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险恶用心
　　什么叫“你比你想要的还要聪明”？
　　卫琬没把这话当夸奖，夸奖的话谁都会说谁都应该说，都是场面话，关键是这句话的语境。
　　既然卫衍之曾经用态度暗示过她，那么不排除这也是一句暗示。
　　有时候别人的提醒，你没接收到就是错过了，错过后你再想挽回局面几乎句不太可能。
　　卫琬离开省厅，漫无目的的开车，在市中心堵车时便掉头停到商场下，找了咖啡厅坐下。
　　汤匙搅着咖啡上的奶泡，吸上一口，冰凉苦口，十足的提神。
　　如此揣摩一个人的话语用心，这让她想到徐怀。
　　那天是个阴雨天，仿佛所有奇妙的转折点都发生在这样的天气。
　　卫琬在公寓里做晚饭，心神不宁心思飘忽，突然食指上划过一刀，起先不是疼，凉凉的，溢出的血红蜿蜒在菜刀上。
　　她后知后觉地放了刀，捏起手指来看，挤出一大滴琥珀形的血珠。
　　“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卫琬没有转头，抽油烟机上银色的金属板印着徐怀的身影。
　　修长削瘦的身形，领口是敞开的，领带不知所踪。
　　他长相像一把剑，放到哪里都具备着强烈的攻击性，女性的美貌在他跟前根本不值一提。
　　徐怀大惊失色地搂着她去水龙头下冲水，然后急忙地去找医药箱，看他忙忙碌碌的，卫琬还在那里发呆。
　　自己的男朋友，再怎么急、紧张，当然不是假的，但她还能从他刚进来时的眉宇中窥出放肆的慵懒。
　　那是什么？
　　那代表什么，在他进来这个门之前，在做什么？
　　她当时是不敢想的。
　　手指削去薄薄的一层皮，徐怀紧迫地带她去医院消毒包扎打针，打破伤风，事无巨细忙前忙后。
　　晚上就没走，卫琬躺在他的大腿上：“今天不回去了？”
　　说来也好笑，徐怀让她从家里搬出来，他自己回公寓的时间却少之又少。
　　一个他是工作狂，应酬多，加班起来会在办公室对付。
　　再是...他妈妈是反对他们俩的，他说在家里住，可以慢慢给他妈做思想工作。
　　徐怀抱着她，陪她看电视，亲她的额头：“宝宝，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卫琬还是被他笼络回去，当时还以为是情话，很温暖。
　　后来再回想，只觉得苍白且可笑。
　　徐怀式的阴险，只有在时过境迁后，你才能搞懂其中的含义。
　　我都暗示你了，你听不懂，到时候吃亏受苦就不怪我了吧？
　　把刀当糖吃，也不过如此了。
　　他们分手不到一个月，徐怀的母亲亲自过来给她送结婚请柬，他自己则根本不露面。
　　卫琬的胸口揪起来，冰锥的余力还在，一下下的尖锐地往肉里戳，愣是戳得血花四溅。
　　其实很多事都是有迹象的，越是聪明的男人，越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想来，她还要感激卫衍之，起码卫衍之所有的暗示，都是在帮她。
　　卫琬浑身发冷牙齿打颤，拎了手包快快的往外去，盛夏泼天的日光洒到身上，渐渐回温。
　　路上的车水马龙路旁的高楼大厦，到处都在折射着金灿灿的光。
　　时机太重要了，排在首位的还是成州集团的问题。
　　同样跟她想法的谢宁，也把电话打了进来，卫琬盯着上面闪动的名字，眼角洇出湿润。
　　之于谢宁的“时机”，是要及时哄好卫琬。
　　“还生我气呢？”
　　温煦又无奈的语气：“早上跟你说话都不理我。”
　　还委屈上了。
　　卫琬瞬间回到暖阳下，气笑了：“你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谢宁道知道知道，怎么能不知道：“我的错，我认错，你说什么都对，毫无疑问。”
　　卫琬有心使坏，也许还有压在内心深处的阴暗报复想法，用了徐怀式的险恶用心话语：“你这样对我，以后我离开你，你也没什么损失囖。”
　　电话里莫然地长长的，令人心慌的一阵寂静。
　　高悬的烈日也不暖了，卫琬溜回商场，工作日里头人烟稀少。
　　她等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两分钟后才有抽烟的缥缈气息。
　　卫琬都开始自责了，厌恶谁就要变得跟谁一样么？
　　她卫琬需要以这样的方式自我证明么？
　　她不需要，卫琬刚想说跟你开玩笑呢，电话那头的音腔低沉，郑重其事：“小琬，有些玩笑不能开。”
　　“一次也不行，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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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韩大队长
　　卫琬刚到办公室，发现厅里气氛有些紧张，小刘偷偷地跟卫琬说，好像是在常委会上温副厅长跟谢厅意见不一。
　　“什么事你知道吗？”
　　办公室里明明没什么人，小刘东张西望的，还去把门关上了。
　　他诧异地望着卫琬：“您不知道？”
　　卫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这表演消息灵通的演技已经够到位了，别废话了好吗？
　　小刘把牙一龇，然后又苦笑：“这么大的事...省妇幼出大事了...”
