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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5/08/04 16:03 / 856 / 121 /
【小说】仙母种情录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1:28:42

第六十二章问道于残
  翌日,晨光透过窗格变得朦胧,并不热烈,却渐渐将我自神游太虚的状态中唤醒。
  我缓缓睁开双眼,应是卯时过半,旭日初升。
  一夜打坐,心神有损耗也有补足,一增一减,总括而言,倒是与平日起床时相差无几。
  简单洗漱之后,我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温和暖光洒满庭院,娘亲沐浴其中,如瀑青丝上流淌着淡淡光晕。
  " 霄儿醒了?过来。" 娘亲转身微微一笑,玉手轻轻招徕。
  我点头不及,便快步行了过去,只见娘亲微微俯身,自漆木食盒中取出莲子羹,放在石桌边缘。
  待我走到近前,娘亲素手如枝,轻轻捋了捋我的鬓额乱发,温柔责备道:"这么大了也不仔细些,将来怎么讨女子欢心?将早食用了,我们就出发吧。" 那如栀子花枝般清香雅致的玉手在我耳边一拂,让人心神沉醉。
  待娘亲玉手顺流而下为我整理衣襟时,我才回过神来,嗫嚅道:" 可以了……娘亲,让孩儿用早食吧。" " 嗯。" 娘亲虽是淡淡应声,却仍旧是低头认真整理,玉手不急不缓地将衣襟肩头褶皱抚平才收回,微笑泛起," 好了。" " 呼——" 我如蒙大赦,不敢多看,赶紧坐下,端起碗勺对付莲子羹。
  吃了几口,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匀出空问道:" 娘亲,我们怎么去啊?
  " " 骑马。" " 哦。" 我点点头,继续用食。
  连骏马都是出了葳蕤谷才第一次亲眼目睹的我,自然是没乘骑过,但想来习武之人不至于连匹凡兽都驯服控御不了。
  莲子羹并不多,我很快就消灭干净,起身抹抹嘴:" 娘亲,吃完了,我们走吧。" " 嗯。" 娘亲也不迟疑,转身便向苑外而去,我则不缓不急地跟上。
  出了拂香苑,下了台阶,只见新立的细木桩上拴着两匹骏马,一黑一白,高大威猛,膘肥体壮,鞍鞯辔头、蹄铁长鞭,一应俱全。
  只见娘亲解开白马的缰绳,秀足一踩马镫翻身而上,玉手一翻,挽缰稳住身形,白马驮仙躯,英姿何飒爽。
  我这才注意到,娘亲今日虽然也是一袭宽袖白袍,但左右却是高高开叉至腰间,下摆分成了前后两扇,内里穿着光滑绸裤。
  此时娘亲御马乘鞍,美腿分跨两侧,隐隐显现出修长的线条;那如蜜桃般的丰臀被后袍遮住大半,但仅仅未得倾盖的小半爪恰似乌云遮满月,风韵饱满、挺拔娇翘,让人心驰神往。
  我轻轻咽了口水,依样画葫芦解缰踩镫,翻身上马,但终究经验稀缺,一时并没能稳住,身形摇晃,胯下黑马蹄足踢踏。
  " 霄儿,重心略沉,背脊挺拔,缰绳后挽。" 娘亲的仙音入耳,我立刻定下神来,沉腰挺胸,向后挽绳,黑马如受指令般四肢站定,我瞬间如履平地,不再慌乱。
  只见娘亲满意地望着我,继续教授道:" 若要使马儿转弯则左右挽缰,后挽是减速或停止,前抖是疾驰,双腿夹踢马肚则是让它听令奔跑,霄儿,你且在这街上试试。" " 嗯。" 我双腿夹马,它果然开始奔跑起来,却并不疾蹄,待我一一尝试娘亲教授的几个指令后,已经有些得心应手。
  骑着胯下黑马在街头巷尾奔了两三个来回,我兴奋地驭马停在娘亲附近,"娘亲,孩儿学会骑马了!" " 嗯,霄儿聪明过人,娘知道肯定难不倒你。" 娘亲点头夸赞,仙容溢满了宠溺与骄傲," 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兴奋之下,如此直白的夸赞并未让我感到受宠若惊,重重嗯了一声,御马跟着英姿飒爽的娘亲。
  内城主路干道甚为宽敞,辰光未过卯时,并无多少行人车马,倒是许多高府大院的门前不少仆役扫洒除尘。
  出了内城,过了护城河上的拱桥,不光街道渐窄,人声也渐渐鼎沸,茶楼餐馆、商铺摊贩,许多衣裳并不光鲜之人招客引员、吆喝叫卖,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一路上骑马而行,不少小贩盛笑而问,推荐自家的馒头包子、粉面炊饼,但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微笑着一一婉拒。
  过了闹街,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撤下僵硬的笑容。
  好不容易自西门出了城,便是宽敞官道,适合疾行驱策。
  娘亲纵马疾驰,白袍猎猎,长发飘飘,清呵娇咤,一派女侠豪情,全不似往日冰清雪冷的仙子风范。
  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乃是地处偏远的兰溪村,因此奔驰片刻后,便转入了坑坑洼洼、宽窄不一的小路。
  我们一路向北,策马而行,崎岖起伏,两侧崇山峻岭。
  此时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娘亲仍无停止的意思,我不禁呼唤道:" 娘亲!"前方白马去势稍缓,我追了上去,侧头问道:" 娘亲还有多远啊?" " 应该快了。
  " 山路虽然还可乘骑骏马而行,但终究不不平坦,马蹄起落之间的颠簸引得娘亲双峰上下抖晃,仿佛两只大白兔在衣襟里不安地跳动。
  我腹下一热,赶忙移开视线望向前方,惊喜地发现不远处地势平坦,几块田亩,坐落着几间茅草屋,看样子是个小村庄。
  " 娘亲,前面有个小山村,我去问问路吧。" " 也好。" 得了娘亲的应允,我急抖缰绳,骏马长嘶一声,疾蹄而去。
  不多时,我已到了那小村入口数十步,却隐约听见了一阵喧闹声。
  我心中好奇,到了村口翻身下马,自被踩踏得寸草不生的小路走了几步,却愣住了。
  这确确实实是个村落,十几间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土坯房或近或远、或邻或望,屋前房后椅子架着木板,还摆着、晒着不少作物,却是个个门窗紧闭,见不着人影。
  明明不似荒废山村,喧闹声也定然不是我的幻觉,村民却避而不见,让我不禁摸了摸头脑。
  " 有人吗?" 我放声大喊。
  毫无疑问,没人回应。
  我作势欲再次叫喊,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钻入耳中:" 瓜娃娃,莫喊喽。
  " 只见右前方一间破旧矮小的茅草屋,黄土院墙根下坐着一名佝偻老者,衣裳破烂,鸡皮鹤发,不修边幅,却是断了一腿、眇了一目,披着蓑衣蜷缩成一团,我竟未能立时发现。
  我不禁心生可怜,上前几步,作揖问道:" 老……先生,请问村里人去哪儿了?" 老者牙齿疏落,操着浓重的乡土音回答:" 哪儿都冇去,就在屋里。" "这……是为什么?" 我不禁疑惑,难不成个个都像这位老者身有残缺、羞于见人?
  " 没得为什么,就光光是怕你这个公子哥,要不是小老头腿断了,老早跑喽。
  " " 这……我有什么可怕的?" " 瓜娃娃不是乡里滴人,你冇懂。" 老者剩下的浑浊眼睛也闭上了,并不打算回答。
  " 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不能强求,转而问道:" 老先生,能不能告诉我,兰溪村怎么走?" " 沿到村口的路,走个十来里,再上个坡就是喽。"残缺老者昂头,朝外一努嘴。
  " 哦,好的,多谢老先生,晚辈告辞。" 老者虽然已经不耐烦地闭眼阖目,但我还是作了个揖,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却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这年头,怎么一个二个都往山里跑……上次来个找儿子的,这次又冇晓得是干啥……想不明白……" 我正欲转身相问,却又联系起贺羽还的说辞,应该是洛正则来此找过幼子,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女神的超级赘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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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1:30:04

第六十三章兰溪废墟
  山路上,娘亲正在白马上相候,见我折回,开口问道:" 如何,可有问到消息?" 我翻身上马,如实相告:" 有,听村里老人说,沿此路走个十来里,再上坡便是兰溪村。" " 好,那我们继续赶路吧。霄儿跟上。" 娘亲一抖缰绳,御马前行。
  " 嗯。" 我一夹马肚,紧跟其后。
  虽然道路有些崎岖,但几里路片刻即至,我们几乎已至小路尽头,再往后是上坡的石阶,沿山而行,且颇为陡峭,两匹骏马力有未逮。
  因此我和娘亲将马匹拴在路旁的树干,决定拾级而上。
  抬眼望去,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掩映在丛生杂草中,青石为阶,左右不远处阶梯状的荒田也是稗高薮长,尚未至案发现场,已是满目破败。
  " 霄儿,娘先行一步。" 此言之意,乃是娘亲欲使轻功,而让我紧随其后,我自然会之,点头称是。
  娘亲微微一笑,身形闪动,一袭白衣飘飘然于石阶上蜻蜓点水般跃升,眨眼便不见踪影,消失在草植树影间。
  我虽是身负元炁,当属一流高手,但并无卓绝轻功、逍遥身法,只能粗略地以元炁加强弹跳力,姿势颇为粗鲁不雅,不似娘亲的优雅、羽玄魔君的极速。
  但眼下并无外人,我自然无需顾忌,大步流星、横跨数阶,不多时已然到了山间小道的尽头,自缓坡而上了一处山腰坪地,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疮痍。
  放眼望去,村落四周不乏高树乔木,所合围的却尽是触目惊心的废墟,此地应有数十户人家,颓圮的土墙,散落的茅草,折断的梁柱,倒塌的门楼,飘挂的布条,破烂的家具,青黑色的土地上有着更深沉的污秽……
  此情此景,应当还是官府收拾整敛过的,却仍旧令人作呕。
  娘亲在不远处静立,青丝白袍微微飘动,仿佛在为此地的冤灵默哀。
  我也心情低沉,靠近几步,轻轻唤道:" 娘亲?" " 嗯," 娘亲神色如常,微不可察地颔首," 霄儿,我们四处找找,看看有无线索。" 我点头应是,于是我们母子二人便各自行动。
  绕着废墟走了数十步,我来到靠近外侧的一处房屋废墟,望着满目残骸,心中唏嘘。
  房屋结构几乎全部损毁,栋梁柱壁相互倾轧,木板瓦砾满地抛洒,只余几截残缺的土黄墙根。
  破坏得十分彻底,几乎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不忍去看几处极似血污的深色痕迹,转头离去,而后又细细察看了几处废墟都不外如是,支离破碎,极难辨出线索。
  这群丧心病狂的凶手,不仅屠村绝户,还毁屋推墙、拆梁断柱,现场极难清理,恐怕连官府都只能草草了事。
  " 咦?" 我正欲离去,忽然瞟到墙根阴影处有一块残破的土石头,应是烧制过的土砖,坚硬褐黄。
  在残垣断壁中,碎砖本来平平无奇,但异常的是,碎片压在地面一侧不规整的外缘中,竟有一小段光滑弧形。
  我将其拾起翻转,入眼是一道近似圆柱的凹形痕迹自外而内地嵌入其中,深约三寸有余;再对着阳光细看深处,辨认出尽头是一个菱形空槽。
  这是……箭矢的痕迹?
  武林中使用箭矢的门派宗阁虽然屈指可数、传承稀缺,但娘亲也曾讲解过,只是我未能亲眼见证,是以并不确定。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立刻明白此乃重要线索,于是小心持握,在废墟间寻找娘亲。
  我跃上一截较高的残垣,四处张望,一览无余之下,很快便发现了娘亲的所在——约摸废墟中心。
  " 娘亲——" 我高声呼喊着,在废墟间几个纵跃,便到了娘亲身边。
  " 霄儿可是有发现?" 娘亲早听见了我的呼唤,待我落地便即发问。
  " 嗯!" 我用力地点头,将手中的残砖展示给娘亲,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 霄儿果然观察入微、心细如发,这确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待我说完,娘亲毫不吝啬地微笑夸奖," 不过这并非是普通箭矢的凹痕,而是弩箭。" " 二者有何区别吗?" 我好奇道。
  " 箭矢以人力驱发,而弩箭是以机关发射。" 娘亲将碎砖捻起,对着阳光微一察看,细细为我解惑," 寻常弓箭虽然也有破土之能,但一来箭矢的箭簇并非菱形而是四角星,二来此乃烧制的土砖,常人并无惊人膂力可使弓箭破土三寸有余——除非如朱雀太祖的一生之敌霸王那般天生神力——但军旅所配的弩箭却可轻易做到,只因机械的张弦机构发力远超常人,较之武林高手的力道也不遑多让。
  " 但此乃无论哪朝哪代,弩箭都被列为军械,管控严厉,民间禁售、禁铸,一经查得,可以谋逆论罪,下狱受刑,此间出现如此痕迹,倒真是教人窥得一丝曙光。" " 娘亲可是已知真相?" 我一听便有所会意。
  娘亲微微一笑:" 尚未,只是这残砖提供的线索,便可让搜查的范围大大缩小——若是军械,那么会有严格的申请配发记录;若是私铸,那便可从打铁匠人入手。" " 哦。" 我点头思索,虽然并未拨云见日、直窥真相,但总算是有了明确的方向,可以顺藤摸瓜,在黑暗中前进一步,更何况自己还是功不可没的。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地上散落的梁柱颇有些质地特殊,不似其余房屋结构所用的松木、杉木等,便问道:" 娘亲,这是什么地方?" " 祠堂。" 娘亲随手捡起一块巴掌大小的残破木片,黑漆金字,隐约可以辨认出是一个" 孙" 字。
  这代表着,兰溪村的居民全部或者大部分姓孙。
  娘亲沉思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微微一笑:" 霄儿继续找找吧,看有无其他线索,最好能找到箭镞之类的物件。" " 好。" 既有了目标,调查起来就更有针对性了,我也劲头十足,希望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尽快为惨案受戮者沉冤昭雪。
  但接下来的时间,任凭我如何努力观察,翻开废墟、检视墙根,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无法发现类似的的物件,不知是官府清理走了还是那伙凶人毁灭了证据。
  " 娘亲,孩儿一无所获。" 结束了搜索,我与娘亲在村口小道汇合,满脸苦色,双手摊开。
  娘亲溺爱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宽慰道:" 霄儿勿需自责,那块残砖已是极大的发现了。" " 嗯。" 玉手轻抚头顶让我极为受用,颓废之意瞬间消融于无形。
  娘亲收回玉手,施然来到了坪地边缘,身如傲松,临风远眺。
  我也跟着望去,只见对面郁郁葱葱的连绵山峰,丛林间野兔狡狐争相追逐,来时崎岖道路不远处有一条潺潺小溪,如衣带铺地,源头当是兰溪村后的一汪山涧清泉——这是我方才所见过的,虽然水中已沉积了腐叶枯枝——这应是兰溪村名的来历;之前问路的小村落,要转一个山坳,居高临下也难以得见。
  但娘亲所视的似乎与我并不相同,绝世高手的目力灵觉均非常人可以想象,神游太虚还是洞若观火,我不得而知。
  过不多时,娘亲收回目光,偏头一笑:" 霄儿,今日之行,收获颇丰,我们回去吧。" ?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1:46:21

