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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见了!大房子!
很长一段时间,杨恬常常思考,她和成峻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绞尽脑汁,是为了解决问题,因为觉得婚姻还有救。
离婚后,全都不重要了,于是她放弃思考。
再思考也是徒劳,她跟成峻实在过不到一处去。
结束了。
年底离的婚,天气很冷。
杨恬把衣服打包带走。她叫了搬家公司,成峻硬让她取消。他把她的手机甩到一边,不准她碰。
他三十了,当着部门中干,杨恬不敢相信他竟做出这么不成熟的行径,低劣到叫人无言以对。
于是杨恬不予理睬。
都到这一步了,他还想挽回,他说:“听我一次,行吗?让我送你。”
成峻很高,身影笼罩住她,像个庞大的巨人,但杨恬觉得他特别可笑。
他总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当然,这无可厚非。成峻有幻想的资本,他负责造梦,别人把他的梦变成真实。
他的命就是这么好!杨恬恼火至极,手机也不要了,走!
离开时,她回头看婚房,市中心一梯一户的平层。房子不属于她,也不属于成峻,钱是公公成立全款,房本是婆婆王若英的名。
王若英把房子买在她公司门口。每天早上,杨恬走十分钟到早餐店,再花五分钟进公司打卡,十五分钟不多不少,王若英一步步数过的。
她要是有骨气,就向天冷哼:“我不稀罕!”
但她没有这骨气,事实上她非常喜欢这房子,可惜要说再见了。
一想到成峻不费吹灰之力地躺在里面,而她得靠跟他领结婚证才能搬进去,成峻本就乌云密布的俊脸就变得更加面目可憎。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成峻不放音乐,死水一滩。
他没开空调,可能是气得忘了。没有热风,杨恬拢紧衣服冻得够呛,而他却反常地满头汗,就一件薄薄的长袖(他气得没穿外套),长袖被汗水打湿,贴在宽阔的后背上。
他也明白,可能是最后一程了,所以车开得尤其慢。揽胜七拐八绕,在每一个能冲过的红绿灯处,慢吞吞地停下,一改成公子老练不羁的交通风格。
后面的人滴他、骂他。
成峻种种行为,杨恬懒得理会,车熄火后,她头也不回,成峻拉住她,嘶哑地问:“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真的要这么对我?”他鼻子很酸,咬紧牙再问一遍,“杨恬,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片刻沉默,她说:“松开。”
是了,她真的要这样对他!
成峻没招了,只能松开。他放开手,趴到方向盘上,一米九几的大汉佝偻伏着,杨恬听到他哽咽了,但她只是冷漠地看着。
她感到麻木,甚至产生一丝隐秘的愉快,事后回想,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
她卑劣地想道,成峻需要被打碎梦想,而她就是这个为他揭露现实的人。
杨恬前所未有地冷静,她叹息说:“成峻,别哭了。”还补充道,“你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
成峻顺从她,努力止住眼泪,但没有抬头。
他不想把自己的痛苦扒开给人看,这段日子,他大吵大闹、发狂、疯癫,但他还是第一次哭。
“你别走,咱们再谈谈。”最后,他闷声请求。
然而杨恬还是走了。都离婚了,谈谈谈,谈有什么用?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杨恬是个很现实的人。
(二)相亲遇老乡两眼泪汪汪
后面的事,没什么值得细说的。
成峻依然在国勘所工作,档案上,已婚变成离异。
杨恬这边,生活也照样继续。春节她回老家,见了父母介绍的男人。
周培元又高又瘦,很有礼貌。她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离异,有个前夫。要是不介意,咱两个处一处,介意的话…
周培元打断,说他不介意。
“我跟前夫是校友,校园恋,当时感情很好,刚工作就结婚,结了才发现不对。”她总结,“反正很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跟他结,还是后悔跟他离?”
“后悔认识他。”
一时冷场后,周培元斟酌说:“人年轻,总是爱冲动,不算什么。”他又说,“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果我们相处,我希望你能忘了前夫,重新开始,往前看。”
他问:“你能做到吗?”
杨恬不假思索:“能。”
他笑了:“你回答得太干脆了,不像真的。”
杨恬说:“周培元,咱们试试。不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思考片刻,轻轻点头,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杨恬对周培元特别满意。两人惊人一致:都出生在县城,都飞向大城市,都靠学习改变命运。她有一个弟,周培元有一个姐;她爸是民警,周父是老师;母亲均无业。
杨恬想,他俩真是天作之合!
她就应该跟周培元结婚,一块还房贷,到三十五生个孩子,两边老人轮流带,像大部分人磋磨活着那样。
乏味、平静、低调,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怀着对成峻的诅咒,杨恬回了家,父母在包饺子,开口便问,姓周的怎么样。
“你们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杨国庆瞪她:“你有什么数?你不说,爸妈怎么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快不快乐。”他叹气,“你长大了,什么都不愿意说。”
杨恬不吭声。
快乐?小时候仿佛有过,越大越稀薄。
但她很能忍,就像所有在大城市漂泊的女人,她能奋斗、能吃苦,生病了不和家里说,外面受委屈,硬着头皮挨。
她曾天真以为婚姻是她的保护伞,但事实是,成峻带给她更多的不愉快。
杨恬不想回忆,低头吃饺子,杨国庆喊她弟,喊好几遍,杨净才抱着笔记本出来。
笔记本是成峻送的,三万多的豪配,杨恬早说过,游戏本不要给买,但成峻耳根子软,特别对小舅子。他是独生子,以为讨好她家里,就能和她更贴心。
他想跟她做一家人?血浓于水,他真是个蠢货。
是的,他不但自大,还愚蠢!
在动次打次的游戏声里,杨国庆对不争气的儿子狠狠唾了一口。杨净心大,根本不管别人怎么看他。
她妈为难:“恬儿,得给净儿想想办法,不能一直这样家里蹲呀。”
“我没辙。”
她妈围着她转圈。杨恬是半个皇帝,她小时候学习好,长大了嫁得好,简直不能更有出息。
杨恬被她转得头晕:“妈,我真没办法,我也刚换工作,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她嘴一撇,“净儿,我管不了,多大本事多大命。”
她端起饺子汤回屋了。
父母面面相觑,杨国庆压低声音:“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还等着成姑爷来帮衬你呢?醒醒吧,照照镜子!”
杨母低头不语,杨净充耳不闻,杨国庆气坏了,疾步上前,一把将电脑抄走。
“我叫你打!我打死你!”
“那是姐夫给我买的!”杨净大叫。
“狗屁的姐夫!”
杨恬听到弟弟的求饶,她拉开窗帘,夜空中烟花盛放,杨净的叫声弥散其中,消失不见了。
之前年三十,她都在成峻家过。
大城市管制严格,春节禁燃爆竹,小县城不限制,大家爱玩什么玩什么。
杨恬记得特别清楚,去年年三十,她坐在大平层的餐桌上。
不是婚房,公婆自住另一个。王若英讲分寸,分开住,很少打扰夫妻生活。
保姆孙阿姨做了八个肉菜七个素菜,盛在瓷盘里,她,和成立、王若英、成峻,四个人,鸦雀无声地用餐。
她有点胃疼,原因,领导没提报她晋升。
她忍着疼,怕破坏年夜气氛,更怕成立觉得她矫情、拿乔。她从来没说过胃病的事,王若英见她放下筷子,怕她没吃饱,关切地给她夹菜,劝她多吃、吃好。
在杨恬尴尬的推拒中,成峻一拍桌子。
他罕见地冲王若英发了脾气,被成立骂得狗血淋头。
杨恬本来没那么疼,忍忍就罢了,但成峻疾言厉色吵得她脑瓜子嗡嗡响,恶心得差点吐在桌子上。
成立威势逼人,而成峻丝毫不让,他不是小男孩了,他是个男人,男人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
他气焰嚣张地直视父亲,接着,带杨恬离开那个水晶房子。她求他两次,别走,别这样,但成峻还是撕开这其乐融融的幕布,他非要破坏掉她赖以生存的和平。
他一定很骄傲吧,杨恬猜想,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了回大英雄,她、成立、王若英,都是傻冒配角,把他衬托得光辉灿烂。
成峻永远这么独断专行、自以为是,杨恬感到无以复加的累,身体累,精神更累。她看向车窗外,核心区繁华的街景飞速后退,就像她对成峻的爱,飞速地腐蚀溶解,在日复一日的疲惫中消磨进垃圾堆。
成峻依依不饶,哒哒哒哒像机关枪:“那是你的胃,不长在别人身上!你干嘛忍着,干嘛不跟我说?你为什么活得这么累?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自在,就这么拧巴?”
杨恬一言不发。
“我对你没要求,我就想让你轻松点、快乐点,爱护你自己的身体,这很难吗?”他车技好,边开边说,“咱们不舒服,就谁也不见,有人让你不痛快,我给你打他一顿,不就完了吗?杨恬,算我求求了,你有点主体性,行不行?你是个大活人!是我老婆!”
杨恬笑了,那笑容在后视镜的畸变里显得很恐怖。
“你想听实话吗?”她冷冷说,“成峻!你就是世界上最让我不舒服的人!”
