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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2025/08/31 03:20 / 284 / 26 /
【小说】逆转~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9/03 04:20:57

第26话
  要醒来后,周围是一片纯白的景色。他没有特别慌乱,环视着至今为止已经看过好几次的景色。
  如果是以前,她——海有朔夜应该会不知从何处现身,但这次却没有。要叹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
  要推测自己应该是和海有朔夜一起被河水吞没了。为什么自己会救了身为敌人,还伤害了伙伴的朔夜呢?
  要对自己的行动感到疑惑,但总之必须先离开这里,也就是恢复意识。
  至今为止,她曾来过这个空间好几次,但那都是在失去意识时发生的事。所以要也明白,现在应该是被河水吞没的时候,不应该在这个空间待太久。
  「…………?」
  要感觉到温暖的触感,睁开眼睛,眼前飘浮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光球。光球发出宁静的光芒,既没有逃走也没有靠近,只是飘浮在要的眼前。
  这说不定是朔夜设下的陷阱。要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想法,但就算在意也没用。反正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进展。
  要当场轻轻深呼吸,缓缓朝光球伸出手
  「等一下……!」
  在要的手碰到光之前,纯白的空间里响起一道声音。要不禁把手从光上移开,声音又传进她的脑中。
  「不要……碰……那道光……不然……一切……都会白费……」
  要对这道微弱但拼命诉说的声音有印象。与其说有印象,不如说她刚刚才听过这道声音。
  要认为这肯定是那个露出坏心眼的笑容,伤害她和她同伴的少女的声音。接着她又缓缓朝光伸出手。
  「住手……!拜托你……我……我……!」
  要无视朔夜拼命的诉求,直接伸手抓住光。看来现在的朔夜没有直接阻止要的力量。既然如此,要认为自己应该抓住光。
  要自己也不知道抓住这道光会发生什么事。但她强烈认为自己不想再按照海有朔夜的指示行动。
  抓住这道光。这看起来就像是要自己选择和要组的同伴一起生活,而不是和海有朔夜这名少女一起生活,与海有朔夜诀别。
  至少要已经不再迷惘。因为她有自己该回去的地方
  「……大家,等我。」
  接着要紧紧握住那道微弱的光芒。周围瞬间被刺眼的光芒包围,有某种东西流进要的脑中。那是某人的记忆。是少女竭尽全力,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记忆。
  要一定会后悔抓住这道光。因为这是要憎恨的少女,海有朔夜的记忆。
  
  我,海有朔夜的记忆中,几乎没有关于父母的回忆……应该说几乎没有。我从懂事时父母就已经去世,由父亲那边的爷爷收养。
  因此关于父母的记忆,就只有被抱着时的温暖和父母温柔的眼神,以及
  『喂!在这里!这里还有个女孩子!!』
  仿佛要将皮肤烧焦的热风与烟雾,以及血与汽油的味道。父母买给我的生日礼物,纯白的连身裙被父母的血染湿,变成鲜红色。周围充满哭喊声与燃烧的声音。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在这种惨况下居然毫发无伤,简直是奇迹!好,快点带她走!!』
  在那之中,我只能呆呆地站着。我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着眼前这幅地狱般的景象。
  血与某种东西烧焦的味道。周围明明是地狱般的景象,我的身体却完全不觉得痛。因为我毫发无伤。所以急救人员救我的时候,我也没有特别的感觉。
  我心想这一定是在作梦。这就是我清楚记得的关于父母的回忆。
  结果父母死了,那场大规模的交通事故造成数十人死亡,数百人受伤的惨剧。这就是改变我人生的事故,也是开端。
  『海有家的独生女。自从在那场事故中失去父母以来,就一直闷闷不乐……』
  『没办法,因为她的父母很溺爱她……』
  自从那场交通事故以来,我的人生就变了。父母死了,由住在附近的祖父收养我。
  在那场事故之后,社会把我捧为「奇迹少女」。因为我被救出来的地方是事故的中心,除了我以外的数十人全部死亡,只有我毫发无伤地活了下来。从媒体的角度来看,我就是个绝佳的题材。
  我的脸和名字,以及死去的父母的轨迹,每天都在电视上被报道。爷爷经营的道场前,媒体连日来都守着,试图采访我。
  然后,这件事甚至波及到我上的小学。
  『听说你是「奇迹少女」啊!』
  『不过你父母还是死了吧?真可怜!』
  『我、我……!』
  『像你这种人!……像你这种人,要是死了就好了!』
  『!?』
  不知道是因为每天在电视上看到同学被报道而感到烦躁,还是羡慕,又或者是本来就讨厌我,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我成了被霸凌的目标。
  他们无情的话语,足以让当时我的心灵崩溃。即使目击到霸凌现场,班导也只是提醒他们而已。他们只要老师一离开,就会继续欺负我,继续用言语攻击我。就算向同学求助
  『对不起……妈妈叫我们不要和你扯上关系……』
  『那些家伙……很可怕……我不想和你一起被欺负……』
  没有人愿意帮助我。结果如他们所愿,我很快就拒绝上学,随着时间流逝,媒体也因为接二连三的新八卦而渐渐忘了我。