第六十四章纳投名状
  自兰溪村而下,在附近溪流饮马片刻,我们便启程原路返回。
  待我们回到拂香苑,太阳已经犹犹豫豫地与山头相接了。
  习惯了温柔母爱之后,与娘亲共进晚食还是颇为温馨的,也不再为那浓浓宠溺的眼神受宠若惊,只是仍有些拘谨。
  虽然晚间可与娘亲相邻而眠,但还是教我在西厢沐浴之后再去东厢睡觉。
  娘亲不再冷冰冰的,愿意施与母爱,但无法接受禁忌之情,看重男女之防,也是意料之中的,我并不气馁。
  何况当前重点应该放在" 魔教屠村灭户" 一事上,一味追求越界反而不妥,只会让娘亲觉得我不顾大局,于我所欲之事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此我自然乖乖听话。
  接下来的两三日,便是主要调查此事,晨起而出,日落而归。
  除了兰溪村之外,楚阳县城南面还有另一个惨案现场——七峦村。
  后者与兰溪村聚落规模相差无几,处于三面环山的地谷中,一衣带水,田地丰饶,但同样已成丘墟。
  我与娘亲在两地仔细搜索翻看过,却再无其他线索,仿佛那块带有弩箭痕迹的残砖只是幻觉。
  据娘亲所言,兰溪村与七峦村的惨案皆是在今年二月发现的——楚阳县此前匪患严重,上任知县颁布条例,在每年开年之际例行巡检,以防有村落遭了匪患而不能得知。
  只因兰溪、七峦二村已近县辖边缘,按远近顺序,至二月末尾巡视其地,才使惨案大白于天下。
  两日间在废墟里翻查琐碎却一无所获,让我不禁有些心烦意乱,但娘亲开导道:" 霄儿不必心急,贼人越是毁灭证据,越是说明其中干系重大;而且做多错多,世间万事万物,皆有迹可循,要认真思索其中关联;况且霄儿发现的弩箭痕迹已是力证,就算再无所获,也已经在黑暗中抓住一丝曙光了。" 娘亲的温柔话语让我重振信心,再次投入重复枯燥的勘察中,即使百般努力而无一丝收获也不再心急如焚。
  直第五日,我们母子二人算是将两村的废墟仔细勘察了一遍——七峦村的废墟区域未勘之处昨日只余少许,因此半日刚过我们便打道回府,约未时末,母子二人已经御马至苑门前。
  我与娘亲乘于马上,缓蹄徐行,拂香苑大门紧闭,与平时别无二致,外头却有所不同。
  拂香苑所处西直街巷,不算偏僻,也有几座府院毗邻,不过近来我们早出晚归无暇在意,今日较往常早约半个时辰回来,却发现相邻的府邸大门前,十数辆推车前后络绎、争相入宅,个个载满家具,如铜镜妆奁、漆桌背椅、床板榻足、横格书架,约有二三十名粗布衣裳的民夫前抬后扶。
  府邸大门敞开,一名相貌尚可的婢女身着布裙,娇声吆喝着:" 快点,别把老爷的家具磕着了……诶诶诶,都仔细点!" 待我与娘亲御马长嘶,场面却忽然发生了变化:那些民夫或强壮或精瘦,纷纷侧目看来,那小婢见此不由大骂:"都在干嘛呢?要看女人等活完了再说啊!" 她正欲以小手拍打" 偷懒" 的众人,却见一人高声呼道:" 兄弟们,投名状来了,动手!" 眨眼间,二三十名民夫从推车底板下抽出了各自的武器——有的是锄头,有的是镰刀,有的是柴刀,有的只是木棍,唯有为首高呼那人手持的是一把近乎生锈的破刀。
  那婢子立刻吓得尖声呼叫,蜷缩在地,爬进府邸,而府里却是又走出了十余名带着" 武器" 的民夫,畏畏缩缩、挤成一团,朝我们逼了过来。
  看见三四十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民夫,拿着不像话的武器走过来,看起来虽是黑压压的一片声势骇人,但我心中着实感到可笑。
  娘亲岿然不动,笑意盈盈地望着我,自是知道这场面于我毫无威胁。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们既非训练有素的士卒,也非硬功有成的武者,甚至有些人干瘦得和一根稻草似的,何来威慑力?
  此际身边既无洛乘云、白义、赤骥等旁人需要分心照顾,毫不狂妄地说,对付他们,我一人已是易如反掌、游刃有余。
  我翻身下马,不退反进,那群民夫立刻停顿,面面相觑,似乎心中隐隐动摇。
  为首之人大声左右一看,呼喝道:" 兄弟们,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能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别怕!" 其余诸人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有的甚至吞咽口水,或快或慢地前进了几步。
  为首之人冲在最前,眼看距离我只有十几步了,他眼中的光芒越发闪亮。
  我怡然不惧,腰间含章宝剑青锋出鞘,冷光闪过,三四十人摄于宝剑,顿时驻足犹豫,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似乎决心并不坚定,或许只是一群庄稼汉突发奇想,到底狠不下心,于是我缓和劝诫道:" 各位大哥,不虽知尔等为何要将我们母子性命作为投名状,但动起手来,刀剑无眼,恐伤你们性命。我并非嗜杀之人,咱们就此罢休如何?
  " 说罢,我一剑将一旁碗口粗细的树木拦腰斩断,以作威慑。
  从为首汉子的话中,我已知他们打算以我们母子性命做投名状,去某个匪寨中落草为寇,虽然他们恶意相向,但却个个都是朴实汉子、平民百姓,纵有此意想必也是生活所迫,我自然难起杀心;更何况不少人踌躇不前,应当是下不了害人性命决心,否则一拥而上,我也不好施展。
  果然,随着那株受了飞来横祸的矮树倾倒在地,明了了含章剑削铁如泥的锋芒,他们眼中唯有恐惧,更有几人两股战战、颤抖不已。
  " 别怕!冲啊!" 那为首之人号召一声,却无人响应,他左右推搡了一下,其余人却还畏缩地退后几步。
  " 唉!活该你们一辈子受欺负!" 他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气跺脚,不再寄希望于他人,大声高喊着便冲了过来。
  我摇头叹息一声,他虽然怒目圆睁、声嘶力竭,但空有气势而无架势,我也勿需躲闪,在他欺近前来时矮身一躲,反手握剑,以臂肘狠狠击于腹下。
  只听" 呛啷" 一声,锈刀落地,那汉子面目扭曲,抱着小腹跪地不起,口里不停嗬嗬。
  我将他撂到,还剑入鞘,一脚踢开破刀,喝住快要逃跑的民夫:" 站住!"那三四十人顿时止步,噤若寒蝉。
  " 有没有能说话的,出来!" 为首之人毕竟想置我与娘亲于死地,我心中还是动了真火的,因此用了重手制敌,一时半会儿应是难以开口。?

