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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归与惜
外婆的癌症进入恶化期,嘴里一直念叨着:「家、家……」
苏情两姐妹和主治医生商量后,最后将外婆带回了乡下老家。
临近春节,乡里都张贴着各种喜庆的装饰。
但在除夕前一晚,外婆离去,落叶归根。
因为疼痛难忍,医生使用了强效的止痛针。外婆走得很安详,手里捏着一张苏情母亲的相片。
苏婧哭得眼睛都肿疼,董文心疼,直安慰着她。
传统的乡里注重婚葬习俗。若是有人去世,需要由亲人为其守灵,点一盏长明灯放于灵前。亲人守满整整九天九夜,长明灯不灭,九九便能归一。
乡里人避忌红白喜事相冲,苏情也见妹妹过于伤心的样子,劝她回家,安心备嫁。外婆这边所有事宜让她来准备。
苏婧怎么说也不肯,哭得累了,被董文强制押回家。
外婆这边也没什么亲戚来往,又恰逢春节到来。苏情并不需要过多的打交道,只需要守着长明灯不灭即可。
除夕那天,李蔚蔚匆匆赶来了,还带着方茭的遗作《归与惜》。
苏情见到李蔚蔚本来就很意外,还看她带着方茭遗作。
李蔚蔚神色平静,带着深深惋惜的语气:「不好意思,我还是来晚了。收到你在为外婆寻找这幅作品的消息太迟了,我很抱歉,请你节哀顺变。」
苏情正想问她这幅作品为什么在她手上,前年不是被一男子在慈善晚会拍走吗?还没问出口,她父亲苏瑞气势汹汹过来了,神色严肃冷漠。
「你妹妹即将结婚,你必须跟我回去参加她的婚礼。你外婆这边的丧事,我会另外安排别人负责!」
苏情冷着性子,直接就拒绝了,「守灵必须得由亲人,我、不、回、去。」
外婆的亲人就剩下她和妹妹了。
苏瑞从进来就一直脸色不好,听到大女儿忤逆他的话,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苏情显然没有想到苏父会动手,根本来不及避开,硬生生受下了那掌风毒辣的一巴掌。她只是咬着牙,感觉嘴里有丝血腥味。白皙细嫩的肌肤很快跟着浮现清晰红肿的五指印。
本来父女俩的家里事,李蔚蔚不好意思插手。但是看见苏父动手,她拉下脸,挡住了苏情,阻止他再动手。
「你倒是瞒得好!也是好本事能跟余笙闹离婚。今天必须跟我回去,在你妹妹婚礼上,我会给你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苏父,您女儿不是可以买卖的商品,更不是用来随意打骂的东西。我希望您可以听进去!」
李蔚蔚冷眼睨着苏瑞,言辞犀利。演员出身的她,更是将那股高冷狠劲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有,我外面跟着一大堆保镖,我非常不希望出动他们请您出去。但在必要情况下,我还是会麻烦他们。」
苏瑞扫了一眼门外,黑压压站着好几个穿着黑色劲衣的健壮男人。
他一口气顺不过,正要骂人,被李蔚蔚冷厉目光瞪得直跺脚,不敢再说什么,直接走人。
一场家里的闹剧落幕。
苏情扯着笑,弧度不大却也扯到唇边的伤口,「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谢谢你送来的画。」
李蔚蔚心细如发,看出她的不适,还有不想被别人戳破的不堪,道了别离开。
李蔚蔚上了车,车子开了不过一百米就停下。她掏出手机,按下某个号码。
嘟嘟不过一声,那边很快就接起电话。
「她怎么样了?」余笙清冷而又急切的声音。
「苏情她没有哭,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我看着情况更不好。刚才她爸过来也闹了一场。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李蔚蔚觉得难过宣泄出来可能就好了,可是现在苏情反而太过压抑自己了。
「不去。」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冷硬而坚定,掐断了电话。
李蔚蔚怔了怔,然后轻笑起来,她不相信。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得好好替人看着苏情,避免再出什么事吧。
刚才苏父那一巴掌打得太狠,她没在电话里头说,不知道等下某人看到该心疼成怎样?