  就这样,我开始讨厌与人交流,渐渐孤立。
  『……朔夜,一直躺着也不是办法。如何,要不要和我一起练练?』
  『……如果是和爷爷一起……可以。』
  拒绝上学的某一天,爷爷邀我一起练剑。原本就是爷爷宠大的我接受了邀约,决定参加海有塾的练习。
  爷爷大概是想给我一个契机吧,一个让我能抱持希望的契机。就结果而言,那成了大幅改变我人生的一个契机。
  『喝!』
  『师父,朔夜很有天分呢。』
  练习非常开心。能活动身体当然不用说,还能和爷爷在一起,道场的人对我也很温柔。现在想想,大家年纪都比我大很多,应该是顾虑到我的心情吧。
  最重要的是,每天进步让我很开心。进步的话,爷爷和大家就会夸奖我。那是当时我活下去最大的动力,所以我拼命练习。
  每天和道场的人练习到道服都湿透了。偶尔班导会来探望我,但我没有回学校的打算。
  「喝!」
  「这已经不是有天分可以形容了……那孩子说不定……」
  当时的我无从得知爷爷用严厉的眼神看着我,只是拼命地练习。
  开始练习后过了三年的某一天,爷爷向我提出比试的要求。当时我还是小学六年级生,不太明白为什么身为道场师父的爷爷要向我提出比试的要求。
  大家微笑着对我说『我们想看看朔夜身为武道家的实力』。虽然我不可能赢,但还是想尽全力努力看看。可是实际上
  『师、师父!?师父!!振作点!』
  『师父!?喂,叫救护车!快点!!』
  那是一场认真的比试。爷爷在开始的瞬间就认真地「来取」我的性命。所以我害怕得不知不觉就拼命起来了。当时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想不起来。
  只是当我回过神来,我的双手沾满鲜血,爷爷浑身是血地倒在我眼前。
  『我、我……』
  『怪、怪物!!』
  『咦……』
  『喂,别说了!朔夜过来这边!』
  我就这样被带到了浴室。可是那件事至今仍鲜明地留在我的记忆中。
  大家,我以为是同伴的他们,那副害怕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和自己不同、某种可怕的东西,怪物般的眼神。
  『爷爷!对不起!我……!我!』
  我在医院里哭着向醒来的爷爷道歉。我后悔伤害了最喜欢的,唯一的血亲爷爷。
  『对不起,朔夜……让你受惊了……是爷爷太愚蠢了。你果然已经远远凌驾于爷爷了……』
  爷爷摸着我的头,不断向我道歉。可是我这时理解了。自己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所以「人类」死了几十个的那场事故中,我才会没死。不,岂止没死,我甚至没受什么重伤。
  被爷爷摸着头,我稍微轻松了点。已经没必要烦恼了。因为我不是人类。
  在那之后,我每天只是练武,持续了好几年。我和道场的大家没说上话,对谁,对最喜欢的爷爷也没敞开心房。因为我认为那是不伤害任何人的唯一方法。
  我是「怪物」,所以不要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比较好。或许会被认为很愚蠢,但我认真地这么想。至少到去年夏天为止。
  『哇!这就是「道场」吗!好棒!和妈妈的日记上写的一样!』
  那是去年夏天的时候吧。在蝉大声鸣叫的那天,有个情绪异常亢奋的少女来了。
  晶莹剔透的白皙肌肤,闪闪发亮的金发,还有清澈的蓝色眼睛,让人印象深刻,简直就像法国娃娃一样。然后这个完全和道场不搭调的少女,一发现正在练习的我,就立刻冲了过来
  『你究竟是……?』
  『哇!是朔夜!你是朔夜吧!终于见到你了!果然很可爱!』
  『等、等一下!?什、什么!?你是谁!?』
  她就这样抱住了我。在盛夏时节,而且浑身是汗的我,她却毫不嫌弃地继续抱着。平常不习惯人的体温的我,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能呆站在原地,任由金发小姐抱着。
  海有塾二楼,最右边是我的房间。在冷气开得很强的房间里,金发少女不知为何正跪坐着。
  『……你在……做什么……?』
  大概是跪坐相当难受,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开口说道。清澈的蓝色眼睛里积满了泪水。
  『妈、妈妈说……在日本……必须这么做……!』
  少女虽然颤抖着,却拼命地继续跪坐。明明坐在正对面的我盘腿坐着。看着拼命的她,我突然想捉弄她
  『……呵呵,没错。在日本,进入别人房间时,必须跪坐才行。』
  我对着她露出连自己都知道相当坏心眼的笑容,仔细地说明。于是她默默地点头,再次开始跪坐。看着拼命忍耐颤抖的她,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要忍住笑意相当辛苦。
  结果过了30分钟左右,我才终于放开快要哭出来的她。理解状况的她,背对着我闹别扭了好一阵子,不过我拿出冰箱里的羊羹招待她,她的心情就变好了。
  她一边说着『我、我才不会因为这样……要是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那就大错特错了!』一边吃着羊羹。我觉得很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又惹她不高兴了。
  这就是我,海有朔夜和爱梦的相遇。这是改变至今为止完全拒绝与他人交流的我的少女的相遇。
  她,爱梦?柯德斐雅当然不是日本人。她似乎是为了成为日本的顶尖偶像,才从小国柯德斐雅来到这里。爱梦仔细地向跟不上突如其来的话题的我说明。
  她原本是柯德斐雅王室一族的父亲和日本人的母亲所生的孩子。母亲因为难产,在生下爱梦后就去世了,父亲也追随母亲的脚步离开人世。她被关在王宫的离宫里,被当成「被诅咒的肮脏孩子」抚养长大。