女神的超级赘婿
黑夜的瞳
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2:00:14

第六十五章重见蟊匪
  " 别……别伤我当家的。" 忽然一个人向前几步,扔掉了手中短锄头,颤抖哀求。
  我定睛一看,来人是个女子,膀大腰圆、面目粗粝,她混在一群大汉中,竟一时没辨认出来。
  我收起短暂的惊愕,问道:" 你们为何要取我们的性命?" " 公子爷,我们活不下去,没办法只能上山当土匪了,当家的和黑云寨说好了,有了投名状就能要我们。" 农妇闻声跪地,双手作揖。" 饶了我们吧!" 其余诸人也纷纷效仿,跪地作揖、磕头,求饶不止:" 饶了小人吧!" " 我们是一时糊涂啊!" " 是啊,我们是无辜的,都怪胡大壮!" " 早知道饿死算了!" " 起来!" 众人跪地求饶、哄闹推诿,让我心下烦闷,但大声喝止也无人听从,我灵机一动,拔剑指向脚边蜷曲的胡大壮:" 不起来我就杀了他!" " 别别别,我起来!" 那农妇高举双手,立刻起身,其余人也先后起来,不再求饶、推诿。
  场中哄闹渐止,我才松了口气,出声道:" 我问你,黑云寨说的投名状是任何人都可以还是指定了我们母子二人?" 农妇不假思索:" 他们说就要旁边院里骑马回来的两个人,其他的不行。" 果然如此,我们居住在内城,治安或许比不上洛川、百岁,但终究是官城——事关朝廷脸面,除非是特意指定,否则谁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此地拿" 投名状" ?。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联想到我们抓了吴老六,因此而结下梁子也不足为奇。
  不过那云四爷回去没把遭遇的奇事告诉寨里诸人吗?怎么还敢派人来寻仇?
  还是说只是拿这群民夫当炮灰使?
  倒还真有可能,一群乌合之众、流民亡夫,成功固然可喜,失败也无损失,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过此中细节,他们肯定一无所知,我也无意于此多费口舌。
  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看这些人模样可怜,我也生了些恻隐之心,迟疑地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落草为寇?" " 公子爷,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两个儿子去京城服徭役死在了那边,女儿被城里的公子抢走,当家的连门都进不去,还被打了一顿,地租子又长了一成,还教人怎么活啊?!" 农妇说着不禁泪流满面、涕泗横流。
  其余诸人也被勾动了伤心事,声泪俱下:" 家里锅都砸了,还是交不起租子哇!" " 可怜我的大儿,早知道还不如打断他一条腿,否则不至于死在北边啊!
  " " 俺的女儿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捶胸顿足,有的痛心疾首。
  惨事一桩桩入耳,我心情烦闷,不由大喝一声:" 够了,别再说了!" 诸人生生止住哭泣,但仍有几人抽噎不止。
  此时胡大壮终于缓过起来,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道:" 媳妇,不要求他,他们都是一个屌样!" 我收剑入鞘,长叹一口气:" 你们走吧,今日之事,我不会报官,就当没发生过。" " 哼,假惺惺!" 胡大壮骂了一句,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了那个农妇,而其余诸人却已趁着这个空隙四散而逃。
  农妇走上前来搀扶,低声向我道了句谢,而后便被胡大壮大骂几句,二人依偎着走到了其他巷子里。
  我正欲叹息,忽然府邸大门探出一个脑袋左右张望,提着裙子飞快小跑,速度之快,恍若脱兔,霎时间不见了踪影。
  正是方才受惊的婢女。
  此情此景,略微冲淡了方才的揪心,但一口气息还是长叹而出。
  " 霄儿勿需自责,此非你之过。" 知子莫若母,娘亲天籁之音及时开解。
  " 娘亲,孩儿知道,就是心里……不好受。" 我低眉转身,娘亲的超凡仙姿与凝眉心疼,让我的精神稍稍提振。
  " 霄儿心地善良,暂时不烦心了,别忘记就好。" 娘亲伸出玉手,将我左右眉头抚平。
  " 嗯。" 那一抹冰凉雪腻的触感自眉间散开,我暂时将不平之事放下,提议道:" 娘亲,趁此有空,孩儿去赤鸢楼将晚食取来吧。" 娘亲清亮的眸光打量着我,而我则左右张望不敢对视。
  " 好。" 仙音降世,让我松了一口气,娘亲接着说道:" 带上信物,早去早回。" " 是,孩儿知道。" 我接过娘亲递来的雕佛吊坠,告别道," 那孩儿先去了。" " 去吧。" 娘亲微微颔首,原地站定,那温柔的眸光,仿佛在目送远游的爱儿。
  我不忍多看,转头向着西直街走去。
  我缓步而行,心中思绪蔓延,那些民夫悲惨遭遇确实于己无关——娘亲武功盖世,我自己造诣也不低,凭此一项便不可能有此遭遇;娘亲曾为朝廷消去一场内耗大劫,因此也不会缺少银钱花销,至少迄今为止未曾见过娘亲为此发愁——但每当见到这些衣不蔽体、面容愁苦的平民百姓,我心中却总是想起葳蕤谷中为我烹饪煮食的朴实农妇。
  她虽然大字不识、谈吐乡土,但有一颗善良的心,再嫁之身没有舍弃前夫之子,艰难困苦地孕育子女也不曾抱怨,总是眼角长满皱纹却不妨碍她的和蔼笑容;
  她总是端上荤素满满的食皿,慈祥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她有时也会责备我把衣服弄脏,而后轻轻为我掸拭;她经常和我讲起她家几个孩子的趣事,如何顽皮如何责罚……
  毫不夸张地说,在谷中十六年,我所感受到的母爱几乎都是由她给予。
  她是贫苦黎民,天下大多数人也是贫苦黎民。
  她从未教过我由己及人的大道理,但我却不由自主地将对她的感情蔓延至所有境遇悲惨的贫苦黎民。
  唉,我拂去心中思绪,略微观察之下,发觉自己身处大街——快近晚膳时分,饶是人口不那么密集的内城,西直街上也是车马人流往来不断,不过远远比不上外城的闹市就是了。
  我往前一看,赤鸢楼的招旗正在飘扬,距此不过数十步了。
  赤鸢楼作为内城的宴楼,规格自然不低,不说雕梁画栋也是雅致经典,但还未到红袖添香园那般独占豪华大院的地步,只能说得上是气派的门楼客栈。
  数十步顷刻而至,我才上了级台阶,门槛边笑容可掬的小二已经迎了上来:
  " 公子是有宴还是独酌啊?" " 都不是,我是来取拂香苑的晚餐。" 我亮出了那枚吊坠,往里走去。
  " 小的明白了,劳烦您小坐一会儿,小的这就去通知后厨。" 小二说着将我引到门口的无人木桌,用肩上布巾掸了掸长凳灰尘,又倒了杯茶水才告退。
  赤鸢楼分上下二层,二楼应是雅间或包厢,一楼则是客堂,颇为宽敞,足可轻松摆下十数张八仙桌;柜台则在门口,有一账房先生低头算账,背后精致木架上整齐放着酒坛,柜台上垂吊着刻字木牌,应是他家的拿手菜式。
  此时堂中也有几桌正在用食的人,酒香肉味萦绕堂中,说话声絮絮叨叨的未尝停歇。
  我正听闭目静坐,以待晚食,却忽然听见一个尖细猥琐的声音:" 老弟,你找的鸡太次,老子昨天去月楼找的那个什么晶晶姑娘,奶子那叫一个白,床上那叫一个浪,骚穴夹得那叫一个紧,要不是老子金枪不倒,差点就交代了……" 其余几人纷纷好奇而淫荡地捧场恭维。
  这淫声秽语让我心中一惊,双目猛睁,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吴老六!?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开局被甩,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2:09:01

第六十六章有匪无恙
  但我生生止住了蹿到嘴边的匪名,镇定如常地缓缓转身。
  只见那尖细猥琐之声的主人正坐在客堂中央的八仙桌,一脚踩在长凳上,恰似得意流氓,摆着高谈阔论的姿态,却尽是些腌臜污秽之事,同坐与邻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开口或恭维或吹嘘。
  那副挤眉弄眼、小人得志的模样,确凿无疑,正是黑云寨小喽啰——吴老六。
  与此同时,我心中瞬间升起数个疑问:为何被吕千总带走的匪贼毫发无损、逍遥法外?莫非吴老六与哪位官家有关联牵扯?亦或是黑云寨贿赂军旅与官府?
  更有甚者……官匪勾结?
  我暗自思忖,若他有官家背景何须落草为寇?
  这个猜测必然有误,剩下的两个,无论是何者正确,都昭示了官府军伍的腐朽贪败。
  我暗暗叹息,心下已有决断,我将要重复曾经对洛乘云所做的事情——跟踪。
  吴老六纵情酒醪,口水四溅,忙着与人吹嘘自己的床上功夫与见识,目无余物;况且目测之下,我与他所在的漆面方桌相距二三十步,再做伪装无疑是多此一举,反而引人注目。
  于是我就坐在原处,稍稍低头饮茶,留神吴老六的一举一动。
  他果然没令我失望,毫无警觉与谨慎,只顾与人讨论炙谈床笫之事,听得我不禁皱眉的同时腹下偶尔邪火肆虐。
  片刻之后,方才的小二提着两个精致食盒高兴地走来:" 公子,来咯~"我一瞥堂中吴老六,仍未察觉,于是放心起身道:" 辛苦了。" " 没事,小的应该的,劳烦您自己提回去了。" 小二满面笑容,恭敬道歉。
  " 此事不忙,有些东西想请教一二。" 我略略压低声音。
  小二果然懂得察言观色,也跟着我压低声音:" 公子尽管问。" 我指了指吴老六道:" 那位客人……经常来吗?" 小二瞟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 嘿嘿,原来公子也……咳咳,他说这几日会常来,公子可以……嘿嘿——" 我打蛇随棍上,也不辩解,故作忸怩道:" 那他……一般什么时候走?" " 嗯,大约是申时快日落的那会儿。" " 哦,那小二麻烦你一件事,今日的晚食仍由你们送去苑里,我……还想在这儿听听。" 小二笑得更加恶心了,递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嘿嘿,没问题,不过得等到后厨把晚食定额做好才行。" " 好好好。
  " 我连连点头,又补充道," 你嘱托送餐的人捎个口信,说柳子霄让他传话,我有重要的事情,晚些回来。" " 好,小的记下了。" 小二点点头。
  " 那你忙去吧,不要打扰我。" " 要得要得。" 小二点头哈腰,提起食盒自去了。
  事情吩咐妥当,我寻了个靠近梁柱的桌子,背对吴老六而坐,安然饮茶,静观其变。
  随着日色渐深,赤鸢楼客堂一角坐落着的刻漏,水海里的浮箭刻度缓缓上升至申时,吴老六果真守时,招呼了一句:" 哥几个,老子得走了,这些好酒好菜别浪费啦,老子都付过喽!" " 吴哥大气!" 同桌几人纷纷奉承不已," 老哥慢走!改明儿还来和咱们聊聊那些姑娘啊!" " 一定一定,今夜老子多叫几个窑姐伺候,明天仔细给大伙说说!不用送了!" 一番客套话下来,吴老六终于是离桌而去。
  一直注意匪贼动向的我,此时神态自若,趁他出门口时和账房先生扯皮时打量一眼。
  吴老六酒力惊人,面红耳赤却吐字清晰、神志清醒,脚步微微蹒跚,但以饮酒不辍的人来论,也还算稳健。
  眼看他出了赤鸢楼,我不急不忙地起身,错开几步来到街上。
  此时暮色微微,街道上车马行人渐渐稀疏,我与吴老六虽不熟识,但也不至于如此情况下跟丢了目标。
  他沿着赤鸢楼这一侧往拂香苑所在的巷子方向走去,我则来到了街对面隔岸跟踪。
  虽然确知他必无武功,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运起了独门的" 沧海一粟" ,敛息屏气。
  几日不见,吴老六换了光鲜油亮的绸缎衣裳,脚踏高靴,若非披头散发、不修边幅,倒还真像个纵欲过度的纨绔公子。
  他沿街而行,每过一个巷口就要扶墙歇息一会儿,喘半天粗气才能继续,倒是让我略微有些着急。
  不过转念一想,如他所言不虚,近来夜夜笙歌、享尽艳福,整日泡在酒坛子里,就是突然间猝死也不足为奇,因此我反倒放下了些微焦虑,好整以暇地跟踪在后。
  吴老六走走停停,过了四个巷口,终于不再向前,而是拐了进去。
  我站在巷口对面,只见吴老六并未走多深,踉踉跄跄进了巷口右侧第一间府院。
  看来此地就是他的栖身之所了。
  我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注意,装作若无其事地过了街、进了巷口,来到吴老六走进的府院对面,仔细观察。
  建筑陈旧却并不破败,白墙不高不矮,门额一块榆木牌匾,以墨写就" 赵氏别苑" 四字,倒还有些风骨。
  此回我勿需翻墙便能看清苑里情形,只因吴老六进去之后大门敞开,以我的目力足以目睹院中的景象——吴老六趴在正堂的门槛上呼呼大睡,人事不知。
  我等了片刻,只见他除了翻了个身之外,酩酊大醉、酣睡不醒,却也不见有人来招呼他。
  虽然我颇感奇怪,但已经足以确定赵氏别苑便是他的藏身之所。
  我不再逗留,回身出了巷子,解除" 沧海一粟" 的状态,在浓浓暮色中快步而行。
  回了拂香苑,庭院盛满了荡漾的黄昏,一袭白衣静立其中,格外耀眼。
  虽然早知娘亲会等候我,但还是不免心下感动,快步走过去,喊道:" 娘亲,孩儿回来了。" 娘亲微微点头,仿佛白玉美人活了过来,绽开融化冰雪的笑靥,发出玲珑天籁般的欢迎:" 嗯,回来就好。" 仿佛慈母迎接久离家园的游子,欣慰而满足。
  " 娘亲,你猜我看见了谁?"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邀功,却卖了个关子。
  " 娘又不是神仙,这怎么能猜得到呢?" 娘亲微微摇头,但并无责怪与不满,反而挂上了宠溺的笑容。
  " 也是。" 我吐吐舌头,不再故弄玄虚," 娘亲,孩儿在赤鸢楼发现了吴老六!" 娘亲眉头一蹙:" 那个剪径蟊贼?" " 嗯!" 我重重点头,心道娘亲的记忆果然超群,勿需提醒,一听便知。
  " 霄儿细细说与娘听。" 娘亲面色颇为凝重,似乎事干重大。
  我不敢怠慢,点头称是,随后将今日所见巨细靡遗地说与娘亲知晓——当然,那些污言秽语我则自动省略,不知是为了保持自己在娘亲心目中的纯洁,还是不愿玷污娘亲的尊听。
  娘亲听完我一番陈述,黛眉凝结,面露深思,久久无语,我也不愿打扰娘亲,就这样静静等候。
  良久,娘亲才长叹一口气,此时我才敢问:" 娘亲,此事如何处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当前我与娘亲的精力放在那两个村子被屠灭的真相上,吴老六逍遥法外,无论是收受贿赂还是官匪勾结,都与之无涉,暂且置之不理,亦不失为较好的选择,不过我还是决定听从娘亲的决断。
  娘亲忧色立去,笑靥如花,口吐定计:" 明日,我们母子二人便联手夜访赵家别苑。" " 嗯。" 我自是以娘亲为主心骨,重重地点头答应。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2:24:22