　　卫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省妇幼最敏感的事无非涉及到孕妇小孩，便听小刘说：“您猜的没错，有孕妇死在手术台上了。”
　　这属于紧急公共事件，还是昨晚半夜发生的事情，厅里严禁乱传。
　　小刘还没说两句，上面就来了电话，要他们办公室和别的处室一起立刻处理相关事宜。
　　整个上午卫琬打了好多电话出去，还亲自往成州报社以及相关电视台媒体去，以厅里的口吻要求他们暂时不要在没有事实根据的情况下胡乱报道，切勿引起民众舆论不安的喧哗。
　　中午连饭都没吃就往省妇幼去，大概是上午闹过了，炎炎烈日当空的，几个穿得不像话的混混之流拉着赤红的横幅，靠在阴凉出抽烟休息。
　　卫琬从后门进去，找到院长了解情况。
　　院长在屋子里愁眉苦脸的徘徊，一看到省厅来人，跟见到救星一般，赶紧把主刀的医生叫过来汇报情况。
　　一起过来的护士长最清楚前因后果：“孕妇本来就胎位不正，很危险，送到医院时羊水都快流干了。叫他们家签字做剖腹产，那情况——不剖不行啊！那家的老太太非说不能剖，孕妇老公也说不要剖，不知道到哪里做了检查，非说孕妇肚子里是个儿子，是儿子就坚决不能剖，说是对儿子脑袋不好。”
　　”他们不签字我们能动吗？我们跟他们解释，胎儿脑袋偏大，顺产很难生，他们就说脑袋大是聪明！更不签!耗到孕妇在里面哭得昏过去，羊水都流干了...”
　　说到这里，护士长开始抹眼泪：“孕妇本来就严重贫血体弱，我们看真不行了，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他们就在外面开始闹，说一定保小孩什么的。哪有这种说法？关键时期一耗，孕妇癫痫昏厥...救不过来，孩子窒息...是个女儿。”
　　房内气氛凝重，好一会儿，卫琬问产房前有监控录音没？
　　院长点点头：“最近两年医闹层出不穷，财政里挤一挤，把相关的设备都加上了。”
　　起码证据能够保留固定，卫琬说先通知公安部门，先把医院的秩序给稳定下来，不能让下面那些人惊吓到其他的产妇和幼儿。
　　“下面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护士长满脸怒色：“都是一群专门搞医闹的地痞！狮子大开口要天价，要到了钱他们拿分成！”
　　卫琬等着护士长去拿相关档案复印件盖章，院长表情焦灼：“我们还有两个医护人员被打了，一个骨折，一个软组织挫伤。”
　　问起原因，死者丈夫听了怂恿，大清早把孕妇尸体放在大门口处，搞医闹的就就跟工作人员上了手。
　　院长突然起身来，指着外面的警车到：“看来是韩队长来了。”
　　卫琬跟着起身，就见蓝白的捷达上下来一位身高健硕的男人，走路带风，气势凛然地往拉横幅的人群里去。
　　她的心跟着揪起来，这种原始性的力量对抗在文明社会里很少见，几个混子起先还昂头吐唾沫，没两下就跟鹌鹑一样缩到阴影里。
　　韩队长留了两辆警车在前门，他自己那辆往侧门的检验科去。
　　这事少不了跟公安接洽，卫琬跟着院长往那边去，走过一条空中通道时，不由地停了下来。
　　韩队长陪着一位女士，女士打着太阳伞，下面飘着真丝长裙，外面套着淑女式镶珍珠边的薄外套。
　　两人走到检验科门口，女人把伞收了，那是一张温婉且皮肤姣好光洁的脸蛋。
　　卫琬身上一麻，她没看错，这人正是副市长徐怀的老婆赵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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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潜在情敌
　　卫琬慢一步下去时，赵月云已经不在，院长跟韩队长重重地握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韩队长摘下帽子，是一张悍然严肃的狭长脸。
　　“这位就是卫生厅来的卫科长。”
　　院长穿线帮忙介绍，卫琬笑着伸出手去，韩队接过去，紧握一下。
　　“多谢公安部的及时配合，不然医院没法这么快恢复秩序。”
　　韩队站得笔挺，钢铁似的，但人也是蛮好打交道：“太客气了，维护治安稳定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几个人就现实状况聊了几句，韩队看看手表，暗示性地跟院长说：“那位还请多多照看。”
　　院长说当然当然，护士长拿了资料过来，卫琬接了要回去厅里汇报，就说先走了。
　　趁着韩队去洗手间，院长也是跟卫琬卖好：“是徐副市长的太太，过来做孕检的这事一般人不知道呢，你碰到了我才说说。”
　　卫琬怎么不知道他的意思？医闹要是处理不好，得不到省厅的支持，他这个院长的位也是岌岌可危。
　　离开前主动要了韩队的电话，韩队就说我带你一程吧，卫琬婉拒，她说自己开车过来的。
　　下午四点，厅里就孕妇事件召开紧急会议，朱玲玲也参加了，着重强调媒体那边形势不太好。
　　谢厅坐在首位上，茶杯没动，望着坐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还是没做声。
　　温副厅轻咳两声：“这事儿不能再发酵了，再发酵对谁都不好，他们要多少钱？”
　　朱玲玲道：“一百万，但是谈一谈，六七十万也有可能。孕妇是个家庭主妇，她丈夫就是个小学老师。”
　　温副厅一副表情沉重的模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事急从权，早完早了谢厅，你看怎么样？”
　　谢宁点了一根烟，银色打火机咚的一声扔到桌面上：“我看不怎么样。”
　　几个人脸色相当不好看。
　　谢宁倏然微微地笑，似笑非笑，无形的气势贯穿整个会议室。
　　和煦的口吻好言好语地，道：“我想大家应该正确认识一下这件事的性质，到底是赔钱了事的性质，还是矫正医闹不良之风、让公众信任我们医务事业单位的安全性公平性的性质。搞清楚这到底是一个例外的突发个案，还是会对我们系统产生长久影响的典型案列。”