  然后,她想让王室刮目相看,所以要成为母亲出生的日本的顶尖偶像。然后让在天堂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存在是正确的。
  这就是她,爱梦?柯德斐雅来到日本的理由。她的母亲年轻时似乎有来过这个道场,即使离开日本后,也偶尔会和我的爷爷联络。
  爱梦从母亲的日记中得知这件事,所以先来拜访这个道场。
  『妈妈的日记里有写到朔夜的事。因为只有一个和我同年的女孩子,所以我想应该是「朔夜」,幸好猜对了!』
  爱梦开朗地说道,我则不禁哑口无言。我和她的境遇很相似。父母在小时候就去世,被周围的人欺负。
  尽管如此,爱梦还是积极地活着。她没有诅咒自己的命运,而是拼命地想要留下自己活过的证明。和她相比,我又是如何呢?我一味地诅咒命运,不去上学,和他人保持距离
  『小、小朔夜!?你没事吧!?』
  『咦……』
  我立刻用手摸了摸脸颊,发现湿了。我下意识地哭了……或许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错的。但我却在某个地方放弃了。
  这位名叫爱梦的少女或许教会了我这件事。爱梦轻轻地抱住了哭个不停的我。
  哭了一会儿,眼泪止住后,我凝视着爱梦。我必须趁决心还没动摇之前说出来。我今后应该要活得更积极。这就像是一种仪式。
  『……爱梦,呃……那个……和我……』
  爱梦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明白了我想说的话,开始露出贼笑。这恐怕是刚才正坐的报复,但我只能自己说出口。我自认很清楚,如果不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
  『什么事呢?小朔夜?』
  『唔……和、和我……当朋友……』
  『嗯嗯?』
  『你!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为了掩饰害羞,我大声喊了出来。连我自己都知道脸红通通的。爱梦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抱住了我。这就是她的回答。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交到真正的朋友,虽然很丢脸,但我又哭了出来。
  我们在房间里聊天。从喜欢的食物到喜欢的异性类型……真的聊了很多。回过神来,夕阳已经从窗外照进来,宣告五点的钟声响起。我送准备回家的爱梦到玄关。
  因为我觉得很开心,而且有点……不,是非常寂寞。我们两人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一边依依不舍地道别。
  爱梦说她还会再来玩,但她接下来要走的路非常艰辛。虽然我觉得爱梦应该有办法克服,但感觉暂时见不到她了。
  『啊!对了,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爱梦像是要为我打气似地说道。她想到的主意是成为偶像时的艺名。爱梦开朗地说道,不知不觉间我也跟着她变得开朗起来。
  爱梦给我看了一张便条纸。上面用漂亮的罗马拼音写着我家的电话号码和我的名字。不愧是外国人,字写得真漂亮。爱梦指着名字的部分,也就是「Umiari Sakuya」。
  『把这个倒过来念……』
  『呃……啊,Rai、Mu、Ka、Shi、Ra、U、Mi……爱梦!』
  听到我的回答,爱梦眨了眨眼。不知是命运还是奇迹,虽然只有一部分,但我们的名字有「里」面的关系。爱梦开玩笑地说:『AyuKaShiRaiMu……虽然有点土,但就让我用这个艺名吧!』这是为了不让我感到寂寞。
  『……谢谢你。』
  『不客气,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就这样,日后迷倒全日本,不,是全世界的偶像鲇泷爱梦诞生了。而让我与白川要相遇的命运,也在这一刻诞生了。当然,此时的我用力地向爱梦挥手道别,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是今年五月发生的事。
  初夏。这是越过温暖的春天,风开始变得舒适的季节。也是让人预感到接下来的炎热的季节。我一边玩弄着某个急性子的人挂起来的风铃,一边看着电视。在显像管的另一侧,如今已是世界知名的偶像正对着我微笑。
  「鲇泷爱梦」——只要是日本人,无论是谁都知道的偶像,而我知道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这让我觉得很开心,所以每当爱梦出现在电视上,我都会哼着她的歌曲。
  我和爱梦相遇后过了半年,她漂亮地实现了自己的宣言,成为了偶像。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我也开始主动与人交流了。
  虽然还有些生硬,而且对象只有老爷爷,但这样也无所谓。我已经决定要一点一点地改变自己了。
  那是让我感受到初夏的某个夜晚。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络的爱梦,久违地打了电话给我。和兴奋地接起电话的我相反,爱梦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非常安静。然后她说了一句话
  『请你……来水空港。』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挂断了电话。爱梦明显不同于以往的态度让我感到焦急,我决定先去她指定的地点。
  水空港是位于樱崎市的海上娱乐设施「水空港」中的大楼。为什么爱梦会在那种地方呢?