第六十七章请君入瓮
  说是夜访,却不可能子夜时分再翻墙而入,而是提前去赵家别苑等待。
  次日,我与娘亲并未前往凶案现场勘探,一来是养精蓄锐以待其时,二来兰溪与七峦是距楚阳县城最近的事发地点,再远些的一日之内难以往返。
  我趁此机会重拾武功,练习了数回剑法,而采练元炁,静候时辰。
  约摸距离申时还有两刻钟,我与娘亲便从拂香苑步行出发。
  上了西直街,车马渐稀,娘亲虽戴着面纱,但仍教许多行色匆匆的路人侧目回首。
  此刻我无心顾及他们的痴迷,与娘亲疾行而至,来到了赵家别苑门前。
  令人惊异的是,这小苑子大门连虚掩都没有,毫无防备地洞开。
  到底是该说内城治安好到夜不闭户,还是吴老六粗枝大叶呢?
  虽然心中略感发笑,但我却有了一丝怪异的感觉,娘亲也驻足不前,美目深深望向空旷的庭院。
  我左顾右盼之下,小院深深,连几株观赏的景植都未有,静谧安然,与昨日无异,没什么可疑之处。
  " 进去吧,霄儿。" 忽而娘亲轻轻一笑,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
  暗访私宅却从正门而进,走得比主人还大方,让我感到有些滑稽与荒唐。
  娘亲的镇定自若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放下那丝顾虑,昂首挺胸地进了赵家别苑。
  赵氏别苑是一进院落,进了大门便是正中庭院,院内也无雅植石桌,简朴至极;此时此刻,东西二厢、北房正厅,皆是门窗紧闭,静若深夜。
  我颇有些不知所措,娘亲却宾至如归,莲步款款,好整以暇地绕着庭院走了一圈,只没有进房屋门廊,又来到我面前。
  料想吴老六应当快回来了,我与娘亲便站立在苑门一侧的墙边,静待其归。
  果然,没等多久,便见一个烂醉如泥的人影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进了别苑,正是吴老六。
  他似乎比昨日酗酒更猛,跌跌撞撞、自顾不暇,对我和娘亲毫无察觉。
  待他吃力地爬到庭院中央时,娘亲猝然发难,仙音冷厉:" 吴老六,可还记得我?" 吴老六正在地上挣扎,问得此言浑身一颤,仓促转身,坐在地上,四肢着地、惧面朝天,望着渐渐走近的娘亲与我,瑟瑟发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 仙子……您、您怎么在这儿?" 娘亲不置可否,冷清道:" 我且问你,是谁人免去你的牢狱之灾?" 吴老六冷汗直流,笑得更加难看:" 没有人……是小人自己挖地道逃出来的……" " 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竟想糊弄于我。" 娘亲冷哼一声,似乎连庭院都寒肃几分," 莫非你还想尝尝饮雪含霜的滋味?" 娘亲垂藏在袍袖中的玉手微微一动,吴老六立时如惊弓之鸟一般,摆手摇头,脱口而出:
  " 别别别,仙子我说,是那个姓吕的放我出来的!" 虽然早有几分预料,但亲耳听到吴老六证实此事,仍旧是不可思议,亏那些百姓还对他感恩戴德,没想到却私纵匪贼,或许二者有什么肮脏勾连、沆瀣一气也未可知。
  娘亲仙容未动,似是毫不意外,冷冷地追问:" 他与你是何干系?为何要放你逃出生天?" "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吴老六面色纠结,迟迟没有下文。
  娘亲并不焦急,冷眸如定,我却听出他故意吞吞吐吐、拖拖拉拉,似在拖延时间,于是踏前一步,喝问道:" 因为什么!?" 吴老六却一扫面上惧色,裂开大嘴、露出黄牙,嘿嘿笑道:" 因为我们是一伙的!" 我心中一惊,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如雷霆般发号施令:" 围!" 话音未落,变生肘腋,东西二厢、正侧二厅,门扇瞬间大开,黑压压地一片士卒齐步踏出,恍若山洪暴发、扑面而来,来势凶猛。
  我心中闪过瞬息万念,沉身握剑,含章便要出鞘,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娘亲的玉手却拉住我的袖子,螓首轻摇,侧目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那双清澈淡然的眸子未见异色,瞬时我领会娘亲早有预料与对策,而且胸有成竹,于是我心中大定,撤去架势,静观其变。
  "哄哄哄——"
  身披黑甲的士卒如洪水决堤,训练有素服从指令,脚步声震若雷霆,甲胄摩击铿锵有力,如灵活地黑蟒一般迅速陈兵四方,很快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环顾四周,头戴黑盔的士卒面目不清、神情难辨,至少有二三百人,四面的士卒,最近的离我们已不过数十步,后方的甲兵手执军刀长矛,前排士卒则端着奇异造型的器械,冷冷地瞄准着我们。
  那器械形似弓箭,精铁与硬木相互勾嵌,弓臂垂直连接着矩形方盒,以精巧复杂的机构张开弓弦,箭矢则如蓄势待发的恶蛟一般,冷冷地凝视着我们。
  我心下凛然,这应当就是娘亲所说的弩箭了。
  吴老六起身嘿嘿邪笑,得意到嘴都歪了,后退几步,而我们正面黑压压的行伍则让出缺口,缓缓走出一位银甲银盔、面容熟悉的军官,开口道:" 柳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乎?" 正是吕千总。
  方才一听号令之声,我便认出了他的声音,此刻更无震惊,冷冷道:" 劳烦吕千总挂心,我好得很。" 这一番寒暄殊无暖心情谊,反倒是杀机四伏,若非现下四面楚歌,我定要和他手底下见真章。
  此时吴老六手舞足蹈、吐沫横飞,狐假虎威地放肆叫嚣道:" 大伙上呀!把那个女人抓住!兄弟们射死他们……诶哟!" 我心中杀意如寒冬朔风般冷冽,吴老六却痛呼一声,原来是吕千总奋起铁靴一踢在他腿肚子上,狠狠叱骂道:" 蠢材,退下!" 吴老六捂着小腿,唯唯诺诺退到吕千总身后,仍旧轻声哎哟叫唤,骂骂咧咧的。
  " 想必这位……嗯,仙子,乃是柳公子的母亲,也是此行之首吧?" 吕千总倒是好眼力,打量几下,一眼便能分辨我们母子二人的关系。
  " 不错,可惜你的所作所为,愧对你的这双眼睛。" 娘亲螓首轻颔,语气冷冽,再无半分悲天悯人、淡泊宁静,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对外人如此不留情面,几乎可以说是恶语相向了。
  " 哦,不知本千总的什么所作所为,竟让仙子如此失仪谩骂呢?" 许是自觉场面尽在掌握,吕千总双手摊开,故作清白无辜的姿态。
  " 尔等勾结黑云寨,屠村灭户,杀良冒功,人人得而诛之,还需问我?!"娘亲杀意凛冽,厉声责问,我与娘亲朝夕相处十余年,还从未见过这般的寒冷彻骨的语气。
  此言一出,吕千总双眼一眯,仿佛被说中心事一般,有几分震惊有几分冷意。
  如此直白的问罪,我哪里还不明白,我们母子二人出谷追查的魔教之事,背后真凶就是吕千总一干人等!
  甚至这些弩箭就曾经杀害过无辜百姓!
  我心中的杀意从未如此旺盛过,恨不能身负不世神功,好将始作俑者、助纣为虐之人通通送下九泉!
  吕千总迅速收敛了眸中异色,好整以暇地发问:" 不知仙子有何证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想听自己的肮脏勾当,我也不介意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娘亲横眉冷对,如同严师训诫逆徒,但语中充满了不屑,将推理一一道来。?

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
简默
父亲公司濒临倒闭,秦安安被后妈嫁给身患恶疾的大人物傅时霆。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变成寡妇,被傅家赶出门。 不久,傅时霆意外苏醒。 醒来后的他,阴鸷暴戾:“秦安安,就算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2:34:07

