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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破晓
“咻咻”两声。
两枚石子以电光火石之势直击城楼顶上摇旗的圣女。
春熙柳眉微蹙,手上旗令不停,石子快要打上之际,一只铁扇旋成满月飞来将石子击落,铁扇回旋,落在一清俊男子手心。
韩世忠拾城墙而上,隼一般的目光紧盯着春熙,扯下碍事的甲罩,脚下不停,跃至空中又甩出五六石子。
岳海笙铁扇挥出罡风来阻,石子速度不减分毫,噗噗几声闷响,石子透体而过将圣女打落。
“袖里乾坤……”春熙手脚被石子打过的地方立现淤青,有岳海笙这道人头屏障阻了九分力道竟仍有此威力,不知这宋兵是何来头。
岳海笙强忍透体之痛朝韩世忠扑去,山海盟弟子皆看着,他这个圣女护法若打不过一个小兵,这一派掌门他也没脸再做了。
扇一展,宛如白鹤亮翅,扇面带起的劲风呼啸作响,直扑韩世忠而来。他这铁扇由十三支寒铁剑令所铸,扇柄细丝栓着扇叶,内力一催,登时炸成十三道锋利匕首。
面对疾风骤雨般的扇影,韩世忠不退反进,身形如猫跃虎扑,忽左忽右,巧妙地避过扇锋,其动作看似随意,实则精准至极。
岳海笙见状,十指连翻,扯着剑令回弹。
韩世忠唇角勾起冷笑,唐门以暗器机关成名,岳海笙此举无异于班门弄斧,关前耍刀。韩世忠动作不滞,疾驰中解开袖腕,两道铁索受力弹出,顷刻间搅上岳海笙催控剑令的细丝,岳海笙十指一凉,指尖缠着的细丝被铁索扯得嵌入皮肉,韩世忠手腕一拽,齐刷刷扯落十根手指头。
“不!”岳海笙想要求饶,催心掌已印上了胸口。
韩世忠长腿上扫,膝弯将岳海笙脖颈夹住往前一带,蹲在了春熙面前。
“别!”春熙连忙出声阻止。
韩世忠挑衅般劲臀下坐,膝弯挤压发出咯的一声脆响,岳海笙颈骨断折,软在地上绝了气,不可置信的圆眼还望着天空。
“你是何人!为何如此狠辣!”春熙退至城楼边缘,退无可退。
韩世忠身形颀长,抱着双臂,挂着冷笑,玩味地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狠辣?论起狠辣,宴君楼当属第一。”
“此话怎讲?宴君楼从来只是中立门派,不涉江湖事。”春熙自知不是对手,一边思索如何逃生,一边与他问答拖延时间。
“好一个中立门派。”韩世忠更近两步,审视着女人,“卫临借纵横榜为名做客白鹿庄,却将白鹿庄两位庄主毒害囚禁,迫使百经论夫妻孤身作战齐齐殒命,十数年的情谊换来这般背叛,宴君楼果真中立。”
“什么?师伯……他们?”
韩世忠目光更冷:“好一张无辜的脸,这消息传遍武林,你山海盟的探子知晓历刃川行踪,会不知道这个?不过是你担心岁荣知道后一心想回白鹿庄,你这山海盟无人能作先锋坏了自己计划,倒是好一番同门情谊。”
春熙被他拆穿,神情亦冷:“赌是他要与我赌的,瞒也是历刃川一直瞒的,况且,我已出嫁血刀门,早与宴君楼再无干系。”
“呵,好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血刀门以为娶的是只矜贵的白兔,却不想是只母螳螂,一昔之间被你毒杀了干净,连不会走路的小儿亦不放过,更取血刀门钱财办学开舍,哄得各帮儿女尊你为师,岁荣有你一半心术,也不至于蒙在鼓里。”
“你是何人?”春熙心口狂跳,他为何会知晓这么多?这身手,绝不会是一个普通宋兵,言词之间又十分熟悉白鹿庄与自己的过往……他究竟是谁?
韩世忠狠戾笑道:“与你一般,一个没有心肝的人。”
语罢一掌打来,春熙身子后仰,倒下城楼,楼下山海盟弟子已到了,接住圣女就跑。
韩世忠打了个空,正要追击,却见一个身影朝自己飞来,轰的一声,砸塌了城楼,韩世忠险险避开,只见城楼碎砾之中历刃川捂着心口,含着一口心血顺着嘴角溢出。
没了春熙阵法阻碍,童贯凌空而起,显然怒极,周身衣袂翻鼓,气浪自身下荡起圈圈涟漪,两掌下压,天上黑云塌了下来直拍大地,不管是西夏骑兵还是宋兵,被黑云一拍尽成了肉饼,如此威压之下,城中战团不敢再近。
眼看不敌,山海盟要带着圣女逃出兰州,童贯右掌自虚空一抓,城墙塌了下来,砖石瞬间封住了去路。听得一声冲锋号角,刘延庆领着一骑自北门杀入,直若一条铁甲长龙将战场分成两边,长龙散开将山海盟与西夏军十人一团围合起来,西夏军才知中了埋伏,现下的兰州城,俨然一座巨大的囚笼。
韩世忠见魔头就在眼前,掌中运起内力,伺机打出一掌直取历刃川背心。
历刃川早有察觉,不避那掌,反手扣住韩世忠手腕,转身提膝,正中韩世忠腹部,那一击势大力沉,韩世忠当即捂着肚子跪地不起。历刃川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气,大脚就势踩在韩世忠头上,只需用劲便可一脚踩碎对方脑壳。
“别杀他!”
厉刃川寻声去看,只见一个巨人朝自己逼近。
“天行?”历刃川无比震惊地看着儿子,若不是这黝黑铁塔面容不改,他当真要以为是个什么黑熊成精的怪物。
岁荣在天行怀里气若游丝朝历刃川恳求:“别杀他……他不是坏人。”
历刃川抬脚将韩世忠踢垃圾般踢到一边,蹙眉问道:“小子,你怎伤成这样?”
岁荣自然不会说这都是你儿子干的好事,只虚弱道:“放我下来,先擒下阉狗要紧。”
天行仍不放心,岁荣又道:“他不会害我,你们快去。”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脚下一蹬,齐冲童贯而去。
“南策……”
韩世忠揉着肚子踉跄起身,冷冷看着岁荣:“百少爷,好算计,连我会对你手下留情都算到了。”
岁荣心中有愧,不知如何作答,韩世忠蹲下身,铁掌扼住他纤细的脖颈:“百岁荣,你太自信了,我们不过短暂交情,你真以为在我心中,你比军功富贵重要?”
岁荣呼吸难受,却仍仰着头颅朝他嘻嘻笑道:“分明是相濡以沫的情谊,你还说过永远对我好的。”
韩世忠手上一紧,岁容疼得直哼。
“你这副媚态留到厉家父子面前去耍,我绝不会对一个人尽可夫的男娼手下留情。”
岁荣不作挣扎,闭上了双眼:“你动手吧。”
韩世忠咬紧了后槽牙,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发力而泛白,虎口颤抖,却如何都捏不下去。
“你不是想找我娘报仇么,我娘你应该打不过,你杀我吧。”
“你!别以为我不敢!”韩世忠大声咆哮,胸口起伏喘如风箱。
岁荣睁开双眼,两眸透亮的瞳仁剪着秋水:“南策,莫为难自己了好不好?你说过的话要是不作数,我说的话是作数,我会永远对你好的,你不是孤身一身。”
韩世忠心中一酸,彷佛干涸大地迎来一场暴雨,狠戾的眼神如初见那般,又躲进了发间阴霾。
岁荣伸手想去撩开他额间碎发,他却偏头躲开,手上一松,将岁荣丢回地上,冷冷道:“百岁荣,你……好自为之。”
“南策……”
韩世忠顿了一下,还是跃下了城楼,遁入兵海消失无踪。
童贯瞧着朝自己飞来的两道身影,两掌运劲疾迎上去,三道人影如彗星相冲撞在了一起,三股雄浑至极的真气激荡冲天而起,直把头上乌云扯出个口子,霎时暴雨倾盆如柱倾泻,交缠气劲如龙蛇翻腾,卷起地上石屑纷飞,草木摧折。
好小子……内力怎充沛至此?
童贯左手撑着与天行对掌,对方内力强横霸道,自己竟冲不破他掌心大穴,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充沛的真气犹如长江大河汇聚成海,狂涛骇浪般汹涌而来,厉家父子一联手,内力渐渐压过了童贯,童贯自觉双臂肿刺,两道灼浪冲破了自己手三阳三焦经顺着小臂爬了上来。
“刘总管!不好啦!”
刘延庆回头去看,北城门外升起了浓烟。
“怎会?谁守的北门!”
副将哭丧着脸:“一个长着狐狸脑袋的妖怪扮作沈副将的模样,王将军他……当场被削去了脑袋……”
狐狸脑袋……极天城的四个老怪物?该死的……
“……怎么办刘总管……城外的西夏军看到狼烟定会全扑过来,兰州城现已困死了……”
刘延庆心脏带着太阳穴一起咚咚直跳,踌躇不定:“李若水呢?他虽非参军,亦能助力……快去寻他助太尉脱身。”
副将摇头道:“先生先前已随斥候小队撤回汴梁了……”
“废物!废物!!”刘延庆暴跳如雷,什么狗屁四梵天,“放红烟,把弟兄们都汇集起来!”
副将自胸襟摸出竹管丢进路边燃起的火堆上,顷刻间升起赤红浓烟,城内宋军一见这烟,纷纷止戈,朝红烟处聚拢。
东边城楼升起青色浓烟,宋军一时疑惑这是何意,却见一个少年手持令旗于城楼挥舞,高喊道:“三教弟子听令!追剿宋军!”
宋军一听,犹如惊弓之鸟,耳边传来声声惨叫此起彼伏,自断壁残垣中窜出无数鬼魅身影将汇集来的宋兵一一斩杀,三教弟子人数不比山海盟,然宋军却不知究竟还有多少敌人,恐惧一旦蔓延,只幻想还有千军万马埋伏在城里,当即军心大溃。
刘延庆见此惨状咬牙切齿,祭出马上关刀左挥右砍,保护汇集过来的弟兄安全,宋军已被吓破了胆,手持兵戈却全然忘了反抗,刘延庆一人如何护得住这上万人马,只砍得手软筋麻之际,一记流失自阴暗角落射出,眼看就要射穿刘延庆脑袋,咻一声射来一颗石子将箭矢打落。
韩世忠护在刘延庆身前,系紧甲罩,鹰隼一般的目光扫着每个角落。
刘延庆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挡在自己身前的年轻人,继而朝副将高喊道:“撤退!往北门撤!沿路撒下红烟!”
“可是……童太尉他……”
刘延庆遥望了一眼滞于半空正僵持不下的三人,目光冷冽:“撤!退!”
城中浓烟滚起,宋军溃如潮水。
空中三人谁都不敢撤力,否则这万钧力道反噬,顷刻间就能将活人撕成肉沫。
厉刃川额角青筋暴起,半边身子都冰凉麻木,见宋军溃败,只朝童贯嘲道:“你鸿蒙宗好替宋人做看门狗,主子逃了却不想带上你,当真笑话。”
童贯已无余力回嘴,他现下只觉自己如同盘古一般,一手撑天一手按地,太平道藏再凶也无开天辟地的能耐,眼看自己就要被压成肉饼,却见一个黄袍老儿朝这里飞来。
“太尉莫慌!我来助你!”
黄龙真人一甩拂尘,洒出一捧黄粉,厉家父子赶紧屏吸偏头,童贯两臂大开躲无可躲,被那黄粉扑了个罩面,立觉头晕目眩。
“蝼蚁!”
童贯气极,内力更盛,周身铠甲被气浪冲得四分五裂,盛怒之下周身爆出一阵狂风,真气冲破血管喷出血雾,澎湃的内力犹如滔天的巨浪把三人拍飞出去。
“噗!!”
内力反噬,犹如挨了天神一记重拳,周身骨头尽都碎了,童贯一口心血呛出再含不住,身子自空中重重砸下。
厉刃川见状击出一掌,童贯按着胸口回击一掌,两道刚猛掌风撞在一起,卷起一地黄沙,黄沙散去,童贯已不见人影,只余下一个浅坑。
兰州城破了。
四方城楼皆插上了西夏与极天城的战旗。
岁荣裹着单衣立于城楼,两手捉住衣襟不让狂风吹散,白瓷般的皮肤被烟雾熏出道道乌黑,他赤脚踩在石砾之上,看着兰州城内一片狼藉,处处燃起的火丛直若黄河之上撒了妖异红莲。
“三千胭媃血做汤,啷当儿郎整衣裳。哪个侠客呈骄狂,不见山河满脓疮。”
这便是……荼蘼烬吗……这满是脓疮的山河,娘,你说我是赢了还是输了……
岁荣颓然坐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小子!”
“岁荣!”
少年一身翠绿衣袍被狂风吹开,烈烈卷着衣袂坠下城楼,两道身影化作箭矢冲射而去。
厉刃川接住了他,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一下他的颈脉,蹙眉道:“好重的内伤……”
天行如芒在背,道:“……先将岁荣抱回极天城要紧。”
厉刃川挑着剑眉,勾着嘴角看向儿子:“什么时候改这称呼了?”
历天行俊脸一烫,从老爹怀里夺过岁荣朝城门走去:“他……本就叫岁荣不是……”
……
岁荣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直睡得骨头都化了般。
“少爷?你醒了?”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不毕看她模样便知她之喜悦,岁荣撑着身子坐起,灵燕赶紧给他找来一个松软些的枕头垫在他后背上。
“少爷饿不饿?”
岁荣环顾周遭,懵懵地点了点头,旋即拉着灵燕让她先别忙活,问道:“厉家父子呢?”
“城主和少城主在大殿议事。”
岁荣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道:“好没良心。”
灵燕眼珠一转,知晓他口中所说的“没良心”为何,当即笑道:“西夏封城主为平凉大统领,城主要去领旨才从这处离开一盏茶的功夫,少爷睡觉时,城主和少城主可是守在床边一动不动的。”
岁荣砸吧了一下嘴,稍微满意了些:“什么狗屁平凉大统领,西凉与西平两府毗邻大宋,扣个高帽就让极天城给西夏做看门狗,换做是我才不会接这个旨呢。”
灵燕只笑,默不作声,捧来还腾着热气的瘦肉羹,岁荣饥肠辘辘,接过肉羹就往嘴里倒。
“少爷……您慢点吃……”灵燕看着岁荣模样,又喜又痛,不由得红了眼眶,“兰州一役,少爷现下已成天下第一风云人物了,连西夏皇帝都想见你。”
岁荣被肉羹烫到,囫囵问道:“见我……做甚?”
“夏国被大宋压制多年,尤其听得童贯与种师道之名更是畏之如虎,童贯这次灰头土脸全拜少爷所赐,夏国现下士气大涨,自然是想见少爷的。”
岁荣听得得意洋洋,复又问道:“山海盟呢?”
“山海盟此战折损近半,五帮帮主全死了,少爷你收复三教,又败了四梵天,山海盟再不服气也得服了,如若阁主夫人在……”
“???”岁荣一脸疑惑,“在什么?”
灵燕一阵慌乱,结巴道:“在在在……白鹿庄听闻这消息,当不知有多自豪。”
岁荣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喜不自胜,活像已经站在千寻春面前张牙舞爪了,让你们之前看不起我,哼哼,小爷现在如此威风,真想看自家老娘还能说出什么刻薄话来。
“如此,极天城的事也算了了,灵燕你帮我准备行李。”
“啊?少爷……”
岁荣神清气爽,虽周身仍酸痛无比,还是跃下床来伸着懒腰:“怎得?回白鹿庄去啊,你想留在极天城?那也不勉强你,我自己回去就是。”
灵燕慌了手脚:“少爷干嘛非回去不可,极天城有何不好……城主和少城主现下心里全都是你,你这辛苦种树不吃果子么?”
岁荣白了她一眼,冷道:“你当谁都是你这白眼儿狼?白鹿庄才是我家,我身为白鹿庄少主,为何不回家?飞流馆再冷也是我住了十六年的地方,富贵荣华我可不缺,你图享乐我也不拦着你,你却反倒拦起我来了。”
灵燕知道此时说多错多,只好闭上嘴。
岁荣见灵燕不动,床单一掀铺在地上,兀自收起了行李。
“这是怎么了?”天行走了进来,剑眉高高挑着,一身紧缚的修身皮甲勾勒着周身起伏的肌肉线条。
灵燕嘟着嘴道:“少城主……少爷说要回家去,我劝不住。”
天行使了个眼色让灵燕先出去,走到岁荣面前蹲下:“你身体还没康复,干嘛急着回家?是谁让你受气了?我去收拾他。”
这房间是天行的,除了一身衣服,岁荣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如果不带走点啥,这两月吃的苦头,怎样想都有些不值,如此想着,他将床头摆着的鎏金油盏也收进了包袱里。
“我答应帮你们父子俩的都做到了,我自然要回家了,你们答应过我放我回去,现下是想反悔?”岁荣将包袱四角系在一起,用荼蘼枝挑了扛在肩上,回头一看天行,吓了一跳,“呀……你怎么又变回来了?”
天行猜他是说自己身形,解释道:“不运功时,就又变回来了……你喜欢粗壮一些的?”
眼看他要运功,岁荣心疼他这身好看的皮甲,连忙阻止:“不用了,就这样吧,你们什么时候开饭?算了……我刚才也吃过了,你帮我备一匹马吧……算了,我不会骑……你派人送我回去。”
“怎说走就走……我们还没好生谢过你。”
岁荣坐在床边,打量了一番天行,笑道:“好生谢我?怎么谢?”
天行登时脸颊绯红,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你想如何……便如何……”
长腿翘臀紧身皮衣大帅哥一脸害羞地杵在那里,岁荣立刻就忘了要走,只咽着唾沫道:“说好了谢我,哪有让我提要什么的道理?你自己说说你要怎么谢我?”
天行抠着刺痒的后脑勺,朝床边更近了一步:“我……想,做做做……做……”
“嗯?做什么?”岁荣笑意更盛,双臂撑着身子朝后面仰。
天行长腿一扫,不着痕迹地将岁荣收拾的包袱踢进床底,身体撑在岁荣身上,红着脸道:“我知道你在兰州城每日调教我是为了教我洗髓经……我,我想还跟那时一样,你每日……捉弄我都好……除非你嫌弃我……”
“怎会嫌弃?你练会了洗髓经,现在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只如初生一般,没有比你更干净的人了。”
天行心中一暖,他是真舍不得岁荣,无论出于什么情感:“那……你,我……”
岁荣抱住他的脖颈,吻了一下他的薄唇:“说出来。”
天行呼吸一窒,下身似被点中了穴道,立刻弹胀了起来,反正自己最不堪的样子岁荣都见过了。
“我想,做你的……狗。”
岁荣两腿缠上天行劲瘦的腰身,咬住他红透的耳廓柔声道:“好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狗了,日日夜夜用你的大狗屌给主人止痒。”
天行燥热无比,不知怎么,只要跟岁荣在一起,他的身体就无比敏感,岁荣身上那股淡淡的皂香好似情毒,似火星落上了干草,一点就着,再无法思考。
“好……公狗这就为主人止痒……”
天行端着岁荣站起,让他两团柔软的臀瓣压在自己坚硬的茎杆之上,一面走向窗台一面解开领口的皮甲锁扣。
岁荣反手将天行阳根掏出,端头已吐出前液,岁荣掐着巨阳下腾起的鼓突龙筋,一撸至顶,挤出一大团透明的黏液用掌心兜着,就着新鲜前汁涂匀穴口。
天行已心痒难耐,鼻息越来越粗,轻轻啃着岁荣白皙的锁骨。
岁荣笑他:“怎得?不是不好男色?”
天行鼻息烫着岁荣面门一阵麻痒,笑道:“主人不是男色,是绝色。”
“连你也会油嘴滑舌?”
天行邪笑着用龙头蹭着岁荣穴口:“表里如一。”
“少爷!少城主!”
正当天行准备一杆进洞,门外传来灵燕叫喊。
岁荣翻了个白眼,问道“何事”。
“山海盟的人在大殿滋事……”
“又是山海盟,真讨厌。”岁荣跃下窗台,天行一把将他腰肢搂住:“你莫去了,父亲知道如何处置。”
岁荣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天行翘在裆外的油亮巨龙,嘲道:“就怕你爹用拳头处置,现下三教刚刚归顺,四个老怪也都看着你爹会如何处事,处置山海盟需得万分妥帖,我师姐纵容山海盟滋事,当是看准了时机想要离间。”
天行点了点头,将肿胀肉根收回裤头,又用腰带让它贴着腹肌扎紧,看向岁荣更加崇敬了几分,越发不想让岁荣离开了。
“厉刃川!刚当上了大统领就要赶我们走?”
“就是!兰州城一役,山海盟可是首功!哪有将功臣赶走的道理!”
“大家看到没有!这便是极天城!这便是厉刃川!利益当头全无情分!弟兄们擦亮眼睛,莫再给这魔头做枪使了!”
厉刃川斜倚在狼王宝座之上抠着鼻孔,任他大殿如何乌泱泱的喧哗,他反正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春熙步出人群,做出一番调停模样朝众人道:“大家稍安勿躁,厉城主当有计较,山海盟守着极天城厥功至伟,厉城主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厉刃川浓眉紧拧,这娘们真是咄咄逼人,正要发作,却见一袭翠绿身影从偏殿而入。厉刃川连忙起身,做出一副狗腿模样,搀着“夫人”落座,岁荣此战扬名天下,由他做分配最是合理。
岁荣双手扶着大腿,厉家父子立于身后两侧,俨然一副你们这群杂鱼乖乖听老子夫人交代的架势。
“刚才谁说的山海盟此战居厥功至伟来着?”
说这话的人被人拱出人堆,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说的!说得哪里不对?若不是山海盟的弟兄缠斗宋兵,哪轮到你极天城坐收渔利!”
岁荣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哥说得不错,山海盟此战首功,这大统领亦有山海盟的一半,那便将西平府分与山海盟管辖,如何?”
那小卒只当分了个大瓜,正连说好,春熙却步上前来将他挡开:“是师弟带着三教攻下了兰州,山海盟依赌约当归属极天城,故从此一家不分你我,山海盟的兄弟亦在极天城中了安了家,不好再做腾挪。”
春熙心中不忿,先前自己还是一呼百应的圣女,如今却要乖乖候在大殿听师弟交代,那滋味端是难受,奈何却只能挤出笑脸,端出大方仪态,她可不傻,平、凉二府皆是烫手山芋,夏国皇帝有意民兵私用,厉刃川要做城主只能答应,若山海盟分管一方,宋军攻来抵挡不过,便是山海盟全责。
山海盟人哪里想得透其中有这些机锋计较,只当圣女惦念着白鹿庄的同门情谊,想将山海盟做人情卖给极天城,心中更生出嫌隙。
岁荣故作为难道:“山海盟既是自家兄弟了,也不好撵走,三教归顺亦有妇孺病残无居无依,不如这样,若三教弟子无力效命者便留在极天城耕织,其余教众选出新任教主坐镇极天城,教众去向由教主指派,在此之前皆由黄龙真人暂做三教教首。”
黄龙真人不给山海盟反应时间,连忙拜到岁荣面前大声应下:“黄老教谨遵主母旨意。”
“四老此战至关重要,封四老为极天城四方法王,平凉二地皆为法王辖域,极天城所有皆为法王所有,法王所有自持不再向极天城俸供。”
四个老怪对视一眼,亦心照不宣,笑着朝岁荣拜倒:“拜谢主母恩典。”
岁荣笑着扫视全场,笑道:“山海盟厥功至伟,五帮十六派亦不再向极天城纳贡,山海盟的弟兄若想留在极天城的亦可如三教弟子一般留下耕作,不想留在极天城的可人领十两银子回去安家,至于师姐,极天城仍尊为圣女。”
“我……”春熙当即就要反驳,却被山海盟众弟子的欢呼声淹没,十两银子!那是他们从未敢想的天文数字!
厉家父子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小声道:“……我家,没这些银子。”
岁荣掏出玉牌轻拍在茶案上,笑道:“放心,十万两银子,不过沈家金山一角。”
春熙一见“琴瑟章”,气得浑身发抖,遣散了自己的人,用的还是她沈家的钱!她这圣女空有个名头,手下空空如也,实际还不如一个煮饭的婆子!
“看来,大家都很满意,那便这样说好了,大家散了吧。”岁荣挥手赶人,众人山呼“主母万岁”,春熙挤在人群大喊岁荣名字,岁荣却被厉家父子抱走了。
厉刃川捏着岁荣臀瓣,笑道:“还是夫人厉害,兵不血刃就消解一场干戈。”
岁荣按住他揩油的大手道:“你少给我戴这高帽,谁还不知道你的算计?如今你心愿已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厉刃川浓眉一挑,面色不悦:“你是我极天城的主母,你要回哪里去?”
“厉刃川!你答应我的!我帮你夺回极天城你就放我回白鹿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有一言不合往娘家跑的道理?过门三年不回娘家可是你中原的规矩,三年过后我陪你回去!”
“你混蛋!我不过借这身份方便行事!你我都还没成亲!算什么过门!你说话不算话天打五雷轰!”
厉刃川粗臂更紧,搂着岁荣细腰让他无法动弹,霸道地咬住他的唇舌好一番吮吻:“你要成亲,我们当晚就成亲,你要天打五雷轰,我便受这天打五雷轰,你要回去,却是没得商量。”
“厉刃川!!我恨你!”
天行瞧他二人离去身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落寞。
“我才不嫁你这老头子!要嫁也嫁你儿子!”
天行复又笑了,紧跟了上去。
番外一 小主母厉惩壮犬,淫城主棍惊满堂
已近辰时,岁荣还在赖床,明珠端着水盆毛巾侯得已手僵腿麻。
明珠父母皆是山海盟弟子,兰州一战皆战死了,明珠养活不起弟妹只好跪在集市卖自己,恰逢厉刃川出行瞧见了,便买了他做岁荣小厮。
他心中是仰慕城主的,厉刃川的名字传遍夏国无人不知,更不说城主生得高大威猛,英伟无双,寻常男子七尺身高已算伟岸,厉刃川身长九尺,肩宽体阔,狼腰虎背,走起路来更是霸气四溢令人不敢逼视,如此气概绝世的伟男儿却娶了个男妻,男妻倒也罢了,偏偏还不好相与,骄矜跋扈,乖僻难缠,他是真替城主不值。
“主母……辰时了……该起了……”明珠试探着轻声唤了唤,岁荣烦躁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爱起不起!
明珠翻了个白眼,将毛巾投进水盆里,心虽不悦,却还是要去换盆热水来,免得岁荣起来又要刁难。
推开房门,明珠骇了一跳,门外直挺挺地跪着两个大汉,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城主与少城主,两人身上还披着重甲,一身风尘仆仆。
“啊……城主……不是昨夜赶去西平了么?”
厉刃川跪着比他站着还高,竖起手指放在唇前让他小声些,又压着嗓子问道:“夫人如何?气可消了?”
明珠心底一沉,嘟着嘴道:“没消呢……城主走后好一番折腾,打砸到了半夜才算累得睡着。”
这个主母有哪里好了?除了白点,与自己也没多大差别,面容也只能说得上清秀,也不见多么绝色,城主父子待他简直掏心掏肺地讨好,简直不识抬举,换做自己,这样英伟的男儿跪在面前,心都化了,哪里还能生出气来。
“滚进来!”
岁荣一声轻喝自房里传来,两个汉子连忙应答,七手八脚地解开一身甲胄,眨眼间就将自己把了个精光,这是见岁荣的必要步骤,必须一丝不挂挺立阳根,饶是看过无数次了,明珠还是会被眼前雄健的男体所震撼。
两尊久被阳光炙烤的黝黑雄体散发出健康光泽,似千锤百炼锻打的精钢耀着阳刚温暖的气息,其身形巍峨若峻岭,九尺之躯矗立如峰,气势磅礴,肌理分明,恰似天工雕琢的铜铸铁浇之身。犹如刀削斧斫般硬朗,五官立体而深邃,眉宇间英气逼人,透出一股刚毅决然的气息,那是不分男女都会一见倾心的俊逸,是客观得不容辩驳的英气。
颈项粗壮有力,犹如龙蟠虬结,连接着那宽阔厚实的肩头,胸膛宽阔厚实,宛如磐石般的胸肌高高隆起,中间清晰可见的胸沟犹如山谷深壑,汗珠顺着沟壑滚落,未至腹肌便会蒸发。八块腹肌如刀刻斧凿般鲜明,紧缚的皮肤薄如腱膜,双臂如铁铸铜浇,坟起的球锁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青筋毕露,仿佛随时准备爆发出雷霆万钧之力。腰身紧致,宛如钢索交织,线条流畅,又如劲弓满月,承上启下,力量与柔韧并济在巨大的身躯之上。
再看下肢,大腿肌肉饱满坚实,股四头肌与股二头肌相映生辉,仿佛两根擎天之柱,承载着他那巍巍身躯。小腿腓肠肌如山石堆砌,展现出坚不可摧的稳定性和惊人的爆发力。,脚踝强健有力,足底宽大厚实,趾关节如石笋般坚固,稳稳踏地,正如苍松扎根于大地,无论风雨如何肆虐,皆能屹立不倒。
综观二人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都完美至极,恰似力拔山兮的霸王再世,以肉体演绎着浩荡刚劲之美,女娲造人亦再难重现的旷世佳作。
父子俩下身巨龙无需捣弄,跪在门前便早已胀起,前一刻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转眼间就是跪在夫人门前祈罪讨罚的公狗,这样的反差,当比得上最烈的春药。
明珠望着两尊雄体,心口直跳,脑袋发懵,满口生津,下身亦有了反应,那两根阳具比自己前臂还来得粗长,弹出底裤甩出一串晶莹的前液,在空中晃了晃便高高翘起,昂首挺胸颇为威武,肉袋包着两枚鸭蛋大小的雄卵,沉甸甸挂在裆下,将囊皮抻得老长。
二人踢开亵裤,一边将前汁涂满茎身镀上一层油光,一边朝岁荣走去,两根巨龙随着龙行虎步左摇右晃,热腾腾地还蒸着热气。
明珠看得心中痛痒难耐,岁荣到底有何能耐,这样好的男子,他一下就能拥有两个!
父子俩熟练地走到床尾,岔开双腿跪下,粗硕的胳膊抱着后脑,两腋扇子一般展开浓密的黑毛,胸腹大敞绷紧,砖臀收紧控着胯间巨龙摇晃,这个姿势是岁荣调教过的犬姿,最能展现男人的顺服和雄健,摇晃的巨根就是两头肌肉雄犬朝主人示好的尾巴。
岁荣懒洋洋挪到床尾,一脚一根将巨龙踩在脚下,再左右开弓一人两记耳光,那声响震得明珠心坎发麻,换做别人,只怕现在早已人头落地了,偏偏是他,父子二人不仅不怒,反喜滋滋地受了,一个劲儿地亲吻岁荣手心,好像生怕自己皮糙肉厚把爱妻娇嫩的小手震痛了。
“昨晚把老子撩拨起兴致了就跑,既滚了还滚回来做什么?”岁荣边骂,边发狠地跺着两条盘根纠结的巨龙。
历天行喘着粗气,挺着阳根磨蹭岁荣脚底:“啊……昨晚是接到急报……呃……宋军来扰,西平战事吃紧……”
“既是战事吃紧,怎一夜就往返了?”岁荣掐捏着天行乳珠,皮筋般拽起,又松手让它弹回厚实胸砖上,反复几次,已硬如石子。
厉刃川捧着岁荣玉足含在口里啧啧吮吸:“又是韩世忠那小子来扰,去时人已逃了,故而快马加鞭赶回来给夫人赔罪。”
岁荣眉头紧拧,不想双方有个好歹,却偏偏又是宿敌,只得嘱咐道:“他若再来,你亦让狐面太子潜去宋军,他杀一人,狐面太子还他一人,听说他已升至校尉,不过是孤身奋斗想立些军功,成全他就是,不要伤他。”
“只要夫人消气,全听夫人的。”厉刃川舔着岁荣指缝,又展开胸腹现出强健肌理供他赏玩。
岁荣眼珠一转,勾着手指朝明珠唤道:“过来。”
明珠浑身一凛,头皮一阵发紧,赶紧端着已经凉透的脸盆小跑过来。
“你俩惹我不快,我要罚你,可有异议?”
天行忙叩首道:“该罚该罚,主人罚我,公狗迫不及待。”
厉刃川亦磕得砰砰直响,求道:“贱畜该罚,请夫人莫要手下留情,让我父子长些教训。”
讨罚也讨得如此理直气壮,明珠还从未想过有人犯贱也能如此阳刚,这哪里是讨罚,倒像是请赏,就好像求偶期的雄性无底线地讨好配偶,要是对象是自己该多好,被城主这样宠上一次,哪怕只有一刻,死也值得了。
“你,过来坐好。”岁荣指着椅子,明珠应了一身小心坐了上去。
他如坐针毡,毕竟两个主子一丝不挂跪在地上,他只是个下人,还衣着整齐地端正坐着。
“你俩趴好,把屁股撅起来。”
两头雄犬连忙四肢伏地趴着,被岁荣揪着头发爬到了明珠面前五步,背对着小厮,极天城的大小城主撅起壮臀,将毛茸茸的腚眼展示在下人面前。
明珠差些晕倒,眼见雄穴在自己面前被风吹得舒张,胯下还挂着两包雄卵晃荡,绷紧的臀肉如两只牵丝的大南瓜,背脊两侧拱起高耸两条背肌中间陷下水渠般的沟壑,背阔展开好似两副巨大的翅膀,分明这样不堪的姿势,却显得极为雄壮,惹得明珠胯下一阵湿痒,赶紧夹紧双腿。
岁荣自衣柜里翻出两捆红绳,又提了一串叮叮直响的铃铛,明珠不识何物,厉家父子却识得,阳具更硬了几分。岁荣走到雄犬身后,一巴掌拍在那对诱人的砖臀之上,直若拍上了岩石,当即被震得手心发麻。
“早知夫人要打,我就放松些了,夫人手疼不疼?”厉刃川不知死活地挑衅。
岁荣白了他一眼,将两副巨龙用红绳捆死,卵根扎两圈,两枚肉蛋又分别系紧,绷得褶皱都平了,红绳穿过绳结捆至阳根底部,一圈一圈半条硕物都被缠死,直捆得两根钢枪乌红发亮,硕大的伞头凸起血点,再想流汁已是不能,这不算完,红绳另一头丢到明珠脚下。
“把绳子分别系在椅子腿上,需系紧了,若掉了下,你仔细你的皮。”
明珠闻言赶紧系好,又扯了扯确定不会掉落。
岁荣抱着双臂欣赏了片刻,非常满意,踢着两人壮臀催道:“向前爬!”
厉家父子又臊又爽,自己引以为豪的阳物竟要用来拖拽一个下人。
“你坐稳,若被拖走了就扒了你的皮。”
明珠一听,吓得泫然欲泣,他这身子,哪里拽得过两个大汉……的阳具。
果然,两匹壮马将椅子拖了半个屋子,阳根还紧紧贴在腹肌上,岁荣大骂明珠是个废物,却也没真的扒了他的皮,只探出窗外,又唤了十数个正在打扫的小厮上楼。
小厮们一见这副场面,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细看,岁荣索性令他们八人一组拽紧红绳。
岁荣马鞭一甩,抽在两匹壮马臀上,大喝一声“爬”,两奴大腿一紧,闷哼一声向前爬去,绳索一紧,拽得身后小厮脚下趔趄,岁荣冷眼一扫,俱知性命攸关,个个使出吃奶地劲拽紧红绳向后扯着,红绳绷紧,终于将那两根雄伟硕物拽至身后。岁荣满意地弹了弹紧绷的红绳,震动的麻痒传至阳根,让本就臊痒的两具雄体齐齐打了个冷颤。
岁荣蹲下身去,父子俩会意,上身紧贴着地板将壮臀高高耸起,将反折的粗硕龙根送到岁荣手里,岁荣一手一根,握持上去十分扎实,满满当当撑满掌心,两条公狗炽热的体温传遍手心,因为兴奋而急速流窜的血液带动着茎身一胀一胀地泵跳,好似在证明他们都是最健康的雄畜,拥有无尽的生命力和取之不竭的种浆。
“明珠,你过来。”
岁荣挤牛奶一般握着两根巨蟒撸动着,两头精牛沉闷地哼唧着,前液挤在地毯上,汇成了一汪浅洼。明珠走了过来,抖如鹌鹑,战战兢兢。
“愣着做甚?快把你两个主子的阳穴舔湿!”
“啊?我……”明珠心中一震,手脚发麻。
岁荣冷笑:“怎得?有心无胆?念你伺候了我几天给你这机会,你若不干,那便算了。”
“干!我干……”明珠当知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接触两个主子的机会了,脑袋嗡地一声,再不顾矜持,伸出舌头埋在厉刃川臀峰之间就是一顿吸吮。
“啊啊啊啊……肏……”厉刃川脖颈上爆满青筋,脚趾都在用力,这突然新鲜的刺激让他不由得喊出声来。
岁荣一脚踩在明珠后脑勺上往下压,恨不得把明珠鼻尖也塞进厉刃川毛穴之中一般:“舌头伸进去舔,你的舌头就是这两头贱畜的马桶刷子!”
明珠被那股浓郁的雄膻熏得眼冒金星,偏偏又十分过瘾,菊心的每一处褶皱都被他细细舔过,更伸长舌头刺戳城主阳穴内壁,吮得越发贪婪,恨不得将城主的雄臭气味儿都吸进肺里卷进腹中。
岁荣揪着明珠头发将他拖到天行身后,复伸出两指探进厉刃川菊穴检查,厉刃川爽得浑身打颤,不光大腿,发出的呻吟都在颤抖,阳穴夹得岁荣手指生疼。
“看来舔得很透,不错。”岁荣取过缅铃,看似不过普通铜铃,每颗铃铛后面皆系着红绳,聚成一串像串葡萄。
岁荣先捡了一颗最小的按进了厉刃川的后穴,“爽吗公狗?还要吗?”
“……呃……嗯……要……还要……主人快把公狗的屁眼玩成百宝袋……”厉刃川练真我大法本就对羞辱分外敏感,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这样羞耻姿势被玩弄屁眼的刺激,让厉刃川无法思考,哪怕此时岁荣让他爬去茅坑吃屎他也会照做。
岁荣将水蛭一样吸附在天行阳穴上的明珠一脚踢开,依样给天行也塞入了缅铃,一时,父亲一颗,儿子一颗,直至两头壮畜的直肠吞下了岁荣手里十八颗大小不一的缅铃为止。
厉家父子强忍着想要排泄的撑胀感夹紧了穴口,毕竟他们尚存一丝理智,万不肯在下人们面前排泄,偏偏岁荣拽动着牵着缅铃的红绳拉扯,那股子逼近穴口欲喷不喷的失禁感,是他俩饶使再强的武功也无法抵御的生理本能,是浑身肌肉无法施展作用的无力感。
然,这都不是缅铃真正的用法,岁荣内力分于两掌,传导于红绳之上,红绳带着缅铃齐齐震跳,在两个肌肉汉子的直肠里响成了一片。
“哇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肏肏……肏……停……”
“停下……别……啊啊啊啊……漏了漏了……”
“主人……啊啊啊……求你……受不了了……”
“哈哈哈哈,你们俩的武功呢?不是高手么?这就受不住了?”岁荣笑得前俯后仰,将两头雄犬的壮臀拍得啪啪作响,又分握起两根大阳具撸动,“好硬啊,原来你们两条贱公狗喜欢被人玩屁眼儿啊?”
天行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不是……不……公狗的屁眼……只给主人玩,好涨……好痒……主人,公狗的尿眼好痒……”
“痒啊?”岁荣看着眼前那根颤巍巍的大肉棒,亦觉得心痒难耐,笔挺粗硕的茎杆,膨胀油亮的茎头,一根好的阳具需得粗长硬挺直,两头雄畜完美符合,这样的性器当属艺术品,岁荣忍不住张嘴将他龙头含住,舌头舔着他铃口滴出的男露卷入口中,又咸又黏带着浓郁的雄麝气息。
“哇啊~主人的小嘴……啊……畜生……畜生好爽……”
岁荣舌头从龙头一路舔至根部,茎身上满布的蚯蚓般的纹理被舌尖扫过亦抽紧搏动,英俊的少城主催起浑身内力将筋肉胀起,亦抵挡不住身下传来的阵阵酥痒,他完全可以将周身束缚震开,抱着岁荣脑袋捅个痛快,但他不敢,他的灵肉早已在认识岁荣起就开始渐渐皈依,只有岁荣,他的身体只认岁荣,只要被他轻轻触碰就会浑身颤栗。
“好了,都出去,谁敢乱传,便打烂谁的嘴。”
小厮们站成一排,连应“知道了”。
待小厮们都出了门,岁荣往床上重重一躺,分来了双腿,袍中未着寸缕,粉嫩的蜜穴把两条公狗眼睛都看直了。
“你们两个过来,要是再打断我兴致,你们便别想再碰我了。”
厉刃川咽着口水爬了过来,将岁荣两条大腿扛在宽阔肩上,俊脸埋在股间,像蜂鸟贪婪地吮起蜜来:“今天就是天塌下来,公狗也要把主人伺候舒坦。”
岁荣坐起身来,将厉刃川的头压在屁股下面,口鼻被捂住,厉刃川兴奋得浑身肌肉暴起,握着阳根飞快撸动着。看到父亲被主人如此使用,天行一身贱肉愈发痒了,双手负于身后,鼓着一对方形厚乳直往岁荣面前凑。岁荣将他两颗乳粒用链夹夹住扯拽,又将捆着他两枚肉蛋的绳子系在他脚趾上,如此扯着,英伟的少城主空有一身健美无匹的筋肉也只能伛偻着身子任由身前这个纤弱的少年任意施为。
厉刃川嫌自己双手太粗,捧着岁荣脚掌将自己硕大的孽根夹住耸动,天行见父亲占了主人双脚,眼巴巴地盯着岁荣的双手,就像只蹲在桌前乞食的大狗。
岁荣自不会厚此薄彼,两手一上一下将他肉根握住,仍有大半根还无法止痒,便张嘴将它含住,奈何是在太大,光挤入一个龙头,岁荣就差些下巴脱臼。
天行长出一口浊气,头颅扬起,双手不住地拨弄自己的乳首。
厉刃川将岁荣后穴舔透,脚下一蹬,挺身刺了进去。
岁荣放松喉头,运气将喉咙撑开,抓着天行翘臀往自己身前一拉,天行一阵惊呼,要不是阳根被绳子死死捆着,那一瞬的刺激差点让他泄出来,低头去看,只见自己的龙根已被岁荣整根吞入,那个从未有过的深度,这个视角看去,仿佛两条巨龙一上一下,要在岁荣体内汇首。
厉刃川朝儿子使了个眼色,天行会意,两父子架起岁荣四肢移步到房间正中形成了一个H形。
明珠窥着门缝看得心口怦怦直跳,裤裆已然湿透了,那白皙纤弱的少年被两个黝黑的肌肉巨汉夹在中间烤肉般串起,仅用阳根就撑起了少年的重量,同进同出,拉锯般挺动着。
难怪大小城主如此听话,这世上,怕是只有岁荣能经得住这样一个玩法。
“你在做甚?”