(三)女婿上门(上)
想到以前的事,杨恬心烦意乱。
饺子汤喝完,她搁在一边。皇帝不用干活,她喝汤,杨国庆收碗。
象征敲两下门,杨国庆不等她应声,直接闯入,杨恬抱怨:“爸!我让你进,你再进。”
“啧。又不是王若英,穷讲究。”杨国庆没走,嘱咐道,“你给成立王若英打电话问个好,实在不愿意,你就发个短信。”
见她瘪个嘴,他拍拍女儿:“听到没有?”杨恬扭个身躲了。
杨国庆温声劝:“成立,你不愿意就算了,王若英对你那么好,咱家不能忘恩负义。”
这话激怒了杨恬的自尊心,她腾地坐起来:“她对我有什么恩?他们对咱家有什么恩?”
杨国庆尴尬地张着嘴,空碗干举着,半天没说出话。
杨恬冷笑:“我知道了。你想让他们给净儿找工作,是不是?”
“你看看你,又开始了。”杨国庆叹气,“上午,成峻给我和你妈问好来着。你想想,你提的离婚,人家非但没有记恨,还给咱家拜年,你不回礼,丢的是我和你妈的脸。”
他最看重礼数,重复道:“记住了,一定要给王若英拜年,知道吗?”
杨恬翻个身背对父亲,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想和家里倾诉,而是说也说不明白,我指天地你指鸡鸭,说不到一处去!
这件事,她本想翻篇,然而第二天,她震惊发现,成峻还在锲而不舍地骚扰她。
他给她家买了两箱螃蟹,杨净一拆开,大螃蟹噗通掉出来,鲜活地在地上爬。
杨恬吓得踢了一脚,把螃蟹踢死了。
她妈把剩下的蒸了,杨国庆点评:“很鲜嫩!”又追问她,“给王若英拜年了吗?”
杨恬嘲笑:“你们给我介绍周培元,忘了?人家要是知道,我给前婆婆拜年,人家怎么想?”
杨国庆噗地把蟹壳吐出来,他倒是豁达:“你孝敬长辈,和你谈男朋友,又不冲突!”
“还得是我姐,两脚踩两船!”杨净哈哈笑,被杨国庆一掌呼下沙发。
杨恬盯着一盆健硕的螃蟹,就如同一盆健硕的成峻,死气沉沉、死不瞑目地瞪着她。
她肠胃打鸣,吃不下了。
晚上,她愠怒拨给成峻,这是离婚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找他,他接得很快,响一下就通了。接起的一瞬间,两人停滞几秒,谁也没说话。
杨恬打破,冰冷道:“你想干什么?”
对面沉默,她直呼其名:“成峻,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杨恬听见背景音ETC通行成功,成峻在开车,大过年往外跑,真是吃饱了撑的。
“别和我绕弯子。”杨恬不管了,她命令道,“你听着,未经我允许,你不准联系我家里人。”
成峻笑了一下。
“你以为咱们还和以前一样吗?”他满不在乎说,“杨恬,我不想再当看你表情行事的傀儡,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有我自个的想法,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成峻一向擅长诡辩,胡搅蛮缠非常在理,听得她一肚子火,没人能掰扯过他,她甘拜下风,无力一战,于是干脆逃开。
“离婚了,我希望你离我远点。”杨恬放低声音,“我已重申过很多遍,如果你再打扰,恕我只能拉黑你!”
“随你的便。”
成峻呵了一声,淡淡的,让杨恬感到陌生。这种轻慢而无屌所谓的样子,他一般用来对外,他从没冲她这样说过话,但事到如今,他似乎已经看开了。
她只能干瘪地强调:“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也知道咱俩离婚了?你不想让我干涉你,却要来干涉我,你怎么这么双标呢?”成峻语气闲适,似乎心情不错,“你不想理我,你可以躲,但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做的事,我一定要做成不可。”
高速冷清极了,成峻一脚油门踩到底,离岳父家还有不到二百公里。
(四)女婿上门(下)
女婿初二上门,于是成峻来了。
他站在门口,那么雄伟一个大身子,又拎着七八礼盒,显得楼道黢黑窄矮。
杨恬脸色发黑,爸妈也窘迫,只有杨净冲上去,兴高采烈:“姐夫!”
杨国庆没有踹他屁股,在成峻面前,他很装,为了给杨恬长脸,他一向揣着手、收着颌,表现出憨厚的慈父形象。
成峻大言不惭问候道:“爸,妈,过年好!”
很恭顺、很洪亮。
杨恬惊呆了,她没想到成峻脸皮这么厚,即使清楚他一向无拘无束随心所欲,这再次颠覆她的认知。
他太不要脸了。
杨国庆侧身迎他进门。她一家没有很高的,又因为杨国庆胖,和成峻一比,像正方形的侏儒,矮人一截。
杨恬不喜欢这个场景,于是走上前挤走父亲,她要直面成峻。
而他只是垂着眼淡淡看她,轻声说了句:“过年好。”然后便绕过了她。
他拍拍杨净肩膀,让他挺直,笑道:“好久没见,小伙子变帅了。”
“姐夫有眼光。”
杨国庆连忙辩解:“没有没有。”等成峻落座,他给杨净使眼色,“端水!”
杨净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这显然不合杨国庆心意,于是他看向杨恬,他的女耀祖无视他,转头看电视广告,在卖足力健。
杨国庆没辙了,单枪匹马也得上。
他挤出笑容:“小成,你父母好不好?”
成峻说,都好。
“代我们向你父母问好。”他赶紧表示,“我前两天还让恬儿给你妈拜年来着,是吧?恬儿,电话打了没有?”
“打了。”成峻回答,“我妈很高兴,也托我祝您新年好。”
杨恬阴沉地看向他。
她根本没打!
成峻对她的怒视不加理睬,他身体前倾,双肘放在双膝上,手交握着,一副专心听长辈示下的样子。
但杨父杨母实在没什么可示下的,成峻还在当女婿时,他们就坐立不安,他现在不是女婿,就更慌张无措了。
只能把点心盘推到成峻面前:“来,小成吃点,进口的。”
点心是周培元送的,这太幽默了。杨恬看不顺眼,阴阳怪气:“挺好吃的,成峻,来点吧。”
成峻没吃,也没理她,他对杨国庆恭敬汇报:“单位调研新项目,让我来看看,就在邻市,顺道来看您二位。”
“顺道”两个字,他咬得十分重,他瞥了杨恬一眼:不是专程来的哦,是顺道来的,你可千万别想多。
杨恬神色僵硬,想反驳,他又收回眼神,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一气下甩手回屋。
杨国庆尴尬得直流汗:“哎呀,看这孩子,真是的…”
“她累了,叫她休息吧。”成峻给台阶,“爸,咱们聊咱们的。”
聊项目,成峻说,杨国庆附和,捧哏逗哏,叽里呱啦,杨净听不懂,想离座,杨国庆厉喝让他老实坐下。
杨恬走,杨净也走,成什么了!擦擦头上的汗,他杨国庆怎么能怕一个壮年小辈呢,许是家里太热了,便使唤杨净把风扇打开,杨净抱怨道:“爸,大冬天的你要干嘛。”
“叫你干活就干活!废话恁多!”杨国庆紧张得方言直冒,难堪地说,让小成见笑了。
成峻识相道,自己差不多该离开了,其实他就是来看看,看一眼就完事。
看一眼?看谁?肯定不是自己。杨国庆大喊:“恬儿,出来,送送人!”
他紧张之余,更有激动,这是女儿的一次机会,对于成峻的主动,她应当给予回应,且必须是积极的回应。
杨恬慢吞吞地出来,他压着怒意,低问:“怎么这么磨蹭!”
她说话也慢吞吞:“爸,我换衣服呢。”
杨国庆附耳:“别那么僵,知道吗?大姑娘了,要温柔、要懂事。”
成峻来得突然,没做准备,他飞快从冷冻层搬出饺子,拿野鸡教培机构的袋子一兜,再塞上卤牛卤鸡,灵活麻利。
她妈生完杨净,身子亏了,很多家务靠杨国庆干,相比靠人伺候的父母,成峻眼里他特别朴实勤劳。
杨恬揣上钥匙,说:“走吧,成峻。”
“这是赶我了?”
她冷笑不语。
成峻拎着金牌专升本,对杨净说,有什么需要就联系他,喜欢玩什么也推荐给他。
杨净喜欢成峻,对这个百依百顺的好姐夫恋恋不舍,于是成峻说:“行,那我把你拐走,晚上咱哥俩一块吃饭。”
杨净居然真的打算跟他走。
杨恬拦住弟弟:“别闹了。”
成峻微笑:“怎么是闹了?”
等两人离去,门关上,杨国庆忍无可忍,一脚踹上去:“没眼力价的东西!”
杨净嗷地闪躲,大叫道:“我没眼色?你们看不出来吗,我姐一点也不喜欢姐夫啊!”
杨国庆抄起擀面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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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电梯口,杨净的叫声特别清晰。
成峻面无表情,摁下行键。
“我是真的有项目要考察。你以为我是来找你的?电梯里,他傲道。
杨恬紧闭着嘴。
“我不信”、“我不管”,这些嘲讽只会助长成峻的气焰,她早就深有体会了,她永远辩不过成峻,但冷暴力可以有效地治治他。
电梯打开,成峻拉住她胳膊,被她猛地甩开,路过居民好奇地盯着两人,杨恬最讨厌引人注目,她低头看脚,走得飞快。
“你逛大街呢?”成峻嘲道,“我车不在停车场。”
杨恬站定,她终于开尊口,冰冷问道:“你车在哪?”
