆响,寸肠断成两截。
堂中众人瞠目结舌,百岁荣与单玉管实力简直云泥之别,岁荣剑招更是粗浅得不可一观,然而,就这样一个功夫粗浅的小子,竟如此轻易地折断了寸肠。
岁荣捡起地上半截剑尖丢给单玉管,点评道:“单庄主用力猛了些,方知盛极必衰,刚极易折。”
单玉管看着手中半截宝剑,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又听他如轻谑自己,张嘴要骂贱种,却是被气得一口心血喷出。
岁荣佯装无辜,躲到一边,小王爷看单玉管出丑,倒忘了自己先前差点成了残废,忍着笑意唤来侍从将单玉管扶下去休息。
“如此看来,百公子这把宝剑当真是‘荼蘼枝’无疑了。”
岁荣大方地将宝剑递到他面前:“王爷仔细把玩把玩?”
赵构吓得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只当所谓邪剑不过锋利一些,如今得见,威力真是非同凡响……卫先生可有见解?”
卫临道:“此宝神秘,当年冥石老祖就凭此剑横行武林,一时风头无两,此剑无锋,却无一兵器能与之争锋,倒是不知单庄主……”
倒是不知单玉管,为何会如此蠢笨,门派号神剑山庄,却对这等名剑一无所知。
童贯微眯眼睛将岁荣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少年扮猪吃虎,差点小瞧了他。
百经纶见赵构并未生气刁难,倒是有些意外,赶紧道:“既如此,也算比过了,我师妹在……”
“想毕王爷还没尽兴,不如再比一场。”岁荣一句话激得百经纶差些如单玉管一般口吐鲜血。
刚才的比试太不精彩,小王爷正兴致阑珊,听他如此提议,自然欢喜不已,连忙答应。
百经纶恨极,这逆子不懂见好就收,不知又要整出什么荒唐事出来,欲阻止,千寻春却淡淡地按了一下他的手背,一时临月阁主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只觉胀得生疼,只得赌气将身子侧往一边,懒得再管。
“不知百公子想怎么比?”小王爷已迫不及待。
岁荣大咧咧坐上椅子,抿了口茶假意思索:“我在山上看到王爷队伍一行中好似有个大汉十分厉害,就选他来比试吧。”
“大汉?”赵构眉头微皱,似有些心知肚明,回头掩嘴朝侍卫吩咐了几句,又朝岁荣笑道:“百公子观察仔细,那大汉是我近卫,不过自学了些粗浅功夫罢了,百公子到时莫弃就是。”
赢曜深知董烁实力,方才比剑不过岁荣取巧侥幸胜了,真要跟董烁比试,莫说岁荣那点三脚猫,饶是自己怕是也讨不到好处。
“弟弟方才比过了,不如这场由我来比。”
岁荣挑眉,勾着嘴角瞥了他一眼:“你只代表你自己,输赢可莫算到我头上。”
赢曜笑道:“定不让你丢脸。”
岁荣冷笑,懒得理会堂内突然一暗,原是一巨汉站在门槛,竟是将门框挡去了大半。
那大汉头戴牛角兽面,颈间栓着铁圈,铁链缠满周身,他上身筋肉成团纠结,血管似真菌漫布全身,强壮得简直不可置信是个人类,随着龙行虎步,周身肌肉滚动,像随时都会炸开,下身穿着灰色武裤和靴子。
这样的体态,让百经纶和卫临想到一个故人,却又不敢去猜。
巨汉立于赢曜身前,胸脯两扇方形筋肉随着呼吸起伏,那炸裂的力量肉眼可见,虽昨夜才见过,但真与这个小山般的雄性对峙,那股压迫感还是让赢曜胸口感到一阵淤滞。
赢曜双手抱拳:“白鹿庄,赢曜,阁下请。”
赛虎活动了一下脖颈,两拳微抬,瓮声瓮气道:“吾乃康王府看门狗赛虎,你请。”
豸烧光华一闪,横扫而出,赛虎只后仰了一下就避过,然这只是虚招,赢曜三连鞭腿攻其下盘,对方竟避也不避,小腿,大腿,侧腰同时激起粉尘,毫发未伤。
赢曜的腿法极是凌厉凶狠,偏偏赛虎一身横练铁骨,外家功夫已至巅峰,刀枪不入,正是他克星。
赛虎直拳轰出,又快又狠,赢曜往后一翻,身手极是矫健,腰身下塌刺出一剑直指其心腹要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对方哪会如此轻易中招,脚掌一蹬不退反攻,蒲扇般大小的铁掌齐拍而来就要卸下赢曜兵器,赢曜纵劈了个一字马,冲刺剑招转为挥砍,剑刃下折反攻下盘,却不想对方扑到一半竟能旋身跃起,解开缠身铁链一拉,刷啦啦,兵刃交接火光溅射。
赢曜单手握剑上顶,赛虎双手执链下压,数百斤的重量压得赢曜的腰身快要断折,却见赢曜左掌一拍地板,两腿盘旋上绞将他一脚蹬开,赛虎退了两步冷眼看他。
就这么瞬息之间他俩已连过数招,如下棋般你来我往算尽机锋,终究是赢曜落了下乘,赛虎这边还未出汗,赢曜已屈膝伏地虎口发麻。
赢曜本打算将他逼得双脚离地就可取巧,原以为赛虎笨重只会外功,倒不想对方轻功也了得,一时想不出如何克敌制胜。
岁荣懒洋洋靠在椅子上道:“你若不行便退下。”
赢曜眼神一厉,弹射而起,豸烧连舞,风声穿过剑身发出呼啸,若野兽低吟,赛虎甩动锁链来迎,岁荣肉眼跟不上他俩动作,只见剑花忽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一股狂风自他二人交战处刮起。
卫临执扇半掩着方脸:“倒是头一次见到懿臣认真,压箱的‘火流术’都使出来了。”
火流术是大师伯赢勾的绝学,岁荣只听过,却没见其使过。
赢曜运起内力,双目都充血赤红,剑影越舞越快,剑式越来越厉,一时刮起的风都灼成了热流,赛虎手中锁链被烤得发烫,快要握持不住,只能一边招架一边节节后退。
“曜儿!够了!”百经纶深知火流术威力,更知其需调动全身内力皆汇集于手少阳三焦经灼烧兵器,使得越久反噬越重,以赢曜的内力,怕是再打一阵,整条手臂都要被他自己烧成焦炭。
赢曜此时已若疯兽,狰狞骇人的模样哪还见得平时那般清冷风流,岁荣闻得一股糊味儿,只见赢曜袖腕开始焦黑破洞,就快烧起火来。
赛虎手中铁链被他砍得发红,一退再退,直到后背抵到雄鹿塑像,已退无可退。
赢曜嘴角勾起狞笑,双眼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轻喝一声:“斩龙式!”
剑光骤停,聚成一束,豸烧从乌黑烧成火红,当头劈下。
小王爷心中一惊,饶是他这个门外汉也能看出这一击厉害,是非要取赛虎性命不可了。
赛虎右腿后蹬,周身一胀,竟伸出单手去夺。
“内练神通?”卫临喃喃出声,与百经纶对视了一眼。
电光火石一瞬间,滚烫的豸烧被赛虎铁掌紧握在手中进退不得,犹如被掐住咽喉的豺狼,赢曜又换劈掌直击赛虎心口命门,赛虎不避,那一掌结结实实,却像击在百尺厚的城墙上,赢曜一瞬错愕,怪力袭来,赛虎竟是将他生生振出了峥嵘堂外。
赢曜重重摔在影壁之上,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血沫,他却不服,欲提剑再战却发现握不住剑柄,竟是手腕给震断了。
“呀!”他将豸烧换至左手,脚下一踢冲身而起,就是要跟赛虎你死我活。
百经纶身形一晃,赢曜眼前一花,还不及反应,就被百经纶在空中拍中风府穴,周身一软,没了知觉。
“董兄弟,多年未见了。”百经纶抱着昏死过去的赢曜朝大汉道。
赛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漠道:“没有什么董兄弟,吾乃康王府的赛虎。”
岁荣装作不知,小声问卫临:“卫大先生,那人什么来头。”
卫临执扇掩嘴,侧过身子道:“天下第一总镖头董烁,他那独门绝学‘内练神通’是最顶级的外功,不仅皮肉刀枪不入,脏腑筋骨亦是坚不可摧,他不需要任何兵器,全身上下都是兵器。”
小王爷只知这看门狗厉害,却不知这么厉害,喜不自胜,朝百经纶抱拳道:“赛虎向来不知轻重,百庄主莫怪。”
百经纶淡淡回礼:“王爷帐下高手如云,经纶佩服。”
小王爷见好就收:“小王在亭彤苑设宴,正好让随行御医替赢少侠治伤……”
“王爷莫急。”童贯突然开了口,他不说话众人只当他睡过去了。
“百公子还没比过,怎算了结?”
“这……方才?”小王爷倒不想与白鹿庄闹僵,皇上令他来接新娘娘,这还没过门就与娘家扯破脸皮……
童贯看着岁荣,悠悠道:“方才百公子也说了,输赢莫算在他头上,比试自然不做数……是吧?百庄主?”
百经纶脸色铁寒:“小儿年幼,不知礼数,太尉见谅。”
岁荣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岁荣当然不会赖账。”
童贯冷笑:“既如此,百公子请吧。”
岁荣朝门外唤道:“二师哥!醒醒瞌睡!轮到你了!”
小王爷疑道:“不是你?”
岁荣回首,狡黠笑道:“我何时说过是跟我比了?”
“你……”小王爷语塞,好似确实没有说过。
童贯没耐心看他装疯卖傻:“倒要看看百公子又是请了哪路神仙。”
“神仙不敢当。”
人未至,声先到。
众人寻声看去,门外迈进一汉子,身着坎肩,下着武裤,胸腹敞着,天寒地冻他好似在过夏天。
那汉子健壮非常,与赛虎不相伯仲,筋肉却更紧实一些,肌理如刀刻般深陷,仅一层薄皮裹着,瞧不见一点脂肪。
他龙行虎步立于堂上,脸上一副不屑的痞气,抱拳道:“白鹿庄,姜灿,请看门狗指教。”
赛虎面具下精目微眯,并不应答,只将铁链往拳头上缠了两圈。
岁荣朝小王爷道:“我二师哥正好也是外家功夫的高手,如此比较才好分出个优劣。”
小王爷望着姜灿,楞楞道:“既如此,赛虎,你可需全力以赴。”
赛虎闷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只见姜灿摆好架势,两条腿左右跳步,两掌随着步伐前后摆动,倒与传统武术的马步扎实背道而驰。
岁荣悠闲地抿了口茶,似成竹在胸,又问卫临:“卫大先生可知我二师哥这是何功夫?”
卫临扇面拍了拍胸口:“八十六路开山擒拿手。”
岁荣由衷佩服,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呀卫大先生,不愧无所不知,连我二师哥的自创绝学都知道。”
赛虎被他二人一唱一和搞得心烦,周身筋肉暴涨,现下已没必要再隐藏实力,只想赶快结束这场儿戏。
他一脚猛踏,周遭桌椅震颤不止,黑曜石的地板都给他一脚踏碎,两人齐吼,如雄狮对猛虎,默契地冲撞在了一起。
都是刚猛功夫,不避不闪,拳拳到肉,一时间只听得咚咚闷响,皆是骨肉碰撞之声,又快又狠。
拳速极快,岁荣心中默数招数都看不过来,听那生生闷响已心惊胆战,自己若是挨上一拳,怕是下了地府都要倒欠阎王十条命的。
赛虎还是头一次遇上跟自己硬碰硬的对手,偏偏姜灿功夫好似天生就是为了克制自己,自己刚用内劲将他震开,他又缠将上来,就像蚂蟥一般,如何都甩不开。
两人周身肌肉打得通红,大汗淋漓,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堂内打到屋外,听得一阵轰隆巨响,三丈影壁竟是被他们生生打成了一堆碎砾。
姜灿那套擒拿手实在诡异得很,分明招数没变,起先还只能防备抵抗,现下竟是越打越强,反倒开始压制赛虎。
赛虎轰拳被锁,运起内劲将他震开,再补一拳,姜灿握住他手腕反把他又绞住,刚想施力将他再震开,却身子一轻被他甩到了空中。
岁荣瞠目结舌,看着赛虎那几百斤的身子像块麻布口袋被二师哥抛向空中,连忙问卫临:“卫大先生,我师哥这武功为何越打越强?”
卫临合起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自家功夫还要问我?”
自家功夫?
岁荣恍然大悟,所谓八十六开山擒拿手不过是元灵真炁的变招,姜家属土,站在地上自然力量源源不绝,而赛虎这种刚猛外功最是消耗体力,此消彼长,必败无疑。
赛虎正欲旋身迎击,刚一转身就被姜灿铁掌锁住咽喉,姜灿像擒了只兔子,借着凌空就是一记翻滚,几百斤的壮汉被他捉在手中连砸地板,峥嵘堂前的广场已被他糟蹋得不像样子。
赛虎犹如一块坚硬无比的巨石,姜灿就是那凿石的工匠。
不等赛虎喘息就又被他扔向了空中,姜灿两腿一蹬高高跃起,一记猛拳直冲赛虎腹部,原本铁铸般的腹肌深陷下去,赛虎被那怪力贯入地面,胃液冲破牙关喷涌而出,竟是生生砸出了个大坑。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四肢已被分筋错骨,再无法施力。
卫临啧啧赞叹:“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八十六路开山擒拿手真是刚极巧极,连消带打,点穴分筋样样不落。”
小太岁一脸得意,朝向小王爷和童贯道:“九王爷,童太尉,这比试可尽兴精彩?”
小王爷看得触目惊心,只楞楞道精彩。
童贯冷哼一声,拂衣而去。
岁荣得意地看向百经纶想要邀功。
“跪下!”千寻春一拍茶案,厉声喝道。
小王爷吓得一激灵,茶水洒了一身,岁荣条件反射地噗通跪下。
……
白鹿庄,经纬楼底,岁荣苦着脸对着祖宗牌位跪了已两个时辰。
他只朝着身边那个小山一样,同样跪着的壮汉抱怨:“你说她是不是越来越不讲理了,罚我也就算了,怎连你也罚,我真是替你不值,不如我们反了算了!”
姜灿直挺挺跪着,眼观鼻,鼻观嘴,掏了掏耳朵道:“嗯,咱们今晚就行动。”
“你做先锋。”
“你看我像不像傻子?”
“像!”
姜灿粗臂一揽,将他按在怀里一阵揉,空旷的祠堂里尽是少年嬉闹的笑声。
“让你俩罚跪还不安生?”姜淮寿如同鬼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二人身后,吓得他俩魂飞魄散。
姜淮寿披着一身素白襦褂,看上去单薄得可怜,岁荣时常在想,这么小只的二伯怎生出这么大只的儿子的?就好似一只猫抱错了虎崽。
他手里提了个食篮往地上一放:“过来吃了再跪。”
“还要跪啊?”岁荣一阵哀嚎,往食篮处爬,倒不是他不想站起,跪了两个时辰,他的双腿已没了知觉。
姜灿提着岁荣的领子往自己怀里一揣,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看了眼篮子也开始抱怨:“老头子,你要饿死我啊?就这么点吃的都不够我糊嗓子!”
“那你别吃了!”说着就要把食篮提走。
岁荣连忙抱住他大腿:“他不吃我吃啊!”
姜灿将他拽回怀里锢死:“你怎这样不讲义气?我不吃你也不许吃了!”
姜淮寿提着篮子眼看就要出门去,岁荣赶紧问道:“二伯!我那小厮现在如何了?”
“死不了,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罢了。”
石门重重合上,真是绝情无比。
“你放心,有老头子在,那小子很快就生龙活虎了。”
岁荣点点头。
这石窟阴冷无比,好在有姜灿这个天然火炉,被他肌肉紧紧裹住,甚至还有些出汗。
“真想不到,昨日我坠崖的洞窟竟然连着祠堂。”
“嗯……”姜灿似聪耳不闻,像只大狗般在他脖颈处又嗅又闻。
“我听灵泉说你出去办事了,害我一直苦等!骗子!”
姜灿大手伸进岁荣衣服里揉着他的小腹,低声道:“老头子让我闭关练功,跟灵泉乱说的……你都如何想我了?”
岁荣一把推开他腻上来的大脑袋,愤道:“你莫这样猴急……哪有人在祖宗牌位前发情的,也不觉得瘆得慌?”
姜灿啃吻着岁荣的脖颈,像头狼在舔舐它的猎物:“我就爱被人看着做这些事,闭关这些日子,祖宗们没少看我自渎,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
“你不怕二伯撞见?”
“有甚可怕的,老头子都见怪不怪了。”姜灿邪笑着舔着岁荣的耳廓,“我上次知道老头子要过来,故意对着祖宗牌位自渎惹他打我,你都不知道被他一边鞭打一边自渎有多么痛快,那日每个牌位都粘上了我的种浆,太他娘的畅快了。”
岁荣听得满脸发烫,虽自己也荒唐,都不至于这般……
姜灿的武裤撑起一顶巨大的帐篷,前端已被前液润湿,他没有穿兜裆的习惯,生龙活虎一大根棍子直挺挺地穿过岁荣两腿之间,柱身形状被裤子勒得分明,连血管也能瞧得清晰。
“好弟弟,帮二哥摸摸。”他抓着岁荣的小手按在帐篷上让他握着,紧实的小腹托着他的小屁股,舒坦地身体后仰,两肘撑地,这是准备享受了。
岁荣握着那雄物一阵心惊,怎的比之前又大了不少?若不是它在掌心灼热跳动,真像是握着一棵小树。
姜灿勾着嘴角,一脸痞相:“如何?二哥特地为你练的,可满意?”
岁荣双手齐上,仔细把玩着那滚烫柱身,这伟岸尺寸当排他生平所见第一把交椅:“这也能练?你且教教我。”
姜灿一脸坏笑: “你练不了,你百家修足三阳经,我姜家修足三阴经,天生就是要骑着你的。”
那为何……他之前偷偷见过父亲和二伯双修,分明是父亲压着二伯啊……
姜灿下身一挺,粗硕巨物顶至岁荣唇边,催道:“你这小子,莫要跟我东拉西扯,我已经帮你打赢,你该奖励我了。”
“我又不赖你,罚完跪就帮你舒坦。”姜灿一旦索取就不知节制,岁荣实在怕他,只能拖延。
“简单。”姜灿将他面朝自己抱着,岁荣被他拿在手里犹如一只瓷偶,他走到牌位前直挺挺跪下,阳物稳稳托着岁荣全身重量,岁荣只觉得骑在一棵滚烫的大树上。
“我替你罚跪,你帮我舒坦,都不耽搁。”
小无赖遇上真流氓,话都被他堵死,只好遂了他的意:“我且说好,你不能对我用强,得听我命令。”
“自然都听你,我何时对你用过强……呃……嗯……”岁荣两指拈着他的黑乳粒轻掐,壮汉立刻就说不出话来。
姜灿浓眉虎目,脸上棱角分明,他祖上与波斯通过婚,五官深陷立体,极是阳刚英俊,胡渣一路连到鬓角,让他看起来年纪比赢曜还大。
他这健硕至极的雄体更是令人咂舌,一块挤着一块,缝隙深陷规整,莫说他那两扇辽阔无比的胸筋了,光胳膊上那团巨大隆起就大过岁荣的脑袋,其中蕴含的可怖力量肉眼可见。
他外家功夫大成,周身皮肤光滑紧致没有一丝伤痕,这尊男体完美雄壮似塑像,姜灿浑身上下散发着独属于雄性的强烈气势,霸道,原始,野蛮,阳刚,是让人一看就脸红心跳的性感,他就好似生来就是为了配种繁衍的,一切男人最好的东西都放在他身上,让岁荣想到了传说中的夸父。
岁荣手指好奇地顺着他肌肉间的缝隙划弄,这具饱经外功淬炼的雄体却敏感异常,只是如此轻柔的抚弄,岁荣手指点到哪里,那里的肌肉就一阵不受控制的收缩颤抖,好生有趣。
“二哥,你身体怎越来越敏感了?”
姜灿鼻息粗重,周身渗出汗来:“我也不知……呃……再摸,你摸得哥哥好痒好舒坦……啊,只被你摸有这……啊,滋味……”
“啊啊啊!!”姜灿牙关咬紧,一阵嚎叫,全身肌肉绷紧,脖颈涨红,青筋必露,不知道的只当他遭遇了什么酷刑,却只是岁荣用舌头舔过他的腹肌而已。
八块腹肌被岁荣舔过,上面还留着亮晶晶的水痕,姜灿气喘吁吁,腹肌一阵剧烈的起伏。
岁荣笑嘻嘻看他:“如何?还要不要了?这才打个头你好似命都没了。”
“要!”姜灿将坎肩扯下,上身再无寸缕,“命都给你,给你活活玩死也快活。”
这副铜色雄躯犹如天神,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岁荣面前,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看得他喉头发干,满嘴生津。
“二哥,你这身子,实在健壮,像头公牛成精。”岁荣一手撩拨他的乳粒,一手顺着他起伏虬结的肌理将汗水抹匀。
“好……好……啊啊,我是……你的牛……是牛……”
姜灿仰着头颅,喉头呃呃直哼,这千锤百炼的铜皮铁骨,敏感程度竟如稚子,指尖随意地滑动就能让这肌肉雄兽浑身震颤。
他跪在牌位前,烛火晃动,映出他潮红的脸,浑身大汗淋漓如同水洗,那副躯体被岁荣打磨得似新铸的铜像,那两扇健硕巨胸光亮得像两面镜子。
放肆地低吼响彻洞窟,直若兽吼,他褪去武裤踢到一边,庞然巨兽的下身耸起狰狞凶塔,塔顶已湿透,棱口大口大口地吐着黏腻晶莹的前液。
岁荣坐在那根骇人柱身上,这顶级雄性用于交配炫耀的宝贝,被这娇小少年当做板凳垫坐着,岁荣怎么也得一石重,全靠那肉板凳撑着,却只压得水平。
少年拳头捶打着他的肌肉检验其坚硬,直打得砰砰直响:“真扎实,这身腱子肉,不做木人桩实在可惜。”
“……好,给你做沙袋,做木人桩,任你捶打……”姜灿脑袋发懵,只想将胯下那肿胀玩意儿插进岁荣的菊穴里狠狠捣弄止痒,又答应他不能用强,只要能讨他欢心哄他张开腿,现下岁荣要什么他都答应。
“你且躺下。”
姜灿听令,身子向后一仰,手臂撑地,胸腹向上绷紧,摆成了一张桌子,坚挺的腰身稳稳托着身上的少年。
岁荣坐在他腹肌上,小屁股磨得他浑身发痒,口干得厉害。
这姿势正好将他那根青筋盘亘的雄根冲天竖起,实在羞耻淫靡。
岁荣手指在他棱口蘸着汁液打转:“你以前也没这般敏感,现在怎的一碰就浪成这副模样?”
“我那,八十六路开,开,山擒拿手需……配合……洗髓经来练,洗髓经小,小成后……呃……可褪换皮肉,自然……敏感异常……你又用摘星手来折磨,我……自然……自然……”
岁荣将他两颗沉甸甸的硕大肉丸虚握在手中:“倒忘了经纬楼中有洗髓经的抄本……如此说来,你这阳根也是这么练的?”
“不……啊啊啊……”姜灿一阵爆吼,浑身痉挛着打颤,还是勉力撑着身上的岁荣,原来是岁荣将他龙头含住了。
那阳锋实在大得惊人,龙头有一个拳头那般大,胀得紫红,岁荣的嘴已张到极限,还是不能含住整个龙头,只能扶着它吸舔。
刚用舌头顶如棱口探了探,姜灿浑身僵直,雄吼骤停,岁荣知他精关松了,赶紧用嘴将他龙头含住,肉根在他手中猛跳了两下,大股大股的热液迸射而出。
岁荣本想让他瞧瞧自己吞咽的本事,却不想那浓浆又多又疾,泵了两股就将他小嘴灌满,腮帮子鼓出两个肉球,他还不及吞咽,又泵一股,呛得他赶紧松开嘴巴,一阵咳嗽,腥浓的雄汁顺着他的鼻孔往外淌。
姜灿的嘶吼毫不掩饰,响彻洞窟,怕是半个白鹿庄都能听得到。
喷射还没停止,岁荣怕他又泄到牌位上,连忙扶着,道道白练冲天而起,尽数浇在岁荣头上身上,给淋成了个“精人”。
岁荣好容易进入状态,他却交代得这样快,气恼地狠狠扇了他雄根几巴掌:“你去跟毕再遇拜把子吧!”
姜灿气喘吁吁,任他抽打,巨臂一揽将他抱住亲了又亲:“莫气莫气,你看它可有疲软?还能再使,今日必让你尽兴不可。”
巨龙停止了喷吐,被岁荣擒在手中,当真还是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岁荣脸上潮红未退,显然也已情动,姜灿胸腹间还挂着浓浆,岁荣俯身过去,红舌伸出,就着这人肉案几品尝了起来。
姜灿见他当着自己面品尝自己的种浆,只觉呼吸一窒,下身又开始胀痒起来。
“二哥多的是雄奶,你看,还这样沉,够你吃三顿了。” 姜灿牵着他的手摸自己的囊袋。
岁荣脱下自己湿透的衣衫扔到一边,少年干净白皙的肌肤被情欲灼得粉红。
姜灿看他主动,猴急地伸手去握他的腰肢,却被岁荣一脚蹬在胸口,说好不对他用强,只能顺势躺下任他在自己身上施为。
岁荣扶着他的肿胀的肉根,心里比划了一下,要是整根进入,怕是要把胃都顶到胸口上去。
姜灿闭关以来,好久没有这般畅快,正躺在地上等着岁荣替他服务,却见一对雪白肉团迎面而来。
岁荣坐在他的俊脸上,菊穴掩住了他的口鼻,正要命令他将自己穴口舔湿,姜灿比他还积极,两臂环抱着他的细腰提起,将他上身搁在摆放牌位的案台上,跪在地上贪婪地吮吸起他的菊穴来。
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哼在祠堂响起,岁荣双眼因快感起了层雾气,以至于他都看不清面前的灵位到底是哪位祖先的。
七 寒潭
菊心给姜灿那根大棒捣开,五脏六腑都似给他的雄根顶到了胸口,岁荣憋着气不敢呼吸,身体给撑得满满当当如随时都会裂开。
涌泉穴被阳物不停撞击,岁荣阻塞的内力终于可以运转,他运起心法,小腹处渐渐有暖流汇聚,越来越盛,转成了漩涡。
“我……啊啊啊啊……”姜灿只觉棍身一紧,一股猛烈的气流盘旋着,似要顺着阳物将他魂魄吸走。
任他外功大成铜皮铁骨也抵不住这直击灵魂的快感,手脚一酸就要交代,眼看千军万马已抵城门,那股吸力却停了。
岁荣将他蹬开,肉根带着粘液拔了出来,不甘心地跳个不停。
“再敢用强,便把你这淫根堵了。”
姜灿跪坐在地上赶紧告饶:“不敢了不敢了,好弟弟,你快给我解开。”
岁荣抬脚踩在他肩膀上,他赶紧讨好地来亲,岁荣深知对待这等发情的雄兽不能客气,径直踩在他面门。
对于姜灿这等庞然巨兽,岁荣的力道简直是调情,这等侮辱举动反倒让他陶醉不已,只捧着小主人的玉足一个劲舔,数百斤的肌肉身子被岁荣“踩”得轰然倒地。
岁荣小手把扶着那根触目惊心的巨大性器,菊穴对准枪头,猛然坐了上去,一个感受到了温暖紧致的包裹,一个感受到了胀满充盈的满足,齐齐发出一声呻吟。
姜灿忘情地含着岁荣的脚趾吸舔,下身托着他上下挺举,岁荣竭力调整气息,两手撑在姜灿曲起的大腿上感受体内激流窜动,将它们汇于一处。
“喔……弟弟,你的风穴真是厉害……好紧,好会吸,魂儿都要给你吸走了。”
岁荣闭目调息,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用脚掌扇了他一耳光:“不要乱给我的……取名,你撑起来,内力汇于丹田,助我练功。”
这是要把自己当做练功的炉鼎了?姜灿浑身一激灵,他实在喜欢被岁荣命令的感觉,犹如猛虎受制于小猫。
猛兽周身肌肉滚动,四肢发力托着岁荣撑了起来,这倒是不费力,费力的是他还要强忍着肉根传来的极致快感控制内力流动。
岁荣运起元灵真炁的心法,只觉得体内有两股气流互相抵触,如何都突破不得,他的丹田似压着一座巨石,自己那股微弱的内力撞在上面就被弹开,不由得心急难耐,脑门儿已渗满了汗珠。
姜灿见状,连忙起身将他抱住,手掌贴着他的背心散气,肉根却依旧不舍得拔出。
一股暖流自背心走遍岁荣周身,岁荣长出一口浊气,瘫软地靠在姜灿胸口。
“你怎的胡来?你差些走火入魔,你可知后果?”