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明珠吓得魂不附体,却见面前一个狐狸脑袋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裆下一热,竟是尿了。
狐面太子嫌弃地后撤一步,朝门内喊道:“城主,辰时将过,弟兄们在大殿等候已久,九日朝会还开不开了?”
厉刃川肏得正爽,又答应过岁荣不能扫兴,只朝门外回道:“不开了!主母身体不适……呃……嗯……需得,好生陪陪。”
狐面太子正要回去传话,却听门里一阵嘈乱。
岁荣推开天行,阳根滑出,带出大股黏稠的胃液,岁荣咕咚咽下大口热浆,食指抹去唇角白浊,朝门外喊道:“开!照开!一会儿便来!”
厉刃川就势搂紧岁荣,狠狠捣了两下,啃着他纤细的脖颈哄道:“多谢夫人体恤,公狗去去便回。”
岁荣打了个饱嗝,两腿死死缠着厉刃川的公狗腰不让他拔出阳具:“朝会照开,房事也得照做。”
………………..
春光倾泻,透过厚重云层,给方正土黄的极天城镶上一圈金边。
澄宝大殿已侯满了人。
面朝狼王宝座,四大法王,三教教主,居大殿左右首列;青白二鬼,中九流,山海盟五帮帮主居中游分列;下九流与十六派掌门居末尾。
这是重整极天城后的第一个九日朝会,这样的盛况,已十六年未曾有过了。
众人等得心焦,只见偏殿终于晃来人影,人未至,声先到,众人屏息,却听那啪啪黏稠之声愈发靠近。
威武的极天城主终于现身,大伙儿却惊掉了下巴。
只见厉刃川昂首阔步而来,周身未着寸缕,黝黑的筋肉坟起滴着热汗,两扇墙砖般雄厚的胸肌随着步伐闪跳,巨人高九尺有余,衬得怀中少年宛若五岁稚子,被他周身饱满的肌肉裹着,像嵌入了一道肉墙。
岁荣一袭碧绿华服,衣冠齐整,腰间玉牌香囊哗啦作响,只因城主威猛怒张的巨龙正噗噗直捣少年蜜穴,酱黑的巨根似盘根老树,每次抽拔必会带出一截粉嫩的肛肉,连接处已悬满白沫,顺着巨汉城主浓密的耻毛直往下滴。
众人瞠目结舌,城主强作镇定,大摇大摆地跨坐到狼王宝座上,睥睨道:“夫人练功无法停下,大家莫怪,我们只管说我们的。”
黄龙真人抠了抠头皮,轻咳一声,上前几步道:“禀城主,春熙圣女自请驻守西平,昨日已离开极天城了。”
这是必然,守着极天城她只是个空壳圣女,西平虽险,却能重整势力。
厉刃川双手搭着扶手,两腿大岔,端正坐着,任岁荣骑着他的阳根自行起伏:“嗯……如此,也好……不过,需得传令与她……呃啊……九日朝会,奈是本教大事,必须参加。”
噗叽噗叽的交合声撩拨着殿中每个人的神经,个个都直勾勾盯着城主与夫人性器连接处,却个个都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岁荣一瞥,愈发起了捉弄心思,粉臀夹得更紧,抬得更快。
“城主!”
只见一人正气凛然走到殿中,是中九流的韩丹青,他朝厉刃川抱拳一拜,众人一看他那架势,都心里暗道他可千万别做那个打醒春梦的傻子。
韩丹青袍袖一挥,大殿之上凭空多出一个两丈见方的桌子,桌子正中置有一方土盆,土盆丈许正方,盆中摆满山川湖泊。
“书生不才,力气不济,拳脚本事更是稀松,为报城主知遇之恩,特制了《诸国山河图》献与城主。”
众人忙围拢过去细看,厉刃川亦端着岁荣单臂搂着大步而来。
这图山川河流皆栩栩如生,西夏、辽国、大宋、吐蕃,四国交界清楚明了,分明沙盒演盘,可做兵推演习,实在是个好宝贝。
厉刃川大喜,连声说好,将岁容仰面置于桌上,手扶两条修长玉腿,下身一边抽捣一边与众人研究起了排兵布阵。
大家积极讨论,严肃地各抒己见,时有欢声笑语,气氛倒非常融洽。
只是厉刃川雄躯一丝不挂,他本就高大,站在桌前鹤立鸡群,无论大家如何故作镇定,那一声声媚叫和厉刃川有力的耕耘声都让人无法忽视,那画面说不出的荒唐离奇。
百秽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问道:“天姆教余下数十欲奴还无处安置,城主要如何计较?”
“着实难办……”欲奴们虽身强体健不缺力气,奈何被老妖婆淫功伤了脑子,空有一身气力却只知交合,任做畜生又恐伤人伦,厉刃川蹙眉思索,朝岁荣询问道:“夫人可有安排?”
岁荣被他大棒捣成一摊烂泥,周身松软,只恨自己嘴贱,原本只是想试探厉刃川能为自己荒唐到什么地步,却不想反捉弄了自己。
他两脚蹬在厉刃川壮硕的胸脯上想让他拔出去,却反被厉刃川捉住小脚当众吮舔,挺动非但不减,更似惩罚般越贯越狠。
有人道:“主母智计百出,当游刃有余。”
又有人道:“看来此题非主母不能解矣。”
厉刃川勾起唇角,一脸邪笑:“夫人?大伙儿都在等你主意哩……”
岁荣半身被厉刃川肉棍顶得耸动不止,只能深吸一口气道:“……把……把食蛛獾捉来……方……方能驱使……欲奴……令他们……白日耕作释放精力……若有……人家,需要……产子……可登记领走……论做杂军,以兵卒相待……不算……违背人伦……”
“夫人此意极善,为夫赏罚分明,亦有厚赏与你。”
“何……何赏?”
厉刃川握住他纤腰一顶到底,龙头顶起肚皮直抵胸口:“为夫赏你兆兆子孙,给老子接好!”
只听一声暴喝,厉刃川周身肌肉青筋暴起,小腹一收,砖臀夹紧,一浪浪的熔岩稠浆喷灌而出。
众人不由得屏息凝神,默契地一言不发,眼见着岁荣的肚子渐渐鼓起,眨眼间已如临盆产妇,岁荣浑身绷紧,满脸是汗,张大的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却看他如笋般的玉茎虽还半软着,仍随着痉挛,吐出了洁白的阳精。
“城主威猛!”
不知是谁喊了这样一句,引得满场大笑,众人纷纷朝厉刃川竖起了拇指。
岁荣张嘴要骂,口鼻却咳出了精花。
厉刃川哈哈大笑,知他羞臊了,将他搂入怀里,周身肌肉把他包紧,往王座走去,坚挺的阳根仍堵在穴中,随着步伐抽顶。
冥河老祖狡黠一笑,忽然道:“听闻塘沙村的村民不满极天城管辖正在谋划造反,都是些平民百姓,老身虽有万般手段,但想到主母三令五申不可随意伤人,特来请示城主如何处置?”
厉刃川欲答却被岁荣拧住了乳头,岁荣道:“老祖莫管……明日,我带城主……前去郊游散心,自有法子。”
众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
厉刃川看在眼里,朗声道:“大伙儿若无要事,朝会便散了,延福殿已备好珍馐,大伙儿吃过再走,夫人有恙,厉刃川就不陪了,改日自罚一坛当作赔罪。”
众人连声应好,纷纷退出了大殿,大伙儿皆看得心痒难耐,哪想去你这延福殿,只想去那飞仙楼里好生解馋。
前脚刚走,澄宝大殿便传来震耳欲聋的喊骂。
“厉!刃!川!我!杀!了!你!”
厉刃川嘿嘿一笑,就着抱肏姿势端着岁荣一路小跑。
“夫人不急,明日让夫人杀个痛快。”
番外二 小太岁妙定塘沙,众雄畜各展神威
塘沙村位于极天城外十里,位于一处盆地之中,土地贫瘠,饮水全靠雪山化冻,不过仗着偏远难行,也少有人打扰,村中少有青壮劳力,女人们想与远村通婚,村长怕长此以往,村里人口更少了,便筑起了围墙,只苦了村中女人,只能讨论着远村谁谁谁家的女儿十三岁就出嫁了解馋,她们有人等到了三十,只能嫁给瘸子,更甚与自家兄弟暗通。
听说极天城又复兴了,村长更是心焦,十余年没有上贡过了,如今缺乏劳力,粮食本就不够,缴出去村民不得活活饿死?与其如此,不如反了……
但是,真的要反,他也是不敢,不过与“我死给你看”一个意思,偏偏极天城派来的使者当了真,也不待老儿解释,就匆匆逃了。
村长花白的山羊胡子又愁白了几根,蹲在院坝上苦着脸嘬烟。倒是他家胖媳妇儿心宽,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宽慰道:“愁啥,打就打呗,又没人怪你,听话的马儿好欺负,发狂的小猫没人捉,缴也是死,不缴也是死,还不如与他们拼了,换一个也赚了。”
话是如此,村长还是心里难安,正苦恼若极天城的人今天就打来了该如何应对,却见远方赫然迎来一面旗帜,旗帜为紫底绿边,在黄土地上分外打眼,旗上正书极天城三字,老儿瞬间一口气上不来,差些吓破了胆。
极天城大小城主分骑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厉天行一身皮衣劲装,厉刃川身披铜锁轻甲,两人目光如炬,神色凛然,端是威风凛凛帅气逼人。
两人身后跟着一仗队伍,十六个赤身裸体的肌肉大汉扛着轿辇,轿辇之上舒服靠着一个白净的少年。
要说享受,还是天姆教的老妖婆会享受,这黄花梨做的轿子可卧六七个壮汉不止,轿板上包覆着厚厚的棉垫,坐在上面直若躺在云端,只是,这样的轿子,重达千钧,非寻常轿夫可扛,非得是这群浑身牛劲的肌肉莽汉来抬不可。
欲奴们抬惯了老妖婆,抬岁荣简直轻如鸿毛,个个赤足踩着黄沙戈壁如履平地,他们威武雄壮,他们脚下生风,他们骄傲地挺着健壮的胸脯,胸脯皆纹着一个“岁”字,毕竟,从三教归诚开始,他们的主人,就换成了岁荣,欲奴们的阳具见到主人必须高高挺起,这是天姆教的规矩。
岁荣手中攥着红绳,每一根红绳皆束缚着一头雄畜的阳具,当然,威武的大小城主的阳具也不能幸免,不光他们的,连他们身下骑着的马也必须勃起让主人牵在手里。厉刃川还说笑过,说他娘掌控别人的命运,他掌控别人的命根。
遥遥见得炊烟,见得塘沙村的村民们各持农具在村口筑起了人墙,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厉刃川请示之后,解下阳具上的绳索,而后拍马跃起腾入半空宛若一只展翅的雄鹰,雄鹰在村民筑成的人墙三步落地,抱着双臂,睥睨众人。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等巨人,英伟身形遮天蔽日,天神下凡不过如此,这磅礴的气势和威压当即吓得人腿软,厉刃川动也不动,人墙就倒成了一片。
村长手里耙地的钢叉见着厉刃川也似软了,方才还有的三分底气现下荡然无存,赶紧下拜哭道:“大人饶命……咱村不是要反,实在是没有余粮,活不下去了啊……大人要杀,便杀老儿一个,饶了大伙儿。”
厉刃川挑起浓眉,勾着邪笑:“我何时说过要打杀你们了?你们这身子骨割做肉吃也不够一日口粮,杀你做甚。”
“狗贼!逼人太甚!”一声厉喝,人群中冲出一个胖女人,手持一杆鱼叉往厉刃川捅来。
厉刃川笑意渐盛,依旧抱着双臂亦不躲闪,钢叉直捅厉刃川敞开的腹部,女人手上一麻,鱼叉卷成了画卷,厉刃川身上连个印子也没留下。
“呀!”厉刃川大喝一声,周身链甲炸开,现出一丝不挂的完美雄体,阳光下块块纠结耀着金光。
众人惊得后退一部,妇孺更捂面娇羞,却仍忍不住透过指缝打量,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阳刚雄健的身子,哪怕明知是敌,亦忍不住叹服其阳刚之美,原来,男人的身子,也能这样好看。
威猛的城主撸着自己半硬的粗硕肉根,邪笑道:“尽管来砍来打,若能伤我或使我动弹一步,极天城便免你们纳贡了。”
村民面面相觑,听说过有外家功夫大成者能刀枪不入,但总有软肋气门,他这袒露无遗任人来打的,却是闻所未闻。
“你说话可作数?”
厉刃川笑道:“我乃极天城城主,我说的话,自然作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阵唏嘘,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会惊动城主亲至……
有村中青年偏不信邪,手持柴刀跃上前来,照着厉刃川就是一顿杂乱无章地猛砍,他是村中屠夫,也习过些武艺,一手解牛刀能轻松将活牛剁成细沫,但听梆梆连响,直砍得他大汗淋漓,虎口崩裂,柴刀都砍得卷刃,对方身上不仅不见伤口,皮肉连红都没红。
村长老儿眼珠一转,冷不丁将铁耙刺向厉刃川下身,小指粗细的耙齿捅进了厉刃川的马眼里,厉刃川闷哼一声,微微皱眉,众人只当果然有效,却不知是误中了淫壮城主的爽点。
厉刃川双臂抱后脑,两腿大开半蹲,道:“再来,你们这样打得顺手些。”
村民见状一拥而上,反正他也没说不能一起打他,全村五六十口人,饶是块三丈顽石,推也将他推动了。
厉刃川赤足踏地,小腿贯入土中,村民齐上竟动不了他分毫,这哪是顽石,分明一道绝断天堑的城墙。
“打他罩门!”村长提醒。
于是人群分开,各使招数,女人使发簪戳他乳头,肚脐,男人使砍刀剁他阳具,有小孩绕后踢他那包坠在腿根的大春囊,厉刃川宛如大象进了猴群,满山猢狲使出浑身解数也奈他不得,凭白还搭进去一堆农具。
“打不动了……”村长气喘吁吁瘫坐在地,累得他眼冒金星,却见对方阳具越敲越高,分明是更加兴奋了,“莫打了……这分明是个怪物。”
村名们泄了气,陆续也停下了,小孩儿们却不甘心,挂在厉刃川身上又啃又咬,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可能理解不了生死,却晓得输赢。
闹了这阵,岁荣的轿子也到了,村长见竟还有这么些人,且条条都是身高八尺的肌肉巨汉,已然没了再反抗的心思,只如霜打的茄子,蔫跪在地。
“坏蛋!”
“滚出我们村子!”
小孩儿们不识厉刃川的威名,却知道坐轿子的必是显贵,纷纷捡起石子朝岁荣丢去。
天行身形一晃,挡在轿前替岁荣挡了下来,少城主脸色虽凶,却并没还手,小孩儿见状又捧起一堆要砸,天行剑眉一蹙,周身暴涨,七尺之躯顷刻间胀成一丈还高,周身皮甲尽碎,现出威武胴体。
“鬼!”
“妖怪!”
小孩儿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直往大人堆里扎。
岁荣轻咳一声,只见方才还霸气四射欲要大杀四方的凶神立马四肢伏地,健壮的背脊撑平,成了主人下轿的踏板。
“乡亲们莫怕,咱们城主惯爱玩笑。”岁荣笑容和煦,他衣饰华丽,生得肤白秀气,与周遭这一群赤身裸体的壮汉格格不入。
玩笑?什么玩笑?
岁荣打了个响指,大小城主懂事地将自己阳根用绳子扎好,递到主人手里健壮双臂老实地反剪背后。岁荣牵着两人阳具走到村民面前,笑道:“听说咱们村子缺少劳力,收成不好,极天城特意甄选了强健的汉子来帮忙,且免你们三年纳粮,大伙儿就别闹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不光老村长,全村村民都懵了,他们想过千万种结果,却没一个是岁荣口中说的这种,以至于大伙儿虽然都听清楚了每个字,却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大、大人,你你是?”
厉刃川抱着双臂,虽被拴着男根,却还是那副霸气十足的样子:“这是我家夫人,极天城听我的,我听他的。”
岁荣虽不满他一口一个夫人,却也没有纠正他,朝村长道:“老伯莫怕,需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极天城人虽神头鬼面形形色色,却再不是那个随意杀戮的嗜血邪教,塘沙村虽小,却庇极天城之荫,塘沙村有苦,极天城怎能坐视不管?如今大小城主皆至,各位乡亲亦可见极天城之诚意。”
这话换成厉刃川来说就显得虚情假意,但出自岁荣口中,却格外情真意切,天行暗自对岁荣更佩服了几分,看似小小塘沙村,却代表了极天城一系分支的根基,千百个塘沙村皆是极天城这座大厦的根基,故而冥河老祖这等暴虐好杀之人也不知如何处置,安抚一个塘沙村,自会口口相传。
天下要安,民心得稳,天行看在眼里,不由得更骄傲了几分,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丝不挂挺着个大屌,有什么可骄傲的。
“这这这……如何使得……极天城免我村纳粮已属开恩,怎好再劳烦……”
村长话没说完,他的胖媳妇儿挤上前来打断道:“好哇,恰逢春耕,我们村还有几十亩田地荒着,就有劳极天城的大家帮忙啦。”
村长扯着媳妇儿袖子让她见好就收,胖媳妇儿反肘给了他肚子一拐,让他闭嘴。
岁荣笑道:“正该如此,你们有所不知,咱们城主可是种地的行家。”
种地的行家?说厉刃川是杀人的行家他们信,种地还能怎么个种法?
胖媳妇儿冷眼道:“不过,我们村子耕地可没牛马可使,只能委屈城主肩挑背扛了。”
厉刃川哈哈大笑:“用不上那些玩意儿,老子自己就是个肌肉工具,你们看好就是。”
语罢旋即四肢伏地,威猛城主面朝村民塌腰抬臀,两腿岔开,黑乎乎的毛穴在砖臀间隐现,一身古铜色的筋肉泛着油润光泽,这样趴着,真好似一头无角的公牛,却又比寻常公牛强壮百倍。
村民们一阵恍惚,怎这样羞耻下贱的姿势,他却做得如此寻常?分明前一刻还是个威猛的魔头,怎这一刻又变成了个不知羞耻的畜生?
“羞羞……”有小孩儿臊他,被家长捂住了嘴。
这个姿态实在下贱,厉刃川不恼,阳根反更硬了几分:“今天老子就是你们全村的畜生,老子这副肌肉身子,随你们驱使。”
天行看着父亲这副淫态,咽了口唾沫,亦觉得自己尿眼里传来一股瘙痒,阳根弹跳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中挤出了一颗晶莹的前液。
“哈哈哈哈……娘,你快看,那个大哥尿了!”
妇人脸上一烫,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十数双眼睛却齐齐看向天行挺翘的粗大茎身。
天行满脸通红抬头望天,不得岁荣指令只能以岔开双腿背着双臂的姿势任他们观赏,然那灼热的目光好似无形的手在抚摸自己全身,光想着自己正光着身子在众人面前发情,他就忍不住发抖,前液流得反更凶了。
岁荣翻身骑上厉刃川塌下的劲腰,雄兽腰眼好似个天然的椅子,发达隆起的背肌和翘臀刚好能把身子卡住,岁荣掏出缅铃塞进厉刃川毛穴中,冰凉的异物挤入,那股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失禁恐慌让厉刃川从尾椎骨麻到了天灵盖。岁荣一连塞了五颗进去,红绳牵着晃了晃了,雄畜体内传来叮叮的闷响,厉刃川耳根红透,又臊又爽,一身蛮力全用来夹紧菊穴生怕被拽出什么让人难堪的东西来。
“爬进田里去,用你的大狗屌给乡亲们犁地。”岁荣拍着厉刃川的砖臀,用鼻勾勾住厉刃川的鼻孔扯着做缰绳。
对待厉刃川,绝不能心慈手软,稍有不注意就要被他反过来戏弄,岁荣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练得一身绝世武功又如何,爬到水潭边照照你自己这副蠢样,什么狗屁西域第一,不一样被我牵着狗屌狗爬?一条下贱的肌肉公狗而已。”
这样直白露骨的羞辱,黄龙老儿嘴里说出只有小人得志般的猥琐,非得是从岁荣口里说出,好似一只老鼠在调教大象,那股反差感直冲大脑,厉刃川好似一脚踏空,灵魂都酥麻起来,浑身滚起了鸡皮疙瘩,仅存的理智荡然无存,只不停学着狗叫,一身肌肉都在犯贱发痒。
岁荣朝天行勾了勾手指:“过来跪好,看你爹是怎么做狗的,好好学学。”
“遵、遵命!”天行一想到那个被娇弱男孩儿骑着的健壮雄畜是自己的父亲,他既羞耻又兴奋,跪在地上周身微微颤栗,胯间巨龙翘得老高,紧紧贴着腹肌,看上去兴奋已极。
岁荣反骑在厉刃川背上,一边震动他肛眼里的缅铃一边握紧他的雄卵,厉刃川闷哼一声,朝田里爬去。
西凉土地贫瘠,农地无水,生涩得很,寻常用犁耕地都要坏好几把,这用阳具耕地,简直不敢想象。
只见厉刃川胯下一塌,油亮的钢枪泛着金属光茫捅入土地之中,雄畜筋肉鼓起开始爬行,本用于配种的绝世阳物将干涸的土地生生拉出一道沟渠,畅行无阻,好似在切一块豆腐,看的人瞠目结舌。
然,这不算完。
“肏”,只听岁荣口令喊了一声,肌肉雄畜两腿伸直做了个掌上压,尺许巨龙随着身体下压捅入土地。
“起”,岁荣又喊一声,巨龙拔出,土里留下一个臂膀粗的大窟窿。
“射”,雄畜稍作酝酿,一束稠白精柱射入洞中,旋即砖臀夹紧,收紧精关。
岁荣拾起秧苗丢入洞中,笑道:“这样种出的粮食怎能不肥?”
简直叹为观止,还能这样?
只有厉刃川自己知道有多难,他八层天人诀的功力尽需施展,要将内力运至阳根,光这一步已是寻常高手难以企及的高度,阳根不能有丝毫松懈,否则必会断折,然后还要分出一股内力控制精关,泄出阳元不难,只要他想,他可做岁荣的精液喷泉射个不停,难就难在收放自如,要随时闭紧精关,那可比憋尿还要难受百倍,况且身上骑着岁荣,坏小子还不停地震动他肛眼里的铃铛,震得他体内真气上窜下跳。
如此往复,种了一列,厉刃川已大汗淋漓,当头艳阳炙烤,古铜的皮肤透出红色。
岁荣可不愿陪他晒太阳,朝田坎上站着的小孩们儿喊道:“你们谁来帮肌肉牛牛耕地啊?”
“我我我!”
“我来我来!”
“我来!我会了!”
方才还怕得要死的小孩们儿倒是第一个接受了眼前荒唐的一切,一个个兴冲冲地回应,甩开亲娘拽紧的衣袖就往这边跑来。
岁荣起身让他们,三个猴儿骑上了厉刃川宽阔的背。
“哇……他好多肉疙瘩啊……”
“笨蛋,这叫肌肉,里面全是力气。”
“他的背好宽好大啊,像船一样大。”
三个小孩儿还是头一次见着这样强壮的汉子,好奇地上下其手,让专心耕地的厉刃川更加难熬,他们玩得兴起,全然忘记了厉刃川先前还是个让人望而却步的恐怖魔头,只当自家黄牛般耍弄,一个个踩在厉刃川宽厚的背脊上又蹦又跳。
很快他们就分好了工,一个骑在肩膀拉紧缰绳控制肌肉公牛方向,一个骑在背上仔细感受威猛城主爬行时肌肉的舒张,一个骑在腰眼不停用树枝抽打雄畜的砖臀,更还学着岁荣的样子,死死拽着厉刃川两颗直比鹅蛋的肉丸。
只是小孩儿下手可没有轻重,感受到两颗肉蛋在掌心滑来滑去,更用拳头去捶,用指甲去抠,寻常人被这样耍弄,即便阳卵不碎,也要痛死,偏偏厉刃川甘之如饴,体内运起真我心法,功力好似更有精进。
天行看着自己伟岸如山的父亲被三个乡野小孩如此糟蹋,心中既痛又爽,忽然眼前一花,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天行抬眼一瞪,对方又把手怯生生地缩了回去,是个姑娘,看上去不出二八年纪,脸上红扑扑的。
换做从前,这样的姑娘倒也可天行的心,不过如今,他只觉得厌烦,沉着脸朝姑娘凶道:“不准碰我。”
岁荣一把捉住了他不停流水的性器,笑吟吟道:“这只狼犬是我私用,看得摸不得。”
姑娘以为城主都可以这样随便耍弄,旁人也行,鼓起勇气想要试试,却被凶了,当即又羞又臊,捂着脸跑回屋去。
这熟悉的触感让天行浑身一酥,果然天行还是最爱被岁荣触碰,尤其看到岁荣的小手握不住自己褐色巨龙的样子,就更喜欢了。
“傻乐什么?”
“没什么。”天行嘿嘿笑着,仍是羞耻地跪在地上,但被岁荣握着命根,好似心也不慌了。
莫名其妙,岁荣白了他一眼,转身朝村民们问道:“怎样?各位乡亲?如此劳力可满意?”
村长忙不迭答应:“满意满意,自然满意。”
岁荣侧过身来,让出身后欲奴:“从今往后,十日一换,每次十人,他们皆会来村子帮你们劳力,什么耕地拉磨,打铁配种,只管招呼他们就是,他们也会带些牛羊过来当作吃食,不过,牛羊可算赊给你们村的,日后丰收,可用粮食来还,这个交易可还公允?”
“公允公允!”村长哪里想过这等好事,“只是……这配种?怎么个配法?”
岁荣随手抓过一个欲奴的阳具,牵狗一般签到村长面前,掂着他沉甸甸的肉囊道:“这一大包种浆,够你全村使了,村里那么些孤寡女人,皆可自取,若用不着这老些,让他们去配猪配牛亦可,左右他们除了力气就是发泄不完的爱欲,这狗屌痒起来可是会发狂的,需得每天监督他们榨干净,使不上的男精,拿去浇花浇菜总好过你们的粪肥。”
村民当进城看新鲜,现下也不怕了,直咽着口水朝岁荣问:“这人?还能配畜生?”
“人?这些浑身肌肉的不过是群人形畜生,与猪狗牛羊拴做一起就是,当不得人。”
“能下崽?”
“哈哈哈……下不了崽,给母畜们止痒总是好的,免得发情伤人。”
屠夫咽了口唾沫:“那个……城主夫人……可不可以借我试试,我家那十几头老母猪春天到了,每天叫唤个不停,种猪整天配得口吐白沫,饭也不吃了,我正愁得很哩。”
岁荣也是大方,扯着欲奴阳根交到屠夫手里,屠夫颤巍巍地将那根滚烫的肉棍接过握住手里,他还是头一次摸别的男人的性器,着实有些别扭,捏了捏,心中暗骂“娘的,怎极天城的汉子阳物都这样大,一个畜生的都比自己大”。
肥头大耳的屠夫心中生出了妒忌,下手也狠了些,从前见着这样的肌肉大汉他都是躲着走的,如今落到自己手里,倒是想着好一番羞辱才肯甘心,城主都这样下贱,这些极天城的奴隶也不配如何善待,如此想着,他紧攥那根比自己粗长的性器一路牵去了猪圈。
“把它们伺候舒服了,以后就将它们都嫁给你,哈哈哈。”屠夫打开猪舍的栅栏,发狠地踹了一脚欲奴的壮臀。
欲奴被脚下猪泥一滑,径直扑在地上。
“哈哈哈哈,这才是正宗的摔了个狗吃屎!”
母猪被这突然入侵的雄畜吓了一跳,在猪圈里窜跳,猪蹄毫不怜惜地踏过欲奴雄健的阳刚之躯,那本该出现在女人榻上大逞雄风的健硕身子却被母猪的猪蹄踩在脚下,也不知是不是欲奴身上的雄性气息过于浓烈,母猪骇出一泡热尿,径直浇到欲奴的脸上。
雌性的气息……
这原始的信息素似野火燎原,欲火瞬间湮没了欲奴的大脑,只见汉子翻身而起,肌肉更胀了一圈,揪着母猪的尾巴,粗壮的臂膀锁紧畜生肥硕的腰身,不管母猪穴口还悬挂着污秽,儿臂般粗长的性器径直挺了进去。
“哈哈哈哈哈,快来看看!这个肌肉汉子真的在给母猪配种!”
男人们围了上来,女人口里骂着“无耻”,步子却踱了过去,十数人忍受着恶臭,围着猪圈看一个肌肉汉子给母猪配种,这样的情境简直比聚众群奸还要荒淫。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从前他们看了都要绕道的威猛大汉能被他们随意作践,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让屠夫直打冷颤,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比自己强壮数倍的男人,这种快感,比他第一次洞房还要刺激百倍。
女人们只觉得可惜,那欲奴这样年轻,目光虽痴傻,眉眼却有几分英俊,再配上这副强健的身子,换做从前,可是她们做梦都想遇上的良人,如今却被这样糟蹋,他健康优秀的种浆只能播撒在母畜体内,既不能开花也不能结果,可惜汉子那么多大好子孙都被母猪的脏屄消化掉了。
屠夫朝欲奴唤道:“怎么样?舒不舒服?什么感觉?”
“回,回老爷……又湿又滑,还紧,就是臭得很……”
众人哈哈大笑,屠夫笑骂道:“你这蠢笨公猪,你插进它屁眼了,当然臭,哈哈哈哈……”
大伙儿兴起,又牵来几头欲奴让他们比试。
“哈哈哈,对,你们两个,把它抱起来,一前一后两个洞,同时肏。”
两奴听令,将那母猪抱举起来,伺候老姥惯了,这母猪抱起来倒让他们有几分熟悉的感觉,轻车熟路地前后夹击,两根让人艳羡的大肉棒一进一出,将那母猪捅得“嗷嗷”直嚎。
女人越发觉得可惜,被这样两条大汉的肌肉包裹着,两根擀面杖似的大行货同时塞满两个洞口,这样的福气,偏让一个畜生享了……呸,不对,怎还羡慕起一头畜生了……
“呸!下贱!”女人啐了一口离去,亦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那两头浑身肌肉的雄畜,她看得燥热难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其余欲奴了。
男人们热火朝天,直看得个个裤裆都支起了帐篷,看得兴起还打起了赌赛,赌这两头公狗哪个先泄出来。
现下村里皆无闲余,用来抵抗极天城的农具四散在地上,厉刃川已用阳根将田地配了半亩有余,岁荣握着天行的巨龙在田坎上散起步来,天行双手背后,乖巧地挺着阳物跟着。
岁荣朝天行笑问道:“我这法子如何?是不是比打杀了更好?”
天行由衷佩服,塘沙村虽小,但极天城数百口人的供养需要无数个塘沙村,若是杀了他们倒是易如反掌,但这名声传遍十里八乡,总会让其他村子担心起自己的安危,造反只是迟早的事。岁荣行事从来都是看似荒唐,实则面面俱到,欲奴们总有了个地方释放精力,厉刃川亦可毫无顾及地受辱人前练他的真我心法,而自己更是……
“硬得这样厉害?你也想去配种?”岁荣将他阳根掰了掰。
天行闷哼一声,笑道:“只要你想看,我就配给你看。”
岁荣抹了一把他铃口悬出的前汁随手涂到腹肌上:“你若不喜欢这样,可以不必勉强。”
“没有勉强!”天行却慌了,赶紧道:“我喜欢,只要是你命令我,我就十分喜欢。”
岁荣回头,勾着嘴角挑眉笑道:“就这样迷我?”
“……嗯,喜欢……”天行看着岁荣空荡荡的皮指套,正经道。
岁荣心里一抖,旋即垮下脸继续向前走:“第一次见面时,你可是掐着我的脖子,说你不好男色呢。”
“我……不是……那是……”天行百口莫辩。
岁荣突然停下,又回头笑问道:“那是怎么?你现在如此听话,是用你身子报恩?”
却见天行突然郑重道:“不是,我心悦诚服,我心甘情愿,我发现自己一靠近你,阳筋就会控制不住地兴起,渴望被你耍弄,甘愿被你责罚,不知从何时开始……百岁荣,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岁荣心口好似被人狠狠拽紧扯了一把,再握着天行的阳物突然觉得好尴尬,连忙撒手甩开,见鬼似的往前快步逃离。
天行腿长,两三步就追上了他,捉住他肩膀将他掰回来面对面:“你讨厌我?”
岁荣莫名有些心烦意乱,皱着眉头,没来由地凶道:“你说这个做什么!好扫兴!什么喜欢讨厌的!你喜欢我什么啊!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的!”
“就是喜欢,再没比你特别的人了。”
“不准喜欢!”
“就是喜欢!”
“不准!不准不准!”岁荣给了他一巴掌。
天行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岁荣,旋即“啪”地自己抽了自己一耳光:“就是喜欢!”
“你!”
天行咚地跪了下来,浑身肌肉为之一颤:“你打吧,打死我我也还是喜欢。”
岁荣蹬了他一脚,在他紧致厚实的八块腹肌上留下了个脚印:“行,你自己讨的!自己掌嘴一百次!说一百遍‘不喜欢’!”
天行眼神决绝,重重抽了自己一巴掌,大喊道:“喜欢!”
“啪!”“我喜欢!”
“啪!”“百岁荣!我喜欢你!”
“啪!”“就是喜欢你!”
莫名其妙!
岁荣捂着耳朵逃了,他心如乱麻搅在了一起,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和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心烦,兀自走到井边就着凉水洗了把脸。
“嘘嘘!”
“???”岁荣一脸疑惑朝那发出怪声的井口看去。
阴影之中,猛地射出两道铁索缠上岁荣腰间,岁荣连叫喊都来不及就被扯进了井中。
二十七 狂风 (上)
圆月当空,韩世忠洗了把脸,准备合衣就寝。
“韩校尉!”
门外有人来唤,韩世忠还未躺平复又坐起,两手扶于膝上,朝外头匆忙走来的小卒提醒道:“我只是陪戎副尉,再莫如此称我。”
小卒连忙应好,指着门外道:“不好了,极天城的人尽涌入城里了。”
极天城?
韩世忠浓眉拧紧,怎往常都是自己去惹,今日反是他们来闯了?
推门出去就是城楼,往下一望,黄沙戈壁之上,果然有星星点点人头在窜。
“如此稀散?城内可有伤亡?”
小卒答道:“未有伤亡,只是蹊跷,怕夏国有诈。”
韩世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旁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小卒却是不同,如果是为了邀功,怎么也不会先把这事报告给自己才对,当是有话要说。
“你可是探到了些什么?不妨直说。”
小卒笑了,一副没看错人的表情:“听说是极天城跑了主母,厉刃川下令,务必搜得主母下落。”
“主母?”韩世忠心中一震,“莫不是百岁荣?白鹿庄的百岁荣?他,逃了?”
小卒笑而不语。
韩世忠若有所思,拳头无意识地轻敲城墙砖:“将此事禀告刘统领,顺便通知守门的弟兄,凡是发现行迹鬼祟之人,一律拦下,若要抵抗,当场射杀。”
小卒抱拳答应,转身就要走。
“等等”,韩世忠虚着双目好生打量着他,对方黑面方脸,年龄较自己略长,目光坚定清澈,绝非凡夫,“你唤何名?”
小卒抱拳一礼,不卑不亢:“姓岳名飞,字鹏举,河北急调,现于陈秋实将军帐下。”
韩世忠点点头,捉住对方手腕并肩而走:“我与你同去。”
……
静江府,广陵别院,赵构倚在赢曜怀里惴惴难安。
赢曜下身微微抽顶,问道:“王爷在焦虑什么?懿臣愿为王爷分忧。”
赵构体内被那硕物撑满,茎杆上盘桓的青筋刮得他甬道阵阵颤栗:“我只是……担心太子……兰州一役大败,父皇震怒,我恐他惊觉。”
赢曜勾着唇角,宽慰道:“大可趁胜追击,如今皇上心中已然起了分别,王爷不如放开手脚,大宋千秋盛世怎可交予庸碌之人,王爷才是继任大统的不二人选。”
赵构心中其实早有主意,不过是想借赢曜的嘴说出来,假意问道:“懿臣可是有什么计划?”
“辽国侵占我燕云十六州,已成大宋心病,若王爷能收回燕云十六州,这旷世之功奉于皇上面前,太子之位,也只形同虚设。”
赵构怎会不心动,只无奈叹气:“这话说得容易,收回燕云十六州不比打趴太子轻巧。”
“从前是不容易,如今王爷却有大好的机会。”赢曜抽出硕物,取过绢布擦净上面体液。
“何机会?”
“辽虽尚武,耶律延禧却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小姑传来消息,说阿古达见辽帝,帐前受辱,女真部已生反意,王爷不如趁此机会与女真合作,辽国现下只如病虎,我们只用堵住病虎逃生之路任由豺狼围杀,当可坐收渔利。”
“这……”赵构心中打鼓,一时无法定夺,“若是女真部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不是凭白招惹疯虎,被反咬可如何是好?”
赢曜心中冷笑,赵构与完颜旻私交许久,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有心无胆。
“王爷放心,辽国必败无疑。”
“哦?懿臣为何断言?”
“完颜旻怎会在这时突然发作?辽帝再是昏聩也不至于当众羞辱一部族长,况且女真势大,乃辽国砥柱,不过完颜旻处心积虑,终于借题发挥而已,火既已经点起来了,我大宋添把柴不过举手之劳,与女真联手既能除去辽国一头疯虎,还能趁机要回燕云十六州,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千秋之功送于王爷面前,王爷可要把机会握紧在手里才好啊。”
赵构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仿佛已经看见千秋霸业,自己君临天下,他喜不自胜:“好,很好,就依懿臣所言,本王明日就着手来办,不过……”
“不过什么?懿臣愿为陛下除去一切障碍!”
赵构微笑着反身撑在赢曜胸口:“不过西凉传来消息,说极天城的主母逃了。”
赢曜心中咯噔一声,头皮发紧:“他……逃了?”
“太岁回了中原,不知又要闹出多少变故,若是他回白鹿庄寻仇,我们与女真的计划恐要被他搅黄,我知道,他是你师弟,你们既有同门之情又有竹马之义,不过,儿女私情面对千秋伟业,总要做出取舍和牺牲,懿臣现为临月阁主,心中当有计较。”
怎偏偏是这个时候……赢曜心乱如麻,只能随口应承:“王爷放心,懿臣定竭力阻止岁荣回白鹿庄。”
赵构笑着摇摇头:“非也,不必阻止,让他回白鹿庄,我早已知会九莲山,现怕是人已在去白鹿庄的路上了,届时,守株待兔便好。”
“九莲山?王爷是请了神尘?”
赵构微笑起身,细长的眼中满是精光:“李若水与童贯联手亦惨败于他,可小瞧不得,漫天神将拿不住猴子,我便西请如来便是。”
赢曜喉咙发干,胆颤地问出那个他不愿提及的名字:“王爷是想?难道……”
“正是灵宝大法师。”赵构笑意渐盛,“百岁荣,非死不可。”
……
庆州郊外,历天行拦住了黑铠剑客的马。
天行双手扶着腰间双刀,峻声朝剑客道:“孟章神君,百岁荣已是我极天城的人,岂容你轻易带走?”
果然如岁荣所料,厉刃川之狡诈,定会猜到他不会直回白鹿庄,竟真派了历天行到回泰山府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太极推起面罩,露出刀锋般锋利的下颌,他身形挺拔,与五老峰上那般狼狈判若两人,黑铠剑客不屑道:“少主是我泰山府的少主,什么时候是你极天城的人了?”
历天行一身黑皮劲装,宛若皮毛油亮的黑豹,他懒得与太极争执,只朝马背上那个做宋兵打扮的少年道:“跟我回家,我不想伤人。”
少年埋头不语,太极却笑了,他成名以来,还未被人如此轻视过,当即把剑匣往地上一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且看你要如何伤我。”
天行亦不废话,双腕一翻抽出腰间双刀,双刀旋如满月脱手而出,嗡嗡震响直朝太极而来。
太极冷笑,作为兵器专家,与他对使兵器,简直自寻死路,太极手指一勾,袖中激射出两道铁丝叮的一声将空中疾旋的弯刀钉住,五指连弹如拨琴弦,弯刀在空中一滑,竟又倒飞了回去。
天行却也不慌,迎着飞来双刀,两掌轻拍,借力跃至半空,天罡地煞掌凌空劈下,内力之浑厚,本无形的掌力竟扯出了残影。
这以力破巧着实让太极始料不及,原来兵器只是幌子,那道刚猛掌力击在黑铠之上,当的一声,脆如钟响。
太极被掌力推得倒撤几步,顿下身形,低头看了一眼,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掌,寂冥宝甲连个印子也没留下,毕竟这身黑铠连干将莫邪也伤不得,不由冷笑:“这便是天罡地煞掌?打打蚊子尚可。”
话音刚落,太极手腕轻抖,铁丝拉动剑匣应声开启,一道寒光闪过,一柄薄如蝉翼的青锋剑已然在握。剑身流转着碧蓝荧光,犹如秋水横波,太极踏风而行,剑势如江河奔腾,直刺天行胸膛。
孟章神君号御兵之神,剑匣之中尽是天下名剑,每一把剑皆使不同的剑招,招数百变诡谲能利用名剑特点将威力发挥值最大。
天行不敢大意,双足猛踏地面,身形瞬间后撤数丈,同时左拳如山崩般向前轰击,拳风呼啸,竟将剑气冲散,逼得太极不得不收剑回防。
太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手腕再翻,剑匣中又抽出一把厚重巨剑,剑身赤红如火,炽热剑气蒸腾,仿佛能熔金化铁。他挥舞巨剑,力劈华山,剑势狂猛霸道,欲以力破巧。天行嘴角微扬,体内内力激荡,双臂肌肉如铁石般隆起,硬接这一斩。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剑气与拳劲交织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气浪,冲击四周草木,落叶纷飞。
然而,天行并未被这股大力压倒,反而借力跃起,凌空翻转,右腿如鞭般迅猛抽向太极头部。太极食指一挑,剑匣中再换一剑,此剑短小精悍,通体银白,闪烁着冷冽寒光。他手腕一抖,短剑如电光闪烁,精准格挡下这一腿,同时剑尖弹射而出,如毒蛇吐信,直取对方咽喉。天行身形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过剑尖,同时左掌如刀,斜切太极持剑的手腕。
太极剑匣再开,一柄翠绿长剑宛若青蛇,一握那剑,他身法再变,灵动剑法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剑势连消带打,直逼要害。
两人你来我往,剑光拳影交织,时而剑气纵横,时而拳风呼啸。太极那只剑匣之中好似另有洞天,数不清的宝剑轮番出鞘,配合千变万化的剑法,简直难以招架。天行自知难以以招数对抗,则以内力为基,有轮回先天功源源不断的内力加持,普通拳脚招式竟也不落下乘。
二人过了上百招,竟分不出胜负,天行只以为他有轮回先天功,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却不想这孟章神君竟然如此难缠,一身寂冥宝甲刀枪不入,掌力更是伤不了他,剑匣之中兵器之多,简直匪夷所思,层出不穷的新奇剑法只怕是打上一年也不会重复,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一想到这样可怕的对手,竟只是泰山府君的家奴,天行竟生出一种无力感。
天啦,当时岁荣是怎么打过李若水的,那得何等的天才,简直不可思议。
不对,马背上那人,不是岁荣!