他们一起走了五分钟,路很短,但跟成峻并排,就变成漫长的折磨。天寒地冻,杨恬却一点也不冷,一簇火苗在她体内燃烧,她克制它不要烧得太旺。
连续遇到两个熟人后,她再也忍不住,抱怨:“你停那么远干什么?”
成峻理直气壮:“我不想在社区里交停车费!”
只要三块钱!
杨恬想发笑,她不屑于驳斥他。
遇见的每个邻居,她都得强笑解释,这是她的丈夫来看望岳丈。在小地方,离婚的潮流还不够普及,杨国庆不敢对外声张女儿的倒霉事。
走了一会,总算看到那辆黑车。
“再见。”杨恬远远站在车后,不动了。
成峻开七座的大揽胜,曾经她觉得好霸气,现在她觉得他有病。
成峻很难在她漠然的眼神下保持冷静,他尝试一万次,第一万零一次还是做不到。他压沉声音问:“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吵架不可?”
杨恬重复:“再见。”
成峻冷酷地扯起嘴角,他一直是阳光那挂的,露出如此阴森的笑容,扭曲又古怪。杨恬想,她的前夫怎么是这样一个丑人呢?人人都说成峻潇洒俊朗、充满男子气魄,他们是认真的吗?
不,他们是看在成立的面子上虚假恭维。
而成峻泡在这虚假的蜜罐里,觉得自己天上地下无所不能了。
“你走吧。”杨恬平平道,“既然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走吧。”
她双臂环胸,一副防卫的姿态,配上她“孺子不可教”的轻慢语气,刺痛了成峻,让他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骄矜又碎成齑粉。
他迈步上前,离她很近。
杨恬下意识地后退。
成峻太高了,运动员一样的身材让他常常被侧目窥视,他就像吃了太多菠菜的大力水手,在普通人中鹤立鸡群。
特殊,意味着异动,意味着压迫和危险。
杨恬一退再退,背顶上车尾,故作镇定:“你不要过来,有话就说。”
成峻可不管她那副小样,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扯:“你自己数数,多少天了?”
“什么…”
“离婚多少天了!”
“我怎么知道!”她用力挣脱,成峻是什么体格,哪能挣开呢,她苍白的脸染上红晕,“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要拉着我!”
“哎哟呵,你觉得自个是香饽饽吗,谁都要拉扯你。”成峻凉凉道,“你好好跟我沟通,我就不会这样。”
“我在跟你好好沟通。是你不听人言、不知所谓!我有没有说过,不许联系我爸妈,不许联系我弟,不许…”他一下把她扯入怀里,惊得杨恬汗毛竖立,不说话了。
成峻短袖套羽绒服,尽显火炉子本色,杨恬使劲偏着头,不想把脸贴近他胸膛丝毫。她心脏狂跳,倒不是为了成峻,而是怕来往路人。面子大过天,她不允许自己光天化日动手动脚,成为别人的谈资笑柄。
“去车上说!”她低叱。
成峻哼地放开她,理了理衣服,就好像是被她扯乱了衣襟似的。
他打开车锁,下巴点点:“上去。”
(五)针锋相对
成峻打开暖风(在杨恬的提醒下),他倒出两粒口香糖,使劲嚼了嚼,就像在嚼碎她那么用力。
“一个多月了,你该冷静了吧。”他作出散漫之态,仿佛这能让他更占理。
“我一直很冷静。”杨恬拂开他的糖盒,“不冷静的人是你,成峻。”
他又从扶手箱拿出一小包坚果,她摆摆手拒绝。
“为什么不吃?你胃疼?”
“我不疼,谢谢。”
“你吃饭了吗?”
“这是你要聊的正事吗?”
成峻恼火地把额发往后捋:“我问你吃饭了吗!”
杨恬面不改色:“吃了。早饭吃了,午饭也吃了,另外,我不打算和你吃晚饭。”
成峻冷笑:“我,跟你,吃晚饭?你可真能自作多情。”
杨恬直视前方,前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别家车的车屁股。她宁愿盯着车屁股也不想看成峻,淡淡问:“我究竟要做什么,咱俩才能好聚好散?”
“哼。”成峻拔高声音,“甭想了!咱俩就不可能好聚好散!”
“你当时不是这样说的。”当时两人约好,和平分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他妈那时候被鬼上身了!”
成峻真不敢想象,他竟然立下如此丧权辱国的保证,什么“尊重彼此”、什么“缘分已尽”、什么“你好我也好”。
好个几把!
自己真是疯了,杨恬掉两滴眼泪,撅个嘴撒娇,哎呀,老公,放过我吧,我好痛苦啊,自己立马五迷三道,只要能让她高兴,他转头就去跳崖。
现在一想,全是骗人的,鳄鱼的眼泪,骗他离婚。
成峻瞪她平淡的侧脸,嘲弄道:“为了跟我离,你想破了脑袋,是不是?谁给你献的计啊?”他一甩前襟,“呵呵,不用问我都知道,薛剑!”
他讥笑:“看不出来,你倒挺长情,这么多年了还想着那个薛剑,杨恬啊杨恬,长情这么好的品德,你怎么没用在我身上呢?”
“成峻,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他怒喊一声,车底盘好像都为之一震,接着,陷入长久的死寂。
成峻其实知道,有没有薛剑都会走到这步,但他气火上来了,忍不住呲一嘴这个无处不在的贱人,他百战不胜的情敌。薛剑就像修路时挡路的大墩子,每天上班横在那,成峻有事没事就要唾两口。
“算了,我懒得提他。你们爱怎样就怎样,跟我没关系。”
杨恬叹气:“你够了吗。”
“什么够了吗。”
“你发泄完了吗。”
成峻不可思议地拧起眉:“我发泄?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幼儿园小孩?还发泄?”
杨恬闭上眼。
成立是九十年代的俄归博士,王若英是当年的省状元,他们怎么能生出智商情商如此低下的人!
杨恬苦笑想,成峻也并非一直低下,他只是对她低下。在外面,他可以很正常,别人夸他如沐春风善解人意,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得愚蠢、幼稚、无法交流?
杨净说这叫爱、叫在乎、叫特殊对待,但杨恬一点也不想被特殊对待。
正如女人从小娇妹变成黄脸婆,成峻从阳光清纯大男孩变成暴躁偏执的蠢人,也就短短几年。
婚姻把他毁了,他不再是杨恬爱的样子,因此杨恬停止了她的爱。
现在坐在这的,不是小娇妹和大男孩,而是一对面目全非的男女。男人的眼睛里只有愤怒,女人的眼睛里连愤怒都没有。
杨恬疲惫地交握双手,问他:“你想要什么呢?”
成峻的回答非常简单:“复婚。”
“这不可能。”她说,“只有这个绝对不可能。”
她眼神比女战士还坚定呢。
成峻想,你最好真的是个女战士。他心一横,猛地覆上前吻住她。
(六)体型差(上)
他亲得狠,不准她侧头,扣着她的后颈固定她。杨恬小幅度地反抗,被成峻一把攥住双腕,如同蚍蜉撼树,女战士无计可施。
成峻像一张网、一片黑压压的影,把她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她微微一颤,泄出丢人的喘声,细而羞耻,听得成峻更来劲了,火热的躯干硬挺坚实,大胸肌往她身上怼,显得她异常柔弱娇小。
杨恬普通身材,走在街上,没人说她高,也没人议论她矮,泯然众人,但只要和成峻站到一起,立马就成了瞩目焦点。
此男双开门,胸围一米一,巨大的体型差让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好比仓鼠放在老虎面前,仓鼠是大是小还重要吗?尺寸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成峻过于魁梧,肩宽、臂展、手掌,身材优势使他无需使力就能轻松挟制她,更不用说成峻的力气还离谱地大,让他在同性间呈现碾压性的竞争力。
上学时,杨恬谈过一个排球特长生,倒没多深的情,见色起意,她被那原始的、雄伟的生理魅力所吸引,锲而不舍缠上去,直到人家不堪其扰,提了分手。
杨恬没有伤心太久,因为她很快得到了新的大玩具:成峻。
那时,她真的很爱他,杨恬想念那个青涩又赤诚的成峻,他像火光一样吸引她,她越走越近,忘了火危险,火也伤人。
她只想在火圈外温暖地烤烤火,但任性的成峻不允许两人之间保持距离,他要和她合二为一。他强迫她迈进火里,吞噬了她、烫疼了她。
杨恬的小腹传来灼烧的实感,她一时以为有火苗在肚子上燃爆,晕头转向地扭了扭身子,才意识到,不是火,是水,她情动地湿了。
“别…”
“亲得很舒服,是不是?你个骗子。”成峻咬一口她的鼻尖,像狗咬人似的湿哒哒留下痕迹,“还躲着我,跟我横?亏我一直让着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我都懒得说!”
“你有病…唔…”
成峻堵住她的嘴。
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至少曾经是,比起闲杂男等,他有更充足的时间和更正规的法理性来干翻自己老婆。
对于挑逗她的性欲,成峻兴致盎然且经验丰富,他甚至不用解她衣服,仅仅熟练地吮吻她的唇珠,手沿脊柱缓缓向下,停在臀窝,她立刻战栗着缩成一团。成峻意得志满,只有他知道该怎么让她更柔软、更敏感。
薛剑做得到吗?去他妈的,不可能!
“湿了吗?”低沉的声音带着傲气,“说,流出来了没有?多不多?”
