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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病
回到住处,姜绯太累,洗完澡就睡了,也没等陆柏珵。
陆柏珵从浴室出来,看她睡得沉,手边还放着本工作笔记,便随手翻了翻。
姜绯字写得不错,源于上小学时校里办书法班,万希替陆柏珵报名,安梦茹知道后,隔日也替她交了钱。姜绯虽不喜欢被约束着做事,但在书法班一待待叁年,也算是练出了水平,只她投机取巧,却借此模仿成人字迹……陆柏珵想,估计后来就没有哪个老师见过由安梦茹亲笔写下的签名。
工作总结每日都在做,已是变相的日记簿,陆柏珵没往后翻太多,看了大概只觉姜绯字体风骨成熟不少,不再像学生时代那般软绵无形。
而说到姜绯上学时写过什么最让自己印象深刻,陆柏珵至今想起初升高的那个暑假,都还忍不住气血上涌。
那年中考成绩出来,姜绯顺利留在渠阳上学,安梦茹喜出望外,当即给陆柏珵封了个大红包,希望他上了高中也能和姜绯实现共同进步。
陆柏珵没有推脱,笑着说好。
姜绯在旁边看了,背过身去直翻白眼。
好在陆柏珵识趣,晚上便拿这红包钱请她吃了火锅。
吃的鸳鸯锅,陆柏珵清汤,姜绯麻辣。俩人蘸的调料都是陆柏珵配的。他对这特别上手,知道怎么调最好吃,姜绯每次都只要在座位上等他就行。
俩人吃得热火朝天。
“陆柏珵,我跟你商量一个事呗。”
“什么?”
陆柏珵直觉她说不出什么好话,所以在听到她说她希望俩人高中不要走得太近时,他情绪淡定,默默放下了筷子。
“原因。”
“以前就老是有人让我帮忙给你转交东西,我又不是回收站……”
初中他俩虽然也不在一个班,但天天一块上下学,有心人见了便默认俩人关系匪浅。
当然,和情侣这一说还是相差甚远的。
陆柏珵从初二起身高就往上飞窜,外人不知他心黑,都被他外表欺骗,学校里他追求者众多,但大家偏爱走迂回政策,经常绕过陆柏珵找上姜绯,希望她能帮忙递东西说好话。
姜绯早就不耐烦了。
渠阳高中部和初中部不在一个区,离家更远,安梦茹有让姜绯住校的计划,还未定下主意姜绯就已经打起算盘——她认为自己终于可以趁机摆脱“陆柏珵邻居”这个倒霉的身份。
锅里的汤水越滚越少,有服务员过来加水,陆柏珵等人走了,眯起眼问她:“非非,你是不是吃醋。”
“……”
姜绯正在喝水,一呛,差点撅过去。
她瞪陆柏珵,连环炮似的回攻:“别人花痴不代表我眼瞎,你真当自己魅力大无限啊?能不能别那么自恋?”
人一紧张话就会变多,陆柏珵似笑非笑,默认她在狡辩,哼了哼,心情很好地扯起一边嘴角,勉强答应了她的需求。
姜绯看他笑得像面部抽搐,只觉得他脑子有病。
事实上,陆柏珵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他很快发现了姜绯亲手写的五封情书,晴天变暴雨,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差不多的字体,差不多的内容,一沓情书只能从收件人的名字上找出区别。
没有一封是写给“陆柏珵”的。
然而比起当时他的怒火,被发现花痴本质的姜绯要淡定得多。
“你怎么乱翻我东西啊?”她抽回自己抄下来的情书。
陆柏珵置若罔闻,脸色难看:“怎么回事。”
姜绯张了张嘴,想如实说,是班上女生看她字好,付费请她抄写情书。这几封都是底稿。安梦茹给她的生活费不够多,她想挣点零花钱,无可厚非。可陆柏珵看上去脸色很差,她莫名产生快意,选择了隐瞒:“情书啊。”
“我是问你你写这些做什么。”
“……情书不就一个用途?你平时收到的还少吗?”
“你知不知道你写的这几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其中两个和他一起打过球,毛都没长齐就换了好几个女朋友。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姜绯重点严重偏移:“你这从哪儿听来的八卦,靠谱么?”
“……”陆柏珵服了,“好奇是吧?我偏不告诉你。”
姜绯呿了声,把情书丢回抽屉,“我这不是没送出去么,就写着玩,练练笔。”
陆柏珵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拿我练笔!”
姜绯下意识反应,那是因为他太了解她的字迹,所以她从来不接他的单。
但话到嘴边却是说:“我又没疯。”
陆柏珵并没有听到她的嘀咕声,估计听到了也只会更生气。他全然沉浸在自己刚刚的话里,身体猛震,似是惊恐仍在脑中久久不散的想法。
而姜绯还在郁闷,“你那么激动干嘛?”
陆柏珵仿佛没有听到,他说了句:“不可理喻。”便转身离开。
不可理喻,也不知道在说自己还是说她。
姜绯则被他气得嚷嚷:“陆柏珵,你有毛病吧!”
她随手扔出一封情书,结果只砸到骤然关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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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停电
自从俩人在手机诈骗事件之后重归于好,虽然仍会拌嘴呛声,但像这样闹冷战,一闹闹十天的情况,还真不多见。
姜绯觉得陆柏珵莫名其妙,明明是他乱翻她东西,她还没发火,他倒是生气了。小气吧啦的,也不知道那猪脑子成天在想什么。
就连安梦茹都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不过安梦茹并没有担心,因为他俩闹别扭的情况实在太多了,她只当这回是无数次小打小闹中极普通的一次。
这天她让姜绯去叫陆柏珵来家里吃饭,说是朋友送了一些新鲜的虾蟹,晚上可以做油焖大虾。油焖大虾是安梦茹会做的家常菜中口味最重的一道,恰好也是陆柏珵最喜欢吃的一道——所以姜绯从来不信陆柏珵喜欢吃安梦茹做的饭菜的鬼话。
姜绯忸怩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答应去隔壁找陆柏珵,谁知陆家没人,她回家和安梦茹说,安梦茹便让她给陆柏珵打电话。她不肯。最后还是安梦茹问了万希,才知道陆柏珵和她去了俄罗斯,得开学才回来。
安梦茹转头问姜绯:“小陆没告诉你么?”
却见姜绯脸色难看至极,硬邦邦地丢了个“没有”,就上楼回了房间。
姜绯自认心胸宽广,至少比陆柏珵强。她都找上门了,是他没有珍惜机会,还一声不吭地跑出去玩……这怎么看都很不仗义。她心想,除非开学后他亲自过来和她道歉,否则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然而让她无语的是,她从假期等到开学,再从开学等到军训,也没有等到陆柏珵过来和她道歉。
渠阳初中不设军训,到了高中却尤其重视,高一新生需集体前往边城军区进行封闭式训练。
姜绯到的第一天因为洗澡不仅需要排队还限时的问题搞得很是狼狈,习惯以后某次下楼经过仪表镜,差点没被镜子里灰头苦脸的自己吓个半死。
旁边新认识的苏甜甜说:“别看了,大家都这样。”
正好华婷从旁边经过,苏甜甜又撇撇嘴,小声说:“哦,除了她。”
姜绯看了眼华婷的背影。这女生初中不在渠阳,前些天新生开会,她靠一头未干的长发一举成名,最近好多人都在议论她,说她不受紫外线荼毒,漂亮得不像话。
而姜绯只想问她是用了什么牌子的防晒霜。
这天的训练一如既往的枯燥难熬。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晚上突然停电,教官吹哨紧急集合。
姜绯幸运,洗完澡才碰上断水停电,她随便扎了个揪出来,听旁边的抱怨此起彼伏,还未得意,就因为他们太吵,被连累罚蹲半个小时,蹲完脚趾头都麻得没了知觉。
而楼里依然没有亮起灯光。
姜绯见几个教官站在一起讨论,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心口惴惴,想到的是胆小怕黑的陆柏珵。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说过话,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个营,难得新生开会那天在礼堂匆匆打过照面,他却还率先避开目光,视她于无物。
她从不知他的气性原来还能这么大。
活该停电,看不吓死他!