果然,等到手机再次响起。余笙的短信,三个字,「你在哪?」
李蔚蔚瞄了一眼前面的通话时间,市区到这里需要3个小时,现在才过了2个小时。
估计是飚车过来的吧?
她nei心呵呵,男人也是十分的口是心非。明明就是自己关心得要命,还不敢露面。只能麻烦她这个通告已经排得满满的大明星出面,替人家工作室送资金、送幅画、替他送去一切关心。
啧啧余家男人真是越来越怂包。
她下了车,四处探寻,走了一会儿才发现熟悉车牌的车子,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李蔚蔚语带凉薄的调侃,「不是说不来了吗?这么快就打脸?」
余笙静静不说话,目光落在远处的那一抹倩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情刚好站在门口送人。
「哥哥——」
李蔚蔚看着他痴情模样,还是不忍心。语调认真起来,轻轻地喊他。
平时她很少这样子叫他,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被人查出来。
其实著名女影星李蔚蔚是豪门余家的私生女,她就是余笙同父异母的妹妹。
甚少人知道,李蔚蔚原名李余,同余笙的余,也是多余的余。
因为她是余厉年轻时候犯过错的证明,更是不被承认的存在。
余笙终于被拉回来,淡淡应了声,伸手揉了揉眉心。
刚才一路赶过来,神色还是有些疲倦。
李蔚蔚看着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侧脸,接着说,「你去看看嫂子她吧。我觉得……无论她需不需要你,但她是愿意见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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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来了
李蔚蔚回去赶通告,余笙跟着也下了车,朝着苏情走过去。还有点距离,她刚刚送完人,就朝着对面的马路走过去。
苏情步伐有些虚浮,不知道怎么地,突然转变方向走到逆行道上。
而在她前面,转弯处冒出骑着摩托车的人,速度很快,正正对着她的方向。
余笙一惊,赶紧跑了过去,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带。
「长了眼睛都不看路啊?真是晦气!」
那个骑车的男人停了下来,开始破口大骂,见没人搭理,气冲冲走人。
暮色沉沉,即将落夜的除夕很热闹,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吐故纳新的景象。
余笙顾不得其他,搂着她,将她带到路边,四处察看刚才有没有伤到。
就那么差一点,摩托车就要撞上她。
还好,只是擦身而过。
余笙深吸了一口气,复而将她抱在怀里,她没事就好。
苏情这阵子并没有怎么睡,睛神恍恍惚惚。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察觉到,这是她所熟悉眷恋的怀抱。
余笙手臂有力结实,将她紧紧裹在怀里,唇边贴在她发顶,「苏情,我来了。」
这种时候,他的怀抱真好,好像可以让她一直放心依赖。
苏情发冷的脸颊贴着滚烫跳动的胸膛,有些清醒过来,他过来还能做什么?
她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瓣,狠下心推开他。眸子暗淡无光,也不愿意去看他的表情。
「不好意思,如果你是来催我办离婚手续的话,我有事、最近会很忙……」
他们只签了离婚协议书,但还没正是办理离婚手续。这阵子发生事情太多,苏情也顾不得离婚这件事。
但潜意识已经觉得两人分开了,这样子亲密抱着十分不好。
余笙的重点并没有放在她的话上,敏锐观察到她侧发微微挡住的脸颊,有些发肿。虽然已经用了粉底掩饰,但遮不住已经完全红肿起来的掌印。
他将长发拨开,将受伤的左侧脸庞转到自己面前,「谁打的?!」
苏情的视线被迫抬高,望着余笙,生出一种恍如初见的感觉。
可是,他此次此刻眸里情绪复杂、狠辣、狂躁,像是恨不得灭了动手打她的人。一点儿都也不像初见的漠然、平淡、清冷。
他……这是因为心疼她?