第六十八章杀良冒功
  " 楚阳、流樱、池桓、益公、井泉五县中有兰溪、七峦、卢芽、梓树等十余村落被屠灭之事,皆发生在去岁、今年之交。尔等将罪名推脱给水天教无疑是上上之策——他们有口不能言,即使可以自证清白也无人相信——更何况各村皆被捣毁、化为废墟,万千罪证俱已成灰,即使有幸存的村民或者证据,想必也被你们以事关诸地安防的由头,强取豪夺之后毁灭干净了。
  " 但我调查至今,却发现两个疑点:其一,便是近日我儿在兰溪村废墟发现的残砖,上面留有弩箭射入的凹痕,长二寸,宽厚均为半寸,此乃本朝军队所配弩箭的规制;且入墙三寸有余而去势不钝,一看便知乃是精铁打造,若说私铸也未免太过牵强。" 吕千总不置可否,背手而立,呵呵笑道:" 其二呢?" " 便是他。" 娘亲袍袖一扬,指向了吕千总背后之人!  " 我?" " 他?" " 吴老六?" 吴老六、吕千总以及我都不由发出疑问。
  吕千总更快反应过来,转头怒视,目眦欲裂:" 你个狗娘养的!难道?" 吴老六立刻跪下连声求饶,磕头如捣蒜:" 吕爷,我老六没有——" 他们互相猜疑,我正暗自高兴,娘亲却摇摇头,为吴老六开脱:" 吕千总误会了,虽然吴老六被我儿所擒,但他并未对我说过互相勾结、沆瀣一气,一来当时我并不知道有此内情,二来他也还没蠢到不打自招。" 吕千总怒气稍平,转身继续问道:" 难不成是此次放他出来,让仙子心生怀疑?" " 亦非此事。" 娘亲仍是摇头否认,转而说道," 吴老六刚刚被我们擒住时,出言不逊,无意间吐露了一事:他曾凌辱过' 大孙子家的寡妇'." "'大孙子家的寡妇' ?是谁?" 不光吕千总,连我也有些懵了,吴老六刚刚站起来,听到此言却又跪了下去。
  娘亲并未正面回答,反而转向了我,微笑提问道:" 霄儿,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兰溪村祠堂发现的灵牌上所书为何字?" 我略一思索,便有了印象:" 孩儿记得是……孙?" " 不错,正是' 孙' 字。" 娘亲赞许地点头,而后补充道,"但那块灵位有损毁残缺,所书并不完全,所以那块灵牌所祭奠的应是长孙氏!"长孙?
  大孙子!
  原来吴老六不通书文、未经教育,竟将长孙理解成了大孙子!若非娘亲智光昭昭,又有几人能够看破其中关窍?
  娘亲拂袖转身,对着黑甲白胄继续道:" 德化七年,长孙珩与谢世昶遭蔡渊一党弹劾,其中谢世昶受了诬陷,于五月被贬谪青州郇阳郡;而长孙氏则是被抓到了把柄,受了罢官除爵之惩、流徙千里之刑,流放至青、扬二州交界之地,罚作苦役。后来蔡渊虽然倒台,他们也因罪期未完,无法官复原职,更无法重返京城,只能留在流放地。
  " 长孙姓氏本就人丁稀少,在青州恐怕只此一脉——而传言中被魔教屠灭的家族遗孀,又怎么会从一个黑云寨的小喽啰口中听到?当时我发现长孙氏灵位时,就知道此中必有蹊跷,再加上弩箭痕迹,我有六分把握,推定负责楚阳等五县城防贼患的东离卫、占山为王的黑云寨,俱与此桩惨案脱不了干系;再加上昨日得知吴老六被你们释放,此事真相已有九分为我所察。" 娘亲一番精彩绝伦地推理让我茅塞顿开,若非场合不对,我甚至想鼓掌欢呼。
  " 啪——啪——啪——" 吕千总脸上绽开了笑意,仿佛事不关己,鼓掌称赞," 精彩精彩!仙子料事如神、慧眼如炬,几乎让本千总以为是前朝酷吏商殃绝再世!" 他所说的商殃绝乃是前朝酷吏,主掌刑狱之事,嫉恶如仇,铁面无私,断案如神,传说目有重瞳,能窥破人心,对犯人所思所想了如指掌,但因量刑过重——他甚至制定了" 腹诽" 的刑名——而深受诟病,朝野民间又敬又怕,毁誉参半,《四朝通史》称之为" 慧无谬判,恶有过刑" 的酷吏。
  但吕千总转而又换上讥笑之色:" 不过目下情景,仙子就算知道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不若束手就擒、自荐枕席,本千总就放你儿子一条生路,如何?"口中淫亵之意不言而喻,吴老六更是附和着嘿嘿淫笑起来。
  我深知娘亲的不世修为足可以护我全身而退,更知他们不过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但仍忍不住怒从胆边生,右手便要往腰间含章剑摸去。
  " 霄儿冷静。" 娘亲伸手拦在我身前,又冷冷地对吕千总道," 你们也是这么对付洛正则的吧?" 娘亲忽然提到这个名字,我与吕千总均是一愣。
  吕千总率先做出反应,干脆承认道:" 不错,他年逾半百还在为失子奔波,本千总也不拦着他,为何非要往那' 有死无生' 的兰溪村寻去呢?还起了行侠仗义之心,扬言要调查此事——没奈何,本千总只能大发慈悲,恭送他们夫妻于地下团聚了。" 吕千总双手一摊,故作无辜的模样,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让我心中杀意更盛,若非娘亲阻拦,早已提剑砍去。
  他洋洋得意地踱了几步:" 说起来也是他命数已尽,若是与洛川城护送队伍一同返回,本千总一时半会儿还真奈何不了他,偏偏他接到家书,火急火燎地要先行一步,本千总才能叫上黑云寨的人一同围杀他。别说,你们练武之人还真是勇猛过人,黑云寨的瘦马弱匪也就算了,竟还伤了我们的兄弟。可惜最后还是被我们拿下,若非要把事情推到黑云寨头上,本千总上百具弩箭便将他射成马蜂窝了,何须那般麻烦?" 说完,吕千总冷冷斜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番话既是炫耀又是威胁,以洛正则被伏身亡,妄图断绝我与娘亲的反抗之心,尤其是特意提点了冷森森、黑漆漆的机括弩箭。
  我心中冷笑,可惜你并不知道娘亲的武学造诣是何等惊世骇俗,否则你就不会口出狂言了。
  听了他这番蕴含杀机的话,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同时也为洛正则之事感到唏嘘——一封报喜家书却成了催命凶符,命运如此弄人,如何不叫人叹息?
  娘亲镇定如常,冷眼以对:" 现下你承认兰溪等地的惨案是尔等所为了?"" 死到临头还惦记着这些细枝末节,你们这些仙子、大侠都是如出一辙啊。" 吕千总一副匪夷所思却又习以为常的表情,仿佛施舍般爽快承认," 不错,此事乃我一手策划执行的……" " 恐怕并非如此吧?" 突然,娘亲冷冷的一句诘问打断了他的供认不讳。?

冰山女神的小医神
十指舞动
乡村小神医相亲比自己大三岁的高冷女总裁被嫌弃,没想到进入校园之后,凭借神乎其技的医术,却得到各种美女的青睐。迷糊小仙女:哥哥,我肚子疼!……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2:34:57

第六十九章幕后主使
  娘亲目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吕千总立时凛然:" 仙子是什么意思?你方才不是力证是我所为吗?" " 我所言者乃是' 尔等' ,吕莫槐吕千总,你莫非患有耳疾?" 娘亲冷冷纠正,针锋相对。
  吕莫槐?想来应是他的名字,虽说我现在才知,却并不惊讶,反而为娘亲的心细如发而敬佩不已,连这等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
  吕莫槐面色寒冷地驳斥:" 咬文嚼字,逞口舌之勇,又有何用?" 却不想娘亲辛辣讥讽道:" 一条连话都听不清楚的走狗,你的主人——虞龙野不会嫌弃吗?
  " 如果说方才娘亲的推理论断、厉责其罪,吕莫槐只是略感意外,但仍是好整以暇、游刃有余,那么此时娘亲的讽言落地,他立刻失去了戏弄我们的闲心逸致,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杀意,面如寒霜:" 你是如何得知少主君的?" 吕莫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令人恶寒,仿佛娘亲与我俱是死人。
  娘亲怡然不惧,语气轻松:" 我不光知道虞龙野,我还知道你吕家乃是虞家世代豢养的死士——十七年前,我曾去过京师,当时的……故人详细告知我,在蔡渊倒台的过程中,除了仇珏出力最多,还有他正房虞氏的娘家及其豢养的死士也功不可没。
  " 我查阅近年来东离卫的军官升调记录,得知德化二十三年二月,你与虞龙野自京城来到此地,而后荡匪立功,升衔极快,直到去年——那时你的主子暂领副都尉一职,按本朝律,由代职扶正需要足够的军功,而当时此地的匪患几乎已被平息,而黑云寨虽然聚啸山林、藏污纳垢、累犯罪行、匪贼众多,但仍是不足所需——更别提它极有可能是尔等养寇自重之恶果——恐怕就在那时,你们便萌生了杀良冒功的心思吧?
  " 每年各地军旅功绩皆需在年关之前上报审批,次年开春兵部巡检之后,旨意才能下来;而前任副都尉平调、虞龙野暂代其职乃是十月,如我所料不差,你们还是假报军功在前,杀良冒功在后。
  " 仅仅是勾结山匪、杀良冒功,若说是你擅自为之,我便也信了;但假报军功、欺君罔上这等弥天大祸,若非权倾天下的宰相仇道玉是你家主子的姑爷,若无虞龙野的首肯,再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
  吕莫槐背后还有人指使也就罢了,其中竟然还有如此错综复杂关系,而娘亲对此中关窍洞若观火、如数家珍,更是让我叹为观止。
  而环视四周,数百士卒不为所动,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我心中冷意丛生,恐怕他们并非一无所知——倒也是人之常情,如幕后主使并无深厚背景,谁敢豁出性命不要,干这种祸家眷、诛九族的弥天大案?
  我正在感叹,忽而耳中传来娘亲纤细的话语:" 霄儿,运功护住太阳与神庭二穴。" 传音入密!接下来吕莫槐恐怕要痛下杀手了。
  我不敢怠慢,迅速运起元炁,护住两处穴道。
  果然,吕莫槐冷血一笑:" 呵呵,仙子神机妙算让人叹为观止,原本我还存了与仙子共度春宵、甚至献为少主君禁脔的心思,不过现在看来留你不得!齐射!
  " 吕莫槐号令瞬发,左右后方持弩箭的士卒毫不犹豫地催发机括,数十上百只利箭齐齐激射,去势迅疾犹如闪电,斜斜向下,朝着我与娘亲直直冲来!
  清脆的" 嗖嗖嗖" 、沉闷的" 嗡嗡嗡" 不绝于耳,劲弩利箭攒射在方才母子二人所立的周围土地,激起灰尘、跃起泥块,却唯独不见了它们的目标——我与娘亲已然消失不见。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娘亲袍袖一展,玉手握住我的手挽,霎时天旋地转,视野生生变化,随着移形换位之感后知后觉地袭来,额脑一阵不适,一时无法睁眼查看。
  但我心中了然——竟是不下于羽玄魔君的极速身法!
  不适感很快褪去,忽觉五指间那只柔荑轻轻抽去,心中不由淡淡失落——方才情势紧急,我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受。
  快速打量周围,我们似乎是处于空旷的房间,窗格板壁陈旧而干净,独独没有任何家具陈设。
  娘亲以玉指压住樱唇,示意我禁声,而后莲步悄悄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立时传来尖细而猥琐的声线:" 人呢?那两个人呢?跑哪儿去了?!" 居然是吴老六!
  那这么说我们还在赵氏别苑?!此时所处正是方才那些甲士藏身的房间!
  我差点惊呼出声,置之死地而后生!娘亲真是艺高人胆大!。
  此时庭院中发生了变化,狐假虎威、跳梁小丑的吴老六被吕莫槐冷冰冰地斥责道:" 聒噪!" 吴老六立时噤若寒蝉。
  我镇定了一下心情,轻轻走到娘亲身旁,闻着清香,从那缝隙中观察庭院。
  黑压压的一片士卒行列,看不清场中,只听吕莫槐一声号令:" 列队,回营!
  " 随着吕莫槐发号施令,诸多甲胄士兵整齐划一,列队齐步,山呼海啸般自敞开的大门出了别苑。
  不多时,庭院中已只剩下吕莫槐和吴老六两人,但就在此时,一个差人走了进来,身穿黑色便服,腰别铁牌,手提灯笼,走到二人近前问道:" 人做掉没?
  " 那声音与样貌,我皆不陌生,正是那日入城时所见的白姓捕头。
  他的出现已不能再令我震惊,盖因与军匪勾结、滥杀无辜、推罪魔教相比实在不足为奇,况且娘亲曾说官府通告明示兰溪村等惨案乃是魔教所为,官府中人若与此事无涉,反倒令人奇怪。
  吕莫槐淡淡道:" 让他们跑了。" " 怎么会?连' 刀鸣雪影' 都拿下了。"灯笼光芒照明下,白捕头的眉头皱在一起,似乎略感意外。
  吕莫槐摇摇头,若有若无地后悔道:" 那个小的不足为虑,撑死了和姓洛的一个水准;但他母亲不是等闲之辈,带他二人逃出生天去了。" 我不得不承认他目光犀利,若果真只有我一人,面对三百甲士、上百具机弩,哪怕倾尽全力也难逃一死。
  白捕头眉头一挑:" 哦,她是何方神圣?" " 她自承去过京城,又对我吕家在蔡渊倒台中推波助澜一事了如指掌,恐怕……是十八年前将水天教密谋起义瓦解于无形的' 倾城月姬' 谢冰魄。" 吕莫槐仰头叹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除了仇、虞两姓的家主,也只有皇帝清楚此事了——而她曾经觐见过天子。" " 如此棘手?" 白捕头面上也犯了难。
  " 倒也无妨,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母子二人。" 吕莫槐并未发愁,转而对吴老六兴师问罪," 倒是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与我?!" ?