* 因为停电,上头传下全体学生前往大操场集合待整的指令。
不到一会儿功夫,大操场就站满了人。
陆柏珵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大概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晚风一吹,吹得他全身发毛。
十分钟的军姿结束,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他正准备和前边的人换个位置,后腰忽然被人用力一顶—— 顾不上疼痛,惊惧上涌,他猛地回头,可还没来得及发作,刚看清来人就熄了火。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了声,却掩不住诧异。
此时就看台上有打光,下边乌漆麻黑,人与人的交流全靠声音辨认。姜绯的出现并没有给旁人带来多大的关注,如果不是陆柏珵太了解她,甚至不能第一时间将她认出。
“你不是怕黑么?”
姜绯所在营队休息得早,磕磕碰碰地摸黑过来,他们这边还在站军姿。也亏他出众,好认,她搁角落等了等,这会儿累,干脆盘腿在他后边坐下,见他一动不动,便拽他裤腿,“你坐啊。”
说完感觉到似乎有人看过来,她又压低了帽檐。
陆柏珵喉结一滚,提起裤腿坐下,用身子挡住她。
“你擅自离队。”他说。
“你不说,没人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不说。”
姜绯睁圆了眼,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居然敢跟她叫板。
她抬手拧他胳膊,“陆柏珵,适可而止!”
这个时候的陆柏珵,还没有练出结实的肌肉,姜绯一掐一个准,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飞快就撸下她的手,“姜非非!”
姜绯却被他手心的汗惊住,于是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抓起,“就这么怕啊,手汗真多。”
她手劲出乎意料的大,陆柏珵抽都抽不出。
又或者,是他根本不想把手抽走。
姜绯等半天等不到陆柏珵开口,到头来还要控制住他不许他乱动,她翻个白眼,说:“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逗,又小气又矫情。你进我房间翻我东西,我都没怪你,你还跟我生气,有必要么?”
陆柏珵缓缓呼吸,沉着一口气说:“你掐我很痛。”
“那是你活该。”
姜绯说着,又揉了揉他的手。他的手,只握过笔杆,又细又滑,就是这手汗,未免也太旺盛了些。
她叹了一口气,把他另一只手也抓过来握着,说:“一个大男人还怕黑,你怎么这么怂。”
陆柏珵嘴唇上下一碰,无言以对。
他手心出汗,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她在向自己靠近。
她的手可真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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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红黑
小时候陆柏珵因为有夜盲症,惧黑,胆小,对姜绯颇是依赖。
姜绯属于去鬼屋玩都能跟鬼称兄道弟的那种胆量。她曾仗着儿童不用门票来来回回在鬼屋乱窜,玩到最后玩成向导,还帮工作人员招揽起客人,赚棒棒糖吃。
而陆柏珵只能在不远处的石板凳上坐着等她。
大概是见多了她的勇猛,陆柏珵从认识她起就喜欢跟着她。后来她突然不理自己,陆柏珵自责过好长一段时间,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还经常做出一些夸张的肢体动作,或者刻意提高音量,一切都猝不及防得叫旁边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以为他被下了降头。
但她就是不肯看过来,反而扭头和别人说笑离开。
陆柏珵从那时便觉得她心肠很硬。
所以在俩人和好以后,他总会忍不住想要逗她,仿佛看到她跳脚炸毛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虽然是动不动就要起争执的关系,但陆柏珵从未想过要与姜绯分开。
想和姜绯一直在一起的想法,就像是一种在身体里扎了根的本能,没有人问,陆柏珵也就没有深究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为什么会迫切地想要和好,为什么会在发现她对学习不上心时选择拉她一把,为什么会希望她能够继续站在自己身边……
陆柏珵下意识将这些默认为习惯,直到他发现那几封情书。
那瞬间生气的情绪既奇怪又特别,用一种极具荒诞的速度充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柏珵隐约猜到原因,导致再看姜绯时没办法做到坦诚自如,每多看一眼,思维都会比平常要多活络上一倍。
在他看来,做好朋友,才是长远之计。
可架不住他总是多想。
这样不行,会被姜绯笑话。
他不能让她得意。
抱着这样幼稚的想法,他逃避一般随同万希去了俄罗斯,一去就是一月,回来已然临近开学。
这趟旅行,陆柏珵其实有给姜绯带礼物。是一套建筑模型。但因为离开的这段时间反复想起她,曾做过某些难以启齿的梦境,致使他没能在再见到她时做到完全的放松——他甚至不敢看她眼睛。
这一拖,就让他将本该送出去的礼物拆了包装仔细拼好,摆进了展示架。
陆柏珵心想,等姜绯再来他家,他就把这个直接送给她。
可惜她一直没来。去学校报道那天,也是早早离家,都不愿等他。
种种细节都好似在重播当年闹别扭的剧情。
正当陆柏珵苦恼万分,以为儿时所给姜绯定义的硬心肠卷土重来时,不知是哪里出现了差错,他居然在军训还没结束的时候等来了姜绯。
俩人认识那么多年,真正来算,姜绯主动求和的次数少之又少。
鲜有的一次,陆柏珵丁点拿乔的心思都没有。因为在她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便直觉自己已无法回头。他不由紧紧地回握住她,听她吃痛也不肯放。
后来是军营来了电,她匆匆归队。
叁更半夜的,他久违地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她抱怨说他把她的手都捏红了。
陆柏珵都能想到她打字时是什么表情。
他脸上发笑,手上却回:我的胳膊也被你掐黑了。
姜绯:胆小鬼。
实际上,随着年龄的增长,陆柏珵对黑暗的恐惧也在慢慢消减,对于光明的需求大多是习惯所致。而且姜绯可能不知道,她于他而言曾有一度相当于是电灯泡的存在,有她在,他一般不会去想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但她还是会心软地在和他共眠时留一盏灯。
陆柏珵坐床边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听她梦呓,想到白天安梦茹给他打来电话的事情,脸色又不禁晴转多云。
安梦茹问他,帮姜绯找对象的事,进度条走到哪儿了。
他邃然记起这件糟心事,一阵头疼,不好推脱,只能连称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太忙,给忙忘了。但是安姨您放心,我既然答应过您,就肯定不会食言。”
安梦茹笑了笑,说:“没事没事!你工作比较重要,非非的事找个空就行,没空也没关系。正好最近阿姨有个姐妹回渠阳,她儿子刚满叁十,海归,还没结婚,我觉得不错,可以让非非和他见见。”
陆柏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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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饿
姜绯最近接了一个比较特别的案子。
一对分居两年的夫妻因为年初在东郊的一套房产拆迁分到了两套补偿住房,一套七十平,一套一百二十平,二人无子,避无可避地在房子的分配上出现了意见分歧。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这房子怎么分,又是一个问题。
约好今天和当事人程夏面谈,一位叁十上下的年轻女性,却精神萎靡,姜绯了解才知道她患有慢性疾病。谈了一个钟头,助理小孙送走程夏,回来给姜绯送咖啡,随口说道:“知道生病了才闹分居的,这男的也太渣了。”
姜绯头也不抬,“更渣的是这两年渣男没有给程夏给予任何经济支持。”
小孙一阵恶寒,搓搓手臂,还想继续说,碰上梁肖过来,只能暂时中断八卦欲望,打了声招呼就先出去了。
“什么情况?”梁肖问。
“又来了个渣男呗。”姜绯把和程夏的对话做了整理,“找我什么事啊?”