「我爸,」苏情握着他的手,想要不着痕迹让他松开,「不疼了。」
今年春节似乎比较冷,苏情身子本就纤细,穿着厚厚的大衣显得很笨重。
但她手心比余笙的还冷,他反而将她双手握在手里,捂着摩擦。
却发觉自己手心也冷,松开,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
大衣包裹着她,他拉近两人距离,将她手心贴在自己腰侧,让身上的温度渡过去。
寒冬的温暖。
苏情怕自己上瘾,扭着穿得笨重的身子,想要从温暖的怀里出来。
余笙本就是强势偏执之人,不容得她反抗,将她压制得死死的。
苏情微微咬着唇,「我们……这样不合适。」
「苏情,你刚才也说,你没空去办手续。」余笙擅长谈判,知道她扭捏的点在哪里。「那么,我们现在正式离婚了吗?」
苏情在他怀里摇了摇小脑袋,不挣扎的样子,甚是乖巧。
「我们还是夫妻……」余笙揉着她细软带着凉意的长发,「所以你不要抗拒我,知道吗?」
怀里的小女人眼眶有些湿润,不回应,只是咬着唇瓣更加用力。
街上,除了造型简单的路灯,两边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下坠的黄穗随风飘扬。
或近或远的地方,传来劈里啪啦的爆竹声音,一声声地振动着他的nei心。
就像是初遇她那般,心脏那块地方就像不是他的一样,砰砰砰地跳动,不受抑制,也无法抑制。
那时候他还在想,是不是被人蛊惑了?
可是,余笙心甘情愿地被蛊惑。薄唇翕动,声音很低。
「其实……我去医院见过外婆几次。她意识还清楚就跟我说过,让我好好照顾她的外孙女。」
苏情闷闷的声音,很是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余笙解释,「我知道你不愿见我,我都是避开你们去的。」
他小心谨慎,本来不会撞见。
只不过那次,他突然看到,她让秦琛代替他去看外婆……
苏情反驳,「我没有……」
她怎么会不愿意见到他呢?事实却是,他先不要她了。
藏在他腰怀的双手,捏着他质地柔和的毛衣,愈发用力。
余笙抱了好一会儿,隐隐察觉她在抖,微微分开,抬起她的下巴。
苏情还不肯,挣扎之后终于放弃。
余笙才看到她眼眶里的湿润,唇瓣被咬得发白,「哪里难受吗?」
苏情不说话,泪眼婆娑,水汽弥漫了眼前。可她却还可以清晰描绘出他冷俊的五官。
余笙蓦然想起,蔚蔚跟她说过的话,苏情她没哭。
一贯强势霸道的他,用着长指撬开她紧咬着的唇瓣。骨节分明的两根指被她用力咬在唇齿之间,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苏情,哭出来。」
他在对她说,哭出来。
可能在他身边,她很心安,好像可以无所顾忌。
苏情终于放开咬着的手指,一头埋进他的胸膛,渐渐哭得歇斯底里。
茫然无措的样子,就像是迷路的小孩子,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余笙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融成一体,才能替她分摊那份痛楚难过。
「是我来晚了。」
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才让你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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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来日方长
苏情从余笙怀里抬头,泪眼朦胧看着他,哽咽说着:「外婆她、她每次都说她很好……永远都是一副乐观的样子……」 其实,她不难过父亲打的那一巴掌。她只是难过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不见了?
苏情掐着他的腰,身子哭得颤抖,泪水几乎濡湿了胸前那片毛衣布料。
某些事情一旦有了突破口,便不会再压抑。
「外婆去世,看着妹妹哭得难受,我却没哭。我只是在想着,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是等到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却会想,外婆她怎么……怎么就不在了呢??」
生离死别,人生经历莫过于此。
余笙见过她隐忍哽咽的啜泣,见过她安静而凶猛的哭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歇斯底里的痛哭。
在这么寒气弥漫的除夕夜,她的泪珠滚烫晶莹。余笙微微俯下身,细密浅吻,一一抹平。
他心疼她。
哭过之后,苏情情绪好了很多。余笙一直安慰着拍她的背,才低声询问:「你刚才想要去哪?」
苏情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我要去买线香。」
余笙牵起她的纤手,「好,我们一起去。」
余笙陪着她买好东西,又兜去乡上的小诊所买了消肿药膏。
回去之后,俩人给外婆上了一炷香。
余笙取了毛巾替她小心擦着受伤的脸颊,再将药膏涂上去。看见苏情眉心蹙着,她还是疼的。
余笙神色淡淡,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给苏氏企业使绊子。苏瑞好本事,连他女人也敢动手打?