　　这话一说，温副厅的唇很是抖了抖，再没理由把此事划水而过。再多说一句，那就算是犯了政治认识上的错误。
　　这种大帽子他敢当众领了？
　　其实他怎么可能不懂谢宁说的那些，无非就是希望事情越乱，各方舆论迫得谢宁自乱阵脚糊涂了事。
　　这算盘到底没打成。
　　会议总结时，谢宁又把话锋一转，同意赔钱，但是这属于人道主义扶住。数额自然也不是医闹混子要求的那个。
　　“希望大家互相配合好，尽快把这事给解决了。”
　　会后卫琬跟去厅长办公室，谢宁沉着面色，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特别是电视台媒体那一方面。
　　搁了电话后，谢宁抬手摘下眼镜捏捏鼻梁，仿佛这才看到一路尾随而来的卫琬。
　　“小小卫，有什么事？”
　　卫琬把在医院见到的事说了一遍，道：“韩队长这人挺有魄力，不如让他跟医院一起协调死者家属的意向。”
　　谢宁重新戴上眼镜：“你说的是韩琛？”
　　卫琬惊讶，还不仅仅是惊讶：“谢厅您认识他？”
　　然后她的视线被谢宁的唇角牵引过去，那是一个特殊的特写，似是而非地往上勾了一下，发凉的意味，瞬间消失。
　　“听说过，韩琛在公安系统有点名气，是副局的提名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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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野性矫健
　　从楼上下来时，正碰到朱玲玲从副厅办公室里出来。
　　朱玲玲热情一笑，卫琬也迎上去：“朱姐最近很忙啊，很少在厅里能碰到了。”
　　“不是吧，这话说反啦。”
　　朱玲玲撩一把长发，韵味十足，一起下到一楼，她抬手看手表。
　　是一只崭新的国际名牌镶钻女款，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业务太多，累都累死人了，你知道吧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就要注重养生了，我想着休个年假。”
　　问她要去哪里，她说西藏：“可以净化心灵嘛，布达拉宫是个好地方呢。要一起去吗？”
　　卫琬哪里有时间去，不过她这休假的时间很不对劲。
　　次日一大早，卫琬拎着葱油香混沌和汤包油条等去公安分局。
　　办公大厅里人不多，还没到上班的点。
　　听说她找韩大队长，又是这么个架势，有人起哄着把她带到宿舍大院那边。
　　硕大碧绿的草场上，韩琛穿一件白背心一件卡其色休闲短裤，手臂腿脚矫健有秩序地摆动。
　　带路人朝那边呼喊，他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似的，照例把圈数跑完，这才迈着步伐走出来。
　　韩琛浑身热汗，衣服湿了大半，身材极具野性，视线倒是平平无奇般，仿佛卫琬来找他是件很正常的事。
　　卫琬揣测，看来他很受欢迎，女同志经常如此主动友好。
　　韩琛领她到一处树荫下，拿着白毛巾擦脸上的汗水。
　　卫琬把早餐放到圆形的石桌上，解开袋子，剔处筷子外包装，再把豆浆递过去。
　　韩琛抬着眼皮看她一眼，坐下来享用早餐，不怎么说话。
　　吃到一半，见她还站着，道：“你坐。你不吃吗？”
　　卫琬说自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他连劝都没劝，西里咕噜地把豆浆一口喝完了。
　　卫琬这才慢慢坐了，待他吃完，才道：“省妇幼那件事，可能需要您从中多协调协调。家属对医务人员情绪很抵触，我看您跟他们那些人应该能说上话。”
　　其实家属的工作相对来说，比较好做。死者丈夫是本市某小学的教师，跟他们学校领导接洽一下，让领导和同事一起去做工作，谈还是能谈。这件事的关键是专业搞医闹的那群人，在利益面前，再加上没有体制环境的限制，他们什么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韩琛接过餐巾纸擦了嘴，双目深邃淡漠，看了卫琬小半分钟：“就算你不来找我，这事也在我本职工作范围内。”
　　卫琬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接下来几天，她跟着韩琛的车，陪他一起去协调，大队长的名气名副其实，看着硬邦邦的一个人，软的硬的竟然全是驾轻就熟。
　　不出一个礼拜，这事算是尘埃落定。赔偿的事全是韩琛从头管到尾，死者丈夫的高级教师职称则由厅里解决。
　　卫琬看两人熟悉得差不多了，想请他帮个小忙。
　　韩琛又是拿着那种揣摩犯罪人心理的目光，从前视镜里扫她一眼：“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忙。”
　　卫琬的皮肤跟人拿针扎过来一般，有点不舒服，还是说了，请他查一查朱玲玲年假期间的行程。
　　韩琛挑挑眉：“就这？”
　　朱玲玲果然没去西藏，而是往京城去了，同行的还有温副厅。
　　卫琬转头就跟谢宁汇报，谢宁抽了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你马上定两张去京城的机票，我们现在出发。”
　　差点跟不上谢宁的步子，大钊也是急慌慌地把车开过来，问领导我们现在去哪儿。
　　卫琬拉他的袖子，视线往下，大钊脸上爆红，赶紧把裤链给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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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边视频边...