  最近电视上关于爱梦暂停偶像活动的报道层出不穷。自从父母去世的那起事故以来,就变得极度讨厌媒体的我,不太看那种综艺节目,所以没有特别在意。
  说不定她有什么话想直接告诉我。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前往水空港。但结果我没能见到爱梦,在前往水空港的途中遇到了奇怪的集团。
  然后我偶然在那里遇到了白川要。接着爱梦,也就是偶像鲇泷爱梦,就像和她换班一样消失了。随着水空港的爆炸。
  事到如今,我还是不知道爱梦为什么要叫我,也不知道水空港为什么会爆炸。我连寻找爱梦的时间都没有,只好回家。
  当时,我只把白川要当成中途遇到的奇怪集团的其中一人
  爱梦叫我过去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某天。社会上因为水空港突然爆炸和鲇泷爱梦失踪的事件而闹得沸沸扬扬。
  在那之后,我一直联络不上爱梦,心情十分低落,这时白川要来找我……不对,是不请自来。我为了转换心情,刚好来到道场练习,他一看到我,就立刻靠过来
  『终于找到你了……!你是那时候的家伙吧!?』
  『……你是谁?』
  『我是来报上次的仇的!』
  根据眼前的少年所说,我前往水空港的那个星期前的晚上,他和他的同伴似乎也在那里。
  然后在他们和某人上演死斗(本人的说法)的时候,我闯了进去,妨碍了他们,应该说把他们全部打倒了。他问我『你……是谁!?』,而我
  『你只说了一句「我是海有塾的人」,就离开了。』
  我似乎留下了一句类似中二病的台词后就离开了。仔细回想起来,那天在前往水空港的途中,我确实被卷入了骚动。当时我满脑子只想着爱梦的事,所以把他们全部打倒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个……对不起。』
  我向他道歉后,他突然向我提出决斗的要求。他说,用拳头报仇是他的作风。总之,我那时完全没想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相遇,会大大改变我的人生。
  总之,我以不会让他死掉的程度,狠狠教训了少年——白川要一顿后,他开始每天来海有塾。他似乎原本就有武术的才能,所以成长得非常迅速。看着这样的他,让我回想起以前那个莽撞的自己,心情有点复杂。
  白川要每次在道场见到我,都会向我提出决斗的要求,我也开始对他有点在意。因为到目前为止,不管是什么形式,从来没有人需要过我。
  然后,当我注意到时,我已经开始期待和要交手了。因为不想被别人打扰,所以我们每天都在地下的道场交手。然后在交手后聊天。我们聊了很多,像是彼此的事、家人和兴趣等等。
  一开始没有兴趣的要,在听到我的境遇后,也开始对我敞开心扉。当时的我非常不谙世事,经常被要嘲笑。然后每次我都会压制住要,强迫他教我。
  『朔夜你总是穿着道服呢……这样真的是年轻女孩吗?』
  『哼……那明天,就让你帮我挑一下时下女孩会穿的衣服吧。』
  『啥!?明天放假……好痛!!』
  『回答呢?』
  『我、我知道了,放开我!不对,请您放开我!!』
  现在回想起来,要和我都是在邀请对方约会,因为觉得害羞,所以才故意用这种对话方式吧。不过我完全不了解「恋爱」这种东西,更重要的是,我并没有自觉。
  要虽然嘴上抱怨,但放学后和假日都会把时间用在我身上。一开始我还有些过意不去,但和要在一起时,我就会忘记这件事,尽情地享受。
  回想起来,自从那场交通事故以来,我就没有出去玩或买东西过了。要让我见识到一个又一个的新世界。那时恐怕是我短暂人生中最幸福的时期。
  这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某一天。太阳照耀着柏油路,炎热的天气笼罩着城镇的7月上旬。我一如往常地和要交手后
  『朔夜……呃……』
  『什么?要再战的话,下次再——』
  『我、我喜欢你!』
  要突然抱住我,向我告白。从旁人看来,要只是个变态,但很丢脸的是,我也是因为这句告白,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然后我就这样把要带到自己房间,和他相爱了。那是我出生以来最痛……也是最幸福的一晚。我实际感受到,这世上还有人需要我。
  行为结束后,要在床上向我坦白了许多事。他和我一样受到霸凌,妹妹因此依赖他,他却无法接受。他可能伤害了自己重要的伙伴们。
  然后,他觉得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很丢脸,想消失。
  『我……是个垃圾。我知道。优、遥、润……但我无法回应他们。』
  『要……?』
  『如果……如果大家能再次一起欢笑……』
  要露出寂寞的笑容,抱紧我。对要而言,那些「伙伴」一定很重要。虽然很不甘心,但同时我也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我能为要做的事。
  之后,看着日渐憔悴的要,我非常难受。我一度想杀了那些折磨要的“伙伴”,但马上放弃了。
  有一次,我无法忍受要的痛苦,或者说是出于嫉妒,我偷偷潜入了他的学校。如果我找到那些折磨要的伙伴
  然而,我在学校看到的是他和那些伙伴们谈笑风生、打打闹闹的样子。那是和我在一起时绝对不会露出的耀眼笑容。我甚至确信,自己无法让他露出那样的笑容。
  我只能抱住疲惫的要。我究竟能为要做什么呢?只要要能幸福,我怎样都无所谓。所以,我只希望要……
  与我的想法相反,要的情况越来越糟,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两人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要都心不在焉地望着远方。
  要喜欢游戏,尤其喜欢魔王出现,勇者一行人将其打倒的王道故事。虽然他没有说理由,但现在我非常清楚。要一定是憧憬着四分五裂的伙伴在魔王这个共同敌人面前团结一致的样子。
