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取消婚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唐琛发现最近身上多了层毛毯，昨天盖在身上的外套此刻也被收好，规矩地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昨天在沙发上将就的一晚让他有些腰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厨房里的动静吸引了。
　　厨房里的刺啦刺啦的声音不小，这个房子里除了唐琛就只有田若桃一人。唐琛不懂田若桃在厨房里干什么，毕竟在唐琛的记忆里，田若桃是个完全的厨房杀手，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几回厨房。
　　很快，从厨房出来的田若桃打消了唐琛的疑惑，她随手抽了张餐巾纸擦干了手上沾的水。
　　“你醒啦唐琛，你去洗手吧，准备吃早饭。”
　　“你做饭？”唐琛有些惊讶，不明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田若桃怎么今天有这兴致想到要下厨做早饭。
　　“我为了你特地学的啊！我出去玩你一点消息都不给我发，我闺蜜说你真是太放心我了。不过我也觉得我们最近的相处有些太少了。”田若桃说瞎话不打草稿张嘴就来，但她也并不担心谎言会穿帮，以唐琛的性格必然不会找她闺蜜打探消息的真实性。
　　田若桃慢慢坐到唐琛的身边，想从他这边要到一个亲吻，却又被唐琛不动声色地躲开。
　　唐琛神色有些不自然，找了个借口：“我还没刷牙，你别凑过来。”
　　田若桃只好撇撇嘴，放弃亲吻唐琛的这个想法：“好吧。那你快去洗漱吧，洗漱完我要告诉你一件大事。”
　　唐琛皱眉，总感觉田若桃说的大事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好事，见她笑得娇俏，他追问道：“什么大事？”
　　田若桃没想到唐琛这么急，她害羞地捂着脸偷偷道：“唐老师，我们从明天开始同居好吗？我父母说想早点看见我们结婚。”
　　“结婚”这个词就像悬在唐琛头顶的一把剑，他意识到再逃避下去不会是好的选择，他早该和田若桃说清楚一切的。唐琛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田若桃的问题：“其实，我也有点话想和你说，你去餐桌那等我一会好吗？”
　　田若桃许久没有见过唐琛如此严肃的表情，她一瞬间怔愣，有些不敢说话，只是对着唐琛点点头。
　　-
　　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田若桃可以用坐立难安来形容，她只能听见从洗手间传来的水声，眼下的每一秒都在被无限拉长。唐琛是发现了她出轨的事情了吗？他到底想说什么？她甚至开始后悔，刚才不该那么急切地提出同居和结婚，这会不会反而引起了他的怀疑？
　　卫生间的水声不知是何时停下的，就在田若桃胡思乱想的时候，唐琛已经走回了客厅，并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了，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场景让田若桃心又沉下去几分。
　　“田老师，我们分手吧。”
　　这样简简单单八个字却像一道惊雷直直地在田若桃脑子中炸开了，她虽然已经做过心里准备，但听到“分手”这个词还是让她愣住了。
　　但田若桃很快回过神来，朝唐琛靠近了些：“为……为什么？就因为我没给你发消息？就因为这点小事？！”她的声音尖利而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慌。
　　“不是这件事。”唐琛的声音和田若桃比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冷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田老师，我们是父母那辈介绍认识的，选择结婚是各方面来说，我们对于对方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但我们之间的感情，真的能到结婚这个程度吗？”
　　田若桃被他问得一愣，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唐琛的问题精准地戳中了她内心的某一部分——她早就已经对唐琛失去了兴趣。但她眼下绝对不会承认，他们的订婚宴早已举办，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他们好事将近，现在分手，又该怎么和他人解释？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非得在这个时候提分手，为什么订婚宴前不说，现在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才说，你想让别人怎么想我，让别人怎么想我们？”田若桃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和恐慌。
　　“如果我们只是为了活给别人看，为了维持一个光鲜表象，而将我们两个的余生都捆绑在一起，这样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这对我们都不公平。”唐琛始终保持着冷静。
　　田若桃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果她想要的真是这样的婚姻，她也不会选择出轨。
　　“如果你担心的是无法向父母和朋友解释，所有责任由我一人承担。我会告诉他们，是我变了心，是我对不起你，所有的指责和非议，都由我来背。这样，可以了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田若桃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唐琛的决定了。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爱过她，就像她也没有爱过唐琛一样。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唐琛好陌生，抛开了以往所有的温柔态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使是自己背负所有骂名。
　　“早餐，谢谢你为我做……我不吃了。我给你一点私人空间，你整理一下吧。”
　　唐琛关门的声音并不重，却像最终审判的锤音，重重砸在田若桃的心上。她瘫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份早已凉透的、她特地学做的早餐，她眼泪不知道何时已经流了满面。不甘心的情绪涌上心头，像一团火一样在心里越烧越旺。