梁肖摸摸鼻梁,“上次你推的香水小倩还挺喜欢……我就是过来问问你,还有什么好推荐的?”
小倩全名杨倩,是梁肖的合法老婆。
姜绯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又做错了什么事。”
上次他是因为说错话——他在街上看到了一个漂亮姑娘,回头对杨倩评价说这一看就不适合娶回家,还自认聪明地夸杨倩宜家宜室,结果被杨倩甩了冷脸。
姜绯只觉得他活该。
梁肖被戳破,讪讪一笑,“嗐,小问题。”
“行吧,”姜绯也不是很有兴趣知道,“一会儿给你发个清单选选看。”
梁肖双手合十,直称她是活菩萨,“我那边还有事,先过去了。记得发啊,千万别忘了。”
姜绯敷衍地点头,“知道。”边说边拿起手机查看新消息。
是陆柏珵发的,要约她晚饭,问她赏不赏脸。
好端端的,搞这么正式。
姜绯好笑,给他打去电话,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我们很久没有约会了。”
“说实话。”
陆柏珵叹了声,如实把安梦茹联系他的事说了。
“我替你回绝了。”他说。
“你怎么说服我妈的。她就没再说什么?”
“我说我会给你介绍。”
“所以你今天是要带我去相亲吗?”
“嗯。”
姜绯笑出声,故意说:“你别告诉我你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就是你自己。”
陆柏珵冷冷一哼。
“你想得美。”
* 下班后姜绯在洗手间补了个妆,顺便把衣服也换了,翡翠绿的真丝长裙,胸前一排圆圆的袖珍扣子,她解开叁颗,锁骨精致,胸前雪白,却不显暴露。
小孙要审上个案子的合同,还没有走,见她哼着歌提包出来,又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模样,有些惊讶:“姜绯姐,你要去约会吗?”
姜绯转了转眼珠子,笑:“相亲。”
“……你还需要相亲吗?”
虽说姜绯一直都是单身状态,但这可不等同于她缺少桃花。
“要的呀。”姜绯一本正经,“家里催,没办法。”
因为在楼上耽搁了点时间,姜绯下楼时陆柏珵已经在等着了。
她拉开车门进去,把包放到后座,“没等很久吧?”
陆柏珵看了看她因为伏低身子而坦露的胸口,他握拳轻咳两声,“换衣服了?”
“相亲嘛。”她狡黠一笑,“当然要给人第一眼留下个好印象。”
陆柏珵面无表情地睨她。
姜绯还嫌不够,撑着胳膊贴近他说:“不过车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给我找的相亲对象呢?多大了?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啊?”
她越说,离陆柏珵就越近。
陆柏珵闻到她身上像话梅糖一样的香味,他垂眸,正好看到她压在自己大腿的手适当地向中上方位攀爬……
他一把抓住她。
“你到底饿不饿?如果不饿,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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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肉欲
姜绯做事叁分钟热度,撩拨人经常只撩拨到一半,等把人兴致挑起了,自己又偃旗息鼓。
“你到底饿不饿?如果不饿,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
不出陆柏珵所料,他刚说完这句,姜绯就撤走了手,她端正坐好,“我饿啊,今天中午就只吃了沙拉。”
去吃饭的地方是附近商场的一家西餐厅,姜绯和同事来过,味道不错,但性价比不高,她也只来过那么一次。
陆柏珵挑了观景台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后姜绯探头去看高楼之下的灯火,迎面一阵风,把她头发都吹乱了。
她从包里拿出支笔将头发随意拢起盘好,说:“搞这么正式,真当相亲啊?”
“安姨晚点估计还要给你打电话探口风。”
“那我就实话实说。说你诓她,哪有什么金龟婿,你压根就是拿自己出来垫背。”
陆柏珵顺着她的话继续:“然后安姨就开始撮合我们两个,我是不介意,你可以试试。”
姜绯一哽,好半天才嗫嚅道:“说得好像你多想结婚一样。”
陆柏珵面色微凛,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同她争辩结不结婚的问题。因为每次提到这个,他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有时候他多希望自己别那么了解姜绯,否则也不用她随便一个微表情,他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低头擦手,说:“那就好好吃饭,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姜绯偏是蹬鼻子上脸的人,一听翻篇,她就有恃无恐地搬到了陆柏珵旁边坐下。
“过来干嘛。”
她凑近他,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脸,“那边风大,坐过来你能替我挡挡风。”
陆柏珵稳如泰山,却拾起她不要的剧本,“第一次出来相亲,你就这么主动?”
姜绯立刻接茬:“因为我对你很满意啊。你看你,”她刮他鼻梁,“鼻子那么高、那么挺……”
她的语气轻佻,一整晚,话题都不自觉地总往某个方向引。
陆柏珵下颌一收,终于正眼看向她。
姜绯大大方方地回视。
他们身处高楼,仿佛离月亮更近,月光如纱笼在她面庞,她眸光潋滟,看得陆柏珵喉结一动。
她每次这样看他,他都会忍不住亲她。
现在是。
十年前也是。
* 从餐厅回到宜山公馆,这一路姜绯的心跳就没稳过。
整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口红早就花了,头发也松散凌乱。
坐在陆柏珵身边需要一定的自制力。
姜绯自认矜持,但是一碰上陆柏珵就会忍不住想要和他贴近。以前没在一起,此迹还没显露出来,等在一起了,俩人尝了荤,她便对他的肉体愈发依赖沉迷。
不过他们很少会在公共场合做出多么出格的亲密举动。就算有,那也是大学时才会干的事了。
像今天这样,陆柏珵在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同她热吻,才几十秒的功夫,她就十分没出息地湿了。
吃饭中途姜绯坐回了对面。但可能是本身就不安分,她心血来潮,蹬掉高跟鞋就把脚往他身上放—— 本以为只是一时的恶趣味,见好就收。这种戏码她做得不要太多,简直娴熟。然而陆柏珵被她逗了一整晚,显然已经到了忍受底线的边缘。
他猝不及防地握住她伸过去的脚,力气很大,她抽离不得,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回程路上。
眼见进入宜山公馆的范围,姜绯深吸一口气,“陆柏珵……”
“闭嘴。”
车子入库,陆柏珵解开安全带,毫不犹豫地倾身吻住姜绯。
他呼吸很热,力量不容小觑,姜绯被他逼得抵在车门上动弹不得,嘴唇都要被他啃破了。她今天穿的裙子脆弱单薄,扣子系得松,稍微一拽就全被解开。
几粒扣子落地发出的撞击声在车厢里几不可闻,新衣服,姜绯有些心疼,她憋着口气说:“别……”
陆柏珵却没让她说完,重新堵上她的嘴。
她今天穿的这衣服没法穿胸衣,乳贴一撕他就能没有隔阂地握住一整团。她这里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再清楚不过她的敏感点。她喜欢他吃她这里。当舌尖吸裹乳房,下边很快就会湿得一塌糊涂。
陆柏珵从下捞起繁复的裙摆,手指穿过内裤按上温热的小穴,碰上一手的湿黏,他戏谑道:“好多。”
姜绯气喘吁吁。
“是不是吃饭前就湿了?”他直接插了两根手指进小穴,听她哼唧,“所以故意勾引我。”
“嗯……”
他靠自己太近了,手指也不安分,姜绯被他弄得进退两难,又是难受又是想要,她扭着臀,配合他的动作把内裤脱了。
车厢空间狭小,内裤卷下小腿就不知踪迹,陆柏珵放下座椅,褪了裤腰直接骑上去,他抓着一边奶子大口舔舐,一边提腰上阵,龟头滑过湿淋淋的肉穴,正要挤入,却有响铃声破坏了气氛。
姜绯拨开脸边的长发,“我手机呢?”