岁荣四肢一阵针刺般疼痛,动弹不得,一张小脸煞白,贴着姜灿厚实的胸肌道:“谢谢师哥……若不是……知道你在,我也不敢了……”
这副柔弱可欺的样子着实让姜灿难以自制,借着帮他顺气的理由,将他整个包裹在自己怀抱之中,环着他的腰肢往下一按,终于整根没入,顶得岁荣的肚子上都现出一个龟头的轮廓。
岁荣闷哼一声,对姜灿的趁人之危表示不满,一口咬在他胸脯上,厚实的胸肉连压印都留不下,反倒咯得他牙快崩了。
姜灿一阵坏笑,道:“不如师哥带你练功,你也不用动弹。”
“何意?”
姜灿不答,拾起地上的裤带将自己和岁荣连腰缠紧,双腿一胀,站了起来。
岁荣一阵惊呼,赶紧将他抱紧,姜灿巨根还插在岁荣体内,现下这姿势只能插得更深。
为了试验有没有插紧,他还就着这姿势打了一套拳,岁荣惊呼,被他带着一顿天旋地转,那粗硕的孽根撑满了肠壁随着动作抽拔,那股不可控的快感,倒真让丹田堵住的那团真气有所松动。
“可是松了?”姜灿倒像是比他还清楚,岁荣后穴滚烫酥痒,知晓是姜灿一边练功一边把内力借他使用。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岁荣似被串起来的烤肉,由内而外被一股雄浑刚猛的内力炙烤,先不说常人无法企及这样的内力,光姜灿的肉身体魄就世间无双,仅凭阳根就能挑起岁荣全身的重量,岁荣挂在他身上,只轻若无物。
岁荣无力可施,腰间又有裤带将二人上身束在一起,他只能趴在姜灿胸口大口喘气,洞内湿寒沁人,岁荣却小脸潮红,热得满身大汗,身前的肉茎随着姜灿的动作来回在他八块坚实弹韧的腹肌上摩擦,已湿得不像样子,前液糊满二人胸腹,能牵出丝来。
“如何?哥哥弄得你舒不舒坦?”
岁荣羞极不答,对方却一再想他认可自己雄风,一个劲儿不断追问,甚至挺动下身将他高高抛起,再随着重力猛地坐入,往复几次,岁荣已被他操干得浑身发紧,伸手就扇他耳光。
姜灿却爱看他这幅恼羞成怒的模样,任他扇自己耳光,反正也不觉得痛:“弟弟轻些打。”
岁荣咬牙切齿:“你也晓得疼?”
姜灿将他手抓在掌心,伸出舌头吮他手指:“我是怕你手疼。”
岁荣也不再别扭,搂住他的脖颈朝他索吻,姜灿咬住岁荣娇嫩的唇瓣吸蜜般吮吸,大手握着岁荣两片雪臀上下颠挺,抽击得更加猛烈,岁荣只觉体内那跟棍子抵着自己心房,越来越胀大,生怕他泄到自己体内,他那种浆多得吓人,全部灌入怕是肠子都要给他灌得裂开。
“好师哥,我不行了,歇一会儿。”
听岁荣撒娇,姜灿便吻着他,下身还保持着插入的姿势,将他抱回牌位前,让半身躺在贡桌上歇息:“好想你就这样长在我的阳根上,师哥真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你了。”
桌面冰凉,岁荣拉过姜灿手臂让他用周身肌肉裹着自己取暖:“也不知祖宗当时是如何创出这元灵真炁的,非得要两人协作。”
“确实妙极,欢爱中灵肉失控,内力紊乱,方能感受归真灵气取以用之,初代临月阁主怕是跟你一般,都是人间极乐人。”如此说着,姜灿忍不住就着这姿势继续耸动起来。
案台由黄花梨雕出,笨重扎实,十余大汉才能搬动,现下被姜灿撞得贡果撒了一地,没了果盘遮挡,岁荣这才发现桌面刻得有字。
“你这牲口!抱我起来!”岁荣见眼前祖宗牌位被姜灿撞击得摇摇欲坠连忙惊呼。
姜灿大手一捞他的细腰,轻巧抱入怀中,阳根挺入他的后穴串着,仅靠着这根杀威棍就撑起了岁荣全身的体重。
岁荣面对这等肌肉巨兽,犹如一只小巧瓷偶,天旋地转中,他终于看清案台侧面刻着的字,上书“沧江长发梦,紫陌久惭行”。
好生熟悉……
姜灿看岁荣出神,不由恼了,挺起下身将他高高抛起,岁荣一阵惊呼,随着重力又狠狠被他阳根贯入。
“你这憨货!又发什么神经!”
“……你不专心。”姜灿颇感委屈。
岁荣眼珠一转,揪过他耳朵道:“这无甚意思,要不要玩更刺激的?”
姜灿闻言,眼睛都亮了。
“玩!”
……
白鹿庄有九馆四院,九馆为内阁,外门弟子及小厮杂役没有召唤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四院位于行止山半山腰,以四大吉卦为名。
地山谦院是白鹿庄关押犯人的地方,虽是私狱,县衙关不了的江湖恶人也会送与白鹿庄看押,来往自是有些好处,白鹿庄便许了。
岁荣持链,牵着姜灿来到院前,院门左右牌匾各书“沧江长发梦,紫陌久惭行”。
玉山一开院门,见小太岁正坐在一头浑身赤裸的雄浑巨兽背上,着实骇了一跳。
“少爷这是?”
岁荣笑嘻嘻道:“送个犯人过来。”
玉山赶紧请他进来:“这天寒地冻,什么人非得少爷亲自送来不可?”
岁荣一扯铁链,姜灿顺势往院内爬去,院中杂役们皆好奇地往这处来看,借着院中火光,总算看清这庞然巨兽究竟是何面目。
姜灿爬到正中,岁荣喝了一声“起”,巨汉挺身而立,一时只听得杂役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叹,这幅精肉雄躯不要说他们见所未见,当真是闻所未闻。
玉山身为护院,身体也自认强健,与之一比,简直就像一个弱小的孩子,那人戴着头套,浑身上下一览无余,周身肌肉奋起,胀鼓鼓地随着呼吸滚动,单单一条胳膊就比他院中一名普通杂役的腰还粗,块块油量饱满盘踞着尾指粗细的血管,仅肉眼可见就知其凶悍非凡,却不知为何会被这废物少爷擒住的。
透过麻布袋的间隙,姜灿瞧见那一双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那一双双好奇不解的眼睛看得他热血沸腾,他喉头发干,耳根红透,他虽荒唐,生平还是头一次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原本颓软的蟒蛇被他们盯得一跳一跳,众目睽睽中涨硬成坚挺肉棍,斜指向天空,又是引得一阵唏嘘惊叹。
岁荣骑在他肩头道:“这畜生是衙门送来的,我恰巧经过,县太爷托我带上庄来。”
玉山围着姜灿转了一周也敢靠近,只问:“他犯何事?”
岁荣拍了拍姜灿的头,道:“你自己说与大伙儿听听。”
姜灿喉头发紧,浑身肌肉因为兴奋和紧张而颤抖,手脚都有些失血发麻,他依着岁荣先前的交代,沉声道:“我……我是金刚门……的人,因,因练功走火入魔,所以,为了防止欲火烧身,就强暴了……”
玉山常有荆条别于腰间为了时刻教训犯人与杂役,正好抽了出来狠狠一鞭抽在姜灿那根高高翘起的淫根之上。
“果真是金刚门人,这样抽打竟也能忍住不躲,只是你这壮畜实在可恶,可怜那些被你奸淫的妇女,这根大伙计捅入,还不得肠穿肚烂?”
“不是……”姜灿急忙分辩,“我只奸淫了几户人家的母畜泻火而已。”
此话一出,更是哄堂大笑,先前还畏惧他的体魄不敢靠近,现下杂役们都围了上来,杂役大多是山下农家送上白鹿庄来的孩子,十来岁,正是好奇年纪。
玉山也笑了,用荆条戳弄着姜灿的庞然巨根:“你这畜生倒是老实,告诉大伙儿,是母猪舒服还是母牛舒服?”
“……母猪舒服。”
又是一阵爆笑,对于一群瘦骨嶙峋饱受压迫的少年杂役来说,亲耳听到如此强壮神勇的同性说出这种屈辱的话语,简直是对他们的一种振奋,再健壮的男人来了白鹿庄,即便是面对他们这群外门杂役也要低一级。
“少爷……”
岁荣循声低头去看,只见一个小杂役,怯生生地朝他躬着身,耳根子都红了。
“少爷……我想,我想……”
岁荣笑道:“你想摸摸他?”
小杂役点点头,不敢抬眼看岁荣。
岁荣拍了拍姜灿的头:“跪下,让他摸摸你。”
姜灿不答,阳根闻言却是猛地一跳,扶着岁荣的小腿稳稳跪下,这副身子跪下都比小杂役,滚烫精实的筋肉让细雪还没落下就融成了水,浸得周身都闪闪发光,原本就无比分明的肌理显得更加诱人。
小杂役吞咽着唾沫,在同伴们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厚实的胸脯,然后又把手掌整个按了上去,见其没有反应,终于大着胆子,两手齐上,一手一个,将那两团放松胸筋如搓面团一般揉捏。
姜灿的巨胸在小杂役手中被揉成各种形状,片刻之下全是指印红痕,更显诱人,那胸肌实在太大,两手齐上才能盘玩一边,那扎实的触感简直让他爱不释手。姜灿万想不到自己这个少爷有一天会以这等姿态任由一个下人玩弄自己精心雕琢的身体,但这刺激,着实让他高潮迭起,寻常至极的触摸抚弄都能让他体验到十倍有余的快感,若是不是有内力撑着,他如今这敏感的身子,怕是在被他捏拽乳头时就已经泄了。
其余杂役们看他如此肆意地将这筋肉巨汉玩弄得浑身发抖,一个个再按捺不住,纷纷向岁荣请求,岁荣目的本来就是如此,一一许了。
他们平时娱乐贫乏,现下有个送上门的大耍件供他们消遣取乐,净都围了上来,姜灿那副钢筋铁骨上爬满了小手,莫说浑身肌肉被里里外外摸个不停,胯下那根滴着雄汁的阳根更是被百般照顾,足足五只手掌上下握住才能将那根伟物握满,可想其雄伟壮观,大开的马眼更是被捅入了手指扣刮着尿道。
姜灿一介无双猛男,就以这跪姿展示肌肉的姿势被亵玩得只能发出阵阵低吟雄吼,这巨大的快感让他无法思考,本能让他退化成了野兽。
有人要用手指捅他后庭,他两瓣肌肉壮臀如同南瓜,夹得死紧,任他们如何掰也掰不开,只能抽打他的壮臀泄愤。
玉山身为护院,自然不好跟这群杂役围挤起哄,虽然他也眼馋那尊钢铁雄躯,碍于面子也只能干巴巴看着愣神,却听岁荣朝他问道。
“玉山,祠堂里那案贡台可是出自你手?”
玉山一凛,忐忑答道:“小的祖辈都是木匠,故而时常做些物件献于庄里。”
“那句诗是何意?”
玉山稍加思索,便知岁荣所指:“可是门外两侧那两句?少爷有所不知,外门四院曾以‘红尘、紫陌、碧落、黄泉’为名,后来四霄仙子知道了来闹,说犯了他们门派忌讳,才改了名。”
“这‘地山谦院’曾名‘紫陌轩’,这首诗点题,故而出自本院的作物都要刻上这两句表明出处。”
岁荣闻言一喜,果真与他猜得不错,那神秘人教的剑招根本不是剑招本身,而是谜题。
“那‘五言非琢玉,十载看迁莺’可是指地牢中的天字甲等?”
玉山神色一慌,却又不敢隐瞒:“……确实。”
“带我去看看。”
“这……”玉山为难道:“没有阁主指令,小的不敢……”
岁荣哄道:“正是我爹告知我这句诗,我才带这雄兽来关的,你带路就是……”
玉山疑道:“天字甲等正关着一人……阁主怎会?”
岁荣理不直气也壮,眉头一挑就拿出了看家本事:“你这贱奴!这话何意?是说我半夜费这周折寻你开心?”
小太岁发飙他实在惶恐,连忙跪下告饶:“玉山不敢!玉山绝无此意!”
杂役们见这阵仗哪敢再玩,赶紧散了,退到各自屋内透过门缝来瞧。
“还不赶紧带路!这天寒地冻,让我受了凉,我定要把你剥皮拆骨丢到山里喂狼!”
玉山连滚带爬,进去屋内摸出钥匙,又跑回院中请少爷挪步。
姜灿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感中,只瘫跪在地上大口喘息,黝黑的肉棍变得猩红,也不知是他的前液还是杂役的口水,镀得整条棍子亮晶晶地在寒风中抽动。
岁荣扯过他颈间铁链,他刚喘息着爬了几步,就被自己羞得射了出来,杂役们只见得那肌肉雄兽一边爬行一边喷射着种浆,滚烫的浊流源源不断,浇在胸口又落在地上,蒸起一路的白汽。
玉山领路,看他下贱模样惹得自己胯下一阵瘙痒,忍不住道:“这淫犬贱透了,不如关几天送去‘火地晋院’,白天耕地晚上配种,也不浪费这么好的身子。”
姜灿一听,射得更凶了,一边低吼着:“快送我去,我要去……”
岁荣一心只想他的剑招,生怕露出破绽:“带路就是,再要啰嗦便把你一并送去。”
玉山知道这太岁蛮横手段,不再多事,领着二人进了一处偏院,偏院中只有一座瓦房,门廊下有人守着。
瓦房门开,别有洞天,向下一条幽深石廊,百十步仍不见底,若不是有姜灿在,岁荣断不敢来这处的。
一路往下,石阶越来越陡,岁荣走得腿软,索性骑在姜灿宽阔背上让他驮着。
石阶尽头豁然现出溶洞地窟,跟祠堂相似却不相连,顶上有数处洞口透过束束月光,有绳子垂下落在溶洞积潭之中,竟是白鹿庄各馆的水井口。
岁荣抱着双臂,只觉周身冷彻,四顾之下,除却石壁深潭,既不见有人巡守,也不见有牢房所在。
“这是何处?”岁荣疑道。
玉山走到一处石壁,摩挲着。
姜灿也感不妙,站起来飞身去拉玉山,却发现使不出力气。
玉山转过身来,神态语气似换了一人,哪有方才的怯懦谄媚。
“对不住了少爷,没有阁主指令,玉山不敢带你去地牢,只能委屈您在这处将就一夜,待我禀明阁主,自会带您出去。”
岁荣怒急,拾起地上石子就射,玉山更快,闪进石壁不见了踪影,二人都只当自己眼花了,端端一个大活人,也不见石壁有缝,如何就凭空消失了?
二人回头去找来时的路,竟也没了,岁荣心底一凉,暗呼自己大意。
“这个该死的玉山!等我出去!定要狠狠惩戒他一番!竟然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姜灿摘去头套丢到地上,蹙眉望着井口,纵身一跃,飞至半空就感觉到一股无形怪力拉着自己往回扯,险些落进深潭之中。
“六甲空亡……”
“何意?”岁荣不懂,却自知不是好意。
姜灿长臂一揽,将他抱在怀中,倚靠着一处石壁坐下:“四柱神煞之一,玉山没有骗我们,这处就是天字甲等的地牢,不过,不是关寻常犯人的,是修来关押白鹿庄内阁的。”
岁荣头晕得厉害,想运气强打精神,却发现内力沉得厉害,似被粘在了地上。
姜灿却不甚在意:“无碍,在师哥怀里睡一觉,明日就出去了。”
岁荣却不甘心就这样白白着了道,挣脱姜灿怀抱,到玉山消失那处摩挲石壁找寻线索。
洞窟呈圆形,顶上拱着,像一个倒扣的碗,窟内石壁嶙峋,阴冷潮湿,壁上净是滑溜溜的苔藓,岁荣摸索了一圈,竟是一处缝隙也没找到,但他们分明就是从上面通过石阶下来的,岁荣都不自觉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姜灿蹲在潭水边捧了一口饮下,又开始自在地洗起了身子。
“你倒是哪里都自在。”
姜灿洗了把脸,泼墨般的浓颜挂着水珠,英俊得令人发昏。
他挂着笑:“闭关这么久都习惯了,无非是换一个洞关着……倒是方才那番耍法实在痛快,弟弟明天牵我去镇上遛一遛吧。”
……精虫入脑的莽汉,根本无法跟他正常交流,岁荣不想理他,继续摸索着石壁,他倔脾气犯了,非得寻到个机关不可。
姜灿一边搓洗身体,厚实饱满的肌肉镀上水色,像刚出炉的刷了油的烤鸭,望之令人满口生津,偏偏岁荣“不解风情”,上好尤物近在咫尺,他却只想着破解机关。
“弟弟,过来坐会儿。”
岁荣头也不回,自顾自找着:“你洗你的,莫要管我。”
“弟弟……”
“你别吵!”
“……好似有东西在舔我的脚。”
岁荣不管他,一面摸索,一面回忆五行入门。
“噗通”一声闷响,岁荣连忙转身去看,只见深潭荡起一阵破碎月光,姜灿却没了踪影。
“姜灿!?”
岁荣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到边上去捞。
“姜灿!!二师哥!你别吓我!”
“喂!死姜灿!你快出来!一点不好玩!”
“可恶!”
岁荣脱下外杉,蹬掉靴子,顾不得潭底漆黑一片,一头扎了进去。
耳边只有咕咚咕咚水声,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岁荣只能四处去捞。
岁荣水性虽好,但也闭不了多久气,也不知沉了多深,正要往上浮去换口气,却见一人脸狰狞无比近在咫尺。
心脏漏跳一拍,气口就岔开了,潭水似冰刀般灌入口鼻,再想扑腾,手脚已抽筋不听使唤,岁荣张开嘴呼唤,却只吐出一串气泡,身子被冰冷潭水拽进无尽深渊。
周遭终于寂静一片。
“弟弟?”
岁荣听得有个声音在遥远地呼唤自己,想要出生应答,肺部却似有刀子在剐,张开口,哇地喷出一股水来。
他剧烈地咳嗽喘息,五脏六腑似被灌了辣椒水般疼痛无比,终于漆黑世界渐渐化开,眼前模模糊糊现出火光。
“弟弟!”姜灿心都揪到了嗓子眼,抱着他一阵拍背。
岁荣头昏眼花,终于看清那张焦急的俊脸。
姜灿放心地笑了,旋即就挨了一记耳光。
岁荣张口要骂,却发不出个音来。
姜灿还是笑,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呼:“吓死二哥了。”
岁荣瞪他,又往他身上四处摸索。
姜灿心头一暖,捧着他的小手就亲:“二哥没事,刚才被我在潭边洗脚,脚上好似缠了个东西,我想伸手将它拉起来看,却反被它拽了下去。”
岁荣一阵咳嗽,顺着姜灿指着的方向去看,却是一条麻绳。
那麻绳半个手腕粗细,岁荣还要看个仔细,它却忽然动了,岁荣骇了一跳,它却像蛇一般缩回漆黑洞中。
这处洞窟与他们先前所在那处无二,只是石壁之上火把少了些,也没了洞顶可见的井口,像是一对口对口扣起来的碗,中间隔着一汪深潭。
“那不是麻绳,那是牛筋绳,金石锁链可以劈开,牛筋绳只会越缠越紧,若不得其法强行挣扎,会被它活活绞死。”姜灿将岁荣打横抱起,往绳索缩回的地方走去。
岁荣顺手摘下石壁上的火把照路,面前阴影被火光撑开,壁上苔藓比之前的洞窟还厚,还有藤蔓自顶上垂下,自成一道帘子。
岁荣深吸一口气,用火把将藤蔓撑开,眼前现出一尊巨大塑像?
那像比姜灿还高一截,周身缠满了藤蔓与绳索,间隙中可见嶙峋肌理,块头巨大无比。
岁荣心底发颤,连忙把火把缩了回来不敢再看。
“二哥退后些,好似个活人……我见着他好似在动。”
姜灿把岁荣放下护在身后,一掌横扫,藤蔓被锋利掌刀尽数切断。
“你使得出内力了?”
姜灿点头不答,拿过火把来照。
果真是个活人。
他头发披散,看不清面容,浓密杂乱的胡须垂到了胸口,周身缠满了牛筋绳,一身污秽不堪却健壮得骇人。
岁荣只当姜灿已是世间无双威猛的男子,眼前这怪物却比姜灿还要高大,那巨汉赤身裸体,两臂顶天,两脚撑地,肌肉暴起颤抖,血管盘满每一寸肌理,全身都在发力。岁荣又取了一柄火把举着去看,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两手撑着的是一块望不到头的巨岩,直与洞窟长在了一起,恍眼一看,只以为他托着一座山。
连姜灿也瞪大了眼,他撑起的那座巨石怕是百石有余,若是脱力压下,任是铜皮铁骨也会压扁,也不知他这样一直举了多久,若换成自己,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否撑得住一炷香时间。
岁荣问他:“你是何人?为何囚于此处?”
那人不答。
分明用牛筋绳引他们过来,现下却又装聋作哑。
“弟弟你看。”姜灿抹开那怪人胸上脏污,现出扭曲刺青,密密麻麻,与寻常青黑色不同,隐隐透着金光,“这好似刺着字,似中原文字却又不认得。”
岁荣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就着他腹肌抹开,壮汉好似被岁荣摸得身子发痒,肌肉一阵抽动,四肢要施力顶住巨石,只能任由岁荣摸索。
“是楚国文字。”
姜灿让开身子让岁荣看个仔细:“这你也认得?当不是诓我?”
岁荣白了他一眼,道:“你经纬楼收着《左传》,也不见你去看。”
姜灿头皮发痒:“你知道我不爱看书……”
“找到了!”岁荣眼前一亮,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姜灿探头来看,却还是看不懂:“找到啥了?”
岁荣推他道:“快去捧些水来。”
姜灿乖乖去潭边取水,而后浇在那人身上,巨汉被冷水一激,浑身肌肉都抽紧了,却还是一言不发。
岁荣也顾不得脏,用袖子将他身上脏污尽数抹开,那一身筋肉胀得好似快要炸开,每一寸都爬满了菌丝般的血管,甚至肉眼可见血液泵动。
姜灿一个劲儿追问岁荣,岁荣只是蹙眉不答,旋即又像失心疯了一般,对着那壮汉身子比比划划,越舞越快。
“这是武功?”
岁荣照着练了两遍,已大汗淋漓,脸上却是欣喜:“对,我昨日不是被一个神秘人所救么?他传了我一套剑招,我想了许久想不通,看到祠堂案台才惊觉,他当时应该是给我出的谜题来解……你看这人身上,果然藏着剑招。”
姜灿不置可否,反正他也看不明白。
岁荣道:“这才第一式,只有半套,他背面一定还文着秘籍。”
姜灿:“可他现在被困在此处动弹不得,如何让他转身……你是要我替他撑着这巨石?”
岁荣摇摇头,看着那巨汉笑道:“他哪里动弹不得,他一余力用牛筋绳将我们引来,二这处不见其排泄物,三不见其吃喝来源,除非他是个神仙,是吧?神仙前辈。”
那壮汉闻言,终于发出一声冷哼,却又只是冷哼一声。
姜灿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折得咯咯作响:“我弟弟要看你背面,前辈若是不依,那我只好得罪了。”
壮汉却不理他,姜灿也不客气,见他这等能耐也是高手,早就技痒难耐,如今有个借口,挥拳便打。
岁荣连忙躲开,只见得姜灿砂锅般的铁拳夯在壮汉腹部,整个石窟都颤了一颤,那壮汉却是文丝未动,一声不吭。
姜灿大喜,这世上终于有他一拳打不坏的木人桩了,砰砰闷响,又是连出两拳。
岁荣一脸不忍卒读:“你这莽夫,你光打他作甚,将他拽出来啊!”
姜灿没过足手瘾,只好伸手去拽。
刚触碰到对方胳膊,牛筋似毒蛇醒转,愫地缠了上来,姜灿没有防备,手脚被齐齐锁住。
“师哥!”岁荣心惊,生怕姜灿有个好歹。
姜灿周身肌肉一涨,牛筋被尽数扯断,端是岁荣小瞧了他。
“看你还有什么招数。”姜灿伸掌为爪,锁住对方肩膀就往外拽。
岁荣见那壮汉周身肌肉滚动,当觉不妙,一句“当心”还未出口,姜灿已被震飞出去。
姜灿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他自己也难以置信,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被震飞的。
这可惹恼了他,牛脾气上来就要动真格的,岁荣却横挡在他俩之间。
姜灿浓眉紧蹙,似动了火气:“你让开,我今天非要跟他较个高低。”
岁荣知道姜灿是只顺毛驴,拍了拍他胸口,道:“你俩不分伯仲,一阵厮打,我怕伤了我的秘籍。”
“打不得,拽不得,那要如何让他转身。”
岁荣朝他眨了眨眼,道:“我寻到了机关。”
“什么机关……”
岁荣一手捞住壮汉裆下行货,壮汉浑身一抖。
“这就是机关。”
姜灿咽了咽口水,笑道:“你不怕他挺起来弹你?”
“我不碰他就是,我不信他手脚被困还能隔空伤人。”
姜灿一阵玩味,先前吃瘪的火气也尽数忘光,只等着看岁荣要如何作弄对方。
岁荣自衣襟中摸出那寸许铁管,万辛一番折腾它还没有丢失,正是之前沈星移送他的贺礼。
“这又是何古怪物什?”
岁荣不答,退了几步,手腕一抖,凌空急射出一根银针,只听壮汉闷哼一声,那针不偏不倚,正中对方乌黑乳根。
那壮汉又冷哼一声,这等小儿伎俩,简直……
又是一根银针飞出,现下左右两边都被银针钉住。
“二哥,你抱我起来,他太高了我看不仔细。”
姜灿过来将他抱到壮汉身前。
两枚飞针,正钉在乳首正中,岁荣十分满意:“嘿嘿,我的摘星手越来越准了。”
那汉子一言不发,只觉乳尖一股麻痒袭来,越来越凶,低头去看,只见那小儿正用手指弹拨钉在自己乳首的银针。
“你莫以为用这等下作手段我就肯就范。”
“哼,你当不是个哑巴。”
壮汉双目一颔,不再理他。
“二哥,你使些内力继续弹他。”
姜灿闻言,耳根红了,那画面实在古怪,但知晓岁荣脾性,只好依他。
岁荣躬下身子,仔细端详对方性器:“啧啧,这驴样行货,怕是跟你不遑多让。”
姜灿好奇来看,却见岁荣用铁管将那根乌黑睡莽拨来拨去,又对着对方棱口吹气。
壮汉双目紧闭,一声不吭,呼吸却越来越急,胯下气血翻涌他如何都无法控制,男根一颤一颤,跳胀成笔挺一根,他额角青筋暴跳,极力转移注意力,那小儿口中热气呼在棍上,似羽毛在挠,越是不想,越是胀得厉害。
岁荣手持铁管将那硕物掂了掂:“好沉,割下来怕是够寻常人家吃半月了。”
姜灿暗自比了比,还好,不及自己长,却比自己粗了一圈。
“阳根乌黑,阳锋暗红,看样子是好些日子没使过了……冠沟无垢,却雄腥得厉害,看样子是有天天清洗,还算不错……春囊饱满,嚯……这两颗蛋……二哥你看,跟我拳头一般大小了,这样沉一包,血管都有我小指粗细,挂着也不会扯得疼?”