如此念头一起,天行不再想与太极争个高下,脚下一蹬,直冲马背而去,太极一剑刺来,他躲也不躲,锋利剑刃轻松割破天行劲装,却伤不了他的皮肉。
天行长臂圈住小兵凌空疾旋,宋兵头盔落地,现出一张陌生且恐慌的脸。
太极轻拍剑匣,散落一地的宝剑尽数收回匣中:“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你!”这样的主意,必然出自岁荣之手,天行撒气般将小兵丢在地上,那小兵是太极顺手捉来与岁荣身形相当的诱饵,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太极笑道:“你们以为我自古井之中救出少主,必会带着少主一起行动?只可惜,厉刃川能猜出少主能逃走的所有路线,却唯独算漏了少主对厉刃川的了解,一个人再聪明,被了解透彻了,也就不聪明了。”
“不可能……他能去哪儿?所有路线皆有我极天城的眼线……是化身大法……灵燕,教了他化身大法!”
太极拍了拍天行的肩膀,叹道:“极天城对我家少主如此上心,泰山府很是宽慰,不过,少主想走,总是会走的。”
历天行挥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会死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更尊重少主的决定,他是泰山府的主人,我只能言听计从。”
天行恨得咬牙,摇头怒斥道:“愚蠢!你以为极天城是想占有岁荣才一直拦下他吗?”
“我明白……你们是在保护他……”
“你不明白!他不能回白鹿庄!白鹿庄会杀了他!”
太极微微一怔,面罩下浓眉皱起:“不会,白鹿庄做不到。”
历天行气笑了,怒道:“那灵宝大法师呢?”
“他?怎会?”太极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怎忘记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如今三清已去其二,天下再没有他的对手,岁荣身负河图洛书,已然怀璧其罪,你当我们守着他是害怕他将白鹿庄闹出个什么风雨?他能做些什么?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太极手心出汗,他一心只想救少主:“你说……灵宝大法师会出手,可有依据?”
天行闭眼,长叹一口气:“探子传回消息,灵宝大法师已于两日前动身前往白鹿庄了。”
“……”太极心虚,噤声不语。
“如今之计是赶快拦下岁荣!你快告诉我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我不知道……”太极蹙眉苦思,岁荣跟他到了庆州后就不见了,只吩咐他到延安府引开极天城的眼线,“少主好像说要先去找什么熟人?”
“熟人?他自小生长在白鹿庄,在庆州有什么熟人?”天行百思不得其解,庆州,民不富,兵不强,也无甚门派,他能有什么熟人?
“不,庆州有白鹿庄的熟人……”太极回想起来,继续道:“长风镖局就在庆州。”
“长风镖局?”
“对……天下第一总镖头董烁扬名武林的长风镖局。”
……
官道之上,两匹黑马拖着货车叮叮当当前行着。
敞开的货斗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干草上码着三五农具和两节香肠,一个老妇人正躺在干草垛上呼呼睡着大叫,货车颠簸,晃起她一身臃肿的肉浪。
一个黢黑的少年穿着短打坐在前头赶车,眼看要出城门,少年跃下马车,牵着马儿排队通行。
“去哪儿?”守卫例行盘问头也不抬。
“矩州。”少年熟练地在通行簿上登记,又奉上税金。
“西北人?”守卫听他口音不对,抬眼打量着他,“过所文书拿出来看看。”
少年鞠笑着摸出文书,恭敬地交到守卫手中。
“庆州来的?这可不远啊,到矩州去做什么?”
少年身子侧了侧,示意守卫看货斗上躺着的老妇:“俺大妈妈累病哩,俺带她去矩州看大夫。”
“矩州?是去桐杳医馆么?那可不好排号,我家大姑去年过去,至今也没排上号……”
少年自短打中摸出散碎银子小心塞进守卫手心:“排上哩,前年就约过哩,所以才赶过去。”
守卫手心握了握,被少年的“孝心”打动,也不多问了,收起长戟示意放行。
顺利出了城门,少年翻身上车若有所思,质朴的笑脸自跃上马车那一刻又变回了冰冷,再过两城便是矩州了,跑完这趟镖,他就有钱做些生意了,思来想去,他还是想请两个镖师,重振天下第一镖局的威名。
鼾声停,董天翔知道老妇醒了,一边御马一边偏头汇报行程:“大妈妈,还有三城就到矩州哩,不过今天得在驿站歇一晚,马儿得喂草料,都跑不动哩。”
老妇伸了个懒腰,轻拍车身,身姿灵巧翻到马车前头与那少年并坐,老妇鸡皮鹤发,满脸褶皱黑斑,老得不像样子,唯独双眸如剪秋水,生动灵气倍感突兀,这也就是岁荣为何出入城时必要装睡的原因,他的化身大法还太过粗浅,做不到灵燕那般随心所欲千人千面。
“嗯……那个,大妈妈,您先前垫的盘缠都用完了哩,你看住店吃喝的银子,过关打点的银子……”
这小子真是钻进钱眼儿里了,一路上动不动就在哭穷。
岁荣拈着一片金叶子在黑小子面前晃了晃:“银子可以给你,可是你这小子实在不够意思,咱俩相伴赶了半个月的路,一句掏心窝的话都不肯与我说。”
董天翔看金叶子又被老妇揣回衣襟,急了:“大妈妈这是说啥话哩嘛,俺对大妈妈伺候得哪样不尽心尽力?马跑瘫了还是俺拉着马车跑来的嘛。”
岁荣笑嘻嘻问道:“那我问你,你爹是叫董烁不是?”
黑小子微怔,神色僵硬点头说是。
“你爹去处你可知道?”
黑小子脸色愈发难看,冷着脸道:“大妈妈不要问了嘛,俺不要银子了就是。”
岁荣自腰间抽出个荷包,掂了掂,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响声。
“银子实在还是过去实在?”
董天翔犹豫了。
“我不知你爹这些年如何,但你娘如何辛劳你自己是看在眼里的,你当大妈妈真就非图你这敞篷马车坐着安逸?”
“俺……大妈妈,你知道俺爹?不,俺是说,董烁……”
“知道一些,但不多,所以才要问你。”
“你是俺仇家?”
岁荣翻了个白眼:“算钱的时候你挺精,你见过捧着银子砸死仇家的?”
“嘿嘿……没有。”董天翔憨厚地摸着后脑勺,“那,大妈妈你问吧……俺都告诉你。”
“你爹为何隐退江湖?去向你可知道?”
董天翔一提起他爹,又开始闷闷不乐,但为了那袋子金叶子,他还是硬着头皮回忆道:“都怪俺爹……不是,俺是说董烁!他在镖局里藏了一个辽国人,说来也怪哩,那辽国人前脚进镖局,衙门的人后脚就上门来搜……后来大打出手,来了一个很魁梧的大太监……那个太监太强了,俺都没见他抬手,好几个镖头当场就掉了脑袋,然后衙门的人就抓了俺们全家,说俺们通敌叛国……”
岁荣眼珠子一转,心里串了七七八八,那大太监定是童贯无疑,童贯定是以董烁家人要挟,才让这天下第一总镖头甘心做了康王府的看门狗,着实可怜。
只是……为何呢?董烁为何要藏一个辽国人?
“那辽国人你可记得是何样貌?”
董天翔摇了摇头:“不记得,俺那时候太小了,根本没看清……只听衙门的人说他是辽国人,究竟是不是的……俺也不知道。”
岁荣将装满金叶子的荷包丢给他,也不再问了。
车行十里,终于得见一处驿站,天色渐暗,驿站前的茶摊还没撤,竟然还有人在说书。
“哎!大妈妈!有说书先生!今晚不仅能歇脚,还能听书!”董天翔兴奋异常,他生长在庆州,说书人可是逢年过节都见不着的稀缺。
哼,这荒村野店的有人说书?等于深山老林有人卖菜。
黑小子生怕说书人走了,牵着马儿一路小跑,驿站里迎出小二帮他将马系在桩上,黑小子新得了一荷包的金叶子,出手也是阔气,自腰带中弹了个碎银子给那小二,吩咐他加满上好草料。
岁荣蹒跚而来,与那说书老儿坐在一起朝董天翔骂道:“笨蛋小子!财不可外露,你非得有人把你抢了你才心安?你说是吧?崔老。”
黑小子吐着舌头忙把钱袋收好,却看那说书的老儿忽然起身一揖到地。
岁荣挑着眉毛也不搀扶,冷笑着看他:“崔老这业务做得挺广啊,晏城待不住跑到恭州来了?”
老儿兀自起身,鞠笑道:“少爷果真一点没变,口才凌厉不减从前。”
董天翔一时迷惑,怎那个老爷子叫大妈妈少爷?不应该称老夫人才是吗?心觉蹊跷,连忙躲进驿站暗中窥视。
“我师哥派你来接我的?”岁荣早就料到白鹿庄的人会知道自己逃出极天城的消息,所以只用到了矩州等人来接就好,却不想还不用到矩州就有人候着了,来接的竟然是白矾楼的崔老头。
崔老头儿笑着摇头:“老儿是来劝少爷回去的。”
岁荣神色一冷:“回去?回哪儿去?”
“回极天城去。”
“哦~”岁荣打量着他,手摸向荼蘼枝,“我只知道崔老是宴君楼的人,不想,还跟极天城有关系?”
崔老头神色微变,郑重道:“老儿至始至终都是白鹿庄的人。”
岁荣也懒得与他打机锋,开门见山道:“是么?那白矾楼中全是宴君楼的眼线,偏偏你是白鹿庄的人?啧,你这大白鹅是怎么藏在鸡圈之中的?”
老儿也不解释,只问道:“少爷怎知白矾楼中全是宴君楼眼线的?少爷何时知道的?”
岁荣掏了掏耳朵,不屑道:“未免太明显了些,我与大师哥那档子事,白鹿庄上下心照不宣,凡撞见的都生怕看到,避之不及,唯那店小二,生怕看不到,我刚杀了他,沈星移就出现了,俨然一副对房中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的模样,换做崔老,要如何联想呢?”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小太岁,我就说泰山府君的儿子不会是个只会撒泼耍赖的庸才。”
岁荣郑重地朝他拱手道:“岁荣敬重崔老,还望崔老放行。”
“白鹿庄已不再是少爷的白鹿庄,老儿不能放您回去。”
岁荣心中本就疑窦丛生,听他如此说,更加不安:“可是庄里发生了什么?是我师哥?还是我爹?”
老儿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褐色长衫拖在地上直与地面长在了一起般:“少爷回头罢。”
岁荣一甩衣袖,一身行头尽数落地,鹤发鸡皮的老太转眼间变回了青衣少年,岁荣手持荼蘼枝横指老头:“我是白鹿庄少主,白鹿庄即便现在已成刀山火海,我也非回去不可!”
语罢剑影暴涨数丈,漆黑剑身与昏暗天光直融为一体,只听得耳边嗡嗡蜂鸣,剑气震得漫天碎屑扬起。此技只震慑,岁荣不想伤人。
崔老头儿双手一合拢入袖中,霎时衣袍无风自鼓,一道飓风平地刮起,越来越急,板凳桌椅被刮得东倒西歪,狂风打在岁荣脸上好似小刀在划。
岁荣大吃一惊,原想手下留情,不想这老头儿竟然深藏不露,这样强的内力,岁荣平生所见,他可排进前五。
“少爷,回头罢!”
老头儿的声音顺着狂风在岁荣耳边盘旋,岁荣运起内力抵抗,却只如风中枯叶,站稳都难。
“我!不!”岁荣被狂风逼退两步顿住身形,气运丹田,一掌托天,一掌兜地,元神通明掌逆风轰出。
掌风强横似蛟龙入海直冲漩涡,崔老头儿轻身后跳,两掌托着岁荣的通明掌力轻轻一揉,蛟龙被他和面一般化了个干净。
“怎会……”岁荣简直难以置信,这老头儿使的是什么功法,实在邪门儿。
老头儿两掌托至胸口,狂风更盛,卷起石粒飞沙,遮天蔽日,驿站闭门闭窗,在狂风中摇摇欲坠。
岁荣双臂掩住面门更是节节败退,想施轻功逃跑双腿却好似陷入泥潭不能自拔,想运气抵挡,双臂沉如灌铅不听使唤,这样强大的压制力,连李若水也未曾给过,然而这老头儿,仅仅只是在催使内力而已。
“少爷,您若再不回头,这狂风灌入七窍,可是会将您撕碎的。”
岁荣耳膜果然胀痛,隐隐觉得有甚湿热之物顺着耳垂滴落。
“不!回!!”岁荣右脚蹬住地面,将内力散入周身,丹田空虚不做抵抗,反将狂风纳入体内。
老儿一惊,以为他要自残,急忙撤力,狂风刚刚散去,一道黄龙却直扑面门而来,老儿塌腰下旋,危险避开,岁荣紧随黄龙之后击出一掌,这掌势大力沉,运足了空明掌力,老头躲无可躲只能抬掌硬接。
噗地一声闷响,两掌相向荡出一圈气浪,登时将驿站的旗杆斩成了两段。
这下该赢了罢?
岁荣如此想着,却听老儿发出桀桀笑声,满口赞叹:“聪明聪明,少主早该用元灵真炁来对敌才是。”
老儿一掌与他相对,一掌撑着地面,地面自掌心蛛网般裂开两丈,竟是把岁荣十成掌力全都导入了地中,岁荣一阵头皮发麻,错愕间,老儿变掌为爪,勾住岁荣手腕一顶,岁荣瞬间周身无力,手腕如万针在贯直喊饶命。
崔老头轻轻一送,岁荣被他推回数步。
“回去罢……”那老儿再次将双手拢入衣袖,再看地上脚印,方才一番比试,老儿脚步竟然没有移动一寸。
天啦,岁荣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面前这六尺老儿立在道路中央,就像一道绝断天地的高山,这就是个什么怪物?
“太白星!休拦我少主!”
眼看日沉西山,天际飞来一道人影,岁荣还以为是太极,却看那身影急速落下直冲老儿,老儿身形一晃,长衫卷起沙石直挺挺与他对撞而去,两道影子一击即分,稳稳落地。
“天乙?!”岁荣又惊又喜,总算是见到了自己人。
天乙强咽下一口翻腾的浊气,将岁荣护在身后与老儿对峙而立。
崔老轻抚三尺白须,笑道:“执名神君,多年未见,实力更胜从前。”
天乙显然对这老儿颇为忌惮,确还是礼貌地拱手道:“泰山府与九曜星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前辈为何阻拦我少主回白鹿庄?”
九曜星?这个在白鹿庄眼皮底下说了一辈子书的糟老头子竟然是鸿蒙宗的九曜星?
“执名神君误会了,老儿并不代表九曜星,拦住少爷只是受人之托。”
天乙冷笑:“临月阁主竟有这么大的权力?连九曜星都能驱使,难怪赢曜非当这个临月阁主不可。”
“非也,老儿只是感念白鹿庄恩情。”
“天乙!莫与这老头儿啰嗦!我倒要看他有何本事拦路!”凌空又落一个身影,一身杏黄,娇俏如仙。
“月蔻!!!?”
月蔻看了眼岁荣,强忍住眼泪,与天乙并肩而立:“太白老儿,我不管你受谁之托来做这挡路狗,我只知道泰山府的规矩就是见山开山,见河填河!”
泰山府四灵神将到了两位,崔老头儿心中也打起鼓来,只好言劝道:“少爷既是你泰山府的少主,二位身为泰山府君护法,更是要劝住少爷才对,白鹿庄已成龙潭虎穴只等少爷去闯,你们为何还……”
“闭嘴!”月翘震怒,指着老儿破口大骂,“好一个正直正义坦坦荡荡!白鹿庄有难时你这正义之士身在何处?哦~我想起来,九曜星正忙着对你们恩重如山的白鹿庄下毒!你们这群满口仁义道德的武林正派正忙着逼死我家主人和老爷!”
岁荣脑袋好似被闷棍敲了一记,嗡嗡作响。
“月,月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月蔻一怔,转过身来:“……少爷……”
岁荣四肢僵硬,懵懵地去扒月蔻的肩膀:“什么叫逼死主人和老爷?什么意思?”
月蔻见他这样,再绷不住,扑在岁荣怀中嚎啕起来:“少爷!主人和老爷……死了……被他们逼死了!”
“不可能……我爹是临月阁主……我娘是泰山府君……你胡说些什么……这不可能……”
“少爷……”
崔老头儿长叹一口气,朝岁荣走来:“少爷……庄主和夫人,确实已经过世了,节哀顺变……”
“节哀?”
岁荣瞪着双眼,瞳孔散开化出血色,嘴角狂抖似笑似嗔。
“少爷?”月蔻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火球,被烫得跳开,却见岁荣周身腾起汹涌气浪,“不好!少爷走火入魔了!”
“当心!”天乙刚出声提醒,岁荣出掌迅如闪电,五道指印实实地按在了崔老头儿胸口。
霎时老儿如同离弦之箭直射入密林之中,月蔻天乙对视一眼,心底发麻,方才那一掌,不是元神通明掌,而是神尘傲视群雄的须弥孑掌。
二十七 狂风 (下)
“不好!快制住少爷,真气反噬非同小可!”月蔻使盘云手来擒,岁荣身影快如鬼魅根本拿不住他,月翘又不敢使出十足手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天乙更无办法,飞身去扑想用肉身做镣铐,奈何岁荣入魔之后,体内功法他记得记不得的全都爆发,连狐面太子的神行步都使了出来,疾驰在林间飞来窜去如癫似狂。
二人正焦头烂额之际,却听溪流之上传来男声在喊:“百岁荣!杀你父母的人是我!”
这还了得?
发狂的太岁本像无头的苍蝇,一听这话,顷刻化作一颗流星照着出声那处就冲去。
只听“哐嚓”一声惊天雷响,风火相接,震出一团雷暴,涓涓流淌的溪水被两人对撞出的怪力掀到了空中,气浪一卷,溪水两岸的枯草尽都燃起火来。
阴阳混冥功的怪力顺着两人相向的掌心导入对方体内,那白衣公子登时口吐鲜血,五脏六腑都似撕碎。
“赢曜?”月蔻吃了一惊,偏头询问天乙,“他怎来了?他的功力怎精进如此神速?”
天乙面色凝重:“他……练了五蕴神功……”
赢曜反手扣住岁荣手腕,将岁荣不受控制的强横真气引入自己体内,英俊的少侠显然已至极限,俊脸涨成了猪肝色,脑门、太阳穴青筋鼓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救人!”天乙脚下一蹬,直冲溪流而去。
岁荣照着天乙抬掌就打,通明掌力疾若白虹,强横霸道直贯天乙面门,天乙飞在空中避无可避,推手硬接,一股急旋之力顺着掌心传来,他的手腕顷刻间便被折了半圈。月蔻紧随而来,一掌托住天乙背心,一掌按住天乙阳关穴,硬生生将掌力顶了回去。
赢曜趁岁荣分神,一把将他扯入怀中,以肉身为锁将他四肢困住,朝月蔻天乙吼道:“莫与他拼!天乙使三分力,点他腰俞、悬枢、筋缩、灵台,使五分力拍他神道、哑门、风府、百会!”
天乙无暇细想立场,只能照办,噗噗几声闷响,岁荣督脉大穴尽数被封手脚又不得挣脱,张嘴就咬赢曜肩肉,犬齿楔入皮肉立马血流如注。
赢曜强忍剧痛提着岁荣凌空跃起:“月蔻使五分烈阳指点他中极、关元、石门、气海,中庭、玉堂、华盖、天突!”
月蔻内力汇于指尖,隔空连打岁荣任脉八穴。
岁荣痛哼,双目依旧血红,周身却使不上力气,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狼崽。
赢曜肩肉被他死死衔着已然咬穿,额头已渗满汗珠,一张俊脸惨白显然也伤得不轻,他却轻松了不少,搂着岁荣稳稳落地,大手轻拍岁荣背心,就像从前那般宽慰。
“弟弟,快醒醒,我是师哥呀……”赢曜任他咬着肩膀撕扯,嘴唇贴着岁荣耳廓温柔地轻唤,就想无数次清晨叫他起床一般。
岁荣的双眼满是仇恨,狠狠瞪着他,那眼神像要把他撕碎,赢曜好痛,心痛比身上更剧百倍。
“荣儿,师哥好想你……”赢曜抱着他,嘴唇轻吻着岁荣白皙的脖颈,似告白更似哀求,“快醒醒,师哥哪里都陪你去,你要去哪儿师哥都陪着你……师哥什么都依你,任你施为……”
月蔻咬着下唇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她彷佛看见一场暴雪正在击碎竹马,让人观之心揪,触目难忍。
“师哥……”岁荣松了口,干涩的嗓子本能地回应。
赢曜将他抱得更紧,恨不得揉进身体,坚强的男儿终还是少年,他心痛,难受,委屈,他抱着岁荣呜咽不止。
“师哥,你怎么来了?”岁荣双眸恢复澄彻,满眼是泪。
赢曜捋顺他额前湿润的头发,温柔地哄道:“因为师哥想你了……师哥想到你就在附近,师哥想你想得发疯……”
“师哥……”岁荣哭得浑身在抖,“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赢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只觉得有刀在翻搅:“弟弟……听师哥的,回极天城去吧……师哥会替你报仇的,师哥……报完仇,就来接你回家……”
“不,我要回白鹿庄。”岁荣斩钉截铁。
“你还恨我……你觉得我背叛了白鹿庄……我知道,我也恨我自己……”
“不,我信你。”岁荣双手捧着赢曜的脸,四目相对,“我爹曾经跟我说,我们一起长大,你是什么品行,他们都看在眼里,所以从不怀疑。”
“师伯……这样说过?他都知道?”赢曜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岁荣点点头:“我恨过师哥,但是很快就不恨了,师哥,不要把什么担子都扛在自己身上好不好?我不是需要保护,娇滴滴的小花,我不想师哥再孤身一人对抗这些了,师哥,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
赢曜的指甲抠入掌心渗出血来,他竭力撑着,还是哭得像条狼狈的狗。
岁荣舔舐着赢曜肩上的伤口,恶狠狠地看着他的眼睛:“师哥,你要忍住,无论再痛都要忍住,既然已经回不了头,那我们就走到底。”
赢曜看着岁荣的眼睛,满是倔强和坚定,那一瞬间他们心意相通,仿佛不用语音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师哥,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我信你,你也信我,好不好?”
他的岁荣,好像长大了,不,岁荣没有变,是从前的自己太过傲慢,总想保护他,其实岁荣才是一直给他支撑,最坚强的那个。
“好,师哥不问。”
岁荣用肩膀顶着赢曜腋下,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天已黑透,驿站中忽然窜出一个漆黑的影子。
董天翔手里抓了个火把,跑到岁荣面前扑地就拜。
“大……那个……大妈妈!求您教俺功夫!”
这个请求,这个时机,简直莫名其妙,岁容却好像早有预料。
“你想好了?”
“想好了!俺早就想好了!求大妈妈收俺为徒!”岁荣的本事他在驿站里瞧得清清楚楚,他也终于明白岁荣为何要他这个从来没有跑过镖的傻小子护送自己。
赢曜不知这黑小子是何来历,只冷眼看他,噤声不语。
“天乙!”
天乙上前抱拳答在。
“你带他回泰山府,倾尽所有教他功夫。”
“这……是!少主放心!”天乙本有迟疑,抬头看岁荣坚定的眼神,太像千寻春了。
岁容看了一眼天际寥落的星子,望着漆黑一片的远方,目光坚定。
“师哥,我们回家。”
……
江陵府,宴君楼, 一只白鸽划破夜空。
沈星移轻身一纵,跃起两层楼高,托着白鸽一兜一送,取下消息,又翻身进了楼里。
“玄机阁”位于宴君楼最顶层,寻常人上不来,玄机阁中央置着九把交椅,围着一个两丈宽的太极圆桌,阁中灯火昏暗,隐有水声,更瞧不出座上之人面目。
沈星移深吸一口气,推开玄机阁的大门,他只凭着记忆走到南方正位,恭敬地将手中信筒奉上:“父亲,太白星传来了消息。”
沈自新接过信筒抖出信纸,两指一搓燃起一束火光。
“信上如何?太白星劝回岁荣没有?”星移情急,一时忘了礼数。
沈自新瞥了一眼儿子,并不责怪,只抬头向其余五人道:“太白星失手了,百岁荣执意要回白鹿庄。”
其余五星皆没说话,沈星移却急了:“怎会?赢师哥不可能让他回去才是?”
沈自新抬手,轻轻在儿子肩上拍了拍:“看来人家早有防备啊,这个小太岁,不可小觑。”
星移心有不甘,这话听在他耳中,比骂他愚蠢还让他难受:“怎会有人如此愚蠢!明知死路还非要去找死!”
荧惑星笑道:“他没有选择,想必他见到赢曜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自己非死不可了,极天城可护不了他。”
“他若死了……河图洛书不是尽落入灵宝大法师手中?那南斗六星岂不是更要……”
昏暗中众人发出不言而喻的哄笑,那笑声让沈星移只觉得自己像是个脱光衣服的傻子,又羞又臊。
沈自新不答反问:“神机营那边还不肯让你随军?”
星移噗通跪地,周身像是被火在烤:“……再,再许孩儿几日,等德卿回来,我与他重提此事……”
沈自新声音听不出喜怒,只道:“去吧,好生筹谋一下自己。”
这是在赶人了……
沈星移咬着下唇,不甘心道:“是……孩儿告退……”
刚出玄机阁的门,九尺大门便重重合上,沈星移双手指节握得发白,他还是不够资格参加九曜星的会议,即便他如此努力了,还是不行……
“看来人家早有防备啊,这个小太岁,不可小觑。”
不可小觑?一个将死之人,我倒要看看你多么不可小觑!
寒武二将自阴暗中走出,朝沈星移抱拳道:“公子,去开封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不急……”星移勾着嘴角,笑容在昏黄灯火下格外狰狞,“出发之前,我得先去跟我的两位好师伯道别。”
……
两道影子一匹白马,走得极慢,晏城的门额已肉眼可见。
赢曜御马,岁荣坐在他身前,一如从前,只不过两人一路无言,只是这么依偎着。
岁荣强颜欢笑,指着门额笑问:“师哥你看,门额还没换,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偷偷刻上去的字还在不在?”
赢曜亲吻他的头顶:“好,师哥摘下来给你看。”
岁荣赶紧拉住他,讪笑了一下,有些苦楚,不敢细看他的表情:“不要了,不看了,只要不看,它就还在。”
赢曜心中的酸痛如潮水般滚起。
我们走吧,去吐蕃,去蒙古,去天涯海角,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他好想这样说,但他开不了口,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紧紧搂住岁荣,希望马儿走得再慢一些。
马儿未行几步,城门开了,数十宋兵全副武装涌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另有一匹棕黄骏马小跑而来,马上少年一身枣红锦袍,玉冠锦带绛红披风,颇显威仪。
赢曜翻身下马,朝那少年半跪行李,拱手求道:“懿臣肯请王爷开恩,弟弟只想上山悼念双亲,万请王爷成全。”
赵构端正骑于马上,睥睨笑道:“请求之事怎可代劳呢?”
跟我玩这套?
岁荣活动了一下脖颈,道:“不知王爷八字如何?”
赵构挑眉:“何意?”
“想让太岁求你,看你八字够不够硬!”
岁荣扯着嘴角一掌劈出,通明掌力隔空将面前堵着的宋兵拍成一堆肉屑。
马儿受惊,仰身嘶鸣,赵构拉扯不住就要摔下马去,却见一道白袍从天而将将他兜住,白袍救星稳稳落地,护在惊魂未定的赵构身前,掌心相对,手指并拢拱成塔尖,颔首只念“阿弥陀佛”,正是神尘。
岁荣一见是他,当即冷笑:“厉刃川说我要当东郭先生,果然应验,前脚放跑了你这个逼死我娘的先锋,你后脚又来挡我上山悼念,世人皆说报应循环,该当如是。”
神尘颔首合礼,岿然不动,只淡淡道:“本座身为国师,只保护王爷,并不阻你上山悼念,阁下请便。”
“你!”赵构气极,又奈何不得神尘,朝侍卫大声喊道:“驾弓!诛杀逆贼!”
霎时又有无数宋兵自城门潮水般涌出,岁荣见之发笑:“我倒不知自己名气已这样鼎盛了,劳烦康王摆出这样大的阵仗迎接。”
“放箭!”
一声令下,漫天飞羽,宛若黑压压的蜂群朝岁荣逼来。
赢曜蹬地一旋,手中豸烧燃起烈火,蜿蜒火舌自赤红宝剑吐出,旋成一个漩涡,兜住漫天箭矢灼成一地的焦灰。
岁荣一怔,不过相别数月,赢曜功力竟然进步如此神速,这火流术威力比从前不止强出百倍……
“师哥为你开路!走!”
焰浪所迫,千军万马近不得身,神尘蹙眉,忙护着赵构退至一边,炎麟儿真如上古凶兽降世,所过之处无不烧起烈火,岁荣回过神来,紧跟而去。
赵构望着那团炙热火球冲上高山,勾起一丝狞笑,神尘看在眼里,难得地管起了闲事:“王爷何故如此?”
“那百岁荣多疑狡诈,好走偏锋,若不让懿臣去演这一出竹马情深的戏,恐真就让他落入了九曜星手中。”
神尘不由得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看似碌蠢的小王爷,年纪轻轻,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岁容跟着火麒麟一路疾掠,还未见着山门,却听山顶传来阵阵梵音。
白鹿庄的山门整葺一新,山门前立着一个和尚,一身炫目的金色僧袍,里衬外罩套了三四层,头戴一顶明黄毗卢帽,帽上绣满莲花,远远一瞧与金身佛像无二,熠熠闪着光晕。
赢曜将内力催到极致,周身暴起三丈高的烈焰,滚滚焰浪灼得空气都在颤抖,那番凌人气势,好似火神降世逼向佛陀。
“斩龙式!”
豸烧暴涨数倍,冲天而起的火光连山脚底下都能看清,那阵仗活像要将眼前这个挡路的和尚连同行止山一起劈成两半。
那老和尚只一翻衣袖,豸烧劈下如砍上一道无形的气墙,像被巨人掐住咽喉的火龙,不住地跳闪挣扎。老和尚屈指一弹,一道气剑击在赢曜胸口透体而过,赢曜周身霸道的火焰倏一下就灭了。
岁荣大惊,运气上前托住赢曜后背,免得他被气浪卷得滚下山去,双手刚沾上赢曜的背脊,一股霸道至极的怪力贯入双臂,好似一柄利剑透体而过,连带着他一起向后滚去。
眼见师兄弟二人就要滚下山崖,一道杏黄身影自下而来兜住了他们。
岁荣拍着胸口安抚砰砰乱跳的心脏,怪道:“月蔻,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回泰山府吗?”
月蔻无所谓道:“我本就不是个听话的丫头,我要跟少爷一起。”
赢曜被“六度剑气”正面所伤,丹田气海被剑气瞬间堵死,莫说运功,他现在稍动一下身子就一阵撕裂之痛传遍周身。
岁荣眼神狠戾地看着那挡路的老和尚,非但不惧,反朝他走近了几步。
“观真大师多年未见了,哦,不对,应当称您为灵宝大法师才对。”
老和尚低眉顺眼,满脸和气,好似方才差点杀了他们的另有其人:“阿弥陀佛,百公子别来无恙。”
岁荣围着老和尚慢悠悠转了一圈,冷淡道:“咱们之间也不如何相熟,就不打机锋了,我知道你要河图洛书,我只想上山祭拜我爹娘,打是打不过你了,不如打个商量,等我祭拜完爹娘,任你打杀交差,如何?”
老和尚笑道:“百公子并不知道河图下落,如何与贫僧打这商量?”
“谁说我不知道?”岁荣离他仅一步之隔,一甩衣袍突然发作,周身八脉齐振,梆梆作响,通明掌力直拍老和尚面门,“河图就在我掌中!请大师一观!”
岁荣这掌狠辣迅捷,这么近的距离,发作于瞬息之间,寻常人根本不及反应,玄天一气道的强横内力顺着掌心结结实实打在了和尚面门,所触之下却似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
错愕间,手腕已被老和尚捉住仔细翻看,老和尚笑盈盈道:“贫僧仔细看过,百公子掌心之中并无河图。”
岁荣浑身一紧,满背冷汗,反手抽出荼蘼枝直捅和尚腹部,老和尚一手擒着他的手腕,另一手屈指一弹,荼蘼枝被怪力打得脱手而出,钉在了白鹿庄的山门上。
绝望。
岁荣心中升起巨大的绝望。
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斗法,对方轻巧得就像在安抚胡闹的顽童。
“老和尚!放开我家少爷!”月蔻纤掌连拍,如一朵妖冶红莲,那气道之强更在岁容赢曜之上。
观真大师神色如常,口里只念“阿弥陀佛”,右手擒住岁荣手腕,左手合掌轻轻在半空中一压。
“哐”的一声,地动山摇,惊起漫山飞鸟。
月蔻身影飞在半空似被天神一拳击落,砸在地上动弹不得,张嘴要骂,却鲜血狂喷。
“大师!大师住手!”岁荣忍着剧痛,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跪在老和尚面前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伤她!”
老和尚撤力,合单掌竖于胸前:“阿弥陀佛,河图洛书关乎天下社稷,还请百公子交还。”
岁荣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河图洛书!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提过!我只以为自己是个不受父母喜欢的小孩儿而已!”
“一个个,口口声声说保护我!说爱我!为了我好!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安排!我稀里糊涂的长大!稀里糊涂地被极天城抢走!稀里糊涂地父母双亡!突然又来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稀里糊涂地找我要什么河图洛书!你们满口道义什么都要,我呢!?你不是和尚吗?你不是佛吗?你的慈悲呢?”
老和尚笑意微敛,沉声问道:“‘上山’为苦,苦海无涯,施主想好了?”
“呵,什么无涯,苦海也是无涯,仇海也是无涯,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海’,我只想回家,我只想见我父母。”
老和尚深深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这个单薄的身影,继而侧身,让开道路:“既如此,施主请吧。”
“谢谢大师成全。”岁荣朝老和尚合掌一拜,颤颤巍巍地走上石阶。
却见白鹿庄上跑下数十和尚,人人手持戒棍五步一人站在石阶两旁,老和尚屈指一弹,一道气剑打中岁荣背心,岁荣扑在石阶上呕出一口鲜血,四肢沉如灌铅,丹田气海皆被和尚封死。
“弟弟!”
“少爷!秃驴!我跟你拼了!”
“阿弥陀佛。”老和尚手掌虚虚一按,压得两人动弹不得,“百施主既选择了‘苦海’迎难,唯过得杖阵才能上‘岸’。”
岁荣用手背擦去唇角鲜血,望着那看不见头的阶梯,走了上去。
刚上五步,阶梯旁站着的和尚戒棍呼啸而来,横扫腹部,那一杖既沉又重,扫得岁荣喷出一口酸水,跌撞着滚下石阶。
没有内力护体,这一棍痛得无比真切,岁荣咬牙再上,一棍挟风打他脊骨,岁荣脚下踉跄,扑了下去,双手攀着石阶,倔强地向上爬去。
“秃驴!我要杀了你!”月蔻趴在地上无力地咆哮,她不忍再看,那一棍一棍结结实实,打的都是骄傲。
月蔻心中的岁荣还是那个撒泼耍赖,永不认错,古灵精怪的刺猬,他永远戒备着一切,永远拒绝着别人的善意,永远不知好歹。但此时她才惊觉,原来刺猬早已长大,他坚韧得可怕,坚韧得收敛了锋芒,他越来越像她的主人,原来主人从容赴死早有打算,岁荣一步步扛着呼啸的戒棍往上爬着,不就是从前那个永不服输的泰山府君么?
岁荣的身子单薄得像一张纸,却倔强得像一头牛,他的指甲抠着石阶鲜血淋漓,天地旋转混沌一片,他早已痛得失去意识,只凭着本能往上爬着。
他抬头望着回家的路,这条他走过千百次的路,彷佛昔日与师哥们嬉闹的声音就在耳畔,逆光而上,周围棍子影子他皆看不清,只遥遥瞧着,尽头处有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他好后悔,千寻春与他最后一次说话竟是他在胡闹,如果知道那是永别,如果知道……
好容易快爬到峥嵘堂,岁荣一身青衣被血沁得乌黑,脊骨当是都被打断了。
赵构握着戒棍站在顶上等了许久,终于看到那血人儿颤巍巍地爬了上来,他抡圆了膀子,照着岁荣的头狠狠砸下。
呼啸之声已至面门,棍子却在岁荣面前一寸停下。
赵构大怒,提脚欲踹,神尘身子一侧,让他踢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神尘拈着戒棍一端,神色冷淡,提着岁荣衣领一纵,跃过峥嵘堂,到了经纬楼前。神尘手上一松,岁荣顺势滚入“千秋堂”中,石室之中灯火通明,两个崭新的排位就立在面前。
“……爹……娘……”
岁荣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已不见人形。
神尘立在他身后冷冷看着那个血红的影子颤颤巍巍地跪在排位面前,无比艰难地磕了三个响头。
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分明不是伤的自己。
神尘心烦意乱,手上一重,念珠断线,滚了一地。
光影一暗,神尘蹙眉瞥了身后一眼,只见赢曜失魂落魄,一步一顿经过了自己。
“师哥……”
岁荣的声音极轻,好似风都会把他吹散。
赢曜僵硬地站定,没有说话,额间碎发垂下,亦看不见眼睛。
岁荣撑着站起身来,踉跄了几步,头杵在赢曜胸口,少侠洁白的长衫染上一抹鲜红。
“师哥……我回家了……不要为我报仇了……”
赢曜木讷地站着,喉头动了动,亦没有说话,就像一截本就长在那里的木桩。
岁荣艰难地环住赢曜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依稀是在笑,就像从前千百次跟他撒娇那样。
“师哥……赢曜,为自己活着……忘记我……”
赢曜依旧没动,好似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互相拉扯又没有一个占据这个肉体。
岁荣拉过他紧紧握着豸烧的手,疲惫地哀求道:“师哥……抱抱我……”
几乎是出于本能,赢曜搂住了他,岁荣满意地微笑,胸口迎着剑刃猛地撞了上去。
神尘瞪大了双眼,惊讶间指甲割破了手掌都未发觉。
豸烧穿过那单薄身子,锋利的剑刃滴落着粘稠的血浆。
“……痛,死了……”岁荣还要玩笑,胳膊终于再使不上力气垂了下去。
“不。”赢曜的神智好似终于夺回了肉身,死死抱着那个不断下滑的身子,“不要……不要这样……”
“求求你……弟弟,不要……不要这么对师哥……”
我信你,你信我,岁荣嘴唇抖动着,却再说不出话来,恰如晚风卷来乌云,遮蔽了那双秋水一般生动双眸的神采。
“赢曜!你这个畜生!”月蔻咆哮着冲来,老和尚探手一抓,凌空掐住了月蔻咽喉:“陵光神君,说出河图下落,可免一死。”
月蔻在半空中挣扎着惨然狂笑:“河图……哈哈哈……咳咳……主人,只告诉过,我……”
老和尚手上一松,月蔻摔在地上,两手手腕尽被折断。
月蔻笑道:“主人说过,河图她给了今生至爱,唯爱其所爱,方能知道河图下落。”
“何意?”
“哈哈哈哈哈……”月蔻摇晃着站起,眼神猛然一厉,朝着经纬楼的青石护栏一头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闷响,鲜血四溅,赵构吓得立即闭上了眼。
“阿弥陀佛……”老和尚长叹一口气,不知是惋惜河图的下落,还是惋惜香消玉殒。
赵构双手合十朝老和尚鞠了一躬:“泰山府一系是我大宋心病,小王多谢灵宝大法师为大宋除一祸害。”
老和尚回礼,脸上仍挂着那副似有若无的微笑:“王爷言重,举手之劳……老衲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应许。”
赵构惶恐,连忙道:“尊上请说,力所能及,无不答应。”
“百施主的尸身还请王爷许我带走。”
“这……”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赵构却觉得蹊跷。
“陵光神君所言令老衲深思,河图下落恐怕就在百施主身上,还请王爷许我带他尸身回九莲山好生查验。”
“自然,自然……”赵构再不情愿也只能放弃,“本该交由灵宝大法师处置。”
老和尚躬身道谢,神尘见状,探手一捞,将岁荣尸身兜在怀中转身便走。
赢曜没了支撑,颓然趴在血泊之中,就像是被抽走了魂。
九莲山上,神尘双手合十跪于灵宝大法师面前。
老和尚端坐于九莲宝座之上,声音听不出喜悲:“你想好了?”
“想好了。”神尘依旧是那副冷漠口吻,“请师尊救他。”
老和尚忽而笑了起来:“为何如此决绝?”
神尘只道:“弟子想参透玉璧神通。”
“这与救他有何相干?”