“别管。”陆柏珵摁住她的腰。
“不行……”
说不定是工作。
姜绯喘着气推开他,伸长了手向后捞包里的手机。
陆柏珵没辙,只能中断进入的动作,却还趴在她身上,含弄被吮吸红肿的乳头。
他刻意亲得缓慢色情,姜绯没有力气再推,她勉强找回一丝神智,定睛一看来电显示,登时吓得抓住男人耳朵。
陆柏珵吃痛,只见她竖起手指挡在唇上,神色紧张地说:“我妈!”
他看得太阳穴直抽,还未开口,她就及时捂住他的嘴,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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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去床上肏我
安梦茹是打电话来问姜绯相亲相得怎么样的。
姜绯胡乱应付一通,等结束通话陆柏珵已经在旁边收拾齐整坐好,薄唇紧抿,看上去不太好惹。
她咬了咬手指,心虚地去握他的手,“还要继续么?”
陆柏珵淡淡道:“上去吧。”然后看了看她身上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裙子,又把外套丢给她,“穿上。”
姜绯哪敢拒绝,灰溜溜地把外套穿好,她动了动腿,却僵住,“我内裤呢?”
陆柏珵似乎笑了一声,说:“找不到就别穿了。”
姜绯:“……”
最后姜绯是真空下的车。她前胸的扣子五个掉了叁个,必须得捂着才不走光。所幸已经是自己的地盘,也不会遇到什么人,她亦步亦趋地跟着陆柏珵,全程低头不说话,进屋换鞋的时候脸上才有点情绪。
“脚后跟好像磨破了。”她说。
陆柏珵一顿,回过头来往下看了看,她今天穿的是新鞋,皮肤白,磨红一点都很明显。
他蹲下身子,“抬脚。”
陆柏珵有一点特别好,再生气也不会冷落她,该关心还关心——但这并不代表他气消。
姜绯心里舒服了些,将裙子拉高到膝盖才把脚扭过来给他看。
“没破。”陆柏珵看了看说。
就是起了水泡,被压得皱巴巴的。
“那你背我进去。”
陆柏珵施施然地抬眼,眼里似是嘲弄。他没搭理她,起身就走。
姜绯在后头“诶、诶”叫了两声,见他不应,干脆叁两步跳到他身上。
陆柏珵被她的突袭弄得向前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得脸着地,他破口低吼:“姜非非,你找揍是不是?”
“干嘛不理我?”
“你不知道原因?”
“别生气了,”姜绯用胸部磨他后背,“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懂不懂?”
“我现在没兴趣。”陆柏珵继续巴拉她。
“骗人。”姜绯勾着脚碰他收得硬邦邦的腹肌,这分明是在强忍,“陆柏珵,你这个人,就是嘴硬……”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微。
嘴唇含住耳垂,又往下游走,长发散落,发梢挂进衬衫,似有若无的,特别痒。
陆柏珵站定许久,手还抱着姜绯的腿。
一时间,他胸腔起伏得厉害。
姜绯只觉屁股一轻,人就被放了下去。
“都他妈给你惯的。”
他语调很凶,带着气急败坏,姜绯吃吃地笑,扭着肩膀让他帮自己把裙子脱了,瞬间通身袒露赤裸,胸上还留着在车上吮吸出来的红印。
这回陆柏珵没有再做什么前戏,唯恐又有什么电话打扰,随意搅动两下肉穴,便抽了皮带挺身而入。
“呃……”
身体霎时被充满。
姜绯舒服了,她抬起腿来搭在陆柏珵后腰,任由肉棒尽情肏弄着小穴,深入浅出,淫水顺着抽插动作滴下来,弄得腿根湿黏一片。
“去床上……”
水声越来越大,姜绯被撞得腰肢酸软,往后退时正好让抽出的肉棒滑出小穴,她受不得空虚,又主动扶着阴茎插进了身体。
“陆柏珵,去床上肏我……”她又说。
陆柏珵咬她下巴,“站着干你不爽?”
“背疼……”
“娇气。”
说归说,下一秒陆柏珵就抱起她往主卧大床走去。
肉棒如柱,直直向上顶,姜绯被肏得颠簸乱颤,还没上床就到了高潮。
陆柏珵拨了拨外翻的嫩肉,又红又肿,还在流水。他笑她不中用,随即拉开抽屉找套。
姜绯怏怏看他,觉得他真是个奇人,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让他感到局促,就算不穿衣服也无所谓。他的人生字典里似乎就没有羞耻感这叁个字。像他们第一次脱光衣服上床相互抚慰时,她就特别尴尬,但他表现尤其大方,还让她看仔细一点……
如同此时,他下体暴露,上身只剩一件空荡荡的衬衫,巨物仍然坚挺,昂着头翘上腹部,甚是宏伟。姜绯看得目不转睛,觉得这玩意儿真丑,和他长相一点也不符合。
但今天她想他过得开心点。
于是她阻止了他戴套的动作。
陆柏珵停顿两秒。
就这么看着她用他还穿身上的衬衫随意擦了擦肉棒,握住,张口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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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爽么
口腔空间只那么点大,肉棒塞进去轻易就能填满。
姜绯上半身压倒在陆柏珵腿上,她用手圈着阴茎,吃进龟头又吐出,吮吻舔弄,每一寸都不放过,时不时还发出唾液交替声。
陆柏珵将手插进她的发,垂眸看她脸颊泛起酡红,神态妩媚,微吐的舌根灵活滚烫,绕着马眼直打圈。他倒吸一口凉气,稍微使力,按着她的后脑勺就往下咽。
“唔……”
阴茎深喉,姜绯皱了下眉。
却有种病态的羸弱感。
陆柏珵眼里酝酿出更浓郁的颜色。
他抚摸她下巴,“够了。”
姜绯吞了口唾沫,缓缓吐出肉棒,抬起脸时陆柏珵恰好握起她的脖子,嘴唇延伸下巴处还残留着可疑的晶亮,可能是她的,也可能是他的,陆柏珵深吻下去,顺势将她压在身下,揉着臀,噗嗤一声,深插入穴。
“啊……陆、陆柏珵……”
男人没戴套,零距离的肉贴肉让姜绯更为亢奋。她抱着大腿,向两边分到极致,肉棒撑开小穴,利剑入鞘般进出凶猛,肏得她放声浪叫,不止一次地让他再用力一点。
陆柏珵听得赤了眼,边入她边揉胸,她胸部柔软,小穴又紧又热,绞得他气血翻涌。
“放松。”他打她屁股。
姜绯的臀随之颤动两下,很快在他强有力的连续撞击下产生尿意。她眼角染了红,直带着哭腔求饶:“不行了不行了……”
小穴反应激烈,穴壁一瞬收缩得厉害,陆柏珵被夹得有些疼了,他倏尔抽出,将跑到床尾的安全套撕了戴上,眼风扫到喷水的嫩穴,肉棒也跟着胀了一圈。
记得当初她对这事一窍不通,每回都要做足前戏,到如今知了趣,敏感得一碰就能出水,可谓质的飞跃。
他上前大力揉了一把泥泞的阴户,见姜绯闭眸娇喘,却还觉得不够,毫无征兆地就用掌心搓磨起来,磨得蜜穴汁水四溅,阴蒂高潮,直接把姜绯弄哭了。
“爽么?”