榻上欢:皇叔,有喜了!
尼图
女扮男装的小皇帝竟然被皇叔睡了,为堵住二人断袖的悠悠之口,皇叔决定为皇帝纳妃。“皇叔,朕不举,无法纳妃。”“无妨。”“皇叔,朕膝下无子,无人送终。”“无妨。” “皇叔,朕的洞房花烛夜你怎能进来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2:42:27

第七十章自相残杀
  自白捕头进了庭院,吴老六虽然一直在旁,但唯唯诺诺、卑躬屈膝,此时被吕莫槐以惊雷之声问罪,登时双膝跪地,双手作揖,求饶不止:" 千总,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啊!" " 哼,不知道?!不知道你为何对谢冰魄畏惧害怕?" 吕莫槐一眼便识破了他的谎言," 以你吴老六色中饿鬼的性子,怎么对着她连一句污言秽语都不曾说过?" " 这……是,那女人是对小人下了狠手,所以小人有些害怕,但小的真不知道她这么厉害啊!" 吴老六磕头如捣蒜,一副难言之隐、懊悔万分的模样。
  他的脑子倒还灵光,这番话真假参半,看起来似乎解释了缘由,但我们母子二人却深知他仍旧没说真话——娘亲以冰雪元炁施加的恐怖重刑,连我这个亲生儿子看了都心有余悸,他吴老六也不是痴傻愚笨,会认为自己所受的非人折磨只是凡人的手段吗?
  我心里明朗,看来他对吕莫槐也不是毫无保留,两方并非真心齐力。
  吕莫槐却似乎没有堪破,大方摆手,不再追究:" 算了,你见识短浅,认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 多谢千总。" 吴老六再次磕头,嬉皮笑脸地起身邀功," 千总大人,小人这几天戏演得还不错吧?" 吕莫槐含糊点头:" 还行。" 演戏?
  难不成他近日出现在赤鸢楼大声喧哗、在街道巷口驻足喘息,全都是为了引我们入彀?那我岂不是害娘亲身处险地?
  虽然我与娘亲此际毫发无损,但心中不免愧疚,自责不够小心谨慎。
  吴老六偷偷打量了一下千总大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那小人什么时候能回山里啊?" 吕莫槐眉头一翘,颇为意外:" 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玩月楼的姑娘,竟然还想着回山里吃苦?" 吴老六苦笑道:" 是舒服,不过那女人这么厉害,不知道哪天头就没了,还是回山里安全些。" " 你这小贼倒也知道苟且偷生," 吕莫槐摇摇头,似乎不甚在意地道," 也罢,这就送你回去吧。" "小人多谢千总大人!" 吴老六大喜过望,双手作揖,鞠了个躬——但他直起身来时,那银甲亮盔飞速欺近,一道寒光没入了心房。
  吕千总猝然发难,身着重盔而出手迅速,足见他也身负武艺。
  " 咕哇——你……" 吴老呛出一口血沫子,连连后退,双手死死捂住创口处的匕首,鼠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
  场中惊变固然出乎意料,但今日连番波折已让我处变不惊,娘亲更是面不改色,犹如白玉雕塑,静立观察。
  " 你对老子不老实,黑云寨也是,一群白眼狼!叫他们派些得力干将,却哄一群流民来送死,阳奉阴违!否则昨日便知道那女人的底细,今晚又怎么会不打自招!" 吕莫槐面目狰狞,欺进两步。
  " 唔呕……" 吴老六吐出几口鲜血,握住匕首短柄的双手已是染得殷红,但仍然神智未失,吐出一句狠话," 黑云寨的兄弟……不会放过你们的!" 吕莫槐脸上泛起奇怪的笑容,冷冷道:" 放心,你的兄弟很快就会下来陪你了!" 而后身形一闪,侧身扶住吴老六的肩膀,后者双目圆睁地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道:"你们要……黑吃黑?!" " 怎么能叫黑吃黑呢?这是为民除害!" 吕莫槐笑容满面,攀上吴老六颤抖的双手,而后将他手指一根根地掰开。
  吴老六看着近在咫尺的银甲将领,仿佛在注视恐怖的怪物,猥琐扭曲的脸庞涌起恐惧及后悔的神色,面如金纸,染血的嘴唇颤抖着说道:" 二当家……说得对,你们不是好人……二当家……" 剪径蟊贼再次咯血,失血过多的他浑身已无力气,头脑歪斜,两只眼睛无神地转动,已是意识模糊。
  吴老六全靠吕莫槐提着肩头才勉强直立,颤抖着紧攥匕首的十指却被支撑着身体的人慢慢掰开,仿佛在为他生命最后时刻的计数,猩红粗手最终犹如残枝般垂落在两侧。
  吕莫槐皱了皱眉头,右手退缩了一下,还是握住血腻腻的匕首短柄,仿佛哄小孩儿入眠一般,诡异阴冷地温柔道:" 别怕,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了……" 话音未来,他便狠狠发力一抽,随着寒光一闪,鲜血如同趵突的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向天直冲!
  随着吕莫槐撤去左手,吴老六颓然倒地,仰面朝天、蜷曲痉挛,口里涌出鲜血,心房创口激跃劲射几股血泉后逐渐无力,双目神光涣散,口齿不清地念叨着" 二当家……说得对……" ,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归于平静。
  在一片血泊中,吴老六死不瞑目,满身鲜血。
  杀害了一条人命的吕莫槐毫无忏悔之意,反而看着右手和短匕上的粘稠鲜血皱眉发愁,似乎在痛惜一件宝物被玷污。
  袖手旁观的白捕头神色如常,若无其事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帕,递了过去。
  " 多谢白兄。" 吕莫槐接过物什,仔细地擦拭着手上和臂甲的血迹。
  白捕头淡淡说了句不客气,随后问道:" 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吕莫槐忙活着处理身上的血迹,头也不抬,不假思索道:" 谢冰魄母子二人杀害良民吴老六,畏罪潜逃,抄发官文、通缉令传于青州各郡,悬赏捉拿。" 白捕头迟疑道:" 谢冰魄与皇帝认识,万一她亲自面圣……" " 呵呵,咱们的这位皇帝,疏于朝政已达十年,料她谢冰魄也不能轻易得见。" 吕莫槐将血迹斑斑的白帕扔在地上,如闻笑谈," 再者往返京畿紫垣,哪怕快马加鞭,也需一个月,等她请来皇命圣旨,少主君已将黑云寨屠灭干净,届时死无对证,复有何愁?" " 哈哈,千总说得是,在下多虑了。" 白捕头尴尬一笑,似乎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 正是如此,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行一步,明日再来给他收尸。" 吕莫槐将匕首插回腰间短鞘,与白捕头勾肩搭背,出门而去。?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开局被甩,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2:55:48

第七十一章计将安出
  残月初升,微芒涂在了赵氏别苑的空旷庭院里。
  " 霄儿,此地已靖。" 娘亲淡然一笑,莲步款款,足履庭院,犹如旷世仙子沐浴着月霭在尘世间行走。
  跟在后边的我不禁有些痴了,却又瞥见惨死苑中的吴老六,心情微有些异样。
  这个投身黑云寨的喽啰,猥琐淫荡,作奸犯科,助纣为虐,死性不改,落得个一刀穿心、露天陈尸的凄惨下场。
  他固然是死有余辜,但我觉得便宜他了,只因他乃是受了吕莫槐的偷袭致死,而非严审明察、认罪伏法,闹市街口、快刀斩首;而想到杀人者吕莫槐,却又为这蟊贼感到一丝不值,二者皆非良善,但我更厌恶道貌岸然的总兵。
  只是烦心事随之而来——吕莫槐与白捕头临走前商定," 还" 他一个清白之身,并以此案栽赃嫁祸我们母子二人。
  此计虽是血口喷人,却颇令人头疼,一者死无对证,二者我们没有如山物证,三者乃是他们代表了官府与军伍。
  尤其是最后一点,最为棘手,一旦官府广发通告悬赏,那么在黎民百姓眼中我们便与洪水猛兽无异,虽有百口而难自辩,落入水天教那般的难堪处境。
  俗话说" 官字两张口,横竖都有理" ,民不与官斗,正是难在此处。
  我不禁犯难,皱眉问道:" 娘亲,吕莫槐欲以吴老六的性命陷害于我们,如何是好?" " 此事已成定局,无法扭转。" 娘亲从吴老六的尸体收回冷淡的目光,轻轻摇头。
  " 啊?这……" 连娘亲都束手无策,我更是有些慌神,不禁脱口而出," 要不我们回葳蕤谷吧?牛婶肯定会帮我们的!" " 倒也不必如此。" 听闻此言,娘亲展颜一笑," 此路不通,自有他路。" " 啊?" 娘亲打机锋似地语焉不详,我正摸不着头脑,却听仙音腾上夜空:" 杨玄感,不必藏身了。" 我心中疑惑更深,杨玄感又是何方神圣?
  只见娘亲注视着西厢靠近苑门一侧的耳房,木门缓缓打开,走出一名甲士,与吕莫槐手下士卒别无二致。
  我心下一惊,此地还有吕莫槐的暗哨?
  正要拔剑,忽然听见来人发出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 柳公子稍安勿躁,是老夫。" 我霎时明了,此乃驾车送我们至百岁城的杨姓老擒风卫,原来他本名唤做杨玄感。
  只见他在肩腰膝背各自摸索一会儿,身上铁甲便应声而落,哐啷几声,露出了他一身玄色衣裳。
  杨玄感缓步走近,在吴老六尸体旁抱拳道:" 想不到一别十八年,谢仙子仍旧记得区区在下。" 娘亲淡淡说道:" 你也练武,知我不以面目识人。" " 以气机识人么?" 杨玄感目露羡慕与惆怅," 可惜今生老夫是不能踏足此等境界了。
  " 娘亲不留情面,几近于训斥:" 你似乎比当年还要多愁善感,有此余裕,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回去交差。" 杨玄感捋捋短须,尴尬笑道:" 呵呵,仙子教训的是,老夫失态了。" " 所谓魔教之事,想必你已一清二楚了。" 半百老者点头叹道:
  " 没想到竟是虞家少主杀良冒功、欺君罔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 我听你此言,此事似乎很棘手?" 娘亲秀眉微皱,敏锐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
  " 不是很棘手,是相当棘手。" 杨玄感摇摇头又点点头," 仇道玉权倾朝野,虞家家主位居六部尚书,二者又是姻亲,可谓是一手遮天哪。" " 如此失民心、激民怨、犯众怒之事,太宁炿也能置之不理?" 娘亲仙容如常,眉宇间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 仙子不可直呼天子名讳……罢了,仙子自便。" 杨玄感本想制止娘亲大不敬的行为,但话未毕就已作罢,似乎是摄于娘亲武功,改口道:" 实不相瞒,陛下不理朝政、大权旁落已有十余年,都是由仇道玉把持,莫说杀良冒功,便是事关国体安危的魔教,陛下也未曾理会过。" " 何出此言?" " 就说此回调查水天教一事,老夫斗胆请仙子重出江湖,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其实不合规程——此事本该由擒风卫奉谕令,通知青州各级要员,秘密召集武林人士,统一行动,可偏偏只有老夫与寥寥几个亲信在奔波劳累,仙子可知为何?" 娘亲并不回答,只投去一个冷冽的目光。
  杨玄感如遭雷击,讪讪地自问自答:" 老夫就不卖关子了——德化十年,陛下欲废太子,改立庶子十皇子为储君,仇道玉上疏谏言:' 立嫡立长,政通人和,百姓倾心,国祚万年' ,携满朝文武于太和门外长跪不起,接连三个日夜,不少文臣武将或死或伤,逼得陛下收回成命。自此,陛下一蹶不振,渐渐疏于朝政,不理政事,连朝会都越来越少。
  " 不光朝政由仇道玉把持,连听命于皇帝、受辖于天子、专司九州逆祸的擒风卫也几乎落入仇道玉手中,擒风卫三位承天御祸使,其余两位已投靠了那位宰相。若非早年老夫曾跟随陛下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恐也早被撤职换人了;
  饶是如此,陛下也愈发不念旧情了,今次他明知是二位御祸使排挤老夫,仍是一言未发,听从了他们的提议。" 杨玄感也算掏心掏肺,非议天子,传出去可是杀头大祸,但听过叶家姑娘的控诉,比起她所痛斥当今皇帝的昏庸享乐,此番话仍有避重就轻之嫌、维护君主之意。
  而一想起叶家的悲惨遭遇,我的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 竟然真的昏庸至斯么?" 娘亲语中的失望之色已然毫不掩饰," 既是这般,你要如何为民请命?" " 请仙子将搜集到的罪证述辞交与老夫,方才听吴老六之言,黑云寨二当家似乎颇有见识,老夫明日便赶往黑云寨,争取带他进京面圣,直陈原委,再不济也要从他处得到铁证。" 杨玄感信誓旦旦,慷慨激昂," 拼却老夫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仙子蒙上杀人的罪名——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仙子与公子暂避风头。" " 污名栽罪,非我所担心,我只担心真相不能大白于天下,元凶不能绳之以法。" 娘亲的铮铮之言铿锵有力。
  " 唉,老夫也不自欺欺人了,恕我直言,真相可能会大白于天下,元凶却未必会被绳之以法。" 杨玄感面露难色," 那虞龙野是仇道玉的娘舅之子,深受他正室夫人虞薇的喜爱,又是虞氏未来家主,要将他下狱问罪,恐怕难于登天啊!
  " " 既如此,劳烦杨兄帮我传几句话给太宁炿。" " 仙子请讲。" " 太宁炿,你忘了太祖姓氏如何而来吗?你已负了我夫妇二人一回,更负了天下苍生一回!若
  再对此事袖手旁观,将来我取你项上人头之时,盼你不要后悔!" 娘亲语气生冷,眉目生寒,仿佛真的在当面教训当朝天子,而后伸出三根玉指," 不许转述,不许粉饰,不许遗漏。" " 诶哟,仙子这番话,老夫一张嘴就会人头落地……" 杨玄感闻之叫苦不迭,但见到娘亲坚毅执着的神情,终于叹息道:" 也罢,反正老夫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便舍命陪君子,啊不,舍命陪仙子好了。" " 多谢杨兄。
  " 娘亲袍袖一舞,素手拱揖,郑重感谢。
  " 仙子勿谢。唉,见惯了不平事,老夫的一腔热血都快比北玄道幽州还寒冷彻骨了,当初未敢相认也是存了明哲保身的心思——如非仙子初心不改,老夫也打算当个缩头乌龟,这回就当老夫赎罪了吧。" 杨玄感沉重叹息,而后道别:"仙子保重,老夫告辞了。" " 杨兄再见。" 见他已要离去,我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出声叫住:" 杨老先生请留步。" 娘亲微微侧目,杨玄感则是站定驻足,回首问道:" 柳公子有何要事?" 终究是有求于人,我抱拳道:" 谈不上要事,只是有一桩旧情,望杨老先生转呈天子。" " 柳公子请说。" 于是我将叶家与寇隐的恩怨内情简要陈述一遍,杨玄感听了叹息道:" 此事转呈陛下倒是无妨,但老夫仍是那句话,柳公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 毕竟祥瑞是他太宁炿的敛财手段么?
  " 尽人事,听天命。" 我摇摇头,拱手感谢," 无论成与不成,我都先谢过杨老先生。" " 公子不必客气。" 杨玄感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拾起地上铁甲,转身融入了门外的夜色。?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3:05:40