神尘正色道:“达摩玉璧不在墙上,在红尘中,在欲望中,在生死里,在偏执里,更在舍身决绝里,他才是我的达摩玉璧。”
老和尚的笑容隐入阴影之中,伸手扶在神尘头顶随手一抹,八个戒疤没了踪影,就像从未有过。老和尚手上一烫,六度剑气自神尘头顶走遍周身,神尘双掌合十竭力支撑,终于憋不住一口心血喷出,他这身傲视武林的绝顶武功顷刻间被散了个干净。
“通报一院四堂,住持神尘六根未清,因果不净,罔顾箴言,屡逆戒律,贬其为比丘,重习佛法。另任文殊院首座神意代行住持事,暂理南少林。”
二十八 再始
南北少林本是同宗同源,太祖开国以前,南北少林一直以嵩山为尊,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武僧武风极盛冠绝江湖,风头一时无两。
至道三年,真宗即位,为平衡势力,以地域为界,南北少林分设住持,自后,南北少林各谋发展,和尚之间也生出了比较,帝王的制衡权术就是这般朴实无华,分立后的少林不再一家独大,江湖终于百家争鸣。
南少林沿用嵩山少林一院四堂制度,随着弟子越来越多,更扩至一殿四院八堂,文殊院、普贤院、观音院、地藏院合称四院,每院各有首座、西堂、后堂、堂主四大班主执事,达摩殿超然于四院之上,为九莲山中央中的中央,由住持亲率,又有方丈与监院协理。
财务、库房、知客、典座、维那、寮元、药师、香积八大执事和尚分管八堂,其中冗杂繁复可想而知。然,这四院八堂都算内寺,寺外还有俗僧和居士,九莲山已然一座佛城。
神尘风尘仆仆自黔州公事回来,终于领到了本月单金,想到出发前还教训了徒弟一番,次日出门也不及知会他,这一走半月,不知道徒弟是否还在生气,心中多少生出愧疚,便想路上买些礼信哄哄徒弟,免得进不了门。
禅武街位于荔城,距离九莲山还有五里,江湖人又称其为“佛都”,这处僧民混居,有僧居千户,是八闽给堂外僧人居住的,佛门崇尚清净,要见热闹,唯有这处。有南少林坐镇荔城,禅武街繁华熙攘不逊汴梁。
神尘一身青灰海青一穿就是四季,领口袖口都磨得发毛,他是想重新置办一身的,看了眼成衣铺的价格,还是决定先哄徒弟。神尘身材魁伟,容貌更是俊俏,一身朴实简陋的僧衣竟也穿出了一股大气庄严,尤其那身被洗得有些缩水的海青,勾勒着臂膀腰身,健美的线条随着运动隐现,满街光头只他打眼,如鹤立鸡群无法忽视。
今日街上不见徒弟最爱的糖人师傅,只好买了两只糖糕包好,却听耳边传来清脆悦耳的敲击声。
“南无阿弥陀佛,请问这只铜磬怎卖的?”
小贩循声抬眼,好似瞧见一团圣洁佛光,和尚的脸好似玉莲初放,俊得让他失神。
神尘微蹙眉头,指着铜磬又问了一遍。
“大师好眼光,这只是从天竺国来的……”小贩回过神来,一面介绍,一面装模作样地压着声音道,“大师喜欢,只收五百文回个本钱就好。”
好家伙,一开口就要他一个月的单金,不过这只铜磬成色确实极好,神尘嫌贵但又觉得错过可惜,徒弟最近在学唱经,让他好生学了进般若堂做个维那师也是极好的前程,那里轻松自在,也受敬重,强过跟着自己在香积堂劳役吃苦。
小贩看这和尚一脸为难,自退了一步:“大师实在喜欢,四百五十文给你罢。”
“南无阿弥陀佛,小僧清简,四百文如何?”神尘实在不会与人还价,骄傲让他不屑计较这些俗物,奈何这俗物却关系到他师徒二人的生计吃喝,只能硬着头皮还价,好似讨价还价是个顶羞耻的事情,饶是这样都已让他臊得满背刺痒。
“好,四百就四百!”小贩生怕和尚反悔,忙把铜磬塞他手里。
神尘才知价出高了,话已出口,只能摸出钱袋……
“大师实在,这串盘手念珠也一并送您了。”小贩接了铜钱掂了掂,也不细数,包袱一兜,裹着一摊叮当直响的零碎就跑。
“哎!你……”看他跑远,神尘才知自己上了大当,这铜磬怕是五十文都不值,又气又悔,更无继续采购的心情。
“香积堂”和“药师堂”为新设的两堂,僧居更是偏远,灯笼也无几只,一旦入夜,周遭几乎不见五指。
神尘被贬到香积堂做杂工比丘,也分了个两室小屋,不过偏在后山不在四院八堂中,原是个堆杂物的屋子,就那么孤单单一处,显得荒凉冷清。
迈进山门,持杖弟子拦住神尘,将他全身上下好一番搜索再放他进去,守门的不是认不得神尘,有意刁难这个曾经的住持而已。神尘平举双臂配合,进出山门的和尚皆看着他像牲口一样被检查,这可是专属他这个“前住持”的待遇。
神尘神色漠然,任凭他们用戒棍侮辱地捅捣自己的私处,他知道他们想看他脸上露出不忿和羞臊,他偏偏不肯让他们如意,终于守门和尚羞辱不成恼羞成怒,将他包裹打开,抖出一地零碎,又狠狠踩扁了他为徒弟买的糖糕,直到看他躬在地上狼狈地收拾零碎,才满意地放过了他。
山门耸立的菩萨塑像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众生,包括被当众羞辱狼狈的神尘,神尘拍了拍沾满尘土的包袱,日落西山,他得快些回去了。
穿过长街,走过长廊,转上一条偏僻小径,再听不到佛墙中人声喧嚣,续行百余步,本该听到涓涓溪流声,却听到远处传来声声咒骂。
“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小偷!”
三五个年轻和尚正按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神尘心中一紧,握紧拳头躲至一棵大槐树后。
那少年鼻血横流,蓬头垢面,四肢被人用膝盖压着,只不住挣扎,眼神恶狠狠的,像头小狼崽:“你哪只狗眼见我偷了?要打便打,何必编些借口!”
净明揪起他的领子,照着少年眼眶就是狠狠一拳,神尘十指嵌进树干,咬牙隐忍。
“神尘偷了我师傅去宝光寺参学的名额,你是他徒弟,你也是小偷!”
释施礼冷笑,朝他脸上啐出一口血沫:“偷?让你师傅去宝光寺交流挑粪种菜么?名额是慧能首座指定的,我若是你就去地藏院要个说法……哦~是了,你这鼠辈只敢恃强凌弱哪有那个胆子!”
“好……好好好……”净明气得满脸横肉都在发抖,连说五个好字,一把又将他掀翻在地,大脚狠狠踩住少年的断指碾动“你胆子够大!我倒要看看你的熊心豹子胆挨得起几拳!”
胖和尚下手狠毒,神尘闪出树干就要去拦,一个影子却比他更快。
“净明师兄!快走!慧业师傅朝这边来了!”施行边跑边喊。
不等净明反应,按手脚的帮凶先逃了,净明咬牙切齿,仍给了他一拳恶狠狠道:“你别以为你逃过了!下月初的禅武大会,看老子怎么当着四院八堂打死你这狗杂种!”
施行看了施礼一眼,虚推着净明的背,急道:“师兄!快走!慧业师傅瞧见可了不得!”
胖和尚只得逃了,施行略顿了一下,想与施礼说什么,沉吟片刻始终没说,跟着净明也跑了。
溪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声声虫鸣和涓涓流水。
神尘心痛地看着徒弟捂着肋骨蜷缩在地上,不知该不该这个时候出现,正值叛逆期的少年,挨打不可怕,丢脸才可怕。
释施礼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又坐了一会儿,继而沉默地走到溪边用清水涮洗了一下断指破开的伤口。
慧业和尚并没有出现,当是施行那个小和尚不忍施礼挨打故意诈他们的。施礼进了小屋,不稍时,小屋里暖黄的烛火就灭了,周遭一片黑暗寂静。
神尘抬眼看了看漫天星子,心中五味杂陈,自白鹿庄平叛已过五年,无论当年这事闹得如何满城风雨,时间终于按下了所有扬尘,江湖中再没有过小太岁的传说,更没人再提什么纵横榜上天下第一的去向。
神尘在树丛里一站就是一夜,见得天际开始发白,他才敢推门进屋。
屋内传来轻微的鼾声,神尘怕惊扰徒弟,蹑手蹑脚地关了门回到自己房里,和尚的房间简单得吓人,仅一床一桌,屋子收拾得非常干净,无霉味儿无灰尘,床上整齐地放着一件崭新的僧衣。
神尘心中一动,将它展开,落出一张麻纸,神尘拾起一看,只有“师傅莫气”四字。神尘爱惜地放下那件僧衣,走到窗前,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强压下心底潮水般涌起的酸楚。
施礼起床时,天已透亮,他本想着早上起来先去药师堂抓药,昨天定是被那“猪头”打断了骨头,醒转后却发现周身痛敢全无,除了熊猫眼还没消散,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
“师傅!”施礼开心地去开神尘那屋的门,屋里空着,桌案上多了一只“钵盂”和一串念珠,他给师傅做的衣服也收进了柜子里。
师傅回来了,他又开心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施行。
施行拿着一只竹筒,竹筒里传来药味儿:“你快涂上看看,是专治跌打的药膏。”
施礼笑着接过放在桌上,又搂着他的肩膀出了门:“我没事了,谢谢你。”
两人并肩而走,如同往常一样去香积堂报道,他们都还是俗家弟子,未得正式法名,在内寺活动需每日早课劳动。
施行还是觉得愧疚,不似从前活泼:“对不起……你不怨我吧?毕竟……净明师兄,我是说猪头……”
施礼无所谓地笑道:“要不是你昨日扯谎把他吓走,我就要被活活打死了,谢你还差不多,怎会怨你?况且你与猪头都是同一个师傅,又吃住一起,你也是没法跟他作对,只是,你跟我亲近,他们不会为难你?”
“我……”施行自然不会说亲近你还不是想亲近你师傅的话,眼珠子一转,又问道:“下月禅武大会,你师傅参加么?”
施礼莫名其妙:“禅武大会是俗家弟子入堂考核,我师傅去参加什么?”
施行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也是……不过,你可当心些,猪头是记恨上你了,毕竟他是禅武大会的考核师兄……要不?你跟你师傅说说?送些礼,服下软,讨好一下他……做人还是莫太犟了,尤其我们这种没本事没背景的,何必为了一时面子去撞这南墙。”
二人聊着,已到了地藏院。
施礼满不在乎道:“他记恨我又不是一日两日了,认小服软你当他就会放过我?不过助长了他的气焰,打死我也不会对这小人服软的。”
“唉……”施行见他还是铁板一块,也不再劝了,香积堂已站了许多人,有头发没头发的站成两列排着长队,他二人亦随队伍排好。
“诶?你记起从前的事没有?脑子还是混沌?”
施礼摇摇头:“记不起来,有些事务只觉得熟悉得很,仔细去想,那念头就像撞上墙壁被弹开,我也不想再去回忆了,记不记得也没什么打紧的。”
施行觉得可惜,毕竟神尘为什么突然从住持降为了比丘,他实在好奇,更好奇这个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长了两岁的施礼师弟,一向孤傲独往的神尘怎么突然就收了徒弟。
“释施礼在不在?释施礼……”
院子里有人在唤,施礼举手回应:“我在!”
听得回应,院子里走出一个瘦高的年轻和尚,冷冷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双手合十朝施礼道:“慧业师傅让你去罗汉堂执勤,以后就不必到香积堂了。”
一时间,排队的众人接将目光汇集于他,议论纷纷。
施行比他更喜,拉着他的袖子又蹦又跳:“天啦!施礼!你竟然可以去罗汉堂!”
罗汉堂与戒律堂直属于达摩院,地位超然于八堂,许多僧人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凭什么是他?还是个俗僧……
施礼亦觉得莫名其妙,只朝那瘦高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一礼:“师兄确定是我?”
瘦高和尚冷冷瞥了他一眼,往他手里塞了个竹牌子:“去罢,莫让慧业师傅久等了。”
施礼接过名牌,拍了拍施行的肩膀,小声道:“我先去看看,下午老地方见……”
望着施礼离去的背影,施行有些不是滋味,他身后有人见他失落,嘲道:“好兄弟去罗汉堂怎不带上你?你俩不是形影不离么?”
施行耳根发烫,埋着头也回不了嘴,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朝他递来轻视和嘲笑。
施礼叩了叩罗汉堂的朱红大门,里面嘈杂喧哗,隐隐从门缝里飘来酒气。
里面未有应答,于是施礼改叩为拍,朱门终于打开。
“你谁?”门里探出一个光头,挑着眉毛一脸不悦,嘴唇上满是油光。
施礼双手合十鞠了一躬,掏出名牌递上:“见过师兄,弟子释施礼,得唤而来。”
“释……施礼?”那和尚接过名牌翻来覆去的看,突然眼睛一亮,伸出大手一把将他拽进门里,又啪地将门合上。
那和尚人高马大,衣襟敞开漏出健硕的胸膛和粗壮的手臂,他比施礼高了两个头,活像只公牛成精,粗臂搭着施礼肩头显得十分热络的样子,施礼肩头扛着那条沉重的手臂又不好避开,只能尴尬地随他进去。
和尚嗓门极大,边走边喊:“师傅!你要的人来了!”
转过影壁,现出一个开阔的院子,院中置着方桌,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院子里散着一地的酒坛,院中七八个和尚尽是相同的膀大腰圆魁梧雄健,个个袒胸露乳满身油腻红光。见着施礼,既不吃喝也不打闹了,齐刷刷地看着这个闯入熊窝的小兔。
施礼埋着头,不敢与他们对视,挟他来的那个和尚朝他背上一推,他踉跄几步,站在了院子中央不知所措。
“抬起头来!”
正前方传来一声雄浑的男声,沉如战鼓,施礼被骇得一激灵,抬眼看他。
那和尚靠坐在椅子上,浓眉虎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天啦,传说中的巨人金刚罗汉不过如此了,仅坐着都有一丈多高,这和尚浑身肌肉虬结鼓起,壮得惊人,院子里的其他壮和尚与他一比,活像个娃娃。
慧业站起身来,满身酒气,施礼面前瞬间暗了几分,就像一座高山朝自己逼近。
大和尚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仅一只拇指就有施礼下巴宽,难怪寺中所有人都谈之色变,这样的巨兽,即便不会武功,亦能做万人敌。
“是你?”慧业打量半天,忽然大笑,方口阔额喷出酒气,熏得施礼作呕。
施礼只听过慧业之名,却没见过,对方这反应,也不知是认识自己还是不认识。
慧业哈哈大笑,连说三个有趣,放开施礼坐回椅子,两腿岔开,朝他唤道:“过来,磕头!”
施礼蹙眉,沉声不语。
“你小子聋啦?让你磕头!”
“不拜!”施礼抬眼,朝慧业道:“佛门弟子只拜世尊菩萨,不拜天地,只拜师傅,不拜君王,慧业师傅若有喜欢别人给你磕头的瘾,就先修成个正果菩萨!”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慧业不恼反笑:“师傅拜得?那师傅的师傅不是更拜得?”
慧业手指敲击着桌面,厚硕的胸脯油光铮亮,随着动作牵丝鼓动:“你师傅神尘是我弟子,我是你师公!”
“什么?”
不光施礼,其余和尚皆无比惊讶。
“师傅你说什么?这小子是神尘师兄的徒弟?”
“这小子是我们师侄?”
“我们罗汉堂有后了!”
施礼:“……”
慧业看了看这干巴小子的熊猫眼,长叹了一口气:“怎搞成这副模样,难怪你那死倔的师傅肯低头找我。”
师傅他……
那引他进门的大和尚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豪气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罗汉堂的人了,谁敢再欺负你,师叔们第一个不答应!”
肌肉巨熊们一个个义愤填膺,说着就要去帮兔子报仇。
施礼朝慧业一拜:“施礼无礼,拜见师公,师公莫怪……”
这声师公让慧业无比受用,徒弟不认他这个师傅,徒孙认了也行。
慧业大手一捞,将这宝贝徒孙抱在怀里,施礼局促尴尬地坐在巨熊大腿上,素白的僧衣蹭满了这群壮汉雄臭的油汗。
“啧啧啧,你身板着实单薄,拈起来还不如一张纸重!来,吃肉喝酒!”慧业抓起一只肥腻的猪蹄就要往他嘴里塞。
施礼赶紧别过头去求饶。
佛教十三宗并非所有宗派都要戒酒戒肉,尤其罗汉堂内的武僧,更不受十三宗之管束,虽在佛门,只比凡夫更甚,南少林以武立派,虽轻视武僧这般放纵妄为,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施礼同神尘一样,修的是净土宗,五戒十善虽是辅修,但也尽力遵守,酒肉荤腥轻易是不沾的。
好歹是慧业唯一的徒孙,慧业也不强迫他,直点头道:“如此也好,我罗汉堂里皆是臭烘烘的大汉,是该开朵花儿来衬。”
施礼见他松口,连忙转移话题,趁机从他滚烫滑腻的怀里挣脱:“师公为何生得这样……伟岸?师公是人吧?”
“哈哈哈哈……”慧业一愣,笑得前俯后仰,“师公自然是个人,你可知道洗髓经?”
施礼点头,慧业续道:“世间五行皆分阴阳,这天下的武功也分阴阳,洗髓经是天下第一的外家功夫,却是阴属外功,内练神通为阳属顶级外功,我将它俩合练,功力每进一层,我这骨头便强韧一寸,长此以往,便练成了我这法天相地般的人肉金身,小子,你想不想学?”
施礼一想到自己也变成这样的怪兽就浑身鸡皮疙瘩,连忙摇头道:“师,师公!我我,师公找我来是帮忙干活的吧?是要打扫还是帮师叔们洗衣服?”
慧业差些忘了正事,一拍大腿,将一个金灿灿的钵盂递到施礼手中,一脸坏笑地朝他眨了眨眼:“找你来,是有别的要紧事,咱们罗汉堂除了武功,还有一件宝贝。”
“何宝贝?”
众壮和尚相视一笑,满脸猥亵:“十八铜牛。”
铜牛?铜牛是何物?死的?活的?施礼不解。
见他不知,慧业脸上笑意更甚,指着钵盂道:“你的工作,就是每日来给铜牛挤奶。”
“挤奶?好是好……会不会太轻巧了些?师公可以多交代我些别的事……免得落人口实。”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施礼不知他们笑甚,活像自己是个傻子,只拿着钵盂无所适从。
慧业捂着壁垒分明的肚子乐出了眼泪:“只怕你一天挤不完……法澄,你带施……呃……带他去华严洞。”
“是!”
法澄便是那个先前给施礼开门的壮和尚,他领着施礼出了罗汉堂的大门,行至一处断崖,崖边垂着一条锁链,链条比施礼胳膊还粗。
“你站开些。”
施礼连忙抱着钵盂躲到一边。
只见法澄往掌心啐了两口唾沫,两腿扎稳,塌腰躬身,将那锁链抓紧,粗臂一涨,浑身青筋毕露爬上脖颈,又听一声暴喝,那千斤重的锁链高高抛起,被他甩在空中呼呼作响。
施礼瞠目结舌,这等怪力简直见所未见。
法澄再喝一声,双手一松,将那千斤铁索贯入对面的悬崖,施礼正要鼓掌,领口一紧,法澄揪着他跃上那条相连两崖的锁链。
“啊啊啊啊啊!”
身下就是万丈深渊,施礼吓得魂飞魄散。
“好了小子!”法澄拍了拍他的背,施礼睁开眼,已到了对岸,连忙从法澄身上下来,腿已吓软了。
断崖正对一处洞窟,洞窟顶端横着一匾,上书“华岩洞”,洞口两边还有竖匾,左书“譬如一灯,入于暗室”,右书“百千年暗,悉能破尽”。
施礼心有余悸,难怪从未见过这华岩洞,若不修习个几十年的轻功,怎能过来,却不知究竟是怎样的牛,需要豢养在绝壁洞窟之中。
法澄拾起钵盂往他怀里一塞,坏笑道:“进去吧,挤完牛奶他们自会送你出来。”
“我我……我怎……”施礼望着那黑洞洞的穴口,内力风声阵阵,传来阵阵兽吼,恐惧已至顶峰。
法澄朝他挤了挤眼:“改日帮师叔们也挤一挤。”
“什……啊啊啊啊啊……”施礼背心被他一推,站将不稳,径直滚入了洞窟之中。
手中钵盂脱手而出,在洞窟中当当撞响,洞中兽吼听得响动齐齐噤声,施礼终于滚完,金灿灿的钵盂噜噜地在他面前转圈停稳。
洞窟之中灯火通明,十数双眼睛看着他,施礼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后背阵阵发麻。
“新来的?”
施礼听是人声才敢抬眼,面前一个赤身裸体的铜人抱着双臂睥睨着他,施礼浑身一阵哆嗦,环顾周遭,不只面前这尊,还有十数铜人分散洞窟各处,或坐或立,神态各异地看着自己。
什么十八铜牛……他真是蠢死,早该想到是大名鼎鼎的十八铜人才对。
那一尊尊铜人个个肌肉发达,较罗汉堂的众师叔不同,铜人们肌肉更加清晰,线条更加紧实,状似神尘,宽肩细腰,肌理饱满,棱角圆润,块块分明整齐,真就像是用铜浇筑的一般,对称且精准。
“师傅如何跟你交代的?”
施礼如实答道:“师,师公让我给十八铜牛……挤奶……”
“师公?铜牛……”那铜人好似明白了什么,笑着将他拉起,“你说的师公可是慧业师傅?”
施礼点头,目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放,那喷着热气的胸脯随着呼吸快要杵到他脸上了,明晃晃的胸肌好似铜镜一般,竟能映出自己的局促不安的面容。
“那你师傅是谁?”
“回师兄话……师尊法号神尘……”
“神尘?你是神尘的徒弟?神尘收徒弟了?”
一连三问,施礼不知该答哪句,只能茫然点头。
其余铜人听到,皆围了上来,一时周遭铜墙铁壁水泄不通,举目所及皆是壮硕的肌肉铁壁,施礼就像一只被铁桶扣住的麻雀,眼神之中尽是惊恐。
“都散开散开,莫吓到师侄了……小子,你唤何名?”
师侄?看来十八铜人皆是慧业徒弟,如此说来,都是师叔。
“回师叔……小侄叫释施礼……”
“好拗口的名字,既然你是来给我们这群铜牛挤奶的,以后我们便叫你小农,你称我们铜叔也可,牛叔也罢,随你喜欢。”
十八铜人可是少林寺的秘密武器,个个身怀绝技,奈武僧之中的精英翘楚,原本是传闻中高山仰止不可企及的存在,却不想竟如此平易近人,施礼悬着的心也放下许多。
“好了,招呼打过,该办正事了,我们这里十八个人,你需一日挤完,跟我过来。”
那铜人走在前面,背脊隆起两道山峦一般的肌峰,浑圆的肩头跟施礼脑袋一般大小,倒三角的宽背翅膀一般展开,肌峰两侧自上而下嵌满了菱形的肌肉块,块块饱满闪耀好似宝石,脊柱中心一条深邃的沟壑向下延申,两团紧致的肉臀随着步伐左右摇摆,明晃晃地晃瞎了施礼的眼。
那是一股极其矛盾的气质,铜人端庄威严却一丝不挂,本该脱离世俗色相,但他们却雕刻得如此阳刚精致,分明就是色相本身,施礼喉头发干,小腹升起一股燥热。
铜人见他没有跟上,回头催了他一句,施礼回过神来,赶紧小跑过去。
华严洞中四通八达,除却正当中那个最大的石室,还有数十大小不一的石室,石壁两侧篆刻着数不清的秘籍,石室之中更有箱柜无数,施礼这才惊觉,原来华严洞就是藏经阁,有十八铜人看守,确实万无一失。
那铜人师叔将他引入一处石室,石室之中有石床石桌,正中支着一个木架,铜人突然将腿抬至头顶,将脚踝与木架用麻绳捆在一起,而后双臂抱胸单脚而立。
“开始吧。”
铜人说得自然,施礼却愣了,开始?开始什么?如何开始?
“你师傅没教过你?”
施礼摇摇头。
“你今年几岁?可有二十?”
“有了……”施礼心虚,心中愈发羞耻,不为其他,只为自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都二十了……你没自渎过?”
施礼闻言大骇,赶紧摇头:“师傅说过,佛门弟子六根清净,淫邪之念万不可起……”
“这话是他说的?”铜人冷哼一声,“他不准你也不会?这种事情还需他人教你?你这二十年怎么过来的?”
施礼轻叹:“我受过很重的伤,师傅救我之前的事统统记不得了……师叔你教我吧,我一定好生学。”
铜人嘴角勾起:“首先,用你的手将我的阳根握住。”
施礼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将铜人胯间那条颓蛇握在掌心,好奇怪……握着别人的私处……那触感让他掌心一阵发痒,答应了对方要好生学习,他只能强忍住别扭将它握住。
“啊……师叔……你别……你别再胀了……我握不住了……”
铜人呼吸愈重,这什么也不懂又虚心学习的模样,不管是不是装的,都实在新奇刺激。
“握不住就双手来握……嘶……你的手,也太小了,又软又嫩……嗯,握紧……”
施礼面红耳赤握着那根勃发凶猛佛根,掌心之中传来阵阵脉动,施礼握得越紧,那根巨龙就硬得越凶,高高翘起紧贴着铜人绷紧的腹肌,像把弯刀。
“嗯,对,就是这般……握着它,上下捋……嗯,有些天赋,再快些……”
“师,师叔……你尿了……”
“笨小子,那是肾液……将它涂满师叔的阳锋。”
铜人的阳根也是铜色,施礼起先还以为他们全身是刷了层铜漆,摸索之下才发现不是,不知是练了什么功法,周身皮肉不见毛孔光滑无比。施礼将肾液抹匀茎身,那根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雄物漾着水光,越发好看,让人忍不住想含在口中吸吮。
“小子,手再重些,再快些,别怕我疼……呃,一手撸它,一手捶打我的小腹……”
施礼照他吩咐,两手不停,左手撸得手酸,右拳打得生疼,对方不痛不痒,倒是累得自己满头大汗,难怪他们说这挤奶并不轻松……
“如何?师叔这阳物大不大?硬不硬?”
这要如何比较?他又没见过别人的,对比自己,确实非常巨硕了,施礼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索性一口将它含住,那物入口一股雄腥,茎身细滑如丝缎,肾液入口一股咸甜,倒是越吃越有滋味。
“唔……”铜人闷哼一声,不住地挺胯抽顶,他早就想试试被人包裹在口中的滋味了,只是师兄弟之间,都嫌那物污秽,无人愿意开口,这番美妙滋味,还是头一遭,“好小子……乖师侄……用力嗦,快来了……”
施礼只见面前那八块肌砖在剧烈地收缩起伏,铜人满口呻吟,浑身大汗,也不知他是痛快还是难受。
见他原本拖挂在胯间囊袋突然收紧成一团,施礼立马想到施行与自己说过,有个小和尚自渎时缩阳入腹,最后活活痛死,心中惊慌,连忙一把将他双丸揪住狠狠扯拽。
这招猴子偷桃猝不及防,恰在铜人情动,精关不稳之际,这一瞬的剧痛饶是铜皮铁骨也不及防备,铜人霎时精关大开,一道稠白雄精喷射而出。
施礼躲避不及,一道腥黏精柱打在喉头,那滋味实在难以下咽,连忙将那泵跳的雄根吐出,却见铃口大张,鱼嘴一般又吐出一口“浓痰”,扑了施礼一脸。
“快……快,用钵盂接住……”
二十九 暗涌
腥膻的白浆一注又一注地喷薄而出,浇在钵盂的壁上噗噗直响。
施礼压着那杆坚硬的肉棍对准钵盂,铜人浑身的肌肉都因高潮而剧烈滚动,那情动不自禁的脸上满是淫乱,原本肃穆持重的强者在欲念中表情失控,像个白痴,施礼心口亦砰砰直跳,这种控制强者的快感,既熟悉又陌生。
铜人大口喘着粗气,竟没想到自己泄得如此快,这小子虽然生涩,总强过罗汉堂的粗汉,起码光是看着那张樱红的小嘴含着自己的硕物就是一种享受,还想再泄一次,施礼却不肯了。
“师叔的奶我今日挤过了,再挤得明日了。”
铜人只好依他,细水长流,莫头一天就吓坏了这美貌师侄,明日又换糙汉来他可不肯了。
有了第一个铜人打样,施礼端着钵盂沿着洞窟石室陆续给其他十七头铜牛挤了奶,出得华严洞时,天都黑透了,他力乏疲惫,只有手中满当当沉甸甸的一钵浓精。
施礼一身狼藉,浑身上下都是雄性浓烈的腥膻,他用衣袖掩着钵盂的口,一路避着旁人,好容易回到罗汉堂复命,开门的法澄接过钵盂,顺手将那盆阳精浇入花池,吩咐他明日准时报道,便又关了院门。
施礼接过空空如也的钵盂,在门前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好生委屈,他肚子咕咕直叫,今日为了挤奶,除了几口躲避不及的男精,他什么也没吃,辛苦挤出的雄乳却又被人当面倒掉,原来挤奶是假,让他来做罗汉堂泄欲的工具才是真。
神尘坐在蒲团打坐,虽是例行晚课,却一直心系徒弟无法静心,直到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他连忙开门,却见施礼影子一晃而过,径直扎进了沁骨的溪水之中。
月光下那个影子瘦骨嶙峋,像一头惊慌无措的小鹿,神尘亦时常错乱,他的徒弟,真的是从前那个搅乱江湖的小太岁吗?还是一切都是一场梦,过去的记忆只是一场错乱的玩笑。
施礼浑身抖如筛糠,哆嗦着在沁骨的溪水里盥洗衣服和身体,听身后异动,他以为是野兽,却见一道精壮的影子朝自己走来。
“师傅……”
神尘褪去一身衣袍,一丝不挂的酮体精实健美,完美得像一尊雕塑,施礼脸上一烫,别开头去。
“过来,师傅替你洗头。”
施礼仰躺在水中,头枕着神尘盘坐的大腿上,神尘把皂角在水里浸了浸,微微搓起泡沫涂抹在徒弟如瀑的黑发上。
“在罗汉堂可还习惯吗?”神尘的脸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
“不好,一点也不好。”
施礼本就委屈,听师傅问起,再忍不住,将今日所遇种种一五一十全与他说了。
慧业其人多么淫乱荒唐,神尘深有体会,但慧业如此安排,不会毫无缘由,断不会只是为了折辱施礼。
神尘剑眉微蹙,沉思问道:“你在华严洞中可还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奇怪之处?”施礼蹙眉,给十八铜人挤奶还不算奇怪?
“对了,我给他们挤……嗯,挤奶的时候,他们都会固定摆出一种姿势,每个人都不一样。”
“何姿势?你还记得?”
施礼思索一番,随手捡起溪边枯枝画了出来。
神尘一看,当即会意,嘱咐道:“你每次去时,需得特别记住他们所摆出的姿势然后临摹下来。”
施礼当也不是傻子,那些姿势单看古怪,画出来便十分明了,已然一套练气的法门。
“师公这是想传功给我?”施礼颇有些兴奋,他一直想学武功,但他还是俗家弟子,是不能习武的。
神尘显然对他“师公”这个称呼不满,却也没有纠正他,只用木梳仔细地将他头发梳开。
施礼周身酸痛,手臂更是犹如千针在贯,给十八铜人挤奶简直比做一天苦工还累。
神尘又轻柔地替他按着小臂,叹道:“你若吃不消,我明日我再去一趟罗汉堂,你还是回地藏院做工吧。”
“不!我吃得消,只是第一天还不太习惯而已。”
可是……替人抚慰,实在不是一个光彩的活计,对于修身养性的僧人,这等淫秽之事,更是有损修行,他以为慧业会让施礼做些杂工,没想到……
施礼知道师傅心中所想,宽慰道:“既然师公是想偷偷传我功夫,这种活计也做不长,总好过在地藏院天天挨猪头欺负,庸庸碌碌也没个头。”
神尘不置可否,他现在的地位立场,实在保护不了施礼,可能还会连累其跟着自己受罪,罗汉堂是荒谬,却实在没有个更好的安排。
施礼痴痴地望着神尘刀锋般锐利的下颌线,师傅真俊,这天下怎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神尘的胸腹微微起伏,紧凑地挤在一起,溪水映着月光漾起潋滟,投射在那麦色无暇的肌肉上,就好似无数双柔荑在抚弄师傅健壮的身子。施礼再忍不住,猛地探头吻了一口师傅的腹肌。
“!!!”神尘一愣,周身都紧了。
徒弟的脸红扑扑,清澈的双眸中能瞧见自己的投影。
“今日给铜人师叔挤奶……他们还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师傅怎不教我欢好之事……这么大的人了,活像个傻子……”
神尘被口水呛住,一顿尴尬地咳嗽,本能想逃,大腿却被徒弟枕着,施礼见状,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猛地抱住神尘劲瘦的腰身,侧脸贴着那紧绷的腰腹小猫般磨蹭。
“师傅……我都这个年纪了,你就教我吧,总不能我这个徒弟光替别人慰藉,却不管自己师傅……”
“……”神尘周身僵硬,理智让他推开徒弟,手一沾上那滑腻的肌肤,又没了力气。
“师傅不是在练《玉璧神通》么?不入欲界,怎么参破欲界?一想到师傅如果是从别人那里参破了,我就心痛得连呼吸都不能……师傅,您就当成全我,好不好?”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神尘双目之中泛起潮气,冷冰冰地怒视着施礼,仿佛面前的不是徒弟,而是那个引诱自己再次堕落的心魔。
施礼将他压倒在岸上,柔嫩地唇不停地轻吻他的胸膛和脖颈,最后轻轻衔住神尘的下唇:“我知道……我不是傻子……他们说我从前是个很坏的人,师傅救我是为了重练《玉璧神通》……我不过是师傅养在身边的炉鼎……”
最初的神尘求灵宝大法师救活他,确实有用他练功的打算,可是,一只狼将一只羊养久了,狼便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少年洁白滑腻的身体柔韧地缠在神尘健硕的躯干上,感受对方心跳越来越重,他也更加大胆地伸出舌头舔吻神尘早已胀硬的乳粒。
“从前的我是如何的人,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了……但是师傅是我仅存记忆中的一辈子……生病了是师傅背着我在雪夜里走了十里四处求医,衣裳破了是师傅蹩脚地一针一针替我缝好,无论多么寒冷的夜里总有师傅的胸膛可以取暖可以抱……”
“师傅有很多个五年……但是我的五年,只有师傅……”
“我好喜欢师傅……师傅抱我,好不好,就一次?好不好?”
神尘周身血液如沸,一浪一浪的酸涩潮水汹涌地冲刷着他的心坎,他八脉齐震,被六度剑气封住的经脉竟然开始松动。
“好……”神尘搂住徒弟的腰盘腿坐起,双掌合十,合上双眼,“给你一次机会,有没有资格与本座双修,全看你的本事,若无法乱我定力,此事以后休得再提。”
本座?施礼还是第一次听师傅如此自称,好似变了个人,却又感觉十分熟悉。
施礼双手握住神尘的手腕,引导它们向上伸展。神尘的肌肉紧绷而有力,但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施礼一边抚摸着他的手腕,一边低下头,用舌尖轻轻舔弄着他的指节。
神尘不禁颤抖了一下,眉头微皱。施礼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然后开始用嘴唇亲吻他的手掌。
“师傅的手真好看,修长有力,难怪每次师傅摸我,我都痒得厉害……”他说着,在神尘的掌心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痕。
神尘仍然保持着沉默,但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粗重。施礼见状愈发兴奋,他的舌头沿着神尘的手臂向上游走,在每一寸皮肤上都留下湿润的痕迹。神尘的手掌紧紧抓住岩石,身体因为快感而微微颤栗。
终于,施礼的嘴唇来到了神尘的肩头,他用牙齿轻轻啃咬着神尘牵丝坟起的肩膀,同时腾出一只手,伸出两指拈夹他饱满胸膛上那枚充血的乳首。
“师傅的身子好壮啊……”
殷红的舌尖若有似无地顺着肌肉块坟起挤压出的沟壑滑动,凡被舌头舔过,肌肉块就会情不自禁地紧蹙,敏感似被撩拨的见笑草一般,神尘喉头剧烈起伏,满口的津液似吞咽不尽,晦滞的经脉竟然枯木逢春,重新鲜活起来,又感丹田灼热,隐有气流盘旋。神尘连忙屏息凝神,心中默念玉璧神通的心法口诀,霎时周身经络闪起荧光。
施礼的唇吮吻着神尘巍峨的肌肉高原,恨不得将每一块肌肉都留下自己的标记,神尘双掌合十,端庄得像一尊塑像,越是这般生人勿近不可侵犯,越让人生出一股难以抵抗的禁欲诱惑。
好重的呼吸,携裹着烈烈阳刚气息,喷薄在皮肤上溅起湿热的暖流。
“骚货,本性难移。”神尘微启双眸,睥睨着怀中情动求欢的徒弟,澄澈伟岸的声音震得人心口发痒发麻,只想沉溺。
施礼媚笑眨眼,反挣出神尘怀抱再次跃入水中嬉戏,少年洁白的丰臀在水面起伏,勃发的性器如一截仔姜,溅起的水珠浇在神尘身上如同油点滚烫,他半身趴在岸上望着和尚,额间湿润的碎发晃荡,那张精致秀丽的脸颊浮上两团潮红,与女儿家的媚态不同,施礼如邻家找他玩闹的少年,清新诱人如盛夏荷瓣上积聚的甘泉。
“找到了……师傅你看!”施礼掌心托着一只木鱼槌,“我磨了好久,嘻嘻,像不像师傅的那话儿?”
“……”
施礼眨眨眼,伸出粉舌缓慢地自那玉髓木鱼槌的柄舔到杵头,舌头在槌身留下一道晶莹的水迹,又将杵头轻轻含在口中裹吮,那放浪的样子,看得神尘一阵喉紧。
“师傅……它好大啊……含不住……”
“……”神尘鼻孔中喷出一口浊气,心中默念的口诀变为了波罗蜜多心经。
施礼哗啦一声跃出水中,在神尘面前两尺处躺了下来,两腿分开,露出粉嫩的菊穴,一边轻喘着,一边用那玉髓木鱼槌抵在穴口打转。
“够不着……师傅帮帮我……好痒啊……”
“……”神尘闭上双眼不再看他,脑袋中那白花花的胴体抬着丰臀朝自己求欢的淫荡模样却更加清晰。
“啊……进去了……好撑……”
神尘指节发抖,一想到那截木鱼槌撑开穴口缓缓贯入的画面,他的头皮就像被浇了一瓢凉水般收紧,闭上眼后,那噗叽噗叽的水声,还有徒弟时缓时急的喘息声,清晰无比,似无形的手在挠拨着自己心底,是欲望,是魔障。
“师傅……我赢了……”
神尘胯下一紧,睁开眼,见自己的阳物不知何时已高高挺起,茎身上胀满了令人面红耳赤的经络被徒弟握在手中,如何都狡辩不得。
施礼舌尖将神尘茎头那滴溢出的咸露卷入口中,一脸的清纯无辜:“徒儿饿极了……”
呲的一声,神尘体内真气狂涌,周身喷起白烟,施礼骇了一跳,滚到一边,又被师傅搂进怀中。
和尚双眸之中尽是危险的红潮,嘴角挂着邪笑,施礼从未见过这样充满攻击性的师傅。
“既是你讨的,本座就成全你……”
施礼一声惊呼,后穴塞着的玉杵被猛地拔出,一杆粗硕数倍的火枪直挺挺地抵着穴口。
“别……师傅……慢点,我自己来!哇啊……”
龙头吐出的前液在穴口涂了一圈,神尘握着徒弟纤细的腰肢一按,龙头挤了进去。
施礼浑身绷紧,全身上下都在用力抵抗那股快要被撕碎的恐惧。
“身如磐石,心似明镜,息住鼻端,意守膻中。”
施礼抱住神尘脖子,十指指甲嵌入他肌肉发达的脊背:“啊……不行不行……太大了……师傅我喘不过气了……”
神尘抬起下颌,含住徒弟的唇珠,舌头撑开他紧张闭紧的牙关,灵活地在施礼口中翻滚挑逗,又卷起他的舌头汲取着对方津液,这突然的快感似海啸一般冲上施礼大脑,他周身酥软,像一条被海浪拍到岸上放弃挣扎的鱼,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全交由对方处置。
“放松……师傅传你《玉璧神通》,来……身如磐石,心似明镜,息住鼻端,意守膻中。”
“禅定生慧,气化菩提,梵音绕耳,烦恼皆消。”
“端坐蒲团,心归止水,调息观照,六根清净。金刚定意,气沉丹田,默念阿弥,身心合一……”
“顺逆呼吸,开合升降,阴阳互济,五行相生。锦缎舒展,气血流畅,经络通达,脏腑康泰……”
神尘阳根默默挺进,直至完全没入,二人体内翻腾的气浪终于沉淀,顺着交合处不断激荡融合,施礼浑身毛孔皆舒张开来滚起白汽。
“好受些了?”