他不问还好,一问,杨恬顿时回忆起两人在车后排无数次炮火连天,要么是成峻在机场接她,要么是她去火车站接成峻,他是重欲的性情中人,忍不了一点,车震猛猛开干,干得水喷得座椅上下到处都是。
恍惚间杨恬幻闻到自己的体味,一个哆嗦闭不紧穴,惊叫着挠他脖子,她通常是淑女形象,成峻这是把她逼急了。
“想让我操你吗?说话。”
内裤濡湿贴在阴阜,她羞愤得恨不得扇他一耳光,蚊吟道:“你去死吧。”
成峻英挺的脸僵住了,面部肌肉将黯淡的神情拉扯得更加阴沉:“我操你?你别想得太美,车上一个套也没有,你想怎么着?内射?你敢,我还不敢!”他口不择言像个怨妇,“你倒是胆子够大呢,杨恬,离了婚还内射,我就想请问,你怀了算谁的,你把我当什么了?你…”
一巴掌呼地上来,成峻运动天赋高,反应灵活,箍住她的手臂险险躲过,他震惊地看着妻子,不,前妻。毫无疑问前妻势要打他!
成公子一生没受过这种屈,又想到从前你侬我侬,爱妻小鸟依人温柔可意,可把他气坏了,他面对杨恬本就不运作的大脑宕机得更厉害,只剩一个念头,非得让她服软不可。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成峻越过她把座椅调平,就着这侵略的姿势捞起她腿弯,把她整个人架着拖挤,腿顶得敞开,杨恬扶车顶没扶住,手被他扯下来钳制在胸前。
她心惊胆战地意识到,成峻想弄她,真是易如反掌,他之所以不用强,是他不愿意、不想那么做。
而他现在想了!
“别这样,成峻,我们有话好好讲…”
“想讲?晚了!”
成峻轻而易举推高她上衣,头颅埋进她一对娇乳含住,乳头在湿烫的齿关里摩擦搓弄,她徒劳地抻直腿,发出低而长的呻吟。
“这就叫上了?早了点吧。”成峻掐一把她白软的腰肢,“待会有你叫的。”
杨恬年前忙离职交接,久没自慰,被他吃两口奶吃出了滋味。成峻头发短,刺刺扎扎磨得她前胸发痒,在密闭空间里,痒意蒸腾成欲望,欲望化成黏稠的水,染湿了腿心。
如果成峻扒了内裤盯着穴看,肯定能如愿欣赏到肉瓣艳红濡湿的淫靡美景,但他不是那没品的急色鬼。他卡在她两腿间,脱掉外套甩到后排,一件短袖上阵。XXL仍然贴身,强壮的脊背弓成一个大弧,贲勃的肌肉好像要从单薄的衣服下涨出来。
杨恬心想,他确实需要七座的大车,普通车容不下这样一匹巨兽大开大合地操她。
(七)体型差(下)
遇见杨恬前,成峻在干嘛?
上学、打篮球、打游戏,每天就这么些破事来回捣腾,过着恣意舒坦的生活。
爱上杨恬后,生活急转直下,折磨比喜悦多,心痛比甜蜜多,婚后,喜悦和甜蜜更是散得干净,最后只剩杨恬无声的抗拒和平淡的冷眼。
成峻敢拍胸脯向天发誓,他对杨恬的爱从没变过。
那是那么变了呢?
成峻痛啊痛,想啊想,终于明白:是她变了,她不爱他了。答案如此明了,但他视而不见,成峻有股要强的硬气劲,他宁愿把眼睛戳瞎,也不愿承认现实。
低头一看,她颤巍巍的乳头被他啃得红亮硬肿,像沁水的石头一样晶莹,白皙的乳团上也留下若干轻重不一的吻痕。她红着脸喘息,目光迷离盯着车天窗,似乎被欺负得很可怜,又叫人想更狠地欺负她。
成峻拨动她两粒乳珠,拨一下,她就颤一下,嘴上跟他对着干,这里倒诚实。
杨恬很早就知道自己乳房敏感,跟男友(打排球那位)探索身体,只要一碰那,就酥麻得想躲,被揉开,想笑又想哭,特别解压,后来跟成峻上床,她主动把他的手往胸口牵,羞答答地悄悄说,她喜欢被摸胸,哥哥,你多摸摸。
成峻当时杀红了眼,没细究,现在一想,她怎么那么熟悉敏感点呢?当然是有人摸过了!
他简直想把薛剑宰了。
在杨恬还爱他的时候,成峻没这么恨薛剑,他觉得薛剑算个屁,在他眼里,杨恬这么美,这么卓尔不凡,有两三舔狗岂不合理。
爱舔那就舔呗,看我们杨恬搭理你不?
胜者为王的自豪感犹在眼前,如今却再得意不起来了,他已经和薛剑沦落至同一地位。
大掌房会跟长工过不去吗?只有底下的下人们才互相打得死去活来。
成峻悲哀地发现,他正是恨薛剑恨得死去活来。
他狠狠咬住她的乳头,肿胀的红果被凌辱到极致,难堪承受,多碰一下都不行,又麻又酸又疼,她忍不住哀求:“成峻,别用牙,我好疼…”
“疼?疼就对了。疼死你。”虽然这样说,他松齿,转而用舌头细致地舔弄含抿,乳尖的快感一路蹿上脸,她维持不住文静的神色,微微张开嘴,发出压抑但魅惑的长音:“成峻——”几缕头发汗湿在侧脸,更显妩媚,叫得成峻欲火焚烧,他抓起两只白乳,往里挤、往外揪:“看看你现在什么表情,小骚模样,来呀,继续跟我拧着干,顶着你这张小色脸跟我拧着干。”
杨恬羞愤地打他,小拳捶山像棉花。成峻的怪话尤其多,可是她偏偏喜欢他在床上胡言乱语,让她恬不知耻地感到性奋。
哪个男的会在草逼时这么健谈?以杨恬的理论和实践经验,要么沉默,要么吼两声,无论如何不会脏话混着情话像倒豆子似的没完没了。
她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成峻便一下下舔她掌心,她嫌脏,把掌心的口水抹在他衣服上,成峻不介意,二十和两千的衣服都一样,随便穿哪件扔哪件,他根本不在乎这个。
“娇气包,连你爱人口水也不能沾,你尿我脸上我说过一句吗?还不是给你接着。”他笑话她皮薄馅大不中用,“这么敏感,有段时间没挨操了吧,挺好的,没找别人,真不像你,我以为你转头就去相亲了。”
杨恬没好意思说她真的在相亲。
她把他毛茸茸的头按下去,只有在口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安静。
裤子不好脱,成峻给她半褪,把一对大腿举起,压上去对折,水汪汪的阴户彻底暴露在他眼底,看得他呼吸粗重。她太湿了,汁水泛滥,他甚至怀疑,她刚才是不是偷偷去了一次。
“你高潮了?”他不疾不徐问,“光玩奶子就能高潮?”
杨恬紧闭嘴无视他,成峻有的是办法撬开她的嘴,他用宽大的指节敲了敲阴蒂,粉红的花珠像应门一样冒头,成峻用两拇指掰开肉唇,水穴闷在内裤里久了,有股潮湿的腥气,他深深地满足地吸了一口,高挺的鼻梁挑逗地磨蹭她的穴缝,灼热气息呼在穴口。痒止不住,小逼空虚地吐出一滩黏浆,里面混着乳白的丝。
真漂亮!成峻狠狠亲一口。
“忍着点,小骚货,别由着自己乱来,一会喷车上了你得赔我钱。”红润水亮的小逼被他说得一缩,成峻邪恶地把舌尖顶进去,她闭上眼睛不想面对,但水已经流到她嘴里。
“你昨天洗澡了吗?”他砸吧砸吧,故意说,“好咸。”
杨恬在羞愤中尖叫道:“你不想舔就下去!”
“我的车,我为什么下去?”他挑眉笑了,“骗你的,很香,我恨不得每天闻着睡。”他重新埋进去,大力出奇迹。
(八)我不做狗了
结束后,一身泥泞腥黏,这么回家也不是个事, 她恶狠狠地拧了把他的颈肌,大腱子肉拧不动,细白的指头捏上去像挠痒,成峻抓住这两根手指亲了一口,被杨恬一掌甩开:“别碰我!”
现在怎么办?
她丧气地给杨国庆打电话,说不回家了,跟成峻有事商谈,晚上在外面吃。
杨国庆狂喜,粗犷的大嗓门像开了免提:“和小成?太好了!好好吃,去海鲜大酒楼!”
杨恬感到丢脸,敷衍两句挂了,对上成峻的眼睛,他玩味一笑,双手闲散地搭在方向盘:“也不知道是谁言之凿凿,号称绝对不跟我吃晚饭。”
杨恬平静看他两秒, 决定开门走人。
打不开,成峻锁了中控。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也别闹。我通个风,别冻着了。”他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
成峻三十了,仍然没学会当商务熟男,整天穿户外运动装,看着年轻有活力,一点不像被工作压弯腰的自己。
是啊,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谋生问题。
不忍了,忍不了,她把他的硬壳外套用力丢回去,拉链甩在他额头:“是谁在闹?你他妈玩够了吗,你爽够了吗,成峻!我没你那么多闲心,你要么闭上你的嘴,要么给我滚远点!”
成峻把手肘搭在车窗沿,默默看她,他不说话时,浓眉大眼人模人样,硬朗有型的脸让人难以吐出恶语。
一阵冷风窜进车窗,杨恬打了个喷嚏,上班后频繁加班出差,她免疫力下降许多,动辄鼻炎头疼。
成峻重新把外套给她,这次他没有强盖,淡淡问她:“要不要?”