　　在去机场的路上，谢宁给另外一位分管医政的副厅打了电话。
　　话里话外的都有机锋，卫琬隐隐的明白是让副厅给他这几天打打掩护。
　　“这两天麻烦你主持大局。”
　　“另外，要是温国华或者朱玲玲回去，立刻跟我联系。”
　　汽车抵达机场，大钊还要下来，谢宁拦住了:“这次你不用去，你走了很多人就知道我不在。”
　　“这样，大钊你有事没事就去厅里转转，有什么风向及时跟我汇报。”
　　大钊点点头，机场大厅跟前不能久停，就把车开走了。
　　直到上了飞机，谢宁终于把忙碌到发烫的手机给关了。
　　卫琬跟乘务员要了橙汁，递给坐在里面的谢宁：“润润嗓子吧。”
　　谢宁接过喝了大半杯，剩下的喂到卫琬嘴里，卫琬下意识要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是两人单独出差。
　　谢宁揉揉她的头发：“乖，没事的。”
　　亲眼瞅着卫琬小口小口地把橙黄金灿的果汁给吞下去，谢宁喉咙一动，想吻她。
　　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小琬，这次多亏了你，没想到他们趁着厅里处理医闹时，跑去京城。”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要去也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纪检，一个是卫生部，后者可能性更大。”
　　中午抵达京城，谢宁的某位朋友把一辆棕色别克开到机场，卫琬座进驾驶室充当司机。
　　整一个下午就在路上跑，先是去卫生部，再去某位领导家里。
　　等他们入住酒店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
　　卫琬办的开房手续，要了两间房。
　　整个人累得瘫在床上不想动，勉强冲了个热水澡，谢宁就打内线电话过来。
　　谢宁开门，一手拿着手机还在讲电话，薄眼皮下闪过暗光，就道：“多谢老同学，有时间我们再聚。”
　　都回来老半天了，谢宁还穿着衬衣西裤，不过是头发稍显凌乱，垂到额前的发丝润着水意。
　　大概是匆忙中冲了把脸。
　　他一边往套房的卧室里去，一面单手解着领口的扣子：“你给卫衍之打个电话。”
　　卫琬在疲惫中生生打了个激灵。这个点打电话？什么意思？
　　跟进去时，他已经坐在商务办公桌旁的大班椅上，两腿岔开，单手撑在太阳穴上。
　　大抵是太累了，此刻谢宁面无表情，目光虚空又严峻。
　　男人修长慵懒的体态，放肆又漠视的神气，简直像是目空一切的绝对上位者。
　　卫琬不知怎么都，心脏都跟着抽搐起来，腿心有点软，谢宁也会有这样一面。
　　问：“现在就打？这都过十二点了。”
　　“现在打，立刻。”
　　卫琬拨出电话时，手指都跟着在抖，只知道谢宁的视线跟无形的绞索一般，束缚着她的身体四肢，越来越紧。
　　卫衍之接了电话，很关切的口吻：“这么晚，小琬你是有急事？”
　　谢宁已经把电话接了过去：“卫总你好，我是谢宁。”
　　卫衍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默了片刻后，驱散尴尬口吻一改：“原来是谢厅，久仰久仰。”
　　谢宁问他方不方便电脑视频，卫衍之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说没问题：“请等我一刻钟。”
　　才挂电话，谢宁一把将卫琬拽到腿上，手指灵巧拉扯，卫琬的浴袍便滑到地毯上。
　　跳跃的奶子落到男人骨节分明又修长的大手里，卫琬软瘫成一团水雾，喉咙里溢出呻吟。
　　“别...不是要跟卫总视频会议么..啊..啊...”
　　谢宁埋下去大口的吃她的奶子，凶猛的啃噬簌簌发硬的奶尖儿，两腿间的坚硬戳着女人夹紧的臀缝。
　　咬得卫琬错乱地抱住他的头颅，一会儿叫他轻点儿，一会儿又紧紧把人搂进胸前。
　　又是惊叫一声，卫琬扑到冰凉的桌面上。
　　谢宁一手掀开笔记本电脑，一手掐着她的腰插进去。
　　高级灰的墙壁上挂着一只装饰方镜，卫琬吃力地撑住桌子，奶子吊成水滴形前后大晃。
　　镜子里的男人衣着完好地在肏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冷峻的面颊幽幽地凑过来，舌头在耳畔上舔：“大半夜的，他怎么还接你电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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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酥成汁液
　　两人小半个月没做过，碰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谢宁扣着卫琬的脖子，让她抬头看镜子：“宝贝，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卫琬扭头去索吻，盘在脑后的长发在晃荡中散落下来，乌羽似的往肩上披。
　　脖颈上紫白交加地，有种残破的错乱美感。
　　乳头还在冰凉的桌面的蹭来蹭去，来去间搔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她求谢宁摸摸他，谢宁就笑：“不好上手，马上就要跟卫衍之视频了。”
　　坏人好人都被他做了，卫琬在急速的抽插中没心思跟他斗嘴，只知道屁股被他撞得发颤，小穴可怜怜巴巴地被快速插开、充实，深深地触到危险敏感的g点。
　　腰险峻地往后折，挺起胸口溢出脆弱痛苦的呻吟：“老公...老公我快到了。”
　　谢宁却是啵的一声抽了肉棒，卫琬酥成汁液往桌下淌，直缩到他的腿边。
　　待她往上爬时，谢宁已经敞开腿坐下，一手撸着满是淫液的鸡巴，一手搭在鼠标上登录账号。
　　卫琬脱力地靠在他的大腿上，视频声音发出时，她望着眼前硕大狰狞的阳具，上面青筋毕现，深紫色的硕圆龟头不断地从谢宁好看的手指里冒头，喉咙里干燥上火。
　　谢宁跟卫衍之说什么她也听不真切了，只知道阴穴异常空虚，刚才明明要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谢宁跟卫衍之谈的无非是两点。
　　既然温国华已经找到卫生部，既然他谢宁也来了卫生部，很多消息不再是内幕。难不成他在京城的渠道会比温国华少？
　　成州集团正在研发一种新型的哮喘药，这药从研发到临床，从临床到允许正式生产的最关键环节，是要拿到卫生部的批文。
　　“其实你们的批文可以能早拿到手里，卫总这么聪明，应该猜到是谁故意延迟了时机吧。”
　　他是在暗示卫衍之，批文可早可晚，也是可晚可早，原本比较顺利的事为什么迟迟没有进展？
　　无非是温国华为了把中间关键环节卡在自己手里，一面朝卫衍之卖好，一面打击谢宁在厅里的地位。
　　卫衍之坐在中控台上，背景空旷灯火辉煌。
　　谢宁微微地笑：“卫总不用着急，这事还能处理。”
　　他的笑以微妙的角度凝固瞬间，又继续往下聊，视线却是扫到下面。
　　卫琬卷翘的睫毛上缀着水珠，眼畔殷红，张嘴将他的鸡巴徐徐含进。
　　两颗饱挺的囊袋落入她的手里，在那里又揉又搔地。
　　马眼抵到狭窄湿热的喉咙处，谢宁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后背肌肉的僵硬，随后一把抄了卫琬的头发往下深深的按。
　　卫琬整张脸都埋入男人的下体，舌头努力地绕着鸡巴打转，两颊深深的缩起裹着跳动的龟头。
　　耳里模糊地听到什么疗养院，什么慈善项目，再一恍，谢宁高高在上地觑着她，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和肩。
　　身子一弯，握了她的奶子把玩，轻言慢语道：“琬琬叫这么大声，卫衍之都听到了。”
　　卫琬浑身一僵，可怜巴巴地吐出鸡巴，简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谢宁掐她的乳尖，掐得她浑身发抖，他把电脑屏幕对准她，结果上面早就黑屏了。
　　“你怎么这么坏...混蛋..”