施礼这才又感受到那根撑满甬道的巨龙在体内阵阵脉动,师傅的阳具,全都插进我的身体了……一想到这合二为一的满足,施礼就止不住地落泪。
“怎么?疼得厉害?师傅退出去了,再忍忍……”
“不要!”施礼坐紧神尘下身,羞怯的脸埋在师傅壮硕的胸口,“舒服……”
神尘嘴角勾起,明知故问道:“什么?师傅没听清。”
“舒服……师傅再用力些……”
神尘双眸一暗,自己疼爱的徒弟与那个白鹿庄上飞扬跋扈的少年双双重合,他拉过施礼的双腿缠在自己强劲的腰上,要命的“金刚杵”更深了几分,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运功,只想狠狠捣弄他,直到他哭着叫喊自己的名字。
"啊!师父……好深!要坏了……好舒服……肏死我吧……"施礼仰望着神尘,眼里噙着泪水,目光闪烁已被高潮颠得无法集中,双手只无意识地抓挠着神尘结实的胸腹。
“咚~”
地藏院中传来报时的钟声。
佛门禅静的钟声与施礼直白淫浪的求欢声交织在一起,神尘心中的邪火烧得更旺。他轻轻吻去施礼眼角的泪珠,随后低头衔住了徒弟的红樱小嘴。两人唇舌交缠之间,神尘两臂穿过徒弟腘窝将他端起,威武骇人的下身随着步伐楔入,打桩一般越捣越深,静匿的后山这交合的啪啪声尤其突兀,交合出打出白沫顺着神尘老树般盘根错节的强劲大腿一路流到地上,神尘端着徒弟,炫耀般在小径上踱步,温柔而坚定地开拓着施礼的幽径。
老天,这哪里是什么禁欲的和尚,施礼浑身的痒点全被神尘治得服服帖帖,他分明更像一个沁淫花丛已久的采花大盗,死去活来不过如此。随着一次次的抽送,那隐秘之处逐渐变得滑腻起来,令神尘的进出变得更加顺畅。而每当神尘深深埋入之时,施礼便感到一阵酥麻之意直窜脑门,整个人都似乎飘了起来。
"师父……我要飞起来了……"施礼喃喃道,双手胡乱地抚摸着神尘坚实的后背。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云端,随风飘摇,随时都有可能脱离这个世间。而神尘就是这片天空,将他牢牢固定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神尘并未回答,只是更加专注地肏弄着徒弟,那甬道紧致湿滑,更有一圈圈紧箍般的肠肉,每次抽拔,紧箍都会一环一环地刮过茎身刮过冠口,穴壁上无端凸起的肉芽似无数触手在抚弄自己的柱身,这样天赋异禀的宝穴,这样浑然天成的一身媚骨,难怪极天城父子爱极了他。
“施礼……你在吗?施礼……”
师徒二人皆浑身一僵,神尘赶紧抱着徒弟蹲进草丛中。
施行下午没有等到施礼,晚课之后仍不放心,便想着来看看,他打着灯笼走到后山小径,远远看到一个人影踱步却看不真切。
“我在我在!”施礼魂飞魄散,被神尘阳根顶飞的魂魄终于附体,他忙把师傅按倒在草丛中,二人连结的下体却仍死死咬在一起。
“你?你在草丛里作甚?”
施行微眯双眼,执灯笼来照,神尘随手拾起石子一弹,灯笼灭了,施行一阵惊慌。
“我我,我在小解……你莫过来了……”
施行愣在原地,骤然失明,视线还不得适应,眼前漆黑一片,只能跟施礼搭话确定方位:“你今日还好罢?我在莲池等不到你便回去了……”
施礼这才想起同他的约定,心中一阵惭愧:“好……都好……挺好的……只是罗汉堂杂事太多……我也是方才才回来……”
“罗,罗汉堂事情这样多么?是缺人手罢?”施行想让施礼开口,让自己也进罗汉堂做事,他今日无伴,只觉得度日如年。
施礼哪敢让他进罗汉堂,若是让施行也知道自己成天忙着给男人“挤奶”,他还要不要脸了:“不……不缺的,只是我手脚太笨而已……”
施行心中一阵失落,脑袋里他人的讥讽更加清晰,看来施礼并不如何看重自己,心中渐生不忿。
神尘正值兴头,现下只觉得施行碍事,躺在地上狠狠挺了几下已示不满。
“啊!”施礼被那撞击惊出一声尖叫,菊穴夹得更紧。
“你怎么了?”施行担心,往师徒野合处更走近了几步。
神尘倒是有意使坏,握着徒弟细腰,抽送得更加卖力起来。
“别过来!”施礼声音都在颤抖,半蹲着控制身体起伏,“我……我没事……我明日~啊……我明日去找你……你先回去吧!”
“好……”施行心中一沉,这是连寒暄都不愿跟自己多聊了,心中不由得觉得自己轻贱,撂下一个冷冰冰的好字转头就走了。
听脚步声远了,施礼松了口气,又将脚惩罚般地踩在师傅脸上:“师傅太坏了!故意想我出丑!”
神尘只是笑着,反将他脚趾含在口中吮吸,胀硬的肉柱将徒弟高高撑起。
“哇啊……师傅……师傅,饶了我罢……不行了……”
神尘就着插入的姿势欺身一折,反将施礼压在身下,俊逸绝尘的脸庞在月光下更生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邪魅:“这便不行了?先前一个劲儿地勾引师傅,没想过如此后果?”
施礼双眼噙着雾气,看着腹部被师傅巨龙撑起的轮廓,只摇头讨饶。
神尘宠溺地吻了一吻徒弟的侧脸,将勃发的巨龙慢慢褪了出去,而后一臂穿过徒弟后颈一臂穿过腘窝,将他兜抱在怀中又往溪水里走去。
这次有了师傅的体温,沁骨的溪水倒也不那么凉了,施礼侧脸枕着师傅厚实的胸脯,乖巧得像只吃饱的小猫。
神尘半身泡在水中,中食二指探入施礼后穴扣洗内壁,又牵过徒弟的手放在自己耸出水面的阳根上:“师傅再教你如何取奶。”
施礼双眼闪亮,望着师傅一本正经又微红的俊脸,不戳破他假公济私,只乖巧地点头。
“寺中武僧不忌荤腥,十八铜人所练纯阳内功皆是童子功,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处子身,心火焦烈,极易走火入魔,故而需要每日排出男精泄火……”
施礼握着神尘那杆沉重的降魔杵轻轻抚慰,不解道:“男精都泄了……如何还是处子身?”
“只要元阳未泄,便是处子之身,交欢情动时,会阴松,商阳塌,关元开,所泄之精才是元阳,寻常抚慰不致于此。若饮得十八铜人的元阳之精,可功力大进。”
施礼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另一手只不断抚摸着师傅结实整齐的腹肌,如把玩一件精美瓷器。
神尘暗暗用劲,将肌肉绷紧,送到徒弟手中让他摸得过瘾:“明日再去,上手前先暗运心法,将玉璧神通的前两章过两边,直至丹田发热,握持时,便将内力引入手太阴肺经,顺拨三周逆扭两周……嗯……对,就是这样……”
施礼按师傅所教法子擒着那杆巨龙练手。
“拈捋时,将内力引入手少阳三焦经,曲中食二指使爪法自根部抽拔,在阳冠处停留回转……这时他们注意力全在阳锋之中,你另一只手便轻轻抚慰他们乳首,肚脐,腋窝,腰侧……届时他们定然分心不暇,情动不已,你便再运内力汇于手太阳小肠经,擒住囊袋,两指两急一缓按压阳丸,直至掌心传来精索收紧之感,立刻收紧掌心微微施力,另一手握拳狠狠贯其腹部神阙穴……慢着……你……啊……”
施礼握住神尘囊袋,那满满一大包如何握得紧,只能挤拉双丸再用脚掌踩住,神尘猝不及防,腹部便遭他狠狠一拳。
只见巨龙猛地挺出水面,吐出一道白练。
“果然有效!”徒弟拿他身体当作教具,玩得兴起,又要使拳来打,神尘连忙阻止:“ 你再性急胡闹,为师便不教你了!”
施礼赶紧撒娇卖乖,再三保证,神尘才又将肿胀肉根交与他手中。
“最后便是用口含住阳锋,曲指连点其会阴,舌尖刺其铃口冠沟,便可引其元阳徐徐喷出……不过,用嘴这法子,只可用于师傅,对他们,粗暴更善。”
“为何?”
神尘一本正经道:“明日他们定会齐心为难你,故意忍住不泄杀你威风,好比猛虎群狼皆会故意凶猛试探对方,你若怕了,从此以后便是他们主导,你若一击降伏他们,从今往后,他们便会以你马首是瞻。”
“还有这个说法?徒儿该如何粗暴?”
神尘双臂一撑坐到岸边,两指环住阳根晃了晃,勾着坏笑道:“你不是饿了?先吃饱了,师傅再教你。”
施礼眼睛一亮,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将那雄根一口含住,舔得啧啧出声,神尘这根降魔杵实在漂亮,既粗且直,又挺又长,得有哪吒那般三头六臂才能全根握住,手感极佳,自根部捋至龙头需得大开大合才能尽兴。
神尘舒服得扬起头,右手虚搂着施礼的后脑勺希望他含得更深一些,奈何这根金刚降魔杵实在太大了些,卡在徒弟嗓子眼如何也再进不得,看着徒弟呛得满眼是泪还抱着自己的阳物舔吮个不停的模样,神尘只觉尾椎一麻,阳精喷薄而出。
施礼赶紧吐出师傅正在汹涌喷吐的巨龙,手上更加快了滑动的速度,任那一道道灼热的雄精浇在自己脸上,又伸出舌尖刺弄正在喷射的铃口,贪婪地又含又舔。
“你……”神尘呼吸一窒,见徒弟那张清纯脸庞涂满自己的白浆,刺激得他又泄了几股出来,“你莫边哭边含着师傅……那物……”
施礼吻了一口那根正在颓软的龙头,将唇边白浊用手指刮到口中品尝:“真好吃,师傅的雄奶竟有些甜味儿。”
神尘饮食不沾荤腥油腻,以蔬果为食,男精自然清爽带有果甜。只是徒弟这话,配合上他这副清纯的表情,分明做着淫乱不堪的事,却如此天真自然,神尘一阵目眩, 只恨不得将他塞进裤裆,整日替自己含着龙根才好。
师徒二人一人尽兴一人吃饱,终于洗干净了身子。
回到屋子,神尘帮徒弟擦干净身上的水,又嘱咐他在火炉边好生坐着,他神神秘秘地从柜子的夹层中取出一个葫芦递给徒弟,俊脸微红,嘱咐道:“里头的药油,明日你涂到他们身上。”
“这是何用?”施礼疑惑地去开塞子,神尘连忙捂住:“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东西……涂遍之后,可消减十八铜人的外功,铜皮铁骨也会敏感无比。”
“先前师傅教你的是玉璧神通的心法,你功力浅薄不可独练……我再教你玉璧神通中的外功,你且好生记得……”
“昔日达摩祖师面壁涅盘时留下了达摩玉壁,玉璧之上留下祖师无穷智慧和高深武功,玉璧神通由此得名,乃少林寺不传之秘法。玉璧神通共三章,分以欲界篇、色界篇、无色界篇为名,古往今来,无数先辈皆止步于欲界神通,达到色界神通的不过三人……”
“欲界包含六道轮回中的五道,即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阿修罗道、人间道,其中须弥孑掌,无相拈花指,大悲伏魔拳皆为此五道之中的功法,五道之上还有六欲天,即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参悟六欲天中深意可练得弹息一念指,方可独步武林。”
“那观真大师的六度剑气又是何境界的神通?”施礼最怕神尘讲课,一旦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若这时分神又要惹恼他,偏偏这种时候最是难熬。
神尘面色凝重:“六度剑气为无色界初级神通,即布施度、持戒度、忍辱度、精进度、禅定度、智慧度,练成此功,心随意动,周身内力皆可化作无形剑气,百步伤敌易如反掌,六度剑气无影无形不可防备,六度剑气伤敌却不至死,凡被六度剑气所伤皆五内淤滞,八脉闭塞,再无法运功。有此万法归虚的神功,观真大师才能位列三天,天下英豪无不谈之色变。”
施礼扣了扣脸颊,听得一知半解,生怕神尘还要再扯其他天就亮了,连忙道:“师傅你扯远了,你不是要教我怎么拿捏十八铜人么?”
神尘轻咳一声以缓尴尬,正色道:“为师传你无相拈花指法……明日施于十八铜人身上不可手软……”
施礼眼神一亮,来了精神,他终于终于可以学功夫了!
翌日一早,神尘陪同施礼来到罗汉堂门前,神尘一身干净白色海青,素净端庄,阳光倾泄照在身上如放圣光,施礼不由得看痴了,仿佛昨夜那个野兽般荒淫邪魅的师傅是另有其人。
法澄打着哈欠一脸烦躁地来开门,见到神尘不由得一愣,恭敬地向他合十行礼。
神尘双掌虚托:“南无阿弥陀佛……法澄师弟不必行礼,小僧早已不是住持。”
施礼双手捧着钵盂,一脸天真地朝他一礼:“法澄师叔,我来挤奶了。”
“师兄虽不是住持,依旧是我师兄。”法澄打量着这师徒二人,知道神尘是来找慧业的,一脸坏笑地朝施礼道:“你倒是积极,走吧……”
到了华严洞,施礼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法澄不由得奇怪,昨天这小子还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怎今日如此积极?
他一想到上次自己给十八铜人挤奶时的惨状,不由得不寒而栗,罢了,只要不是自己去挤奶,谁去都好。如此想着,法澄抱着双臂,背靠山壁补起了瞌睡。
神尘推开金刚殿的大门,就见一个巨大的背影正在礼佛,金刚殿极是恢弘,一尊弥勒金像矗立当中顶天立地,抬首去望,不见面容。
慧业起身,半胸半臂都敞在外边,周身筋肉自然坟起,一串玄铁佛珠斜挂上身,每颗都有拳头大小,颗颗重约五十斤,一串又有一百零八颗,非是他这等在世金刚才能盘得动。
他方口阔目,满脸堆笑俯视神尘:“好徒儿,十年不与为师往来,现竟连着两天往我罗汉堂跑,当真稀奇,你不知灵宝法师最是忌惮你来见我?”
神尘双目微敛,神色淡然,不恭不礼:“阿弥陀佛,老师心意,神尘懂了,故而前来与老师告罪。”
慧业冷哼一声,大手一拍,金刚殿顶悬挂的大钟轰然下落,神尘不躲,任那大钟将自己与慧业扣在当中。
“这钟重两千八百斤,厚三寸两分,密不透风,你可畅所欲言。”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神尘席地盘腿而坐,开门见山道:“老师想要与弟子联手,弟子便来了,若事关施礼性命,请恕弟子不能答应。”
慧业哈哈大笑:“妙哉!你这冷冰冰的顽石终于有了牵绊!早知百岁荣是你软肋,我该早向地藏院施压才是。”
神尘语气冰冷:“神尘武功已然被废,不知老师何故如此相逼?”
“灵宝老儿野心滔天,你我同为四梵天,在他面前不过蝼蚁。老儿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河图洛书,要的不过是那长生不老药,你以为废掉武功断尾求生便可置身事外?你可知灵宝老儿为何让你守着百岁荣?”
“神尘不知,请老师解惑。”
“你是否好奇,为何你时常能感百岁荣所感,痛其所痛?”
“为何?”神尘心中一凛,从前以为是巧合,却原来另有玄机?
“只因你体内,也有泰山府君的玄天一气道。”
“什么!?这……这不可能!我与施礼是?”
“百经纶昔年请泰山府君出山为其夺得临月阁主之位,条件便是替她寻得亲子。你父不详,灵宝老儿为削弱泰山府一系势力,将你偷走交由闵姓村妇抚养,不然你怎会如此顺遂?你真当自己天赋卓绝,天生内力充盈?”
“……”神尘手脚发麻,满背冷汗。
“泰山府君将河图藏于百岁荣身上,这世上能爱其所爱的,也只有你了。”
“我……逼死了我……亲娘?”
慧业拍了拍神尘肩膀:“徒儿,灵宝老儿愈发没有耐心了,如今只有你我联手,才能博得一丝生机。”
神尘心烦意乱无法思考,蹙眉问道:“老师预备何时动手?”
“下月初……禅武大会!”
“!!!”
…………………………
法澄被山风一吹,浑身一激灵,终于醒转,抬眼一看,日渐西沉。
他这一觉竟然睡了三个时辰!
听闻洞中传来异声,他也好奇那小师侄的安危,那样娇娇小小一个,莫被那十八个发情的野兽撕碎了才好。
步入洞中,啪啪异声渐响,未见其人,先听得一阵阵淫浪放肆的呻吟。
进入洞窟,法澄瞪大双眼,呆里当中,饶使他想过千百种场景,眼前的一切都让他难以置信。
十八铜人四肢伏地趴得端正,叠罗汉般叠了三排,结实的砖臀涂满香气诡异的油脂明如铜镜,被一只小手拍得啪啪作响。他们雄吼低喘着,一根根油光铮亮的大屌被反折身后夹在股中,竟然只是为了方便身后的少年握取。
“师侄……不,主子……先取我的,受不住了……先取我的!”一个铜人摇摆着健硕的丰臀,不知廉耻地朝施礼求欢。
施礼“大发慈悲”地伸手将他胀得发紫的阳根握住,懒道:“自己报数,只有十下。”
“是是……一、二、三、四……九、十、十一……哇……主子别走……再握一会儿……快出来了……”只见那根坚不可摧的铜人雄具飞快地在施礼手心中抽插,没得小手握持之后更是像狗尾一样摇摆颤动,显然痒得厉害,那阵仗恨不得让施礼将他那根瘙痒难耐的阳具连根扯下扔在地上踩烂才好。
“主子快握我的……”
“握我的!轮到我了!”
“主子先握我的……我给您当牛做马……做畜生……求您让我泄出来吧……”
一时淫言秽语此起彼伏,十八铜人铜铸铁打的肌肉此刻只如烂泥一般蠕动,千锤百炼的金刚之躯此刻只愿被施礼踩在脚下碾弄。
施礼回头朝法澄一笑,天真烂漫似不谙世事的稚子:“法澄师叔你再等等,一会儿便好。”
“不,不急……”
施礼自兵器架上取过一条九节鞭,唰地抽在铜人排成一排的壮臀上,那一鞭寻常人该皮开肉绽了,但铜人们钢筋铁骨,连个印子也没留下,疼痛反替他们止了痒,一个个地磕头谢恩。
这盛况惊得法澄目瞪口呆,这些可是十八铜人啊!少林寺中的活宝,武力巅峰凡人仰止的存在,怎会淫贱如斯?
“十八铜牛听我口令!面朝石台跪好,把你们的淫根都放在石台上!”
这口令比住持法令还有用,只见那十八个浑身涂满油脂肌肉武僧甚至都愿浪费站起的时间,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狗爬到石台边上跪成一排。
施礼轻身一跃纵上石台,扶着那一颗颗大光头,从那一排搁在台上胀跳不止的硕大雄根上踩过,脚感说不上好,还有些滑腻硌脚,但这种将强大男人的命根子踩在脚下的快感却无法言喻,看着这一个个身怀绝技的傲慢武僧挺动性器在自己脚下磨蹭,激动得涕泪横流的蠢样,什么绝顶高手少林屏障,不过是十八条精虫入脑只会发情的公狗。
“师叔,请泄吧?”
施礼双脚并拢,全身重量横踩在那铜人的茎身之上,体内纤薄的内力汇集于手少阳三焦经,用指甲轻轻一拨铜人胀如石子的乳尖,铜人如遭雷击,周身突然僵直绷成一张弯弓,口张得巨大,只听见呃呃的喉音。施礼脚下剧颤,道道浓涎激射而出。
这还不算,施礼再使爪法双手扣住铜人咽喉,铜人沉溺于高潮巨浪之中不得抵抗渐渐窒息,五感渐远之际,只听尾椎发出一声脆响,一阵失禁之感麻遍全身,只觉腰眼一酸,周身肌肉尽数失控,肉身不得控制精关更是张到极致。
施礼脚跟一碾,铜人马眼大开,泛黄的精膏一泄如柱,那已不再是泄精了,撒尿一般,恨不得将骨髓都顺着尿眼泄个干净。施礼松口扼住铜人咽喉的双手,轻轻一推,铜铸之身轰然仰倒,铜人浑身肌肉抽弹,只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止不住地痉挛。
施礼俯身,自那一滩浓稠的种浆之中挑出一条金丝置于钵盂之中,法澄大骇,铜人竟将元阳都泄了出来!
“该我了!该我了!”
“主子踩我!”
余下铜人非但不知畏惧,一个个更如乞食的公狗般,挺着阳锋直往施礼脚下塞。
三十 空性
开封府,文华殿。
赵桓午休过后满脸烦躁,连唤好几声姜灿,无人应答,王喜自门外小跑而来,肥脸堆着媚笑:“殿下,姜大人受封去了,还没回来。”
姜大人?受封?赵桓睡得昏昏沉沉,才记起先前他与李若水做局,校场围猎时让姜灿英勇救主,在皇帝面前好出了一场威风。
王喜端过茶杯让他漱口,赵桓咕噜几声将茶水吐回杯中,神智渐渐清明,反更加气愤:“李若水呢!你去把他唤来!”
“李大人……”
太监还没答完话,却见李若水一身青白长衫手持折扇自门外飘然而入,气质好一番翩翩绝尘,六月初燥,他似一洌清泉,让整个屋子的浊气都消散了几分。
赵桓双手扶膝撑坐在床边摆了摆右手,王喜一揖,赶紧后撤退出了太子寝殿。赵桓肃视李若水,俊脸烦躁稍减,依旧如一头微燥的雄虎,朝他勾了勾手指,李若水懂事地坐上了赵桓大腿,探手取过梳子,为他梳起了头发。
“父皇果然犒封姜灿?封了他做什么?”
李若水一脸尽在掌握的微笑:“封了他做天武指挥使。”
“指挥使?不是连跨五品?”赵桓一怔,旋即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想必蔡相脸色一定十分好看。”
姜灿这些年可没少给满朝大臣家眷配种,原本只是大臣们向太子投诚自献的把柄,平日也看不着,这做了天武指挥使,可是皇帝近卫,把柄天天在眼皮底下转悠警醒,想来他们一个个皆如坐针毡。
李若水如何不懂太子心思,轻言赞道:“皇上如此犒封姜灿,还不是因为殿下的面子。”
“面子?”赵桓脸上又是一沉,不忿道:“给了赵构橘子又给我个甜枣权当安慰?本宫需要这颗甜枣?好个赵构,偷偷摸摸与完颜部勾结,如今在父皇面前可是表尽了忠心才华,他想将我架空!做梦!”
“康王城府深沉,想来早有打算,最是这种时候,殿下才要沉住气才是,不管他如何张扬,您才是太子,莫给他扰得自乱阵脚反着其道。”
李若水说得有理,赵桓又问:“依清卿看,本宫该如何计较?只坐以待毙?”
李若水神秘一笑,答道:“康王整合武林,尤其器重白鹿庄赢曜,又要以赢曜之名在天工门举办铸剑大会,广邀天下豪杰已成武林之中头等大事……”
赵桓神色微黯,威胁道:“说重点。”
饶是李若水这等位列四梵的绝顶高手也被这气势压得一怵,“康王想捧赢曜成为武林盟主,届时武林中人尽是他康王府的私兵……”
“他敢!”赵桓心惊,却知那獐头鼠目的贼子早有此心,愈发恨得牙痒。
李若水顺着赵桓起伏的健硕胸脯:“他与童贯沆瀣一气,有何不敢,况且康王身后还有灵宝大法师坐镇,殿下实在小瞧不得他了。”
赵桓眯着双眸,眼中尽是狠辣凶光:“说来,许久没有拜会蔡相了,李若水,你去蔡相府里走一遭,我要看到调童贯抗西夏的折子连夜堆满垂拱殿。另派一队快马,连夜赶去九莲山,就说皇上心悸难眠,要听大法师讲经安神。至于赢曜,哼,姜灿的武功,你教得如何了?”
“足以傲视群雄。”
赵桓一诧,能让骄傲的李若水如此评价,看来李若水早就布好了这步棋。赵桓长笑起身,顿觉神清气爽,唤来王喜道:“传命给姜灿,令他不必回来复命了,即刻起身前往梧州。”
王喜连忙答是。
赵桓勾起狞笑,活像已经看到了白鹿庄二虎相争的一场好戏,这武林盟主,既然赢曜当得,那自然姜灿也当得,一想到赵构替自己做了嫁衣的吃瘪模样,他就无比畅快。
李若水不想赵桓如此性急,欲阻止,王喜已然跑远了。
“殿下不怕姜灿有去无回?”
赵桓老神在在:“有去无回?他往哪里跑?他与赢曜势同水火,这普天之下能助他复仇的只有本宫,你还记得初听他师弟死讯时姜灿反应?”
李若水点点头……那般崩溃发狂历历在目,当做不得假,这世上最恨赢曜之人,只有他了。
……
神尘呆立在罗汉堂门前怔怔出神,日头正晒,他却满背冰凉。
愤怒,委屈,不甘,仇恨,愧疚,羞耻,一时五味杂陈,一时千头万绪。
他只双手合十,仰望炫目的蓝天,口念“阿弥陀佛”,此刻他好想见见徒弟,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神尘师傅……”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唤他,神尘回过神,眯着眼去看,干干瘦瘦一个小和尚仰望着自己,是施行。
神尘蹙眉,问他何事,施行结结巴巴,说是施礼找他。神尘满头狐疑,脑袋却黏成一团浆糊,听到徒弟名字,脚步下意识就跟着施行走了。
“他在何处?”神尘双臂抱于胸前,剑眉紧拧,跟着施行折来绕去,已没了耐性。
施行自腰间解下香囊,用手托着:“其实,是施礼想让我把这物件转交给神尘师傅,他不敢当面与你说,只支使我来……”
神尘心中一动,听他如此说,千万疑虑都被好奇掩埋,俯身去看那香袋有何玄机,施行见他凑近,两掌将那香袋一拍,香粉霎时扑了神尘满脸,神尘赶紧掩息,已然晚了,面前一阵地转天旋,他站立不稳半跪在地。
施行退了数步,心跳如狂:“……神,神尘师傅……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的……”
神尘冷笑,却连张口说话的气力也提不起来。
两侧寂静的僧居涌出数十持杖的和尚,打头两个用戒棍穿过他腋下将他夹起,和尚有序靠墙站了两列,远处千拥万簇走来一个衣饰华贵的老僧,灵宝大法师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慈祥悲悯的笑意。
“徒儿,你千万不该,不该让为师失望为难。”
神尘鼻腔中哼出浊气,双目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灵宝还是头一次从神尘脸上看到如此鲜活的神情,笑道:“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神尘冷笑,佛陀总有万千说辞,事到如今,还是自己的错了?
灵宝伸出枯槁右手扶于神尘头顶,虚虚一按,六度剑气自天灵盖冲遍全身:“应作如是观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神尘只觉周身筋骨尽被扯碎,眼前一黑,呕出一口鲜血便再无知觉,老和尚转身,在抖如鹌鹑的施行肩上轻轻拍了拍,施行胆寒,跪在地上不知如何自处,老和尚便不再理他,身后和尚架着软颓的神尘跟着走了,长街之上空余了施行跪坐在地,周身彻骨冰寒。
施礼端着钵盂,心中满是得意,他只想飞回罗汉堂跟师傅细说今日种种,却见长街挤满了和尚议论纷纷,正不解,见人群中抬出个担架,担架上蜷缩着一个小和尚,皮肤灰黑周身爬满蠕虫一般的血管,他紧闭着双眼,人中结满冰凌,那面目可怖至极,施礼骇了一跳。
法澄揪过一个围观的和尚就问何故,那和尚直说不知,只听有人死了,看见尸体时那人已冻成冰雕。
施礼心中狂跳,匆匆一瞥不及细看,只觉那尸体可怖,越是回想越觉得那人眼熟,心中一沉,把钵盂揣进法澄怀里连忙追着担架去看。
看清那尸体满目,施礼脚下一沉,差些绊倒,分明昨日才见过施行,怎突然就死了?还死得这样惨?
施礼还来不及悲伤,震惊已让他无法思考心绪难宁,愈发觉得不妙,手足并直用往罗汉堂跑。
“师傅!师傅!”施礼猛拍大门,堂门开了,他一头扎了进去摔得一身是灰见人就问“我师傅在哪儿”。
满院和尚支吾不语,施礼心中更慌就要往金刚殿去闯,连忙就有人来拦,施礼心急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张嘴便咬那人手臂,罗汉堂的和尚个个铜皮铁骨,施礼只如一只抓狂的小猫吱呀乱叫又无可奈何。
“放他进来。”
金刚殿内传来古钟般沉浑的声音,抱住施礼的大和尚只得放下他。
“我师傅呢!?”施礼全然忘了规矩,冲进金刚殿就质问起慧业来。
慧业也不恼,面对他盘坐着:“想来,是被观真老儿捉走了。”
“观真?观真大师捉我师傅作甚?我师傅犯了何事?”一想到施行死得奇惨,施礼越想越怕,浑身急得发抖,四肢都似不听使唤,照着慧业就是一阵磕头:“师公!师公恕我失礼……弟子情急,师公莫怪!我师傅究竟如何了?观真大师可是要问罪于他?要如何罚他?我师傅……呜呜……呜呜呜,我师傅会怎样?师公你,你救救他……”
那副凄怆失控的模样,慧业亦观之不忍,只长叹一口气:“不是本座不理,实在爱莫能助……”
“狗屁!”
施礼一抹眼泪,指着那巨人就开始叫骂,饶使声音还在哽咽:“我师傅!是自你这里!被,被抓去的!你明知我师傅不能来见你!你还非要招惹他过来!你这贼秃便是帮凶!还满口推辞!分明就是胆怯无能!你这算什么为师担当!简直窝囊!你不去救!我自己去!”
慧业一听,不怒反笑,眼前这个才是他熟悉小太岁。
“非是本座不帮,只是能救你师傅的,只有你自己。”
“我?”施礼一听能救,连忙又乖巧跪好,“如何救?求师公指教!”
先前还是贼秃,转眼就是师公,慧业哈哈大笑,唤来法澄,法澄端着钵盂一脸茫然。
慧业两指拈着那钵盂,脸色一沉,镇重问道:“你果真想救他?”
“这是自然!身为徒弟,师傅有难,如何不救?”
“只是徒弟?”
“……”施礼一怔,不知该不该如实作答。
慧业不再追问,沉声道:“观真老儿想见百岁荣。”
“百岁荣?那是何人?弟子要如何寻他?”
慧业食指指他眉心:“你,便是百岁荣,白鹿庄少主,泰山府君亲子,名震江湖的小太岁。”
“我?”施礼手脚发麻,如听天书。
慧业端着钵盂晃了晃,十数条闪着金丝的元阳缠在一起:“喝下它,你便能记起从前种种。”
施礼眉头微蹙,思索片刻,伸手去接,慧业端着钵盂的手却一躲,提醒道:“如果神尘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还救不救?”
不共戴天?
施礼一怔,不共戴天也能这般宠爱自己五年?那是怎样的不共戴天?
“给我。”
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慧业将钵盂递到他手里。
那股刺鼻的雄腥实在让人难以下咽,施礼不知元阳如何让他恢复记忆,他却别无选择,捏着鼻子仰头喝下。
凉掉的男精更加生腥,就像生吞一条发臭的海鱼,粘稠的口感更是挂在喉头难以下咽,施礼饮下胃海一阵翻腾,正忍不住作呕,慧业大手拍来按住百会,一股刚猛内力直灌而来,生生将那股恶心给按了回去。
慧业大手一兜,施礼身子被他抛入空中,轻巧如同一只玩偶。
指剑连点,慧业如展千臂,施礼周身大穴噗噗直响,丹田越来越烫,一股充盈之气自肚脐走遍周身,疲乏酸软的四肢如沐清泉,那股真气似在自己丹田发芽生长,藤曼走遍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爽。
十八铜人的元阳被那股真气一引,立刻与它缠成一团,盘成一个漩涡,舒爽之感顿消,随即蔓延开一阵撕心裂肺之痛,直若数千小锤砸遍每一寸骨头。
“啊啊啊啊!!!”
“陪我去吧……任凭弟弟施为……”
“哇啊啊啊!!!”
“外人?这白鹿庄上下哪有什么外人?你大师哥可是你大师伯的儿子!从小护着你,反倒护出个生疏远近来了?”
“好痛!!我要死了!!!我的头!我的头好痛!!!你杀了我吧!啊啊啊啊!!!”
“百岁荣,你懂什么是爱吗?”赢曜说。
“弟弟!你吓死二哥了!”姜灿说。
“你我同是男儿,有何不可,跟着我就是,军营是粗简了些,但我帐里还是整洁,你要是不想与他人交往只管躲着就是,我总能寻到机会带你去周围游玩的……”毕再遇说。
“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南策说。
“自然信你……全听你的……”厉刃川说。
“就是喜欢!再没比你特别的人了!”历天行说。
“不过欲念痴妄,贪是毒,欲是毒,嗔是毒,痴是毒,情也是毒。”神尘说。
眼前流光掠影,前尘往事如同潮水狂涌,一个身影背对着施礼正伏在岸上写字。
“人世……悲欢不可知……”
写字的少年发现有人看他,回过头来,施礼一怔,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施礼浑身大汗淋漓,如同长眠梦醒,周身皆被汗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慧业合十一礼,沉声问道:“你是谁?”
施礼抬起头来,嘴角勾着蔑笑:“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世上谁知谁是谁?”
大雄宝殿中灯火通明,佛咏不绝,灵宝端坐九莲台上,周围围着三圈和尚诵经,本是宝相庄严之景,偏偏大殿正中吊着一人,两道手腕粗细的铁钩自背后透胸后出,锁住了琵琶骨,一身血淋淋赤条条,鲜血顺着伤口流至脚趾再滴答到地上,看上去突兀且狰狞。
神尘奄奄一息,头颅疲惫地垂在胸口,周身大穴打满了透骨钉,时时刻刻传来令人生不如死的剧痛。
却听殿外传来打斗之声,越来越近,直到大雄宝殿的朱门被一个飞来的和尚撞得轰然倒下。
“老秃驴,听说你想见我?”
殿外徐徐走来一道单薄身影,白皙秀气的脸上挂满血珠,身后有和尚持棍来挡,那小和尚头也不回,反掌一拍,无形掌风透体而过,通明掌力生生将那大活人拍成一摊碎肉。
有十八铜人的元阳为引,不光解开了 被六度剑气封住的穴道,内力也更进了一步,岁荣步入大雄宝殿,抬眼就看到了神尘,眼角微抖,转而怒视九莲宝座上那尊慈祥佛陀,周身杀意凛然,激得殿内唱咏之声齐齐噤声。
灵宝大法师咧嘴一笑:“这样的气势,真有当年泰山府君之余威。”
“秃驴!少说废话!放了他!”
“放他?你不恨他?他可是杀你父母的仇人。”老和尚不急不徐,平淡口吻满是挑衅。
“恨他?他不过是你手中的刀,我恨一把刀做什么?快放了他!否则我杀光你九莲山的和尚!”
灵宝大法师脸上笑意渐盛,周身只微微一震,围绕九莲宝座的和尚们被内力一激,纷纷软倒当场,七窍瞬间流出血来。
“你……”岁荣一阵心惊,这老秃驴好生狠辣。
“老衲此生唯参破河图奥秘这一心愿未了,还请百施主成全。”
为了长生不老直说就是,还光面堂皇说什么奥秘,岁荣不屑点破,开门见山:“我身上若有什么河图,这五年你也该找着了,你也别跟我弯弯绕绕,要如何才肯放人,直说就是。”
“不急。”老和尚起身,步下九莲台,周身强横的真气流转吹得衣袍无风自鼓,那可不是为了震慑对方,只是内力太过充盈需得时时倾泻,然,他这倾泻而出的残余内力已是许多江湖中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老衲倒是好奇施主为何驽定我会救你?”这五年来他为了陵光神君死前那句话一直寻找观察,泰山府君双子俱在眼前,若“爱其所爱”为真,河图就该在他二人身上才对,但若陵光神君那句话只是为了让自己救她少主随口说的,可又是另一番计较。
岁容不屑道:“我可没打算让你来救,我有玄天一气道护体,又会轮回先天功,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死,不过想你这老和尚心心念念河图,定然不会对我下杀手,如此而已。”
灵宝心念一转,沉吟道:“陵光神君死前曾说,泰山府君将河图藏在今生挚爱身上,需得爱其所爱才能知晓,老衲苦寻五年,一无所获,若百施主能成全老衲心愿,老衲自会放人。”
岁容听出端倪,肯定这老儿心里早有计较才会这样大费周折用人质要挟:“你要我如何成全,直说就是,我打你不过,你手中又有人质,大可不必与我打哑谜。”
如此透彻之人,灵宝观之愈喜,更生出笼络之意,直言道:“若论泰山府君挚爱,除却她的两个儿子,便只有一个人了。”
岁荣眉头微抖:“何人?”
“武林盟主,毕进。”
“毕?毕伯伯?与他何干?”岁荣心中咚咚打鼓。
灵宝老儿脸上露出莫测微笑:“神尘是毕进与你母亲所生,姬蘅能请出泰山府君,亦有毕进功劳。”
“!!!!”
岁荣倒吸一口凉气,头脑发胀几近晕厥。
难怪……
“下月初八,白鹿庄赢曜在天工门举办铸剑大会,届时毕进也会参加,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撬开毕进的嘴,也只有你了,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一切太过震撼,岁荣久久不得反应。
“我答应你,你放他下来……”
老和尚一挥衣袍,一道罡风斩断殿上悬挂的铁索,神尘颓然下坠,岁荣去接,老和尚右手一探,先一步将他光头擒在手中。
神尘痛哼一声,血浆糊住的俊脸虚弱地睁开眼,嘴巴微微开合,似在说什么,却听不见声音。
岁荣心中一痛,愈发心急,老和尚慢悠悠提着他道:“老衲新练成洛书上的《九宫混元功》,果真玄妙,于是便在他身上试了一试,如今他还有月余可活……”
“你!!”岁荣恨极这贼秃,却又将他无可奈何。
“皇帝要我进宫与他讲经,想来往返也是月余,若你届时拿出《河图》来换,神尘自然无恙。”
“我若拿到河图!你又不肯放人怎说!”
灵宝老儿身影一虚,提着神尘消失在了大雄宝殿之中,只轻飘飘留下一句“你别无选择”。
……
六月初一,九莲山热闹非凡。
这一天没有早课,没有劳役,四院八堂的首座齐聚达摩殿中。
南少林一年一度的禅武大会俨然一场盛典,净明靠坐在院中一角,一双肿泡眼环视着三方出口。
“净明师兄!找着那小子了!”一个小和尚忙不迭地跑来报信。
猪头眼睛一亮,捏着拳头就往那小和尚跑来方向走去,天知道他这些日子如何捱过来的,释施礼那个狗杂种躲在罗汉堂里不出来,他日日都想将那不知好歹的小子抽筋扒骨,今天终于算是让他等到了。
络绎不绝的人流自三门涌入,施礼一身褐色僧衣,白皙俊秀的脸孔与周遭和尚一比尤其扎眼,净明老远就瞧见那个该死的小子。
“好你个兔崽子!你怎不……藏……”净明走近几步就要去薅他衣领,却见施礼身后跟着一群抱着双臂的大汉……那一条条粗臂盘着青筋,围在施礼周遭,俨然一堵移动的城墙。
净明一看那臂膀比自己大腿还粗,当知这群恶汉是罗汉堂里的金刚……登时胆怯,硬生生咽回了后半句话。
岁荣见那猪头灰溜溜想逃,连忙将他唤住:“诶!净明师兄!你方才找我?”
净明身子一僵,恶狠狠转过身瞪道:“你小子莫要嚣张!武试时可有住持首座见证,打死也是有的,禅武大会的规矩,无怨无尤!”
岁荣笑道:“多谢师兄提醒,听说师兄是对试师兄?如对上师兄,我定下手轻些。”
“你!!”净明肺都要气炸,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竟还敢激怒自己,当即咬牙切齿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待如何留手!老子定好好给你这个机会!”
岁荣还想气他,却听一阵咚咚巨响,地面也随之震颤,满院弟子皆齐齐回首去看震响源头,却见一个两丈高的肌肉巨人正小心迈过道道院墙朝这边大步走来。
“慧业师傅!”
“天啦……是慧业师傅……”
“阿弥陀佛……简直……简直就是金刚在世……”
“今年怎么连慧业师傅都来了?”
“你不知道?今年罗汉堂也有弟子参加大会……慧业师傅作为罗汉堂首座,自然是要来的……”
“罗汉堂?罗汉堂何时进的新弟子?”
一只磨盘大小的赤脚跨入院中,场中之人为之震慑,齐齐噤声。
那遮天蔽日的巨汉局促地站在墙边,生怕不小心踩死哪只倒霉的“蚂蚁”。
住持神意听殿外动静,领着四院八堂的首座迎将出来,又是一阵客套寒暄,殿中寻不到供慧业坐的椅子,十数沙弥便将蒲团拼叠在一起以供慧业落座。
神意坐北居中,两侧各有六把交椅分坐四院八堂首座,慧业庞然大物盘腿坐于南方正中,那场面滑稽无比,活像一尊肉身法相。
岁荣背靠着慧业膝盖挑衅地看着净明,净明气得腮帮子都要咬碎,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巳时钟响,满场弟子净皆肃然噤声,只听住持警言。
神意起身,一身暗橙三衣,外罩暗红袈裟,衣料简朴却十分大气庄严,他较神尘年纪长了许多,嘴角向下,脖颈皮肉已能见细纹。
见他起身,满场和尚净皆起身,这等大会,皆要由住持带头念诵三经以此净化会场。
三经过后,众首座重新落座,神意自转身进得达摩殿中奉香三柱,又自香炉底部取出腊封信笺交予弟子。
参试弟子皆屏息翘首去看那信笺,唯岁荣百无聊赖,他又不想当什么正式和尚。
信笺之中为禅武大会中禅试题目,俗家弟子需通禅武二道方能成为正式弟子。持信弟子展开信笺,取出信中白纸展开,绕着满场走了两圈。
岁荣瞥了一眼,白纸上画了一个圈,见此试题,满场皆传来窃窃私语。
“这是何意?师兄帮我……”
“从前都是有出有典的试题,今年怎这样古怪?”
“好难……这是何意……”
“难道今年只能武试了?我不想被打死……”
般若院首座见满场难言,朝身后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弟子浑身一凛,只得硬着头皮步入场中,朝四向施礼。
“那是何人?”
“鉴观师兄都不认得?般若院首座神智师傅的关门弟子,被称为百年一遇的佛学神童……”
“原来是他……那个八岁就能背出整套三藏十二经的那个?”
“往年他怎没过?这样的神童何须等到现在?”
“鉴观师兄体弱多病,往年身子一直不好,般若院爱惜他,他自小就没做过劳役,今年身体好些才来参试的……”
岁容听得忍不住噗嗤一笑,立刻招来几记白眼,岁容连忙告罪,转过身去,却觉得越发好笑起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什么佛学神童这种称呼,被人一本正经叫出来,真是有股莫名其妙的喜感。
慧业大手一按,捏住他的脑袋让他重新转过去好好听人家如何解题。
鉴观朝神意合十一拜:“弟子鉴观,乃般若院维那堂弟子,告请住持试来解题。”
神意合十回礼,这信笺乃观真大师临行前留下的,他亦好奇这题如何解答。
鉴观轻咳,数百双眼睛齐齐盯着他,他只紧张得手脚发麻:“圆……圆,此题应是辩证轮回与解脱……在轮回中,众生因无明、贪爱、嗔恚等烦恼不断流转于六道之中……形成一个看似无始无终的循环。然而……世尊教导我们如何通过八正道等修行方法……最终达到涅盘,跳出轮回的圆圈,实现彻底的解脱和平静。”
神意不由颔首,自红绒垫上取来念珠递与鉴观。周遭顷刻传出恍然大悟的吸气声,鉴观亦长出一口气瞥向师傅,神智大师头颅微扬,显然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哈哈哈哈……神智师侄好福气啊,般若院又收了高徒!”