“不要!”
成峻扯了扯嘴角,没了肢体温存,她又变回油盐不进的无情样子,他把外套扔到后排,调正镜子倒车。
“你要去哪?”
“这得问你。你想去哪?”单手倒把帅得很,寒风呼呼打在他赤裸健壮的手臂上,杨恬困惑,他真的不冷,还是装的?
装逼固然拉风,但还是那句话:他已经三十了!
“不回答,那就去我那。”
“哪?”
成峻报了个酒店,离小区几公里,不近不远。
“你不是要去调研项目吗?”
“谁过年做项目。”
“那你过来干什么。”
“看你啊。看你爸妈,看净儿。”他漠然地扫她一眼,“还是那句话,腿长我身上,你别管我往哪去,也别管我为什么去。系安全带。”
“不就是为了打炮吗。”杨恬笑笑,“别说得好像你有多离不开我似的。”
“打炮?我打了吗?”见她鼻尖红红,成峻升上窗,“我是插你逼了,还是插你嘴了?我什么都没干吧。我看你倒是挺爽的。”
“成峻,你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对,我没有。那又怎样。”
怼得她僵在原位,成峻感到微妙的爽快,但随之而来又翻涌上更大的不安。他挺胸将那股不安压下去,他已经受够了无数次讨好的自证和违心的驯服。
他想到以前自己爱吃醋,杨恬抱怨他小心眼,他慌忙道歉,从后面抱着她,头埋进去,卑微保证他再也不会那样。
像傻狗一样,可笑、廉价。
低头一次,就低头一万次,丢掉尊严,就失去一切。
最后他换来了什么?离婚证。
今非昔比,成峻想,现在他不惮大声对她宣布:没错,我成峻就是小心眼!来吧!
他呼出一口浊气,他早就该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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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恬在酒店简单冲洗,清爽多了。架子上,成峻给她放了件自己的干净短袖,穿上出来,床头柜上有瓶乳液,是她的。
也不能算她的,是她嫌不好用,扔给成峻的。他从不护肤,冬天干得不行了,随便捡她不要的乱抹。
“怎么,还得给你钱?”他慢悠悠说,光着膀子,巨大的倒三角,“你给我的时候就剩一半,最多打个一折给你。咱们也算算你高潮喷我车上,洗皮坐垫要多少钱。记得赔我。”
杨恬权当蚊子嗡嗡,她拿起瓶子看一眼底部:“过期了。”
“是吗。”他不以为意,“我抹着感觉挺好的。”
成峻不讲究,也不矫情,在这点上,他和广义的富哥不同。
成立走传统中式教育,在严厉棍棒下,成峻正经上学,规矩上班,除了性格外放了亿点,车房贵了亿点,跟常人的生活轨迹没什么区别。
杨恬沉默不语,她抱起自己的衣服,要去浴室换,成峻斜她一眼,宽大衣摆下,两条柔嫩的腿连着细白的脚腕,盈盈不堪握,看得人心痒痒。
“都看光多少次了,还躲着我换衣服。”他拦住她,“抱那么多衣服你抱得住吗。”
“让开。”
“服了,你就在这换。”他往浴室走,“我进去!我躲着你,行了吧!”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火气,砰地把门一关,杨恬能想象到,他气哼哼地坐在马桶上,压低眉宇乱点手机。
他就在那坐着吧。
她靠在床头松了口气,成峻的箱子摊开在她脚边,乱糟糟。
他不爱收纳,小时候靠德华*,长大靠保姆,好在王若英不惯着他,经常使唤他干活,才没让他变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二世祖。
保姆。杨恬盖住眼笑笑,在认识成峻前,她一直以为那是电视剧里演着玩的。
什么叫保姆?
她妈是她爸的保姆,她爸是她妈的保姆,两人是她和杨净的保姆,普通人家,不都这样吗。
“好了没有?”隔着门,成峻闷声闷气问,“你换好衣服没有?”
“早呢。”杨恬幽幽说。
“这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盛装打扮去跳舞。”他碎嘴嘟嘟囔囔,“差不多行了,你够美了,别捯饬了。”
他还挺逗,要不是心里膈应他,杨恬差点就被他逗笑了。她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没有父母,没有杨净,没有讨厌的同事,成峻还在厕所罚坐,这生活真爽快。
“公主殿下,还没弄完?”耳边隐隐传来成峻的抱怨,杨恬困倦地捂住耳朵,问来问去叫人烦。
明明是低沉磁性的声线,话一多,高冷感荡然无存,典型的声音好听讲话难听,他要是个哑巴该多好。
她沉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分,杨恬梦中又热又憋,像恐怖电影里被触手堵住口鼻,邪恶的东西侵占身上每一个洞,她嘤咛挣扎,迷蒙中看到团黑影,乌云压境那么慑人,她吓得抬手一打,打的是成峻。
“操!”
杨恬被他叫醒了。
在她发烂发臭的婚姻里,她无数次想一耳光呼上去,要么是良好的修养克制了她,要么是他以柔克刚化解了她,这还是她第一次物理意义击打成功。
“杨恬!”成峻脸色发黑,他也醒了,被她打醒的,真是让人永世难忘的经历。
他火冒三丈,阴茎随之猛地勃起,从沉睡的毛发中翘起,顶在她柔软的小腹,就像有根灼热的烧火棍在捅她肚子。
“你打我?”他不可置信,“你打我!”
她烦躁地撇头,离开他的大胸脯:“谁让你睡奸我。”
成峻气笑了,他扣着她的下巴逼她低头看:“你真会碰瓷啊!我鸡巴离你三米远,能睡奸你?”
“…现在不是三米了。”她皱眉把那根巨物拨开,“离我远点。”
“我就想抱着你睡会,你倒动起手了,祸从天上来,躲都躲不及!”噪音吵得杨恬头晕,她想,既然你这么生气,就起开呀。
成峻不起开,不但不起开,还把她拽回怀里,阴茎捅进腿缝的间隙,狠狠动了几下,擦过湿润的阴蒂穴口。诬赖他?那他就给她看看什么叫睡奸。
*德华:电视剧《父母爱情》中,男主角的妹妹江德华,一位淳朴勤劳的妇女,从农村远道而来,给地位更高的哥嫂照顾孩子。
(九)非典型合奸(上)
“几点了…”杨恬捂着他的嘴不让亲,“先看看时间!”
成峻一个翻身压制住她:“不用看,早着呢。先把你这一巴掌赎了。”
“不是时候,成峻,我要回家…”她从窗帘缝隙看出去,天黑透了,冬季黑天早,但不是她夜不归家的理由。
成峻扯开被子,她赤条条的上半身残留着星星点点吻痕,像他打上的烙印,给他助兴。
“这样多好。”他亲着她高扬的脖子,不顾她拼命抗拒,“你记不记得你研二,我去你家找你,你爸不让你跟我在外头睡…”他用力吮她敏感的耳垂,“…我们就在外头开房,你还不让我在你家附近,我开了三十多公里,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
成峻越想越心动,越想越兴奋,拨开她的碎发深情望她。这一望是一盆兜头冷水,杨恬迷茫地看他,有躁郁也有不安,就是没感情。她完全忘了,甚至不愿意配合他回忆一秒。
美好通通扔掉,只记得他的坏。
成峻反思过:他坏在哪?他有那么坏吗?后来他懂了,反思没用,她看你不顺眼,你就哪哪都坏,干什么全是错,呼吸都错。
那就错到底得了!