　　卫琬要起来，软绵绵地咒骂。
　　谢宁压下她的肩膀，擒着一汪高深莫测的控制力：“还有更坏的，乖，用奶子给老公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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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宣誓主权
　　卫衍之板着脸抽烟，他是个极其理智的男人，尽管第一次跟谢宁交锋就被人压了几头，免不了还要朝谢宁说那些去考虑。
　　短短不超过十分钟的交谈，谢宁言简意赅针针见血，一是让他意识到跟温国华私下的合作是多么没有前瞻性，温国华在其中的私心远超过为成州药业的利益的考量。二是，他谢宁能够提供更好的方案，更迅捷的手段，让成州药业新药生产线更快地落到实地。
　　话说回来，温国华当真有故意阻碍成洲药业的批文进度吗？
　　到了这个地步，其实也不太重要了。
　　温副厅恐怕现在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再理智，免不了还是有些不舒服，为什么要叫卫琬先给他打电话？
　　卫衍之冷笑一声，旁边的女人悠悠的走出来：“还在生气呢？人谢厅都宣誓主权了。”
　　耿真真一袭细肩吊带睡裙，里面真空上阵，奶头明晃晃地在布料下凸起。
　　她抽了卫衍之手上的香烟，自己叼上，一屁股坐到卫衍之的大腿上：“卫总，你不甘心也没办法呀。”
　　“他们孤男寡女地跑到京城，叁更半夜还在一起，咱们都是成年人，你可以想象现在他们在干什么嘛。”
　　卫衍之烦躁地又点一根，他平时基本是不抽烟的。
　　冷淡地瞟着耿真真：“你觉得你这样做没问题？你好歹是卫琬的闺蜜。”
　　耿真真灿然一笑，抬手给他理理衣领：“你以为我是在做什么？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你又以为我跟小琬是什么关系？”
　　卫衍之冷笑，真真不以为意：“大概你在想些肮脏的东西，我能理解。你不能理解的是，就算小琬站在我面前，我一样可以在你这里脱光了衣服。为什么？小琬心里有人，她就不会再考虑其他任何人。也就是说，你卫总再大牌再有钱再风光，你在她那没机会。”
　　“而我，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
　　耿真真被卫衍之赶了出来，毕生最难堪的滑铁卢，当然啦，她说的什么追求幸福纯属放屁。
　　风衣外套也被卫总裁扔了出来，盖到她的脸上。
　　真真气得要命，套上风衣往外走，一束刺眼的车灯打到她的脸上。
　　一屁股坐进赖长虹的卡宴，就听这男人也是讥讽的笑：“怎么着，自讨苦吃了吧。”
　　又是斜眼瞟她，极尽刻薄：“穿的这么风骚，人会把你当正经女人？”
　　耿真真大声咆哮，也不管他在开车，狠狠地把他锤了一顿。
　　锤完后一撩长发，神秘兮兮地对赖长虹笑：“我的甜心小乖乖，我终于知道咱家小琬的心头肉是谁了！”
　　远在京城的卫琬，正捧着一双饱挺的奶子夹着谢宁充血的肉棒。
　　每当雄伟健壮的鸡巴从乳峰中冒出来，卫琬灵巧地卷着舌头在马眼上扫。
　　上抬着潋滟的眸子，也是记恨谢宁刚才刺激她：“老公，这里都快磨破了。”
　　说着就松开乳肉，满是指印和磨痕的奶子在空中晃荡。
　　卫琬扭过身去，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拿后臀对着谢宁：“不做了好不好？”
　　谢宁望着扭动的臀，臀下富有生命力般羲和蠕动的阴唇，源源的淫液在宅缝里流到大腿上，他粗喘一声低骂一句，起身就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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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边走边肏
　　衣服天女散花一样丢开，落地玻璃上印着趴在地上赤裸裸交合的肉体。
　　谢宁的大腿遒劲有力，肌肉崩如青石，肉棒凶狠地往湿滑的臀缝下送入。
　　卫琬已经被他操的没力气了，雪白的身子往下伏，直伏到光洁的瓷砖上。
　　把她翻过身来，正面压下，撬开她的嘴，舌头长驱直入。
　　一时间卫琬进气少出气多，澡也白洗了，后背上还沾着谢宁刚射出来的一大泡白灼。
　　卫琬搂了他的脖子，呜呜地撇开脸：“别做了...我不要了..真的...”
　　谢宁将她一条腿往上折去，让肏得发肿的花穴敞开露出，动作放慢了些，但是深入的力道一点不差。
　　“知道我们多久没做了？”
　　“...也没多久吧？啊...啊!老公轻点...”