  他将自己四分五裂的伙伴与自己重叠。如果我成为魔王,要能再次幸福吗?我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然后,命运之日到来了。
  那天是蝉鸣扰人的盛夏时节。要的学校似乎正好是结业式,他中午过后来到道场
  『要……你的脸怎么了!?』
  要的左脸红肿。我正想帮他处理伤口,他却阻止我,说他要去学校,希望我在这里等他。我无法阻止他,只能呆站在道场,直到太阳下山。
  『……要。』
  到了晚上,我担心地去学校看他,发现他在空教室被一个白发女孩刺伤。我立刻抱起要,就这样跑出学校。
  我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而惊慌失措,甩开白发少女,呼唤要
  『……』
  『要!振作点!』
  要的腹部似乎被深深刺伤,无法正常走路。我照着要的话,搭上电车,让他坐在空位上。我碰巧穿着他之前买给我的白色连衣裙,于是撕下裙摆,进行紧急处理。
  幸好现在是晚上,而且是地方支线,车上没有其他人。要在那里把一切都告诉我。他今天白天和伙伴们告别,来到这里。
  他被其中一个伙伴,喜欢他妹妹的好友打伤。结果他伤害了伙伴,反而被刺伤。要痛苦地告诉我这些事。
  『我以为只要和她们分开……就不会再伤害她们……我太天真了……』
  要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双手被腹部流出的血染红。
  『去医院……』
  『我不要……我已经……累了……已经……够了……』
  要缓缓闭上眼睛。我连忙带着他下车。这里离樱崎很远,有海潮的味道。
  我正想去找医院,要却指着从车站能看见的高崖,要我带他去那里。我隐约、隐约感觉到,要打算寻死。他无法原谅无法好好活下去的自己,想回到海里。
  我默默点头,带他到悬崖边。他买给我的纯白洋装,和小时候的意外一样染上鲜红。悬崖比想象中还高,从这里跳下去,有很高的概率会死。要缓缓抬起头,看着我。
  『你……』
  『我也要去,一起……去。』
  我打断他的话,然后吻上他想说话的唇。这两周几乎每天都会接吻,但今天却有不一样的味道,感觉带着铁锈和些许悲伤。要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这两个月,我过得非常幸福,至少有了一辈子的幸福。所以……没关系。』
  『……抱歉。』
  要大概知道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听,只对我说了声抱歉。但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我,如果没有我,他也不会迎来这样的结局。结果我还是没能让他幸福。我们一边想着这些事
  『要……谢谢你。』
  『朔……夜……』
  一边跳进漆黑的大海。
  『……这里是……?』
  醒来时,周围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对于已经做好死亡觉悟的我来说,醒来这件事让我很意外。
  更意外的是,不,应该说是奇迹的是「只有我的精神被切离,被吸入要的精神之中」。
  以前要说过,他看过电视剧里母亲和女儿的精神交换的故事,或许就是那种感觉。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听到要的心声后,我终于明白了。
  然后我明白了,只要削减自己的精神,要就能「认知」到我。与其说是认知,不如说是让我的精神和要的精神联动,让他感觉我在他眼前。
  要醒来时的医院里,偶然发生了这件事,我得以和他说话。这不叫奇迹,那什么才叫奇迹呢?
  最重要的是,我认为要偶然失去记忆,是我得以待在要心中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暂时失去一部分记忆,才让我在要心中有了空间。
  总之,虽然只有精神,但我可以待在要的身边。然后
  『只要有这个力量……或许就能让要幸福。』
  没错,当时我什么也做不到。但是这次我能够引导要。能够修复要和他伙伴们的羁绊,创造他所期望的世界。为此……
  『我……必须成为「魔王」。』
  只要我的精神还在,我就能出现在要面前,直到消失为止,或许我也可以选择和他一起度过这段时间。
  但是这样下去,一定会重蹈覆辙。伙伴们会为了要而争执,最后分崩离析。只要要还活着,这件事迟早会发生。
  所以必须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我办得到。这个状态一定是神留给我的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会完成这件事。
  要「认知」到我,需要消耗相当多的精神,我应该无法一直保持清醒。不如说,我应该会在他的精神中睡更久。
  即使如此,我也会完成这件事。让要想起伙伴的存在,扮演神秘少女,让要……憎恨我。
  被讨厌也无所谓。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成为魔王。一切都是为了要的幸福……所以。
  没错,这是我的爱。对在这个世界孤独地濒临死亡的我伸出援手的要的爱。
  在那之后,我过得相当辛苦。要「认知」到我需要消耗相当多的精神,所以我无法频繁地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我情急之下回答的「鲇泷爱梦」这个名字,也成了他找到我本名的线索。
  而且他把我认知为「海有朔夜」的瞬间,我从他的精神中脱离,这也是意料之外。因此在那之后我失去了依附,随时消失都不奇怪。
  不过也有几件幸运的事。我的力量,也就是武术的才能,在我依附在要的精神时,会成为他的东西。因此在要习惯生活之前,可以保护自己,也能使用「冲击波」。
  而且在要和伙伴们逐渐打成一片时,我也能让他们「认知」到我。这样就能引导妹妹和会长的意志。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伙伴之外,还有新的要素支持着要。