壮汉呼吸急促,满脸通红,他生平头一次被人像畜生一般品鉴,还是私处……还看得如此仔细……
然,这只是噩梦开始。
岁荣沾了一下他棱口滴出淫汁,两指扯出银丝牵到对方面前:“你看你,还没碰你就流汁了,成何体统?”
“竖子!你敢辱我!”壮汉忍无可忍,厉声爆喝。
岁荣一巴掌将他雄物打得东倒西歪,挑眉挑衅道:“辱你又如何?”
壮汉深吸一口浊气,暗省自己不可着了这小儿诡计。
“这样好的雄汁,浪费可惜,不如本少爷替你做做功德。”
什么功德?壮汉虚着眼睛来看,这一看后背发毛。
岁荣用铁管托着一条漆黑长虫,状似蜈蚣,身子却肥硕,足也短了许多,他将虫首对准壮汉棱口,冰凉的铁管捣开湿得不像样子的“鱼唇”,那长虫像是有所感应,往他尿眼深处爬去。
饶是他铜皮铁骨,也练不到那处嫩肉……那百足怪虫如何在自己尿眼中爬行,如何噬啃撕扯其中嫩肉,如何蠕动,都无比真切敏感。
壮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用内力震出它,却无法控制阳根施力,只能任由它越爬越身,眼看着那分岔虫尾完全没入自己阳具之中。
“滋味如何?先前见你铁骨铮铮,如今怎得连石头也举不住了?浑身抖得这样厉害,不如出来歇歇?”
壮汉依旧紧闭双眼,一脸视死如归,皱起的眉头挤成了“川”。
姜灿亦看得浑身发痒,万幸岁荣没有这样玩弄自己,却不想小太岁还有后招。
那只是岁荣自藤蔓中随意寻得的小虫,他只诈对方看不清楚,随口唬道:“这虫名唤‘精饲’,顾名思义,以男精为食,它会顺着你的精索一路爬到你的卵丸安居扎营,一边吸食你的雄精一边啃咬你的卵丸,最后跟你的卵丸长成一体,你见过虫草吧?就是那般无异,届时,即便你将囊皮割开来取也是取不出了,只有将整颗卵蛋都摘了……啧啧啧,只是可惜喽,这样肥的卵丸,这样上好的阳物,竟是便宜了虫子。”
姜灿不知那壮汉是何感受,他自己却已浑身发凉,来回搓着自己手臂。
岁荣见那壮汉眼皮快速抖个不停,知晓对方心防已然动摇,便再接再厉道:“这种虫呢,怪得很,又如水蛭般,可自我分离繁衍……哟,你这春袋里怕是雄精不少,它一吃饱就会开始繁衍,届时不仅你这包雄物毁了,它的子子孙孙还会顺着尿管爬遍你周身,你这身上好筋肉,不出月余,就会成为虫群的温床。”
壮汉胸口剧烈起伏,已大汗淋漓,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已近崩溃边缘。
岁荣一弹铁管,铁管从寸许伸长数倍,对准他的马眼,捣蒜般粗暴地捅:“它爬得太慢了,我帮它出些力气。”
“呀!”
壮汉身后蒸出大团白汽,一声爆吼将巨石一顶,巨石凌空升起半丈来高。
姜灿见状闪身来挡,巨汉已挥出一掌,结结实实正中岁荣胸口,姜灿接住飞驰而来的岁荣,却也被那怪力裹着飞撞上了石壁,顾不得自己气血翻腾,赶紧检查起岁荣,那一掌毫无保留,岁荣怕是凶多吉少。
巨石没了支撑轰隆落地,整个洞窟都在震颤,洞顶一阵轰隆巨响,竟然豁开一处缺口,那处有风灌入,当是出口。
壮汉匍匐在地上,右手握着自己的阳根飞快撸动,希望用精流将怪虫顶出来,可偏是这种时候,他却越搓越软,那虫子受惊也似越爬越深。
岁荣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从姜灿怀里站起,竟安然无恙。
姜灿不可置信,饶是自己间接受力又有内功加持都受了内伤,岁荣那点微末功夫,如何会……
岁荣绕过深潭,走到壮汉跟前,壮汉亦是不可置信,只掐着阳具根部不让虫子钻进囊袋,又抬手去挡岁荣靠近。
“我帮你取出来。”
壮汉周身肌肉绷紧,正好趴伏在岁荣跟前,像一头戒备的猛兽。
“你都已经出来了,我的目的达到了,还防我作甚?”
壮汉稍加思索,将手放了下来。
“跪好。”
壮汉抬眼瞪他,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这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这种时候还敢欺辱自己。
“你若不想把虫子取出来,那我可走了,反正你背上的秘籍我已记完了。”
壮汉看那小子当真说走就要走,只好朝他端正跪好,一手掐着阳根低头不看他。
岁荣嘴角勾起笑意,一手拈住壮汉乳珠两指搓碾,一手握着他的阳根轻轻撩拨,果然奇效,那根神兵似认主了一般,在岁荣手中又生龙活虎胀成一根铁棍。
八 白毫
岁荣将内力汇于掌心,又用摘星手的指法或拨或弹,壮汉一柄钢枪竟不听自己使唤,在这下流歹毒的小儿手中竟快活得直吐淫汁。
壮汉虽然不愿承认,但这滋味实在舒坦,他上一次行房已久远得恍若隔世,甚至女人的身体都不及这小子一双小手来得痛快。
岁荣听他喘息越来越重,笑意渐深,只握持对方巨物不动,他自己就会来回挺腰。
“弟弟?你……没事吧?”姜灿蹲在岁荣身边上下打量,又扯开他的衣襟来看,竟是掌印都没留下,着实匪夷所思。
“你看我像有恙?”
姜灿咽了咽口水,就着蹲姿改为跪姿,他眼见岁荣将壮汉玩弄得服服帖帖,实在心痒难耐,阳物早就胀得不行,挺到岁荣面前求道:“那……也替我摸摸。”
岁荣叹了口气,只好将左手扶了上去,一时两根绝世巨根一左一右在他掌心挺动,耳边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响亮,好似连喘息声都要比试个高低。
两条肉棍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姜灿那根漂亮至极,雄壮威武,茎身均匀,威武笔直,尤其那颗饱满龙头,沾满淫水后亮晶晶的模样,更是让人忍不住想含进口中好好吸吮。壮汉这根更加粗硕,尤其根部,比做顶梁柱倒是形象,茎身脉路纵横,光这样握着就已能想象其生猛。
岁荣虽无甚仆从,但白鹿庄的骄奢岂会亏待了少爷,他十指不沾阳春水,既有少女的白嫩细腻又带着少年的修长有劲,尤其握持在男人乌黑的阳物之上,更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色差对比,光这样看着都令人心窝发痒。
岁荣手都酸了,两根大棒淌满淫液在他手里发出扑哧扑哧的水声。
“我是为了让他早点泄出来……不是让你俩比耐力。”
雄性之间好似有种天生的竞争心里,尤其是两个强壮的雄性,姜灿两手扣着自己绷紧拉丝的臀瓣,下身快速地在岁荣手中抽挺,大股大股的前液顺着阳根流到地上,已然是忍到极致了。
壮汉这边也不遑多让,两枚大肉蛋已缩紧提至根部,那阵势活像是要把肉蛋也一同顺着尿管射出来一般。
“啊……不行了,弟弟,我要来了……”姜灿突然一阵急促的喘息,随及一声长啸。
那壮汉发出一声不屑地冷笑,精关一松,他一口气憋得脖子都红了,青筋毕露好不吓人,数道白练飞窜而出,岁荣把手收回来,看着那杆粗长性器凌空喷射,龙头一挺就是一股,尽数喷射在姜灿身上。
“你!你小子诈我!”壮汉一边喷射,看到姜灿并未泄身,知道自己上了当。
姜灿搂着岁荣站起来,将阳根对准那壮汉的脸:“弟弟,快,对准他!我要来了!”
太荒唐了,岁荣虽然喜欢看到猛男高潮时那副痛苦又舒坦的表情,那种原始本能屈从的真实反应最是性感,然而,看到两个肌肉男互射阳精……真是淫乱又幼稚。
姜灿还在喷射,白花花的精浆源源不断地浇到壮汉脸上,那壮汉也不避,手脚瘫软地坐在地上,阳根已颓软下来,却还一抽一抽地挺动。
岁荣拉着姜灿就跑,姜灿不明所以,一边随着阳根喷射一边蹒跚地跟着岁荣。
“别跑啦,那处不是出口。”壮汉声音自身后传来。
岁荣身子一僵,挡在姜灿身前,一脸堆笑:“前辈……那个,方才得罪了,小辈走投无路出此下策……万望前辈海涵……”
“我现在一身武功尽废,海不海涵也拿你俩没辙,过来,我有事与你交代。”
岁荣不信:“你就这样交代就是了。”
壮汉恼火,吼道:“我动弹不得!扶我去把一身污秽洗了!”
姜灿拍拍岁荣手背示意他无碍,小跑过去将他搀到水潭边上。
岁荣观察了一阵,才敢小心靠近。
壮汉瞥了他一眼,一阵冷笑:“真没想到,载到你这鼠辈手里。”
岁荣赔笑讽他:“前辈才智绝顶,是晚辈投机罢了。”
壮汉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骂自己蠢,想还嘴,奈何自己嘴笨,又不知道说什么,算了,免得开口又被那无耻小儿揪着话头揶揄,只能气哼哼地盥洗身体。
“唉,前辈。”岁荣一边帮姜灿清洗身体,一边朝壮汉问道:“你是犯了何事被白鹿庄抓来的?”
“抓来的?”壮汉冷哼道:“就凭你白鹿庄,想把我囚禁在此,简直痴人说梦,你白鹿庄也就赢勾能与我过上几招。”
岁荣虽猜到他并不像犯人,但听他如此轻视自家,也不再对他客气,只朝他扬了扬手掌道:“手,下,败,将,你都过不了我的手,还敢说此大话。”
壮汉脸上一红,头转向一边道:“方才我在练功,你们突然闯入,对我百般欺辱,我怕内劲反噬只能应承……”
“哦?不是你用牛筋绳引我们来的?”
说起这个,壮汉更是恼火:“我控制牛筋捕鱼,险些被你们拽断。”
“……”岁荣二人一时语塞,当不知是他们倒霉,还是这壮汉命中有次一劫。
姜灿忽然想到:“前辈,为何你先前打那一掌,我弟弟会毫发无伤?”
壮汉清洗着阳根,无所谓道:“他是我家少主,有玄天一气道护体,自然无碍。”
“少主?你也是白鹿庄的人?”
壮汉一愕,似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道:“我主人修玄旨真经,真经分内功外功,内功为玄天一气道,外功为我身上刻着的元神通明掌,主人将玄天一气道传与你,又让你来找我,你自然是我少主。”
姜灿蹙眉:“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什么玄天一气道,元灵真炁已然玄妙,三师叔为何又要创个什么新招……”
壮汉大怒:“元灵真炁算什么狗屁?百经纶这样的废物也配与玄旨真经沾边?”
“你这狂徒!实在无理!”姜灿听他如此贬毁自家门派,还羞辱阁主,当即怒不可遏就要出手教训。
岁荣将他拦下,笑嘻嘻地问道:“我既是你少主,你可听我差遣?”
壮汉打量岁荣一番后,沉声道:“自然听你差遣。”
“自己掌嘴五十,一边扇一边说‘我是废物蠢狗’。”
“你!”
岁荣拉起姜灿,笑道:“可见你根本就谎话连篇,不足为信。”
这小崽子!主人怎么生了这么个气人的混账!他一辈子为了主人拼死效力,现在竟要被少主质疑忠诚。
“啪!我是废物蠢狗!”
“啪!我是废物蠢狗!!”
“啪!我是废物蠢狗!!!”
………
“好了好了,我信就是。”岁荣走到壮汉身边。
壮汉抖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宽慰的手,已委屈得涕泪纵横。
“你看你这……男子汉大丈夫……怎,怎……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不许再哭了!”
壮汉脖子梗到一边,强忍着,身上还是一抽一抽的,活像头委屈的黑熊,那画面说不出的滑稽荒唐。
“你主人可是我爹?”
“……不是。”
岁荣想了想,应当也不是,那神秘人身形瘦小,如何也不能是百经纶:“你何名何姓,什么来历,细细说来。”
“主人唤我天乙,我是主人家奴,十六年前陪同主人来到此处,主人与人承诺守护白鹿庄,我便陪主人一同留下,我们身份不便让人知晓,所以主人以犯人身份让百经纶将我关在此处,我也好一边练功一边为主人看守秘籍。”
岁荣借着摸索天乙身上秘籍的借口,碾转对方乳粒,直把那对巨胸撩拨得一阵阵收束:“如此说来,真是忠仆,可敬可佩。”
“那是自然,对主人的衷心,日月可鉴!”
姜灿看着那壮汉被岁荣把玩不自知,偏过头忍笑。
“嘶……如此说来,堵住我气门的,就是那玄天一气道?”
“正是。”
“难怪我练不了内功!都骗我说是因为经脉烧毁了!”
“你筋脉确实毁了,若不是有主人的内力续给你,你的命都没了。”
岁荣一边转着天乙胯下双丸,一边问他:“你主人唤何名?什么来历?为何这样帮我?”
“主人既然没有明言,我也不能告诉你。”
“那你主人还有什么交代没有?”
天乙想了想,点头道:“有,主人说谁学了我身上刻着的功夫,就让我跟着谁。”
岁荣闻言大喜,简直是捡了个大宝贝:“太好了!有你在,再没人敢欺负我了!”
姜灿在旁听了不由得一阵腹诽,欺负你?不被你欺负就算谢天谢地了,谁还能欺负你了……
“不过,我现在功力尽失,怕是自保都不足了。”
“功力尽失??”岁荣跳了起来,好似看到什么煮熟的鸭子飞了般心痛,旋即又想到方才天乙说过,他们贸然闯入让他内劲反噬……
岁荣一阵心虚,承诺道:“放心,你跟我出去,我找最好的大夫治你,任什么药材我都给你寻来。”
天乙摇头道:“不必,我继续在这地牢里重新修炼便是,再没有比这地牢更适合我练功的地方了。”
“那需多久?”岁荣着实舍不得这新得的保镖,他都想好如何跟星移炫耀了。
“短则月余,长则三五载。”
岁荣一阵惋惜痛心,姜灿环顾四周,提醒道:“现下玉山一定已将我们闯地牢的事告知师叔了,现在带他出去实在不智,不如我们出去先看看情况再定。”
“只能这样了……”岁荣虽心有不甘,但姜灿确实说得没错,他这二师哥表面莽撞,心里却是门儿清的。
天乙撑着膝盖站起来,走到他方才所托巨石处扯了一把藤蔓,只听得一阵咯咯响动,巨石陷进石壁之中,让出一条阶梯出来。
岁荣与天乙道别,临走前还不忘往他身上摸上几把过手瘾。
姜灿手持火把走在前头,没走几步就听得身后岁荣叫苦,只好又背着他。
台阶尽头,赫然现出一扇木门,与他们来时无异,岁荣脱下外衫围在他腰间做遮挡,拉开木门,眼前只有一片荒山,地牢入口就是个寻常无比的简陋柴屋,也不知身处何处,更不说有人候着了。
天已蒙蒙发亮,山间飘着小雨,这一通折腾,竟是闹了个通宵,看到晨光,他二人才感到困顿。
“现下如何?”姜灿问他。
“先回经纬楼再说吧,顶多不过一顿杖责。”
姜灿点点头,将他打横抱在胸口,脚下一蹬,如离弦之箭顺着山势射入云巅。
……
经纬楼是座九层塔,最底下一层称望舒台,望舒台以上存着各家经典,都是白鹿庄历代阁主遍寻而来的收藏。
岁荣疲乏已极,强撑着精神来领南策回去,望舒台内不见姜淮寿,只有灵泉守着,隔着屏风,左边躺着南策,右边躺着赢曜,倒是齐整。
南策正在打呼,岁荣索性坐到赢曜榻边向灵泉问道:“大少爷如何?”
“无碍……只是起先还打坐来着,却不知如何又睡下了。”
岁荣点点头,朝他摆了摆手,灵泉会意,捧着药碗出了门去。
“还要装睡?你眼皮抖得这样厉害了。”
赢曜睁开了眼,只愣愣地看着天棚,也不言语,倒是在怄气了。
岁荣盯着他的俊脸,即便这样狼狈,还是这样好看:“你投靠康王了?”
赢曜一愣,转过头来打量岁荣,岁荣面无表情。
“前夜的刺客真是你?”
呵,刺客。
“你先回答我。”
赢曜脸上极度挣扎,似千言万语堵着:“……是。”
岁荣瞥了瞥嘴,还是忍不住眼眶一阵刺痛,赶紧背过身去道:“那我也是。”
他为了赢曜的一句承诺,这么多年都付出,终归是付之东流了。
“……弟弟,等我做了临月阁主,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他还是这样说。
岁荣摸了摸眉毛,控制声音别抖:“临月阁主这个位子,对你来说就这样重要吗?重要到不要尊严,不要坚持,不要……”
不要我……
“重要。”赢曜答得斩钉截铁。
“那我呢!你背叛了我!我为了你让所有人讨厌我!但是你却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我!”
赢曜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岁荣这样失控的模样,他坐起来想要抱他,岁荣却往外面走去。
“我们不过彼此彼此罢了。”赢曜也不知为何,千言万语,却是说出了最伤人的那句。
岁荣顿住了身形。
赢曜冷笑道:“你与那么多男人行过房,你却要我对你一心一意,你真的懂爱吗百岁荣?你真正爱过谁?姜灿?毕再遇?还是你那个新来的小厮?”
“谢谢你。”岁荣转过身,脸上只有麻木,“山高路远,好自为之吧。”
赢曜看着他扶着南策出了望舒台,终于把床榻掰断了一块。
为什么会这样痛?心口好像漏了个洞,呼呼往里面灌冷风,他运气内力抵抗也无法消解的疼痛,这到底是什么?
赢曜躺在榻上,直愣愣盯着天棚。
……
飞流馆内收拾得妥帖,整洁了不少,桌上还盖着个竹罩子,掀开来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可惜已经凉透了。
“你做的?”
南策口脸煞白,疲惫地摇了摇头。
想到他为了保护自己伤成这样,也是心疼,岁荣扶着他到自己床上坐下。
“该死的黑汉,把你伤得这样重!我一定要百倍讨回来!”
南策挤出笑脸,宽慰道:“你不是已经替我报仇了吗,听灵泉说你昨日可威风,董镖头给你师哥打得手脚都断了,也算是……咳咳……算是百倍奉还了。”
这马屁正中靶心,小太岁拍着他肩膀笑道:“那是自然,我百岁荣可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毕还的江湖中人……遭了,忘了找灵泉讨药了……你且好好将息,我再去一趟经纬楼。”
话没说话他就往外跑,南策唤都唤不住,直与迎面而来的毕再遇撞个满怀。
给毕再遇健壮的胸脯一弹,岁荣脚底打滑就要摔倒,还好对方眼疾手快,搂腰给他拽了回来。
“怎这样莽撞?”毕再遇话里埋怨,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按岁荣倒打一耙的性格应反骂他才对,见了那张沁人心脾的俊脸,又如何都撒不起泼来,只能从他怀里逃出来,戳了戳他轮廓分明的胸脯。
“练那么壮做什么,跟你的脸都搭不起来……你别挡着我,我有急事出门一趟,回来再……”
毕再遇从背后摸出一个纸包袱,笑道:“可是去找这个?”
“这是?”
“灵泉给的药。”
岁荣接过包袱,看了他一眼:“你去经纬楼找我了?”
毕再遇一见岁荣就没理由的一阵燥热,挠了挠发痒的耳廓,道:“是……听你罚跪,想去祠堂找你的,可是我毕竟是外人,不便去。”
岁荣心头一软,拍了拍他肩头的雪,又捧着药包去了厨房。
“桌上的菜也是你做的?”
毕再遇摸完耳朵摸鼻子,点头道是。
岁荣蹲在地上寻了个小炉子烧火,也不问他找自己干嘛,只问:“这药是如何煎的?”
“……我来吧。”
毕再遇拿过药包蹲了下来,洁白的衣袍就这样拖在地上,腰间挂着香囊玉佩,挂穗儿也坠在地上躺着。
岁荣让出位置给他,抱着双臂站在一边。
毕再遇又取来水,一边耐心给他说明比例,一边轻轻扇着火,丝毫没有什么将军架子。
岁荣看得愣神,毕再遇抬头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发呆,笑道:“你看我作甚?你记仔细没有……算了,我还是一会儿抄一份给你的好。”
“也许……”
“怎么?”
“嫁给你也挺好的。”
“!!!”毕再遇唰地就站了起来,动作太快,肩膀撞在泥灶的角上,岁荣看着都替他疼。
“当真?”
见他伸手要抱,岁荣躲开一步,道:“你这样激动做什么,都暗定好了的事了,又不是什么新闻……”
“听你亲口说才算作数……我好开心。”毕再遇脸上的笑意如何都控制不住,想来拉岁荣的小手,又不敢,只盯着岁荣一个劲地看,就好像得了件什么爱惜得不得了的宝贝。
岁荣见他这模样,心头一痒,却犟着不想表达,只夺过他手里煽火的蒲扇,端了只凳子坐在火炉前。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欢喜的……”
毕再遇黏人地蹲在他旁边,满眼都是他,恨不得发芽出来:“你哪样不好?你聪明心细,有见识又风趣,生得还如此俊俏,再没比你更好的人了。”
岁荣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听他形容得简直像在夸别人:“你……我……我那个小厮也是要跟着我的。”
“自然。”
“你懂我意思吗?你知道我做过些什么荒唐事吧?我这种荒唐还没法改……”
“我知道,你不用改。”
他怎么这样好?好得让人生气!
岁荣把蒲扇摔到他怀里,道:“你知道个屁!我是日日要跟人交合练功的,否则肚子就会痛得要死!”
毕再遇红着脸道:“日日就日日。”
“你若不在呢?你总要出兵吧?你总要训练吧?你住军营也带着我?”
“你我同是男儿,有何不可,跟着我就是,军营是粗简了些,但我帐里还是整洁,你要是不想与他人交往只管躲着就是,我总能寻到机会带你去周围游玩的……”
“若是……我还要同他人……”岁荣自己说着也觉得自己不要脸,但他实在没法保证他这副淫乱的身体,毕再遇越好,他就越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没关系……”
“啊???”
“……我喜欢。”
“!!!”
岁荣要他说清楚,他却不搭这话茬了,把药倒进碗里端着出了厨房,岁荣连忙起身跟了上去,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被门槛一绊,整个人扑了出去。
毕再遇一手托着药碗,一手将他抱住,南策见这动静也连忙跑来,岁荣却已昏死过去。
“这是怎么了?”毕再遇剑眉拧紧,摇了摇怀里的岁荣,刚刚还好好的。
南策二指搭在他颈间探了探,道:“累着了,无碍,房里有护心药。”
毕再遇将药碗往南策怀里一塞,打横抱起岁荣就进了屋。
岁荣两晚未眠,中间又经历如此折腾,已是极限,这一觉睡下,竟是睡了一天一夜。
他做了很长的梦,中途南策做了鲜肉粥想让他醒来吃,却见大冷天他汗湿了被子,便又是烧水替他擦身子,又给他换了一床褥子。
昨夜下了一宿暴雨,原本就冻人的天气更加严寒了几分,岁荣早已醒转,却还是在被窝中躲懒。
“岁荣,沈家少爷来了。”南策裸着上身进来报告,皮肤红透,身上汗津津的。
岁荣裹着棉被坐起来,像个坐月子的女人,也不知是不是睡得太久,他脑袋发昏,四肢又软又沉,指了指桌上茶壶,南策会意,倒了杯,又搂着他喝。
“他真是会挑时候,专挑我躲懒的时候。”一口清茶下肚,喉咙里那股子堵着刀片的感觉立马缓解,他突然想到,连忙又问,“我睡下的这段时间,我爹可有来过?”
“不曾来过。”
岁荣蹙眉,百经纶竟没来问责,反倒让他不安了。
“毕再遇何时回去的?”
南策刮了一手脸上的汗水甩到地上:“昨日酉时。”
岁荣点了点头,又嫌弃地把南策推开:“你去请他进来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脱得这样干净,也不怕往来丫鬟看你笑话?”
“你这处哪有往来丫鬟……”
“你!”岁荣抄起枕头朝他丢过去,“我担心你身体没有痊愈受寒,你还说这种不知道好歹的话来气我!”
南策随手接住,给他抛了回来:“你爱看我才脱的。”
岁荣耳根都红了,斥道:“我哪里爱看了!”
“分明就是爱看,你看你师哥,看毕再遇,恨不得眼珠子抠出来揣人家怀里。”
岁荣气得蹦起来打他,南策拾起地上外衫就跑。
“哟?这是何把戏?”沈星移兀自踱了进来,看了一眼南策,又伸手把岁荣拦下。
岁荣咬牙切齿,现下也顾不得冷了,坐到桌边对着茶壶就饮:“反了!”
沈星移笑嘻嘻地从架子上取下火狐裘给岁荣披上:“我看也是该教他点规矩,我家‘寒武二将’就在门口候着,只你开口,便让他们捉他来打。”
岁荣摸摸鼻子,叹道:“算了……”
“就知你刀子嘴豆腐心。”
岁荣不置可否,打量星移一番,道:“你有事直说就是。”
“嚯,将军夫人架子好大,现在还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你少学那阉人阴阳怪气。”
沈星移当知阉人是指童贯,见岁荣还是那副口不择言的模样,心下松了口气,只溜须道:“你前日在峥嵘堂出尽风头,我要是还不来拜见,怕是往后要来还要先递拜帖了。”
岁荣一怔,闻言有些苦涩,旋即道:“你要来何时拦过你,向来都是横冲直撞的。”
又摊手伸向星移面前道:“礼呢?拿出来。”
星移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掌心:“只管到我江临府来拿,看上什么搬走就是。”
“走罢。”星移站起身来,整整了衣襟与发冠,端是贵气逼人,光他那盏天青白玉的束冠就可抵万金。
“去哪儿?”岁荣一脸莫名其妙。
“还有三日就是放榜日了,现下各门各派都往庄里来,你不去看看?”
“……竟这样快。”岁荣一阵唏嘘,往年纵横榜他最爱看各大门派拜山,哪门哪派哪些高手他都如数家珍,今年他却欢喜不起来。
“快些吧……”星移将他推到镜前,又拿起牛角梳给他梳起了头,“再要磨蹭快赶不上了。”
一通梳洗打扮,岁荣一扫疲态,他穿了一袭青色交领布衫,露出半臂内袖,头上裹了块方巾,只做寻常小厮打扮。
沈星移也摘去华贵束冠,换了一身,端是两个俊俏极了的小杂役,这是他俩往年就约定好了的。
南策身强体壮,康复得极快,这时正在院子里扎着马步练功,岁荣使坏,走到他身后故意踢他膝弯,却似踢到一截树根上。南策勾着嘴角不看他,汗涔涔的身子在朝阳下闪着金光。
“你且好好守着院子,不必等我吃饭了。”
南策扎着马步,瞥了他一眼,又朝岁荣勾了勾手指,岁荣抱着手臂过去,南策侧过脸,唇间热流撩拨着他的耳廓:“少爷晚上也穿这身给我看吧。”
岁荣脸上一红,果然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反肘给了他腹肌一拐,便跑去院门跟星移汇合。
沈星移笑着揶揄他:“你这小厮着实有趣,他反倒像个少爷些。”
“是是是,你们都是少爷,少爷,请吧。”
星移笑着来扒,非让他背,两个少年嬉笑着打闹,一路下了摩罗崖。
……
白鹿庄山门两边早已候了两列仆从接引,各大门派的人身着各色服饰络绎不绝。
两个少年趴在一块山石之上嗑着瓜子,山石之下有两名神色冷峻的颀长侍卫抱剑守着。
“今年好生阵仗,三宫剑派竟是来齐了。”
星移随手把瓜子壳撒到侍卫头上,笑道:“临月阁主嫁儿子,江湖中人都是想来瞧一瞧的。”
岁荣给了他一拳,怒道:“你再开这玩笑,我便回去了。”
星移赶紧拉住他,勾着他的肩认错,又道:“听说你得了宝贝,竟藏着掖着不与我看,快掏出来让我瞧瞧。”
岁荣知他说的是“荼蘼枝”,只得道:“是得了,我手中还没捂热,就被我娘收走了。”
星移拍着大腿替他痛心:“你怎这样藏不住宝,那样的宝贝你也敢拿出来招摇,收入何处了,你可知道?”