　　谢宁眼眶发红，两腮下陷，整个人处于蓄势待发绷紧的状态。
　　他这样子看起来很危险，但——又异常的性感。
　　谢宁的胸口蓦地揪痛一下，再没哪一刻比现在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完全陷进去了。
　　“琬琬，”谢宁把她端了起来，一面走一面插，淫液顺着交合处流溅得到处都是：“你....”
　　卫琬视线迷蒙，但是敏感地感应到谢宁某处的柔软。
　　两人陷入酒店洁白的大床上，谢宁抱着她不动了，把脸埋进她的双峰里。
　　他刚才是卑鄙的，故意那般操作，是男人都明白，他就是在宣誓主权。
　　然而到了这个年纪，对着卫琬，其实很多话都难以启齿。
　　到底是太过疲惫，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卫琬是在浑身酥麻的抚摸和抽插中醒来，窗帘没拉，外头天空湛蓝的青已经泼进房间。
　　嘴里娇哼出声来，视线里晃晃悠悠地，露出谢宁收拾后悦目嶙峋的俊脸。
　　两腿呈蛙字大大地敞开来，谢宁有节奏地深入，揉她的奶：“宝宝，睡好了吗？”
　　卫琬浑身一酥，皮肤上迅速地起了潮，配合着高抬下肢，好让他撞得更深。
　　谢宁把精液射到肚皮上，卷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擦，又把被子盖上。
　　“今天我自己出门就行，你好好休息，嗯？”
　　卫琬起来时已经是下午，衣架上挂着一套崭新的女装，换衣服时难免有些自责。
　　厅长亲自出去跑关系，她这个办公室主任还在酒店里睡大觉。
　　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装好，交给酒店拿去干洗，一个人在房里越等越煎熬，电话一响她就立刻接了。
　　竟然不是谢宁，心情立刻一落千丈。
　　耿真真阴阳怪气地叫：“怎么，听到是我很失望吗？”
　　卫琬深吸一口气，懒得回答。
　　真真自说自话：“我都帮你试探好了，卫衍之还算正人君子，当你个备胎还是合格的。”
　　卫琬头重脚轻地灌了一口冷咖啡：“你好了啊，自己玩开心点，不用想着我。”
　　真真哼哼唧唧地撇嘴：“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整你。”
　　电话再想，卫琬懒洋洋地接起来：“想好怎么整我了？”
　　谢宁温温地笑，柔情流淌：“还没想好，你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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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我的雏菊
　　谢宁把车开到酒店下面，左手撑在窗沿上，就见一身鹅暖碎花长裙的卫琬，从旋转门里翩跹地出来。
　　他下车来给她开门，卫琬雏菊似的凝住不动，谢宁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汽车汇入奔流长河，前路是光芒万丈的晚霞。
　　等红灯时，谢宁长手往后一捞，抓来一束浅白丝粉的玫瑰花。
　　卫琬把脸埋过去轻嗅，就听男人道：“其实我想每天都给你送花，只是在州城总不方便。”
　　说着扭过头来，平日在厅里严谨威严的面庞上，染着温情默默的喜爱和钦慕：“小琬今天真漂亮。”
　　卫琬的喉咙、嘴巴、眼角洇着发酵的青杏和熟烂的香甜梅子酒，去握谢宁的手，有心想问他怎么了。
　　谢宁反过来拍拍她的手背：“事情办的还算顺利，我们明天就能回去了。”
　　话头挑到工作上，卫琬便仔细地问了问。
　　如今厅里站队已经非常明显，温国华显然是跟谢宁对着干的，另外分管医政的李副厅，平日里不大表现，私下还是支持谢宁的工作。
　　“我们这么快回去，这边的事谁来接手？”
　　“明天让药政处周处长来。”
　　这么说，周处长的立场也是确定了。
　　不由地想到每过叁年的换届，温国华如此大动作也能理解了，明年就是大换届的时期，他是搏命要搞一发。
　　明年谢宁还能续任吗，还是往上调到别处？
　　京城堵车严重，等他们到了天安门广场，灿烂的晚霞已经浓成了天际的一袭红绸带。
　　广场上人来人往的，临七点一到，钉钉的一阵，仿佛空气里爆出各种小花，路灯秩序地亮起来。
　　谢宁牵着她的手，让她站在旗杆下：“上次匆匆路过，这次陪你好好地走一走。”
　　说着往后一退再退，退了十来米举起手机，给卫琬拍照。
　　卫琬在镜头里越走越近，投入他的怀抱：“我们合一张吧，好吗？”
　　谢宁举起手机，对着镜头，半边身子遮住卫琬，长手指插进卫琬的发梢内，埋头深吻下去。
　　温副厅比他们还要晚一天回到厅里，卫琬几次碰到他，都暗暗的观察他的神色。
　　看来他还不知道谢宁也上过京城，当然也不排除温副厅老奸巨猾同样会装蒜。
　　谢宁回来后也很少在厅里，而是往省财政厅和省委省政府跑，好多需要批阅的文件在办公室里堆积如山。
　　朱玲玲过来打探消息：“怎么最近没怎么看你出去？”
　　问的当然是成州药业集团。
　　卫琬懂装不懂，还装衰：“唉，好多事进展不顺利，焦头烂额的，先缓一段时间吧，这事急不来。”
　　朱玲玲拿手指点她：“你能缓，咱们谢厅能缓吗？”
　　狡黠地笑：“看来你还不知道呢”
　　卫琬接收到了信号，突兀地紧张起来，面上还是一副“女友”间打趣的表情：“知道什么呀，谁不知道我们厅您的消息最灵通了，朱姐你就别卖乖了。”
　　朱玲玲一屁股半坐在桌面上，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姐也是为了你好，最近你就不要跟”
　　她拿手指指了指上面：“走得太近了，以免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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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拉你下水
　　朱姐说在这里不好说，你有时间我们晚上出去约个饭。
　　卫琬按朱玲玲的发来的地址导航，在州城东湖附近一处半山腰上，错落的精装别墅隐在茂密的树荫后。
　　不乏有很多安保措施，一看便是在此处居住休闲的便是非富即贵。
　　汽车抵到一处敞开大门的叁层楼小花园别墅前，有人过来给她泊车。
　　朱姐站在包房的落地窗前，一手托着手肘，手指上夹着香烟：“您放心，这事我有人选，包各个方面都合您意。”
　　“人？人漂亮端庄，脾气也还好。”
　　“不不，您不用担心，越是这样的人，很多事她就算憋死也会憋在心里。到时候再给点好处压一压...”