第七十二章东出扬州
  杨玄感就此离开,娘亲却是静立原地,未有动作。
  " 娘亲,我们还不回去吗?还是说在等人?" 我有些奇怪,诚如杨玄感所言,在他说动皇帝之前,我们尚需暂避风头,此事宜早不宜迟。
  蓦然,庭院中冒出一缕" 青烟" ,在残月下化为人影,青衫玄冠,帛巾覆面。
  " 好徒孙,你说对了,你娘所候之人,正是本座。" 羽玄魔君!
  娘亲神色如常,傲立中庭,淡淡道:" 魔君为何来此?" " 仙子以先天之息强御极速,乾坤胎动,本座就在左近,岂能不知?" 魔君呵呵一笑," 再说了,若非仙子刻意等待,本座也不会现身。" 如此说来,他是在娘亲以神速避过弩箭攒射时有所察觉的,也不知他几时赶来此地,发生之事得见几分。
  不过更令我在意的是" 先天之息" 、" 乾坤胎动" 之词,莫非娘亲与羽玄魔君这等高手,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天地异象?
  回想上次二人交手,娘亲与羽玄魔君二人均是神仙手段,异兆纷呈,这个猜测并非无稽之谈。
  我从未低估过绝世高手的能为,但仍然料不到牵涉到天地、乾坤与阴阳这等难以言明的玄妙事物,莫非修炼成仙、白日飞升也并非镜花水月?
  想到此处,心中不由一紧。
  虽然在我心目中娘亲比天仙神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倘若她真的飞升上界、位列仙班,我岂非要孤独终老?
  盖因我资质平平,恐难有修到举霞飞升之日——我心中涌起的情绪与杨玄感无法踏足武道极境的遗憾羡慕不同,而是与娘亲天人永隔、终生难会的恐惧。
  思虑至此,我不由惴惴不安地问道:" 阁下也有通天彻地之能,莫非有朝一日将会羽化飞升?" 我害怕从娘亲口中得到令人不安的答案,因此选择旁敲侧击。
  " 呃," 羽玄魔君一时愣住,而后抚面笑道," 徒孙有此孝心,师祖大感安慰。然则成仙追求的是超越天地,而吾等勾动乾坤反受其桎梏。此二者南辕北辙,又岂能登仙?况且所谓神仙鬼怪,皆是虚妄,不足道哉。" 我安然点头,却听见娘亲安慰道:" 霄儿宽心。" 侧头望到仙容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便知眷恋惧孤之情已被娘亲堪破,我不禁微感害羞,后退几步,低头不言。
  娘亲收去笑容,淡淡问道:" 魔君几时来的此地?" " 本座行将就木,比不得仙子,自感应到天地胎动就拄杖出门,这条老腿都快走断了,也只恰恰才到。
  " 羽玄魔君略带浮夸地自嘲,但连我都听出不过戏言耳,以他神鬼莫测的身法,去往城外真虚观也只需片刻。
  娘亲无动于衷,轻轻点头:" 如此说来,此间之事,阁下已知不少?" " 呵呵,瞒不过仙子,本座已推知六成,尚余四成仍需仙子解惑。" 羽玄魔君并未继续装模作样,大方承认。
  " 霄儿,你将事情原委与魔君复述一遍。" " 是。" 我闻言抬头应道,而后对羽玄魔君微微施礼,将虞龙野等人杀良冒功之事娓娓道来。
  听我将案情重新推演一遍之后,眼前的青衫人怅然叹息,沉默不语,良久才又怒又恨道:" 申子厉,你教得好一个真传弟子啊!为了一己私欲,杀良冒功,罪该万死!" " 申子厉是谁?阁下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这番话中蕴含深意,便即发问。
  羽玄魔君收起怒意,但语气中仍有杀气:" 徒孙有所不知,申子厉乃光纯四年进士,历任兵部侍郎,德化十三年致仕,受邀入太学为博士,治学《孙子兵法》。
  十五年虞龙野入太学受业,申子厉以之为兵法奇才,亲授心得。" " 那一己私欲又从何说起呢?" 娘亲曾以此词责骂于我,但我并非对此耿耿于怀才出言相问,而是在得知了他的朝堂背景后而产生的一丝不解:虞龙野既有权倾朝野的姑父仇道玉,又有吏部尚书的父亲,现下更知他授业恩师名满天下,历任兵部侍郎,现执太学博士,位列当世大儒,即使毫无军功建树,升任朝中大将也只是时间问题,何须以身犯法、杀良冒功?
  羽玄魔君冷哼不屑道:" 申子厉那孽徒自幼聪明绝顶,但性格异于常人,我行我素,偏执顽固。他曾放出豪言' 若我生于春秋战国,孙子必成手下败将' ,可知其如何狂妄自大……" " 可这和' 一己私欲' 有何相干呢?" 我忍不住开口打断,羽玄魔君说话虽不是温吞吞的,但铺叙过长,总有种隔靴搔痒之感。
  青衫老人呵呵一笑:" 徒孙莫急,本座正要说到点睛之处——本朝治下战事不多,若想建功立业、领兵统帅,唯有外击异族之侵略与内平悍匪之祸患。
  " 虞龙野学成之后,曾自作主张要前往北玄道建州参军入伍,但他身为虞氏未来家主,父姑岂可坐视其自蹈险地,二人俱皆坚持不许。
  " 因此他只能来到恶匪作乱、山贼横行的青州,军籍迁至东离卫,而他兵行险着想必是为了早日升任苍榆郡都尉——按本朝例律,每任都尉走马上任、接持虎符之前,都需调往建州戍边卫土至少一年,届时他就能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以践' 豪言壮语' 了。" 为了证明自己较传说中的兵圣更胜一筹,不惜杀良冒功、谋求高衔,以期在边疆战场立得盖世武功,如此令人费解的思维方式,让我一时不知如何谴责。
  转念一想,兵圣虽然在乱世中杀出了尸山血海,但他也未曾以兵锋指向本国百姓啊。
  尔等高官子弟,就这般视人命如蝼蚁草芥、沙土尘埃吗?!
  我压下胸中怒焰,退后一步,不再多问——虽然明知他谈起申子厉语气非同寻常,但此事极有可能关系到他身份,未必便肯如实相告。
  羽玄魔君朝我点头,而后对娘亲道:" 虞龙野杀良冒功之事,多亏仙子明察秋毫,否则本教名声受污还在其次——反正再背一桩血案也是债多不压身——可怜的是上千黎民百姓惨遭那孽畜屠杀之血案不得沉冤昭雪,于九泉之下亦不能安宁。本座……老夫代他们多谢仙子大恩大德。" 青衫老者解下玄冠抱在腰间,露出花白的头发,而后深深鞠躬,腰背直垂。
  " 魔君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何诚意?" 娘亲淡然处之,受了大礼之后又出言挤兑。
  魔君正了正重新戴上的玄冠,笑呵呵道:" 承蒙仙子如此挂记,有朝一日,本座必会让仙子得偿所愿。" " 那好,魔君保重身体,还望百年之后、临死之前能让我一睹真容。" 娘亲此话说得极认真,内容却又极讽刺,分明是在暗指他至死也不会露出庐山真面目。
  如此牙尖嘴利的娘亲我从未见过,不由得噗嗤一声,赶忙捂住嘴。
  羽玄魔君尴尬一笑,转移话题:" 咳咳,现下仙子被诬陷身犯命案,不知将往何处暂避?" " 回百岁城,随意找个村落便是。" " 呵呵,如此虽好,但路途遥远,难保不失。" 羽玄魔君轻轻摇头,提议道," 本座倒有个去处,仙子可愿一听?" " 不愿。" 青衫老人装作没有听到:" 咳咳,如此本座便说了,不如前往扬州博雅郡安澜县司露村,就在两州界关左近,向东出发,两日车程便可到达。
  " 娘亲不为所动。
  " 两地虽然只隔了靖岚山脉,但是分属两州,若要互通政令,手续极为繁琐,至少需要两月,在此之前,仙子与徒孙不虞官府军旅之追索。" 娘亲冷眼旁观。
  羽玄魔君眼睛一转,又继续说道:" 此地相距不远,便于往返,若有央府紫垣的消息,本座可差人迅速送达——如果太宁炿真要大办此案,为息民怨,将会于楚阳县城问罪斩首,届时二位若有兴致观摩,不致因为车程错过。" 一听此言,我再也无法淡定了,弱弱地喊了句:" 娘亲……" 我与惨遭屠戮的村民素不相识,但如能以我之目,代其看到罪魁祸首被绳之以法,也能了却一桩心事。
  " 唉。" 娘亲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答应了魔君的提议," 就依魔君所言。
  " 魔君开怀大笑:" 好,那就请仙子明日出东城门,将有一位熟人在那里等候,见了便知,本座就此别过。" " 万里哀嚎万里山,金甲染血御刀残。仙心慧目炬长夜,千载道义复照还。" 吟诵之声未绝于耳,那袭青衫已然消融于残月之下。
  " 娘亲……" 我低着头,底气不足,自知犯了错误。
  羽玄魔君不厌其烦地引导提议,必有所图,但我还是出言干涉了娘亲的选择——虽然我也很意外娘亲就此而妥协,但已是不争的事实。
  " 霄儿是为了代无辜者见证首恶伏诛,此乃善行善举,不必自责。" 娘亲宠溺一笑," 无论羽玄魔君有何阴谋诡计,娘都会护你周全。" " 嗯!" 面对娘亲无限的宽容与包容,为了爱子勇于无惧暗箭冷枪,我不由得痴了,重重点头。
  这一刻,她不是什么仙子、佛子,她只是深爱着我的母亲。
  【未完待续】