陆柏珵声音沙哑。
姜绯比他更要狼狈,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陆柏珵满意了,翻过她的身子从后入。
他背挺得直,入得便极深,一顶就到底。姜绯爽得声音都喊破了,在他射精的时候又狠狠泄了一回。
陆柏珵终于肯放过她,从小穴里拔出肉棒。
他们有些天没做,这次他射得又浓又多,看到小穴破开圆洞还未合拢,汩汩浊液流出,他伸手搅动两番,又俯身下去,啄了一啄。
姜绯一抖。
他不单单是亲吻而已,末了还做起吮吸吞咽的举动。
泯灭的快意侵袭了大脑,姜绯又哭又叫,感觉自己都快要被他榨干了……
许久,陆柏珵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回来,给姜绯喂了一口水。
“……几点了。”姜绯喝完问道。
陆柏珵说了个大概的时间:“十一点多。”
姜绯很困。
她哦了声,闭着眼睛捧他脸,亲错了地方,亲到眼皮。
“生日快乐,陆柏珵。”
陆柏珵听到不算意外,她今晚就热情得很是反常。但低头看她时,他眼里还是多了几分缱绻。
他应:“嗯。”
他们一般不会刻意去记自己生日,倒是将对方的出生日期记得滚瓜烂熟。
以前两家还是邻居的时候,托安梦茹的福,俩小孩生日从来都是一起过,提前买好礼物,提前布置场地,提前订好蛋糕,把仪式感发挥得淋漓尽致。
习惯很难改掉,以至于哪怕是他们分开的那两年,俩人失去了所有联系,也还是会在对方生日当天发送生日祝福—— 就算老死不相往来,生日也得快乐。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排斥
姜绯恰到好处的顺毛起了作用,陆柏珵之后几天都很好说话,还让张睿给她买了她想要的包。
这是她先前赌赢的战利品。
姜绯心情好,出门前给他系了领带,说:“晚上回来,我给你做饭。”
“你?”
姜绯扯着领带向上用力一收,皮笑肉不笑,“干嘛?就不许我小露一手?”
安梦茹做饭水平一般,姜绯作为她女儿,借鉴意义不大,提升空间实在有限,厨艺水准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只一点,她做什么都没味,总好过做什么都齁咸来得强——有时陆柏珵也觉得自己在姜绯这里的底线太低。
只能说,还好她不是他下属。
被她勒得脸崩了一秒,陆柏珵拧眉,借手松了松领带,“随你。”
却让姜绯不小心发现他嘴角上扬,她好笑,抚了抚他胸口,“难得我伺候你,你就珍惜吧。”
陆柏珵冷笑两声,拍拍她的脸,“走了。”
姜绯摸脸,心里不服气,决定下班后去逛逛商场的地下超市,再打电话给钟蕴手把手教学……她今天必须好好做一顿,非让陆柏珵惊叹不可。
可惜现实比想象骨感,计划赶不上变化,姜绯这顿饭到底没做成。
这天下午程夏再来律所,还附带了几张收据,其中就有原告两年前的一次银行转账记录,足足一百万。排除了养小叁的可能性,隐匿转移夫妻共同资产这块梁肖熟,送走程夏后,姜绯就找来了梁肖。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姜绯抬手看看时间,“耽误你下班,我请你吃饭吧。”顺便再说点程夏的情况。
加班情况常有,梁肖低头摆弄手机,似在和杨倩报备,只抬了抬眉梢说:“可以。”
吃饭的地方是之前团聚去过的一家烤肉店,就在律所对面。
点完东西,姜绯去了一趟洗手间给陆柏珵打电话。
“这就做好了?”
刚接通陆柏珵就来了这么一句,姜绯有些愧疚,“不是……我可能没办法赶回去给你做饭了,有个案子出了问题,得和梁肖谈谈。”
陆柏珵默然。
她又说:“这样,我带夜宵,回去陪你一起吃,好不好?”
“在哪儿?”
姜绯报了地址。
“你今天不是没开车?”陆柏珵说,“我这边正好也有事耽搁回不去,就在附近,你结束了给我电话。”
姜绯忙不迭说好。
回桌时梁肖正在和杨倩打电话,姜绯没打扰,听到梁肖对着电话一会儿亲爱的一会儿宝贝的哄,觉得肉麻的同时又有些心不在焉。
她很少会这么跟陆柏珵腻歪。
有也多半是在床上。
没一会儿,梁肖收了手机,他拿了热毛巾来擦手,“不好意思啊,见笑了。”
姜绯回神笑笑,“没事。”
吃饭的时候聊工作十分影响胃口,梁肖还好,姜绯没吃多少。等差不多结束了,她喝茶润口,说:“晚上还是该少吃点油腻的,多吃一口我都觉得罪恶。”
“你还怕胖啊?”
“你不懂。”
梁肖确实不懂,“那你怎么还让人打包那么多烤串?”
“……”姜绯想了想,“我怕我晚上饿。”
“嗬,你们女人还真是矛盾。”杨倩也这样,她晚上没吃饭,声称减肥,却在电话里提醒他带宵夜。
姜绯敷衍地笑笑,又听到他问自己相亲如何。
“小孙说的吧,”她头疼,“怎么都这么八卦。”
不过也怪她那天兴致太高。
“好奇嘛。”
她摇了摇头。
梁肖年长姜绯几岁,是看着她慢慢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也算是她前辈,“姜绯,你一直单身,就没考虑过……”
姜绯举杯,“不婚,别问。”
“受过情伤?”
“没有。”
“那是为什么?”
“没有原因,就是排斥。”
“怎么可能没有原因,”梁肖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姜绯,工作和生活,你得分开啊。你看我就分得很开,如今工作还成吧,家庭也美满……”
姜绯一时不语。
她对梁肖和杨倩的事略有耳闻。俩人大学在一起,中间分开过叁次,梁肖却从未断过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无缝衔接。他倒从不隐瞒,杨倩也都知道,但从不介意。对此她不想过多评价,可要梁肖来劝她摒弃不婚的念头,未免也太牵强了些。
梁肖夸完自己,又把话题绕回姜绯身上,“上学的时候有没有谈过?”
在谈,和谈过,本质上差别还是很大的。
姜绯看他,“你觉得呢?”
梁肖来了兴趣,“怎么在一起的?”
刚好手机屏幕亮起,姜绯一看,是陆柏珵。
她站起来,“我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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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送鞋寓意不好
陆柏珵接到姜绯电话时人已经在去往宜山公馆的路上。
得知自己被放鸽子以后,他没有立刻让司机调头,直到下一个红绿灯,才沉着脸说回去。
他今天事不少,原本以为自己晚归会被姜绯揪着辫子不放,现在看,也不用担心了。
整个晚上唯一让陆柏珵宽慰的,是姜绯没有让他等太久。
他到了烤肉店门口,也只有姜绯一人在等候。
“你那同事呢?”