　　“嗯，好的，我知道了。”
　　卫琬刚坐下，朱姐主人一般，拍拍手叫人送菜进来。
　　流水的高规格席面，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
　　朱姐开了一瓶xo，给她倒了一杯：“咱们先吃先喝，好多话空腹不好说。”
　　卫琬吃是吃不下的，倒时怕喝醉勉强给自己填了几口。
　　人头马眨眼去了小半瓶，朱姐作为女人的韵味全数散发出来：“问你你说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一些。”
　　“谢厅啊最近分身乏术，忙什么？有人到纪检去告他了！”
　　卫琬死死地握紧水晶玻璃杯，主动给她敬酒：“到底怎么回事？”
　　朱玲玲咯咯笑：“怎么回事？不就那么回事？省医院包括市几大重点医院，说是医药公司让开高价药拿高回扣。如果不是省厅一把手默许，甚至是从中获利，事情会这么严重吗？”
　　“你等着看吧，没几天，纪检委就会来厅里察他。”
　　这件事卫琬一丝毫的风声没听到，谢宁把她瞒得密不透风。
　　借着上厕所的时机，想给他打电话，可他既然不跟她说，她又何必去拆穿他让他难堪？
　　酒精晃得人脑袋疼，朱玲玲坐近了，挨着她的肩膀握她的手：“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很关心领导，对不对?”
　　“小琬，这事还是有寰转余地的，就看你肯不肯为谢厅牺牲点东西。”
　　卫琬垂头望着手里的杯子，玻璃水晶折射出漂亮的光泽，酒液也是金黄的，可有些东西却不干净。
　　她抬起头来：“您的意思是？”
　　朱玲玲拍她的肩膀，起身来，自上而下地以商品的角度打量她：“卫衍之作为成州药业集团老总，他是市里省里重点利税企业，又跟医院紧密相关，这事由他来斡旋，在领导跟前还是能化解的。”
　　卫琬坐着不动：“卫衍之的意思？”
　　朱玲玲笑得双肩发颤：“很多事不用亲口说，我知道他喜欢你，谁又看不出来呢，你别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
　　卫琬问：“你的意思是，跟他...这事就一定能解决？”
　　朱玲玲得意极了，卫琬这么问正中她下怀：“倒...是不一定，但能量还是有的。你要说确定，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人选。”
　　凑到她耳根前轻声道：“...xx纪检的副书记。”
　　朱玲玲心道，别管你卫琬平时多清高，无论你选哪一个，对我都有好处。对你...正式拉你下水来。
　　卫琬起身：“朱姐...你给我点时间可以么，我想想。”
　　朱姐弹指说好，正好也要上去叁楼。
　　叁楼同样规格的房间里，卫衍之已经很不耐烦了，见她进来就要走。
　　“你说有事，结果就是这样？”
　　朱姐靠过去低语两句，卫衍之骇然，满目森森：“...朱玲玲，你这事做过了！”
　　朱玲玲道：“她自愿的，她也喜欢你，女人嘛矜持一点，你们不正是两厢情愿情投意合么？”
　　她摇摇手机，是卫琬来电：“你看，她来催我了。”
　　且公放了手机，就听那边传来轰隆隆的点火声。
　　卫琬道：“朱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无论谢厅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我相信他作为我们的顶头领导，他自己身为一把手，他绝对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并不需要我来做您所说的某些牺牲。”
　　朱玲玲慌忙跑到窗前，卫琬的白色大众已经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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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我来晚了
　　卫琬握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再一会儿，牙齿也跟着咯吱咯吱打颤。
　　她对路不熟，车身擦过一片刚栽种不久的小树苗，差点开到湖里去。
　　颤抖着从置物盒里掏出香烟包，还没来得及开封，嘴唇干燥的粘在一块儿，好不容易把烟给叼住点上。
　　望着跟前波光粼粼的湖水，身处幽静美丽的夜景里，泪水跟着从两颊处无声的落下来。
　　如果刚才当着朱玲玲的面反应激烈，朱还会做出什么来？
　　电话一直在响，卫琬没管，她现在根本说不出话，心里发凉。
　　如果是朱的电话，想必只是在尽量寰转，甚至主动跟她道歉，说是开玩笑。
　　玩笑有这么开的？你朱玲玲的生存法则我从不予置喙，但你不能把我拉下水！
　　她怕自己忍不住对朱咆哮出来失去分寸，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打电话给交警，让人过来拖车。
　　等待交警的过程中，卫琬下车，靠在车头上抽烟。
　　湖边长起一片芦苇，还是碧青的颜色，这让她想起跟谢宁一起去淳化县出差时，看到的那片山野湖区。
　　手里的电话已经发烫，她想给谢宁打电话，想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他肯定也能听出来她的不对劲。
　　跟着交警一起来的，还有卫衍之。
　　卫衍之神情绷紧、焦灼，胸腹上压着一股郁气，拉开车门请她上去。
　　卫琬看他不容置疑的样子，捡了自己的手包上来。
　　一路上两人没说话，到了公寓楼下，卫衍之脸在暗处看不清，也问她要了一根香烟。