“临月阁,我娘的闺房,你要替我去偷?”
星移赶紧摇头:“我可不敢。”
“那不就得了。”岁荣撇嘴,暗道他没用,府中上下皆有默契,说来也怪,对百经纶倒不如何怕,偏偏对不会武功的千寻春却畏之如虎。
“诶?岁荣你看!”
岁荣顺着星移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小王爷不知何时候在了山门,身边陪着数名豪侠,赢曜也赫然在列,岁荣看到赢曜,心底一紧,没了兴致。
“什么人竟要王爷亲自来接?实在怪哉……诶!岁荣!你去哪儿!?”
岁荣纵下山石,头也不回:“你慢慢看吧,我没兴致了,四处走走。”
星移想去追岁荣,又舍不得错过那大人物来头,只朝侍卫道:“你俩去跟百少爷。”
寒武二将抱拳答遵命,身形一花,只听得烈烈风声,凭空就没了踪影。
山门处,遥遥走上来一道颀长身影,那人身着一身明黄交领后插摆袍,头戴玄青垂脚幞头,胸坠红玛瑙珠串,臂上白玉臂鞲,耳上垂金制耳坠。
“辽国人?”星移蹙眉,心中惴惴不安。
岁荣一头扎进了梧桐园,梧桐园中并无梧桐,只有一堆嶙峋的花石纲,规模之大,令人咋舌,纵横堆叠自成迷宫,寒武二将哪有岁荣熟悉此处,七绕八拐就跟丢了人。
岁荣心情烦闷只想一个人清静,漫步在这花石纲丛中赏玩,却听得阴暗角落,一阵异动,心想定是哪个丫鬟小厮躲在角落私通,便蹑手蹑脚贴过去看。
山石阴暗处,岁荣凌空窥视,不见家仆,却只见得一个光头,头顶赫然醒目八个戒疤。
和尚受戒会在头顶燃香,戒疤越多证明此人资历越深,修为越高,昔闻达摩祖师头顶也不过十个戒疤,这和尚恐怕是主持级别。
只是看他面目却相当年轻,红艳的袈裟搭在一边,僧袍解开露出半臂,一身筋肉似刀刻的大理石,与那张冷峻端庄面容极是不匹配。
“主子……贱奴想你想得好紧啊……主子的玉足……好吃……”
听到如此放浪的男声,岁荣才发现和尚脚下跪了一人,光裸着强健的身子,五体投地匍匐在和尚身前,虔诚无比地舔着和尚的脚趾,像是在吃什么极美味的珍馐。
和尚紧闭双目,眉头微蹙,挤压着中心红点,身上已浮出汗珠,衬得那健硕身子更加诱人。
“主子……主子……赐我法相金身……”那贱奴放浪至极,直若喝醉了般,一边说着淫语,一边去解和尚的裤带。
和尚不语,一脚将他头颅踩在地上,闭目斥道:“放肆!”
那声音雄浑庄严,岁荣亦听得心中一凛。
那贱奴不敢再造次,对着和尚一顿叩首乞饶,然后抬起涕泪纵横的脸。
岁荣心中一震,简直不敢相信。
“玉管今日逆了王爷的意特来迎主子,足表诚意,求主子赏我吧……求主子了……”说着又咚咚地磕起了头,活像那颗头颅不是自己的一般。
和尚嘴角勾起满意的笑,解开裤带,露出那条已半硬的硕物:“跪好来接你的解药。”
单玉管赶紧跪正,张大嘴巴仰头来接,岁荣如何也想不到,堂堂神剑山庄二庄主,竟是个和尚的马桶。
九 天擘
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原本应该圣洁端庄的“佛陀”竟往那闻名遐迩的剑客口中撒尿……
单玉管闭着双眼,任由澄黄的尿柱浇在脸上,他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贪婪地吞咽,像是在沐浴圣泉,表情淫靡又陶醉。
和尚双臂盘抱在胸前,抬起裸足,单玉管立马会意,转过身头贴地,持剑的劲长手指掰开了自己的臀瓣,将自己最私隐的穴口展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任和尚的大脚踩在自己的臀瓣上。
岁荣心中咚咚直跳,这场面既震撼又淫乱,单玉管颇为雄健的裸体瘫跪在尿液混浊的泥浆之中,那张倨傲神气的脸满是垢污,那副强筋的背脊下塌高高翘起壮臀,浑身肌肉因为兴奋而抽动痉挛,就似一条等待配种的母狗,怕是他家妻子也不曾见过他的雄穴,如今却主动向和尚展示着,在空气中开合着。
“主子……贱奴的淫穴好痒……求主子止痒……”
大和尚却依旧冷着面孔,如一尊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像,朱红薄唇轻启,只道了声“不够”。
单玉管上身贴在地上蠕动,宽阔的胸肌在地上磨出血来,他似奇痒难耐痛苦至极,这幅健壮身子本应顶天立地,此时却顾不得尊严,如同一条蠕虫一般朝另一个男人乞媚讨好,他扒着臀瓣拼命分开,活像要把自己撕成两瓣,阳穴豁开大洞,露出里面猩红的肠肉。
和尚终于大发慈悲,自怀中掏出药瓶,抖出一粒褐色药丸弹入他后穴之中。
单玉管终于讨得解药,还不及谢恩,就感到一股剧痛自下身传来,那和尚竟然将脚直接捅进了他的后穴!
岁荣捂住嘴巴瞪大双眼,饶是对单玉管这种沽名钓誉虚伪至极的人感到厌烦,此时也心生不忍。
赤裸剑客长大了嘴想要嘶吼,却发不任何声音,周身筋肉绷紧僵成一条死鱼。
和尚看他痛苦模样,终于勾起笑意:“单庄主这肉穴好生暖和,冬日暖脚最是合适。”
单玉管呀呀不能言语,生怕一个呼吸就会肠穿肚烂,那和尚却不罢休,使劲往里踩了踩,一声闷响,听得岁荣心底一颤,和尚粗壮无比的小腿全没入了对方身体。
“这身好皮肉做本座的靴子正好,单庄主的阳穴十分合脚。”
单玉管听得此言,浑身一抽,身下精尿其出,竟是失禁了。
和尚嫌脏,踢腿一甩,健壮剑客被他如野狗一般踢到一边,下体脱出一截肠肉,已然肛裂昏死过去了。
岁荣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吓得心悸,手抖着爬下山石准备逃跑,却忽然背心一紧,他周身一轻,被一股怪力拽起砸在地上。
再抬眼,只见那和尚锋利的下颌和睥睨冰冷的眼神,一瞬间,心都似跳不动了。
和尚将他丢至一边,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单玉管,先点穴护住他的心脉,又将他褪下的衣服一团,顶住他脱肛的肠肉塞回堵住。
岁荣张嘴要喊,和尚更快一步,隔空一指点中他的廉泉穴,岁荣只觉颈间传来一阵断裂般疼痛,再发不出声音。
该死的,沈星移的寒武二将怎的如此废物,这么半天还没找到自己,岁荣欲哭无泪,只惊恐地一退再退。
和尚料理好单玉管,转身走向岁荣,那张原本清冷俊逸的脸孔在岁荣眼里,只比魔神还狰狞三分。
岁荣就地爬了两步,自衣襟中摸出暗器铁管,挥手一撒。
和尚避也不避,任由银针钉在自己胸口,凌空一抓,岁荣手中铁管被他纳入掌中,瞥了一眼,冷道:“摘星手,你是宴君楼的小厮?”
这隔空取物的内力非同寻常,岁荣不敢再造次,只好点头。
于和尚看来,那精致小童一脸惶恐,模样似小鹿般无辜惊恐,这暗器材质非同一般,暗猜应当是宴君楼的受宠娈童。
不过,撞见自己这等好事,这人非杀不可。
和尚勾手一捞,掐着岁荣脖子就将他凌空提起,他两指只需轻轻施力就可以结果了这条性命。
“大师……咳咳……饶命………饶……”岁荣抠着和尚大手,两腿乱蹬。
和尚眉头一抖,分明已经被自己封住了穴道,怎的……
就这错愕一瞬间,岁荣挣脱他铁手,跌在地上,一通咳嗽。
和尚冷眼瞥他,只要岁荣敢大声叫喊,便立马一掌将他打死,然而岁荣止住咳嗽后,却不逃不喊,只怯懦地望着自己。
“如此色相,属实可惜。”和尚一手负背一手聚气,眼神冰冷嘴角却勾着戏谑生死的邪笑。
岁荣望着和尚,怯生生道:“大师也好看得紧。”
和尚一怔,眉头拧起:“本座可不是在夸你。”
岁荣装傻炉火纯青,尤其配上那张单纯秀丽的脸,更是效果拔群:“能让一个和尚说出‘如此色相’,当比什么沉鱼落雁更值得欢喜。”
和尚瞥他如视蝼蚁,故作玄虚不过装傻卖乖想要活命,抬手就要打下。
“等等!”岁荣身子一缩,疾言厉色道:“大师!再听我一言!”
和尚没了耐心,只冷道:“说来。”
岁荣站起身来,强作镇定道:“左右我是要死了,不如让我服侍大师过后再死,做个快活鬼,好歹黄泉路上不冤屈。”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那死神身边靠过去,控制着手指不要颤抖,轻轻挑弄和尚的衣袍:“大师威猛俊俏,小可见之倾心,奴家出身卑贱,早死晚死都不要紧了……只是我佛慈悲,求大师渡我,也不枉我辛苦来这人世走一遭……”
和尚看着他的小动作,嘴角勾起邪笑:“你要本座如何渡你?”
岁荣跪下身,抱着和尚修长粗壮的大腿,侧脸贴着他裆部轻轻磨蹭:“大师这杆‘法器’威猛神勇,奴婢平生从未见过这等伟物,大师道行高深,属纯阳之体,男儿中的男儿,求大师让我将你法器含上一含,便是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是值得了。”
这淫贱马屁拍得和尚一阵舒爽,左右这贱婢等下要给打死,这样如花似玉的脸蛋儿,也确实可惜,倒不如成全了他,反正他今日还未泄过火气。
和尚双手背于身后,岔开双腿,沉声道:“能不能有这渡化,只看你本事,本座就允你半柱香的时间。”
哼,死秃驴,不过一个和尚,竟然如此狂悖,一口一个本座。
岁荣手指扫过他胯下微微撑起的轮廓,轻启朱唇,吻上和尚裸露在外的半边胸脯,和尚胸肌一抖,历目怒视,岁荣望着他,可怜道:“大师许我半柱香,怎么又不作数了?”
和尚眉头拧紧,双手合掌,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口中念念有词。
岁荣翻了个白眼,真是会惺惺作态,旁人见了,反倒要认为他在勾引和尚了。
“大师……您的身子真强壮,这肉疙瘩胀得如此好看,又弹又硬,这样的法相雄姿,世间难寻……”
岁荣又含住了他的乳头,一股子咸腥,用贝齿轻咬又用舌尖撩拨,和尚肉眼可见身上起了一浪一浪的鸡皮疙瘩,胯下一抖一抖,撑了起来。
“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岁荣心道你这狗和尚,也不甚坚定,还要做这姿态,更是起了层胜负心,蛇一样缠上他挺拔矫健的躯体,顺着他健硕的胸膛吻至他的喉结。
和尚眉心剧颤,他所经性事不少,却没碰过女人,仆从奴役的都是雄健男儿,岁荣这样的少年还端是头一个,这股子娇媚动人,倒与他年少时模糊的母亲形象有些重叠……他的母亲当时也是这样,主动缠上男人雄健的身体,奉于对方把玩。
“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岁荣剥落他一身九缝袈裟,铜铸般健硕硬朗的身体袒露无余,岁荣自他双手合十处钻入他的臂弯,浅吻着他的下颌,摩挲着他的浓眉,就是不碰他锋利的唇。
和尚睁开双眼来瞪这不知死活的妖孽,却只见得岁荣眼里春光流转,含泪动人,他呼吸一急,周身开水般滚起燥热,两人隔着咫尺,鼻息交融,少年艳红的唇似柔嫩的樱桃,恨不得一口将它咬破。
岁荣分开他合十的手掌,让他搂住自己的腰肢,动作是如此放浪,眼神确是虔诚与忧伤,那一瞬间,和尚如同看到在佛陀面前心碎的善女,奉献着肉身,寻求佛陀解答。
“大师,你懂什么是爱吗?”他是诚心问佛,赢曜问他的他不能解答,心中却痛得厉害。
和尚冷眼看他,却答道:“不过欲念痴妄,贪是毒,欲是毒,嗔是毒,痴是毒,情也是毒。”
岁荣探手伸进和尚亵裤,握着那已蓬发胀挺的硕物滑动:“我说是不可见,不可夺,剪不断,理还乱,很绵长。是欢乐,是忧伤。注定冥冥中,犹如千丝网。爱恨情仇皆是缘,一生一世在身旁。”
和尚呼吸越来越急,还是板着那张寒玉般端庄的俊脸:“你懂,也不懂。”
“贪妙资具,淫爱现行,未广追求,此位名爱。”
岁荣摇头苦笑:“听不懂,悟不透,我不懂,大师你也不懂。”
和尚心头一振,他自幼天资绝顶,苦练达摩玉璧的《玉璧神通》,年纪轻轻就参悟三禅,超然于其余僧众,然而,这些年来他寸功未进,只因无法参悟色欲,不能修得大成至无色界,这少年一番问询,倒是唤醒了他的心魔。
岁荣蹲下身,和尚雄根顶端已结出露珠,他伸出猩红舌尖将它卷入口中:“生死须臾一场梦,色也是梦,欲也是梦,爱也是梦,大师不如入得梦来,好生爱我一场。”
和尚满头大汗,周身内力上蹿下跳,心底又麻又痒,脑中欲悟不悟。
岁荣观察其颜色,自知他正天人交战,便再接再厉:“佛从红尘来,红尘皆为师……”
他纵身一跃挂到和尚身上,两腿锁在他腰间,吻上了和尚的唇,将口中和尚的前液口对口喂到他嘴里:“大师是我师,我亦是大师的老师,老师想要大师肏我。”
和尚瞳孔一缩,呼吸全乱,双臂猛然一紧,端着岁荣,手指探到他身后阳穴,就要挺身而入。
岁荣惊呼一声,用手掩住后穴,隔开他的阳根不让他进入,和尚不解,岁荣笑道:“大师抱我去池边,这处昏暗,奴家不想至死也瞧不仔细夫君样貌。”
和尚不答,却抱着他往外边走去,和尚一身袈裟尽除,耀日之下,雄健身姿发出健康的光泽,周身筋肉成束忿张,不用施力都绷得死紧,尤其被他抱在怀中,更能瞧见那如南瓜纹理般滚动的肌理,肩上,胸上,手臂上,如同纺车牵丝,雄健非常,好看得紧。
“这处可好?”和尚语气冰冷,却是在询问岁荣意见。
岁荣一边摩挲着和尚发达健硕的胸肉,一边娇嗔道:“大师抱我去池边那处怪石处,那处间隙有人经过,我要他们都看到,我是如何被大师这样伟岸雄健的男人肏弄的。”
和尚呼吸一窒,低骂一声“浪货”,抱着岁荣去了池边怪石处,让他平躺在怪石之上,又性急地扯落他的裤子,将一对玉藕般的腿抗在肩上。
岁荣仰躺在那处,脚掌踩在和尚方正的胸肌上,脚趾夹挑着他的乳粒,又握着对方胀到极点的阳根,用他流满淫液的龙头在自己穴口来回涂磨。
“大师端是世间难寻的英伟男子,生得这样好看,奴家真想跟大师日日交欢,不分昼夜与大师交缠在一起。”
和尚喉间干燥,想到他也许可以助自己练功,不由得也有些动摇:“不如你跟本座出家,伴我身边陪我参禅。”
岁荣一边应承,一边摸索,终于被他寻到机关。
“夫君英姿伟岸,奴家倾慕至极,奈何时候不到,我们再做打算。”
和尚蹙眉,一句“为何”还没问出,只觉手中身子溜滑而出,怪石陡然翻转,带着少年坠入暗道。
“可恨!”和尚发现上了当,一掌把怪石击得粉碎,暗道之中,少年已没了踪影。
……
童贯倚在榻上赏烟,耳畔有仙乐飘飘,他眯着眼睛好不惬意,只那魁伟模样实在让人想不到是个阉人。
“滔霞水榭好地方啊,贵妃娘娘好琴艺啊。”
妫婵抚琴止弦,实在烦躁,这太监天天来,她不过如常弹琴解闷,这位大爷一来就权做主位躺着靠着,倒像是她这琴是专门弹给他听的。
“童太尉莫如此称我,我当不起你这声娘娘。”
童贯哈哈一笑,手抚双膝坐正,宽解道:“三书已递,六礼已过,金印凤宝也已交到娘娘手上,您就是我大宋的贵妃娘娘。”
妫婵纤指连弹,曲不成音,真真是讽刺到了极点,气得摇头笑道:“好个大宋皇帝,寻常人家也鲜有把自家妻女送与别家的,天子皇家倒是先做了表率。”
童贯严重精光凌厉,脸上却依旧堆着笑意:“娘娘何必动气,说到底不过是个名分,宋辽现下交恶,皇上此举也属无奈,娘娘牺牲小我,止住一场干戈实乃大义。”
妫婵闭目,鼻中呼出浊气,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只是,她若不嫁便是由她亲姐去嫁,没有更好的法子。
童贯又道:“左右娘娘还是完璧身,迟早要嫁人,完颜旻为一部之长,娘娘嫁去做正妻,辽国对内只称以荣国公唐括留速之女的身份,委屈不得娘娘。”
妫婵冷笑一声,不客气地抬眼瞥他:“皇帝诚意,妫婵懂了,北方战事吃紧,童太尉就不必天天来耗了,妫婵嫁他就是。”
童贯笑脸僵硬,见她逐客,也不多言,只提醒道:“完颜旻已至白鹿庄,娘娘好生打算,童贯就不叨扰了。”
妫婵抠着头皮,把发冠摘下丢到一边。
灵燕看童贯走了,赶紧过来将发冠拾起,小心搁在桌上:“小姐若是不依,大可一走了之。”
妫婵心知她是在想法安慰自己,也不怪她这话说得孩子气,只苦笑道:“我可一走了之,我姐姐该如何?白鹿庄又该如何?端是好笑至极,不男不女的指挥男人打仗送女人。”
灵燕不知如何宽解,只站在一旁作陪。
妫婵叹了口气,坐到镜前梳起了头发,她不管如何烦闷,还是得收拾一番去见她未来的夫君,她是不想嫁,却也不能让人完璧归赵。
灵燕捧来宝匣供她挑选首饰,却听妫婵叫她:“灵燕,你弟弟今年满十八了吧?”
“对,灵泉八月满的十八。”
“这一晃眼,都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当初带你们回来时,你们还那样小。”
妫婵转过身,把宝匣合上盖子推到她怀里:“你跟了我这些年,这算做你的陪嫁,出了白鹿庄,嫁人也好,置办一处产业也罢,可千万不能将家底都告诉别人。”
灵燕一怔,红了眼眶,嘴唇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妫婵别过身,继续梳头发,只是手抖得厉害。
“灵燕的命是小姐给的,我要跟着小姐。”
“巧蝶!”
听得召唤,巧蝶匆匆从楼上下来,却见灵燕不知何事哭成了泪人。
“灵燕忤逆,把她撵走,还有她的弟弟,一同撵了,我去知会大夫人将奴契烧了,从今往后,这人就不算是白鹿庄的人了。”
灵燕哭得更厉害了,巧蝶虽不解,但毕竟是与妫婵从小长起来的,她家小姐什么脾性,她是清楚的,只能扶着灵燕起来带出去。
妫婵长发结成一团,如何都梳不开,索性一剪子将它剪了,只愿灵燕下得山去,再也别回白鹿庄了。
“小姐!”
被巧蝶一声惊呼,妫婵受惊,剪子差些把手划破,一边走过去,一边问是何事。
巧蝶灵燕吓得满脸煞白,指着湖中冰壳之下那处人影:“小姐……那处好似有个尸体……”
妫婵眉头一皱,跃至冰面,一掌劈开冰盖,将那人捞了出来,竟是岁荣!
梧桐园的荷花池暗连着滔霞水榭,夏季时,岁荣总与师哥们在莲池捉鱼摸藕,熟悉得很,然这大冬天游泳还是头一次。
他顺着暗河一路往上,终于瞧见头顶透出光亮,拼命游过去,却被头顶一片连沿的冰壳堵死,他如何都破不开,渐渐缺氧昏死过去。
……
临月阁前的广场之上已彩旗林立,各大门派的侠士济济一堂,或相互寒暄,或把酒言欢,好生热闹。
什么天工门,海沙帮,什么无量剑派,南北少林,龙虎山的天师府,空桑山的三宫剑派,更有青城,崆峒,丐帮,全真,昆仑,江湖上有名没名的到了大半。
赢曜身着米色蚕丝交领长衫,外罩同色圆领袍,头戴白玉束冠,气质潇洒绝尘,他持杯换盏告慰来客,更差使数不清的美艳丫头为来宾斟酒献食,众人心知肚明,这是百经纶钦定的下任临月阁主人选了,故意使他领衔交际,也算是借着纵横榜朝大家预告。
只听得三声鼓响,喧哗的广场俱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雄鹿影壁。
鼓声再响三声,百经纶与赢勾各捧着厚厚卷轴自影壁左右而出,百经纶身后跟着姜淮寿,赢勾身后跟着妫婵,四位庄主踏着四方步随着鼓声款款现身。
姜灿一身短打,筋肉毕露立于高台击鼓,待四庄主俱都站好,他高喝一声道:“辰时到!放榜!”
纵横两榜挂于影壁两头雄鹿口中,终于展开。
纵榜上书天下英雄,横榜又写巧兵器,江湖人争名逐利皆为此刻榜上有名,俱都攒头来看。
江湖人皆默契有规矩,无论排名,不可喧哗,免得有名的显得猖狂,没名的显得寒酸。
小王爷也来凑热闹,他坐于临月阁首位,身后立着赛虎,身边坐着完颜旻和童贯,侍卫抄来榜单呈上。
“这神尘大师是何人?怎的凭空就夺了第一?白鹿庄的赢勾只排第五……如何连毕大夫也屈居第二?他不是武林盟主么?”
卫临坐于他对面,榜单向来由宴君楼收集整理再由白鹿庄公布,他自然一清二楚:“此人乃南少林住持,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年纪不过二十有六,已《易筋经》大成,又习得玉璧神通,实乃百年不遇之武学奇材。”
小王爷来了兴致:“哦?如此奇材,为何如今才扬名?”
完颜旻双目紧闭,盘着项间玛瑙红珠,哼笑道:“此一人就打退了西夏上万铁骑,他不排第一,我观这中原武林,也没人能论第二,这人恐怕童太尉最是熟悉。”
童贯本不想提及,完颜旻点他来说,他只好道:“我奉圣上旨意经略西夏,奈何西夏蛮子实在勇武,刘仲武与种师道亦败于西夏铁骑,眼看庆州要破,那和尚神兵天降,一人守着城门,竟是没放进一个蛮子,打了一天一夜,西夏终于是放弃了。”
小王爷倒吸一口凉气:“竟有这等事……只一人……天啦……”
不怪他吃惊,若不是听童贯亲口说,卫临也以为传说夸大其词,哪怕是再锋利的刀连砍百人也要卷刃,更不说那和尚只赤手空拳,简直颠覆常识。
“神尘大师今日可来了?”小王爷迫不及待,连称呼也不由得恭敬起来。
卫临颔首道:“来了,此刻应是就在广场之中。”
赵构撑案而起,赛虎连忙跟上,兴冲冲出了门去,转过影壁,只见广场正中已搭好了擂台。
按照惯例,天下第一作为擂主须得上台守擂,有不服排行者要击鼓三声已示挑战,比试各出十招,点到为止,高手交锋,只十招便能探得虚实,如此也不伤各自脸面。
那和尚立于擂台中央,正两掌合十闭目念经,寒风卷起他一身橙红相间的九缝袈裟烈烈鼓卷,勾勒出他一身精肉健硕非常,浑然天成一尊佛像,伟岸庄严。
天邪派的重阳子一抚长须,朝身边白发老者激道:“忘殊师兄的烛影摇红为横榜第一,怎的也不上台比比?”
玉邪派的忘殊大师却不受他激,只道:“师弟的红炉点雪亦是神兵,此次评了个横榜十三,不如趁此机会上台证明。”
重阳子气极,正措辞发难,却见擂台飞来一人,却是冰邪派的丹阳子。
姜灿抱着双臂与毕再遇靠在一边,他们交谈二人听得一清二楚,姜灿憋着笑负于毕再遇耳畔小声道:“这三宫剑派还是内斗个没完,年年都要闹上一出做开场,倒像是‘习俗’了。”
毕再遇望着那和尚,唏嘘道:“万万想不到,神尘大师竟然如此年轻,长得还这样俊俏,当真是天之骄子。”
“俊俏?”姜灿仔细瞧了瞧,他还是更喜欢岁荣那样细皮嫩肉又娇媚柔弱的样子。
赢曜抱着豸烧立于两人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何事,面容冷得像块寒铁,只直愣愣地望着台上。
丹阳子朝和尚抱拳道:“空桑山,冰邪派掌教丹阳子,请教大师。”
和尚面容波澜不惊,只微启双眸,淡淡道:“南少林,神尘,阁下请。”
丹阳子见其对自己不甚重视,当即动了真火,他扬名数十载,一直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这和尚不过一个后生,竟然对自己如此不敬,简直狂悖无理。
他手中“魇夜”通体漆黑,十寸有余,既是长匕又是短剑,细长一支,毫无光泽,饶是现下晴空万里,光芒照耀其上也似被吸了进去,若于黑夜之中更是不见其形,名列横榜第八。
和尚双掌合十,纹丝不动,那副泰然端庄的模样衬得丹阳子像个粗野匹夫,丹阳子越想越气,一式冰消雪走直贯和尚命门。
小王爷终于盼到打斗场面,肉眼却跟不上丹阳子速度,只见神尘岿然不动,丹阳子已连出数招,身型快如鬼魅,在台上闪烁不止,定睛去看,却只见得台上竟凭空生出两个丹阳子,一前一后将和尚夹住。
“这?”小王爷只道怪哉,世上竟有分身功夫?
卫临笑道:“三宫剑派分练无邪臻典,王爷可是见了台上有多个丹阳子的分身?”