慧业一笑,周遭如闻炸雷,纷纷捂耳。
神智闻言缓缓起身微微一礼:“阿弥陀佛,慧业师叔谬赞了,不过是般若院平日经课勤些,我这弟子不甚敏慧,只有勤勉,不可与罗汉堂弟子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轻笑,想来是听出了神智口中机锋,无疑是暗讽罗汉堂武夫无谋尔尔。
慧业不恼,哈哈大笑,食指一弹岁荣背心,岁荣背心被他一弹,一个趔趄,跌跌撞撞进入场中,回头就恶狠狠地瞪着慧业。
神智一瞧岁荣,强忍笑意故意道:“看罗汉堂的弟子如此心切,鉴观还不赶紧退下,让出位置学学师兄的高深佛法。”
法澄听他满口酸屁,登时就要发作,却被师傅大手按住,慧业朝岁荣嘱咐道:“施礼好生作答,莫丢了你师傅的脸面。”
岁荣听他搬出神尘,心中又痛又忧,白了他一眼,亦学着鉴观那般先朝四向施礼,又朝神意道:“弟子施礼,乃罗汉堂神尘弟子,告请住持试来解题。”
神意一听是神尘徒弟,不由得好生将他仔细打量,师徒俩倒真有几分相似,俱是顶好的皮相,只是面前这小沙弥虽有神尘三分凌人气势,却不像个和尚。神意合十回礼,淡淡道:“请解题来。”
岁荣一瞥,果真看见净明一脸嘲讽看好戏的神情,于是笑着把食指顶住鼻头故意朝他扮了个猪脸,气得猪头本尊登时就要扑上来咬人,满场哄堂大笑。
“放肆!禅武大会岂容你哗众耍宝!你若答不出来便退下!”戒律堂首座哪里见过这等乖张之徒,顷刻暴怒。
倒是神智出面做个好人:“慧能师叔消气,这小僧出自罗汉堂,脾性乖张些也是自然……那个,你……神尘徒弟,你答不上来便准备武试吧,总有机会……”
岁荣伸了个懒腰道:“我看大家沉着脸活跃下气氛罢了,若大师们吃消不起弟子不逗便是。”
“你!”慧能又要发怒,却被神意抬手阻止。
“好生回答,莫辱没了你师傅威名。”
岁荣冷笑,威名?落魄的前住持被如何羞辱皆视若无睹,现在反倒跟自己提什么威名。岁荣背着双手,绕着四院八堂的首座门走了起来:“这个圆嘛,总能解释诸多意思的,可说轮回,可说空性,可说因果,可说法轮……不过,若是禅试试题,定是出自经典来考,我说这个圆是一句话。”
“故弄玄虚……”神智轻声道。
“什么话?”神意抬手,示意他说完。
岁荣满场绕了一圈,在神意面前站定,直视对方双眼:“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满场噤声,落叶可闻,此话出自《金刚经》,大家皆烂熟于心,却不知如何解释这个圆。
“此圆本身没有内部填充,象征‘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即世间万物的表相都是空幻不实,没有固定不变的实体。圆周的存在则代表现象界的显现,而中间的空白则是“空性”,暗示超越形式的本质……然,这个环,则表示“若见诸相非相”,即当我们认识到所有现象并非具有独立自性,而是相互依存、空无自性时,我们就能够洞察到超越相对真理的绝对真理,即“见如来”。开放的环象征着无限和不执着,以及从有限的相中解脱,通向无边的智慧和觉悟。”
神意心中默念,瞪大双眼,若有所悟,手不自觉地伸向红绒垫准备摸佛牌。
净明一见,这还了得,若让这小子通过禅试,自己这十来日苦等的复仇机会不是空等?当即大喊:“简直满口胡言!”
“什么圆啊环啊的!怎么就扯到金刚经了?鉴观师兄已经说了是轮回,我看这小子就是强词夺理,满口胡诌!”
“胡闹!还不退下!”地藏院首座一见座下弟子如此失礼,连忙出声呵斥。
岁荣背着双手踱到净明面前:“想来净明师兄当初定是过的武试,听不懂也是正常,既然禅试师兄不服,那便只好请教师兄的武试了。”
神意刚要开口,神智倒是先打了圆场:“既然禅试有人异议,这位弟子又主动请求武试,我看不如依他,正好我等也许久没有见识罗汉堂的武艺了。”
“众师叔师兄如何看?”神意环顾两侧。
四院八堂虽认可岁荣回答,不过这小子实在嚣张,理应受些教训,规范德行,于是纷纷点头许了这场突然的武试。
净明一见众首座皆许可了,两拳捏得咯咯作响,狞笑道:“施礼师弟,师兄下手可不知轻重。”
周遭传来一片嘘声。
“他怎敢惹净明师兄的……”
“对啊……武试我可是最怕遇到净明师兄了……听说净明师兄拳法精通,连波罗蜜手、大力金刚掌也会使……”
“那他不是死定了?”
“……谁让他如此张狂来着,也是活该……”
慧业一臂撑腿,一臂托腮,看得饶有兴致,嘱咐道:“乖徒孙,教训即可,万不可将他打死了。”
净明一听,当即双目喷出火来,脚下一蹬,两掌互摆,运起大力金刚掌爆冲而来。
三十一 阋神
净明那一掌势大力沉,旁观者看其架势无不心中一紧,那招“罗汉破钟”可断金石,地藏院弟子是见识过他用这招生生拍死一头水牛的,若是这掌打在活人身上……简直不敢想象。
岁荣却不躲,眼见那重掌就要打中,岁荣身影一闪,肉眼几乎不可捕捉的灵动诡异,电光火石间,净明打空无法撤力,岁荣携他衣袖轻轻一送,百八十斤的肥硕大山被他丢到了墙根上,生生砸缺一截院墙。
满场噤声,面面相觑,纷纷闻讯对方看清没有。
四院八堂的首座们亦然,齐齐望向神意,神意微眯双目,喃喃道:“沾衣十八跌……”
“哇呀!”净明气极,从地上爬起,门牙被撞断半截,啐出一口血沫再扑而来。
岁荣身影再闪,迅如鬼魅,塌腰顶肩将其手腕托住,两手扯住他衣襟一拽,足下同出蹬他脚踝。
猪头下手狠毒,力量使了十成十,被这样一绊,打人不着反被自己的力道带着扑倒。然,猪头嚣张却有底气,眼中闪过错愕,双掌猛拍地面,后腿就势反踢岁荣面门。岁荣身子微仰,两手兜住他后踢重腿朝后小跳化解。猪头身子粗笨肥硕,却十分灵活,身子折了个反弓寻常人该被锁死无法动弹了,他凭自己力大,生生单腿撑起全身重量,脚下一蹬凌空而起使出“蹲星伏虎”,空中双掌互推又使“攀星拿月”。
岁荣不使内力,只躲闪不停,净明的大力金刚掌使得风生水起,什么“达摩拂袖”、“迦叶劈空”,一式接一式,目不暇接。在场众人见状当知高低,心中纷纷嗤笑,慧业却了然,小太岁一身本事皆为道家真传,稍一还击必然现出破绽,神尘与他相伴五年却丝毫没传过他武功。
净明看他不敌,升起杀心,使“海底捞沙”擒住岁荣衣襟,身子肉弹一般跃起,两手捉住岁荣双肩使“金刚摔碑”就要将对方狠狠贯入地里。围观众人赶紧别过头去不忍直视,这样摔下还不砸个稀烂?
岁荣就地一滚,两腿上绞,顺着净明的贯地铁拳拾臂而缠,水蛇一般就势骑上了对方肩膀。猪头臂力未卸,肩上一沉,眼前忽然一黑,被岁荣骑在肩头捂住了双眼,下意识便反掌来打蒙住自己双眼的手。岁荣后仰落地,净明打来双掌却打在了自己面门,登时眼冒金星踉跄倒地,蹬腿两下没了动静。
平日里跟着猪头欺辱过岁荣的弟子们纷纷缩着身子往人群后躲,虽不知那小子使了什么功夫,但见其对战从容,傻子也能分出个高低厉害。
神意取过红绒布上的念珠托在掌心:“执此念珠,你便是我少林寺正式弟子,从今往后,需得修身养性,一心向佛,不可再如此乖张跋扈……”
四院八堂虽有忿意,但这小子文武皆过,也无话可说。
住持托着念珠站着,岁荣背着双手却不去接。
神意眉头微扬,气氛尴尬至极,但偏偏小太岁的字典里没有“见好就收”,什么狗屁正式弟子,什么狗屁禅武大会,他从始至终,只想要为自己出气,为憋屈了五年的神尘出气而已。
“这竖子!好生无礼!莫以为过了个武试就天下无敌!”暴脾气慧能果然上当,用力一掌将案几拍得粉碎。
岁荣伸了个懒腰,周身关节啪啪脆响,显然一副还没活动筋骨的欠收拾模样。
“猪头武功稀松平常,少林寺入门的门槛也太低了些,不如各位首座与我练练?”
这话犹如利剑,又如炸雷,直白地将风光绝顶的南少林颜面捅了个对穿。满场弟子听闻此话皆忘了呼吸,他这是何意?他一个人,要对战四院八堂所有人?
神意眯眼不语,慧能气急反笑:“哈,你想跟首座请教?你还没这资格!”
岁荣微笑,转而脸上一沉,狠道:“非也,不是请教,而是教训。”
若不是戒律院默认或者授意,饶使神尘不再是住持,也断不会有人敢那样折辱他。
慧能闻言,周身一涨,浑身衣衫炸得粉碎,现出一身铜铸铁打的金刚之躯,他鼻中喷出两道滚烫白汽,咬牙切齿道:“好得很!老衲就看你如何教训!”
慧能刚摆出架势,却见少年身影闪成一道绿影,手作剑指,直戳自己双目。慧能面带不屑,不出招反击,只想靠自己强横外功来招架。
神意看出岁荣招数诡异,正欲出声提醒慧能切莫大意,就见岁荣两指避开慧能双目,直点慧能乳中穴。
“无相拈花指……”
慧能无伤,正欲出声讥讽,乳首传来一阵瘙痒,又烫又麻让人忍不住想挠,悄一运功,发现厉害,真气凡穿过上身大穴就会被扯入乳中,他当即不敢再试,厚硕的胸肌若是涨得跟个哺乳的妇人,再当着这四院八堂的弟子来个当场喷奶……那画面简直……
“哇呀!你这无耻淫贼!竟用这等下流招式!老衲万容不得你!看拳!”
铁拳不留余力,携风声直贯岁荣单薄身影,沾上岁荣僧衣却似打在了布袋之上没有实感,下一刻,只见岁荣身影犹如竹叶青攀挂大树,整个身子缠在了慧能身上,两腿反剪锁住慧能脖颈,分出两爪扶住慧能两腰,照着肾器所在狠狠掐住。
“哇……”那瞬间剧痛痛得慧能直想呕吐,当即半跪在地。
“名门正派”哪里见过这等市井打法,既不光彩又不体面,出手阴狠下作为人不齿,却又暗自庆幸方才自己没有受激上头,与这小子这样难堪的缠斗在一起,赢了也是输了。
慧能暴喝一声,再顾不得其他,真身真气滚起,把身上的狗皮膏药震开。
岁荣避无可避,慧能身为戒律堂首座,其实力当只在神尘之下,被那刚猛真气一冲,岁荣翻滚在地,踉跄不稳,当即吐出一口鲜血,目光却得逞了一般,阴狠笑着看向慧能。
慧能腰侧剧痛虽消,胸前却鼓涨如球,那股令人羞耻的肿胀感让他不敢站直,伛偻着身子使揭谛功来擒岁荣,岁荣一抹唇角,使玉带功与他相斗,竟也不落下乘。
岁荣身形频闪,如同山间灵猴,轻盈跃起,直取慧能下盘。慧能嘴角微扬,不退反进,一式‘罗汉伏虎’,双拳携风雷之势砸向虚空。小和尚足尖点地,身形诡谲一转,恰如清风绕树,轻松避开这雷霆一击,同时袖中抖出一串念珠,如灵蛇出洞,直击慧能手腕。
慧能哼声一笑,不避不让,硬生生以肉掌接下念珠攻势,念珠撞上铁掌,瞬间炸成白面扬粉扑了慧能一脸。慧能屏息掩面,势欺身而上,展开少林绝学‘大韦陀杵’,拳风如墙,威势惊人,欲以力压人,将岁荣的灵动空间尽数封死。
岁荣面临此等狂澜,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体内内力流转,身形陡然加速,如同影子般在怒目周身游走,拳脚皆精准落在慧能的攻击间隙,虽力道不及,慧能却忌惮他又使什么下作手段,一时攻防两难,二人战得难解难分。
地藏院首座神空目光紧盯场中相斗二人,侧着身子故意朝身边神智道:“罗汉堂是想趁观真大师不在夺权呐,连堂中一个小沙弥都会本寺七十二绝技。”
神智勾着奸笑,毫无帮忙的意思:“用道家内力强催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有意思……”
慧能武功虽在岁荣之上,但岁荣轻巧敏捷轻易奈何不得他,交手第一招又着了他的道,十数合之后隐患渐渐显现,他周身燥热非常,头脑也开始变得浑滞,健硕的金刚之躯大汗淋漓,散发出不自然的潮红,凡是拳脚摩擦剐蹭之处,必烧起一阵欲挠不得又舒爽无比的奇痒。
如此继续,慧能动作越来越慢,直至岁荣欺近翻身骑于他脖间,双掌朝他双耳齐拍。
嗡的一声,大和尚,双目翻白,唇角松动流出一股口涎顺着胸腹的沟壑淌了一身,噗通一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直把达摩院的地砖都磕出两个坑来。
岁荣骑着他好像猴儿骑着一头水牛,俯身将大和尚厚实胸肉上的黑豆拈住,狠狠一扭,大和尚意识全无宛若痴呆,闷哼一声,裤裆立马顶起一棍,全凭本能在空气中挺身磨蹭。
见一向暴虐威严的慧能如此淫态,众僧齐把头颅低下,口念“阿弥陀佛”。
岁荣好笑,自慧能身上翻下,朝他摊开手,掌心残存的药膏令他当场发狂,饿狗一般伸出舌头舔舐起岁荣掌心,岁荣嫌他唾液恶心,兜心给了他一脚,踹野狗般将这百十斤的健硕汉子踹开,慧能就地一滚,顾不得狼狈,手足并用地又往岁荣这处爬来,岁荣不给他舔手心,他便追在岁荣身后叩首乞求。
这副痴呆淫态,无不冲击震颤在场每一个出家人的心防。
“邪魔外道!少林岂能容你!给本座将他拿下!”神意还未开口,神智倒是率先发难。
般若院的弟子你看我我看你,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手持戒棍却又不敢动手。
岁荣一脚蹬住慧能猛凑过来的面门,吹了一记口哨,十数道金灿灿的身影翻过院墙,横绝在岁荣身前并肩而立,形成一道铜浇铁铸的男墙。
见得十八铜人,四院八堂的首座们皆惊得站起如临大敌,这小僧究竟是何来历,连从不出华严洞的十八铜人也号令得动。
“四十年前,南少林梵渡大师救了一个游方和尚,予他吃喝,替他治伤,那游方和尚却伺机偷袭梵渡大师,摇身一变以观真为名,窃取了少林寺千秋佛果……”
岁荣声音轻飘飘懒洋洋,却无比清晰真切,十八铜人让出一缺肃穆半跪,灰衣小僧步出缺口,随意坐在铜人大腿上,朝这满堂僧众续道:“可笑四院八堂奉贼为尊,供其幕后垂帘蚕食少林,灵宝大法师乃鸿蒙宗三清,驱使你们一帮和尚鞍前马后,端是讽刺好笑。”
神意双掌合十,上前一步:“观真大师早入佛门,九莲山亦在尊师执掌下发扬光大,少林的选择与白鹿庄无关。”
岁荣轻笑道:“我代表不了白鹿庄,你也代表不了南少林,本就不是与你们商量来的,若有不服者,皆可上前一步试试十八铜人的手段。”
本以为四院八堂身居佛门高位,如何畏惧都要做个表率,现下却都一言不发,毫无气节,只等神意表态。
神意双目微敛,一身衣袍无风自鼓,惊人内力自他周身喷薄而出,直卷得众僧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原本貌不惊人的傀儡住持忽然睁眼,眼中精光流转,似换了个人:“灵宝法师麾下,欲界六天之太明玉完天,请指教!”
岁荣随手拍了拍铜人挺起的硕大胸肌:“少林的蛀虫由你们少林自己拔除吧。”
铜人得令,本半跪身行忽而弹射而起跃入空中,只见得一道金色流星发出耀目光芒从天而降直击神意,如流星坠地倏然间撞在一起,冲击荡起一圈飞灰卷向四方,有功夫不济者被当场卷出了院子。
岁荣轻咳,扇开飞灰,连忙去看战局……
好狠……
他本想着两人实力相当,该斗得有来有回才是,却看铜人身体绷直,以倒立之姿压着神意,神意半截身子如木楔子一般被钉入了地板之中,抵挡双臂举起现出不自然的弯折,显然已经断了……
岁荣震惊,回头去看慧业,慧业面带微笑,彷佛早有所料。
铜人小臂一涨,打算了结对方,却被岁荣喊住,铜人撤力,潇洒翻身,稳稳落在岁荣身旁,颔首合掌,稳如一尊塑像。
岁荣长立场中,环顾问道:“罗汉堂欲复兴少林,满堂可还有人不服?”
满堂哑然,落针可闻,如岁荣先前所言,本就不是与他们商量的,弱者从来没有选择权。
神空忽而双手合十盘腿坐下,颔首合眼,口念“阿弥陀佛”,地藏院的其他弟子紧随其后,纷纷盘腿坐下,有人领头,达摩院中陆续臣服,唯场中大坑里,神意还口吐鲜血不自然地杵着。
岁荣呼出一口浊气,瞥了一眼仍在地上蠕动乱蹭的慧能,朝铜人道:“将这淫狗拴在达摩院做条看门狗吧,未免旁人不知,还是将他‘戒律院首座’的名号刻个牌挂在他脖子上。”
众僧敢怒不敢言,这般羞辱不止羞辱慧能一个,这副淫态拴在达摩院,无异于扇佛祖耳光……
慧业站起,遮天蔽日:“住持神意为鸿蒙宗细作,现罢黜住持一职,九莲山由监寺神空代理,罗汉堂代表南少林参加铸剑大会,即日启程。”
满堂齐应“谨遵法旨”,九莲山远空飘来乌云,眼看是要变天了。
次日,岁荣起了大早,他还是习惯住在与神尘相伴五年的溪边小屋。
临行前,他把门窗掩好,将神尘没来得及送他的那串念珠拆成了两份串好,一串自己戴在手上,一串放在神尘房间的床头。
法澄迟迟等不着他,便来催,却见溪边蹲着一个小和尚正在洗头。
“怪了,想做和尚时你不剃发,现要出去了反舍得了。”
岁荣用袖子擦了擦新鲜剃好的光头,头顶发凉,好不自在:“代表南少林参加铸剑大会,总不能太突兀……走吧。”
法澄点点头,领着俏和尚七绕八拐出了寺门,一路领到了江边,江上停泊着一艘小船,慧业盘腿坐在江边打坐,那艘船竟还没有慧业大……
“这是?不走陆路?”
慧业见他来了,剥去周身衣衫,跃入江中,江水竟只到他大腿根,沉甸甸的雄物坠在胯间,在江水中半泡半悬。慧业将手腕粗细的绳索一头系着船头一头往腰上缠了两圈,道:“走陆路需半月,有我这纤夫拉着,走水路只需七日,小子快上船。”
岁荣纵入船中,心道甚好,陆路颠簸,走水陆正好可以补觉。
慧业迈开大脚,逆着江流在水中如履平地,溅起的水花冲在他金刚石般坚硬的肌肉上如撞上礁石,这激流相冲的力道何止千钧,端得是他这样一条天赋异禀的巨汉才有这逆水行舟的本事。
小船转入山峡,夹涌而来的料峭山壁隐去了九莲山,岁荣仰躺在船板上,两掌枕着后脑,天上蓝天白云流转,风光未改,却恍若隔世。
“师公,你带我去铸剑大会,九莲山无人压阵,不怕四院八堂又反了?”
慧业太过高大,水流声又吵杂,于是岁荣拽了拽拴船的缰绳又喊了一遍。慧业定身,嘿嘿一笑:“十八铜人奉你为主,有他们坐镇,四院八堂反不了。”
岁荣眉头一挑,觉得蹊跷:“他们这样厉害?那师公为何不亲自收服他们?”
“连灵宝老儿也无法办到的事……你高看了杂家,却小看了自己。”
“何意?”
慧业道:“十八铜人虽在少林,只守华严洞,不听令于任何人,他们才是少林寺真正的廷柱,十八铜人在一天,少林寺就存在一天。”
“嘶……灵宝大法师都无法控制他们……为何我?我也没做什么……”岁荣心中一抖,看来送自己去罗汉堂,罗汉堂又送自己去华严洞,根本就是他们计划好的……神尘和慧业,心中皆有默契。
“你小子练成了天魅体还不自知,你白鹿庄的元灵真焏,泰山府君的玄天一气道,再加上神尘的玉壁神通,佛家,道家,阴阳家的至阴功法皆汇于你一人,你自是世间一切至刚至阳的克星。”
天魅体……他分明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何不同……
但是这种被人利用的滋味,实在憋闷!亏得自己还如此担心神尘,他早该想到,神尘去见慧业,就是为了逼灵宝大法师动手,他们心中早有计划,慧业才如此老神在在……难怪当时对战慧能,自己赢得如此顺利……
岁荣挑眉,嘴角勾起招牌邪笑:“那师公的功法是否至刚至阳?”
慧业嘿嘿一笑,不答话,用绳索将阳锋缠了两圈,又把绳索另一头丢到船上:“你若唤我不应,便拉扯绳索。”
岁荣眼珠一转,扯了扯绳索,道:“饶使走水路,师公这样也实在招摇,不如岁荣替师公打扮打扮?”
慧业把阳根往船头一搁,小船晃了两晃:“来吧,你小子早惦记杂家这身肉了,给你耍就是。”
岁荣嘿嘿一笑,从船舱里翻出一个麻袋,抖落抖落,戳了两个眼儿,兜头套在慧业头上:“身子是藏不住了,光头和戒疤总要藏住……师公,你太高了,我够不着,借你这大行货垫垫脚……”
小光头装模做样地把麻袋往肌肉巨人头上套,两只脚毫不客气地踩在巨人搁在船舷上的巨龙上,左手揪住巨人肌肉雄乳上的黑葡萄稳住身形,磨磨蹭蹭怎也套不上,倒是将那黑葡萄越扯越长,脚下那条雄根也撑胀了起来。
慧业双眸渐暗,似包着团火,鼻腔里哼出滚烫的热气,却佝偻着身子配合着。慧业这肉胀的身子与神尘不同,神尘周身是线条深陷,似岸边精挑细选的卵石一块块镶嵌上去的,完美精致没有一丝脂肪。而慧业这身肌肉鼓胀饱满,又覆上一层牛皮般的皮肉,虽也块块分明,棱角却圆润,似刚蒸好的大馒头,弹软又扎实,一把抓下充盈满手,十分耐玩。
“嘿,船舱里居然还有笔墨,真是稀奇。”岁荣端来砚台放在慧业龙头处。
慧业呼吸一窒,猜到他要作甚,只强装镇定,如常解释道:“这船平日用来运货,过关总要备……呃……你……”
岁荣反身骑坐在慧业茎杆上,那巨龙微有昂扬之势已与他腿一般粗细,若是情动完全胀起那还得了,不过这惊世巨物,用是用不了了,耍还是能尽兴的。
小和尚伸出殷弘小舌舔舔了龙头,那阵刺痒激得肌肉金刚浑身一颤,鸡皮疙瘩自脚底板爬到了脑门心。
“好重的雄腥,师公要勤洗才是。”
“我……呃……”慧业刚要说自己天天再洗,就见岁荣拿起那支大号的狼毫笔在自己铃口处画圈,细毛微硬,刺得软肉辣痒难耐。
岁荣勾着邪笑,还故意询问对方:“师公,我刺进去喽,借你点男胶使使。”
慧业还疑何谓男胶,狼毫毛笔的笔头就捅进了他的铃口之中,那瞬间鲜活的刺激让他尾椎一麻,膝弯狂颤,两只大手赶紧反剪身后死死扣住自己的臀瓣,如此姿势反将巨龙送得更深,龙头跳了两跳,竟完全胀硬,笔挺一大根,差点把岁荣翘翻。
岁荣丰臀坐在茎秆之上前后滑动,狼毫笔捣在巨根之中抽拉搅动,好似一把软锯在锯慧业龙根里的嫩肉,饶是再精赤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这样的刺激。
“小子……小子,停下,别整……别整了……杂家这身子要给你……整坏了……”
岁荣抽出毛笔带出一丝透明的前液,继而两手环掐茎身,压住一推,一股亮晶晶的雄汁挤了出来,顺着一翘一翘的紫红黑龙滴进了砚台之中。
小和尚手执墨条拌着新鲜男汁专心磨墨,肌肉金刚正是兴起,对方却停了,连忙求道:“好徒孙,咋不接着耍了?”
岁荣勾着嘴角,头也不抬继续研磨:“师公不是让我别整了?说是要整坏了。”
“你……”慧业一急,这欲拒还迎的磨人模样,更刺得自己心根儿酥痒:“师公瞎说的,你瞧师公这雄胀身子,刀劈斧砍也伤不得,如何能被整坏……师公是太舒服了,好徒孙儿再接着耍,师公这浑身的疙瘩肉都归你使。”
岁荣眼皮一抬,说不尽的促狭魅态,笑嗔道:“一下这样一下那样,师公都把我搞糊涂了。”
“这……我……”慧业哪里遭过这样磨人的,习惯了用强,偏偏对这小子又使不得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师公这行货这样沉,你看,比我腿还粗长些,耍着可累,岁荣力小手酸,实在耍不动了。”
“……好好,不劳烦乖徒孙,师公自己来,但是,得……”
“如何?”岁荣撑肘托腮,明知故问。
“但是乖徒孙儿得看着杂家……”
“哦?”岁荣眼珠一转,笑问道:“师公是想让我看着你自渎?”
慧业呼吸一窒,重重答道:“是……”
“哦~我明白了,原来身为四梵天这样顶级高手的慧业大师,堂堂罗汉堂首座,要以现在这般赤身裸体,绷紧雄肉的公狗模样,让我这个衣着齐整的小和尚,舒舒服服坐着看你不知羞耻地发情啊?”
“!!!”
这话分明羞辱至极,传到慧业耳里无疑于最烈的春药,盘古开天头一遭听得这等撩拨,好似一记惊雷自头顶钻入脊髓,四肢百骸既酸又麻,什么羞耻尊严统统被炸成了碎片,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连张嘴说话也做不到,一股热流汇集在膀胱已不得不发。
巨人老树般盘满青筋的双腿跪在湍急的江流中,捉起自己城门杵一般的阳根搓弄着,双目似喷出火来,直勾勾地盯着岁荣精致的小脸儿,阳根被他搓得噗噗直响,铃口在岁荣面前一拳不住地舒张,那股雄臭热气就在面前,岁荣伸出舌头就能舔到肌肉金刚铃口悬出的晶莹前汁。
八块墙砖般的腹肌深深塌进腹腔,似要把空气全都挤出体外,一对浑厚方正的巨胸沁满汗液,明晃晃,油光光地随着手臂急速的动作而牵丝收缩着,巨人脖颈胸膛滚烫发红,目光之中满是情欲之火,真是赏心悦目,这发情的肌肉雄兽真是一番独特的美景,既淫乱又阳刚。
岁荣用毛笔蘸满男汁混合的墨汁,前液浓稠的胶质让这墨又腥又稠,他一脚踩在慧业龙根之上,对方连忙松开双手,将胸脯挺到岁荣面前。岁荣左手捉住那颗胀得高高耸起的乳柱两指来回碾磨,右手执笔在那对饱满鼓胀的厚实胸肌写上“白鹿庄之犬”。
“师公,低头看看,对你的新身份可还满意?”
岁荣周深蒸出徐徐内力,不可察觉,然而,这天魅体的厉害慧业终于感同身受,难怪十八铜人不可自拔,这融入血液之中的麻痒,恐这天下男儿皆无法抵挡。慧业双目翻白,口涎不住地流,显然已爽到了极致,哪里能细看写的什么,这过程就已淫贱得不能细想,只满口胡乱答着满意。
“求你……求你……”
“求我什么?”
“让我出来……求你,使劲耍我……让我出来……”
岁荣两手,一边一个捉着肌肉巨汉的乳尖碾拨着,欣赏着他胸肌上撑起的字迹,只微笑不说话。
慧业知道对方是要自己自辱,现下只要能爽,他也顾不得其他,脖颈青筋暴起,大喊道:“淫犬求亲爹使劲耍咱,让贱畜泄精!!”
“使劲?如何使劲?这样?”岁荣掐住慧业乳尖扯住,整个身子跃起,重重跺在慧业已胀得乌紫的雄根之上。
“哇呀!!!舒坦!再来!使劲!!!狠狠地踩!!亲爹把贱儿子的狗屌跺烂!!”
这金刚不坏之躯如此淫贱,倒激起了岁荣施虐的瘾来,他干脆仰头咬住对方胸脯激凸的乳柱,照着那颗搁在船板上脚盆般大小的雄卵踢去。
慧业周身的敏感点由刺麻变成了钝痛,精关再封不住,卵丸一沉,阳锋一麻,一串稠白的精链窜出,抛起两丈还高,一注接一注没有停顿,好不壮观。
舒坦……
这可太舒坦了……
慧业这辈子没有射得如此尽兴过,磨盘般的大手握着雄根,要把尿管里残存的精膏挤出来,岁荣却不干了。
“赶路要紧,路上总有机会再耍……伸过来。”
岁荣将绳索做了个绳圈,慧业撒手,将自己仍坚硬笔挺的攻城杵递了过去,让亲爹给自己栓了牵在手里。这还不算,岁荣又将麻绳分出两股,将肌肉金刚激凸而立的乳柱也缠紧牵住,这下巨人的三个敏感点都被自己控制住,这才让他重新挺着巨龙拉船启程。
……
宽阔的官道两侧满是要进城赶集的农人,他们或背木柴或背农货,皆老实规矩地走在官道两边泥泞难行的窄道上,饶使官道空着,泥腿子也是轻易不敢踩上去的。
轰隆隆,官道之上传来响动,农人看也不看,净都就地跪伏,无比整齐。
八匹大宛战马拉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由靛蓝油布罩着,时不时从里面传来阵阵钝打和呻吟。
“娘……笼子里面是锁着大虫吗?”
随行的护卫瞥了一眼人群,农妇赶紧把儿子嘴捂住,按着他脑袋往土里杵。
马车不急不徐驶向梧州城,忽而一骑快马追上马车,翻身下来一个斥候,踉跄了几步钻入铁笼之中。
铁笼之中又是别样一番洞天,汗味儿,雄腥,全闷在里头,铁笼中央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手脚大字形锁在笼子里,粗硕的铁臂不断勾举着磨盘大小的石锁,二头肌如球般坟起,上头缠着青筋,其中爆发力肉眼可见。
姜灿锻炼着身体,滚圆的粗臂上还挂着两个小太监不断帮他舔着汗水,锻钢般精实的肌理随着运动全身滚动,他身前一个小太监抱着膝盖仰躺着,臀部垫着软枕将他后穴垫起,方便姜灿那杆廷丈般粗长的肉棍捣入。
“说。”姜灿瞥了一眼跪在面前斥候。
斥候浑身一凛,回过神来,低头抱拳道:“报,报告指挥使大人!全真派,云翎宫、神剑山庄、龙虎山正一派、大理无量剑……皆到了天工门,白……白鹿庄的赢曜,也到了……”
姜灿浓眉紧拧,下身狠狠一挺,一阵皮肉崩裂的刺耳声响令人胆战心惊,小太监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随后浑身颓软,被身边候着的侍从拖走,继而,又一个小太监光裸着身子,学着先前那人抱膝躺下,身下还垫着先前那人的血,小太监浑身抖如筛糠,咬着下唇显得忐忑已极。
“九莲山,南少林呢?可有踪迹?”
斥候后背发凉,声音都在发颤:“先,先前发现过……踪迹,只是……只是那两丈高的肌肉金刚实在……实在移动太快,弟兄们脚程不济……跟……丢了……”
姜灿久久不语,马车中只有叮呤哐啷铁链碰撞的响声,这位指挥使大人喜怒无常,杀人狠辣,斥候浑身发毛,暗想自己凶多吉少,却忽然传来姜灿爽朗大笑,粗臂一胀将铁索绷断,大手将身下小太监按住,血淋淋的硬直枪杆没有预兆地连根捅入。
“滚出去,南少林不必跟了,都去守着赢曜。”
“遵命!”
姜灿活动了一下脖颈,勃起的巨龙抽顶了两下,怀中又没了动静,那小太监张着嘴,浑身僵直,显然又是不多活了。
“怎停了?继续打!用力!”
姜灿张开的鬼背遮蔽两个侍卫的身影,听得指挥使命令,两人一激灵,蘸满盐水的马鞭一左一右刷刷抽在那扇宽广的背脊之上。
三十二 问计
天工门,被誉为天下匠人的故乡,门下分天剑、天机、天匠三堂,旗下又有五行八作,门中高手寥寥,门徒却多,也是江湖之中不可忽视的大派。
沈星移头戴玉冠,身着靛衣,贵气凌人更盛从前,递了拜帖,不多时便有一个灰帽院公急匆匆来迎。
中年汉子跑得满头是汗,脸上堆笑,人还离了十数步已开始拱手告罪:“沈少爷!沈少爷!宴君楼何须递甚拜帖,沈少爷亲至,天工门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沈星移微笑回礼,极是优雅谦逊:“总管哪里话,宴君楼与天工门世代交好,里头不讲规矩,外头却不能坏了规矩。”
那院公一边抹汗一面答是,显然正忙得晕头转向,一时口快又问了句:“怎沈公子没与毕将军同行?神机营昨日便到了……”
沈星移脸上一僵,又笑道:“德卿身居要职,大小事务均要亲为,况且神机营随行皆是亲兵,同行多少不便……”
韩总管自知问错了话,也不再捡这话头,唤来门人将宴君楼的礼物捧了收下,领着沈星移上了山门。
这天工门上山的阶梯也有讲究,正中是两丈宽的汉白玉,两侧是青石,再侧是佃农樵夫们踩出来的土路。只有天工门邀请的主客才能走正中大道,游侠拜访需走侧径,辖下农户上山纳贡问事只能走土路。
沈星移昂首步上汉白玉阶梯,两侧游侠行来的注目礼让沈家少主很是受用。
管家领着沈星移入得山门,却没领他去主殿“万仞堂”,反领着他转过偏径,一路再上,领到了“璠虹馆”才止步。
“沈少爷,阁主就在里头……”
管家颔首为礼,沈星移亦回礼,心中不由冷笑,阁主?不冠姓戴名直称阁主,看来天工门也被赢曜吃下了。这个大师哥可真是雷霆手段,短短五年,竟是整合了小半中原武林,一个铸剑大会也搞出了武林大会的阵仗。
沈星移一个眼神,寒武二将领会,抱剑守在院门两侧站定。
沈星移整整衣衫,僵冷的俊脸堆出笑容,推门进去,一股香风铺面,是白鹿庄独有的“玉麝龙涎香”,高冷浓烈,如天山之巅冷冽的寒风。
院中椤木石楠撑开茂盛伞盖,一幢漆红二层小楼,星移心中一颤,一时恍惚,直以为自己不在天工门,而是到了“飞流馆”。
一名白衣青年坐在树下写字,一身的素白锦绸,华贵俊逸更胜从前,黑色的蒙眼巾遮去赢曜双目,反凸显了那极致完美的鼻梁唇线与下颚,见多识广如沈星移也看痴了,世上竟有俊成这样的男子,活脱脱的谪仙人,难怪赵构为他死心塌地。
沈星移深深一揖:“师弟拜见赢师哥,师哥风采更盛从前了。”
赢曜置若罔闻,任沈星移行礼的身子僵在原地,兀自将字挂在院子里晾晒。沈星移讪讪收礼,“熟络”地鉴赏起赢曜挂了满院的字迹。
“晓来江上寒霜碎,未语愁肠先落泪。飞流绝断今宵醉,碧落黄泉皆不对……情似烟波恨似钩,又见青山不见楼。繁花不解晴雨骤,斯人已瘦情难寿……不知让师哥如此痛彻心扉的,是哪家姑娘,如此好的福气?”沈星移明知故问。
赢曜端正坐于小楼主座,微一扬手,一道强劲焚风刮来,满院的卷轴都燃起了火。
沈星移骇退两步,展开扇子轻拍胸口,嘴角抖着笑迎过去:“师哥功力大进,可喜可贺,以师弟看,这多年未办的纵横榜也该恢复了,观天下英豪,赢师哥武功现下当跻身三甲了。”
赢曜冷漠,一言不发,蒙着双目更看不出表情。
沈星移心中暗骂,仍是厚着脸皮又走近几步赔笑道:“星移知道师哥气我,但宴君楼与师哥立场相同,都是为康王做事,师哥也知身处漩涡身不由己……”
“三日,若三日后我爹与姜师叔没回到白鹿庄,我便亲自荡平宴君楼。”
沈星移脸上青白频闪,深吸一口气后道:“赢师哥这话说得太重了些,两位师伯这些年在宴君楼好吃好喝修养着,赢师哥若是想念,来江陵府探望就是……呃!”
赢曜手上一紧,苍白有力的指节掐住了沈星移的脖颈,一股如同被蝎尾蛰过的火辣剧痛从喉间传来。
星移内力被他单手压制,提在半空眼看就要被活活掐死,两道寒光闪过,寒武二将自阴影之中鬼魅般钻出,两把锋利宝剑闪着夺命凶光同刺赢曜。
赢曜面上依旧一潭死水,左手提着沈星移,右手剑指在空中连点,瞬息之间只听得叮呤哐啷一阵脆响,寒武二将跃进小楼的身子飞在半空又倒栽了出去,跌在院子里,身边撒了一地的宝剑碎片。
沈星移平生第一次生出死亡将至的恐惧,赢曜手上一松,将他丢了出去。
“宴君楼是鸿蒙宗的也好,是宋廷的也好,是辽国的也好,三日之后若见不到我爹与姜师叔,赢曜说到做到。”
“咚!”
小楼的房门窗扇被强劲内力一扯,齐齐关上,沈星移倒在地上捂住滚烫刺辣的脖子,浑身都在发抖,这是惊惧交加又愤怒无比的全身发寒。
寒武二将忍着剧痛将沈星移扶起,沈星移挣开他们,大步出了璠虹馆。
赢曜!今日之辱,定要你百倍奉还!
……
转过群山,现出坦途。
郁郁葱葱的庄稼,零星散落的屋舍,赶了七天的路,南少林的代表终于到了梧州境内。
远远看见码头立着官兵,岁荣一扯“缰绳”,让拉船的巨兽赶紧把衣服穿上。
慧业拉着小船系上码头,码头上的商贩与船工皆默契地停了手上的事务将他望着,彷佛被慧业隔空点了穴道。
靠码头维生的人已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慧业这等巨兽,简直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与常识,嬉闹的孩童们见到这等参天巨人亦都不闹了,好奇又紧张地盯着这个浑身肌肉的大和尚,慧业偏头,朝他们扮了个鬼脸,立马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一窝蜂跑了个干净。
“好汉可是南少林的慧业大师?”一名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强作镇定,仰头望着慧业,这体型差距带来的天生压迫感让他如面泰山般窒息。
慧业正要摸出公验,却听一个年轻不羁的豪放男声传来。
“不必验了!慧业大师金刚转世,天下闻名,再找不着第二个!”
师爷一听声音,边让边朝慧业解释:“我家公子仰慕大师英姿,早早就来候着了,生怕错过大师。”
慧业做恍然大悟状,搜肠刮肚记起梧州的知州姓黄,朝那迎过来的年轻人合十一礼:“黄衙内客气了。”
岁荣躺在船上假寐偷听,眯着眼看那衙内是何面目。
黄衙内生得浓眉虎目,皮肤黢黑,一身玄色开襟短打,身形极是健硕,倒让岁荣意外,这副打头不像是官家子弟,倒似个武人。
“大师路上艰辛,快随我回府歇息。”黄衙内好客,说着就要来捉慧业手腕,手伸到一半意识到体型悬殊,只能僵在半空。
这般热情,活像慧业是个什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岁荣心中正疑,被慧业大手捞起。
“如此也好,我祖孙二人就叨扰衙内了。”
黄衙内这才发现船上有人,拧眉上下打量了一遍岁荣,不悦道:“这小僧好没规矩,首座在前,竟然还在船上睡大觉!”
所谓心直口快就是这般了吧,岁荣心道关你屁事,当即翻了个白眼,黄衙内见这小和尚居然如此张狂轻慢,果然暴怒,瞪着虎目又要教训。
慧业大手一拦,作揖道:“我这徒孙体弱多病,从未见过世面,衙内见谅。”
黄衙内瞪着岁荣点点头,心道这么好的慧业大师,被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徒孙拖累,委实可惜。
由于铸剑大会的缘故,梧州城内的客栈供不应求,南少林自然是天工门邀请的主宾之一,但慧业这体型,天工门实在安排不了合适的居所,放眼梧州,除了知州老爷的府邸,恐怕再难寻到第二个栖身之所了。
黄衙内本名黄承闫,梧州知州黄廷玉长子,倒是古道热肠嫉恶如仇,平生一无所长,独好习武。奈何三代为官,黄知州也为他打点好了仕途,拜师习武,那是想也别想,反倒让黄承闫愈发想往那个快意恩仇的热血江湖。
这一路上只粘着慧业问个没完,起初岁荣还以为这黄衙内与慧业是旧相识,一路听来才知,两人皆是初见。慧业频频回头朝岁荣投来求助目光,岁荣却觉得眼前这个画面十分滑稽,只当看不见。
岁荣双臂踹进袖口懒洋洋跟着,俊秀的眉毛微拧,蹊跷,十分蹊跷,参加铸剑大会的门派近百数,南少林虽是中原正派里的泰山北斗,但慧业并不如何扬名,为何偏偏来迎慧业?