涂完药,余笙见她眼底下深深的青色,将她抱到床上,嘱咐她好好休息。
这阵子,真的辛苦她了。
苏情抬头看他,「我还得守着长明灯……」
余笙俯下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心,「外婆也是我亲人,你听话,先休息。」
正是除夕夜,外面烟花、爆竹声音此起彼伏。苏情心里也记挂着余笙,睡得不深,浅眠两个多小时就起床。
出来外面的厅子,余笙正在给长明灯添香油。灯芯燃烧得正旺,黄红色的焰火被涌进来的细风吹得有些摇晃。
苏情坐在长条凳上,他弄好之后,跟着坐了下来,挨着她。
余笙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替她拉紧外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苏情放肆地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摸了摸小鼻子,见他也没说什么其他。
她才跟着说,「外面有点儿吵。」
余笙稍微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那你再眯一下,有我看着长明灯。」
苏情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你怎么……有空过来?」
余笙淡道:「春节休一星期的假。」
哎呀,她问的不是这个,她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苏情心底有些别扭,扭着头。
余笙刚好低下头,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下颌。
她才听见他轻轻地叹息,「我不放心你。」
苏情又埋下头,这么久以来,唇角发自nei心上扬,「噢。」
靠在他怀里,苏情睡意突然涌上来。
抱着她的男人,看着老旧的机械时钟慢悠悠转着。等到三个指针都转到一起,他唇瓣贴在她的发顶,轻声低喃:「老婆,新年好……」
余笙来了之后,很多事情都让他负责了,包括替外婆守灵的事情,做起来比她还十分上心。
苏情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好像没什么用武之地。
余笙的春节假期早就用完,苏情让他先回去,但他仍不放心。等到整整九天九夜过后,他们请了人做了超度法事,一切事宜圆满。
2月13号下午,余笙被奕向纾催着回了公司。临走前,苏情主动抱了他,对他说不用担心。
余笙见她主动,正欲压上她的唇瓣亲下去。
苏情顾及着这在外面,等下可能有人经过看到。她扭着身子避开,不肯让他亲。
最后,余笙作罢,反正来日方长。只是亲昵捏了捏她手心,依依不舍离开。
第二天,苏情这边所有的事情都搞定,正要回市区,手机叮铃拼命地响。
奕向纾的来电。
奕向纾语气认真严肃,带着希冀,「嫂子,阿笙还在你那边是不是?!」
苏情不明所以,「没有,他昨天下午先回去了。」
他着急追问,「昨天下午什么时间?」
「2点的时候。」
「……」
那边是很久的沉默,苏情隐隐的心慌起来,「余笙怎么了?难道没有回到市区吗?」
「你去看新闻吧,我这边得忙了。」奕向纾声音很冷,直接挂了电话。
苏情赶紧打开网页,看着热搜上的新闻。其中一条,刺中她的心上——
「据《g市日报》报导,2月13号15点多,357国道往g市市区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一起重大追尾车祸。事件初步查明,司机疲劳驾驶,刹车不及,撞向前方车辆,其后车辆躲避不及。目前,事故已经造成7死29伤惨剧。春节出行高峰虽然已经过去,在此提醒广大市民……」
苏情根本没办法继续看下去,开始拨打余笙的电话,一直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她经常来看外婆,新闻报导的那个时间,2点出发的他正好开到车祸那段高速上!