“正是,我见台上一前一后两个丹阳子正将大师夹住。”
“那是无邪臻典中的玄机步,动若疾风雷霆,只可惜没有轻功榜,丹阳子这身轻功,当属武林第一。”
分神间,只听一声脆响,和尚手作拈花指,正拈着丹阳子的“魇夜”,丹阳子自己都没发觉何时被和尚夺了兵刃,霎时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年猪,红得似滴出血来。
他羞臊难当,不去细看便可想象台下重阳子及忘殊大师的表情,当即便顾不得什么比武规矩,换掌为爪直取和尚要害。
和尚身形轻轻一错,袭来掌风擦身而过,石砖上立现三道抓痕,丹阳子脚下连踢,蹬得身子越冲越快,只凭借惯力,爪势越发凌厉,快得已不见双手,只听得见耳畔烈烈风声。
眼看和尚被逼到了擂台边上已退无可退,丹阳子再换爪为指,直戳和尚死穴。
电光火石只一瞬,丹阳子中食二指被和尚握于掌中,进退不得,擂台周遭,一片好汉唏嘘。
和尚退了一步,颔首合十道:“前辈,承让了。”
丹阳子的魇夜不知何时已回归他腰间剑鞘,他眼皮一阵猛跳,头皮更是一阵燥热刺痒,只恨不得地上裂出个缝来让他钻下去。
台下门人已围了过来,正想如何宽慰掌门,却听得一阵鼓声传来,高台之上,一少年着靛蓝劲装,一手持锤一手指着擂台喊道:“冰邪老儿,快快让开,该小爷上场了。”
众人连忙抬眼循声去看,能口吐如此狂言的,除了那太岁爷,还能有谁。
完颜旻眯着双眼,立于赵构身旁,高大身影如同一堵城墙遮天蔽日投下大片阴霾罩着他头顶:“那是何人?”
小王爷抚掌笑道:“临月阁主亲子,坊间口口相传的混世魔王,小太岁,百岁荣。”
丹阳子是见识过此子狡黠顽劣的,也顾不得称呼受辱,正好由得他胡闹,闹得众人忘了他台上受辱最好。
百经纶一见逆子,只觉得胸中钝痛,呼吸不急,一口气差些没上来,星移却迎面朝他跑来,苦着脸道:“我只背了个身,就让他跑了……他先前还气若游丝虚躺着,哪想得到……”
百经纶抬手示意无妨,又使了个眼色,毕,姜,赢三人齐齐领命,三道矫健身影纵向高台去捉他。
上得高台将他架住,却发现竟是南策,三人心底一凉,回首一看,岁荣已立于擂台之上。
和尚眯着双眼,饶是他这等波澜不惊的定力也不由得惊异出声:“……是你?”
小太岁抱着双臂,一脸邪笑:“怎的?夫君不认得我了?”
台下众人听得此话交头接耳。
和尚脸上一烫,目露凶光:“寻你不得,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百经纶边跑边喊:“大师勿怪,经纶这就带竖子回去教训。”
岁荣却大声喊道:“今日你若输了,我不要你的天下第一,我只要你向我下跪叩首,再学三声狗叫。”
台下哄堂大笑,小王爷坐到赛虎背上,抬眼一看完颜旻,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也勾起了唇角。
赢曜瞪着南策怒斥道:“你就这样陪他胡闹?你可知后果?”
南策咋咋嘴,道:“不知道。”
姜灿与毕再遇飞下高台去拦,台上和尚说话了。
“怎么比?”
十 狼啸
岁荣老神在在:“好比得很,你打我三掌,我还你一掌,三掌之内你打不死我便是你输,我若将你打下擂台也是你输。”
台下众人闻之哗然,与这和尚对掌?简直自寻死路,即便和尚顾忌白鹿庄的面子手下留情,这广场之中高手云集,也没几个人能自持受得住他三掌的。
赢曜眉头紧锁:“岁荣这是疯了不曾?”
南策冷冷瞥他一眼,道:“你并不如何了解他。”
赢曜如闻炸雷,愣了许久,他与岁荣一同长大,却不如南策对岁荣来得信任。
和尚自怀里摸出铁管弹给他:“你的小玩意儿,还你。”
岁荣挥掌接过,笑道:“夫君有情有义,连奴家遗落的小玩意儿都仔细收着,有心了。”
“找死!”和尚被当众调戏,登及发了威,韦陀伏魔掌直冲岁荣胸口。
那掌直贯而出,岁荣使出轻功来躲,却脚下打结,一掌打得他口喷鲜血。
众人只当岁荣有什么后招,却不想只是如此狼狈又难看地生生挨了一掌,饶是和尚这掌力道收了又收,仍是看得人心惊肉跳,无异于一个壮汉殴打一个婴儿。
姜灿台下爆喝道:“你这大和尚好不要脸,竟下这样重的手,要打我跟你打!”
岁荣抹去唇上鲜血,自地上爬起来道:“已经一掌了,还有两掌。”
和尚眯着双眼看他,这是要把自己架在一个进退不得的地步不可了,若动真格此子必死无疑,但他一个出家人,既当众破了杀戒,又要落一个恃强凌弱的骂名。
岁荣踉跄着走了几步,道:“怎的?前几日说要杀我,食髓知味后,又舍不得了?”
和尚额角青筋狂跳,追风掌劲挥手而出,隔着五步之远,只见得岁荣后脊一弯,整个人变形如同一只虾仁,又是一口鲜血狂喷,弹飞了出去。
姜灿飞身去接,却还是晚了一步,岁荣砸在地上,弹滚了两圈。
百经纶飞身上台,道:“经纶替逆子挨大师第三掌!”
童贯冷笑道:“如此盛典,被一小儿搅成了闹剧,百经纶不善教养,这纵横榜不看也罢。”
打木人桩都比这个来得好看,小王爷也甚觉无趣,朝完颜旻问道:“尊下不如同去亭瞳苑坐坐?”
完颜旻抱着双臂摇头道:“胜负未分。”
“未分?”
“如此阳谋,和尚答应与他作赌时,就已经输了一半。”
小王爷不解,却看台上和尚颔首合十朝百经纶一躬。
台下有江湖客道:“江湖皆知今年白鹿庄会擂台招亲,你这和尚下手如此重,也是想成婚了不成?”
毕再遇与姜灿去抱岁荣,却见岁荣咳了两声,自己爬了起来,又往擂台走去。
“父亲,让我来。”岁荣拍了拍百经纶的后背,经纶一怔,深深地看着儿子。
“和尚,还剩最后一掌了。”岁荣站到他面前。
和尚还是颔首合掌,只要他不打出第三掌,就算平局作数,虽然这场比试实在难看,但起码体面。
岁荣蹲身扎马,笑道:“大师不出手,那轮到我打了。”
和尚不理,任他来打。
岁荣双掌一错,登时台上刮起疾风,经纶连忙退到台下,众人屏息来看,只待小太岁如何挥出那惊天动地的一掌,下一刻却惊呆了众人。
只听得一声声衣帛破碎之声,岁荣使出摘星手,将和尚剥了个精光!
众人反应过来,登时发出爆笑,和尚如果不想让他碰到,岁荣是如何都碰不到他的,他只以为岁荣会还他一掌,却不想这厮竟然!
和尚左手掩着下体,俊脸通红,右手忍无可忍,下意识全力轰出一掌,那一掌挥出瞬间和尚就已经后悔了,却收不住力,结结实实击在了岁荣胸口。
只听得一声炸雷响动,岁荣身后被掌风贯出一条触目惊心的鸿沟。
广场万籁俱静。
“须弥孑掌……”卫临识得,那和尚终于使出了玉璧神通中的功夫,虽只是欲界神通,已能降龙伏虎。
百经纶心中一沉,连忙抱起儿子,生怕碰碎他的骨头。
神尘顾不得遮羞,双手合十朝百经纶道:“阿弥陀佛……本座实是无心之失……”
“秃驴!我杀了你!”姜灿爆吼一声往台上急冲而去。
神尘神色冷峻,轻巧一错避开姜灿挥来一拳,又顺势捉住他胳膊一折,姜灿周身内劲被他锁死,进退不得。
“看剑!”
和尚余光一瞥,只见赢曜挥剑来刺,利剑已至面门,和尚两指一拈,只这么轻轻夹着剑刃,赢曜只觉得剑身如同插进了一座山中,再捅不进去又拔不出来。
他左手擒着姜灿,右手挡着赢曜,突然下体一痛,连忙双手一送将二人抛开,却见身下滚落一颗石子,阳根上流出血来。
“大师铜皮铁骨,阳物也得练练才是。”
“你?”神尘难以置信,分明挨了自己的“须弥孑掌”,竟还活着?
岁荣揉着胸口从经纶怀里站起,扒开衣襟一看,胸口一个绯红的大手印,除了肿些,却也无碍:“大师送我大手印,我送大师一颗‘痣’,也算你来我往了。”
“……玄天一气道!你竟也是鸿蒙宗的人!藏得这样深!当真是我小瞧了你!”
岁荣笑着扬了扬眉,南策跃下高台,朝台上嚷道:“大和尚!你输了,还不快跪下磕头?”
有人起头,江湖中人立马响应,反正是来看热闹,没有什么热闹比天下第一给一个小孩儿磕头学狗叫更有看头了。
“对啊大和尚!快磕头!”
“堂堂少林住持!言而无信岂不是贻笑大方?”
完颜旻哈哈大笑,朝小王爷递去一个我说中了的眼神便转身而去。
赵构还想看那和尚如何学狗叫,却也只能跟着贵客而去。
神尘双拳攥紧,掌心渗出血来,一番天人交战后,那尊庄严挺拔的健美佛像,终于还是朝着岁荣跪了下去。
咚咚咚几声闷响,和尚恨不得把擂台磕个粉碎泄愤。
岁荣抚掌笑道:“好狗好狗,大师叩头如此响,怕不是早就盼着如此……哦~我懂了,难怪一而再,再而三地引诱我,又故意让我与你打赌,怎的,天下第一没有天下第一犬痛快?”
众人一阵哄笑,丹阳子笑得尤为厉害,只恨不得捉个说书的来听,再大张旗鼓开台把这场景讲个十天半月。
“你!!!”和尚伏在地上,双目赤红似要喷出火来,只恨自己心慈手软,没有一掌把这狗杂种打死。
“你什么你?学狗叫!”姜灿提醒道。
和尚浑身发抖,周身肌肉抽动着,雄浑的声音踌躇着在喉间滚动,终于还是发出了那声犬吠。
“哈哈哈哈哈……好听得很,一听就是条念经的狗。”岁荣辱人从来不留余力,众人听得一阵面红耳赤,先前还对岁荣心疼,现下只同情起那和尚来。
岁荣又道:“大师身材如此好,快把你的佛臀抬高点,让大伙儿看看佛陀的阳穴长啥样,是不是开成了一朵莲花?”
百经纶赶紧捂住他嘴将这满口荤话的逆子抱走。
神尘伏在那个专门为天下第一打造的擂台上,颇为讽刺,他在称赞中长大,头顶无数光环,平生第一次受辱,竟然是这样!
那个可恶该死的小鬼,活像一泡尿把他头顶的光环全都浇灭了!各大门派看完这一场闹剧,也都陆续散了,也做不得这继续奚落的事,只往白鹿庄各馆游玩。
南少林同来的小和尚这才敢上得台来,把袈裟披在神尘身上,想抚住持起来,却如何都抬不动他,只闻到一股熟悉的雄腥,只见神尘结实的胸腹之上,已挂满了白腻的种浆。
他竟然在这等羞辱中,在众目睽睽之中,被岁荣羞辱得泄精了……
百岁荣!
此辱我定要让你日后千百倍奉还!
……
岁荣躺在飞流馆的大床上缩成一只虾仁,痛得滚来滚去。
“那个该死的秃驴!下手这样重!痛死我了!”
姜灿把他搂住喂他喝药,星移坐在一边骂他:“是该给你些教训!你也太乱来了……竟还特意去羞辱人家。”
岁荣忿忿道:“他前几日差些杀了我,还害我大病一场,羞辱他算便宜他了。”
“他为何要杀你?”
“他……”岁荣一想将和尚如何凌辱单玉管,单玉管又是如何下贱讨好的说与他们听,他们肯定是不信的,怎么听都像是他会做的事情,索性懒得说了。
星移见他无法分辩,只道:“现下好了,整个武林都知道天下第一败于你手,你出尽风头了。”
“我又不是为了出风头。”
“那你说为何?”
岁荣把头一偏,捂着胸口直说疼,姜灿道:“沈师弟,你莫与他争了,他现在疼得紧。”
星移白了他俩一眼,气呼呼地出了门,却见毕再遇立在屋外。
“毕师哥?怎的不进去?”
毕再遇摸摸鼻子,下巴一仰,示意他看南策:“看他练功,也挺有意思。”
星移一看,竟然赢曜也在,还假模假洋地在指导南策。
“唉……岁荣真是好福气。”
毕再遇扬着眉:“怎说?”
星移瞪了他一眼,道:“又是师哥护着,又是小厮陪着,还有你这未来夫君照顾着,挨不得碰不得,还要如何好?”
毕再遇只听得“未来夫君”几字,面上一红:“你宴君楼的仆从比白鹿庄只多不少,岁荣偏居飞流馆,是可怜些,你就莫怄气了。”
星移听了这话,肺也气炸了:“好好好,是我小气,他可怜得很,就得你们炎麟儿玉龙儿的守着他!我多余,我这就给你们腾地方!”
“唉!沈师弟!”毕再遇想拉住他解释,星移脚下一蹬,两个燕子翻身,冲入云海不见了踪影。
“你说了什么话?将他气成这样?”赢曜靠过来问他。
毕再遇抠了抠帅气的大脑瓜:“我也没说什么啊……”
赢曜点点头,心不在焉的,然后又问道:“你怎的不进去?”
“我……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赢曜瞥了房间一眼,也道:“那我陪你一起走走。”
“你不进去了?”
“嗯……我也不进去了。”
岁荣蹙眉听了半天,道:“那两个傻子怎的还不进来?喜欢受冻?”
姜灿道:“已经走了。”
“走了?”
岁荣心中一闷,翻身想要躺下,姜灿却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先他一步躺下了。
“????”
姜灿嘿嘿一笑,拉着他往怀里搂:“你躺我身上,我身上暖和,比你这床板软些,睡着舒服。”
岁荣还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嘱咐道:“我胸口是真的很疼,受不住折腾。”
姜灿将粗长阳物塞在他两腿中间让他夹着:“这样就很好,再与你亲热不了几日了。”
岁荣头枕在他高高耸起的结实胸脯上,听得此话,心中一沉,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了,听闻那些远嫁的女子,一辈子都没法再回家了。
“师哥……”
“嗯?”
“你今后如何打算的?”
“我嘛……可能就接接悬赏,跑腿练功吧,也没啥打算。”
“你不想做临月阁主?”
姜灿搂着岁荣,又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不做。”
“为何?”
姜灿笑道:“你更想让赢曜做不是?”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姜灿宽慰道:“赢曜更适合些,我自在惯了,可管不得这么多的事。”
岁荣愣愣躺在他怀中,心中一阵负罪酸楚,正不知说些什么,听得院中一个明亮厚重的男声在问南策。
“你家少爷现如何了?”
岁荣一惊,是百经纶!今日他该忙死了,怎的上飞流馆来了!赶紧手忙脚乱从姜灿身上起来。
南策抹了把汗,冷眼瞧他,也不客气:“什么我家的,说得是我生的一般,你自己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百经纶不敢相信,竟还有人在白鹿庄与他这样说话:“你!”
岁荣赶紧披着火狐裘冲出去,一脚踹在南策膝弯上,斥道:“没有规矩!跪下!”
南策虽不情愿,但却听话,顺势就跪下了。
岁荣挡在他身前问道:“父亲……怎的来了,今日这样忙。”
百经纶看他连鞋也没穿,袜子都湿了,什么也没说,负手进了屋去。
岁荣赶紧转身,嘴里骂着南策却没发声,戳了戳他的犟脑袋,指着偏房让他回去,又把火狐裘披到他身上。
经纶负手望着正堂墙上挂着那副诗:“人世悲欢不可知……”
岁荣进屋,把门关上,经纶听得声音却不转身,负手道:“字是好字,诗却不是……身为男儿,哪来的闺怨。”
“您也知道我是男儿,却还把我‘嫁’出去。”
百经纶转过身,眼睛已经红了,岁荣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样,心中一痛,没了与他分辩委屈的念头。
“上次来你飞流馆,竟是两年前了,上次来,还没这首诗。”
岁荣听他这样说,心底的委屈海浪般卷了上来,惹得他一阵鼻酸嘴歪,赶紧别过身子道:“说这个做什么……”
经纶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叹了口气:“唉……是爹对不住你,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哎呀!我又没怪过你!”岁荣不知他今天是抽什么疯,专门来惹自己哭不成,一边嘴硬一边往里屋走,姜灿那个笨蛋躲在床底,一眼就瞧见了,岁荣连忙坐到床上,脚后跟踢了踢他的身子让他躲更进去一些。
经纶跟着进来,父子俩好似也没多的话好说,一阵沉默尴尬,他也不走。
“你身子感觉如何?”
岁荣把衣襟扒开给他看,指印已经没了。
经纶点点头,也坐到他床上,扯来被子给他裹上,沉吟片刻道:“爹准备把临月阁主传给你大师哥,你怎么看?”
岁荣蹙眉,心烦得很:“怎么还问起我的意见了?你是阁主,你想传给谁就传给谁。”
经纶又点头,双手扶着膝盖,坐得笔直。
岁荣瞥他,道:“您正值壮年,怎的就想着传位了?”
百经纶看着儿子,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等你走了,我就陪你娘回一趟她娘家,承诺了许多年,一直脱不了身。”
他还是头一次提到千寻春娘家,岁荣颇为好奇,只听一声雄浑的哼声突然自床底响起,岁荣心头一紧,瞥眼去看,只见姜灿的阳物耷拉在床沿外,此刻正被经纶的靴子踩在脚下。
岁荣一脸惊恐地看向父亲,经纶却脸上带笑问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太诡异了……他不可能没看到,也不可能没感觉到……那就是他故意的。
既然如此,岁荣也只好继续跟他掩耳盗铃。
“你没话与我交代?”经纶挑眉问他。
怎会没有……只是,到底说怎得的荼蘼枝,还是交代为何闯地牢,又或者告诉他那个少林和尚与单玉管之间的事……太多话要说了……
“大师哥与朝廷串通一气了。”岁荣想了半天,只说了这个。
经纶踩着那根粗长性器在地上来回碾着,姜灿的雄根已胀成坚挺巨棒,端头已溢出淫汁打湿了地板,只是经纶神色从容,这诡异的情景只若寻常至极。
“我知道。”
“你知道!?”岁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知道你还传位给他?”
经纶站起身来,双脚踩在姜灿茎身之上,整个人的重量都无法将那根充血的巨物压扁:“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岁荣蹙眉,看着眼前荒唐至极的一幕,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只好视若无睹,问道:“何意?难不成师哥是受你指派假意臣服的?可是……我白鹿庄为何要淌这趟浑水不可?我不懂,我们只守护百越,您这样不是纵容师哥破坏祖宗规矩?”
经纶笑道:“不是我的安排,我却想成全他。”
岁荣心中顿跳不止,脑袋犯晕,嗡嗡直响:“您能不能把话说明白?我不想猜了,这样好没意思。”
姜灿大着胆子,整个身子都躺到了床外边,好让经纶踩得更舒服,越是这样不理他,他反更加兴奋。
岁荣想从父亲脸上看出异常,经纶却只是笑着看他。
“如你这张‘毯子’。”经纶将姜灿的大肉棒踩在他腹肌上戏谑地轻碾着,“我当他是毯子,你当他是毯子,那他就是寻常无比的毯子。”
姜灿一想到自己这身肌肉被他父子二人当肉垫踩在脚下,还如此寻常地聊天,就兴奋地浑身抽搐,口里抑制不住地发出雄吼。
岁荣耳根烫极,双脚连忙踩住他口鼻,不让他发出这样让人尴尬的声音。
“我还是不明白……这跟赢曜背叛有何干系……”
经纶坐回岁荣床上,一脚仍踩着“地毯”的巨根,一脚蹭着他的腹肌用来刮他脚底的淤泥:“你大师哥当不会蠢到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投靠康王,还侥幸我不知……你俩一同长大,究竟是何品行我们作为长辈如何不知?”
“可是……”岁荣脚心一阵发痒,原来是姜灿竟不要脸地在舔他的脚底,岁荣干脆将袜子褪下,团成一团,堵住他那张不安分的嘴。
“这世上就是这样,没人会把话都说清,只能你自己去分辨,信则不疑,疑则不用,他值得你信就莫怀疑,权做一种成全,就如我成全你这地毯一般,他想做地毯,我就成全他,再荒唐也做寻常,你若承担不起后果,只管继续恨他就是了,他依旧是宠你的师哥,却更是他自己。”
岁荣脑袋一团浆糊,似懂非懂,心中却也不那么难受了。
百经纶摸了摸儿子的头,心中不忍到了极点,却说:“我儿都这样大了……”
岁荣嘴巴一撇,道:“你若还不来看我,我还能长得更大些。”
经纶笑了,摇头道:“你若一直都是这样骄矜跋扈,我反倒还安心些。”
岁荣白了他一眼:“您又跟我说这些谜语了,听不懂听不懂。”
经纶用鞋底蹭着姜灿的大马眼,马眼的嫩肉被他带着土砾的鞋底刮得一直流汁,姜灿一身雄壮无比的忿张肌肉毫无用处,只能一抽一抽地收束,喉咙里发出的雄吼被岁荣的袜子堵住。
“……您莫折腾二师哥了,他不过是来陪我而已。”岁荣不忍,终于还是选择了捅破窗户纸。
默契被打破,就好似强行把自尊穿到一个沉溺淫欲之人的身上,就好似在提醒人家处境有多么羞耻,姜灿鼻中哼出一团急促的浊气,阳根一抖,飚出一股精浆,高高抛起,又哗哗地浇到桌上地上柜子上……那声音清晰无比……
经纶用脚把堵住姜灿嘴的袜子蹭掉,姜灿立马会意,伸出猩红舌头将他鞋底舔得干干净净。
“什么二师哥?我怎不见灿儿?”经纶脸上含笑,假意环顾了一下周遭。
“……”
“你这肉毯清理脏污着实不错……今日你且安养吧,晚宴就不用去了,我让执砚把饭菜给你奉过来,也莫玩得太晚,明日你是主角,勿耽搁了正事。”
“好……好,父,父亲慢走。”
经纶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不用他送了,兀自背着手出了门去。
什么意思呀……这……
姜灿躺在地上,哼哼着一阵抽搐:“弟弟……快打我,掌掴我……我受不住了。”
岁荣咬牙切齿地揪着他头发让他跪正,不用他求,岁荣早就想扇他了,都是他这淫兽,他两父子难得交心,给他闹得如此荒唐。
“贱死了你!打死你!脸都给你丢尽了!”
姜灿端正跪好,两手交叉剥玩着自己的乳首,一脸淫荡地享受着耳光,胯下本应用来配种的绝世阳根被人用来擦了鞋,反倒比交配时还来得硬挺,随着岁荣耳光的节奏,竟不需外物刺激,也能一颤一颤地泵射雄汁。
“把我屋子全给我舔干净了!再滚去外面雪地里罚跪!”
听得此话,姜灿射得更加厉害,两枚大肉蛋提到了会阴,恨不得一同射出来的阵势。
“好……遵,遵命……谢谢弟弟……谢谢弟弟……”
……
虽有神功护体,但好歹是受了内伤,岁荣一躺就躺到了次日清晨。
他也没真让姜灿去雪地里罚跪,只待他放纵清醒过后就让他洗澡回去了,毕竟庄子里来了这么多人,总需要人手盯候的。
“少爷……”
门外有个脆生生的女声在唤,岁荣皱着眉头,反往被窝里缩了缩,口里唤着南策去应,却没有应答。
“少爷,夫人让我来催您……”
岁荣只好裹着被子坐起来,又连忙让她把门关上。
“怎是你?”
月蔻嘟着嘴,那模样像是在说,她也不想来的。
“南策呢?”
月蔻摇头道:“不见他……我唤了好久,见无人应答才进来的。”
岁荣抬眼看了眼窗外,已经明晃晃的了:“现下何时了?”
“卯时了。”月蔻一边回答,一边取过架子上的衣服伺候他更衣。
岁荣坐在镜子前,接过毛巾擦脸,不满道:“才卯时就来催……”
月蔻又帮他梳头发:“今日要先祭拜祖宗……您都忘了。”
“……”他确实是忘了,南策不像行墨知道白鹿庄的规矩,自然不会提醒他。
月蔻专程带着新衣过来,一身紫色圆领苏绣长衫,华贵到了极点,也不知是准备了多久,怕是宫里都寻不得这样一身,好一番收拾,总算又是个利落华贵的公子模样。
下了摩罗崖,如何祭拜,是甚礼仪,都不多提了,到得临月阁,广场两边已坐满了人,岁荣躲在百经纶身后,也不知怎的,反而紧张起来。
昨日被和尚破坏的地面竟被收拾得完好如初,昨日的擂台上头又搭了木台子,刷了红漆,挂了红花,就差把喜字也挂上去。
百经纶领着岁荣站到擂台前,婢女小厮往两边散开,偌大广场只留了父子两人,岁荣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人表情,心口咚咚狂跳,两腮烫得厉害。
经纶朝两边分别抱拳,朗声道:“欢迎各位贵宾莅临,白鹿庄创派以来一直以武会友,交际天下豪杰,今日是小儿成人礼,特为此设下擂台,各位好汉若有意想与小儿结拜,上得台来比试,无论出身,只较拳脚,小儿当与擂主义结金兰,永以为好,白鹿庄也会呈上贺礼,望天下英雄共鉴此旷。”
众人一阵鼓掌道贺,却都有默契,什么义结金兰都是个说头,谁人不知是比武招亲,只是心照不宣,既如此便没人会如此不识趣贸然上台。
“既如此!我神机营便做个表率!”
人群中传来一爽朗男声,众人哄笑着让出道来,毕再遇一身靛蓝,款式与岁荣这身一样,丰神俊朗一张脸也是通红,他走了几步,脚下一蹬,极漂亮的燕子纵跃上到了擂台正中。
“哼……什么无论出身,不过是事先都说好了的,这热闹有何看头。”
人群嘈杂,不免传来异议。
“你若不服,上台去跟他比比就是。”
“你不见那小太岁昨日手段?天下第一都被他羞辱,我可不敢娶他。”
“那又如何?此子顽劣,脸蛋儿却是标志,比不得你家黄脸婆?”
越来越不像话,岁荣眉头越来越紧,尴尬得直若菜市场上悬挂的猪肉,是不是个人都要上来品鉴两句,实在窝火。
“与白鹿庄沾上姻亲,此生可不缺荣华富贵,届时不光有花不完的金银,更有这娇美的可人儿夜夜吹箫为伴,再接他十七八个小妾,日子岂不快活?”
“你莫只耍嘴把式。”
“神机营的玉龙儿……我是打不过了。”
这些混账话,岁荣听得见,百经纶自然也听得见,他一张脸铁寒,朝人群拱手道:“既然无人挑战,那毕公子自成擂主,有的天下英雄作证,当成一段嘉话,如此便作礼成,经纶在峥嵘堂设下宴席,请诸君畅饮……”
“且慢!”
一声雄浑的爆喝将经纶打断,人群连忙让开,皆回首去看究竟是何人如此不识相。
只见得广场尽头的步梯处立着一个黑汉,五短身材,满身横肉,身着黑褂,手持巨锤,一脸的黑髯,状似一头横向发育的黑熊。
“你这黑熊也想吃天鹅肉?”离他最近的有人笑话他,当即就被同伴捂住了嘴拖到一边。
“燕北四鬼?”经纶识得那黑汉,眉头拧做一团,心中升起不祥。
“什么四鬼?”岁荣听见父亲喃喃低语,问他他却不答,只直勾勾盯着那处。
毕再遇朝他遥遥抱拳道:“神机营毕再遇!好汉报上名来!”
“不是俺!是俺少主!俺可不跟少主抢媳妇儿!”
这粗汉不知有意无意,非要将这窗户纸捅破,众人一阵哄笑,更有起哄的让他请出少主。
小王爷问身旁卫临:“卫先生,那黑汉什么来头?”