这疑惑萦绕于心,待见得黄知州本人,岁荣终于知道为何。
为了款待慧业这等巨人,黄府在院子里支了长桌,黄知州须发花白,一身儒气,待客极是热情妥帖,倒是与他儿子天壤之别。
黄知州倒不端强拿调,只少言寡语,愁肠百结恨不得写在脸上,招待二人总是愁眉紧拧,生怕别人不知他有心事,一副“快问我何故烦忧”的表情恨不得怼慧业二人脸上。
三巡过后,慧业终于问出了知州大人盼望已久的那句话:“知州大人可有心事?何故烦忧?”
黄知州眉角一跳,长叹一声:“唉……大师不知,近些天来,梧州城内频发命案,受害者皆为俊秀童子……这天工门举办铸剑大会,往来江湖人士太多,实在难以查办……”
岁荣眼珠一转,心中了然,什么难以查办,分明就是不敢查办,显然黄知州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能让知州难以查办的,只能是来自汴京的人。但这连环命案发生在梧州,他不得不管,若是将这事交由南少林来办,江湖事江湖了,自己摘得干净,也算是对百姓有个交代。
慧业如何不懂,拈着酒碗哈哈笑道:“大人之忧,慧业听懂了,大人所托,南少林应下了。”
黄知州喜形于色,端着酒碗就要作揖:“慧业大师大仁大义,黄廷玉替梧州百姓感谢大师!”
岁荣撇撇嘴,心道你这和尚倒是什么烫手山芋都敢接,下一刻一只大手就将他拍了一个趔趄,慧业道:“杂家体型实在不便,大人可着人领着我这徒孙去趟衙门,我这徒孙聪敏绝世,不出三日,当能水落石出。”
黄知州满脸不信任地打量那个吃得满嘴流油又满脸不可置信的小和尚,岁荣恶狠狠瞪着慧业,慧业却朝他笑着挤眼。
一席过后,岁荣满脸烦躁地出了黄府,同样满脸不耐的还有黄承闫,他那副样子活像喜欢的是小姐,嫁他的却是丫鬟,满脸的嫌弃是半点没有隐藏。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语,要不是黄衙内的“威名”满城皆知,只像两个窜街的流氓。
到了府衙门口,僚佐瞧见黄承闫赶紧来迎,衙内相公抱着双臂不悦地偏身,让出身后的岁荣。
岁荣朝两个僚佐合十一礼:“小僧乃南少林施礼,受知州大人所托,来查命案。”
僚佐一听这沾不得碰不得的烫手山芋有人接手不能更喜,捉过岁荣手肘就往衙门里带,生怕他逃了,一面叫嚷着禀报知府大人,一面又着人去喊仵作,那阵仗搞得路人还当岁荣是那连环命案的真凶。
天刚入暑,停尸间内已起恶臭,仵作撩开白布,现出死者面容,岁荣与黄承闫皆探头去看。
死者皆牙呲欲裂,其形可怖。再看四肢躯干,均无淤青,这倒怪了,好似每个人死前都知道自己会死,痛苦至极又没有挣扎。
仵作看出二人疑惑,继而掀开掩住死者下体的白布,黄承闫一看,虎目瞪圆,冲出房门就是一阵呕吐。岁荣亦眉头拧紧,掩住口鼻强忍恶心。
死者的生殖器均有阉割痕迹,身份不言而喻,惨的是后庭,均霍开巨大的血洞,穴口的皮肤都被撑裂了,猩红发黑的肠子带着秽物流了出来,当是活活痛死的。
黄承善连忙摆手让仵作把白布盖上,岁荣喊停,伏在尸身前仔细查看。
“这还有何好看的?除了下体,又无外伤,你看他们上身作甚?”黄承闫只当这小和尚在装模作样。
岁荣头也不会,又在死者四肢按了按,道:“死者不是被撑裂流血而死,而是被吸干了精气。”
精气?难不成是妖怪作案不成?仵作抬眼看了看黄承闫没有作声。
“怎个说法?”黄承闫心中咯噔一声,来了兴趣,原来不是普通命案,真是江湖中人所为。
“死者上身苍白,下身肿胀,血气在死前已被强劲的外力拽于一处,那歹人是在用他们练功……依我所知,这天下需靠吸人精气练体的武功,除了黄龙真人的玉鼎功,还有《黄石经》里的‘君子不器’。”李若水先前吸去他真气,用的就是这招,只可笑,如此阴毒的招数,却起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名字。
黄承闫满脸恍然大悟,大声道:“我晓得了!死的都是太监!是朝廷的人杀的他们!是朝廷里的高手!”
仵作一听,逃也是的跑没了影,岁荣赶紧去捂这憨货的嘴巴,感情全天下都知凶手是谁,就这大少爷还蒙在鼓里。
黄承闫满脸真挚兴奋地看着岁荣,现下也不嫌弃也不恶心了:“朝廷里竟还有我不知道的高手,这《黄石经》不是兵书吗?怪哉怪哉!你晓得对方是何等级的高手?是慧业大师的对手吗?对!咱们赶紧回去告诉慧业大师!”
岁荣翻了个白眼,替死者盖好了白布,任那肌肉入脑的莽汉在身后聒噪。
这些人是杀给参加铸剑大会的各门各派看的,或者说,是杀给赢曜看的。灵宝老儿被急召入宫,显然是太子使计抽空康王赵构的靠山,李若水作为太子的底牌,是一定要陪同在侧的。若凶手不是李若水,那这天下,还有谁会《黄石经》呢?
“黄衙内,汴京派了何人来?”
黄承闫想起,不忿道:“是来了个特使,说是什么指挥使,品级不高,架子倒是大得很,进了梧州,既不拜会知州,也不见知府,神秘得很,只听城门的守卫说过来人,马车进城后却寻不得住处……哦,晓得了!你是说!这些人都是那指挥使杀的!好胆!我这就去拿人!”
“回来!”岁荣真是从未见过这样莽撞一根筋的人,“你父好容易将这炮仗丢出来,你又给他还回去,你看你爹打不打断你的腿!”
身边亲卫听了这话皆把脖子一缩,黄承闫这浑身肌肉的蛮虎那是向来横冲直撞的,忤逆者皆要受一通好打,他倒是不仗势欺人,不过这蛮虎衙内行侠仗义的过程中,误伤无数,搞得百姓苦不堪言,已成梧州百姓心头一疾。这小和尚当众如此呵斥蛮虎,其下场简直不敢细想。
黄承闫一愕,虎目直立:“那你说如何!”
岁荣朝他扬手赶人:“我已有打算,衙内不用陪了,回去罢,把嘴闭紧,莫要声张就算帮忙。”
亲卫倒吸一口凉气,不由退后一步,生怕血溅自身,却看那肌肉憨货竟然满脸堆笑,朝小和尚求道:“小师傅有何计较?快告诉本衙内,梧州城内,没有本衙内使不上力的地方。”
“……衙内好意小僧心领了,只是衙内相伴,实在张扬,容易打草惊蛇……衙内还是回去等消息罢……”
黄承闫哪里会肯,又是讨好又是赌咒发誓,直到终于说出那句“本衙内一言九鼎,全听小师傅安排。”岁荣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
岁荣的计划还非得有黄承闫配合不可,黄承闫不知被算计,还喜不自胜地摒去亲卫:“你们都回去,太招摇了,管好你们的嘴不许声张!若跑了消息,本衙内打断你们的腿!”
黄承闫耍完威风又朝岁荣问道:“小师傅,他们走了,快与我说说你的计划。”
岁荣盘着腕上念珠,打量着衙内健硕的身子:“现下最要紧的,得是寻到凶手藏身之所。”
“何需你说,你们到前,梧州城已被我翻过两遍了,未曾见过什么指挥使,反倒是县衙的大牢被我塞得人满为患了。”
想来这莽货又祸害了不少无辜,岁荣笑问:“不知衙内怕不怕痛?”
“???”黄承闫不解其意:“不怕,怎的?”
下一刻,只听刷拉一声,健硕的衙内被剥了个干净。
……
夜里的县衙大牢仍哀鸿遍野,喊冤声不绝于耳,吵得狱卒头脑发昏,酒也喝不下去。
“都闭嘴!再喊把你们嘴塞上!”
威胁虽出,喊声却不停,狱卒烦躁,也没那些抹布可以用来堵嘴,正要提棍去将“刁民”都打一遍,牢门忽开,一个少年牵着个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岁荣做黄府亲卫打扮,身后牵了个用粗绳捆着的蒙面大汉,岁荣侧身将腰间令牌一亮,道:“两位大哥,这憨货惹了我家衙内,衙内命我牵他来教训。”
狱卒识得令牌,也不细问岁荣面生,只一听衙内二字就一阵头疼,他哥俩现如今不得安生,全拜那好事的衙内所赐,正窝着一肚子火无从发泄。
“嚯,又是一条壮实的大汉。”狱卒绕着赤身壮汉打量了一圈,一把狠狠掐在其厚实胸肉上拧,边拧边恶狠狠地摘去大汉蒙面的麻袋:“一身养闲的精肉,既……”
待看清那蒙面大汉面目,狱卒吓得差些跌倒,那浑身精肉的恶汉浓眉虎目,虽捆着,仍满脸狂傲,不是那让满城百姓闻风丧胆的黄衙内还能是谁……
岁荣食指竖于唇上做了“嘘”的口型,继续道:“衙内说了,要打得这狂徒无一寸好肉替百姓出气,两位大哥莫要手软。”
两个狱卒只当自己听错,这这我我了半天,岁荣赶紧问道:“你方才说又是一条壮汉何意?”
那狱卒不敢去看黄承闫表情,只老实答道:“先前汴京来的人,也押了一条壮汉来关,说是朝廷钦犯,关在死牢里,吃喝皆不许我们过手,每天数次,有专人过来拷打。”
岁荣眉角一跳,果然被自己猜中,难怪黄承闫没见过这指挥使,当是早早地就藏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既如此,便将他也关进去罢,打一条壮汉也是打,打两条也是顺便。”
“这……我……小的……小的不敢……”
“带路就是,天塌下来自有衙内撑着,为难不了你俩。”岁荣难得与他们啰嗦,手上绳子一紧,黄承闫被扯着脖子躬身跟上。
狱卒不知眼前这少年是何来头,看他能将黄承闫当狗牵,自不敢再问,心惊胆战地在前面带路。
所谓死牢,不过藏得更深,大小与其他牢房无异,皆是由手臂粗细的铁杉木围合,困寻常犯人倒是够用,若是关押高手,只算个摆设。
狱卒打开了死牢的门,岁荣将帽檐下压掩住眼鼻走了进去。
里头支着刑架,那大汉大字型被腕粗铁链绑在刑架上,听见异动也不曾抬头,头颅垂着披头散发,健美至极的躯干满是脏污,亦不知生死。
火把的光亮不济,仅能瞧些轮廓,但已可见一斑,若是青天白日仔细观赏,这健硕之躯还不知要如何震撼,饶是岁容这般见过各色英伟男子的风流客,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黄承闫每日练功不曾停歇,自认勤勉,一身千锤百炼的筋肉放眼整个梧州城无人敌他得过,但与眼前这壮汉相比,就好似黄狗与黄牛,平生头一次让他感到自惭形秽。
岁荣本想让黄承闫假装犯人躲在大牢里窥察真凶行迹,但见了眼前这人,心中驽定了十分,既然戏已演到了正主面前,不如接着演下去。
“两位大哥,衙内命我看着他打完,快动手罢,我也好早些回去复命。”
狱卒虽不知衙内葫芦里卖何药,也只好依言将他捆到了刑架上,只是两个狱卒手握长鞭,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动手,岁荣看不下去,夺过长鞭,呼啪一声,一道两指宽的红痕渗着血珠,从黄承闫健硕的右胸斜拉到左腹。
这一鞭提神醒脑,岁荣虽没用内力,那也决不留情。黄承闫自诩习武硬汉,活得虽糙,过得却是人上人的享福日子,也不是没有耍浑招惹上些厉害角色,皆忌惮他这知州长子的身份不敢还手,向来都是他打人,这挨打还是头一遭,真真切切火辣辣的刺痛直让这硬汉龇牙咧嘴地吸气。
还不等他喘息,岁荣腕上一抖,一记响鞭又狠又辣,自他左肩抽到右腿,惊险地掠过命根,听得二卒心肝一颤,吓得差点绝后得黄承闫浑身一凛。
“你来……唔……唔唔!”
“你什么你?”岁荣扯下他蒙头的麻袋一团囫囵塞进他口中,两记耳光扇在他硬朗的脸上:“这便是你仗着出身横行无忌的下场!”
黄承闫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双目瞪圆喷出火来,奈何手脚被缚,嘴也被堵住,已然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岁荣一脸得意,鞭子越抽越快,一时只听得响声,瞧不见鞭影,这样的打法,不像是惩戒,随意得更像是出气。
黄承闫愤怒的咆哮被麻布袋堵成了狼狈的呻吟,奋力挣扎慢慢成了躲闪,刁钻毒辣的鞭子总是抽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凡是抽打过的地方先是麻胀,然后是火辣辣的刺痛,最后是欲挠不得沁入骨髓的痒。起先他还能绷紧肌肉去硬抗,挨得久了,肌肉也绷不紧了,那滋味更是痛彻心扉。
数百鞭后,裤子碎成了柳絮,被那持鞭的小子一扯就全落了。
岁荣用鞭柄挑起他的命根子掂了掂,笑道:“不错嘛,家伙还挺沉,这样大的行货,不知挨得起几鞭。”
黄承闫双目之中尽是恐惧,一个劲地疯狂摇头,他这大家伙还没使过,黄家还得靠它传宗接代,若是就这样被一个小和尚不明不白地糟蹋坏了,那可太冤枉了。
想他黄承闫,梧州城的小霸王,万想不到会有一天,如现在这般,在他平日当狗般呼来喝去的小卒面前赤身裸体。更想不到,自己这身精肉原本应该伏在女体之上征战耕耘,享受崇拜和赞美,日夜勤勉锻炼出来铁打的身子,反成了供人取乐的耍件。最最要命的是,他的命根子,正在羞辱的鞭击和视奸中,渐渐充血……勃发……胀大……
岁荣暗催内力,天魅体无色无味噬骨摄心,令黄承闫陷入一种羞耻的漩涡之中,他想不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淫贱,竟会在别人的折辱中兴奋至此。小霸王别过头去,越是不想,他的二弟胀得越大,既粗且长让人如何都忽视不得。笔挺的茎身酱黑中透着处子的粉红,硬邦邦撑过肚脐,端头吐出了晶莹的珠子,那珠子越牵越长,坠在地上,砸得两个狱卒喉头发紧。
狱卒甲用肘弯轻轻碰了碰兄弟,使了个眼神,扬了扬下巴,狱卒乙合眼点头,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神情,在他们眼中,岁荣与黄承闫这莫名其妙的一唱一和,显然成了一种少爷与小厮间的调情。再看向黄承闫,二人的表情也变了,少了三成畏惧,多了三成戏谑,五分玩味,十分向往。
黄承闫想要遮掩自己的私密部位,躲避歹毒的鞭击,不得不像个荡妇似的扭腰摆臀,浑身都用了力气,数鞭下去,汗水从额头鬓角迸出,顺着身体流淌,在地上汇成一滩水渍。
“啧啧啧,先前还是个刚硬的汉子,几鞭子就将你打出了原型。”岁荣笑嘻嘻地调侃,手上却丝毫不慢,一下一下往他命根子上招呼。
若不是真心害怕被这不知轻重的淫僧废了子孙根,以黄承闫的硬朗性子,寻常的刑罚还真没法让他讨饶,可这专往男人要害处招呼的阴招实在太过毒辣,即使内心再坚毅,黄承闫终究还是个尚未娶妻的童子,就算再不懂男女之事,也晓得命根子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唔!唔!唔唔!"连连惨呼却无济于事,岁荣使了个眼神,两个狱卒左右拉动麻绳,脚下踩空,健硕的汉子像井口悬吊的水桶般被人吊起,他不得不绷紧浑身肌肉对抗四肢关节随时都会被勒断的剧痛,绷紧的肉身又恰好成了鞭子最好的靶子,能供人打得畅快,看得也悦目。
粗糙的麻绳深深地嵌入衙内的小腹,纵横交错的鞭痕被衬得愈发狰狞。刚刚松懈下来的肌肉这才感觉到遍布其上的伤痛,它们稍一收缩,从肌肤之下传来的电击般的痛觉便逼得他又一次咬牙发狠挺住,一旦他收缩腹肌,伤口就会被扯裂,那些饱含血水的鞭痕便重新化作烧红的小刀。
"呜呜呜……"每一次肌肉收紧都会便随来衙内痛苦的呻吟,他身上肌肉虬结鼓起,脖子上青筋暴突,再承受不住,突然拼命弓起腰肢,咿咿呀呀叫着猛然爆发出全身力气,将那刑架摇得嘎嘎作响,几近散架。
狱卒看着曾经不可一世,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黄衙内,如今却像蠢猪一般徒劳挣扎,曾经耀武扬威的肌肉成了少年肆意殴打取乐的靶子,畅快,那是发自肺腑的畅快。
岁荣内力越催越盛,不光黄承闫,连两个狱卒都满脸红晕撑起了帐篷,偏偏那个神秘的指挥使大人还是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咫尺之隔闹出这样的动静,他却置若罔闻,竟丝毫不受自己天魅体的影响,这样强的定力,倒激起了岁荣的好胜心。
“大、大人……您打累了,换我们两兄弟帮忙吧……”
两个狱卒红着一张谄媚的脸期待地看着岁荣,岁荣扬眉轻笑,将鞭子递给了他们,正好可以安心跟那指挥使斗法。
岁荣盘腿坐下,身如磐石,心似明镜,息住鼻端,意守膻中。玄天一气道的至臻内力顺着玉壁神通的功法指引走遍周身,周身毛孔舒张,霎时蒸起白烟,再辅以“拂衣神功”将白汽徐徐渡往指挥使的方向。白汽铺开,似绸带般缠上那拴在刑架上的赤身大汉,忽的一震,那人纹丝未动,白色绸带却炸成积云在牢房里荡开。
好厉害……
岁荣收敛心神不敢小觑,白汽再次蒸出,比之先前更盛数倍。
两人斗法,却是苦了大牢里的囚犯,天魅体全开,这白汽比春药还烈,数息过后,大牢里的每个人皆觉得头晕目眩,口舌发干,一股呼不出咽不下的滚烫浊气堵在心口,撩得每个人都撑起了帐篷。
黄承闫四指厚的巨胸被鞭子抽得收紧拉丝,挺翘的蜜色方臀被棍子拍得荡起了肉浪,羞耻的痛感正好抚慰了周身那股腐骨噬心的瘙痒,渐渐的,硬汉衙内的呻吟也变了味道。
狱卒玩得上头,全然忘了危险,竟替黄承闫松了绳索,没了束缚,黄承闫趴在地上又滚又蹭,只恨自己浑身都是痒肉,尤其胸前那两粒胀痒的紫黑乳头,非要蹭在砖缝里来回研磨才能消解。
“打……继续打我……”衙内趴在地上蠕动,布满汗水鞭痕的魁伟身体顾不得尊严,在两个从未入过少爷尊眼的看门狗面前乞求着。
狱卒也不客气,既是少爷恳求的,他便顺势长腿一跨,反骑在衙内强劲窄腰上,男人雄健的砖臀就在面前,他探手掰开,暴露出梧州城第一公子未经人事的耻穴。
“不……不行……不要……”感受到手指在后穴的褶皱打转,黄承闫虚弱地求饶,听在如今已色胆包天的狱卒耳里就成了下贱的叫春。
狱卒乙将麻绳串上铁钩勾住衙内的鼻孔,钝勾扯着他的鼻孔提起,迫使趴在地上的肌肉少年必须扬起头颅和脖子。
“哈哈,快爬,驮着爷爷爬两圈。”
耻辱的姿势让黄承闫羞愤欲死,但他偏偏无法抵抗后庭逐渐深入的手指带来的奇妙快感,乖乖地拱起肩膀抬高身子,高傲的衙内驼着背上的两个看门狗围着牢房爬行。
狱卒乙双腿用力夹住衙内的劲腰,一手扯着铁钩,狱卒甲专心把玩衙内的丰臀雏菊,一手持着长鞭啪啪挥甩,两人真就把这个梧州城作威作福惯了的土皇帝当做一匹顽劣的骏马骑行。黄承闫那张硬朗的俊脸被钝勾扯成了猪鼻子,口涎顺着唇角流了一地,像个白痴一样被下人驱使着,他珍惜无比的驴样行货同样滴着男汁,羞耻地被下人反扯在胯间握在手里把玩。
岁荣这边又是另一番情景,双方内劲僵持,岁荣额头不停蹦出豆大汗珠,而那指挥使依旧岿然不动。
好强……
对方实力深不可测,岁荣暗骂自己轻敌,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正苦思应对之策,对方却猛的撤力,岁荣收力不及,整个人被带着飞了出去,径直扑入了那赤裸巨汉的坏里。
叮叮脆响,锁住巨汉的链条被齐齐震断,探手就要拿住岁荣,岁荣就势运起空明掌力拍向巨汉胸口,咫尺之距,那巨汉身手迅如雷霆,快得让岁荣一愕,再看,自己的纤细右手已被对方铁钳巨手擒住。抬脚蹬向巨汉腹肌,对方不避,腹腔吸气塌陷,连同岁荣的脚踝一同裹住,八块墙砖般的腹肌成了镣铐。
岁荣震惊至极,这是什么功夫!自诩外家大成的慧业也没有这等能耐!
对方粗臂卷来,岁荣如被巨蟒缠身,锁得动弹不得。
完了……碰上硬茬了……
内功被对方化解干净,外功对方更是游刃有余……
岁荣情急,生怕对方手快要了自己的命:“指挥使饶命!我乃南少林罗汉堂门下和尚施礼!受梧州城知州黄大人之命前来查案!牢外有弟兄候着,我若死了,大人连同大人身后的太子殿下也休想全身而退!”
阴影中,岁荣彷佛看到对方扯了下唇角。
指挥使薄唇轻启,带着玩味和欣喜:“你不是和尚。”
岁荣心跳如狂,看来自己的行动早就在对方的算计之中,不是自己来找他,从一开始,都是对方引他过来的。
“你是谁?”岁荣的声音都在颤抖。
对方手臂一紧将他纤腰提起,又掰过岁荣的腿缠在自己腰上,如从前无数次那样将他端了起来,昂首阔步走出阴影。
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在火把照耀下现出真容,深邃的琥珀色双眸压满了经年流转的温柔。
岁荣怔住了,张着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眼睛越来越刺,直至涌出的潮水模糊了视线。
姜灿的虎牙轻咬着岁荣的耳垂,大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心,像是无数次失眠夜晚给与他的安慰。
“弟弟,别怕,二哥保护你……”
三十三 激流
“不对!你怎知道我没死?”岁荣一阵后怕。
姜灿剑眉扬起,笑道:“破绽太多。”
岁荣惴惴不安,姜灿看穿他心事,复安慰道:“放心……赵构要的是赢曜的决心,赢曜要的是你的安全,灵宝大法师要的是河图,你‘死’过了,他们的目的净都达到了。”
姜灿可不傻,岁荣一直知道, 他这个二师哥从前只是随性不争,论天赋聪慧,他才是师兄弟中的第一。
“那……师哥费这周折引我来,可是有甚话要说?”
只见他坏笑着挤了挤眼,虎牙轻啃着岁荣的脖颈:“借你内力一用。”
怎个借法?岁荣还没问出口,只觉姜灿布满老茧的大手探进了自己裤子,当即明白他要何为,当即红着小脸伏在他肩膀将翘臀抬起配合。
姜灿啐了口唾液在掌心揉开,又用中指在岁荣穴口涂抹缓缓探入,动作有些生涩,毕竟这些年的性事,他从未这样温柔过。
“弟弟,你真好看……”姜灿琥珀色的瞳仁儿闪着光,灼热得要拉出丝来。
岁荣别过头去,脸颊已然红透:“哪儿去学的这些讨好人的话……别人爱听,我可不听你哄。”
姜灿身子微微一怔,岁荣立马警醒自己说错了话,这些年来姜灿在太子手下如何当畜生般折辱,他是有耳闻的,姜灿再如何坚强,毫不介怀是绝无可能的。
岁荣赶紧双手扳过姜灿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地吻住了他的薄唇,姜灿微一抵抗,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只觉升起一股温暖的潮水漫过心坎。
“二哥,我会杀尽所有强迫你的人,我能抹去你所有不堪的过往。”
姜灿扯了扯嘴角,杀光?如何杀得光?再如何手眼通天,也绝无法杀光三千皇权贵胄……
岁荣反手握住姜灿滚烫笔直的茎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上去,姜灿呼吸一窒,握着他的腰肢让他慢点。
“二哥不信?本太岁有的是法子。”岁荣额角蹦汗,显然被那硕物撑得难受。
这样熟悉的安慰令姜灿心底一酸,猛虎般含住岁荣的唇珠啃吻着,就像饿虎捕食一只小鹿:“好,二哥信你。”
随着姜灿滚烫的杀威棒楔入,那根身经百战的乌黑巨龙筋脉纵横刮过那熟悉又紧致的甬道,撑得满满当当严丝合缝,就如宝剑归鞘。
“放松……”
说得轻巧,谁被手臂粗长的大家伙捣着能放松……况且,现在的姜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无法掌控的强者气息,那是一股初见厉刃川时才有的原始压迫,充满了野性和危险,岁荣只怕姜灿现在动作稍大一点,自己就会被那吓人的性器撕裂。
姜灿竭力隐忍着想要狠狠抽插的冲动,哑着嗓子低声念道:“气入归墟埋四肢,意纳五内藏神识。身如游鱼沉会阴,天门天府微震鸣。”
岁荣依口诀将气息运行了两个大周天,四肢疲软,只觉得体内真气化成了水,应和着姜灿深深楔入的雄根博博阵动。
姜灿蜜色的肌肤渗满了汗珠,每个毛孔都在喷薄着白汽,几息之后,白汽铺满整个大牢,衬着昏黄火光直若什么幽城地府。大牢之中纵情欢娱的囚犯被这白汽一激,纷纷软倒在地,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内力还能这样一个借法?岁荣虽知姜灿守着经纬楼,从小博闻强识,却未曾见过这样的神功,若上得战场使将出来,不是所向披靡?
没了监视,姜灿喘着粗气,显然方才那招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负荷:“弟弟,你听我说,铸剑大会,你不能去。”
“为何?”
“赢曜在天工门埋满了火药,准备在铸剑大会时炸死所有人。”
“!!!”
“赢曜与阿骨打已达成合谋,促成了宋廷与完颜部的合作,准联合绞杀辽国……弟弟,听话,你死过一次,便不要再卷入其中,风云已变,这天下已不再是你能掌控的游戏了。”
岁荣心口砰砰直跳,他当然明白赢曜的用意……
宋廷还打着坐山观虎斗想坐收渔利,只是,辽国若胜,背信弃义的宋国必遭反噬,辽国若败,完颜部将会成为下一个辽国,一个没有澶渊之盟约束的辽国,将是一群饥饿且嗜血的狼……
至于中原武林,当时中原各派翻脸无情逼死了自己父母,这笔血海深仇还刻骨铭心非报不可,况且,兰州一役让童贯和李若水吃尽了苦头,深知武林人士对战局的影响,若是中原各派在天工门全军覆没,不仅宋朝武林空虚,宋廷亦失去了武力砥柱,若是辽国攻来,便是长驱直入。
大师哥……
“不行!你们怎么办?还有……毕进,我是说毕伯伯,我需要找他问出河图下落救人的!”
姜灿浓眉紧拧满脸烦躁:“听话,二哥来想法子。”
时间宝贵,多说无益,岁荣只好暂时应了,现下跟姜灿犟嘴毫无意义,还是互通消息要紧。
“还有……”姜灿粗臂兜住他腘窝,恋恋不舍地抽出自己那根硕物,“上月,探子在岳州发现了南北二斗的踪迹。”
岁荣稍加思索便知其中利害,鸿蒙三清相斗只剩其一,南北二斗是来选传人了,难怪灵宝老儿如此心急要寻到河图……
“给你这个……”姜灿说着,咬紧牙关,指甲抠着两肋,触目惊心地拔出四枚两寸来长的蚀骨钉,那钉子没入皮肉,几不可见,拔出后鲜血淋漓,“明日午时,你扮作太监模样再来大牢找我,这四枚蚀骨钉好生藏着……李若水派了天梁星监视我,南斗六星功法诡秘,极擅惑心,他用功法操控我时,你便用蚀骨钉打我天池、京门二穴,剩下两枚予你容错。”
岁荣小心收进腰带,见姜灿伤口还在泊泊出血,观之不忍,姜灿大手盖在岁荣头顶揉了揉:“师哥不痛,师哥开心,快些回去,免露了破绽,师哥还等你来搭救。”
姜灿轻描淡写三言两语,岁荣已能想见他这五年过得多么惊心痛苦,只重重点头,浑身冰凉地拖着昏死过去的黄承善出了大牢。
……
翌日一早。
醒转后的黄承闫忆起昨晚荒唐可怕的经历,气冲冲地跑去佛堂找慧业兴师问罪,身后小厮护院跟了一串,一炷香后,小霸王又如霜打了的茄子般悻悻而归。
小厮显然早已习惯了自家公子的阴晴不定,虽不知那大和尚在公子手心里写了些什么,让那泼皮先前还斗鸡一般要斗个你死我活架势,转眼就偃旗息鼓了。
罢了,总是不要折磨到自己头上就好。
“平安……”
“!!!”平安浑身一凛,瞌睡都被黄承闫幽怨的呼唤喊醒了,“在……在!”
“我就这般吓人?”黄承闫见其反应,脸色更黑,浑身散发着风雨欲来的戾气。
“不是!不是!”平安欲哭无泪,赶紧磕头如捣蒜,“奴才蠢笨!怪不得官人……”
平安已准备挨上一顿好打,却听黄承闫长叹了一口气,伸脚垫住他的额头,这是不罚他了。
“吾且问你,周处除三害的故事你听闻过否?”
平安不明所以:“听先生说过这段书……还是前年与官人一起听的……官人还想听?我这就去茶馆找先生!”
黄承闫大手将他按住,满脸烦躁:“你说,我与那周处何异?”
这么一提,倒是无异,一样的横行无忌,欺苦乡里,只是平安不敢回答,黄承闫却有了答案。
黄承闫砰地关上了房门,平安站在门外惴惴难安,想是又把这小霸王得罪狠了,正在苦思要如何开罪,却看那小霸王突然又开了房门,裸着上身背着藤条,风风火火地又往佛堂处跑……
岁荣一夜难眠,一闭上眼就是赢曜引爆火药的场景,还有姜灿!老天,怎么没一个省心的,个个都需要自己搭救……
推门出去准备洗漱,却看黄承闫裸着上身半跪抱拳,显是在院子里已等了有些时候了。
“衙内这是何为?”岁荣抬了一下疲累的眼皮,含着茶水漱口,十分没有耐心。
黄承闫正色凛然道:“黄承闫不想做那横行乡里的周处,想做知错能改的廉颇!”
他这反应倒让岁荣莫名其妙,本想着他若上门来闹,自己孤家寡人直接抬手就打便好,黄承闫闹这出,当真让岁荣始料未及。
“呵,你不去除害,寻我作甚?我是蔺相如不曾?”
黄承闫变双膝跪地,咚地就把脑门儿砸在地板上:“请小师傅收我为徒!黄承闫愿皈依佛门,洗心革面!”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年纪,岁荣翻了个白眼,撩开衣摆就地坐在石阶上托腮看他:“皈依佛门,你该去寻慧业大师,寻我……呵呵,你可知我是谁?”
黄承闫疑惑地抬起头,脑门一片绯红:“你……不是和尚么?不是南少林……”
岁荣拍了拍光亮的脑袋,嘻嘻笑道:“寻着光头便唤和尚?小爷乃白鹿庄少主,江湖人闻名色变的小太岁-百岁荣!”
黄承闫瞪大双眼,黝黑的俊脸更加疑惑:“谁……谁啊?”
“……”
“是,师傅法号吗?”
岁荣难以置信,世上竟有如此孤陋寡闻之人,兰州一役举世闻名,天下皆知极天城复兴全凭小太岁智斗四梵天。
黄承闫回头问护院:“你们听过么?”
护院们齐齐摇头。
“……”岁荣气急反笑,咬牙切齿道:“好哇,想要拜师?你有多少诚意?”
“弟子愿奉铜钱千贯!”
倒是阔绰,千贯铜钱可值黄金百两。
岁荣冷笑:“正五品年俸百贯,黄知州身为从五品,儿子倒是可以随手拿出千贯。”
黄承闫嘴快,心知说错了话,这下恐还要连累父亲,现下已满背冷汗:“我……不……不是……只是……”
岁荣仰靠在石阶上,双肘撑着懒洋道:“好啦,我又不是御史台的人,还能检举你不成?只是,你的诚意若是要家里帮衬,是否荒谬了些?”
黄承闫的洗心革面源于他英雄情结里的自我感动,原本也没多少动机,倒是面前这小僧一番奚落,让他尤受警醒,虽不知小太岁是何,黄承闫也知面前这人绝不简单,更服了三分。
岁荣上下打量着这个送上门的徒弟,心里突然有了计较,黄承闫虽无一官半职,倒也有权有势,自己复仇路上分身乏术,多个帮手也是个裨益。
尤其黄承闫这种闲出屁的公子哥,心向江湖,又不屑与凡夫同流与纨绔为伍,空有一腔热血抱负不知天高地厚,倒是十分好调教利用。
“你回去罢,诚意只看你的决心,将你亲近小厮唤来,我交代他三件事由他代传与你,你若全部办到,我便收你为徒。”
黄承闫闻之一喜,连忙道是,一溜烟就跑了。
下人顺从他,百姓畏惧他,父亲看轻他,母亲责骂他,如果江湖是一场大梦,那便是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游戏。只是,这场游戏,他找不到搭子,他希望全世界看到他的不凡,想证明自己强大,却没有戏台没有观众。
他的英雄梦开始无比孤独,开始无比煎熬,直到今天,他一如既往地往沉默的湖心丢去石子,没想到,平静的湖面居然有了回应,有人给他安排了任务,要验证他的决心,那人要给他搭台子做观众,那个小和尚是他的知己!
平安一脸迷惑地被唤来佛堂,站在岁荣面前,怯生生问了句“大师有何吩咐?”。
岁荣勾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促狭地说了要黄承闫办成的三件事,而后拍了拍了小厮震惊呆立的肩膀。
“这这这……我我我……大师,我不敢……”
岁荣保证道:“你放心就是,他不得为难你,你只需同往常那样,夸赞他便好。”
平安还要再问,岁荣进房更衣不再理他。
……
午时大牢外走来一串高帽,领头那个帽色深蓝,身后整齐跟着一串黑帽,皆微含胸背缄默不语,规矩得就像鸭子领着小鸭子过河。
狱卒见了那领头连忙下拜相迎不敢怠慢,那样式的帽子,只太监戴得,耳宦官的帽子颜色十分讲究,二品红帽,三品蓝色,四品深蓝,五品白色,六品灰色。要知知州才从五品,而那领头的太监,少说也是四品以上。
领头高帽视若无睹,面无表情,鬼魅般飘进大牢,身后小鬼亦步亦趋,同样面无人色。
待他们进得牢里,守门的狱卒才松了口气,起身朝身边弟兄道:“幸得死牢里那人没丢,不然你我这等不相干的也得陪着掉脑袋……你是不知,今早我来换差,进得牢里看到倒成一片,心肝都紧在了嗓子眼……也不及顾其他人生死,去得死牢一看!你猜怎么?死牢门大敞着!我魂儿都骇没了……那王五齐山两兄弟衣裳不整地仰躺着正睡觉呢,你说……这……诶?你?”
狱卒还没说完,却看远处一个黑色高帽提着衣摆小跑而来。
那小太监一脸抱歉,声音尖细朝俩狱卒拱手作揖:“奴家出恭走晚了……两位差大哥,这,我……”
深蓝高帽前脚才进去,这前后脚的,狱卒也没多想,收戟侧身,这是让过了。
小太监连声告谢,转进大牢,纵身跃上了房梁,直与漆黑的屋顶融为了一体。
天梁星头戴深蓝高帽两手揣在袖子里,茶驼色的长衫拖在地上没过了脚,惨白一张脸孔干枯瘦削,若是夜里出行,真是能叫人吓破胆。
他轻嗅了嗅牢里弥漫不散的浓郁麝香,嘴角勾起弧度,打量着挂在刑架上的姜灿,狞笑道:“指挥使大人昨晚攒了不少啊?这满牢的精气,可都是献给奴家的?”
姜灿垂着脑袋,微抬眼睑,嘴角一勾,鼻中轻蔑哼出一口浊气。
天梁星倒是不气,姜灿迷人之处就在这里,分明都这样残败了,还有一股子傲气,就像一头家养的野兽,那是一种既言听计从,又桀骜不驯的野性,难怪连李若水都献身于他,这样好的汉子,真不知天底下,谁能抵挡不与他缠绵。
天梁星伸出白骨般枯槁的右手,熟练地兜住姜灿胯下拿包沉甸甸的春袋掂了掂,分明昨日还榨过,今日又是这样一大包,天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双修炉鼎了,就像一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公牛。天梁星掌心微微收紧,姜灿下体徐徐传来暖意,那滋味恰如两条长虫自铃口后穴齐齐钻入。天梁星的内力顺着甬道虚化为双手,将姜灿两颗饱满的肾器握在掌心轻轻按压。
一股熟悉的胀痛恶心直冲姜灿头顶,下体却一颤一颤,不受控制地硬挺了起来,他的命根子,再次背叛投敌,紫红的龙头胀出许多红点,滴出的前液似在朝主人献媚。
天梁星浅咽唾沫,这样漂亮雄壮的阳物真是百看不厌,即便坠在姜灿这般天神下凡的肌肉汉子身上也显得如此粗硕惊人,茎杆微扬,雄赳赳气昂昂的可人模样,茎身缠满蚯蚓般的血脉,随着急速泵流的血液微微蠕动。
握持上去,更是滚烫坚韧,扎实的筋感充盈手心,一股子原始而阳刚的男子气概传遍周身,鲜活无比,天梁星胯下幻胀,急不可耐地跪下,将那男权之杖又亲又闻,恨不得将这腥咸的雄性气味铭心刻肺,花痴模样,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冷郁阴沉。
姜灿眼睑微抬,嘴角勾着轻蔑与戏谑,看得天梁星更加欲火焚身,天梁星如丝媚眼眨动,松开了他最爱的“杀人杖”。
“都过来,好生伺候指挥使大人,”
天梁星令下,一众太监胖瘦不一,皆战战兢兢褪去衣衫就地仰躺,小臂勒着腘窝,静待指挥使配种,他们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过于紧张,毕竟死在这根大家伙上的弟兄们已有三十之众了……
侍卫亦熟练,分四人,各持铁索,拴住姜灿四肢腕部拉紧,四人虽不比姜灿天人之姿,亦是远超常人的强壮,铁索嵌进皮肉,那阵仗似要将姜灿四肢扯断。姜灿吃疼,四肢用力,霎时周身肌肉成束成团的聚拢,丝丝翻滚,块块盘筋,活像馒头板成了精铁块,肉眼可见的坚硬。
天梁星看得更是心襟荡漾,姜灿这身子,只能用美不胜收来形容,大腿修长却十分粗壮有力,好似那久经沙场的战马后腿,狼腰虎臂,垒垒磐石般砌筑,其中力量之充沛,似能从视觉感受到触觉。肩膀雄浑宽阔,山峦起伏,足能骑下四人,尤其那对饱满胸肌,见棱见方,分明饱满厚实,却又棱角分明,巨大无比。衬上那八块整齐紧蹙的卵石腹肌,就好似先天套了一身精钢铠甲,威风霸气。
难怪只爱女色的皇帝见了姜灿也赞“这样完美的身子当作天下男子楷模”,天梁星越看越爱,已迫不及待想被这具雄躯压在身下肆意放纵驰骋。
姜灿展开的身子是天然的靶子,另有侍卫手持铁索,空中抡了两圈,甩出呼呼风声,而后长臂一挥,铁索重重抽在姜灿腰腹之间。那一鞭极沉极重,击打在姜灿绷紧的腹肌上,竟发出梆梆的响动,不是入肉的闷响,而是打碎骨头的脆响。
姜灿猛握紧拳头,腮帮咬紧,硬生生将冲到喉头的闷哼咽了回去,不等喘息,侍卫分站姜灿两边,左右开弓,每一记皆下了死手,就好似在抽打一个沙袋,越打越起劲,竟还打出了默契,一人只照着姜灿健硕的胸脯抽,一人只照着姜灿紧崩的腰腹抽。这还不算,姜灿身后亦有两人,一人抽背,一人鞭臀,上身倒是顾得周全,全不落下。
这铁索鞭打不同马鞭,马鞭伤的是皮肉,看着惨烈却不伤根本,而这铁索却不同,寻常人被这样甩上一鞭,怕是不死也要残疾,面上看不出伤痕,内里骨头内脏却尽碎了。
岁荣趴在房梁,十指扣紧,不知姜灿为何只用肉身硬抗,不用内力抵挡。
又见侍卫取来寸许铁钉按在姜灿被汗湿得光亮如镜的厚实胸脯上,另一人持锤,重重将那钉子楔了进去。姜灿吃疼,绷紧胸肌抵挡,胸肉胀满青筋崩成三瓣,要不是他胸肌够厚,那钉子当直接捅进心脏之中了,那侍卫生生锤了三下,铁钉才尽数没入胸脯之中。如此,依样画瓢,姜灿墙砖一般的胸肌上被钉了两排,如给铠甲镶上铆钮,鲜血如注淌了满身。
“哗”,侍卫提来木桶将冷水迎头泼下,如泼洗牲口一般,血水冲下,伤口竟然不流血了。
姜灿大口喘息,却见天梁星挂着媚笑朝他走来,手中分持两枚蚀骨钉,一左一右,对着姜灿乳首徐徐按下。姜灿再忍不住,仰头痛喊,凄厉雄吼似受伤困兽,震得大牢之中人人胆寒。
岁荣掌心蚀骨钉被握得出汗,他恨不得现在就动手,却知还不到时机。
下一刻,姜灿浑身一松,侍卫忙撤到墙角,目光紧盯着被他们粗暴唤醒的凶兽。
连天梁星亦后退了两部,眼前的姜灿肉身更胀大了两圈不止,鼓起的肩膀像两颗头颅般巨大。姜灿双目腥红,汗湿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雪白,他在笑……那笑容残忍诡异,似饥饿嗜血的魔神,对……就是魔神……若世间真有魔王,当如这般了……
魔王姜灿挺着高高勃起的巨龙,一步一印,走到“贡品”们面前,睥睨着眼底这群被自己阴影笼罩下颤抖着的“羊羔们”。
姜灿扶着阳根,往掌心啐了口血沫揉开,屈身跪地就要开始享用。
“慢着!”天梁星一瞥房梁,笑道:“梁上君子看了半晌,想来十分惦记咱家指挥使的滋味,不如大方下来好生品尝。”
岁荣浑身一凛,没想到自己暴露得这样快,翻身就要逃,却见一道身影已瞬跃至自己面前,刚要开口,姜灿铁手已扼住他咽喉,捉小鸡般将他拧到了天梁星面前。
岁荣忍住脖颈传来的剧痛,屏住呼吸,自袖袍抖出两枚蚀骨钉往天梁星一掷,天梁星身法更如鬼魅,扬手一接,摊开手掌,两枚钉子乖巧托在掌心之上。
“摘星手?宴君楼便派你来救人?”天梁星抬手示意,姜灿松开手掌。
岁荣捂住火辣辣的脖颈喘息,顿时想通了姜灿的用意,难怪这群少年虽做太监装扮却无阉割痕迹,想来是太监不够用,恰好捉了宴君楼的眼线充数。姜灿想让自己扮的不是太监,而是假扮太监的宴君楼探子。
“九曜星与南斗六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天梁星捉我门下弟子,可是要与九曜星宣战?”