  那是「樱花」,是「里奈」,是「桃花」,是「抚子」……
  是「爱梦」和「亘先生」……
  要第一次见到爱梦时,无法让她「认知」到我,但我很满足。
  因为她还活着,而且看起来很幸福。说不定我也有机会拥有那样的未来……虽然这只是我的妄想。
  结果我到最后都成功扮演了「魔王」。一度因为会长、遥和妹妹的失控而差点分崩离析的「要组」,在面对我这个共同的敌人时,又重新团结起来。
  虽然多少有些波折,但最后大家还是聚集在要的身边。没错,要终于逆转……也就是重生了。
  然后要明确地和我诀别。接下来只要我消失,就是快乐结局。勇者一行人将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好多哦!」
  要抱着朔夜掉进河里。虽然最后因为精神耗尽而露出破绽,但朔夜觉得他很努力了。所以,要最后抱住我,一定是某种奖励。朔夜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轻轻微笑并低喃:
  「……好温暖。」
  要幸运地被冲到河岸。他环顾四周,发现一片平静的森林。看来他被冲到了相当下游的地方。在感到安心的同时,记忆也复苏了。正确来说,是海有朔夜的记忆流入了他脑中。
  「……所以……我明明……说过……最后的记忆……又混在一起了……」
  怀中的朔夜轻声低喃,声音小到仿佛随时会消失。要体验到的这一连串事件的主谋,直盯着他看。
  「只要……我消失……就……」
  要对依然拼命诉说的少女缓缓摇头。他终于想起了一切。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要痛切地感受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狡猾无比,被过去束缚,无法相信别人的温柔。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要呻吟般、发自内心呐喊般的问题,让朔夜缓缓微笑。那是要过去和朔夜一起度过幸福时光时,她所露出的笑容。
  「因为我……爱着要……」
  没错。对少女而言,这是爱。没有爱,就不可能做到这种事。至今从未为了别人而活的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了白川要这个心爱的人舍弃自己的人生。
  但是要只觉得那是疯狂。其实他应该要发现才对。应该要保护自己说过喜欢的少女。不对,在那之前,应该要了解她的痛苦才对。
  要最后选择了同伴。但是这个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这个选择是不是把海有朔夜逼到绝境了呢
  「朔夜……我——」
  要正准备开口,朔夜就轻轻用手盖住他的嘴。要看见她的身体逐渐变轻、变透明,开始着急了起来,但朔夜的表情却非常平稳。因为对她来说,这是从思考这个故事时就有所觉悟的结局。
  「没关系……这样……我就……很幸福……因为……要很幸福。」
  看见朔夜露出平稳的笑容,要隐约感觉到,她的幸福里一定没有她自己。不对,应该说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
  「不对……没有朔夜……不行……!」
  要拼命抱住朔夜已经变得相当轻的身体。或许自己太晚发现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重要的事物。
  「最后的一星期……我非常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
  朔夜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要幸福。拼命思考的结果,就是做出可说是疯狂的行动。要眼里只有自己,明明还有许多遭遇不幸的人,他却看不见。
  「我们……去更多地方吧。因为你……太不食人间烟火了……」
  朔夜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这么回答。仔细一看,她的服装还是跟那天晚上一样,鲜红的洋装裙摆有些破损。
  「呵呵……真是……多管闲事……」
  两人静静地相视而笑。感觉在最后的最后,疯狂终于消失,两人恢复成最幸福时的模样。然后朔夜缓缓消失
  「朔夜!我!我——」
  「……就算死了……也喜欢你……」
  不等要说完,朔夜就消失了。只留下鲜红,被要的血染红的洋装。
  「……………………大笨蛋……!」
  要当场崩溃大哭。紧握鲜红洋装大哭。自己的没用、丢脸,各种感情在自己内心卷动。
  结果,英他们是在那之后又过了几个小时的傍晚时分才找到要。然后又过了大约半年的岁月。

女神的超级赘婿
黑夜的瞳
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5/09/03 04:21:05

第27话
  在那之后,从那个圣诞节发生的事情之后过了半年。
  季节已经过了春天的平稳,即将进入太阳曝晒的夏天。白川要失忆后,即将过了一年。
  「来,要!今天是和风哦。」
  拥有燃烧般的红发与澄澈的碧眼的少女,将多层餐盒递到黑发青年面前。餐盒大到他们眼前的桌子有一半无法使用。
  新学生会长的少年,对于前学生会长的少女每天名为爱的拷问不禁叹息。
  少女美空优每天都会带着便当,来到这个学生会室找少年白川要。顺带一提,这已经是第二个月了。
  为何从这所东樱高中毕业,现在就读东京名门大学的优会每天来这里?要因为理由的关系无法无礼地拒绝,只好将手伸向多层餐盒。
  「嗨!……又来了。遥也是,对吧。」
  「嗯……来,要。今天的份。」
  同时,短发少年如月亮介与白发少女春日井遥进入房间。遥坐在要左边的空位,将可爱的便当盒放在剩下一半空位的桌上。
  然后将便当盒稍微推向要。要立刻明白这是「吃吧」的信号。