成峻摇摇头,挥去涩意,俯下身从脖颈一路吻下去,到胸口、肋、肚脐、每个吻都要重重嘬一口,像吸最后一颗珍珠那么用力。她喜欢被重重地弄,和她文静平和的表象完全相反,这是个好强制口的小骚货,成峻心酸地想,好精湛的伪装,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女骗子。
他把她两腿分得大开,在杨恬的角度,从下往上仰视成峻,是一坨大到吓人的黑影。她一向开小灯和成峻做,毕竟没人能承受昏暗中有个黑漆漆的怪物遮天盖地猛烈冲撞。
她努力伸长手,去够开关,成峻一把将她的手抓回,和另一只一起绑在头顶,她惊呼着扭腰想抽身,但她不是滑溜溜的鱼,只是待宰的肥羊,奶子屁股都够肥美,成峻要加点猛料好好尝尝。
“叫啊,叫吧。”一只大手禁锢她不在话下,他用多余的那只把她在胯下掉个个,煎肉一样翻面,“杨恬,我不想当什么强奸犯,我只想让你好好享受,别硬跟我对着干把我惹毛了。”
他捞起她的腰,把她轻松摆弄成跪姿,膝盖顶开她颤颤内收的腿,把她后腰摁得一低再低,屁股一翘再翘。人都长四肢五脏,更长、更粗、更大的体格是毫无争议的赢家,在绝对力量下,杨恬产生一种原始的恐慌,恐慌带来臣服,她仗着他还喜欢她,服软细语:“别这样,成峻,你抱我一下,你这样我害怕…”
她看过军事记录片,讲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将恐怖分子肉搏格杀,就是这种姿势,从后头颈椎一扭,嘎嘣绞首。
后入是个没安全感的暴力型体位,杨恬痛苦地想,弱者简直是被强者单方面凌辱。
就在这时,背后一阵温热,成峻依言俯下身抱住她,被钳制的双手也获得自由,软软垂落在两侧。成峻明显对她的依恋大为受用,细密温和的吻落在她香肩后背,亲得她一阵战栗,下体泛水。
“你还想让我干什么,就像刚才那样好好说出来,我怎么会不给你呢。”他啧一声,揉她湿软的穴,以往要扩张好久才能适应的紧穴今天意外地松,也许是被他口过了,口熟了,或者因为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攒起女战士的英勇。
成峻手大,但不糙,指节掌纹不会搓疼,反而越搓越舒服,她受不了了。心里很清楚被成峻操进去有多爽,她没法厚着脸皮像十八岁小姑娘一样喊“不要不要”,于是丢脸地流出娇媚呻吟,还悄悄用水光潋滟的穴缝蹭他的手腕,殊不知小腰一扭一扭都在成峻眼下一览无余。
“还扭、还发骚,老实点!”成峻又气又笑,狠狠对雪臀打一巴掌,“假一罚十,懂不懂?你打我一下,我打你十下,给我数着。”
一…
“从二数!怎么还给自己加一下?喜欢受虐啊?”成峻使劲捏一把她圆圆的屁股瓣,用硕大的龟头慢顶她湿漉漉的入口,那里早就欲壑难填了,就差从内翻开把肉给人看。 二、三…十,他居然真的打了她十下!杨恬羞愤地抓紧床单,她不想承认成峻的情趣玩得她很上头,满足了她变态的强制梦,虽然他满嘴骚话地夸她,强制得不伦不类。
成峻没那么多耐心用手指操开她,他试了试,够宽够滑,容纳他问题不大,就戴套上了。他一般随身带一个,但也只带一个。
认识杨恬前,他是一身空空轻装如风,因为有了女人,他开始往身上揣面巾纸、头绳,套是以防不测,毕竟他太容易对妻子(前妻)随地发情,以前是爱她爱得发情,后来是被她气得发情。
成峻身体结实精力无穷,但杨恬可不一样,她一天到晚有数不尽的烦心事,上班奸淫领导,下班奸淫成峻,换谁谁都虚,因此两人约定好,就一次,就射一次,成峻跟她商量,剩下的给我口出来撸出来行不行,杨恬累得倒头就睡,助眠棒成峻恨铁不成钢。
(十)非典型合奸(下)
龟头没入的那下,两人都剧烈地抖了抖,成峻因为太久没做了,激动得浑身发抖,而杨恬则是被那根超级无敌大几把撑得难受。
“行不行?不行跟我说。”成峻知道两人体型不均衡,怕自己不慎一个用力给她操进床里,于是环住她,拎猫一样把她往上拎了拎,她柔媚地哼哼,像没骨头一样软绵绵,惹他怜爱。
“真的,不行就跟我说。你就是该长嘴的时候不说,不该长嘴的时候一个劲说。”他用拇指拨开她穴口的小唇,一边往里深入,一边安慰她,说没事,柔韧度很棒,就是里面夹得有点狠,夹得他如何如何爽,百字小作文洋洋洒洒黄暴不堪,像火上浇油,把火星子从穴心一路点到脚指头。
杨恬没他那出口成章的本事,找不到疏解快感的方法,她只能张着嘴啊啊叫,偶尔喊他名字,一声声高昂婉转的“成峻”叫得人血脉偾张。
说来也搞笑,结婚前,她叫床叫老公,结婚后,她反而不叫老公了,所以结婚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得到一本证,失去一颗心。
成峻曾试图通过性挽回情感,可惜女人的心并不连通阴道,伺候上天也不能俘获芳心,成峻明白这点后,便不再在床上低三下四,既然做什么都没用,不如撒开手操个爽,把以前不敢干的全都干一遍:调教、边控、打野炮,就像人快死了,反而什么都想开了。
成峻握着她腰两侧,掐得很紧,一口气捅到最深处,把她水嫩的肉径狠狠凿穿,她“啊——”地拉长声音,这声可真大,爽得变了调,不是那种掐着嗓子的假叫,成峻很满意,又听到她茫然地喊:“太深了,我受不住,成峻,你出去点好不好!”
好啊,当然可以。
他抽出去一点,不等她缓过劲,又更用力地捣进来。她被折磨得不行,抽噎着嗯嗯啊啊,一股射意从小腹往下挤,每深顶一次都更想排泄,她双腿跪得打抖,想到里面能吃进去那么大的一根,被大货塞得满满当当,她绷紧脚趾,哭着求他弄轻点,别把小穴的水堵住,那里胀得不舒服。
“真的不舒服?又是骗我呢。”成峻故意咬耳朵逗她,顺时针揉她柔软的腹部,他知道她酸得难受,越酸越揉,他太清楚怎么玩她,把她换着花样操到高潮就像他本职业务那么熟悉。
“成峻,别这么猛,我好累,跪得好累,成峻…”她嘤嘤求饶,“让我躺下好不好,求求你,哥哥,求求你…”
浅出深进变成浅进深出,这是他对这声“哥哥”的奖励,她敏感点多,有的很浅,就在一两指节处,勾勾就能出水,所以成峻只留一半插,正好能摩擦着照顾到。他不费力地晃腰,长而宽阔的影子跟随他轻摇,不出所料,她很快就嫌阴道空荡荡,委婉吟哦,表达着不满足。
“重了太多,轻了不够,真骚…”他调整角度戳她g点,“又骚又娇气,谁有那么大耐性伺候你,还嫌我不好?是不是这里?”他猛地在敏感的肉块上深顶数十下,“说啊,是不是这里,还要不要?”
杨恬已是强弩之末,巨浪一样的爽快把她打趴了,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摇晃着头,陷入不能自抑的高潮。
她高潮时从不乱喊乱叫,只是眯着眼啜泣,手倒是使劲,如果是抱操的体位,她几乎能把他的后背抠烂,不过成峻不在乎,抠好啊,抠代表爱我,只要别把几把绞下来,咬掉身上两块肉他都无所谓。
高潮间,成峻差点被她紧缩的阴道夹射,他立刻拔出来,稀稀拉拉的黏液拔掉塞子似的沿腿根往下淌。她屁股红红的,腿又白白的,看着可怜且诱人。
成峻知道她跪累了,便把她抱起成坐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抬起屁股对准几把往下按,杨恬哪受得了这个,哀求他别,成峻笑了,说:“今天我非要把你操尿了不可,你不尿出来我不让你下床,加油啊,你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要大。”
杨恬陡然一悚。
这话她对成峻说过,他刚谈恋爱那会,一进女体就撑不住,射得好快,她抱着丢脸的大狗狗,说没事,成峻,你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要大。
这话,成峻原封不动还给她。
他核心群发达,健腰遒劲有力,女上的姿势她甚至不用动,光靠成峻一个人就能从头操到尾,她数落成峻一堆错,只有作为床伴,他是完美无缺的。
“哥哥…哥哥…”她被弄得头昏脑涨,没招了,只能叫好听的,小腹一收一收小逼一夹一夹,试图把他搞射,但成峻不为所动,他的潜力已经完全释放了,他是的个天赋异禀大器晚成的天选打桩机。
杨恬的胸被顶得一弹一弹,成峻托住两团狠揉,她低头,他的大腿几乎有两个她那么粗,抱着她,像捧片羽毛那么轻。
“成峻,射给我,好不好…”她偏头索吻,“射吧,好吗?”她水波流转的眼睛里有渴望,看得人心里一软,“成峻,成峻…”
“松一点,别绷着,别有压力。”他咬住她的耳廓,每个字都让她的下体更麻木,他放慢速度,就着她的体重把她往下沉,最深处被一点点扩开,要到了…她羞耻捂住脸,先是一小股水,接着越来越多,随着成峻往外退,淅淅沥沥的体液涌出来。
成峻把她失神的脸掰过来看,脆弱又漂亮,他顶回去,亲着她的湿漉漉的鬓角,吼着射给她。
她崩溃了:成峻真的好吵!
(十一)别追求我!我谢谢你了!
杨恬回家很晚了,父母没睡,在客厅坐着等她。
“吃的什么?”杨国庆迎上来问。
杨恬胡说八道:“海鲜大酒楼。”
杨国庆高兴地搓手:“好,好…”再问,“和小成聊什么?”
她没理会,面无表情把大衣挂上:“我累了,爸。”
“恬儿…”
她洗手,父母追去洗手间,她喝水,父母跟到饮水机前,杨恬叹口气:“我跟他说过了,关照下,看看有没有岗位适合净儿。”
两人面色窘迫,但喜悦藏不住,不自然地笑了笑。
“够了吧?”她压着不耐烦,“满意了吧?”
说完,回屋关上门。
她烦躁地躺下,对自己充满怨气。
做完后,成峻抱着她不放,连吃饭都要和她黏糊糊地坐在一排。对杨恬而言,性只是脉冲信号,结束了就该回归直波,因此她十分反感他莫名其妙的热情余韵,她问成峻:“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离了婚还上床,是什么关系?
成峻回答:“我爱你的关系。”
在嘈杂小馆子里,他对她认真说道。
杨恬笑而不语,看来她单纯天真的前夫把性当成一种情感认同,她邪恶地打破他的纯真:“成峻,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们最多只能算炮友关系。”
他凝滞住,脸色晴转多云,上了菜,他还是僵在那不动。
“吃吧。”她给他夹一筷子,客客气气,“做都做了,我说话直…你见谅。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
成峻的嘴巴重新淬起毒,他喋喋不休地重复,他没有任何爱她的意思,之所以那么说,只是操完她给她一点面子,让她不要沾沾自喜想的太多。
他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把她夹过来的菜拨到盘子边缘,一口都不吃。
杨恬不回应他恶毒的言语,最后,他没辙了:“我一路跑过来,你就没有一句可跟我说的?”