　　凭什么？唐琛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她？愿意承担所有骂名，这看似“负责”的姿态，在她看来更是一种彻底的羞辱——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轻易丢弃的垃圾，毫无价值。
　　她绝对不会让唐琛这么轻易就取消婚约。　　

15、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该在家好好休息的周末，和田若桃闹了这么一出，目前家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唐琛能去的地方很少，眼下学校似乎还算个不错的地方。
　　他不是没想过去找何洛洲收留他一个下午，但唐琛想不到该如何和好友解释他有家不能回的现状。是说他把未婚妻甩了还是说爱上了女学生，再者就是两者并齐，因为爱上陆柒所以甩了田若桃。
　　唐琛的车开进校园。少了学生的校园在这时显出一种寂静感来。唐琛也不是个喜闹的人，现在安静的氛围倒也挺不错。离周日晚学生返校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唐琛打算在办公室离收拾一下东西。
　　等到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唐琛才有些头大，桌上还摊着上周没收起来的试卷，旁边是几本写满批注教辅用书，角落里甚至还放着一个学生之前交上来、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的物理社团的作品。平日里井然有序、代表着他事业和责任的这一方天地，此刻在窗外渗进来的寂静光线里，竟也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唐琛把废纸一箩筐地扔进垃圾桶，拉开抽屉，却看见了一份小巧的贺卡。
　　去年冬天，也不知道陆柒从哪知道了他的生日，在晚自习的时候偷偷跑到他办公室来给他塞的，与这个贺卡一起的还有一些糖果。
　　糖果他当天就吃掉了，只留下了这一张贺卡。
　　女孩的字很漂亮，每天都被理科班里男生字体毒害的唐琛看到这种字就心情舒畅。可能这就是当时留下这张的原因吧。唐琛笑了笑，盯着“小唐老师生日快乐！”的字体出神，说起来，如果当时有人和他说，你将来会爱上你的学生，唐琛肯定会对人这话都嗤之以鼻。
　　“小唐老师吗？”唐琛喃喃自语，陆柒从来没有当面这么叫过他。这个称呼，似乎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很可爱。
　　他现在很想见到陆柒-
　　田若桃开始收拾起她留在唐琛家里的东西，却意外看见了唐琛放在床头的和他母亲的照片。田若桃从前从不会关注到唐琛在家里摆了什么装饰，但这张照片却给了田若桃灵感。
　　唐琛可以对她狠心，可以不顾及她的感受，但他对他母亲的感情呢？那是他最大的软肋，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最有力的武器。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拿出手机，翻找到了一个她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唐琛母亲的电话。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刻意酝酿出焦急和担忧的情绪，甚至用力揉了揉眼睛，让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哭腔和颤抖。
　　“喂？阿姨是我”田若桃声音听起很不好，“阿姨您最近身体还好吗？”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o1 8es.co m
　　电话那头的唐母显然有些意外，但听到未来儿媳这么关心自己，还是温和地回答：“是若桃啊，我挺好的呀，怎么了？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阿姨”田若桃的哽咽更明显了，“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唐琛他今天说要和我分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唐母难以置信的声音：“什么？分手？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吵架，阿姨，真的没有。”田若桃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我今天早上和他提结婚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我们不合适，要结束婚约”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的样子。
　　“阿姨，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唐琛母亲很少主动给唐琛打电话。当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二字，像一颗不合时宜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办公室里由回忆营造出的静谧氛围。
　　唐琛的心下意识地一紧。这个时间点的来电，绝不会只是寻常的问候。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妈，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了？家里没事吧？”
　　电话那头并没有立刻传来母亲往常那种带着笑意的关切。短暂的沉默反而让那股不安感更加强烈，不同于她往日的温和：“小琛，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学校办公室，处理点事情。”唐琛如实回答，心里猜测着母亲可能从田若桃那里听到了什么。
　　“学校”唐母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验证了某种猜测。“若桃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果然。唐琛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那张小小的贺卡。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要跟她分手。”唐母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不解和质问，“小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直处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分手？若桃那孩子哭得不行，说你觉得她不合适了？”