昨晚,她为什么不问问他到家了没?她就理所当然就觉得他已经平安到家了。
疲、劳、驾、驶。
这阵子以来,每个夜晚都是他不眠不休,替外婆守着灵,白天也不怎么休息。
他说他不累,可是怎么可能不累?但她拗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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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误认
苏情一边开车赶回市区,一边拨打奕向纾电话。
电话那边是夏以默接的,并告之苏情,在车祸的伤患都送到了附近的医院。余笙也在其中,正在抢救。
苏情赶到的时候,等待不过一会儿。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询问:「谁是余笙家属?」
苏情一直坐立不安,夏以默陪在奕向纾身边,他脸色沉冷得很。
听见医生的话,苏情赶紧站了起来,「我是他妻子。」
医生摘下口罩,面露遗憾,「病人抢救失败,宣告死亡。」
苏情怔怔然,身子撑着白色墙壁才不至于倒下去。略长的指甲陷进去掌心,掐出又深又红的痕迹。
她闭着眸子,想起,昨天下午余笙临别前,还勾着唇角跟她讨要亲吻。可是,她还推开了他——
奕向纾俯下身子,懊恼地耙着头发,「如果……如果不是我催着他……」
夏以默跟着倾下身,声音放低,安慰他,「不是这样子的。余董那边催着,你瞒不住……」
余笙去乡下陪着苏情,这件事情瞒着余父余母,只说是出国旅游。
但是春节假期过去很久,余笙没有回来上班。奕向纾只能是继续帮着瞒住余厉,但是余厉最近催得厉害……
「不,」奕向纾望着苏情,看着她怔住的样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推开夏以默,站了起来——
「苏情你真是狠心。」
奕向纾没有喊她嫂子,语气冷冷,咄咄逼人,俨然就跟发狠的余笙一个模样。
苏情抖了身子,睁开眼看着他,「我很抱歉……」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在想,如果跟着他同车回来,一起离开也是好的吧……
大彻大悟。
可是,她失去他了。
眸底酸涩,可是她哭不出来。心像是被人紧紧揪住,就要被捏碎般发疼。
奕向纾桃花眼没有平时的笑意,只剩下一片猩红。
「我同阿笙认识多年,从未见他对谁那么上心。我告诉你,你tm苏情是第一个!你不要总以为是阿笙他对不起你!他沉默寡言,但他为你做的事情远比你想得多。」
苏情手心颤巍巍松开,刚才被掐的地方已经渗出了血珠。
她隐隐觉得,奕向纾接下来的话并不是她想听到的。「你想、想说什么?」
奕向纾咬着牙,语气恶狠狠,「前年慈善拍卖晚会你没忘记吧?你顶着苏婧身份参加!让我们以为,你就是苏婧。」
那次慈善拍卖晚会,奕向纾找不到女伴,拉着余笙参加。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了。可是,有个匆匆忙忙的女人撞到了余笙。
那时,奕向纾刚好在余笙后面。
直到在会议室,奕向纾看见苏情的背影莫名起了熟悉感。他才去调查,才知道原来是女人不是苏婧,本就是苏情。
苏情身子颤巍巍,直视着奕向纾。
他说的不像是假话,他们也参加了……余笙他……他竟然早就认识她!?
可是她印象不深,整场晚会下来她只记挂着要拍下方茭的画。
「这么多年来,余父余母逼他结婚生子。他从没有过这个念头,敷衍了事。很好,你们苏家说要介绍女儿给他,他确认了苏婧才第一次同意去相亲……」
「……后来变成是你苏情,我还很奇怪。而且,他也不是不高兴的样子,只是挺别扭的……」
夏以默拦住奕向纾,向他摇摇头,不要再说下去了。同为女人,她能感受到苏情的心情。
苏情眼眶湿润,翕动的唇瓣颤抖着,用手撑着一旁的扶手,「我、我不知道……」
从奕向纾断断续续的话,她渐渐悟出——
余笙原本是因为她才愿意去相亲,只不过,她那时候拿了苏婧的慈善晚会邀请函顶替参加,被误认了。
「如果我、我知道,就不会……」滚烫苦涩的泪花从眼尾滑落,苏情捂着脸庞,「我爱他啊……」
「咳咳咳!」
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夏以默最先发现了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余笙,反应过来开口:「余总。」
那刚才医生宣告死亡的病人是谁?