杨恬看了他一会。
“杨净要就业。”她平静说,“你帮他留意留意。”
成峻有点意外,继而冷笑道:“你挺不容易,为了给净儿弄个工作,跟我打炮,真是委屈你了。”
“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她状似轻松,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埋头吃饭。
但她把筷子握得很紧。
一阵无言中,成峻率先低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没事。”她说,“我不在乎。”
上学那会,杨恬最恨父母求人办事,尤其求成立办事,但如今她和他们一样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地胡乱想到。
“还有别的吗?”成峻叹口气问。
“什么?”
“还有别的需要我吗?”
“没了。”
“这事我会找人办的。”他沉默一会说,“以后有事你都可以找我。”
“…”
见她不吭声,他补救说:“我不是为了跟你上床才帮你,你也知道吧,我不是那种人,哪怕你还是对我不理不睬的,只要你开了口,我肯定会想办法…杨恬,我在追求你。”
她真想逃得远远的。
越解释越错,成峻烦躁地一撸脑袋:“不不,我也不是为了追到你才帮你,我就希望这事给你办成了,你能高兴点,对我印象好一点,其实我…操。”他鲜有这样失语的时刻,气得按住额头,“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杨恬把碗一推,不吃了:“成峻…唉。虽然我们有很多不愉快…总之谢谢你。”
“别跟我提谢。”
“但我恳请你不要追求我。”
“别管我!”他翻个白眼,点点桌子,“多吃点!吃两口饭吃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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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晚上,她和周培元一起坐上返工的高铁。
路程四个多小时,就是换成峻那样健谈的人,也叨不满这么久,后半段两人默契地不再说话,周培元摘下眼镜静寐,杨恬玩手机。
然而,周培元的手机振个不停,闹得他没法睡。他是初中老师,市里顶尖的学校,家长鸡娃狠,过年也不放过他。
杨恬看中他的关键,就是未来孩子保上王牌初中,她买不起学区,靠周培元能省点心。
“应付家长挺累的吧。”她关心道。
“没办法。”周培元直叹气,但他很有同理心,“父母望子成龙,千方百计往好学校送,谁都想要个好结果。”
“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当老师,就得习惯。”
杨恬发现周培元第二个优点:他脾气好、耐性佳。
“现在孩子不好管,跟我们那时不一样。”他绅士地给她拧开矿泉水,“竞争激烈,孩子难,父母更难,都难。”
杨恬顺势恭维:“你当时肯定很省心。”
“你也很省心呀。”周培元对她笑,“你爸跟我爸说,你以前特别爱学习。”
“哎,都是过去事,不提了。”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而且我弟学习不行,不像你姐,还是律师呢。”
“小律所,有口饭吃而已。”他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杨净肯定没问题。”
这时,有家长打语音,周培元颔首欠身,去车厢尾接电话了。
杨恬审视他的背影。
周培元挺拔清瘦,打眼一瞧,就知是高学历,穿着上,呈现朴素的正式,不值钱,但能看出用心打理,杨恬记上第三条优点:整洁、爱干净。
下高铁后,周培元给她叫辆出租,他自己坐地铁回去。
两人都是租房,住处南北对立,首都又大又堵,简直像隔海相望。
“有时间多联系我。”周培元摸摸她的头,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僭越的举动,摸完他收回手,脸微微泛红。
杨恬笃定地寻思:周培元肯定是有点喜欢她,能成!
她不由得有点激动,就像求职应聘到好工作一样,难掩喜悦,但这份喜悦在看到她家楼下黑车的那刻,像戳破的气球瘪下去。
夜色里,成峻下车,他今天穿的更少了,只套个空军夹克,好像去楼下扔趟垃圾那么闲散。
但他依然很壮,很庞大。
杨恬不恰当地联想:若是大地震,周培元肯定两天就饿死了,成峻倒能坚持几十天,坚持到部队救他,说不好还能割掉二两肌肉分给民众充饥。
“你来干什么。”她强挤出微笑,“别又是来专门见我的吧。”
“我还没到一天不见你就活不了的程度。”成峻努努嘴,“不让我上去?”
“…我很累。”
成峻冷呵,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大箱子,左手轻松提起,右手顺手拎上她的,径直大步往楼里走:“你以为我不累?我闲的吗,还千里送炮,你可真是魅力无穷!”
“以防你再说我偷用你的东西,讹我的钱,我把你瓶瓶罐罐破烂玩意全都搜罗出来了,还给你。”他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哦对,顺便给你汇报一下净儿那事。”
成峻最后一点矜持和操行早在离婚时就脱落无存了,当他想见她,他豁出去脸皮,什么理由都能拿来一用。
管他呢,反正见着了,结果是好的。
“成峻…”她轻声。
他立刻打断:“别说话。你要说的话我不爱听。”
杨恬膈应地打开门,提醒:“我晚上要和我父母视频,麻烦你一杯茶就回。”
“最好真的是和你父母视频,而不是什么别的人。”他放下箱子,环胸打量一圈她的客厅,仿佛地主巡视领地似的,又说,“我不喝茶,你要想让我夜里睡不着觉当猫头鹰,你就直说,不用给我灌茶水。”
杨恬心生厌烦:“那你想喝什么?”
成峻的目光落在餐桌旁的照片墙,有她家里人,有她朋友,甚至有王若英,狗日的还有一张她和薛剑的八人同学照,连他成峻一根毛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喝!”他阴冷发话。
“那你坐吧。”她不耐地一指餐椅,不像迎客像逐客,“不用脱衣服,不用换鞋,直接坐。”
(十二)强扭的瓜不甜
杨恬烧水,兑成温水,夹片柠檬,垫上杯垫,小勺搅一搅。
成峻面前空无一物,既然他不喝,那就渴着吧。
“你倒挺会照顾你自个。”有他没他都一样,“你在这破屋里过得挺自在啊。”
成峻满腹窝火,尤其当她警惕地把卧室门关上,隔断他的视线,他简直气得倒仰。
“哎哟天啊,就跟你卧室里有什么宝贝一样。”他往后一靠,努力摆出骄傲之姿,“怕不是藏人了吧。”
杨恬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有话快说。”
嘴唇抿了水,沾得晶莹湿亮,成峻恨自己美色所迷不争气,硬邦邦说道:“我有个朋友在外地当总工,认识几个设计院的领导。”
“姓孙?”
成峻面色不愉快:“你记得他。”
“有印象,以前吃过饭。”
“呵,杨恬,你记性真好,一面之交的男的也记得这么清楚。”就是不记得他们以前的时光!
“说正事。”
他绷着脸:“设计院招工艺,画图纸的,但有学历要求,现在最次硕士。净儿考不上研,干脆我给他弄个海外文凭吧。”
“哦…唉…”她沉思,“…还有更烂的岗位吗?”
“你还想要多烂?现在清洁工都要本科了!你以为设计院是路边摊,谁想进就能进,每年那么多高材生挤破头了!”
杨恬心里冷嗤。她弟,她还没急,成峻急火火个什么劲。
“我没想让他去设计院。”杨净要是能进那么好的单位,杨国庆要笑背过气了,“下级单位,子公司,外协厂…这些适合他。”
“你让净儿去当外包?”
杨恬被他何不食肉糜的傲慢语气惊呆了,她反问:“外包怎么了?”
多少人干的都是外包!
你要是没有成立王若英,你也干的是外包!
成峻讽刺地勾起嘴角:“我要是有本事让净儿不做外包,你会求我吗?你要是求求我,再难的事我也都给你办了。”
“他干不了正式工,迟早被人家开除。”杨恬摇头,“成峻,咱们就事论事,好不好?别总扯到感情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响亮地冷笑出声:“感情?你对我有什么感情!呃…咳!”
一口恶气没提上来,他剧烈咳嗽,一把顺走她粉色的瓷杯,狼狈咽水压嗓子,还没彻底压住,又开始了:
“你不就是仗着我对你有感情,跟我在这玩拉扯…咳咳!我告诉你,我还真有办法给净儿弄进去,我是没想到,你不仅对我狠,对你弟弟也挺狠,这些年我就奇了怪呢,把你全家捂热了都捂不热你…”
杨恬猛地站起身,椅子质量不好,向后一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出去。”她俯视满头大汗的壮汉,“你现在就从我家出去!”
成峻一时被镇住,他嗫嚅:“我凭什么出去…”
杨恬高自尊且高敏感,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一直默默守护自己这颗玻璃心。她可以永远安静蜷缩在人群角落,但如果有人敢敲碎它,她就不客气了。
“成峻,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子呢?人人都捧着你,事事合你心意,连社会法则都围着你运作,是不是?”她露出那个恐怖的笑容,这意味着她将说出恐怖的话,“你想听听真相吗?”
成峻也站起来,他比她高得多,威压扑面而来:“我不想!”
她收起笑。
“事实就是,要不是你投对了胎,你什么都不是。”她语调转平静,像她当时提离婚那么平静,“你年纪轻轻怎么提拔的主任,嗯?”
“…”
“你以为你有什么壮举?你一共就两样东西傍身,一个973项目,一个藏南水电站。”她撑着桌子凑近他,阴暗缓道,“这两样东西是怎么来的呢?你敢说吗?我替你说:是你从别人那偷来的!”