岁荣这对立拔得甚高,天梁星只轻笑道:“宴君楼所谓的天罗地网不如改名叫自投罗网……南斗六星自然不与九曜为难,只是,你也瞧见了……咱家指挥使大人练功需有个搭子,你若抗得住,我自会放了他们。”
“哼,什么练功,不就是行房?”岁荣宽去外衣,“来吧,我倒要看看又怎样了得了,你当稀奇,小爷可是尝过更大的。”
天梁星上下打量岁荣,只觉得这小子甚是不同,有些意思,朝姜灿递了个眼神,姜灿得令,大手挥来,就要开剥。
“等等!”岁荣褪去亵衣,“我自己来……”
岁荣捉着姜灿那根胀得紫红的巨根牵狗般走到台阶处让他坐下,天梁星亦是惊奇,入魔后的姜灿竟然对他言听计从,果真老实坐下。岁荣扶住那根看了就怕的大家伙,一咬牙,舒张穴口,也不及润滑,缓缓地坐了上去。
姜灿竟还舒服得闭上了眼,两手枕在脑后,下身缓慢挺动,竟然是在配合对方?天梁星不由得对他更加好奇。
岁荣强忍下身撕裂般不适,做出一副得意模样道:“你看?这有何难?我还当怎个凶猛,现不是像狗儿一般乖巧?”
天梁星知他逞强,盘腿坐下,托腮看着二人交合处,姜灿乌黑的巨龙捣进粉嫩的后穴,每次抽拔必带出一截鲜红的肛肉,就好似红唇在依依不舍地吮吸这绝世阳物。雄健与娇小,黝黑与雪白,粗野与精致,十分养眼和谐,看人行房,倒是比自己上阵乐趣更多。
“啊……不对……我……我被他吸住了……动不了,我的内力……”岁荣惊得大叫。
天梁星惨白的鬼脸笑得格外阴森:“这雄畜乃当今天下第一肉炉鼎,死在他身下也算不冤。”
“这是……这是什么功法!如此阴损!”
“观你这身魅功,当是李颦萍门下?竟这般没有见识,你师傅没告诉过你?若将《黄石经》逆练,便是那失传已久的《黄帝内经》,习此功法需封锁丹田,非得是外家功夫大成之人不能学也。练此功者,丹田正如那封上沿口的水缸,若要往水缸之中注水,需得外力催之,水缸有缺时行房练功,功力可大进。”
难怪……
这天下武功,越是速成,代价越高,若不是姜灿修炼《洗髓经》可迅速恢复伤害,这经年累月,练成神功,人也没多少好活了……而这天梁星所图,无非是姜灿的元阳。
姜灿两臂环住岁荣腰身收紧,岁荣身子本就娇小,被这样一裹,只觉自己四面八方浑身上下都被肌肉墙挤压着。姜灿顶胯一托,兜着他站起,只见那对油亮的砖臀飞快地舒张收紧,就像配种的公狗一般打起桩来。
岁荣就如狂风暴雨之中一片叶子,被这番肏弄得眼冒金星,还亏得是他从小就与这等巨物为伴,寻常人被这番折腾,不被肏死才怪……
姜灿肏得痛快,抱着岁荣一边肏干一边献宝般在牢房里走来走去,这许多年来,房事虽多却并不尽兴,唯有岁荣能容他如此野蛮地交合。天梁星使了个眼色,侍卫得令,战战兢兢地继续鞭打这条正在配种的肌肉巨兽。姜灿含着岁荣的脖子贪婪地吮吻,怀里锢得死紧,浑圆的壮臀滚着肉浪撞地“啪啪”直响,那模样,真就像条护食的野狗,交配起来便不畏生死,更不会撒开。
天梁星下身幻痛,后穴亦看得发痒,不甘心只当个看客,他抓过铁链往姜灿脖子上套,手上一紧,拽着正在交合的肌肉壮犬就往死牢外拖。
大牢之中不光有盗贼匪徒,更多的还是被黄承闫误抓的无辜百姓,本听着死牢那边传来异动一个个听得胆战心惊,那声音却越来越近,直到他们看到,一个太监牵着一条大汗淋漓的公狗走了过来。
遛狗他们是见过的……
但是遛一条正在交配的狗却是闻所未闻……
更不说这条狗……分明是个健美至极,强壮无比的汉子……
天梁星将拴着姜灿脖子的狗链拴在关押百姓的牢房栅栏上,有意让更多人能观赏到天武指挥使配种时的英姿。
姜灿倒也配合,就势双手抓紧牢房栅栏,两腿分开扎着马步,将整副健美躯干大方地展现在众人眼前。随着胯下抛甩,雄兽发出阵阵畅快的兽吼,腰腹收紧,肌肉块波浪般滚动。
有山匪自诩强壮,但见面前姜灿,才知自己浅薄,与眼前健美雄兽相比,自己简直宛若五岁孩童……山匪尚暗自菲薄,更莫说寻常百姓该如何惊奇了。
更奇便是姜灿胯下那包上下飞甩的雄卵了,有胆大的凑近去看,一股雄腥扑面而来,沉甸甸的雄卵如两个握紧的拳头,晃荡间隐有水声,可见这肌肉汉子的囊袋里装了多少种浆。随着粗暴地抽拔,那根棒状巨物显出真身,其物粗硕如成人前臂,青筋毕露,盘根错节,峥嵘可怖。顶端紫红的巨大茎头兴奋怒张,棱沟闪烁着金属光泽,好似一柄杀敌无数的长矛。
岁荣强梗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趁那天梁星分神之际拔下发髻中藏好的蚀骨钉,摸索着姜灿颠荡不住的厚硕胸脯,照着天池、京门二穴,按了下去。
姜灿浑身一怵,眼中凶光果然缓缓清明,岁荣见效心喜,却见姜灿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坏笑,下身挺动得更加卖力起来。
更曲起双臂,巨背展开龟甲般嶙峋的肉块,臂上弹起肉球,活像个蟠桃,似朝看客们展示他有多么勇猛。
“看客们”备受鼓舞,大着胆子挪过来欣赏这番难得的活春宫,更有甚者,上手摸起姜灿身上成束的肌肉棱子,姜灿也任由他们,只要他们不碰岁荣,自己浑身上下皆攀满手掌。
这种滋味实在上头,欢娱中享受着被万人崇拜,又像是一尊会动的合欢塑像任人把玩。姜灿兴头愈浓,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无从发泄,竟单臂搂着岁荣一边抽插一边锻炼起来。
又是单臂伏地挺身,又是单臂引体,牢房的栅栏都给他掰断几根,高难度的动作来了一轮,交合的速度竟丝毫不乱,一场春宫戏竟成了杂耍,引得满堂喝彩,荒唐至极。
天梁星不由疑惑,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头?李颦萍的魅功竟强悍至此?寻常人被姜灿如此肏弄,一炷香够死八回了,那小子不仅无事,竟还享受了起来。
“白面鬼……呃……你这种畜……倒像是帮我养的,伺候得我实在舒坦……”岁荣为引天梁星过来故意如此说,姜灿是真舒坦了,自己被他肏得抽筋了好几次。
天梁星双手笼入袖中,只远远看着,并不接话。
岁荣见他不上当,表演得更加放肆起来,接下拴在栅栏上的铁链更往姜灿脖子上缠了两圈,两手各握一端,猛地收紧。姜灿睚眦欲裂,本就憋得粗红的脖颈血脉胀起,窒息的恐惧漫上心头,阳根却更加酸胀了几分。
“你看,这公狗把狗命都交予我了,宁愿被我勒死,也要伺候好我……啧啧,原来南斗六星的本事是替人做嫁衣裳……哈哈哈哈,好狗,勒死你,任你再强再壮,在外面如何威风,在主人面前也只是条生死不能自己的贱狗。”
天梁星没上套,姜灿反入了戏,稍顺着岁容的话头联想,只觉腰眼一酸茎头一麻,两枚巨蛋收紧提起,暖流决堤直往外冲。
岁容眼疾手快,松开勒住姜灿脖子的铁链,反将姜灿正在喷浆的阳根连根扎住。
“你敢偷泄!自己勒好!若漏出一滴,便将你这贱屌剁下来喂狗!”
姜灿闻言,赶紧勒紧自己阳根,熟悉的口气熟悉的命令,饶是他现在已今非昔比,在岁容面前仍不堪一击,膝弯一酸跪了下来。
岁容瞪了他一眼,按住他憋得乌红的龙头一捏,精流倒灌,生生被他挤回了膀胱。这种痛苦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姜灿浑身健硕的肌肉痉挛般颤动。
顺着跪姿势轻轻一推,九尺巨汉轰然倒地,岁容踩上其剧烈欺负的腹肌,一屁股坐在了那张令京城无数男女疯狂的俊脸上。
姜灿的绝世神兵被勒得朝天竖立着,被岁容小手擒住扇着巴掌,活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人质。
天梁星真是开了眼,姜灿何时如此顺从过?就算是被媚药迷惑,被自己功法控制,一旦兴起只会不管不顾地发狂,非要发泄痛快了才能消停。如此言听计从的姜灿,即便是在太子那里也不曾见过。
岁荣见天梁星还不为所动,又道:“松开吧,把你的狗精喷干净,”
姜灿如闻大赦,再勒下去,铁打的行货也要勒断了,微一松手,精注便如泉般冲射而出,憋了太久,精粥已与尿液混合一体,那鱼汤一般的精汤冲向房梁又落下,浇得到处都是,源源不断说是精泉毫不夸张。姜灿自己也吃惊,自己体内竟能储存这老些液体……
这精泉足足喷涌了像有一刻之久,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奇怪,皆瞠目结舌心绪久久难平,只恨没有留下影像的法术,这样的奇观真该反复观摩。
岁荣见那巨龙泄过渐有颓软之势,赶紧掐住其根部,再次抬臀骑坐了上去,刚刚泄过的阳物再如何勇猛,茎头此刻都敏感无比,被这猛地一坐,刺激得姜灿虾仁儿一般曲坐而起,饶使现下茎身一阵疲麻,亦收紧砖臀抽插了起来。
“对,骚公狗,你的狗精小爷不稀罕,我要你泄过之后流出的元阳。”
元阳!竖子怎敢!
天梁星再如何疑心,此刻也无法淡定,他守着姜灿苦苦练了五年的元阳,岂能容这莫名竖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摘桃!
褐影一闪迅如闪电,天梁星两袖崩裂,枯槁双爪弹出锋利尖爪直戳岁荣面门。
岁荣仍骑坐在姜灿身上颠簸,丹田聚气,右掌迎面拍出。
以掌对爪奈大忌,招式上已落了下乘,天梁星嘴角勾着狞笑,下一刻,直觉肩上一痛,还有两步之距,他被一道无形掌力拍得倒飞出去,生生撞塌了一室牢房。
“这是……元神通明掌!”天梁星瞳孔骤缩,一股恶寒自脊椎爬上头顶:“你不是宴君楼的人!你是!你是!”
姜灿搂着岁荣站起,一边抽插一边走向那不敢置信的白面鬼。
“任你诸星闪耀,在太岁面前,不过蝼蚁。”
天梁星桀桀发笑,大嘴咧开裂至双耳,露出森森尖利白牙:“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帮手,原是你那被灭了满门的师弟,只有三成玄天一起道还被李若水吸走了一半,真以为是我南斗六星的敌手?”
姜灿身子微曲,五步之间已恢复好了精力,硕大龙根又生龙活虎地顶满岁荣甬道,他吻着岁荣耳廓小声道:“弟弟,要不要试试一边行房一边打架?”
岁荣大惊:“!!!!放我下来!你这个疯子!”
下一刻,姜灿铁拳轰出,半壁石墙尽成碎砾。
三十四 焚云
天梁星就地翻滚几圈狼狈躲过,见那拳风崩塌的空洞,当觉背脊一麻,心惊不已,姜灿内力竟强悍如斯?他竟一直在藏拙!
姜灿双脚来回颠跳,巨硕邪火随着步伐在岁荣甬道中快速捣刺,岁荣被他肏得四肢发酸,只觉得搂他脖子不住,体内真气如同沸水翻腾,顺着小腹直往下坠。
天梁星难测姜灿真实实力,只想逃出此地寻求救援,他枯手猛拍地面,扬起一捧黄土朝姜灿泼来,黄土之中藏有五枚蚀骨钉,姜灿微一侧身,粗臂护着岁荣,五枚蚀骨钉噗噗扎入他壮硕的前臂之中。再看那白面鬼,半个身子已窜出大牢,岁荣心中一惊,若是让他逃到街上,再抓他可就难了。
“二哥肏得你舒不舒服?”姜灿勾着嘴角,惊心一刻他竟只问这事!
岁荣正要开骂,却见姜灿右臂一紧,大手在虚空一抓,天梁星飞在半空生生被一股无形怪力扯了回来。不光天梁星,连岁荣也惊奇姜灿内力怎么强悍至此?要知这隔空取物的本事,厉刃川都无法做到,平生所见,也只有童贯、灵宝之流宗师级人物方能使出。
天梁星摔在地上,回头豁出满口尖牙,一道凄厉刺耳的嘶吼传来,岁荣当觉眼前一黑,姜灿左手抚住他背心,右手变爪为拳,一道气浪脱手而出,生生将那音波震碎。
却见天梁星衣袍暴涨,一把闪着蓝光的铁爪电光火石之间自衣袍中勾来。姜灿身子微侧护住岁容,用前臂挡住咬来爪钩,霎时铁齿刺破姜灿钢筋铁骨般的手臂,血流如注。
“二哥!那爪有毒!”
姜灿嘴角勾起示意无妨,挽手将那爪钩铁链扯住,二头肌猛地鼓起,天梁星给他拽得猛扑了过来。
“当!当心!”岁荣一边忍受着姜灿巨根抽顶,一边紧张地提醒。
天梁星左袍藏勾,右袍藏匕,钩爪淬毒,短匕锋利,借着姜灿拖拽之力手舞短匕疾驰而来。
岁容运通明掌力想替姜灿挡下这招,五脏六腑被姜灿巨物捣得纠成一团,如何都运不得内力。千钧一发,姜灿被勾住右手挥来,竟空手将那短匕死死握住,锋利短匕瞬间割破他的掌心。
岁荣看得触目惊心,却见姜灿握着短匕一扭,怪力带着天梁星在空中转了一圈,身子在空中一窒,姜灿抬脚,迅如闪电,树干般的粗腿抽在天梁星腰腹,啪的一声,肉眼可见那干枯身形背脊一突,像是脊椎都给他一脚踢断了。
姜灿空手缴了对方两件兵器,血淋淋扬了扬,又脱手丢在了地上,嘲讽般朝天梁星曲了曲手掌,如唤狗儿,示意对方还有如何解术尽管使出。
天梁星位列南斗六星,从来以武功倨傲,哪堪一个小辈如此凌辱,当即发狂,拾起短匕就地打转旋成一道旋风,一时间难辨其形,四面八方皆闪来鬼影。
姜灿抬胯猛顶,岁荣被他颠得搂紧他的脖颈,却见姜灿周身汗毛倒缩,自己手掌所触,先前还韧弹的肌理板成了一块铁板。
天梁星短匕只刺岁荣,姜灿身形随步伐摆动,两臂甩开将攻势挡了个干净却不做反击,听得一阵邦邦连响,短匕砍在姜灿身上只如劈上了铁砧,反震得天梁星虎口发麻。
百招已出,姜灿竟岿然不动,唯身下地板裂成圆盘,天梁星惊愕,他竟连一步也没迈出过就挡下了自己浑身解数。
想是耍够了,姜灿粗臂一胀,朝风中残影猛击一拳,正中天梁星小腹丹田。
轰的一声,天梁星再次摔回墙边,脾胃当是被姜灿一拳打碎了,鲜血酸水顺着口鼻直往外涌。
姜灿稳下身形,甩了甩手臂,再看小臂哪有先前铁钩刺破的爪印,手掌亦完好如初,这等外功简直可怕,伤的竟没姜灿愈合得快。
怪物!
天梁星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从前只当姜灿是头被束缚的猛虎,如今来看,姜灿分明就是一头怪物!一个刀枪不入,强到让他绝望的怪物!
怪物唇角微扬,大步朝白面鬼走去,驴大行货在岁荣体内又戳又震,这种体验实在奇妙,分明生死搏命惊险间,在姜灿怀里却又感到十分安全。
岁荣只觉此刻的姜灿帅到了极致,没有什么比一个男人战斗时从容洒脱更加迷人,然而,这个男人最迷人的时刻正与自己紧紧相连,这身心双重刺激让岁荣阳心酥麻,玉茎在姜灿的腹肌沟壑之中磨出大片晶莹的前液。
天梁星想过不敌姜灿,却没想过自己会如此不堪一击,只伏在地上凄然怪笑:“好个姜灿,好深远的算计!可笑李若水自诩满腹经纶,倒成了吴王阖闾,引了你这勾践入室!”
姜灿勾着冷笑,一脚碾碎了他的手腕骨:“若不是太子一心想与康王斗法,倒也不会如此顺利。”
赢曜假意投诚,送姜灿予太子,做师兄弟反目之态,正契合赵桓与赵构,立场相同,信任只是早晚的事。赢曜送赛虎一起,更可助姜灿外功大成,毕竟慧业名震江湖的本事,正是因为同练了内练神通与洗髓经,然,外功大成只是第一步。太子一直被赵构压制,麾下无人可用,逼得李若水传姜灿逆练黄石经是第二步。天梁星的“百魅惑心”确实能控制姜灿发狂,但却导致姜灿练得一身祛魅的本事,这是第三步。
每一步似乎都充满了变数,细想之下,太子却又别无选择,看似兵行险着,实则步步为营,难怪天梁星会发出如此感叹。
天梁星眯着双眼,百思不得其解:“你分明没有内力才对……为何?”
姜灿跨站于他头顶,二人交合处,巨棒捣出的白沫顺着晃动的大肉囊滴落在天梁星脸上:“白鹿庄的元灵真炁以双修便捷,自小我便与弟弟修习,他的内力我当借得。”
原来如此……全都是算计……
天梁星闭上了眼,嘲讽道:“牵你的狗链可不止一条,你如何不甘却杀不得我。”
是了,天梁星为南斗六星之一,又是四品宦官,里外都压着姜灿,若姜灿杀了他,先前种种忍辱负重尽付东流。
“我自然不会杀你。”姜灿唇角勾着坏笑,脚上一沉,踩断了他的脚踝,“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的法子。”
天梁星张开大嘴发出厉声尖啸,姜灿随手一拳,将他满口尖牙砸碎塞进喉管里。
“弟弟,替二哥做个引子。”姜灿坏笑着将岁荣转了一圈,从面对面调成了小孩儿把尿的姿势,阳根还插着,这一转岁荣只觉得肠壁被他茎身上的脉路磨得纠成了一团,差些尿了出来。
姜灿粗糙的大手将岁荣挺在身前颤巍巍的嫩茎虚握住,满是老茧的指节沙砾般摩擦着敏感的茎身,拇指按着阳锋,食指撩拨系带,岁荣本就半硬的阳物在他手里更硬了几分。
岁荣前后得到抚慰,舒服得在姜灿怀里打颤,甬道收缩,紧缚着姜灿巨龙蠕动。
“唔……好厉害……”
岁容风穴一开,肉壁似生出无数吸盘,将那铁铸般的神兵二次锤炼。再运内力,肠壁自行滚动,肉环一圈一圈箍着巨龙,从根部撸至龙头,似无数小嘴或舔或吻,尤其铃口,更是直指漩涡中心,强大的吸力似要顺着尿眼儿将姜灿骨髓都嗦走。
姜灿被刺激得半跪在地,肌肉发颤,再一挺弄必然精关失守,姜灿丹田被这快感崩缺一块,一边任由岁容榨取,一边将手按住天梁星百会穴上。
只听凄厉喊叫,天梁星周身翻起肉浪,骨骼噼啪作响,竟是用《黄帝内经》中的采补之术吸纳起了天梁星的内力,有岁容的风穴为引,天梁星的内力经不住玄天一气道的撕扯,海浪般汇入姜灿体内。肉眼可见真气蔓延,血管似菌丝生长,自姜灿右臂开始蔓延,几息之后,姜灿浑身都爬满了小指粗细的血管,蚯蚓般蠕动。
“弟弟!快!榨我!”血管漫上脖颈,姜灿喉咙发出呃呃呻吟,双拳捏紧身子后仰,双目再次转为发狂时的血红。
岁荣屏息凝神,将周身内力汇于丹田,伏在姜灿健硕至极的躯干上不停抬坐丰臀,外磨内吸,姜灿只觉得魂儿都顺着岁荣的小穴被吸走了,那对巨大无比的胸肌用力绷紧,似城墙龟裂,外人不知还以为是俊秀的小和尚在用后穴拷打这个浑身肌肉的英武汉子。
“来了来了!接好!”
姜灿再崩不住,两掌生生扣进地板之中,随即一声嘶吼咆哮,堵在岁荣体内的巨大阳具猛地一涨,滚烫的岩浆喷涌而出,似顺着肠道喷到了岁荣心坎儿,烫得岁荣浑身打颤,也跟着泄了出来。
姜灿仰躺在地板上,整个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胸腹剧烈地起伏。岁荣知他是将元阳也泄给自己了,连忙去摸他胸口额头看他又没有事。姜灿大口喘息着,握紧岁荣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又将青葱般的指头含进嘴里吮吸。
岁荣怕他又要来,赶紧起身,波的一声,半硬的肉枪带着肠液湿漉漉的滑出,大团大团的白色精膏顺着不及闭合的穴口流下。
姜灿手臂一紧,将他搂到胸口:“呼……先别动,就像从前那样,趴在二哥身上,趴一会儿……”
岁荣松了口气,趴在他身上像只小猫,亦觉周身疲软,精疲力竭,侧耳贴在姜灿健硕的胸膛上听他闷鼓一般的心跳,指尖戳按他胸口纠结鼓起的青筋,倒十分有趣。
“二哥这模样,吓到你没?”
岁荣将两根筋捏到一块儿,松手,又弹了回去,摇头道:“如何吓人?分明俊极了,我就爱这样威猛的身子。”
倒是岁荣惯用的安慰,姜灿忽而觉得眼眶刺痛,天下变了,他的白鹿庄变了,自己也变了,万幸岁荣没变,就好似洪水虽卷走了他万亩农田,却终是留给了他一地新芽。
岁荣按着他的眉心,将他紧皱的眉头揉开:“二哥,你在想什么?”
姜灿笑,捉过他的手背吻着:“二哥想把全天下给你。”
“疯子……”岁荣听不懂情话,只当姜灿抽风,瞥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天梁星:“现下如何计较?”
姜灿却十分从容淡定,搂着他坐起,随手拾起狱卒佩剑刮起了胡子:“收拾一番,随你去知州府邸。”
梳洗过后,姜灿焕然一新,头戴黑色幞头,内衬素色直裰,胸腹敞着露出蜜色的健硕胸脯,鎏金雕兽的腰封束住腰线,整个人看上去精练挺拔,玄青的长衫做大氅披着,两肩垫上银白狮子肩甲。他本就顶好的衣服架子,宽肩窄腰,长腿丰臀,这身打扮也时新,端是周正霸气,帅得一塌糊涂。
姜灿左手扶着佩剑,右臂拦着岁荣,痞痞笑道:“怎看痴了?是喜欢穿着衣服的哥哥还是脱了衣服的?”
岁荣脸颊微红,手肘顶了一下姜灿的侧腰,袖袍之下,两人的十指扣在了一起。
黄知州得闻那个神秘的指挥使大人拜门,连忙来迎。
姜灿牵着岁荣的手朝知州拱手笑道:“黄大人久仰,下官身负太子密令,先前不便现身,大人莫怪。”
黄廷玉与姜灿虽是平级,但天武指挥使可是皇帝近卫,受官家指定,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不是他这个天远知州可比,姜灿一口一个下官属实给足了面子,黄廷玉连忙托着姜灿手腕往府里领。
“指挥使大人哪里话……只是……”黄廷玉看了一眼形影不离的岁荣,疑道:“怎指挥使大人与施礼小师傅,如此……一同……呃……”
姜灿哈哈一笑,将岁荣更搂紧一分:“实不相瞒,荣儿是姜某失散亲弟,若不是受黄大人所托调查命案碰巧撞上,我兄弟两个不知需何日才能再见,故而特来登门向黄大人拜谢。”
黄廷玉眼中一亮,知姜灿不是对头,心中更喜:“世上竟有如此奇缘,甚好甚好……姜大人若无落脚处得歇,不如暂住府里?”
姜灿也不推辞,拱手谢道:“既是黄大人相邀,姜灿就叨扰数日了。”
“姜大人莫再如此客气,不过地主之谊,地主之谊……萍儿,去将东厢房收拾出来。”
岁荣眼珠一转,朝黄廷玉拱手道:“知州大人所托,小僧已查明真相。”
黄廷玉眉角一抖,心虚地瞥了一眼姜灿,心道不会要来各大公无私让自己判决吧?
“哦?小师傅快说。”
姜灿如何不懂,回头朝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当即从门外揪着被捆成一串的假太监们进了内院。
岁荣坏笑道:“这些假太监皆由宴君楼的探子假扮,姜大人扮作囚犯等凶手出动,他们果然现行,大牢里已然全都招认了,为防他们咬舌自尽,姜大人已打碎了他们的牙,知州大人现可命人拿着这认罪书寻宴君楼拿人了。”
黄廷玉眼珠滚了两圈,当知其意,抚掌笑道:“指挥使大人卧薪尝胆,施礼小师傅亦是大功一件,本官代全梧州城百姓感谢二位,立刻命人打造金身罗汉像以做谢礼送与九莲山……来人,去知会季知府上天工门拿人!”
见黄廷玉站队表态,岁荣当知他俩还好有一顿官腔要打,便寻了个向师公回报调查结果的由头遁了。
出了知州府门,就看到人群呼朋唤友地往县衙跑,岁荣忽而想起早上嘱咐,跟着人群走去看戏。
县衙被看热闹的民众围了个水泄不通,岁荣轻身一纵,坐到了鸣冤鼓上,果不其然,堂中正跪着黄承闫。
黄承闫长衫褪至腰间系着,精壮上身捆着麻绳,双臂反剪,跪得笔直。反观知府季大人战战兢兢,一副不知如何发落的为难模样。
“小霸王这是又要闹哪一出?”
“不知……正午时便见他这样满城转了一圈,现又跑到县衙来,说是要状告自己。”
“告,告自己?”
交谈间,就见衙役押着一个农户走上堂来。
赵二一见黄承闫,吓得涕泪横流,连忙磕头:“小的糊涂!小的糊涂!当时是吃了酒,壮了狗胆才来报案的!小的不告了!小的撤案!”
黄承闫虎目直竖,瞪着赵二吼道:“你敢!你敢撤案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我……”赵二真是欲哭无泪,哪有人逼迫自己非要告他不可的。
黄承闫挺胸抬头,背对着围观百姓凛然道:“从前黄承闫横行无忌,害苦了各位,大丈夫顶天立地需知错能改,今日黄承闫特来请罪,打罚过后,望乡亲们不再视我为一害!”
知府大人只想早早结束这场闹剧继续回去听曲儿,撇下令签:“既然黄,黄承闫已认罪,那便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百姓听闻一片嘘声,且不说黄承闫一身筋肉三十廷丈不过挠痒,黄承闫敢应,施刑衙役未免敢使真力气,闹这一场,不过又是陪太子读书,走个过场,无甚意思。
“且慢!”岁荣骑在鼓上大喊。
季知府蹙眉,正要怪责他扰堂之罪,师爷连忙附耳小声与他说了什么,知府又换了副谄媚表情招呼岁荣下来:“小师傅可有异议,不如说来。”
岁荣翻下高鼓,问道:“这赵二是何冤情也没个交代,如此仓促发落难平百姓气愤。”
百姓交头接耳,皆猜这小和尚是何来头,竟敢顶撞知府为难小霸王。
黄承闫见了岁荣两眼放光,膝行两步开始自述罪状:“原是我年前捉贼时纵马过街,马避不及,踩死了他家黄狗。”
只是一条狗……
这三十杖还罚重了。
“不打紧不打紧!原就是个畜生,死便死了!是小的贪心,想借此讹人钱财……若小的当时知道是衙内……给小的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呀!是贱民之错,该是贱民挨打才是……”赵二生怕被黄承闫报复,竟争着求打。
黄承闫眼见表现不成当即暴怒,浑身一胀,麻绳崩开,他揪住赵二就是一顿恨铁不成钢的叫骂。
见这闹剧,季知府头都大了:“小师傅快快发落吧,这……这……”
堂堂一个知府,竟荒唐得拱手让权,这便是宋廷的官,难怪百姓委屈。
岁荣冷笑,悠悠道:“既是黄衙内误杀了赵二的狗,那便罚黄衙内做赵二的狗抵罪好了,若是三日之后赵二仍不怪罪,便算是抵罪了,正好由街邻们做个见证,若是走个过场可是不做数的。”
听闻此言,满场只听吸气声,连知府大人亦瞠目结舌张口难言。
若是让知州大人知道自家儿子给一农户做狗抵罪,不知这梧州城要如何翻天了。
黄承闫听此发落,反兴奋已极,拾起地上崩断麻绳胡乱往脖子上一系,另一头硬塞到赵二手里:“大家做个见证,黄承闫今日起就是赵二的狗了。”
赵二握着麻绳只觉得烫手非常,此模样又被跪在地上的黄承闫一吼:“怕老子作甚!老子说到做到,你若敢辜负老子决心,小心老子将你抽筋扒皮!”
做狗做得这样硬气的,天下怕是只有黄承闫了,赵二战战兢兢,应不是,不应也不是。
岁荣拍了拍赵二的肩,他有鸡毛令箭,正好拿出来使:“黄衙内有心赎罪,你也莫负了衙内苦心,身子是壮了些也骇人了些,尽管当寻常狗儿教化就是,自有指挥使大人替你做主。”
这话说给所有人听,梧州城人尽皆知京城遣来特使,若是天塌有人顶着,他们也就不怕了。
赵二试着拽了拽,黄承闫果真起身,迈着四方步,昂首阔步地跟着走了,若不是脖上还系着绳,他这气势,真教人分不清个主次。
岁荣看着赵二牵着黄承闫招摇过市的身影,忽然想起了厉刃川……不知极天城现下如何了,一路过来竟没半点消息。
……
彼时,西夏皇宫内已摆开酒席。
李乾顺衣襟大敞,满脸烦躁地斜靠在龙椅上,好个完颜旻,竟这样大的架子,让他堂堂西夏皇帝等他一个区区族长。
烦闷间,一道倩影自偏殿而来,提着食盒,一身珠翠摇晃宝光,人还未至跟前,美人身上香风已扑面而来,冷冽馥郁,让李乾顺心口堵着的浊气都褪了两分。
“爱妃……怎亲自来了?”李乾顺长臂一拦,美人酥胸贴臂,娇软入怀。
沈春熙稳住食盒置于案上,娇嗔地锤了李乾顺胸口一记粉拳:“臣妾瞧这暑气渐长,便备了些消暑的饮品给官家解乏,倒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什,只是臣妾亲制,交予旁人臣妾放心不下。”
李乾顺嗅着美人发间香气,抬手打开食盒,冰块磊着一只琉璃小碗,碗中不知是何汤水,澄红透亮,正要当着爱妃饮用,春熙却阻了。
“官家……这饮品非得臣妾亲自来喂不可。”
李乾顺哈哈一笑,左臂搂着酥腰更紧:“好好,爱妃亲自来喂。”
春熙浅笑,媚眼如丝,葱白玉指拈起小碗缓缓递到李乾顺嘴边,递到嘴边时,碗壁已结上冰霜,澄红的水面漾起冰花,饮下喉头,唇齿微甜,一股子清爽冰凉蔓延周身,完颜旻的迟到他已全然忘了。
“爱妃啊爱妃……”李乾顺将春熙打横抱进怀里,就这大殿龙椅就要亲昵,宫人们赶紧身子一缩,齐齐退到偏殿。
“爱妃功力更进,真叫朕欢喜,可是又有什么花样等着探索?”李乾顺说着,顺势就要把春熙压在龙椅上。
春熙轻咬国主下唇,撒娇道:“臣妾与官家还有暮暮朝朝,何必图这一时。”
李乾顺只好罢手,坐正了身子,埋怨道:“那完颜旻如此不知好歹,若不是爱妃耳提面命,这等匹夫,朕岂能正眼瞧他。”
春熙顺着他的胸口,劝道:“官家雄才伟略,自不必与他个人见识,只当个不顺手的工具就是。”
李乾顺细想,大夏国如今立场确实别无选择,又问:“爱妃消息可是准确?”
春熙莞尔一笑,保证道:“千真万确,官家可忘了我母家为何?”
是了,沈春熙乃宴君楼沈家的长女,其师傅嫁与完颜旻现已被封了皇后,要想打探些消息,当易如反掌。宋廷与金国密订海上之盟共击辽国,他大夏正好借此矛盾联辽侵宋、联金灭辽。天下将变,小国夹于大国之间,若想安生立命,非得引起大国互相博弈才行。
李乾顺笑意渐盛,心中主意已定,观面前这柔弱美人,当觉狠辣非常,只微笑抚摸她如云发鬓:“宋廷必亡,爱妃忍见母国生灵涂炭?”
春熙巧笑嫣然,将亲酿茶饮含在口中,嘴对嘴喂与大夏国主:“官家哪里话,春熙只是小女子,这宋廷的兴亡何时轮到我来管?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金国国主到!”
相谈间,殿外传来太监禀报。
沈春熙连忙起身准备退去偏殿,李乾顺拉她坐到身边:“爱妃与朕没有秘密。”
春熙状似感动,端正坐好。
殿外传来男人爽朗大笑,完颜旻捉着一个黑铠将军的手肘,二人并肩入殿,见了李乾顺也只拱手为礼哈哈笑道:“本王于殿外碰巧遇上了厉将军,交谈甚欢,不小心耽搁了,夏国主恕罪则个。”
李乾顺扯了一下脸皮,挥手示意二人落座:“无妨,只是二位畅言何事如此欢喜?不如说与朕同乐?”
完颜旻肩宽体阔,极是英武,手扶两膝霸气非常:“我军已攻入辽国上京,为防宋国反复,想请大夏国出兵趁势攻打宋国西宁,厉将军与我不谋而合,正要向大夏国主请命出战。”
李乾顺冷笑,春熙柔荑轻按李乾顺手背,李乾顺忍下这逾越之辱,朝黑铠将军问道:“厉将军准备如何请愿?”
厉天行转过茶案,朝李乾顺单膝拱手:“白鹿庄赢曜于天工门举办铸剑大会广邀中原各派,神机营亦调了毕再遇去,神机、神威二营向来不睦,无毕再遇坐镇神机营,适加挑拨二营必然内斗,末将可适时率极天城铁骑直闯西宁,再攻兰州。”
李乾顺蹙眉不语,思索着其中利害,完颜旻直言道:“夏国主放心,我与临月阁主早布此局,毕再遇非去不可且有去无回,此时攻宋乃夏国绝佳时机。”
见李乾顺踌躇难言,厉天行更大声请命道:“厉天行愿立下军令状!若攻不下西宁便提头来见!请陛下成全!”
这哪是什么请命,简直就是逼宫!
春熙朝历天行小心递去一个眼色,连忙按住李乾顺小声道:“厉天行一心只想为极天城死去主母复仇,官家应了他只有好处,此刻极天城战意正浓,若能借此拔下韩世忠这枚眼中钉当是最好,再不济也是顺了与金国盟约扰宋,若让宋廷得以喘息,大夏国从此却不得安生。”
声音虽小,完颜旻假意自酌却听了个真切,不愧是爱妻弟子,倒真有些本事。
“厉将军如此承诺,朕便允了,此仗只许胜,不许败!”
厉天行闻言欣喜,迫不及待就要回极天城磨兵砺马。
“慢着!”
“陛下还有何事交代?”
李乾顺不言,却是沈春熙开了口:“听闻厉城主强练《天人诀》已走火入魔,厉将军此战需专心致志,未免分身乏术,不如将厉城主送进宫来,有太医诊治,厉城主康复有望,厉将军打仗也可心无旁骛。”
厉天行一怔,两拳握紧,自然晓得春熙如何算计,他却别无选择。
气氛僵持不下,却听完颜旻哈哈大笑:“夏国主与厉将军皆不必烦忧,本王皇后精通医术,走火入魔不在话下。本王已遣人将厉城主接去金国了,此时当已在路上了。”
“什么!”三人皆不可思议满脸震惊。
完颜旻抚掌而笑:“此乃我金国诚意,夏国主不必言谢。”
李乾顺嘴角抽搐,冷冷道:“那不知尊上是否也要立个军令状?”
完颜旻手持酒杯长身而立:“金国攻辽乃釜底抽薪,这军令状就不必立了,夏国与金共享果实即可。”
“尊上如此自信?”
“自然自信。”拈着酒杯走到李乾顺面前,威武之躯投下阴霾:“辽国以武治国,各部皆无归属,金国打开缺口,辽国颓势已现,那蛰伏已久的蒙古各部不会安分,猛虎亦需顾头顾尾,况且辽国盛世不再,必败无疑。”
李乾顺亦站起身来,持杯与他空中虚砰:“静待佳音。”
……
明日便是铸剑大会,各门派掌门皆汇于一堂参加沈星移举办的酒会,锦云楼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沈星移极擅交际,独独没请临月阁主,大有越俎代庖之意。
毕再遇实在讨厌这种场合,应付了几杯酒便以不胜酒力散心吹风为由遁了。
出了锦云楼,喧闹渐消,他扯开衣襟透气,坚实的胸脯已镀上一层薄汗。
“灯笼给我,不必跟了。”
亲卫利落敬礼,将手中灯笼递给了他。
淡黄色绸面糊的八角灯笼,天工门制作分与参会门派,样式古朴简约,用材却都是上等,绸面只有赢曜手写的诗做点缀。
月明星稀,白袍将军提着灯笼走上一片竹林,宽袖被他挽在肘间用腕带束着露出结实前臂,久经沙场,毕再遇晒黑不少,皮肤却比那灯笼缎面还要光洁些,月色下散着哑光。
他抬起右臂将灯笼举到眼前,仔细看灯笼上的诗词。
“迢迢星路,恒河沙数,多情常苦,无情虚度,哪个不去红尘路。月隐迟暮,痴慕生怖,怖扰愁人如惊鹭,韶华难驻君常住。”
其中郁郁心结扑面而来,毕再遇眼眶微刺,久久呼出一口长气。
忽而身后传来匆匆脚步,毕再遇回头,见一小兵跌撞而来,见了毕再遇便喊:“将军!不好啦!”
毕再遇浓眉微蹙,对这冒失亲卫不甚满意:“何事?”
“夫,夫人被官兵带走了!”
俊将军浓眉蹙得更紧:“何故带走?”
“说是,说是与梧州城内连环命案有关,知州亲下的命令,将军快去还能拦住!”
毕再遇越过小兵就往锦云楼赶,擦肩而过时,小兵忽然出手,在他背心连点,毕再遇身子一僵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对不住了,不能见你白白送死。”
小兵绕到毕再遇身前,作势要将他扛起,却发现毕再遇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身形颀长显瘦,却净是精肉,试了几次,竟扛不动他。
“笨重笨重,又笨又重!”岁荣低声抱怨,运起内力,躬身一顶,对方双臂搭下挂在他身上,样子虽狼狈,终于算是背起来了。
“好!沉!怎一个大活人比头年猪还重!”
毕再遇结实的胸腹紧贴着他的脊背,尾椎处隐隐有个异样的硬物硌着,毕再遇的脑袋垂在他的颈窝,健康滚烫的鼻吸似羽毛一般扫弄他平整的锁骨。
毕再遇身子越来越沉,岁荣膝弯打颤,后悔没把姜灿叫来,正要将他放下来歇一会儿,对方忽而手臂一紧圈住他的脖颈,拖在地上的长腿也突然盘在了他的腰上。
“!!!!!你下来!”
岁荣知被戏弄,当即恼羞成怒。
背后传来温润男声,隐含笑意:“幼时总是我背你,你只背我这一次,却要半途而废。”
岁荣一怔:“你知我是谁?”
“自然知道……每年我都会上飞流馆住几日,你的味道,早已刻骨入髓。”
岁荣声音哽咽:“何味道……”
毕再遇长腿落地,扳过岁荣肩膀将他一拥入怀,声音亦哽咽道:“魂牵梦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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