苏情跟奕向纾同时跟着望过去——
一时之间,苏情只觉得一切都安静下来,周围都被遮罩。
目光所及,只有余笙。
余笙的视线只落在苏情身上,脸色苍白虚弱,脸上也挂着彩,却冲着她勾起嘴角。
奕向纾震惊归震惊,直奔他身边,大力拍着他肩膀,「你没死?」
余笙差点儿气岔,被这么用力一拍都咳嗽起来。目光依旧看着一动不动的苏情,眸底情深缱绻。
余笙声音淡淡,「刚刚我才清醒过来。手机丢了,借了护士的手机打电话给你们没一个听。里面那个……不是我,只是跟我名字同音的于森。」
其实,余笙就在附近的病房,打不通电话,他也很焦急。听见护士说有一个跟他同音名字的车祸病人去世了,家属反而在抢救室外自己闹起来。
余笙心下一动,下床,自己推着轮椅过来。没想到突然听到小妻子的表白!
苏情看见他的笑容,觉得很刺目。他一定看到她的狼狈了——但又深深的庆幸,还好他还在。
但她冷着脸,不去看他。凭什么他这么晚才出现,让她这么担惊受怕?
夏以默心思细腻,看见两人的气氛,拉了拉奕向纾的袖子,眼神示意他走人。
奕向纾还不肯,变成两人扭扭捏捏起来了——
还没争论出走还是不走,余厉携着孙静韵过来了。余笙出车祸的事情还是瞒不住了。
苏情突然走到余笙前面,硬着头皮喊:「……爸、妈……」
不知道他们了解多少,但主动认错总归是好的。毕竟,余笙会出车祸跟她脱不了关系。
苏情也怕,余厉再动手,余笙他都伤成那样子了……
余笙看着苏情挡在了他面前,伸手去捏她手心,似乎在安慰她。冷不防地,她被他拉着到了旁边。
余笙轻笑着,跟着开了口,「爸妈你们来了,我没什么事。」
余厉明眼人,看出别扭的两口子,看着他像是看着什么似的。「放心,我又不是来棒打鸳鸯。」
余笙还握着苏情的手,语带漫不经心,「之前,我没跟爸妈你们说过,其实苏情——她才是我一直想娶的人。」
第一次,余笙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
余笙都感觉到,大掌包裹住的小手,僵硬了一瞬间,而又颤抖起来。两人交握处一片濡湿的气息。
余厉瞪着余笙,「哼!我来只是告诉你,放你假期养病。」
临走前,孙静韵拍拍苏情的手背,语气柔和,「一切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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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往后余生,情深与共
一切回归平静。
奕向纾也被夏以默带走。只剩下两人,反倒显得十分尴尬。
苏情甩开他握着的手,帮他推着轮椅回病房休息。
余笙看着小妻子别扭的模样,捧上笑脸相待。
苏情仍还是有点脾气,沉着脸。除了必要的谈话,多一句都不跟他说,十足地像之前的他。
余笙也不恼,一直回味着妻子的那番表白,在想着如何搞定正在闹别扭的小妻子。
vip单人病房只有一张病床,还有张小沙发。
苏情替他调整好枕头,盖好被子,只留下一盏暖黄的床头灯。自己径自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披着一张毛毯。
她一整天情绪波动太大,现在夜深人静下来,虽然很困,但却是很睛神。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
苏情听见余笙又在咳嗽,立刻起身,走到病床边。她表情还是很冷淡,但是眉心却是紧蹙,「哪里不舒服?想喝水吗?」
余笙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冲着她轻笑。挪着身子到一边,掀开一侧的被子,「过来。」
他在邀请她。