陆柏珵不算不认识梁肖,姜绯向他提过好几次了。但他从来不会叫梁肖的名字,永远都是“你那同事”、“你那同事”的叫。
以前上学时他就这样,好像她身边除了他以外,旁的都不配拥有姓名。
“他老婆让他赶紧带吃的回去。”
姜绯提了一纸袋的烤串,用锡纸包着的,“我买了好多,都是你喜欢吃的。”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陆柏珵,陆柏珵面色稍缓,他随意看了看,说:“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喜欢吃的。”
“咱俩口味不是一样么?”
姜绯嗅了嗅车里的烤串味,有些饿了。她刚才就没怎么吃东西,到现在才有点进食的欲望。
她旧事重提:“你以前真的好假,我妈做饭这么难吃,你还老爱往我家蹭饭,害我有苦难言。”
“你又知道我不喜欢吃安姨做的饭了?”
“那你说,你喜欢么?”
“看是和谁吃。”
姜绯心里微动,却听他下一句说:“我一直觉得你看着很下饭,就是吃相一般。”
她脸垮了。
而他还在继续:“你以前不管吃什么,脸上总要沾点东西才行,吃饭沾米粒,吃糖沾糖霜。每次吃饭我就在等你嘴边沾上两粒米,然后再等安姨说你两句……听着有点好笑吧,但如果等到了,我的食欲就会变得很好。后来你知道注意形象了,我还挺遗憾的。”
不过那时他们已经高中,他不用再去姜家吃饭,反而是姜绯,天天到他这边来蹭饭吃。
挺好的。
因为他从来都只是想和她一起吃饭。
“……你这什么毛病。”
陆柏珵好不容易多话一次,姜绯却不太乐意去听。她感觉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饭都不会吃的白痴,可他似乎毫无所觉。
她靠坐了一会儿,觉得疲惫,身子不住地往他那边倾斜,后索性半躺在他怀里,有的没的说起和梁肖在饭后的几句调侃。
“他问我上学时有没有谈过恋爱,还觉得能和我在一起的人,肯定是能人一枚。不过我听这话有歧义……”
“什么歧义?”陆柏珵打断她的话。
“我们哪算谈过,我们这应该是在谈。”
说到这,姜绯突然想起一个细节,她掀起眼皮煞有其事地看他,“陆柏珵,我们是不是还没有正式挑明过?”
“什么?”
姜绯坐起来,“就是,你没有直接对我说你喜欢我,也没有直接说我们在一起了。”
陆柏珵挑眉。
“那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她自言自语,过了几秒又想起什么,“哦,是你耍流氓。”
陆柏珵失笑,“我耍流氓?”
“是啊。”
姜绯幽幽看他,视线停在他嘴唇。
“当时你趁我不注意就亲了过来,把我给亲懵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我这人就是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陆柏珵似是而非地笑,“那看来你还不够了解你自己。”
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就是把你嘴巴亲没了都没用。”
“……”
姜绯倒想反驳,却也架不住他说得有理。
* 安梦茹从暑假就在说要安排姜绯住校,省得来回奔波,还总麻烦陆家。姜绯特别期待,可等事情真的落实下来,她又有些失落。
毕竟陆柏珵家的车子挺舒服的,她坐习惯了。
但这点失落一瞬即逝,因为当时陆柏珵还未回国,而他们也还没有和好。
再后来俩人在军营停电后握手言和,陆柏珵得知她申请了住校,很是不爽——他连报名都是万希让助理办的,理所当然地就成了走读生,开学后学校宿舍早没了床位,再申请已经来不及。
所以开学没多久他便以想睡懒觉为由,让万希给他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万希同意了,还念他是独居的高中生,又将过去给他做饭的阿姨请了回来。
这给姜绯后来的蹭饭提供了充分的理由。
渠高规定住宿生不得随意出校,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吃,姜绯就是翻也要翻出去。
原因无他,都怪学校食堂太难吃。
饶是如此,姜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她说过上了高中要跟陆柏珵保持距离,不再当收件箱,就真是言出必行,在校鲜少交流,出校不一块走,旁人只知道他俩认识,可明面这么看着,俩人关系实属一般。
陆柏珵十七岁生日当天,姜绯逃了晚自习,偷跑来出租屋给他庆生。
她前阵子疯狂攒钱,就为了给他买一双球鞋,怕缺货,买得早了些,藏着掖着直到生日当天才拿出来。
但陆柏珵却不太高兴,非要给她钱。
她问为什么。
他就说送鞋寓意不好。
她听后哈哈大笑:“你怎么还信这个?”
陆柏珵只问:“多少钱?”
他太认真,弄得姜绯都不好意思再笑,她挠挠头,让他给自己十块钱,就算鞋是他买的了。
鞋送了,钱收了,姜绯准备走人。
“这就走了?”
姜绯点头,她是住校生,晚修是强制上的,不如他自由。虽然逃了上半节,但她还惦记着下半节。快分班考试了,她最近挺用功的。
“蛋糕都还没来。”
姜绯想了想,“那我陪你吃完蛋糕再走。”
那天蛋糕送迟了。
姜绯吃完已是九点。
她从没在陆柏珵这里待到这么晚过,拿起校服外套就要走,楼下篮球场却突然爆发出一声熟悉的声音。
陆柏珵的反应比任何时候都快,“是高文。”
姜绯知道高文,和陆柏珵同班,多话,聒噪,且八卦。
这块的学区楼,占了地势的便宜才受欢迎,实则房屋老旧,没有电梯,下楼就一破篮球场,是回校必经之路。
如果下楼,让高文看到她她就完了。
“他这时间还打篮球?”
“嗯,”陆柏珵看她抱着外套重新坐下,“快期末了,压力大。”
姜绯翻了个白眼,“有病。”
“确实。”
他忽地当起捧哏,姜绯怪异地看他一眼,问:“那他什么时候能打完?”
就她班上,还有两叁个陆柏珵的追求者。平日里就爱问她和陆柏珵关系怎么样,她统一回答不熟。如果让她们知道她动不动就跑过来陆柏珵这边吃饭,还待到这个时间,那她真是百口莫辩,有理都说不清了。
陆柏珵说:“应该快了,再等等。”
怎知这一等,就过了学校的闭寝时间。
姜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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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洗澡好慢
拜托苏甜甜帮自己瞒过查房,姜绯给的理由是她回家了一趟,一时间赶不回来。
苏甜甜虽然奇怪,但好在人不多心,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陆柏珵,”姜绯摁掉手机,“明天我怎么回去?”
“用我的出入卡。”
陆柏珵早想好了,“门卫认识我,我可以直接进去。”
姜绯惆怅地一叹,也许是因为对方是陆柏珵,知道自己回不去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男女有别,而是她不想睡沙发,她想睡床。
说起来他俩还是太熟了。小时候他们就经常一起睡午觉,长大后虽然有了男女意识,但身体还保留着原来的习惯,像别人眼里过分亲昵的肢体接触,在他们这里却是习以为常。
就拿中考前一个月来说,姜绯学累了,还借陆柏珵的床眯过一小会儿。醒来后听到陆柏珵说她睡觉流口水打呼噜磨后槽牙,气得要死,当晚入睡前特地开了录音想听听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结果第二天发现什么也没录上。不是她没闹动静,而是手机没电了。
距离现在,也才过去一年光景。
姜绯想了半天,还是主动开口道:“你寿星你最大,今晚我睡沙发吧。”
陆柏珵望她,没说什么。
姜绯见状,又感到憋闷,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都不会客套的么?