  但是右边的优无言地注视着遥,而且要根本不记得拜托过谁做便当。
  亮介看着要,坐在三人对面的座位,拿出在贩卖部买的面包。
  「会长也真常来啊。大学没问题吗?」
  「嗯,我让樱花接送,大学的课也上到中午。而且这是为了要。」
  亮介咬着面包,语气半是傻眼地问。优理所当然地回答。
  对要而言,每天被带来致死量的便当,除了困扰还是困扰。但不知优是否明白,他带来的便当分量与日俱增。
  「那么……我开动了。」
  要下定决心,打开优的多层餐盒与遥的便当盒,然后缓缓开始吃。从今年四月持续至今的奇妙光景,如今已成为日常的一部分。
  在这样的奇妙空间中,亮介咬着咖喱面包,看向遥。虽然装作面无表情,但遥每当要说出「好吃!」时,都会脸红。优也一样。
  每当遥脸红,亮介都会忍不住注视她。虽然事到如今,但亮介果然还是无法放弃遥。就像遥无法放弃要一样。
  「哦哦,你们在吃啊。要,好吃吗?」
  「哥哥也吃很多呢。」
  门打开,又有少年与少女进来。金发自然卷,五官端正的少年藤川英一边挖苦要,一边坐在亮介旁边。
  接着,英身旁的少女白川润对哥哥的努力感到傻眼,坐了下来。润从书包里拿出两个便当盒。
  一个红色,一个蓝色。然后她拿起蓝色便当盒
  「来,英。今天我试着做了炒牛蒡丝。」
  「真的吗?润,谢谢你总是帮我做便当。」
  将便当递给英。这也是持续将近两个月的日常光景。两人简直就像情侣一样,一起吃着同样的便当。
  如果是半年前,润不可能会无视要,和英一起吃便当。但如今这已经逐渐被当成日常。
  今天要与「要组」的伙伴们也和平常一样和平。至少除了要以外的人看起来肯定如此。
  从那个圣诞节过了半年,时间平稳地流逝。
  美空优在东京都内的名门大学学习经营学。她将来确定会继承代表日本的大企业美空开发,这是理所当然的出路。
  即使如此,优依然继续追逐要。她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了吧。因为她发誓要忠于自己的心意。
  春日井遥至今依然无法融入学校。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在意周遭的眼光,参加要组的聚会。
  对遥而言,这里就是她的归宿。而且她还无法彻底放弃为她打造这个归宿的白川要,即使她的心病总有一天会复发。
  而且如月亮介总是陪在她身旁。身为国会议员之子被养育长大的他,或许有更适合他的对象。即使如此,亮介依然陪在遥身旁。
  或许亮介是迷上了毫不在乎自己的出身与血统,果断地与他断绝关系的遥。为了在她总有一天发狂时阻止她,亮介待在她身旁。
  白川润从学校的屋顶坠落,头部受到重击,因此丧失记忆。在医院清醒的时候,她甚至想不起眼前的哥哥。
  就连自己爱慕到几近毁灭的哥哥,也被她从记忆中删除。但或许这样也好。
  假如润没有丧失记忆,她肯定又会受到疯狂侵蚀。因此要尽可能避免与润接触,将一切托付给藤川英。
  因为要是自己与润接触,导致她恢复记忆的话,到时就无计可施了。结果,润变得喜欢上总是到病房照顾她、探望她的英。
  但藤川英认为,总有一天润必定会回到要的身边。因为自己唯一喜欢过的女性,就是如此深爱着哥哥。
  正因如此,英才会想至少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好好享受虚假的幸福吧。
  樱花与里奈一同住在英的家中。藤川里奈,身为英姐姐的她,其克隆人如今住在英的家中,樱花也跟着她一起住。
  当然,樱花原本是优的女仆,因此无法总是与里奈在一起,但她希望尽可能守护里奈。
  另一方面,里奈非常舍不得与要分开,如今搬到藤川家之后,也时不时会去白川家与要玩耍,或是享用润亲手做的料理。
  她对要的好感,目前似乎与对润和樱花的好感无异。她总有一天也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心情吗?
  大和抚子暂时没有回学校。同学们只听说她住院了,但要认为那是谎言。
  抚子在某个县的某间医院。在那起事件之后,她精神出了问题,被移到有精神疾病患者的隔离病房。
  即使主治医生跟她说话,她也没有反应,只是不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在高一的理科实验中,当时非常朴素、没有朋友的她,有个男生帮了她。
  抚子忘不了他当时亲切的笑容。然后她像在呼唤他般,轻声念着——————要。
  而在这篇故事中扮演勇者,和伙伴一起打倒魔王,成功恢复和平的白川要
  放学后。在夕阳笼罩车站前的时候,要人在车站前的咖啡厅「向日葵」。他的座位在从里面数来第二个,是他的固定座位。即使失去记忆,这点也没有改变。
  要喝着平常点的、老板自豪的咖啡,缓缓叹了口气。没错,非常和平。
  仿佛半年前将他们撕裂的那件事,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实际上,伙伴们也完全不记得海有朔夜。
  那间森林中的小屋、监禁要的牢房、优受到的濒死重伤,全都消失了。随着她,海有朔夜的消失,一切都变得不存在。
  除了一个人,抓住那道微光的要以外。
  「你看起来闷闷不乐呢,白川。」
  「啊……」
  不知何时,眼前坐着一名戴着墨镜的红发女性。或许是因为那副墨镜,店内似乎没有人发现她是活跃于模特儿和演员界的神谷美香。
  要也是偶然在这个座位上认识她的。似乎是常客的神谷向老板点完餐后,拿下墨镜凝视着要。
  「嗨,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好久不见……神谷小姐。」
  面对开朗搭话的神谷,要支支吾吾地回答。神谷不可能忽略他的回答。
  「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跟姐姐说说看吧。」
  神谷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部,逼近要。
  虽然完全不想和外表明显比高中生还小的年长大姐姐商量,但她不可能就这样退让。