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
简默
父亲公司濒临倒闭,秦安安被后妈嫁给身患恶疾的大人物傅时霆。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变成寡妇,被傅家赶出门。 不久,傅时霆意外苏醒。 醒来后的他,阴鸷暴戾:“秦安安,就算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8/05 03:17:28

第七十三章堂而皇之
  " 好了,霄儿,我们回去吧。" 此间事了,娘亲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
  " 嗯。" 我跟随娘亲的脚步,出了赵氏别苑。
  这条街巷里的几座院府门前灯笼高挂,再加上依稀的月色,巷弄里人踪全无——应是官府与军伍提前清场所致——行路倒是不妨。
  我回头看了眼赵氏别苑那模糊的门匾,忽而想起一件怪事,几步赶上月霭环身的娘亲,问道:" 娘亲,方才那屋里空空如也,而昨日隔壁恰好搬运家具,这其中……" 娘亲缓下步子,微微颔首:" 霄儿心细如发,娘不妨告诉你,楚阳知县姓赵名宪,字钧恩。" 我心头划过一道惊雷,但兀自有些犹疑:" 难道赵知县……也参与其中?" " 霄儿猜得不错。" 娘亲兰息轻叹,肯定了我的猜测," 军功的审批报送,并非东离卫一家之言便可为准绳,还需当地知县知情盖印,毕竟县尉名义上受知县节制,而赵知县在此回伏击这般卖力,即便他手上没有鲜血,至少也是帮凶同党。" " 唉……" 我一声长叹,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谓朝廷命官,与那屠杀子民的恶徒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有何颜面自称父母青天?
  或许当朝宰相之外甥、吏部尚书之爱子威逼利诱,他不得不从,但又如何对得起他诵读过的圣贤书呢?或者说寒窗苦读的举人、进士们到底领悟了几分圣人教诲?还是说这些金榜题名者在走马上任之后就统统抛弃了?亦或者那些经典本身就有瑕疵?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
  从赵钧恩的所作所为中,丝毫不见他有恪守教诲、有领悟经义。
  其中的缘由复杂难解,我一时难解,只能作罢。
  西直街上以奢侈商铺居多,如宴楼、布庄、首饰店、金石铺等,入夜后均已紧闭门面,街上行人稀稀疏疏,偶有一队披甲士卒沿街巡逻,不过瞧那步伐与散兵游勇无异。
  不过他们既未对我们发难,手中也无强劲弓弩这等伤人利器,更何况还有武功盖世的娘亲陪同在旁,我自然无惧。
  我们母子如同出来散步的常人,悠然自在地行街过巷,安然无恙地回了拂香苑。
  踏上门前台阶时,惊觉头顶暖芒甚是明亮,一抬头才发现,檐下竟是齐齐挂着四盏灯笼。
  我霎时明了,这是杨玄感与娘亲约定好的暗号,无怪他提前隐在赵氏别苑,看来娘亲早有准备。
  进了庭院,却见石桌上点着一根红烛,在夜色中格外显眼,那位僧衣覆体的老妪正坐在一旁,手掐念珠,口中喃喃诵经。
  " 嬷嬷深夜在此等待,所为何事?" 娘亲款款走近,淡然相问。
  老妪停下动作,睁开双目,合十道:" 阿弥陀佛,佛子明日便要离去了么?
  " " 嗯。" " 杨大人来找贫尼时便有所预料,没想到果真如此。" 老妪点头称善," 可惜佛子脱得此地,贫尼却不能。佛子可知此代之事,何时可了结?"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娘亲语带机锋,我听得一知半解,老妪却毫无怨言,持礼点头:" 善哉善哉。" 说罢,略微伛偻的老妪起身离开,口诵经文,回了后院。
  这一番交谈,我听得云里雾里,结束得也莫名其妙。
  我望向娘亲,但她神色如常,反而说道:" 霄儿,沐浴之后好好休息吧。"" 是,娘亲。" 我点头称是,忽又想起明日要逃离此地,便问道," 明日几时起?
  " 娘亲淡然一笑:" 几时都可,那吕莫槐欲陷害我们畏罪潜逃,不会兵戎相见的。
  " 我一想也是,且不说他们给我们母子罗织的罪名是杀害平民之后畏罪潜逃,经过了今夜之事,想必他们已知拿不下也留不住娘亲与我,哪怕彼此近在咫尺,他们也会假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于是我忧虑尽去,放心地前往东厢沐浴,就连包袱都留待明日再收拾。
  大风大浪之后得上床榻,我睡得格外安详与舒适,一夜无梦后舒适睁眼,天光敞亮,估计已是辰时了。
  待我洗漱之后踏出房门,见到娘亲正坐在石桌旁望着我。
  " 娘亲。" 我快步向娘亲走去,到了近前仙子花容微微嗔怒:" 娘随口一说,霄儿真就睡到日上三竿呀?" 我明知娘亲是假意责骂、实则作弄,却也只能挠头道:" 孩儿只是听娘亲的话嘛……" " 好了,将早食吃了,我们尽早出发。" 娘亲点到即止,宠溺一笑,起身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莲子羹。
  " 是。" 我乖乖坐下,用起早食来。
  " 不过近日为了调查屠村血案,霄儿的武功倒真是荒废许久,待安定后霄儿可不要偷懒。" " 嗯嗯。" 我一边点头一边用食。
  我心中也有些警醒,昨日练武时已发觉自己有些筋骨迟钝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除了娘亲这等臻至化境的绝世高手,其余练武之人都需日夜不辍方可保持状态。
  待我吃完早食,简单收拾包袱,我与娘亲便乘上拂香苑的马车启程。
  果然不出娘亲所料,内外二城皆无阻碍——内城治安本是严进宽出,若有紧急事务可以严查进出或者封城,但楚阳县中的一干怙恶不悛之人等显然没有此意,说不定还觉得我们母子是烫手山芋,趁早扔出去更加心安。
  一路畅通无阻,车驾直出东城门外,我们便与之" 各奔东西".城门与官道间尚有一片宽敞的空地,有茶水摊子,有木卖薪,有人扶老携幼,也有马车舆驾等候主人或者顾客。
  回头看,偌大城门下几个小兵玩忽职守,进出人流畅通无阻,通报告示也无人注意。
  " 霄儿,我们去那边看看。" 娘亲所指乃是那错落停着的数辆马车,若羽玄魔君有所安排,自然是于准备好车马。
  据他所言,乃是一位故人等候?会是谁呢?
  我摇摇头,多想无益,见了便知。
  跟着娘亲走近一些,有几位车夫也热情地招揽生意,但我皆不熟识,应非羽玄魔君所指之人。
  直到见了一辆距离官道不过数十步的马车时,我忽然眼前一亮。
  其实车舆形制、外饰走马倒是平常,关键在于那车夫,穿着朴素,壮实黝黑,一眼便知是个庄稼汉子,面带毅色,正倚着车辕闭目养神。
  见了此人容貌,我略感意外:" 胡大壮?!" 听得我唤出名字,胡大壮睁开眼睛,面不改色地寒暄道:" 公子又见面了。" 他没了前日的咄咄逼人、浑身带刺,而是不卑不亢。
  前日还窘迫得只能落草为寇,今日却成了水天教的接头人,世事时移也不致于如此迅速吧?
  听他应声称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送我们去扬州的吗?" " 不错,公子,仙子,快上来吧。" 胡大壮点点头,打开了车帘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娘亲与我先后进了车厢,但我对他这两日间的转变甚为好奇,于是探头问道:" 胡……胡大哥,你之前就是水天教的教众吗?" 胡大壮熟练地套上马缰,坐在车前,轻挥长鞭,马匹吃痛嘶叫,迈开四蹄缓步奔跑,拖动车驾。
  他将马车驶至官道上才答道:" 不是,那会儿是真想上山当土匪。" " 那水天教给了你们什么……" " 好处是吗?" 胡大壮大方接口," 也没有。" " 那你为什么愿意入教?" " 因为他们告诉了我,为什么这个朝廷不给我们' 好处'."" 啊?" 我一愣,瞬间好奇心涌了起来," 为什么?" 胡大壮却没有回答,专心致志驱车赶路。
  看来此乃教中机密,我也不再打听,转而问道:" 胡大哥,大婶和你的那些……朋友都安顿好了吗?" 胡大壮点头道:" 多谢公子关心,我婆娘安顿好了,其他人也有去处。" " 那就好。" 我也松了一口气," 胡大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就别叫我公子了,生分。" 胡大壮微微一顿,倒并没怎么纠结,干脆点头:" 好,那我就叫你一声柳兄弟。" " 好!" 巽风迎面而来,但无碍于我们交谈。
  胡大壮朴素而有傲骨,即使穷困潦倒、遭遇悲惨也不曾放弃,从不卑躬屈膝,更没有向贪官污吏低头;之前他为生活所迫、我为情势所逼,二人兵刃相向,不得已而伤之,其实我心中也十分敬佩。
  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心性真诚、坦率大方,只要不涉及教中秘密皆是有问必答,我们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与他交谈半晌,我得知了他曾在楚阳的一家车行里谋过生计,但掌柜经营不善,又地处边陲,生意稀缺,后来更随着八骏车行将线路发展到楚阳,所属车行便关门大吉了。
  没奈何,他又回归种地的老本行——其实他在当车夫时也没有彻底离开过田地——接二连三地遭遇打击后,万事不求人的他走投无路,最终是想到了落草为寇,聚集了一群苦命人便上了山,恰好遇到了黑云寨的人,二者一拍即合,约定了投名状,拿到了唯一像样的武器——锈迹斑斑的破刀。
  按黑云寨的指示,他们一群人在外城苦力聚集的地方,推着木车、藏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等待,而后便是赵知县家的婢女前来雇佣,顺利进了内城,一边搬家一边等待我们。
  不过败逃之后的事情,他并没有透漏。
  我们聊了好一会儿,胡大壮才正经道:" 柳兄弟,今日你们出城较晚,要去扬州那边要加紧赶路,我得专心一点。" " 嗯,好,小弟就不让胡大哥分神了。
  " 其实他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妥当的话题已经聊完,其余机密以及伤心往事则不便询问,我也就顺水推舟,回了车厢里。
  我甫一坐下,便瞧见娘亲笑吟吟地望来,我霎时一愣,挠头暗想,自己和胡大壮聊得太开心,似乎感觉……冷落了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