她站起来,“你这有没有多余的毛巾啊。”
陆柏珵僵住,“你要洗澡?”
学校供水不便,只有下午放学那会儿有热水,姜绯是洗了澡才过来找他的,她没多想,“不啊,我洗脸。”
陆柏珵似松了口气,“我给你找。”
然后又听到她说:“你这里有没有新牙刷?”
今晚的陆柏珵异常好说话,他把毯子往沙发上一放,说:“还要什么,我下楼去买。”
姜绯想说她就住一晚,没必要,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几个生活用品。最近天太干了,脸上不涂面霜睡不着。
陆柏珵只听她说个笼统,就买回来了她平常惯用的牌子。
姜绯才想起来他们好像是经常一起逛超市来着。她垂着脑袋把袋子里的东西翻来翻去,说:“聪明人脑子就是好,连这都记得。”
陆柏珵不置可否,“去洗脸。”
“哦。”
姜绯洗完脸出来,见陆柏珵还一身校服坐沙发上,不由踢了踢他,“你干嘛不洗澡就坐我要睡的地方。”
“……”陆柏珵面露一言难尽的表情,“你今天话很多。”
“你今天话很少。”
“……”
陆柏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他看到姜绯现在这自然大方的姿态,只觉别扭又碍眼。如果她可以表现得矜持害羞一些就好了。可是这个念头刚起,他又开始庆幸,还好她不觉得尴尬。
因为这样才不会显得他有多么不正常。
他说:“我睡沙发,你睡床。”
姜绯满脸惊奇地看他,也没推脱,“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陆柏珵一言不发,拿起衣服就去了浴室。
姜绯背对着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顿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看看自己汗湿的手心,心想,眯一会儿和睡一晚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她居然担心起自己睡熟后是不是真的会流口水打呼噜磨后槽牙了。
* 这出租屋大概五十平,全开放式设计,床的旁边就是一张叁人沙发,中间不过隔了一个矮柜。
姜绯刻意把身子转向了靠窗户的一边。
她平时睡眠质量不错,在寝室统一熄灯后闭上眼没几分钟就能睡着。但可能是这会儿浴室的水声太大了,她闭上眼,如何都无法入睡,只觉得吵。
陆柏珵洗澡好慢。
她听了半天水声,不禁想,住外面真好,随便什么时候洗澡,也不用怕断电停水,自由得很。
想着想着,水声停了。
姜绯下意识闭上眼。
她听到陆柏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又听到他去浴室关上门吹头发的响声,还听到他出来后躺进沙发时压出的弹簧声。
他没关灯。
姜绯特别想翻身过来问他是不是要开灯一整晚。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只是还没问,就和他撞了视线。
有那么几秒,俩人相视无言。
“你还没睡?”陆柏珵神色淡淡,以手臂作枕,毯子披了半身,他一动不动,吐字也轻微,带着沙哑和慵懒。
姜绯略微失神,倏尔在此时认可了班上那些人对他的评价。他长得是很不错,少年气盛,鼻梁高挺眸如墨,从她这角度看过去,竟一点也不难看。
“你洗澡太久了,好吵。”她小声说。
陆柏珵睫毛很密,随便颤动两下都很明显,他眨了眨眼皮,避开话题说:“现在很安静,你可以睡了。”
说完他看了眼头顶的吊灯,“我把灯关了吧。”
“别,你不是怕么?”
“有小灯。”
陆柏珵起身一阵摸索,屋里就只剩了姜绯床边一盏暖光。
暗下去的视野让姜绯放松些许,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拍拍被子说:“我感觉自己一个人住外边还挺好的,等以后我上班了,我就到外边租房子住。”
“……我刚出去不是买回来挺多东西的,就放在这吧,你以后要过来,也能用。”
姜绯见他识时务,笑道:“是因为过生日心情不错还是因为我送了你球鞋,你今天真好说话。”
“我平时不好说话?”
姜绯把脸埋进被子,鼻腔涌进陆柏珵衣服上会有的带着皂感的苦茶气味,她闻了闻才想起回复:“还行吧,我习惯了。”
“什么叫还行吧?”
“有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俩人异口同声,把对方都给说住了。
陆柏珵反应快些,“什么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陆柏珵微怔。
姜绯解释:“我替我们班的女生问的。”
陆柏珵一错不错地看她,却只能看到她头顶。
从关了灯,她就一直没有看过来。
其实如果她只保留前一个问题,不作后面的解释,他兴许还愿意认真回答。
但最后他也只是说:“我不知道。”
姜绯嫌他敷衍,“那你有喜欢过谁么?”问完她却莫名紧张,偷偷攥紧了被角。
半晌。
陆柏珵转眼盯着茶几下的球鞋盒子,说:“有。”
姜绯终于抬头看向他。她张嘴,想问他这个人她认不认识,可见他被晕开的光笼罩,看着有些陌生了,也就选择了不再接话。
关于答案—— 她想知道。
但好像,又不那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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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
昨晚高文打篮球打了一晚上,纯粹是为了换换脑子。
结束时看到陆柏珵下来买东西,还特地跑过去问了一嘴他复习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陆柏珵答。
“差不多?”
高文只当他藏锋不想透露,他伸了个懒腰,说:“我这种人只适合白天看书,一到晚上就学不进,唉。”
陆柏珵睇给他一个眼神,却说:“篮球打得不错。”
“啊?你看到啦?”高文立马挺起胸膛,他不如陆柏珵高,此时穿着球衣,胳膊露出来,线条流畅又修长,还算吸精,“是不是很帅?”
陆柏珵并没看到,但点头,“嗯。”
高文高兴了:“改天一起打。”
陆柏珵笑笑,说好,就走了。
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高文第二天早早就听着闹钟起床。
他的确是早晨记忆力好,边吃核桃边背书,事半功倍。为了更清醒,他站在阳台,迎着晨风吹,张口对着单词本大背特背的间隙,视野里突然闯进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是从他们这楼里出来的。
说陌生,是这片学区楼挨得拥挤,楼里租客基本都是校友。高文擅长打交道,就爱到处串门,却好像还没见过这号人物。
说熟悉,主要是那头发,好黑好密,一看就是小时候吃多了黑芝麻糊的。而能让他有这个评价和印象的,他正好就认识那么一个。
可惜没看到脸。
目送女生穿过篮球场,高文眯了眯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抽抽鼻子,又回了温暖的室内。
半个小时后,楼里陆陆续续多出人声门声脚步声。
高文提着书包出来锁门,余光看到陆柏珵从楼上下来,他匆忙追上,却见这厮扶着脖子,像是落枕,眼下还有轻微的青色。
“昨晚没睡好?”他问。
陆柏珵见是他,嗯了声。
“我昨晚也没睡好。”高文摸摸自己黑眼圈,“今天的闹钟差点没把我叫醒。”
“又早起背书了?”
陆柏珵住他楼上,有时起得早了,刷牙都能听到他从阳台传上来的背书声。
“我今天是默背,应该没吵到你吧!”
“没有。”
高文松了一口气,随口道:“不过我背书的时候,好像还看到姜绯了。”
见陆柏珵不语,他又补充:“就你那个小青梅,头发长长的,是叫姜绯没错吧?”
陆柏珵手指抽动两下,漫不经心地说:“是叫姜绯。”
高文看他这样冷淡,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不都说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么,怎么到你们这就变了……”
陆柏珵似乎没听到他这句,兀地拍拍他的肩问:“你近视么?”