　　“卫琬，请你相信我，事情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卫琬心里很清楚，朱玲玲的话不能信，言语中颠倒黑白的事，在办公室政治中并不罕见。
　　关键还是从利益出发，利益在哪里，话锋的偏向就在哪里。
　　卫琬偏过头来，认真打量卫衍之，以前通常是卫衍之在她这里要高上一头，此刻男人的态度告诉她，他卫衍之终于处在下风了。
　　卫琬笑：“没想到卫总也有被鸟啄眼的时候。”
　　卫衍之惨然一笑，大手揉着面颊：“对不起，是我让人钻了空子。”
　　卫琬摇头，倒也没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她现在没有义务宽慰卫衍之的自责，也没心情。
　　半夜叁更的，床头柜上的电话震动起来，是谢宁。
　　谢宁问，今晚在公寓那边？
　　他没问的是，为什么晚上电话一直打不进来。
　　卫琬说是，谢宁道：“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要忙了。”
　　果然开始脚不沾地地汇总、写报告、开会，但没一件事是跟朱玲玲说的谢厅被纪检查的事。
　　至于朱姐，她有好几天没来厅里，问起来，说是请了病假。
　　既然纪检那边的风声并没落实到厅里，所有人还是跟随着谢厅的脚步加班加点的干活。
　　临了头一天晚上，大钊把车刚洗过，内外焕然一新。
　　药政周处长、计财处长，一位副厅，卫琬还有谢厅，一行人市里颇有名气的九龙酒店去。
　　包房里是豪华的欧式风，气氛却是不符地干巴巴。
　　卫衍之还是客客气气地照顾温副厅几个人。
　　温国华差点要拍桌子，怒气压在眉宇下，心道谁给你卫衍之的脸？
　　我是政，你是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摆架子？
　　朱玲玲赶紧过来安抚，正在这时包房大门豁然敞开，一群人衣着光鲜气势大盛地走进来。
　　打头的谢宁连看都没看温副厅一眼，踱步而入，步伐掀动空气，面容矜贵又和气。
　　他接过卫衍之的手握了握：“不好意思，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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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绝对上风
　　周五晚上九龙酒店里，卫衍之一扫头几天的阴霾，跟谢宁相谈甚欢。
　　至于早就在位的温国华和朱玲玲等人，脸色越来越白。
　　他们熬不住，提前退席走人。
　　温国华前脚刚走，后脚谢宁就让卫琬把合作意向书等不下五份文件拿了出来，卫衍之看都没看，翻到最后一页刷刷签字。
　　到了次日周六早上，几个重点干部在厅里看了晨会后，坐上两辆商务车往成州药业郊区的厂房开去。
　　他们来得算早，成州药业的厂房和研发部门还有办公大楼占地面积非常大，大门口处十分气派。
　　外面已经停满了高档轿车，记者媒体扛着摄影机早早地在外面守候。
　　大楼门牌上拉着鲜红的横幅——热烈欢迎省市领导暨政协考察团莅临视察指导。
　　卫衍之在外候着，见卫生厅的车，过来迎接谢宁。
　　两人一同站在盛放的花篮旁，气氛融洽异常。
　　警车开对的豪华车队直接把车开进大院里，余市长和阎副省长刚下来，便迎来一阵耀眼的闪光灯。
　　谢厅领着卫衍之上前，跟领导们问好。
　　余市长含笑瞟了眼谢宁，再跟阎副省长道：“这位就是成州药业的集团董事长卫衍之，这几年我市财政萧条，好在成州药业出口、利税有相当幅度的增长。现在他们是我市民营企业的龙头老大。”
　　阎副省长也是笑吟吟的，一行人往现代化的流水线去观摩，又上了研发部门的高新开发区。
　　卫衍之表现得很好，风度翩翩地，十几人在消毒处换上消毒卫生服，参观药业研发的程序。
　　不失时机地讲：“我们新研发的xx新型哮喘药物和xx对青少年智力发育有力的胶囊，已经经过了严密的临床试验。阎副市长请看，现在的生产线不再像以前人工手动容易出错，我们引进香港高端的自动化技术....”
　　阎副省长问：“已经投产了？效益如何？”
　　卫衍之谦恭地答：“卫生部的批文刚拿到，我们可以立刻投产。”
　　市长也帮他说话：“听说你们还要建一座慈善医院？”
　　卫衍之余光朝谢宁扫过去，险险地收回来，说是，这还是谢厅给我的灵感和建议。
　　副省长开怀大笑：“行啊，很好，你们的觉悟比我都高啊。”
　　谢宁陪在一边，温温地笑：“哪里？是您带领得好，我们也要跟上您的脚步，再说这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事情终于高一段落，卫琬没跟进去，看着大领导们往办公大楼去了，她蹭了一辆记者的车回到市区。
　　当天下午官媒报道就出来了。
　　妈把乌鸡汤端到茶几上来，还有切好的水果丁和阿江爱吃的零嘴。
　　阿江嚼着干红薯条，突然指着电话蹦蹦跳跳。
　　原来是镜头在卫琬身上一晃而过，那时她在谢宁的身后。
　　妈也是很欣慰，抓了卫琬的手流了两滴眼泪，转而又呵呵地笑：“别说，你们领导怎么这么年轻？人也长得好。”
　　卫琬心里也是暖洋洋地，还有油然而生的与有荣焉之感，不经大脑的多嘴一句：“做他太太真是太有福气了。”
　　妈狠狠地拍了她一下，皱眉：“不见得吧？人长得这么俊，还当着官呢，多少女人要往他身上扑？”
　　她就是想到徐怀，生怕卫琬再搞了一个徐怀第二。
　　卫琬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撇撇嘴:想着他的女人自然有千千万，但能往谢宁怀里扑的只有一个女人，正坐在你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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