苏情瞪着他,不悦指出:「你骗我。」
橘黄色灯光映照下,余笙的脸色仍旧可以看得出苍白。他拧着眉,认真说道:「没有。」
他掀开盖住自己的被子,右手难受地捂着胸前,眉眼低低垂着,额心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苏情终究是不放心他,俯下身,「哪里疼?」
余笙突然探出手,拽住她手腕往病床上带。
一阵地转天旋,苏情还在惊讶一个病人竟然还有这么大力气,看来不是病得很重。
讶异同时她还在生气,但就不知道自己气什么。身子开始挣扎,余笙也顾忌自己使劲伤着她,任由她挣扎。
慌乱中,他骨折的右腿被她不小心踢到,胸口断的肋骨被蹭到。
余笙「嘶「的发出一声疼痛,怀里的女人果然安分下来了。
苏情也不说话,微微颔首,摆明不想理他。
余笙领着她的手掌,触碰上左胸腔,「你摸摸,这里疼。」
你摸摸,我心疼。
苏情抬头,眼眶又红了一圈,「无赖!混蛋!」
却不敢再乱动,怕碰到他的伤口。
余笙低下头,看她湿润泛红的水眸,低下头,亲吻上她的眼脸,「不哭了嗯?」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眸上,她又听见他轻声喃喃:「上次见你哭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不会让老婆你这么难过了。」
苏情撇开脸庞,不愿直视他。他的话语太过深情,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谁是你老婆?!」
余笙亲亲发着小脾气的老婆大人的额间,「离婚协议书我都没签字。更不要说手续也没办。你敢说,你苏情不是我老婆?嗯?」
劫后余生,苏情反倒有恃无恐起来,心里一片清明。只是嘴上不依不饶,开始秋后算账:「那你让我签署离婚协议书的事,我还没原谅你!」
余笙挑着眉,带着疑惑,「什么我让你签?!」
「那时候,你妈接我出院,说是你让她拿过来……」委屈巴巴的语气。
「没有!我保证!」余笙肃了肃神情,就差举起三根指发誓,「我费尽心机让你留在我身边。怎么可能……我不舍得……」
苏情想起孙静韵临走前带着歉意的眼神,突然明了了。她问也没问他,就相信婆婆的话,好像也是她的不应该。
其实那时候,她心底隐隐还是对这段婚姻不自信。
「我信你……」苏情埋进他胸膛里,小心翼翼听着他缓而沉的心跳,语气也没有那么冷硬了,「还是很疼对不对?你跟我说实话。」
幸好,他回到她身边。
余笙其实并不想跟她多说车祸的事,怕她太愧疚,拼命把自己出车祸的责任往她身上揽。
「我没有疲劳驾驶。只是开到那段路,前面突发追尾的时候,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你——我很冷静镇定,已经做出最好的判断。」
所以,身上的伤算是好的了,断了一根肋骨,骨折的右脚也打了石膏。
不过因祸得福,他身上被抽出的第七块肋骨,他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苏情揪紧他病号服的衣襟,「那……你同我说说好不好?前年慈善晚会上,你怎么……」
余笙又在咳嗽,不太愿意说。
苏情抬头看他,一探究竟的眼神,看出他极少见的羞赧。
薄削的唇瓣翕动,灼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她微微发痒,但又安静而又乖巧听他讲。
……
苏情十分惊讶,小嘴微微张开,「所以那时候我撞到的是你?」
余笙坚定的点点头,刚好凑上去亲她的唇瓣,略带惩罚性的湿吻。看得她这副神情,几乎是对他没什么印象。
那时候,苏情匆匆忙忙,哪里知道她跌跌撞撞,竟然撞进去余笙的心里?!