高文摇头,“我视力贼好。”
“难怪了。”
“啥?”
陆柏珵却示意他看下面,“你鞋带散了。”
高文被他弄糊涂了,连忙低头系鞋带。
再抬头,陆柏珵根本没等他,已经走得很远。
* 高文约到陆柏珵出来打球,已是暑假的事。
打球那天高文还叫来了华婷,但华婷有事,只能待半个钟头。
半个钟头好啊。半个钟头够了。
高文本着用这半个小时在女神面前大显身手的心思,岂料到了球场风头就全被陆柏珵给抢去,把他打得片甲不留,好不丢脸。等华婷走后,又看到陆柏珵波澜不惊的态度,他一顿好气,酸溜溜地问:“你看到华婷了么?”
“谁?”
“你不认识华婷啊?”
陆柏珵摇头。
高文更气了。
打完球,一行人移步后边的烧烤摊。高文提起这次的分班情况,他不知从哪里提前拿到了名单,原来的班级一波换血,走了大半,留了小半。
“陆哥,咱们还在一个班。”他说。
陆柏珵看向他,“你把名单发我一份。”
高文当场就发了。
陆柏珵低头点开文件,一个一个名字的找,等终于看到某人的名字,他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关掉手机时他们已经聊到年级哪个女生最漂亮的话题。
高文是华婷的脑残粉,自然是提名了华婷:“她人长得好,性格也好,本来她今天是可以跟我们一起来吃烧烤的……”
有人说他吹牛。
“真的,要不是——”
要不是陆柏珵让他丢了脸,他怎么也要拉着华婷过来的。
高文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他看向陆柏珵,眼中不免饱含怨念,“陆哥,你觉得我们年级哪个女生好看?”
这种问题也不是第一次问,他原以为陆柏珵还会像先前那样模糊带过问题,但可能是陆柏珵今天心情好,竟认真给出了答案:“姜绯。”
大家都说华婷最漂亮,就他说姜绯,也没几个当回事。
就算是高文,都说:“那是你不认识华婷。”
旁边还有人起哄:“你们一起长大,当然偏心咯。”
陆柏珵笑了声,没否认。
然后又有人问陆柏珵喜欢什么样的。
陆柏珵想起那天姜绯在出租屋,她躺在他床上,也问了他这个问题。
但这又哪是叁两个形容词能说清楚的。
他喝了口水,想了想说:“漂亮的。”
众人一听,都笑他肤浅。
只有高文罕见的沉默,向他多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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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表姐
知道自己和陆柏珵分到一个班时,姜绯并不意外。
她成绩不差,只要正常发挥,成绩排名都不会太难看。而且托了陆柏珵的福,她也没有什么偏科问题,选文选理对她来说都一样。后来选了理科,也是被陆柏珵怂恿,说这样他以后还能给她辅导功课,省事。
“吊车尾进重点班,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姜绯这两天感冒了,说话带着鼻音,通过手机传递,听着好像更严重了。陆柏珵走到窗台,往隔壁看,她房间亮着灯,窗户紧闭不通风。
“你去把窗户打开。”
“冷。”
“透个气,一会儿再关。”
不一会儿,陆柏珵就看到了她推开窗户的手,“躺床上去。”
她却忽然探出头来看他,说:“诶,下床鼻子就通了,我站一会儿。”
陆柏珵也跟着站在窗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不和你一起么,你还怕成绩上不去?”
“说好保持距离的……”
生着病,吹着风,与陆柏珵隔得不远不近,声音却贴在耳边像耳语,姜绯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晕乎了,嘴巴不受控制地说:“我没和你说过吧,不止是现在,其实我从小时候,就不爱跟你待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大人爱会借题发挥啊。他们老拿我跟你作比较,偏偏你又什么都比我好……陆柏珵,我很嫉妒你。”
“非非。”
“嗨呀,”姜绯吸吸鼻子,“不过你人挺好的,我以前不经常羡慕你有新手机新电脑么,你都舍得给我玩,很少人能那么大方。我就很自私,请你吃的零食都是你妈妈给我的。”
这事陆柏珵知道,他笑了,“那你对我不是很矛盾。”
姜绯声音低下去,喃喃自语般:“是啊,很矛盾……”
陆柏珵听着,又望她那边,“你如果不想和我站一块,大不了我们上学还像以前那样,你有问题留下来,我晚上再教你。”
姜绯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凉凉的,很舒服,她说:“我这样也是为你考虑,省得挡你桃花。”
“我没有什么桃花需要挡。”
“自谦过头了吧你,”姜绯嗤之以鼻,“到时候别人传我俩在一起了,你就后悔去吧。”
谁知一语成谶。
刚开学没多久,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风,班上无厘头地传起了他俩谈恋爱的谣言,还传得有鼻子有眼,各种版本都有。
姜绯不明所以,问陆柏珵,陆柏珵表示也很茫然。
“热度只是一时的,过两天国庆,等假期一过,他们有新八卦讨论,就不会再关注这件事了。”
“那就不理了?”
“清者自清。”
姜绯心里郁闷,但也认同了他的说法。
“哦对,我妈让我问你,十一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
安梦茹喜欢热闹,赶上十一长假,她组织了场家庭聚会,叁姑六婆七叔八伯,整一大家子都叫上,自驾出游,到西海玩。
像姜家这样的聚会,陆柏珵小时候有参与过一次,那是他从来没有在自己家感受到的热闹。
“会不会不方便?”他问。
“那有什么啊,我妈那么喜欢你。”姜绯不以为意地说。
* 姜家是个大家庭。
从小姜绯就喜欢过年,因为家里亲戚多,个个出手阔绰,红包一个比一个大。是以她的私房钱,大部分都来源于春节收红包的那几天。
从出发前姜绯就能预想到这趟旅行的喧闹,她提前给陆柏珵打了预防针,生怕她不适应。结果是她想多了。陆柏珵不仅适应良好,还把脾气最臭的大姨给哄得服服帖帖,就连那个叛逆期的表妹,见了他都学乖了不少。
她不服不行。
到的第一天下午,有人提议打沙滩排球。
于是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和几个精力旺盛的大人就凑一起分成了两队。很不巧,姜绯猜丁壳输了,无缘和陆柏珵一队。
因为陆柏珵球类运动很厉害,她本来还有些遗憾,但看到自己那身娇体弱的表姐在他那一队后,又放心了。
她表姐就是个游戏黑洞,和谁在一队,谁就会输。
然而姜绯很快就被打脸了。
陆柏珵疯了一样疯狂夺分,表姐完全躺赢,根本不需要发挥自己的黑洞精神。
中场休息,姜绯这队在一边讲下半场策略,她不期往后扫了一眼,却见表姐和陆柏珵聊得正欢,说说笑笑,把表姐的脸聊红不说,那陆柏珵,就差没把重色轻友这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
姜绯心底一空,但很快又回了原位,快得她猝不及防,反应过来脑子里就只剩下无尽的恼火。
她狠狠踢了一脚沙子,把脑袋挤进去参与讨论:“下场放着我来!”
其他人:“……”
逞能的后果是姜绯扭着了腰,也没有把比分追回来。
陆柏珵没有放水。
后腰隐隐作痛,姜绯动了动,觉得问题不大,也就没和旁边人说。
不少人过来夸她体力好,能跑耐摔,虽败犹荣。
她尴尬地笑笑,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陆柏珵身上。
他正好在看她,眼里带着询问。
以为没事的腰好像又有些痛了。
她痛得鼻尖泛酸,却什么也没说,径直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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