　　唐琛沉默着。他绝对不能把陆柒扯进这件事情里来。
　　“妈，感情的事……很复杂。”他选择了一个最苍白也最常用的借口，“我和若桃之间确实存在一些问题，长期来看我们并不合适，继续下去对彼此都是耽误。”
　　“不合适？”听见唐琛承认，唐母的情绪明显变得不同，“哪里不合适？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是不是若桃逼你结婚，你压力太大了？还是说……”
　　唐母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但那股严厉的意味却更重：“还是说真的如若桃所说，你心里有别人了？”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一样，精准地刺中了唐琛试图隐藏的内心。他握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出汗，开口否认：“妈，您别听她乱猜。”
　　但语气里的那一丝迟疑和底气不足，连他自己都未能完全掩饰，“我只是觉得，我和她走到现在，我们对彼此都没有真正的了解。”
　　“小琛，你骗得过别人你骗不了我。这件事事关两个家庭，妈妈知道你，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绝对不会到取消婚礼这个地步的。”电话那头女人声音顿了顿，“你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16、到时候见　　　　
　　“陆柒？陆柒！”
　　被朋友的叫喊声回过神来，陆柒对上朋友的视线，朋友一脸担忧的模样让陆柒有点不好意思，她一脸抱歉道：“刚刚走神啦，你说到哪里了？”
　　朋友倒也不生陆柒的气，只是把刚刚讨论的小组作业又和她复述了一遍。眼下小组作业正缺一段采访视频，需要联系在职的教师了解当下初高中学生的情况，然后在下次的比赛上做汇报。
　　但小组成员有许多人不是本地人，在当地也没有认识的老师，于是这个计划就只能交给陆柒来完成。现在小组作业临近尾声，这段采访视频也得尽快录制出来了。
　　陆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唐琛，但不知道唐琛最近忙不忙，有没有时间接受她的采访。
　　见小组成员都一脸“全靠你了”的表情，陆柒也不打算让她们失望，当下就发消息联系了唐琛。希望唐琛能有时间吧……陆柒暗暗祈祷着。
　　「唐老师，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最近有个作业需要有在岗教师的采访，可以找你帮忙吗？」
　　消息发出去后，陆柒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上，假装继续看电脑上的资料，但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心像是被消息牵动着，忍不住去在意。
　　但会不会打扰到他，自从那天过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了。唐琛作为班主任，平常的事务肯定是繁多的，更不用说校领导最近更是在有意无意地提拔她。
　　就在她忍不住想拿起手机再看一眼的时候，屏幕亮了一下，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可以的。采访主要围绕哪些方面？我需要提前准备一下吗？你看你什么时间比较方便？」
　　简单的几句话，陆柒却反复看了两遍，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
　　办公室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的冷风。办公室的空调打的很足，熏得人脸热，唐琛批作业的笔尖没停，耳边是其他老师对于这次月考最后一道大题得分点的热烈讨论声。
　　距离那个混乱的周末已经过去几天，生活表面似乎恢复了常态。上课、备课、处理班级事务，一切按部就班。田若桃的东西已经搬空，家里倒简洁不少。母亲那边暂时没了动静，但这并不代表她同意了唐琛这般任性的行为。
　　他试图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用熟悉的事务填满每一分钟，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就在这时，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本以为是年级群里的通知，目光随意扫过，却在看到那个名字时，心脏猛地一缩。
　　是陆柒的消息。
　　礼貌，得体，是标准的学生口吻。公事公办的态度，与前几日他们最后那次见面完全不同。
　　他其实应该拒绝，或者将同办公室的同样担任班主任职责的盛老师推荐给她，盛老师作为女老师，肯定会比他唐琛更为细致。
　　但是。
　　他好想见她。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窜了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经历了与田若桃的争吵，母亲略带逼问的质询，在看见陆柒的消息时他才发觉自己的精力似乎真的已经达到了极限。
　　陆柒似乎就像是寒冷冬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那最后几根、能点燃短暂幻觉与温暖的火柴。明知危险，明知虚幻，却无法抗拒那一点光和热的诱惑。
　　消息发送成功。唐琛放下手机，金属外壳与木质桌面碰撞出轻微的声响，在这间人声嘈杂的办公室里，几乎微不可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他心上。
　　“唐老师，你觉得这题给这个步骤分合理吗？”旁边一位老师的问话突然插了进来。
　　唐琛回过神来，将注意力投在试卷上，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陆柒看见消息后会怎么回复他？还会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吗？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了一眼手机。
　　屏幕上是陆柒的消息。
　　「谢谢唐老师！我确定好把时间地址发给你。」