  而且要希望有人知道。希望有人知道朔夜的努力,知道她没有让一切消失。
  所以要决定告诉神谷。告诉她那个笨拙到极点,拼命努力的海有朔夜的故事。
  要对神谷说出一切。伙伴的事情当然不用说,还有失忆后发生的事情和各种事件。因为和亘约好要保密,所以省略了他。
  然后……还有她,海有朔夜的事情。说完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店里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客人。
  要边回想边说,神谷偶尔会附和,一直听到最后。然后喝了一点冷掉的咖啡,面向要。
  「…………白川,你现在幸福吗?」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要感到困惑。他原本以为对方会问更像在质疑故事可信度的问题。说起来,光靠精神就能活下去这种事情,不是马上就能相信。
  因为就连实际体验过海有朔夜相关事情的要,至今仍难以置信。要深呼吸后回答神谷的问题。
  「……我想,应该不不幸。」
  「那不就好了吗?那个女孩叫朔夜吧?她做的事情也没有白费。」
  神谷干脆地回答后,一口气喝光冷掉的咖啡。面对她过于干脆的回答,要愣在原地,神谷继续说:
  「重要的不是事实或谎言……而是相信或不相信吧?既然你那么后悔,这次只要由你来让朔夜幸福就好啦。」
  「就、就算你说要让她幸福,朔夜已经————」
  「你不是说消失的是精神吗?和你一起坠落悬崖的她的肉体或许还活着……如果你这么相信的话。」
  神谷理所当然地这么说。这两个月来,要从未想过朔夜还活着。不,或许是他没有想过。
  就像神谷说的,朔夜还活着的可能性还存在。要明明也一起坠落悬崖,却得救了。她或许也在某处活着。
  「所以接下来就看你能不能相信她还活着————」
  「神谷小姐,谢谢你!我会去找找看!再见!」
  要突然起身,向神谷行礼后,立刻冲出店外。店长走近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而目瞪口呆的神谷,在她的杯子里倒咖啡。
  「小姐,你们又吵架了吗?」
  「不、不是啦!刚刚是他自己要跑出去的……」
  店长说的「又」让神谷不禁脸红。店长开玩笑地说「我开玩笑的啦」,但神谷的脸还是很红。
  大约一年前的这个时候,神谷在这个位子上大声对一个男人说教。店长说的「又」,大概是指那件事吧。
  回想起来,从那之后和店长的感情也变好了。神谷喝着店长泡的平常那杯咖啡,叹了一口气。
  「啊,对了,我弟弟也开了咖啡店,不过已经很久了。我想小姐应该也会喜欢我弟弟泡的咖啡。」
  「哦,我第一次听说店长有弟弟耶,下次去看看好了。」
  神谷一边和店长闲聊,一边回想刚刚对要说的话。不是事实或谎言,而是相不相信。
  虽然已经在演艺圈待了半年以上,但还是不知道那个女人,鲇泷爱美的真正想法。还有神谷追寻的前辈的消息。
  即使如此,神谷还是不放弃,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再见到那个人
  「……所以白川的咖啡由我来付。」
  神谷想起和前辈有点像的少年,噗哧一笑。
  要全速冲过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城镇。现在爱梦一定因为要迟迟不回家而担心着。但不只如此。
  至今为止他从未想过。他没有想过朔夜还活着,只是后悔着。难得朔夜赌上性命创造出的未来,要却白白浪费掉了。
  但他不会再放弃了。虽然很丢脸,但被神谷一说他才察觉到。还没有结束。只要我不放弃,就还没有结束。
  再重新来过一次。能够和勇者和好如初的魔王,能够一起获得幸福的魔王,应该也是可以存在的。
  现在或许还办不到。自己还是高中生,没办法那么轻易就找到她。但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
  然后这次要创造出大家都幸福的结局
  「等着我,朔夜!」
  他要和她一起创造。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每个人都有不能让别人看见的丑陋面貌。
  但每个人都能重新来过。只要稍微改变一下看法就好。如此一来就能看见新的事物。
  所以不要害怕改变。不要犹豫着不敢让别人看见丑陋的自己。只要一起走下去,应该就能改变。
  在某个县的某间医院屋顶上,今天也有少女在为花浇水。远处有陪在她身边的护士,以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
  少女的主治医生,一个男人傻眼地走了过来。从他的角度来看,他不明白少女为何会每天沉迷于本来应该是医院方负责的这项工作。
  「早安,医生!你看!今天也开得很漂亮!」
  「……你真的很喜欢为花浇水呢,澄香。」
  「是的!」
  被称为澄香的少女回应后,又回去浇水了。她有着一头黑色长发,长相端正,美丽且虚幻到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澄香并非她的本名。
  少女漂流到医院附近的海边,这里的职员偶然发现了她。虽然勉强保住一命,但少女失去了一切记忆,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于是,现在站在主治医生身后的爱花护士,从少女身上联想到「澄净的香气」,便为她取了「澄香」这个暂定的名字。
  主治医生看着天真无邪地浇水的澄香,心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不会破坏那名天真少女笑容的家人或朋友能够出现。
  「好了,澄香!差不多该回去了!」
  「是,医生!」
  澄香笑容满面地跑向主治医生。她还要再过一阵子,才会知道真正的名字,以及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