“魔教……”卫临心知生变,替经纶捏了一把冷汗。
“魔教?可是那极天城?”
“正是……苍狼岭,极天城,麾下三教九流,青衫翁,红妆女,白袍客,黑褂汉合称燕北四鬼,是魔头近卫。”
赵构闻言去看,那黑汉身边果真有一红衣女子抱着双臂,他眼睛都亮了,向来都是岁荣搅局,难得有人来搅这小太岁的局,着实让人期待。
百经纶跃上擂台,峻声道:“此擂台只对中原武林,尔等塞外妖人想要闹事,莫怪我白鹿庄辣手无情。”
“百庄主此言差矣……”
那男声清澈低沉,带着塞外口音,黑汉听得声音,赶紧抱拳让开。
男子越过黑汉,款款而来,一头麦色头发透着白光,被银制发冠箍住束于耳后,剑眉星目,鼻如玉柱,唇似珠涂,与毕再遇这样混润如玉的俊美相比,这人眉眼似泼墨般浓艳惊人,眉眼犀利透着精光,鹰视狼顾当如此状。
他身着一身黑色软皮,紧贴着他上身精壮无比肌肉轮廓,日光照耀之下如同穿着一身铠甲,两条粗臂棱角分明,刺着图腾,腕上束着黑色护腕,腰间牛革腰封,下身丝绒武裤,蹬着马靴,一身劲黑,宽肩窄腰,再没有比他身材比例更完美的男子了,岁荣知他是敌,仍是看痴了。
那青年行至离岁荣五步处立正,抚着左胸鞠了一礼,抬眼朝经纶道:“极天城与白鹿庄同宗同源,苍狼与白鹿必须在一起,这是祖训,百庄主身为临月阁主,设下这擂台招亲已属违规,岂有不让我极天城上台比试之理?”
小王爷听得真切,忙问卫临:“卫先生,那又是何人?他口中所说苍狼白鹿又是何意?”
卫临叹气道:“那人是魔教少主历天行,初代临月阁主来自西夏,原名豁埃玛.阑勒,是白鹿的意思,而极天城的创派祖师名为孛儿帖•赤那,名为苍狼,二人同为‘守护神’,立下约定,苍狼与白鹿的后代,必须时代交好相伴。”
小王爷恍然大悟,难怪百经纶急着嫁儿子,这是明知故犯,想要违约了。
百经纶最怕之事还是发生,一时无法狡辩,毕再遇拔出亮银长枪指着历天行道:“神机营,毕再遇!阁下,请!”
历天行深深看了岁荣一眼,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翻身跃上擂台,亦拔出肋间双刀,道:“苍狼岭,极天城,历天行,你请!”
十一 獠牙
只见寒光闪,一阵金玉破,两人武器斗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百经纶拖着岁荣退到一边。
毕再遇那杆枪周身铁铸,枪头与枪身连成一体,一丈还多,重近一石,寻常人光握持就已可称之神力了,而他却手持长枪,架着历天行压上来的双刀,右腿后蹬,手臂一胀,生生将对方顶了回去。
历天行还未站稳,毕再遇已如离弦之箭般向这边冲来,手中长枪猛地刺出。厉天行侧身闪过,同时右手一刀削来。毕再遇急忙收招后撤,堪堪避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好快的刀!”
厉天行微微一笑,并不答话,身形一花,左刀已到。毕再遇长枪在手,使出了全力来挡。只听「叮」的一声,他感到虎口一阵发麻,险些握不住枪柄。厉天行的刀势强横凌厉,难以招架。
不等他喘息,厉天行突然虚晃一刀,右手刀已经直取他的面门。毕再遇心中大惊,危急关头他将长枪往地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然而,他尚未落地,厉天行左手刀又至,逼得他在空中一个翻身,勉强避开。
两人甫一分开,毕再遇已在半空中调整好了身形。他深吸一口气,将内力汇于掌心,手持长枪一送。尘土飞扬中,他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如银龙出海,带着万钧之势朝厉天行刺去。
厉天行双眼眯起,不敢大意。他双刀交叉置于胸前,运起十成内力抵挡。两人兵刃相交,激起一阵火花。毕再遇撤回长枪一甩,历天行赶紧持刀来架,长枪挟着风声横扫而来却在半途变道,毕再遇扯着枪身一拔一送,横扫变为冲刺,百八十斤的兵器在他手中蛇般灵活,虚实不定。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历天行凌厉双刀左右挥砍,无法进攻只能防御,生生被他逼到了擂台边。
眼看退无可退,历天行也不避了,任那枪尖捅他胸膛。
岁荣捂着眼睛不忍去看,却听周遭倒吸一口凉气,虚眼去瞧,只见毕再遇的长枪被历天行的胸口顶得曲起,再前进不得。
“他竟是外功高手?”
百经纶蹙眉遥望擂台,道:“魔教的《天人诀》,内外双修。”
岁荣不安起来:“那……小黑胖子不是赢不了他?”
“胜负难测,不知那历天行练到了几层,天人决威力极大但难度极高,修习者每突破一层需与自我心魔交战,每次突破功力大进,下一层心魔却会越强,极易走火入魔,练到第五层已能独步武林。”
历天行胸前皮甲被毕再遇的枪尖挑出了大窟窿,结实的胸膛却毫发未伤,他嘴角勾起笑意,趁毕再遇枪尖吐出的一刹那,他忽然收刀后跃,双刀脱手而出,直射毕再遇的面门。
毕再遇吃了一惊,长枪在地上一点,整个人向后飞退。两把飞刀擦身而过,直接削去了他两截袖子。
“小心!”岁荣见那双刀回旋,赶紧提醒。
毕再遇哪会不知,身子一仰,两把飞刀飞旋而回,贴着毕再遇的胸腹飞回历天行手中。
两人旗鼓相当,皆不让对方喘息,身形交错,手中兵器相互碰撞,擦出耀眼的火花。
厉天行大喝一声,挥舞双刀劈头盖脸地向毕再遇砍来。
毕再遇长枪一抖,使出「蛟龙出水」,将枪尖迎向刀锋。只听「锵锵」数声,两人的兵刃撞在一起,震得四周空气嗡嗡作响。
一招未过,厉天行已抽刀回斩。毕再遇不及换招,只得又将长枪照单全收,硬生生挡下了这一记「奔狼急掠」。
“不愧魔教少主,果然棘手。”毕再遇心中暗忖,手上却丝毫不敢懈怠,连施「乌龙绞柱」、「云起龙骧」封住厉天行的进攻。
厉天行见攻势被阻,眼神一沉,忽然收刀入鞘,握着枪尖欺身向前。毕再遇还未反应过来,右肩上已挨了他一掌。这一掌力道奇大,直打得他气息一滞,手中长枪险些脱手。
毕再遇左脚一点,整个人飞身后退泻力,暂时拉开了与厉天行的距离。
厉天行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纵身跃起,双刀再次出手。这两刀来得又快又准,直指毕再遇胸口和咽喉。
毕再遇手持长枪竖在面前往地上一跺,「当」的一声,刀枪相碰,火光四溅,整个擂台被震得粉碎。
一时间,台下的观众炸起了锅,两人武艺之高超,青年一辈已然顶级,二人不光长得好看,身姿更是一等一的俊俏挺拔,当真是精彩养眼。现场气氛热烈非凡,较之先前的比试,这才算比武。
二人斗得浑身是汗,畅快淋漓,听得一声爆喝,长枪的枪头在太阳下闪烁着寒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刺向了双刀。
两兵相交,迸射出炫目的火花。厉天行立刻感到虎口一麻,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几乎要把他震飞出去。他赶忙凝神运气,紧紧握住刀柄,把身形稳住。
台下见得此状,响起一片惊呼,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岁荣脸色苍白,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已冒出了汗珠,他俩越是难解难分,自己的命运越是难以预料。
两人擦肩而过,厉天行心中大骇。方才那长枪划过,竟已在自己胸口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渗出来。他索性一把将皮甲扯下丢在一边,若不再赶紧将他拿下,内力就快要撑不住金刚不坏了。
毕再遇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枪花,发出破风之声。
厉天行不及多想,双刀同时劈出,一刀斩向枪身,一刀砍向面门。毕再遇冷哼一声,长枪顺着刀势下滑,躲过刀锋。就在厉天行暗自庆幸时,忽然觉得胯下一凉——原来毕再遇用枪尾钩飞起他的一只靴子,露出了里面白袜包裹的脚踝。
“好俊的身手!”厉天行赞道。这一瞬的走神让他错过了格挡的机会,只得向后跃开几步,与对手拉远了距离。他的双刀虽未脱手,但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
台下岁荣已然惊呆,他万万没有想到,毕再遇竟然如此之强,他对自己表现得温吞听话,倒让岁荣忘了,毕再遇好歹是武林盟主的儿子,神机营的少主,如此年轻就能当上将军,当不止是因为父荫庇护的缘故。
毕再遇手持长枪,双手微抖,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目光凌厉地瞪着历天行,他周身已然湿透,他的新衣反正已被历天行双刀划得面目全非,索性如他一样,一把扯掉,露出健美阳刚的躯干。
厉天行擦去嘴角的血迹,凝视着对手。毕再遇的长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他俩武艺旗鼓相当,但毕再遇耐力显然在自己之上,要想取胜,看来只能智取了。
想到这里,厉天行忽然纵身跳起,双刀高举过头顶,作势要将毕再遇凌空劈为两半。毕再遇果然上当,侧身闪避,欲待回枪之时,却见两道银光从天而降,直扑面门。
原来厉天行抛出的只是空心的假刀,真正的杀招藏在其中。这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让无数强敌不明就里地上当。
他却小瞧了毕再遇的决心,只听「噗」「噗」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同时传出,毕再遇左手擒住历天行肩膀,右手握拳直轰而出。
两人再一次分开,分站擂台两边,毕再遇两肋豁出血洞,浑身大汗触目惊心,历天行捂住胸口,呕出一口鲜血,他的肋骨已然被毕再遇一拳打断了。
这胜负不分的情况倒是在百经纶意料之外,一时难以判决,却见凌空飞来一个黑色身影,如同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巨雕,重重落在台上。
那人身披狼毫大氅,高大魁梧威风凛凛,两道浓眉直飞入鬓,鹰目虎鼻,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胡渣从下巴连至两鬓,那霸道绝顶的气势,光是与他对峙都能让人双腿发颤。
“父……”历天行想做跪迎礼,肋间剧痛却让他话都无法说完整。
见得此人,满场英雄皆默默退了一步。
卫临倒吸一口凉气被小王爷察觉:“卫先生,那人可就是魔教教主?”
“王爷机敏……那人确实就是极天城主历刃川,名列纵榜第三……不过,白鹿庄与极天城虽同宗同源,这百年间也并无来往,怎的今年魔教竟倾巢而出?”
历刃川抱着双臂睥睨着毕再遇:“这就是毕进的儿子?”
百经纶晃身现与台上护在毕再遇身前与历刃川对峙:“阁下远道而来,这般兴师动众,当不只是想搅黄小儿的成人礼?”
场下有人瞧不惯这极天城如此张狂,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简直轻慢无礼,当即大声讽道:“怎的?你们魔教讨不着媳妇儿?儿子不行老子……”
话音未落,红妆女身形如鬼魅,鲜艳蔻丹修长锋利,即刻就抹了那多嘴之人的脖子。
鲜血似喷泉,溅了周围人一身,还有人不满,却见魔教妖人不知何时,已将他们围了起来。
历刃川笑道:“我今年不过四十,正值壮年,如何打不得擂台?”
百经纶手持胜邪斥道:“这里是白鹿庄,不是你的极天城,带着你的魔教妖怪速速滚下山去。”
历刃川却也不恼,抱着双臂,一脸邪笑道:“你一口一个魔教,却问你我极天城如何是魔了?”
经纶倒是被他问住了,只能道:“你麾下三教九流,还有燕北四鬼,手下皆是怪物,你如何不是魔教!”
历刃川哈哈大笑,道:“不过是中原武林排外污名于我,我亦可称他们为‘燕北四杰’,你白鹿庄不是号称中立?怎跟着中原武林的匹夫们人云亦云起来了?”
百经纶辩不过他,只得不语。
“况且,你既设下擂台,自然是让人来比的,我儿子娶不了,老子来娶就是,左右我夫人早亡,你儿子嫁我便是正妻,教主夫人的名号也不亏待他,苍狼白鹿永以为好,当属皆大欢喜的好事。”
“满口混话!还说不是魔头!看掌!”百经纶双掌齐贯,霎时寒风骤疾。
历刃川脸上挂笑,不躲不避,百经纶的“杨柳劲”只将他大氅打飞。
“七层……”卫临喃喃出声,简直不敢置信。
“什么七层?”小王爷蹙眉发问。
“那魔头已将《天人诀》练到了第七层……不动如山,难怪有恃无恐。”
“今日这么多高手在场,齐上前去,还拿他不住?”
卫临苦笑着摇头:“纵榜第三便是这魔头,先前不知他已练至七层,现在他的武功,只怕已远远强过毕盟主了……若是神尘大师还在,也许还能降得住他。”
历刃川如一头鬃毛丰满的黑色雄狮盘踞在擂台之上,他手扶一柄黑色巨剑杵着擂台,皮甲紧束健美躯干,简直就是大了几号的历天行,他睥睨台下英雄豪杰,那股狂傲自信却是天行身上没有的。
“岳父何必撕破脸面?我极天城与白鹿庄门当户对,天造地设,岳父何故如此?”
他一口一个岳父,自己不觉得羞耻,反是惹得经纶面红耳赤,提掌就打。
“师哥!莫与他废话!我来助你!”妫婵看不下去,飞身过来。
一时间,一青一黄两道身影迅如极光,历刃川拔出“十方俱灭”亦飞身上去,众人眼花,瞧不清三人行踪,只见得台上空中三色闪电飞驰疾窜,轰隆作响。
岁荣手持银针瞄了半天,却见一道黑色身影朝自己逼近,却是那燕北四鬼之一的“黑褂汉”。
“弟弟!”
“岁荣!”
姜灿与赢曜齐齐发声,被擂台吸引了注意力,全然忘了岁荣,纵身去拦那黑汉,眼前却挡住了青白二鬼。
赢曜提剑就将青衫翁刺个对穿,当时就觉触感不妙,果然那青衫炸开,涨成铺天盖地的罗王将他周身死死锁住。
“师哥!”姜灿想分身去救,白袍客欺掌来打,姜灿顺着他攻来掌势顺手将他擒住,却见那白面鬼脸上一闪奸笑,胸膛炸开伸出一爪,姜灿后仰躲开,胸襟还是被他一爪划烂,现出三道血痕。
黑褂汉见二鬼将姜,赢二人缠住,伸手就来拿岁荣,周遭看客赶紧散开,岁荣大声呼救,他们却反倒退得更远。
只听得轰隆两声,石制擂台也碎成一摊齑粉,升起数丈烟尘,历刃川抱着双臂稳稳落在广场之上,灰尘散去,百经纶与妫婵已齐齐口吐鲜血。
历刃川摇头叹道:“我极天城满带诚意而来,你们这又是何苦。”
“狂徒!找死!”姜淮寿一拍地面,内力震碎地板激起无数石剑。
历刃川双拳护与身前来挡,小腿却被弹射而起的石棱射了对穿,观那姜淮寿矮小不起眼,当真是小瞧了他。
十方俱灭横扫而出,黑色剑气荡出肉眼可见的涟漪,挟着烈烈风声,直若将空气都一分为二。
姜淮寿撤力来躲,已是迟了,眼见那剑气就要将自己拦腰斩断,赢勾跃至他身前,竖剑来挡,炽热火焰凭空爆起,烧成一支火柱,与那剑气撞上,散成漫天花火。
白鹿庄四庄主与那魔头斗成一团难解难分,岁荣仓皇逃跑,却被那场中炸起的气浪一卷,生生推进了黑汉怀里。
“你这小泥鳅,看你还往哪里躲。”黑汉咧着黄牙笑,提着岁荣直若提着只兔子。
岁荣当即服软,朝他求饶道:“好叔叔,我不躲了……求你放我下来。”
黑汉看他功夫不济,放松了警惕,左右是未来的教主夫人,还是将了放了下来。
岁荣捂着胸口躬身喘气,眼中精光一厉,衣襟中滚粗一根烧火棍,正是他从千寻春闺房里偷出来的荼蘼枝。
黑汉探头去看个究竟,红妆女本懒得插手,见了岁荣手中那物,当即喝到一声“当心”,黑汉一愕间,只觉脖颈一凉,回神时已鲜血狂喷。
红妆女一掌打向岁荣心,一手点住黑汉穴道,黑汉双手死死捂住脖子不敢言语,当不知那不起眼的小黑棍竟然如此锋利。
岁荣顾不得痛,爬地就逃,眼前却拦住一个黄袍老头儿,那老头道袍白须,面容甚是和善,拂尘一挥,甩出一股粉尘。
“弟弟!”姜灿正与白鬼缠斗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红妆女提着昏死过去的岁荣跃出了山门。
眼看手下得了手,历刃川击出一掌将四人逼退,朗声道:“擂台也打了,夫人我便带走了!”,语罢提起儿子脚下一蹬,旋成一股黑色旋风冲出山门无人能挡。
青白二鬼也懒得与姜,赢二人缠斗,亦施出轻功遁了。
姜灿哪里肯,双目赤红就要去追,却被迎面而来的千寻春拦住了。
“婶子!你让我去追!”
千寻春神色如常,只淡淡道:“徒劳。”
“他们抓走了弟弟!”
千寻春却不理他了,径直走到百经纶身边,问道:“你可有事?”
百经纶烦躁地拭去唇角鲜血,瞪着她,质问道:“你为何不拦?你都知道……你故意的!?”
千寻春反问他:“拦他作甚?极天城不是比神机营更好的去处?”
“你!”百经纶虽不甘心,却知妻子所言极是,眼下大敌将至,岁荣去了西夏极天城,自有历刃川护着,总安全过神机营。
“岁荣……”毕再遇心中一急,咳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
岁荣浑浑噩噩,头痛得快要裂开,腹内翻江倒海,终于醒转。
“你……哇……”岁荣一见那黄袍老道盘腿坐于自己面前打坐,正要张口说话,却先吐了出来。
灵燕端着盆来接,又轻轻顺着岁荣的背心:“少爷,您没事吧?”
“灵燕?”岁荣瞧清眼前的人,头疼得更加厉害,想去擦拭嘴角秽物,却发现自己周身捆满了铁链,正在一辆摇晃前行的马车之中。
灵燕用毛巾帮他擦干净,岁荣却不领她这个情,一抖肩膀退到马车角落:“你竟是细作!”
灵燕神色一黯,愧道:“对……我是极天城九流之一。”
“你弟弟也是?”
灵燕点了点头。
岁荣绝望地闭上了眼,笑了笑,难怪魔教这百十众人能混在人群中不被察觉,原来早有内应。
老道微微睁开了眼,灵燕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挡在岁荣身前求情道:“真人!再让我好好劝劝他!”
黄龙真人声音嘶哑尖细,活像与童贯一个出生:“你倒是衷心耿耿啊,还护着你白鹿庄的主子。”
灵燕道:“灵燕出生虽是假的,但是小姐待我的恩情却是真的,极天城对我姐弟的恩情我们要还,白鹿庄的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也要还。”
黄龙真人一甩拂尘搭在腕上,笑道:“你是知道该怎么还的。”
灵燕一怔,愣了半晌,双手颤抖地去解衣襟。
岁荣眉头一皱,冷笑道:“这一唱一和的说戏来了?派你攻心来的?”
老道瞥眼看他,脸上是和煦的笑,眼中夹着凌厉的光。
岁荣用脚蹬了灵燕一下,骂道:“滚出去!看到你这叛徒的嘴脸就让我恶心!你说的话小爷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灵燕一个趔趄,深深地看了眼岁荣,旋即伤心地跳下了马车。
黄龙真人笑意渐深,伸出干枯右手抚在岁荣腹部,陶醉地闭上了眼睛:“泰山府君竟将三成的内力都传给了你,当真是宝贝你到了极点啊。”
岁荣蠕动身子,避开这恶心的猥亵,骂道:“滚开你这妖道!等我父亲寻上门来,第一个就要将你扒皮抽筋!”
老道却不恼怒,笑道:“你白鹿庄四位庄主齐在,城主是抵挡不住,不过妫婵嫁与辽国后就不好说了。”
岁荣心中一沉:“辽国?不是嫁给宋朝皇帝?”
老道笑而不语,得意至极。
是了是了……难怪康王来接亲还不算,战事吃紧的童贯也亲自来了,怕是朝廷早就与极天城通上了消息。
岁荣头疼欲裂,心乱如麻。
黄龙真人掐指念诀,岁荣顿感小腹贯入一股浊气扯着脏腑揪成一团。
“啊!你这……该死的老道士!我要杀了你!”
黄龙真人却不理他,任他在车中叫喊滚动。
那玄天一气道如同一块顽石,黄龙真人的内力如何也冲将不开,正思索着如何炼化,马车突然一顿,岁荣身子滑滚出去被老道揪住。
历刃川骑在马上,抬手示意队伍止步,遥遥看着眼前那横躺在路上的小孩。
红妆女不解,一个小孩儿而已,他不让路径直碾过去就是,历刃川却遥遥喊道:“执明神君,别来无恙。”
那小孩儿站起来拍拍灰尘,穿着一身灰布褂子,胸腹胳膊都敞着,这寒冬腊月也不怕冻,身上满是金色的刺青。
“无恙无恙,我只是来寻我家少主的。”
历刃川勾着嘴角,霸气非常:“你家少主?阁下是想拦我?”
小孩儿不答,径直走到岁荣所在的马车处,历刃川示意手下不要拦他。
“很好,你不拦我,我亦不拦你,继续赶你的路吧。”小孩儿说完就跃进了马车之中。
红妆女对此子轻狂忿忿不平:“城主,那小儿是何来历,怎放任他如此……”
历刃川挥手示意继续前进,沉声道:“鸿蒙宗,二十八天之一,泰山府君麾下,由得他罢。”
听得鸿蒙宗,红妆女便不再问了。
岁荣眼见车上窜上来个小孩,吓了一跳。
黄龙真人朝他行了个拱手礼,道:“执明神君既来,百少爷便交由神君看护了。”
小孩儿帮岁荣解开身上锁链,直朝老道摆手:“去吧去吧。”
黄龙真人气虽不忿,也只好下得车去。
岁荣认不得这小孩儿是谁,十分谨慎,也不谢人家帮自己解开了束缚,只问:“你是谁?”
小孩儿生得黢黑,模样敦实,不甚可爱,展示着自己满身纹身给他看。
岁荣蹙眉去看,心中大震:“你是天乙?”
小孩儿点点头,盘腿坐到一边。
“你怎的……不对啊……”
天乙道:“我所练五岳正阳天蚕功,受到伤害便会蜕化筋肉骨骼至此模样,待我功力恢复,自然会长回去。”
岁荣想起是自己害他走火入魔……只得点头不语。
“你是来救我的?”
天乙摇头:“主人命我来陪你。”
“陪我?陪我作甚!你还剩几成功力?救我出去啊!回白鹿庄找援兵也好!”
“白鹿庄不会来找你了。”
岁荣心中一沉:“……我不信。”
“极天城主比武优胜与白鹿庄联姻,江湖现已传遍了。”
岁荣怒急,咆哮道:“什么狗屁!分明是抢亲!我父亲不会答应的!”
“答应了。”
岁荣当即失控,拨开窗帘就要跳车,头刚伸出去,就被白袍客按了回来。
天乙冷静地看着他:“逃不了。”
“啊啊啊啊啊!”岁荣一阵嘶吼狂喊,也无人理他,喊了半天,又哭了起来。
天乙盘腿打坐,与那老道先前一样。
岁荣哭着哭着,又不哭了,抱着双膝缩着,一抽一抽地发冷。
“冷静下来了?”天乙问他。
岁荣点点头,他还是十分难受,怎的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他甚至衣服都没换身喜欢的,就算出嫁了?
“刚才那老道士是何来历?”岁荣记恨那老道用迷烟把自己迷晕掳走。
天乙如实道:“黄龙真人,黄老教教主,极天城麾下三教九流,三教有黄老教,天姆教,五仙教,九流又分上中下三个层级,上九流为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上,四流官,五流阁老,六宰相,七进八举九解元,中九流为一流秀才二流医,三流丹青四流皮,五流弹唱六流金,七僧八道九棋琴,下九流……”
“好了好了,什么贯口,听了心烦……”岁荣听他说得,越发心寒,这样多的高手,想要逃走就更加困难了。
这极天城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为了娶自己?为何百经纶与千寻春就非得急着让自己出嫁不可,饶是被魔教抢了亲也认了……妫婵为何又要嫁到辽国?那小王爷和童贯的目的当不只是接亲这么简单……
他如此想着,越想越乱,千头万绪纠在一起,直打脑袋。
这时车马却停了下来,岁荣撩开帘子一看,夕阳已落,竟已到“咸山驿”了。
听得远处历刃川雄浑的声音道:“今日先在此驿休息,明日再行赶路。”
岁荣放下帘子,问天乙:“我睡了多久了?”
天乙皱着眉头,心说我怎知你睡了多久,只答:“距你被掳走,已过五日了。”
天啦……
……
白鹿庄,滔霞水榭,妫婵坐在镜前满面愁容,身后的丫鬟却翻箱倒柜,忙个不停。
沈星移朝她躬身问安:“师父,徒儿这就走了,前来与师父告别。”
妫婵愁眉紧锁,恍惚地回过头来,看了眼徒弟:“这就走了……也是……元日都过了。”
沈星移挤出笑容,点头道:“师父此去辽北,路途遥远,多加保重身体,徒儿不能尽孝,向师父谢罪。”
语罢就一撩衣摆跪了下去,咚咚磕起头来。
妫婵扶他起来,红了眼眶,千言万语都是别离,说了徒增伤心,只问:“你姐姐现下可有消息了?”
星移一听,眉头微蹙,摇头道:“父亲着人寻了多年,沿着姐姐出嫁的路线仔细打听过了,都说没有瞧见。”
宴君楼想要找人会找不到?妫婵心知肚明,神色冷了下来,只叹道:“唉……可惜了我那徒儿,此去山高路远,怕是永别了。”
复又拔下头上发簪递给星移:“若是日后找到你姐姐,帮师父把这发簪给她,她出嫁时师父未及时送她陪嫁,心里愧疚,始终记挂着。”
星移接过发簪,全然不想继续说这话头,只道“徒儿会的”。
巧蝶匆匆自廊子疾步走来,额头满是汗珠,两手端着揣进袖中朝妫婵福了一礼:“小姐……阁主……行墨在问小姐还有多久,康王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哼,也亏得我师哥心细,自家儿子都不管了还有心思来张罗我。”妫婵闻言冷笑,也没了继续打扮的心思,任由头发披散着就往外走,身后丫鬟抬着箱子,洋洋洒洒地跟着。
星移走在队伍末端,妫婵去了峥嵘堂,星移拐道去了“跳丸日月”。
院门紧闭着,仅有几个神机营的兵卒守着院门,他们认得沈星移是宴君楼的少爷,没得问询就放他进去。
院中已摞了几口箱子,想来毕再遇也是今天就要走了。
推开厢房的门,一股药味儿扑面而来,星移掩着鼻子扇了扇,又把门带上。
毕再遇笔挺地躺在床上,肋间缠着绷带,见来者是星移,撑着身子坐起来。
“沈师弟怎来了?听说你也是今日返程。”
星移笑着点头,取来桌上茶盏,为他斟了杯热茶,袖口抖落白粉混入水中摇匀,喂到毕再遇嘴边:“星移是专程来跟师哥道别的,喝口水,再好生躺着。”
毕再遇就着茶盏一饮而尽,脸上全无血色,道:“是德卿失礼了,忘记向师弟道别。”
星移笑着帮他擦拭唇角,毕再遇一阵尴尬却不好避开。
“师兄弟一场,怎说这些客气话,本就该师弟主动来道别才是。”
毕再遇挤出笑脸,沉吟片刻,问道:“岁荣可有消息了?”