既然有了突破口,余笙也不害臊,继续说:「自从知道你是苏情之后,苏婧是谁,我都没用正眼看过她。」
难怪!相亲小宴上,她一直隐隐觉得有人盯着她。原来真的不是错觉!而且偏偏还是他——
苏情嘴角已经上扬,柔白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点着他胸膛。「没正眼看过?连你和她订婚请帖都发了!」
余笙心情颇好,揽紧了怀里的小女人。
「没有,那是我爸妈喜欢你妹,我顺势推舟罢了。那时候我已经开始计画,请帖上写的只是苏家千金。」
苏情学他,轻轻哼声,仰着下巴,「余笙你怎么这么自信?如果我妹真的嫁给你——」
他缓而坚定,带着某种不可臆测的意味,「不会,订婚宴上我不会让她出现。」
这是余笙的打算。
不会让妹妹出现……
苏情已经想到某种可能性,以他的狠辣,确实会以各种方式阻止苏婧出现,比如绑架这种事情。
再深想,订婚宴上,苏婧突然不见,然后余笙再顺势提出让苏情代替。而为了顾及两家颜面,那时候双方父母亦无法反驳。
这就是余笙的费尽心机。
后来,自己家里却发生了妹妹离家出走逃婚一事。苏父提出让她代嫁,那时候她正好主动的把自己送到他面前。
他自然一口应允,还连带搞定了余父余母。
苏情戳着他的胸口一下比一下重,「你竟然瞒我这么多!」
余笙捏住她的掌心,放到唇边又是亲了亲,「你说你爱我,老婆我想再听一遍。」
之前那句「我爱他」,不过是她真的以为他不在了。刻骨的情愫因为失去发酵到最深、最浓,她脱口而出——
现在真的要对着他,让她说出口,脸颊已经又热又烫了。
心里头百转千回,绕啊绕。
苏情微微垂着脑袋,开始解释:「我跟董文……如果没有你,我真的可能会和他结婚,我以为他适合我。现在让我回想,我已经不太记得相亲小宴会上的他,反倒是你。」
刻在了我心上。
「其实,从说出愿意嫁给你后,我心里就没有其他人。你、你费尽心机,我怎么可能……可能不……」
爱上你。
她越说脸色越红,脑海里却在细细回想——
每次他跟她冷战,疏远她,让她关工作室,甚至误以为她画了某人的画像……都是跟董文有关!
苏情冲着他抬头,姿态坚定,明艳动人,「你之前都在吃董文的醋?」
余笙一顿,而后点头,下颌顶着她柔柔的发顶,「是,我承认我嫉妒他,嫉妒他差一点就拥有你。我又怕自己来不及——」
所以,从他知道她是苏情开始,他所有动作都放快,就怕慢一步,苏情就真的跟了董文。
但他又很矛盾,等到苏情真的娶回家了。新婚夜,他深觉自己太唐突了,根本没有时间让她缓冲适应。
温香软玉的小妻子睡在身侧,他却只能远看,遂主动分房而睡。后来有一阵子,看她心事重重,愁眉难展。
余笙听见母亲来找她,从母亲那处旁敲侧击才知道,她被为难了。于是,他又主动搬回来。
……
深夜的寒气浓重,月色朗朗洒下清辉。
苏情不困,被他抱在怀里,陪着她说话的余笙抵挡不住席卷而来困倦,眸子渐渐阖上。
「…情……苏情……」
此时此刻,他受伤躺在病床上。眉川紧拧,陷在沉睡之中,呢喃着喊她的名字——
苏情扣上他一直带着婚戒的左手,十指紧扣,眼眶又忍不住湿润。
是啊,他怎么会喊其他人的名字?
醉酒那一晚,她陷在极致的欢愉之中,迷迷糊糊听见他喊出一个名字,下意识就认为是苏婧。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其他人,只是将他们都自己困在自己的心结里,死鸭子嘴硬又不肯沟通。
这个男人,同她一样,把心思藏得太深了,不愿吐露罢了。
如果不是这么一次机会,她意识到他也可能会像外婆一样离开,两人也不会对彼此坦白。
苏情静悄悄地抬起头,捧着他的脸颊,软唇贴上薄唇,喃喃细语——
「老公,我爱你。」
寒夜泠泠,月光溶溶。共冷暖,同悲欢。
往后余生,情深与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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