　　「唐老师，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　　

17、柠檬茶味的　　　　
　　今天是陆柒约好和唐琛采访的时间。
　　虽然和唐琛约的是早上十点左右到，但陆柒从昨天晚上就在紧张今天采访到一系列事宜。既然是小组的任务，那就要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来。
　　门口的铃声恰巧响起，陆柒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了在扫视四周的唐琛。唐琛身着一身淡灰色高领毛衣，褪去了在学校略微有些古板的穿搭，这套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唐琛也看见了坐在角落里正朝着他招手的陆柒，很快来到了她的身边落座。
　　-
　　“辛苦唐老师周末还跑出来一趟，这次我请客，唐老师看看想喝点什么？”陆柒把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饮品单递到唐琛面前，一双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唐琛应声接过清单，眼神却掠过了在陆柒身边的柠檬茶，他轻轻笑了一下，“和你一样的吧，我想尝尝你爱喝的。”
　　其实柠檬茶也算不上陆柒的最爱，但唐琛却意外地开始想要了解她的喜好。陆柒耳朵尖微微泛红，对于唐琛这行为轻轻哦了一声，表面上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脏却开始加速跳个不停。
　　柠檬茶制作简易，很快就被服务员端了上来。透亮的液体配上清新的柠檬，让人看着就有好心情。
　　陆柒翻开了笔记本，上面列满了她今天采访的流程，可见女孩对于此次采访的上心程度。
　　采访进行得比陆柒预想中还要顺利得多。她和唐琛之间有一种意外的默契，又像是有些心照不宣，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酝酿。
　　对于唐琛，陆柒似乎永远也无法界定一个正确的边界，她想不出什么才是正常的距离，也总是忍不住想要继续靠近。像是某种效应，只要唐琛在陆柒的身边，她就无法保持真正的理性。
　　她盯着唐琛的脸，眼睛，嘴唇。
　　似乎唐琛在讲述采访问题回答的声音都在渐渐远去。
　　要听不懂了，在讲什么，好想亲。
　　唐琛也发现了陆柒的走神，女孩的脸颊已经微微晕染上一层绯红，只是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唐琛出声提醒。
　　“嗯？”被唐琛喊得回过神来的陆柒再回想起自己在想什么后，收回有些不礼貌的视线，手忙脚乱地将笔记本翻过一页，翻页前她看见了自己在笔记本上不知道何时写下的几个“唐琛”。她拿起一旁的柠檬茶喝了一口，冰冰凉凉地茶饮确实能平复下许多情绪。
　　但唐琛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再一次掀起陆柒心里的惊涛骇浪，
　　“陆柒，这杯……应该是我的？”
　　女孩的脸瞬间变红，耳尖更是像颗熟透了的草莓。
　　陆柒没回唐琛的话，只是用笔记本盖在了自己爆红的脸上。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她当下的认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里在头脑风暴地思考，她刚刚嘴唇印上的地方，似乎和唐琛并不是同一个。
　　笔记本被人从手中抽走，下一秒就被合上，轻轻放置在了桌上。
　　还没等陆柒反应，唐琛帅气的脸就放大般地出现来了陆柒的面前，取代了原来笔记本的位置。紧接着，二人鼻尖相撞，唇齿相依。
　　唐琛的吻很温柔，还带着些许柠檬茶的苦涩气息。
　　陆柒被吻得浑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她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唐琛柔软的毛衣，开始生涩地回应起唐琛。他们偷偷躲在咖啡店角落里的一隅，吻得小心翼翼，似乎再多用力一些对方就会消失不见。
　　陆柒的睫毛轻颤，像蝴蝶翅膀一样扇过唐琛的下眼睑。她感受到唐琛的拇指拂过她的耳垂，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脖颈后，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却又起到了反效果，让陆柒爽得整个人发颤，气息紊乱。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
　　“对不起，吓到了吗？”唐琛声音略略低哑，盯着陆柒失焦并未回神的眼睛道歉到，“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从刚刚开始，你的表情就可爱得让人想亲……”
　　陆柒回过神来，点头又摇头，她望向她的手机，上面的录音还在继续。而在此之前的波纹，似乎将这一个意外全部记录下来了。
　　“采访……还差一个结尾……”陆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嗯。”唐琛笑了一下，真没想到小姑娘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话会是说这个，“继续吧。”
　　陆柒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到笔记本上，但却始终无法集中。笔记本上的字迹变得模糊，她只记得他靠近时的气息，和他嘴唇柔软的触感。
　　剩下的采访问题，就在这样一种黏稠而暖昧的氛团中，断断续续地完成了。终于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唐琛却抢先一步在陆柒前开口了。
　　“结束了，现在可以让我说一些事情吗？”
　　“我取消婚约了。”
　　随着陆柒略微有些惊讶的目光，唐琛倒是有些轻松地笑了，“家里那边还有些没处理好，不过大体是这样了。”
　　“是因为我吗？”陆柒有些手足无措，毕竟这件事对唐琛来说影响很大。
　　“不是。没有你，我和她之间似乎也走到终点了。”唐琛安抚陆柒，“我们是相亲认识的，没有坚硬的基础，会走在一起似乎只是因为合适，这好像是家庭的选择，而不是我们个人的。这样的结局，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决定了。”
　　陆柒盯着唐琛，又轻轻吻上他的嘴唇。就算唐琛不说，陆柒也知道唐琛能做出这些决定，一定经历了更多她不知道的事。
　　吻渐渐加深。
　　唐琛有些恍惚，居然被小朋友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