星移神色一黯,摇头道:“不知,师叔不说,我也不好去问。”
毕再遇失魂落魄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床顶。
星移看他这般模样,笑道:“与赢师哥一模一样。”
毕再遇不知说什么,只能道:“看着弟弟在我们眼前被掳走,他心里定然难受得紧。”
星移摇头,自嘲地苦笑,手却轻柔地拨抚他的胸膛:“说是同门,你们都唤我沈师弟,称他却叫弟弟。”
毕再遇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分辩,却发现周身乏力,动弹不得,瞪大了眼睛,却张不开嘴。
星移解开衣裳,骑坐到他身上,慢悠悠地解开他的亵裤。
“白鹿庄没有的,我宴君楼有,白鹿庄有的,我宴君楼也要有。”
十二 盈缺
咸山驿是个大驿站,毗邻吐蕃与大理,再往前就是成都府,三国相接处,又没个拿得出手的门派镇守,其鱼龙混杂,可见一斑。
饶是如此,历刃川往堂中一站,只问了声有无空房,驿站之中正在吃酒的行商竟跑了个干净,驿站方圆十里皆是密林,这是宁愿夜里山中喂虎豹,也好过与这群豺狼同食共寝。
历刃川坐于堂中主桌,两腿大开,单手扶膝,另一手捏着酒碗招呼兄弟们赶紧吃过好生休息。极天城的人皆懂规矩,历刃川的主桌仅坐着黄龙真人,饶是堂中桌椅不够,他们宁愿十几人挤一处小桌,也不敢坐到历刃川身旁。
岁荣死死抓着天乙,虽胆怯,却还是昂首挺胸,在极天城众玩味的注目之中,端正地坐到了历刃川面前。
历刃川仰头饮酒,也不看他,弹指掀了一只陶碗,晃晃悠悠落在岁荣跟前打转。
“把我剑还来。”岁荣强作镇定,开门见山。
历刃川放下酒碗,挑着浓眉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唇角勾着邪笑:“夫人何出此言?我极天城十五箱的奇珍异宝做聘礼,白鹿庄分毫未予,荼蘼枝正好做夫人陪嫁。”
“呸!不要脸的狗贼!谁是你夫人!呸!不是!你掳了我来,还要扣我宝剑,偌大极天城是没见过宝贝不成?好不要脸!”
堂中一片哄笑,历刃川亦是哈哈大笑起来,都只当逗小孩儿取乐。
岁荣涨红了脸,不是自己的主场,甚是憋屈,又奈何不了他,只能推了推天乙:“天乙!替我揍他!”
天乙抛了颗花生米进嘴里,道:“打不过。”
更是引起一阵爆笑,历刃川单手执起“十方俱灭”笑道:“我这把宝剑亦是三大凶器之一,将它赔你。”
岁荣眼见那黑色巨剑直与自己一般高,倒下来能将自己活活压死,哪会伸手去接。
历刃川提着酒坛往岁荣面前一跺,道:“伺候为夫饮酒,伺候尽兴了就把宝剑还你。”
满堂妖魔皆挂着揶揄的笑意看着岁荣,就看他这个白鹿庄的小少爷,如何伺候城主。
岁荣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去抱那酒坛,差些抱不起来,只恨自己功夫不济,白让这群奇形怪状的妖人看笑话。
他抱着酒坛,耳根红透,就要给历刃川斟酒,历刃川却将大手把酒碗盖住,问道:“你就这样伺候?”
“你要如何?魔头你别欺人太甚!我白鹿庄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历刃川粗臂一揽,将他搂在怀中,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之上,就如什么青楼妓女一般:“白鹿庄已把你嫁给了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极天城的人。”
岁荣跋扈惯了,还是头一次遭到如此羞辱,周身气得直哆嗦,眼眶里满是泪水打转:“你放屁!我爹不会饶过你的!”
“你白鹿庄有泰山府君坐镇,他不肯放人,我们一个都走不掉,还不能证明白鹿庄把你嫁给我了?”
岁荣还不了嘴,心中气闷,黄龙真人在一旁唱合:“既然中原武林称我们为魔教,又称你作‘小太岁’,魔教迎太岁,天作之合,冥冥之中早定的缘分。”
岁荣咬牙切齿,脑中灵光一闪,朝历刃川道:“不如你我打个赌如何?你若输了,便把宝剑还我。”
历刃川嘴角含笑,右臂搂着他左手端着酒碗自酌:“我历刃川不好赌。”
岁荣激道:“呵,堂堂城主,连与我作赌的胆量都没有,不如退位让贤。”
历刃川摇头笑道:“不敢,连神尘都败于夫人手下,历刃川没这个胆量。”
“你!”岁荣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等油盐不进的人,一阵挣扎又捶又咬。
堂中群魔任他耍痴,依旧吃好喝好,只当个节目取乐,历刃川任他捶打撒泼,铁钳般的大手握着他的腰愣是不放。
“看来夫人是好转了,你既有此体力,为夫可陪你战个通宵,还不尽兴,这一路回城还有月余路程,我便肏你一路,可好?”
“……你,不知羞耻!”岁荣被他吓住了,他胯下那雄物隐有抬头之势,一涨一涨地隔着宽松武裤拍打着自己的小腿,眼见无计可施,只好放低身段求饶,“你放我下来……我不闹了……”。
见他乖巧了,历刃川松开手,又轻拍了一下他的翘臀,笑道:“上楼洗干净,等为夫吃饱喝足就来陪你。”
岁荣捏紧了拳头,在他们的取笑声中咚咚地上了楼去,关上房门又砸又打。
天乙端了碗牛肉,上面盖了两个馒头,朝厉刃川道:“我去看看他。”
厉刃川含笑,道了句“神君请便”,便继续招呼兄弟们吃喝。
黄龙真人端着酒碗道:“看来咱们极天城要好一番热闹了,来,敬城主!”
满堂妖魔皆持碗起身,齐道:“敬城主!”
天乙推开房门,见岁荣蹲在地上发抖,叹了口气:“吃点?”
岁荣摇了摇头,天乙还想劝他看开些,去见他换了副神情,掩上房门,裹着被子坐到床上:“天乙,极天城的事你知道多少?且都仔细告诉我。”
天乙见他裹着被子还牙关打颤,神情却淡定冷静,方知他先前一切都是做戏,心道不愧是自家少主,心中生出了一丝敬重。
“极天城这百十年间,已成西夏第一大江湖势力,这历刃川第一位夫人就是党项皇女,然而极天城初代城主来自蒙古,西夏国仍心存戒备,你可当成是西夏版的白鹿庄,身处西夏疆域却又不受西夏管制。”
岁荣点点头,拍了拍床板:“你过来说,小声一些。”
天乙在岁荣手上吃过亏,当即有些犹豫。
岁荣怒斥道:“你现在这般模样,我哪有什么心思,还不快过来。”
天乙只好过去,与他一个被窝裹着。
“极天城自历刃川当上城主,却也是光耀不再,麾下三教仅存了黄老教,天姆教与五仙教皆已叛离,然那黄龙真人却不容小觑,自身虽不善武艺,却是个武学奇才,极擅专研,自创了不少诡绝武功,那燕北四鬼的武功皆由他传授。”
“那燕北四鬼的武艺在极天城算什么水平?”岁荣想到当时满场慌乱,那燕北四鬼竟能缠得赢曜与姜灿无法救援。
“比下九流强些,只看齐中九流吧。”
岁荣暗自咋舌,白鹿庄的武艺一直是武林塔尖般的存在,赢曜和姜灿皆是庄主亲传嫡系,在极天城却只算得上中游……
天乙见他失落,宽慰道:“你且不必太担心,极天城现下高手也已不多,黄老教人丁稀薄,上九流也因一场内斗散了个干净,真论上顶尖的高手,也就历刃川一个。”
岁荣眼前一亮,问道:“待你功力恢复,能打得过他吗?”
天乙倒是老实:“自保有余,斗他不过……你就莫想逃跑的事了,若他真发起狂来,仅他一人就可举手屠尽一座城池。”
岁荣哪会不知,历刃川身上那股霸道的压迫感,是他平生未见,饶是那神尘和尚被封天下第一,也没有这让人呼吸窒浊的本事。
“不过,我观察看来,好似少主与城主关系不甚融洽?方才魔头调戏我,满场都是嘲笑,仅历天行闷头喝酒一言不发。”
天乙听他说来,倒确实如此,又暗赞岁荣表面骄矜幼稚,心里却如此冷静聪颖:“那我就无从得知了,当年伴与主人身侧,都是听陵光告知主人时,间断听过这些事。”
岁荣不由得好奇:“泰山府君究竟是谁?鸿蒙宗又是什么?怎的那大和尚也说过,我却从未听过传闻?”
天乙张了张嘴,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却听门外一阵推搡,又有人说话。
“少主喝多了些,让他先睡吧。”
旋即一声吱嘎关门,又一阵咚咚下楼的脚步声。
历天行就住隔壁屋?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你又要做甚?”天乙一张稚气的脸,挑着眉毛,却是一副成年人的表情,好生滑稽。
“你莫管了,在被窝里躺好装睡。”
……天乙不解,但也只能由着他,毕竟主人只让自己来保护他,也不让自己管束他。
历天行心情烦躁,也不是真的不胜酒力,所以借着饮酒假遁,躲个清静。他点上炉子,脱下外袍,就听得门外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的声响。
岁荣侧耳贴着木门听里面动静,忽然房门大开,他径直扑了进去,面前只有一双黑色的靴子,抬眼去,迎上了历天行冷漠至极的目光。
“何事?”
岁荣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尴尬地甩了甩手,欲言又止。
历天行将他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
……嚯,这小子。
岁荣哪里肯善罢甘休,哐哐拍着房门,门便又开了,历天行已然没了耐性,剑眉拧起,一张俊脸结满了冰霜。
“只听你说一句,说了就滚。”
什么态度!
岁荣可怜巴巴地揉着衣角:“我那屋子冻得很……”
历天行不待他说完,转身拿起自己床上的褥子丢给他就又将他往外推。
岁荣丢下褥子,径直往他怀里扑:“褥子哪有少主的身子暖和,让我陪陪你吧……”
这话说得岁荣自己都浑身起鸡皮疙瘩,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历天行将他掀翻在地,右手掐住他的脖子死死按着,眼神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狼,岁荣望之心悸,恐惧爬满全身。
“请你自重,我不好男色。”
岁荣挣扎着拍他手背,示意自己知道警告了,对方这才松开了手,转过身双手背后,一副给你时间赶紧滚出去的模样。
“咳咳咳……你不好男色你打什么擂台……咳咳……我差些就跟你成亲,现下竟对我如此粗暴。”
历天行头也不回,只冷漠道:“父亲命令,我不得不从。”
岁荣一听他这语气,便决心去赌,这也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我可助你极天城渡过难关。”
历天行回头,眯着双眼看他,也不答话。
还是嫩了点,岁荣见他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站起身来将房门关上,坐在桌旁道:“你们想借助白鹿庄的势力振兴极天城,是也不是?”
历天行闻言,神色又冷了几分,道:“你没有筹码做商量,莫以为自己很聪明。”
岁荣一阵心慌,强作镇定,看来没有赌中最重要的目的,眼看他朝自己逼近,岁荣赶紧又道:“我能帮你夺得城主之位!”
历天行一怔,瞳孔放大,掐着岁荣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恶狠狠道:“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扭断你的脖子,到时候再寻个与你相似的小孩儿代替你就是。”
岁荣双手掰着脖颈间的“铁钳”,竭力道:“黄龙!黄龙真人!”
历天行捂住他的嘴,将他放下来,心里一阵后怕,压着声音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岁荣呛得满眼是泪,生死关头,他脑袋反倒比寻常更加清明了许多,只说:“你想除掉黄龙……咳咳……黄龙真人,但是整个极天城你没有助力,是也不是?”
历天行胸中咚咚打鼓,暗衬自己表现得这样明显吗?连这白鹿庄初来的小鬼都能看出,那不是人尽皆知?那黄龙真人……
“我们可以合作,我的条件很简单,帮你除掉他后放我回白鹿庄,你也应该明白,现下也只有我能与你阵线统一了。”
历天行闭眼思索,确实如岁荣所言,整个极天城,不是效力于父亲就是黄老教的暗线,倒是这个外人,目的明确,确实是合作的最好人选。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历天行威胁的眼神看着他。
岁荣也不跟他抖机灵,既然他心中动摇,当以真诚乘胜追击:“整个大堂,仅黄龙真人与你父亲同桌,可见其地位,你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当是个人都能看出,不过,他们见惯不怪,我是生人,所以旁观者清,别的人不会管你极天城的闲事,但这却是我回白鹿庄的唯一机会。”
历天行神色缓和,只挑眉瞥他:“你又怎知我与黄龙真人不睦?”
岁荣当然不会说你跟我大师哥一个模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道:“你是极天城少主,我是白鹿庄少主,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处境,无论黄龙真人是好是坏,绝不会有继承人愿意看到自家伟业被他人蚕食。”
历天行打量着他,依旧是满面冰霜,却由衷赞道:“你很聪明,倒不似表象那般荒唐,不过,你能有多少用处,却不知道,做交易可,但需相同价值。”
岁荣道:“白鹿庄与极天城百十年间并无往来,如今你们却兴师动众,不惧得罪神机营也要来夺亲,可见极天城已至危急存亡之秋……我知我身份是教主夫人也好,是你的夫人也好,是奴婢也好,不过只是个称号并没有权利,不过,我将会是你在极天城中唯一信任的人,你也并没有什么筹码,这就是我的价值。”
历天行眯着眼睛,嘴角勾了起来:“不愧是小太岁,当真小瞧不得你。”
岁荣松了口气,问道:“成交?”
历天行却从怀里摸出一只瓶子,抖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丸托着,岁荣立刻就闻到那一股子又辣又臭的气味儿。
“催心腐骨丸,你若敢服下,我便认你诚意。”
岁荣脸色铁青,但他没有选择,如历天行所言,他的筹码并不多,索性捏着鼻子将那药丸吞下,权作与虎谋皮的代价。
那股子辛辣顺着喉咙一路烫到胃里,直若吞了一颗滚烫的火球,然后热流走遍脏腑爬遍周身,又变成万针齐贯的剧痛,岁荣哪里吃过这种苦,当即滚在地上死死掐着脖子,只感觉脖子似有千万蚂蚁在啃。
历天行点中他穴道,将他半搂着,又喂了他茶水,片刻之后,那股子剧痛才慢慢缓解。
岁荣整个人被冷汗浸湿,虚弱地瞪着历天行,直若一条搁浅的鱼,每一次呼吸额间都又汗水滚落。
历天行不敢看他,只将他半搂在怀里端正坐着,左手贴着背心给他缓缓渡去内力:“此毒由六种毒虫,六种毒蛇,六种毒草所炼制,每三十六天发作一次,我会给你解药,待我除掉黄龙真人,届时便会将毒全给你拔出来。”
岁荣不语,闭上眼睛休息,先前分析极天城,倒是令他自己想清楚了许多事情,当真是当局者迷,百经纶与千寻春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当是白鹿庄也要面临一场浩劫,才要把自己送出去避难,只是可笑,白鹿庄想利用极天城,极天城想利用白鹿庄,但却不知双方都同样亏空,哪里还能有什么倚靠。
历天行见岁荣脸上滚下泪来,又想到他先前说,他与自己同病相怜,心中揪起一股子不忍,宽慰道:“……只第一次服下时如此难受……今后都不会了,我历天行言而有信,你放一百个心就是。”
“冷……”岁荣牙关打颤,难得与他再表衷心了,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能听天由命。
历天行赶紧把褥子裹在他身上,将他抱着。
岁荣疲乏已极,笑问道:“少主?怎么说?我俩就这样抱一晚上?且不好生与我商量计策?”
历天行闻言,突然站了起来,一番天人交战后,立在岁荣面前。
“辱我。”
“什么?啊?”
“辱我……”
岁荣不解,这又是哪一出?不忍对自己下毒,所以赔礼道歉?
历天行看着岁荣,又满脸羞臊地看了眼门外,突然咚地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把岁荣吓了一跳,直裹着被子往床上缩。
“扇我耳光。”历天行命令到。
岁荣不解其意,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扇了他一下:“好了好了……你快起来,我也没怪你。”
历天行剑眉皱起,满脸通红,身子微微发抖,凶狠地看着岁荣,压着嗓子道:“用力一些!”
这……太荒唐了,哪有人这么强势地让人家羞辱自己的……但是……
岁荣又给了他一巴掌,这次下手狠了些,掌心还微微发麻。
历天行端正跪着,一脸严肃地指导:“再骂些什么,边打边骂……如你当时侮辱神尘那般……”
这气氛太古怪了,突然让他羞辱别人,也没个缘由……这魔教少主看着人模狗样又冷傲又清高的,私底下竟有这癖好……
“你这贱公狗!人五人六的!竟然喜欢挨打!”
“老子把你这张帅脸打成猪头!喜欢挨揍!喜欢犯贱!”
“你武功高!你肌肉结实!有什么用!脸转过来,看着老子!双手给老子背在身后,对,跪正了!”
岁荣越打越起劲,找到了感觉,越来越投入。
历天行给他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脸赶紧阻止道:“好了好了……够了够了。”
“这哪里够……”岁荣一脚踩在他裆下支楞起来的巨大轮廓上,“被老子扇耳光都能扇得发情,你这贱公狗真是给老子开眼了。”
“我说够了!”历天行压着声音凶狠地威胁道。
岁荣给他吓得一激灵,只能嘟着嘴,不甘心地瞪着这个怪人,娘的……莫名其妙要玩的是他,莫名其妙喊停的也是他……什么神经病……
历天行调整了一下裆部,将它竖着摆放用腰带扎紧,又满脸通红地坐在凳子上与岁荣面对面坐着,闭目调息了一下,道:
“我极天城历代相传绝世武功《天人诀》,此功夫共十二层,每修习一层,内力倍增,祖师凭借此功横行无忌,又在西夏创立了极天城……”
“这些我都知道,你挑重要的说……”
历天行瞪了他一眼,道:“天人诀威力虽大,但是突破极其困难艰险,我只练到第三层,心魔已强到如同泰山压顶般不能直面。父亲是武痴,他接手极天城时,极天城已然开始凋零,其他门派蠢蠢欲动,西夏皇室又不断挑衅试探,父亲身负重任压力极大。”
“……重点,重点。”
“黄龙真人极擅专研武学,自创《真我大法》奉与父亲,那心法效果奇佳,天人诀所生心魔可借由真我大法消解,父亲也凭靠真我大法修为大进,突破了第七层,算是暂时震住了周围各门派,黄龙真人也凭借此功,成为了父亲最为倚重之人。”
“如此说来,黄龙真人确实对你极天城来说是救命恩人。”
“恩人……”历天行冷笑道:“那真我大法原名《含垢辱身真我心法》,修习者要消弭心魔需要承受等同心魔的侮辱,父亲为了迅速突破别无选择,至如今已……已唯那老道马首是瞻,言听计从……黄老教也借此慢慢渗透,因此引得上九流不满,一场内斗后死了四个,剩下五人尽数叛离,只待机会复仇……那妖道……那妖道居心叵测,用心歹毒,待我父亲如猪狗!”
见历天行咬牙切齿,无法再说下去,岁荣心中也大致拼凑出了个八九:“那你方才这番……你是想?”
岁荣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却不敢说出,天行红着眼眶,郑重道:“对,我要你帮我从黄龙真人手中夺回父亲,只要你比那老道羞辱更甚,父亲当奉你为主。”
岁荣如遭雷击,愣在当场……这是什么?儿子求着小妈羞辱自己父亲打败小三?
说来荒唐,但也确实唯有此法,难怪历天行会答应与自己合作,相比也是受到了当日纵横榜上,自己羞辱神尘时的启发。
岁荣伸出手:“一言为定。”
历天行亦站起身来,伸出手想与他握手,岁荣的手却直行他裆下,将他涨硬伟物握住:“让我先练练手法。”
“你!”
岁荣了解因由后有恃无恐,笑着把玩着帅哥的巨根:“我当你极天城是狼群,却不想……哼哼,父子双犬,真有意思。”
历天行没想到自己才是引狼入室的那个,现下也只能端正站好,任他亵玩。
……
十日后,灯节刚过,临月阁中经纶正在练功,千寻春手持一卷《诗经》盘腿坐在一边陪他,也不知是不是那逆子不在,今年的灯节实在冷清。
月翘急匆匆自门外进来,越过正在练功的百经纶,径直朝千寻春拜道:“主子……他们来了。”
千寻春脸上看不出喜忧,将手中书卷往月蔻怀里递,又吩咐道:“你保护好老爷。”
“主子!我……”月蔻本不想依,千寻春瞪了她一眼,她只好不说话了。
百经纶拦住千寻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千寻春轻拍他的手背,旋又点点头。经纶心中一沉,握住她的手腕,郑重道:“我与你一起。”
千寻春心中一暖,脸上却沉了下来,冷漠道:“这是我鸿蒙宗的事,与你白鹿庄无关。”
百经纶却不吃她这套,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我们事先说好一同面对!我绝不让你走!”
千寻春看着丈夫一本正经的脸,终于笑了出来:“还这样黏人。”
百经纶也笑,下一刻,只觉一股掌心握着一块烧红的碳,一股怪力猛地自他掌心冲入,还不及运功抵挡,周身大穴就已被封死。
“月蔻,照顾好老爷。”千寻春身着一身翠绿,正了正头顶发冠,挟着月翘出了门去。
山门处,晨雾还未散尽,有小厮手持竹棍去摘灯笼,隔了老远,就见得乌泱泱汇了一众,还净都是些熟面孔。
赵构一见千寻春款款而来,赶紧躲至人群末尾。
什么三宫剑派,少林崆峒,一字排开,神尘赫然居首,敛息屏神只闭目念经。
千寻春挟着婢女面对着半个中原江湖,倒是从容淡定,只朝丹阳子道:“各掌门这是前些日子吃坏了肚子来讨说法?”
丹阳子听得讥讽,也不客气:“好个白鹿庄,好个临月阁主,竟让个女人出面搪塞我们。”
千寻春冷眼看他,当真讽刺无比,摔碗骂娘的听说过,先前还是客人,怎的才过几日就像杀父仇人一般。
“我白鹿庄礼遇各位,不知哪里照顾不周,丹阳子何故动怒?”
丹阳子怒道:“白鹿庄私藏我大宋国宝!必须交出来!”
千寻春柳眉一挑,笑出声来:“师姐,快些现身吧,大宋国宝都出来了,要打要杀寻我就是,指鹿为马无甚意思。”
只听得一阵笑声,众门主教主之中走出一个中年妇人,身材臃肿,衣饰朴素,直若清晨买菜的走错了地方,众人赶紧朝她拱手作礼,恭敬非常。
月翘冷眼看她,嘲道:“慈航大士,倒是朴素得很,前些日子不来白鹿庄吃酒,是旧伤未愈?现下这火急火燎地领着他们上来闹事,看来是好转了。”
重阳子倒是急着表衷心,指着月翘就骂:“猖狂丫头,竟敢嘲讽国师!现就将你打杀当场!”
慈航不恼,依旧挂着质朴笑容:“重阳子莫怪,她可不是普通丫头,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陵光神君’。”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大多只是凑数上来表明立场,可不敢与鸿蒙宗为敌。
“而这位百夫人的名号更是如雷贯耳。”慈航脸上风雨即来,前一刻还是春风和煦,下一秒就怒目狰狞,指着千寻春道:“泰山府君!交出河图洛书!束手领死!免得你白鹿庄上下与你陪葬!”
“泰山府君?”丹阳子背心发凉,心中一阵后怕。
千寻春冷笑道:“师姐可是忘了?你我作赌,你把河图洛书输给了我,如今却又这般兴师动众地讨要回去。”
慈航怒极反笑:“从前我不是你对手,如今我神功大成,与你再赌一场!”
千寻春想起儿子,便学着岁荣的模样,道:“不赌。”
“你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看掌!”
一掌轰出,迷雾尽除,无形掌力催得众人周身一软,千寻春反掌来接,霎时间轰隆巨响,地动山摇,石阶断开裂缝深不见底,整个山体都似往地下沉了两寸如此神功,已远超这群中原武林翘楚的常识,在这绝对实力面前,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千寻春体内真气乱窜,神色一厉,喝道:“要打去天上打!莫要坏我白鹿庄!”旋即就冲身上天。
慈航一甩衣袖,脚下一蹬,冲上云端紧追而去。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只好来问神尘:“大师?现要怎的?”
神尘睁开双眼,淡淡道:“白鹿庄与魔教暗通一气,又私藏国宝,罪不容诛。”
丹阳子立即会意,手执魇夜一马当先。
飞至山门却见眼前一花,愕然间胸口已被一爪揪死,月翘纤细手指捅进了他的右胸,抠着他的心脏将他重重一甩,丹阳子的身体顺着石阶滚进裂缝之中,心脏还托在那丫鬟手中泵跳着。
陵光神君一扫往日温驯,鲜血之中厉声斥道:“谁也不准上我白鹿庄!”
十三 暗流
“妖女!你杀我师弟!我要你白鹿庄偿命!”忘殊大师一甩手中赤红长鞭,“烛影摇红”似疾驰赤练直冲月翘而去。
月翘右掌施力,丹阳子的心脏瞬间炸成肉渣,血浆四溅,左手一挽,忘殊大师的兵器似被掐住了七寸,月翘双目赤红,一脸不屑:“这就是横榜第一的‘烛影摇红’?不过尔尔。”
忘殊大师哈哈大笑:“你且看你掌心再说此大话。”
月翘蹙眉,持鞭那手乌黑一片,毒血蔓延得极快,一丝丝向上攀爬,已快过肘,月翘心中大骇,自己修习“离火功”,应百毒不侵才是。
重阳子见她封住自己左手三焦经止毒,窥见破绽,大斥一声“妖女看招”,手中红炉点雪甩出千万银针。
月翘不敢大意,右掌一推一送,内力将那漫天飞雨死死压住,只悬停在空中嗡嗡齐颤。
神尘单手执礼,左手握拳,一个寸劲,山呼海啸般的气浪卷起,只见漫漫石阶似被无形巨人砸了一拳,猛地一沉,尽皆散成齑粉。月翘首当其冲,生生吃了那一记“罗汉伏虎拳”,身子砸在地上又弹了起来,当即口喷鲜血。
忘殊大师扯回毒鞭,振臂一呼:“各位快上!杀了妖女,夺得河图洛书,当属大功一件!”
眼见优势在我,各大门派也不顾什么江湖规矩,手持兵刃扑涌而去。
月翘点住心脉,左脚一蹬,堪堪避过昆仑五老的连环掌,左肩却一疼,被大理无量剑贯穿左肩,钉在了地上,北少林寺持戒大师大手印挟着风雷声猛贯而来,月翘无从躲避,只能运起“离火功”轰掌去接,刚猛内力直贯而入,奇经八脉瞬间瘀滞,月翘使出全力将他震开,心脉却松了,周身气血翻涌已不受控制,鲜血顺着喉咙不断喷涌。
“陵光!不要跟这群喽啰缠斗,杀掉那个大和尚!”只听一声少女轻吒,凌空飞来一鹅黄倩影,正是月蔻。
月翘心中一喜,嘴上却怪道:“你怎不好好守着老爷!?”
月蔻双掌连打,将涌上来的杂鱼尽数打飞,扶着月翘起来,笑道:“白鹿庄的人由白鹿庄守。”
神尘双掌合十,嘴角勾起不屑冷笑:“朱雀,白虎……却不见另外两位神君,你们要如何赢我?”
月蔻挑着柳眉,戏谑道:“哟?这不是我家少爷的手下败将么?”