这些话,即便在闹离婚最僵的时候,她也没有说出口,现如今她终于发泄出来了。
她以为成峻会暴怒动粗,但他什么都没做,顶灯投下的阴影笼罩他健壮的身躯,让他显得稳重而镇定。 “你还问我为什么记得你那姓孙的‘朋友’,成峻呀,亏你有脸问。”她摸摸他的俊脸,想摸出这张脸皮到底有多厚,“人家当着主任,做着973,被你抢走了,你鸠占鹊巢,把他一脚踹到外地,你美美荣升主任了。”
“然后,你说他是你的朋友。”她轻声感慨,“当你的‘朋友’真是太幸运了。”
“人人都知道你是成院长的儿子,但没人敢说,是不是?你睁开眼睛面对现实吧,少再一副高傲不快、怨声载道的样子了!没人欠你的!你要是不信,你就换个投胎试试,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大摇大摆横着走路!”
一片死寂中,杨恬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坐下。
她等着成峻拂袖离去,但他没有走,他原地站了一会,胡撸一把脸,放下手,眼中有泪光,他扯几张面巾纸,擤了擤鼻涕。
杨恬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委屈的,但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屡次落泪,她还是有点不忍心。
她不想看他这幅样子,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一样的柠檬片,拿出来给他:“我们当不成朋友的,成峻。只有爱人和仇人。”
“那就当爱人。”
她离开的功夫,他已经止住涩意,没有喝水,继续说:
“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唯独对我这么大的恶意,但我爱你,杨恬,我也不想把它想明白。”
成峻把杯子搁到一边,握起她双手,放在自己脸颊两侧,正如她刚才毒辣嘲讽他的动作。
他低声说:“如果你因为我的身份看我不顺眼,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优待不是我的本意。”他深吸一口气,“是了,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那你给我一个准话,我可以马上去辞职。”
“别这么极端…成峻。”
她试图把手抽开,但他握得太死,固执地问下去:
“是不是我不干了,就可以?”
“可以什么?”
“我们重新在一起。”
杨恬困惑极了,他如此浓烈的爱情到底来源于哪里?
即便她是梦幻的初恋,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如今两人撕破脸皮,所谓初恋之梦,他也该醒了。
随着社会越来越宠爱他,他终究会找到更好的、更适合他的女人,就像她也会找到自己的周培元一样。
“你别辞职,是我的话太重了,成峻。”她抱住他,轻拍他壮实的后背,“强扭的瓜不甜,你别再这样了,行吗?”
“不行。”他没有回抱她,回答道。
强扭又如何,强扭他也要扭过来!如果在刚谈恋爱的懵懂期,他可能还真就放手了,但现在绝无可能,他长大了,一个男人如果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他的意志将变得比钢铁还坚硬,在没得到之前,他会一直扭下去。
(十三)夜谈
杨恬把备用被子放在沙发上。
是父母过来看望她时,一起带来的,放下后就没再拿走,可见以后要经常来拜访她。
他们没什么边界感,这点,她怕周培元知道。
他们只会在成峻面前收敛些,但也正因为成峻在前,他们大概率是瞧不上周培元了,说不定心里想,我恬儿胜于你姓周的百倍,还不速速磕头谢恩!
唉。
放下被子,她对成峻:“想吃什么,冷了热了,你自便。”又说,“我明天下午出门,你到时候就走吧。”
“出门和谁干什么。”他闷闷问。
杨恬不语。
“我想和你一起睡。”他得寸进尺要求,“我心里不太舒服。”
杨恬果断拒绝:“你住在这里,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
成峻死赖着不走,由于她一顿狠话,面子上不占理,加上他的狂热告白…天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杨恬觉得那是精神病才会说出的话。
“就这样吧,我休息了。”
“和谁去干什么?”他重复问道。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尊重我的隐私。”
“可是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隐私。”
因为惹他破防,杨恬此时面对他的无礼,尚能保持心平气和。
“我从来不感兴趣你的隐私,成峻,你不用拿给我看,自己收着吧。”关上门前,她道,“成峻,门锁是坏的,你不要进来。有事敲门,等我让你进,你才能进。”
别像杨国庆似的,敲门敲个假样子。
成峻没有回话,没有狂言“我干嘛敲你门你是天仙吗”云云,听声,他只是进厕所洗澡了。
不知道用惯了恒温机的成公子能不能受得了这忽冷忽热的燃气水呢。
杨恬没再管他,她和周培元聊了几句,就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起夜,她忘记客厅还有人,被沙发上的巨型黑影吓清醒,成峻没躺下,岔着腿干坐,幽幽看她一眼。
她穿着吊带,很短,下面就一条低腰内裤,露出白腿和一截腰。憋着尿,她肚子有点鼓,尴尬地问他:“你不困吗?”
墙上钟快两点了。
“我在想事。”
杨恬没敢问他在想什么,怕他说出“我要强扭你”这种怪话。
她越过成峻上厕所,出来后,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枯坐着。
“你躺下吧。”她说,别搞的好像她在虐待人一样。
成峻健壮的身板陷在沙发里,显得它窄小如儿童家具,杨恬想过是否把折迭床拿出来,但她懒得弄。
正要回屋,成峻叫住她:“陪我坐会。”
“…我要睡觉。”
“就坐五分钟。”他卖惨,“我心里真的挺难受的,我不呛你,你也别呛我,就安安静静坐会。”
“我明天还有事。”
“你不是下午出门么,上午又没事。”他很少如此直白地表达幽怨,“我保证你明天睡醒一睁眼,我就消失了。”
杨恬想起,上次他叫她“陪他待会”,是他小姑因病去世。成峻小时候,父母忙事业,靠他姑带到小学,早逝让人唏嘘。
于是她默默坐下了,成峻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腿,她婉拒道不冷。
“冷不冷的,你也别在我面前光着腿行吗?”他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时候,他更像那个纯情爱撒娇的成峻,而不是一个精神病话痨。
杨恬叹息道:“你想聊点什么。”
“不想。”
过了一会,他又张嘴:“你打算给净儿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我可以按你说的来。”
怎么又回到这了!
“不聊这个,行吗?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事。”她劝解道,“免得不愉快,我们以后还是聊点浅层的东西吧。”
“什么叫浅层。”
“吃、穿、玩。”
“我玩的你也不玩。”
杨恬面露无语:那是因为你玩的太贵了!
成峻跟所有男孩一样,爱好又多又杂,篮球、游戏、摄影、车、模玩、户外,什么都玩,又什么都没长性,偏偏他还是装备党,管他精不精通,先买上最贵的爽了再说。
家里那堆哈苏镜头,限量的涂装、球鞋,哈雷摩托,各型无人机,他的童年、少年、青年,简直美得冒泡。
最后都积灰变成破烂。
“我没你那么丰富的生活。”杨恬仰靠,看天花板,“我只喜欢挣钱、回家玩手机、睡觉。”
“那为什么不住我那?”他撑着下巴问,“你也可以玩手机,睡觉,而且睡得更舒服。”
她看他一眼,提醒:“我跳槽了。”
“我知道。但公司在哪没什么关系吧。”成峻淡道,“把之前房子卖了,在这边买就是了。”
“…唉。”他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这何尝不是二代子与生俱来的天分呢,“咱们生活不同,就别硬融。”
成峻不赞同:“生活,再怎么说,都是靠人经营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别扯得那么高大上,无非就是你讨厌我,看我毫无长处。”
“也不是毫无长处。”
“比如?”
杨恬想了想,还真找不出一个长处来,只能委婉道:“各花入各眼…总之吧…你挺好的。”
“比如?”他追问。
“…你那方面就很好。”她硬着头皮说。
“哦。”他听着有点高兴,又有点伤心,以至于杨恬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只听得他继续问,“那你想要吗?”
杨恬摇头。
成峻咽下苦涩,低沉道:“你不是说要跟我做炮友吗。”
“我只是说我们的关系像炮友,并不代表我要跟你做炮友。”并补充,“我不想跟任何人做炮友。”
“跟我,和跟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吧。”他不动声色地离她挪近了些,嗅闻她身上熟悉的体香,“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倒也不必拒绝得这么绝对。”
“我当然要拒绝。我找炮友干什么?我干嘛不找正经男朋友?”
“好极了。比起炮友,我确实更想当你男朋友。”
“唉,成峻…”她挑明,“我指的是除你以外的男朋友。”
他登时不乐意了,发出不耐烦的口癖:“行了行了,打住,别捣鼓你那大道理了,我不想听。所以呢?你现在有男朋友?”
“还没有。”不过快了吧。
“什么叫还没有,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
“那不就完了。”火热的掌心立刻按到她大腿上,杨恬直欲骂登徒子,被他一把握住膝窝往身上拖,“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怕什么,你的道德依然很高尚。”
“但我会有的!”
“那就再说吧。”成峻不以为意,心想,那就把他宰了,然后再强扭。
他将她半抱半挟持地弄到身上,腿分坐在他腰两侧,大手从后面伸进内裤,揉她的小屁股,挠她深深的臀缝:“小吊带这么穿真漂亮,我刚才一看见你就想干你,一直忍着。”
“…我以为你在伤心。”
“的确被你骂得有点伤心。”成峻把她往上一托,晃荡她,让她用阴唇感受他勃起的形状,“但伤心归伤心,伤心和想要你又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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