和尚一听这茬,当即恼羞成怒,一扯袈裟露出精实半臂,暗金禅杖被强劲内力催得嗡嗡自旋,越转越快,只见和尚大手一推,禅杖弹射而去自袭月翘。
月翘在臂上划开一道口子,正用内力催出毒血,和尚这击又快又狠,她根本无法躲闪,眼见夺命禅杖已至面门,月蔻纤细五指狠拍杖身,“镑”的一声脆响将禅杖击落,然那千钧怪力顺着掌心直贯周身,登时就将二女震出十丈。
月蔻右臂发麻,久久不得施力,二女对视一眼,心中生出默契,两声轻吒,齐拍地面冲身而起。
神尘右掌发劲,将禅杖吸回手中,二女以迅雷之势压了过来。
月蔻自左单锋位突袭而至,双掌盘旋百变,似兰似蝶,又似蛛网猎食,柔美中藏着狠辣。
月翘自右单锋位突袭而至,身姿轻敏无双,如野豹搏兔、雄鹰捉蛇,双爪触处,罡风凛冽。
二人浑然一体,左掌甫出,右爪已至,同时抢攻到神尘腰肋要穴,和尚能避开其一,决计无法同时闪躲两边夹击。
眼看那雄厚掌力就要印在胸口之上,神尘冷哼一声,双掌合十,气浪一震。两女抢攻,全未料到他会舍强就弱,还未碰到和尚,只觉一阵温热湿润的气浪卷来,顿时头昏脑涨,继而双耳轰鸣不止,天旋地转,竟尔立足不定跌倒在地。
“悲酥清风……你这和尚……”月翘万想不到,这和尚不光内力强劲,招数也如此百变。
见二女不敌,点苍老道煽风助力:“我当鸿蒙宗如何了得,不过大师一合之敌。”
神尘蹙眉,脸色不悦,道:“此二女不过鸿蒙宗二十八天之一,所属末流,二十八天之上还有九曜,四梵天,三清天,南北二斗,大罗天更是玄之又玄的存在,岂容小觑。”
那人听得此言,当即咋舌不敢再说,如果没有神尘压阵,仅这末流两人就可荡平整个中原武林了。
“丫鬟都如此厉害,不知那泰山府君是何实力?”
神尘两手汇气,按在二女百汇穴上:“太清境大赤天,三清天中最强,她又有河图洛书在手,现下只比肩南北二斗。”
鸿蒙宗的传说玄之又玄,千百年间多少武林中人只听过却没见过,点苍老道只好奇这和尚怎的如此清楚,却听二女发出凄厉惨叫。
中了和尚的“悲酥清风”,周身内力四窜不听使唤,四肢更是瘫软无力,只能任凭真气急冲颅顶,脑浆都似要被吸走一般剧痛无比。
周遭风声忽疾,越来越冷。
“拂衣神功。”点苍老道识得百经纶绝技,连忙提醒。
和尚眯起双眼,掌心内力催得更凶,下一刻就见百经纶闪至跟前,一掌劈出,正中胸口,霎时间冰霜自掌心蔓延,点苍老道赶紧躲到一边不敢招惹。
和尚还不肯放手,硬扛着肺腑寒气激荡,非要吸光两女内力不可,却见一支石箭正朝自己面门激射而来,和尚偏头去躲,经纶窥见时机抱起两女一蹬和尚胸口,飞身退回了山门。
神尘双手合十用内力驱散寒毒,百十众人手持兵刃却无一再敢冒进,却见云层之中光华暴闪,旋即落出一个身影,重重砸在地上。
慈航轻飘飘落地,脸上甚是得意:“少了三成玄天一气道,你还怎么跟我打?”
百经纶放下二女交给姜灿照顾,赶紧去扶妻子,千寻春的身子本就单薄,生生将那青石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经纶心中一痛,自相识以来,不曾见她如此落魄过。
赵构躲在人群之后高呼:“大家一起上!杀了泰山府君!还中原武林和大宋天下太平!”
众人原本踌躇不定,听得此言,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咆哮着蜂拥而上。
千寻春筋骨尽断,倚在百经纶怀里,百经纶哪里能让这些人欺辱自己妻子,身形一闪,快如一道疾风,以一敌十斗了起来。
月蔻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许多,只朝姜灿骂道:“你父亲与师伯呢?我主子拼死守你白鹿庄,你白鹿庄竟只做壁上观?”
姜灿也急:“我寻过了……找不见他们。”
月翘冷笑一声,顾不得周身痛乏,桃红长袖一卷,冲入人群中去。
月蔻与姜灿紧随其后,然这中原各大派到了十有七八,其中不乏高手,哪是他们几人拦得住的,一路边打边退,打到了峥嵘堂。
百经纶一人对阵十派掌门已是极限,却不知那河图洛书与他们有何干系,竟让他们红了眼睛,全然不顾往日情面只下死手。
点苍老道的七十二式回风舞柳剑轻灵诡变,持戒大师的大手印刚猛迅捷,百经纶握着胜邪两手发颤只有余力抵挡,重阳子窥中破绽,一甩拂尘抽在经纶背心,霎时红炉点雪中暗藏的毒针穿膛而入,当即口喷一口鲜血。
千寻春飞身过来接住经纶,又见神尘凌空飞来劈出一掌,千寻春神色如常,单手去接。
饶是神尘这等陆地神仙级的武学修为,与她对上一掌,登觉周身气海沸腾,对方内力之充沛,犹如汪洋大海,他不由一怔,成名以来,他自诩世间没有敌手,然而,就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简简单单一掌,令他如顶泰山之重,无法承受。
重阳子眼见千寻春分身乏术,一甩拂尘想要故技重施,却见千寻春掌中内力闪出紫光将神尘震退,他拂尘未至,千寻春已一掌劈来,无影无形无法躲避,“噗”地一声闷响,重阳子于空中被无形掌力炸成一团血雾,撒了一地的肉渣。
“你还说没学河图洛书上面的武功!”慈航厉声一斥,冲身而起,化作一道赤红闪电,一掌打向千寻春心口。
“主子!”月翘两爪横扫逼退围攻飞扑过来,慈航持掌做刀,凌空一削,那桃红身影飞在空中被生生砍去了头颅。
千寻春神色一凛,放下百经纶,两掌齐舞迎了上去,两道刚猛至极的真气撞在一起,当即发出一阵电光暴闪,听得哐啷一声雷暴声,两人掌心相对,十步之内电光劈啪作响。
“贱人!还我河图洛书!”慈航修得五雷天音功圆满,周身内力如荒狂闪电贯入千寻春体内,霎时皮肉崩裂,露出焦黑骨头。
千寻春被鲜血狂喷却神情决绝,反手将对方双手捉死:“智慧从来不属于毁灭者。”
一道道蓬勃气浪自两人中心刮起,周遭的一众高手似被卷入滔天巨浪竟无法动弹,慈航心中升起一丝恐惧,她周身内力已与千寻春的内力混成了一起,如何都挣脱不开。
“陵光!快带老爷走!”千寻春双臂已经灼成了焦炭,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喊到。
月蔻哪里肯,往千寻春处扑来:“主子!我来帮你!”
千寻春周身狂颤,全身大穴经脉全断血流如柱,一道凶猛内力自她周身喷涌,如银河倾覆,月蔻首当其冲,连带着身边众人被那气浪生生卷入山崖之下。
慈航发出凄厉惨叫,使尽全力要将她震开,千寻春却铁了心要与她同归于尽,饶使周身筋骨尽碎也死死缠着她。
“凌华!”百经纶唤着妻子名字,千寻春猛地将慈航往怀里一拉,二人缠抱在一起,登时半空烧起赤红火球,越来越盛,直若一个小太阳。
江湖各大派几百之众,现下只剩了数十人,尽望着那火球不敢妄动,姜灿气喘嘘嘘,终于找到赵构位置,他趁千寻春吸引了周围人注意力,猛地冲身而出,如饿虎扑食。
赵构离神尘甚远,一瞧那扑来恶汉,当即吓得抱头鼠窜,眼见就要得手,草丛之中跳出一个身影,不是赛虎,竟是赢曜。
姜灿错愕间,已被赢曜手刀劈中后颈,晕死过去。
赵构拍着胸口,吓出一身冷汗,直往晕死过去姜灿身上踹了两脚,道:“还好有懿臣暗中保护。”
赢曜单膝跪于赵构身前,抱拳颔首道:“百经纶夫妇所谋,我白鹿庄全然不知,此人狼子野心,不配为临月阁主,请康王做主,还白鹿庄清白。”
赵构见眼前胜负已定,笑道:“百经纶夫妻罪不容诛,只要交出河图洛书,白鹿庄自然无恙。”
火球发出一声爆响,光华猛地一收,天地间都似暗了几分,两具焦黑身影应声坠落,砸在地上,散成了一地碳粉,两名绝代高手现下已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经纶往前爬了两步,坐在那一堆炭灰之中怔怔发呆,直若一个傻子。
“你们要的河图洛书在此!”众人循声去看,只见南策手持一卷自峥嵘堂而出。
赵构心中一惊,疑道:“此人不是那百岁荣的小厮?”
神尘飞身去夺,南策展开卷轴欲撕,神尘只好停下。
南策却不理他们,只朝百经纶道:“百庄主,没想到河图就是你儿子房里挂着的那副字吧?”
经纶怔怔地望着,“人世悲欢不可知,夫君初破黑山归。如今又献征南策,早晚催缝带号衣。”正是飞流馆正堂中挂着的《闺怨》。
南策声音一厉,逼问道:“百经纶!孟章神君现在何处!你若不说,我就撕了河图!”
经纶惨然一笑,双眸之中尽无光泽。
南策急了,怒吼道:“孟章神君杀光我唐门三百余口!泰山府君难辞其咎!”
“孑然路终末,拂一身零落。”
百经纶只痴笑着,南策还要逼问,却被一束寒光晃到了眼睛,百经纶手持胜邪抹了脖子,霎时间血涌如泉,身子重重倒在那一地炭灰之中。
南策一怔,神尘已至,夺过河图,一掌将他打落山崖,执起卷轴透光一瞧,诗词下方果然透出首尾相衔的黑白两龙。
赵构大喜,哈哈笑道:“河图复得,泰山府君殒命,白鹿庄归降,实乃大宋天大喜事……赢曜听封!”
赢曜跪伏在地,周身止不住地抖,不知是喜是哀。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宋亲封的临月阁主!”
一阵寒风吹贯山谷,卷起一地狼藉飞灰,百经纶的血流了一地,如一面赤红镜子映着天上流云,他躺在白鹿庄的山门下怔怔望着天空,再没有半点动静。
……
成都府,来翠楼,厉刃川浑身赤裸扎着马步,树根般粗壮盘结的手臂撑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个老道,老道垂下的光脚就在厉刃川唇边,高高挺起的粗大肉根挂着老道的布鞋,布鞋中已积了不少雄腥的男汁,一会儿便是这英伟城主的饮料。
老道用脚后跟踢打着历刃川阳刚霸气脸,被羞辱的猛虎却不动怒,拱着嘴去舔老道满是死皮的脚后跟。
“吾儿这身筋肉当是天赐的架子,端了两个时辰还纹丝不动,看来你的天人诀又有精进了。”
历刃川听得老道悠哉地唤自己“吾儿”,阳根猛地一跳,讨好道:“多亏亲爹一手栽培,历刃川愿一生做亲爹的架子。”
黄龙真人用脚掌拍了拍雄奴的脸,历刃川立马会意,举着椅子跪了下来,然后仅靠着两臂的力量将椅子慢慢放回地上,继而大岔着双腿跪直,两条粗重至极的手臂反剪在身后,若不是那条手臂般粗长的褐色肉根高高顶着,还真像个孝顺的乖儿子。
“你可将真我心法传授你儿子了?”
历刃川将手臂曲起,周身筋肉绷紧,这是回话的标准姿势:“回亲爹,已经传给他了。”
老道一踢挂在历刃川阳具上的布鞋,甩出一圈透亮的淫汁,历刃川忙用手接住,双手捧着痛饮起来。
“以后你们两父子就结伴给我抬床板,极天城的女人们当万想不到,她们倾慕难得的城主和少主夜夜光着身子给老道我当床架……哈哈哈哈”
历刃川不以为耻,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舒服得直哼,周身蒸腾起了白汽,直把雄根往老道脚下伸。
岁荣与历天行趴在屋顶偷看,岁荣冷得很,历天行热得很,双拳握紧,又羞又恼,不忍再看。
老道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副雄体,真真是百看不厌,常年习武练功,皮肉虽不甚光滑且纵横有伤,但却有着一股雄浑原始的美感,肌肉如山峦般起伏又如峡谷般深陷,整个人就像一尊巨大无比的肉山,却又没有肥腻。
血管自胸锁爬过两肩蔓延至那双满是老茧的大手,周身每一处肌肉块都饱满至极随着呼吸一丝丝地滚动,两枚铜钱般大小的褐色乳晕上乳粒胀得高高耸起,像小孩儿一个小拇指指节,漫体浅浅的绒毛浇湿,方阔的下巴满是胡渣,端是强壮又霸气。
黄龙真人只好女色,他用房中术调教出了不少女奴,历刃川这样的男奴还是第一个,能令此等雄兽臣服,实在是件美事。
历刃川周身因内力翻腾氤氲蒸腾着热气,粗硕的阳根已然胀到了极限,血脉交错胀得紫红发亮,他已经太久没有发泄过了,现下已然顾不得什么练功和羞耻,直把自己的身子绷得像一张弓,希望在老道粗糙的脚底得到慰藉。
老道故意将脚摇来晃去,偏是不让他碰:“真该让你新讨的媳妇儿瞧瞧你这贱样,威猛强壮的城主大人连自己的性器都无法自控。”
历刃川双手捏着南瓜一般绷紧的臀瓣,难受得身子一阵抽颤:“求求亲爹让儿子泄出来吧……堵了百天,眼子根子又痒又胀,快要废了。”
黄龙真人踢着他硬邦邦的阳锋,一弹一弹,淫水四溅:“嘶……我怎记得,从前的城主大人多么硬气,说什么断不肯向我这等猥琐无耻之人讨饶,如今怎的将命根子也送与我踩了?”
历刃川回回被他旧事重提借以羞辱,已然驾轻就熟,咚咚咚地叩起响头,又扇起了巴掌:“公狗错了,公狗无知,公狗只是头浑身肌肉的畜生,是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畜生,只配被亲爹踩在脚下做亲爹的马桶,求亲爹让狗儿子舒坦吧。”
妖道哈哈大笑,什么狗屁天下第一,他才不稀罕,哪有天下第一跪在自己面前摇着男根求饶讨好来得快活:“交予你的事你且没有办好,就来向主人讨赏?”
历刃川连忙又磕头:“那白鹿庄的小子身边有执明神君护着,狗儿子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亲爹再许我几天时间。”
哟?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岁荣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连忙竖起耳朵去听。
老道蹙眉:“你还打不过他?”
历刃川道:“自然打得过,不过,不知道玄天一气道的法门,强取只能玉石俱焚。”
“三天,三天过后你若还是没把他哄来,我就将你这幅大马鞭骟了。”
历刃川闻言,赶紧赌咒发誓,老道这才大发慈悲,替他解开紧束阳根底部的牛筋,顺手又将手中拂尘的柄贯入城主湿漉漉流汁的尿眼中。历刃川忍着尿道被异物摩擦刺入的生疼不适,连忙背对着老道趴好,熟练地四肢伏地,筋肉大腚高高翘起,有力地大手分开臀瓣露出中心黑乎乎的毛菊。
黄龙真人对男人的腚眼儿毫无兴趣,一脚踢向历刃川的会阴,登时就发出一声雄浑的惨叫。
历刃川痛得背脊发凉,腰眼似被狠狠砸了一拳般又胀又酸,周身筋肉绷紧抽动不敢动弹,嘴里却喊着“谢谢亲爹”。
历天行紧闭着双眼将头偏向一边,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那老道分明可以手点会阴替他解穴,为了羞辱这头壮畜,偏偏要用脚来踢,还偏踢男人最脆弱的卵丸,尤其看到历刃川这样的阳刚男儿被自己踢得发出毫无尊严的惨叫却不敢动弹,他就觉得无比满足,凌驾于一个强大雄性的快感远超俘虏女人。
历刃川一身绝顶武功与雄健至极的肌肉毫无用处,只能咬紧牙关硬撑着,老道每踢他雄卵一脚就有阳精射出,城主大人浑身颤抖,眼角噙泪,觉得自己贱得不如一条路边的野狗,野狗好歹能扒着母狗肏个痛快,而自己这幅原本日战十女还金刚屹立的大宝贝,现下只能被人踢射。
岁荣拍了拍历天行的手背,天行会意,将屋顶瓦片盖好,又挟着岁荣两肋轻巧飞跃,回得房间,岁荣也顾不得身上沾了泥灰,裹上被子就去炉边烤火。
天行兀自站着,双拳捏得咯咯作响,显然是气到了极点又无从发泄,岁荣看他那样,一阵心疼,越发地想回白鹿庄了。
“你想到计策没有?”历天行板着一张脸,语气也不甚客气。
岁荣知他现下是看谁都不顺眼,宽慰道:“放心好了,小爷我全是主意。”
历天行愁眉不展:“那妖道整日与我父亲形影不离,若不将他支走,他定会出手阻止……你在听没有?”
“在听,在听……你没听见那妖道要让你父亲来诓我了?”
天行闻言,只当岁荣害怕,保证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以后衣食住行我俩形影不离。”
岁荣挑眉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逗他:“你是守住我了,可你父亲的阳物可就保不住了。”
“你!”天行气急,抬手就想把他一掌拍死。
岁荣却不怕他,反拉他裤子让他过来烤火。
行嫌弃地将手拍开,怒道:“不要再故意急我了,你有何计策说来商量。”
岁荣眨了眨眼:“让你父亲下令让他先回去就是了。”
历天行气笑了,当以为他有什么绝顶好主意:“你方才也亲眼见了!父亲每日都需他配合练功,如何肯让他回去!”
岁荣瞥了他一眼,道:“长得这样聪明,为何如此蠢笨?与其你我想尽办法,不如由你父亲来想办法支走那老道。”
历天行不解其意,英俊的脸上透露出清澈的疑惑:“我说了无数次了,我父亲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黏在一起,又如何会将他支走?”
岁荣叹了口气,道:“少主看来还是个雏,需知陌生才会更令人感到羞怯。”
历天行俊脸绯红,瞠目威胁道:“你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故弄玄虚,休要怪我辣手无情。”
岁荣逗够了他,道:“那老道要你父亲来诓我,我们正好演一出戏将计就计。”
“什么戏?”
岁荣笑嘻嘻地拈着历天行的耳朵,扯过来:“比你父亲更贱就行。”
“……我杀了你!”
岁荣老神在在:“你若不肯那也别无他法了。”
他虽与历天行合谋,但更要巩固自己的主导地位,之前的教训鲜活无比,合作可以,演戏也行,但自己要是做主导的一方,可以让对方知道办法,却不能全让对方知道,否则,历天行就会成为第二个赢曜,等他寻到了认为更优的解法,背叛只是迟早的事。
天行怒视着他,那一掌终归没有打下去:“听你的就是……”
……
赶了几天路,历刃川心中越发疑惑。
怎的那白鹿庄的小子最近这么安分?竟也不吵不闹了……怎的自家的小子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最近却换了副面孔,成天跟那个白鹿庄小子黏在一起?功夫好像也变好了……难道?
历刃川骑在马上不敢细想,漫不经心地问红妆女:“让你跟少主,你可查到了什么?”
红妆女闻之色变,尴尬地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城主,我不好说,你且自己去看吧……”
历刃川心中一沉,猜到了八九十,两个少年岁数相当,白鹿庄的小子也确实生得娇媚,历天行生养在极天城,倒是没见过这样的风情,也到了情动的年纪……本来也是给儿子安排的媳妇儿,奈何毕进的儿子着实能打……
道理他是理得清楚,就是那滋味儿,实在是说不出开心。
是夜,历刃川一身夜行服趴在了房顶。
天行跪在岁荣面前,耳朵动了动,使了个眼色,岁荣看他口型明白了,历刃川来了。
岁荣啪地甩了天行一个耳光,历刃川趴在房顶偷窥,那一记耳光抽到儿子脸上,也抽得自己心尖发麻。
历天行跪直身子,忙把另一侧脸伸到岁荣跟前:“这侧也讨打,荣儿气若不顺,打到解气为止。”
岁荣一脚踩在他面门,天行愣了一下,还是手抖着捧着岁荣的脚舔了起来。
“你们的马车又硬又潮!屁股都给我坐痛了!”
天行含着岁荣的脚趾吮吸,略咸,细细品尝一番后,竟还觉得十分可口:“坐我身上,以后我就是荣儿的垫子。”
岁荣用脚掌拍了拍他的俊脸,骄矜地挑着眉:“你这肉垫子实在不懂规矩,说了多少次,在我面前必须一丝不挂,把你的阳锋挺起来以示尊重。”
历天行耳根红得发亮,手抖着慢慢褪去衣衫,他知道自己父亲正趴在屋顶看着自己,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当场死了。
历刃川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幕直若在照镜子,他那儿子平日多么严肃孤僻,惜肉如金,整日裹得严严实实的,饶是洗澡也从不与人一起,现下竟然当着那小子脱了个干净。
岁荣咽了下口水,饶是他看过无数男体,雄壮的,健硕的,精实的……历天行这副身体当是他见过最喜欢的,虎背狼腰,马腿猿臂,肌理分明,块块饱满,样样清晰。
尤其那身麦色皮肤,紧致光滑,一股子青春气息,就像初春的花儿,欲放不放,心知不是最香最艳的时候,偏偏确是最美味的时候。
“怎的缩做一团?可是对我不满?”岁荣用手挑了挑天行胯下软塌塌的阳物。
天行不知如何作答,浑身发胀唯独只有胯下不胀,他实在太羞耻太紧张了。
“看来你这根阳物今日是伺候不了我了,不如锁起来。”
历天行赶紧告饶:“别!我能……再让我试试!”
岁荣用手给他套弄了两下,依旧不见起势,拿出铁笼给他套锁了上去。
天行只觉下身一凉,自己雄壮骄傲的男根塞满了笼子的每一个缝隙,这副笼子还是他路过成都府偷偷托人打造的,虽有半个拳头大,对他来说还是太小了。岁荣要依样做个“鸟笼”,他竟就鬼使神差地去做了,一想到自己竟做了这么下贱的事,下体就一阵发紧。
“荣儿……它硬了,帮我解开吧……求求你,它想要伺候你。”
岁荣将那鸟笼打得东倒西歪,骂道:“真是个贱东西,给它机会它不硬,现下锁起来了它硬了,我现在用不着它了,锁死锁废好了。”
“……”
岁荣沾了一下他铃口涌出的汁液牵出丝来在他眼前展示:“沿途不是有不少女人偷偷看你么,下次索性就把你扒了给她们看个仔细,她们的如意郎君貌比潘安,又威武健硕,下身却锁了个鸟笼子,锁得还没我一根小拇指长,你说,她们会作何感想?”
历天行呼吸急促,咬着下唇浑身发抖,他实在不敢去想那个场景。
岁荣把玩着桌上的面具,笑道:“既然你的下身用不了,今日就用你这张俊脸伺候我吧,给我躺下。”
历刃川看得浑身燥热,下身顶得生疼,眼看着儿子平躺在地上,那白鹿庄的小子将面具扣在了他的脸上……那面具?
那面具是张红头鬼脸,只是鬼脸的鼻子甚是粗长,直若插了一根擀面杖,一眼就能看出它的用途……
岁荣撅着雪白的臀坐到天行嘴上,天行知道是在做戏,只是要他舔人家的屁眼……他实在是做不到,只咬紧牙关躲避。岁荣猛地起身,整个人跳了起来,往他那八块舒展的腹肌上狠狠一跺,历天行猝不及防,酸水挤入鼻腔,岁荣趁他张开嘴巴,一屁股坐了上去。
“对,好好给我舔。”岁荣坐在他脸上,双手拨弄着少主那对粉红的乳首,“你这骚东西,一身黑皮,乳头倒是粉嫩得很……用力舔!舌头给我伸进去刮!你个贱马桶不是喜欢被小爷用屁眼夹舌头吗?”
天行浑身肌肉都在抽搐着发抖,这巨大的羞辱让他明知是戏还是浑身发冷打颤,他眼眶一阵刺痛,还是将舌头探进那洞口之中……
“哈哈哈哈,舔得好,这就是极天城的少主啊?练功就是为了给本少爷做马桶来了?嗯?问你话!”
“是!”历天行被岁荣的臀瓣掩住了口鼻,只能瓮声瓮气地回答,“我历天行!就是喜欢做荣儿的马桶!我的肌肉!阳具!全身上下都是荣儿的!荣儿要做什么都可以!”
“贱东西。”岁荣低骂一句,后穴已被他舔得湿润,于是扶住那面具上的红鼻子,狠狠地坐了上去。
历天行高挺的鼻梁被梗得生疼,他眼前一片漆黑,不用看也能知道,岁荣正踩在他两块发达的胸肌上坐着他的脸自慰,还好他看不见,自己此番的样子定是贱透了……但是……自己的这副贱样,定是全被父亲看见了……
历刃川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等玩法,他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将手伸进裤裆揉了起来。
岁荣气喘吁吁,命令道:“累死了!你自己动,用你的脸狠狠顶我的腚眼!”
历天行只好双臂使劲撑起自己上半身,用头颅顶起岁荣全身的重量顶撞起来,听得面前一阵噗吱噗吱的黏腻水声,他的阳根胀得快要被铁笼勒断了。
岁荣舒服得双眼翻白,胯下一松,阳精为泄,倒是被肏尿了……
澄黄的尿柱高高抛起撒得到处都是,他挣扎着酸软的身体,将喷尿的肉茎塞进历天行的口中。
天行根本不及反应,呛了几口,那又酸又咸的尿液已经进了喉管,他真的变成了别人的马桶……
历刃川尾椎一酸,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淌了出来,他打了个冷颤,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能主动泄出来了。
……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透,历刃川就赶着众人起来用早。
岁荣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身后跟着历天行,他一张俊脸平时就耷拉着,今日比寻常耷拉得还要厉害,只比苦瓜还苦。
历刃川端正坐在大厅,今日也是鲜有的等到岁荣起来了才招呼用饭。
“百……那个,白鹿庄的小子,你过来坐。”
岁荣假装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
“废话!”历刃川拍了一下桌子,用愤怒伪装自己的紧张,“除了你,还有哪个是白鹿庄的。”
岁荣朝历天行眨了眨眼睛,抓耳挠腮地坐到了历刃川面前,黄龙真人坐在一边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喝粥。
历刃川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懂易数卦象?”
岁荣心说你明知故问,白鹿庄的人自然要学这个:“略懂些皮毛。”
“甚好,你且陪我上一趟五老峰。”
岁荣心中一阵狂喜,这鱼儿也太好上钩了,样子却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怪叫道:“啊?怎的偏偏是我?这老头儿不是道士吗?如何不让他陪你去?”
黄龙真人告知自己不要与这小儿一般见识,沉声道:“老儿要先行一步,往返两月,极天城内不可无人主事。”
哼,主事?
岁荣窥见机会,岂能不狠狠嘲他:“天行回去也就是了,少主既在,如何轮得到你来主事?”
这话问得满场一片寂静,其中如何,他们自然心知肚明,却无人敢将这窗户纸捅破,岁荣这句话倒是问到了众人心坎上,都竖着耳朵来听黄龙真人要如何作答。
老头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倒是历天行先开了口:“真人熟悉城中事物,向来是真人代理巨细,岁荣初来不知,真人莫怪。”
黄龙真人嘴角一抽,不应不答。
天行又道:“父亲……不如由我带着岁荣去一趟五老峰,我担心……”
历刃川抬起右手阻止他继续说:“我心意已决,你与真人回城坐镇,我领着这小子上五老峰,即刻启程!”
“哎!”岁荣刚往嘴里塞了个包子就被历刃川提着出了客栈。
本论坛为大家提供情色小说,色情小说,成人小说,网络文学,美女写真,色情图片,成人视频,色情视频,三级片,毛片交流讨论平台
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 Telegram:@slytjx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