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对竹马犯了错（5）
　　第二天上午，韩小闲准时出现在机场到达大厅。
　　谢修一半小时前给她消息说下飞机了，他的搬家行李全都用货运寄送，随身没有托运行李，按理应该快到大厅了。
　　韩小闲在一大群接机人士中间伸着脖子张望每个从门里走出来的旅客，没找到竹马，倒是注意到一个型男，二八分露额头刘海，棒球服白毛衣灰卫裤，拖着个登机箱，身材很型，脸也很型，高鼻梁宽下巴，浓郁的眉眼……
　　嗯？韩小闲瞪大眼睛。
　　这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接着型男招了招手。
　　韩小闲：？
　　他好像是在对她招手？
　　型男朝她走过来了！
　　型男在她跟前停下来了！
　　型男开口了：“晓娴，好久不见。”
　　韩小闲：“帅哥你谁？”
　　他有些发窘：“啊，我是谢、谢修一。”
　　这熟悉的语气……他真是小结巴！
　　“我的天……”韩小闲绕着谢修一看了一圈，“真是小谢……”
　　谢修一的目光跟着韩小闲的脚步转，脖子转了脚没跟上，差点被箱子绊到，抿着唇一脸紧张。
　　“你现在也太帅了，”韩小闲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这肩背练的，把你身高优势完全凸显啊，衣服也好看，像明星私服欸，还有这个发型谁给你弄的，弄得好好啊，好适合你！”
　　谢修一鼓了鼓嘴，想说话但是怕自己口吃，憋住了。
　　很烦，他明明长大以后口吃自然痊愈了，怎么见到韩晓娴又犯了。
　　他扶着行李箱杆子的手收紧到关节发白。
　　太久没见她了，他要紧张死了。
　　而韩小闲浑然不觉，仍旧在啧啧称奇。
　　她这竹马小时候有点胖，因为讲话结巴而自卑，走路喜欢低着头，但是人长得高，于是看起来整个人有点笨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如今他竟是蜕变成超级型男了！
　　韩小闲前两周还在和周倩吐槽明明网上一抓一把大帅哥，为什么现实生活中却完全见不到，周倩的解释是真正的大帅哥都飞升进娱乐圈了，网上的大帅哥是现实生活中的小帅哥加滤镜变的。
　　现在韩小闲觉得周倩说错了。
　　大帅哥这不是有么！
　　韩小闲：“你快和我说说是怎么变的！你去当练习生了？”
　　谢修一思考了下，道：“跟网友学。”
　　韩小闲：“？这都行！”
　　“先、先走吧，”谢修一被韩小闲盯得不好意思，“车来了。”　　从抵达大厅到打车点步行五、六分钟，途中韩小闲一直用亮晶晶的眼神欣赏着谢修一，搞得他耳朵都红了。
　　韩小闲戳戳他衣服下的肱二头肌：“你害羞什么啊，我就不信没人夸过你好看。”　　谢修一：“夸过……”
　　但是被她夸是第一次。
　　感到付出的那些努力是如此值得也是第一次。
　　他腼腆地笑：“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哈哈！”韩小闲做作地撩了撩头发，“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发梢扫到谢修一的下巴，痒痒的，洗发水的味道飘过来，香香的。
　　他加快了点脚步。
　　韩小闲小跑着跟上，穿过自动门，到了打车点。“接你的车在哪里？”
　　谢修一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黑色七座商务车，韩小闲定睛一看，车身上画着香格里拉酒店的logo，又是一惊。
　　她知道谢修一家里有点资产，不然这个宠物医院也不能让他说开就开，但她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中学时期，那时候大家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食物，她从不知道谢修一的消费水平这样高。
　　韩小闲：“住这么好？！”
　　“啊，积、积分换的。”
　　真好啊，韩小闲也想随随便便就用积分换到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她还没住过香格里拉呢。
　　不知道谢修一订的什么房型，要是双床房，能不能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让她蹭住一晚体验体验。
　　机场到酒店的车上谢修一的话很少，这倒是和以前差不多。
　　谢修一天生口吃，小时候很严重，因此念小学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小孩子的恶意不加修饰，身体缺陷是用来被取笑的，有缺陷的孩子是会被孤立的，韩小闲记不得那么久远以前的事，连自己当时什么样都不清楚，却始终记得彼时在班里已算得上高大的谢修一蜷缩在课桌椅里，周围一圈开心的同学要他读课文。
　　后来上了初中，他说话流利了些，但说长句子或是情绪激动时就会露馅，初中生稍微多了些教养，同学们不会明着取笑他，却会暗地里讨论他，韩小闲一直很后悔她那时听到那些讨论却只保持沉默。
　　谢修一在这样的残缺中长大却没有自闭，韩小闲觉得他很了不起。
　　“小谢，我听我妈说你成年以后就不结巴了呀，好像还是有一点？”
　　“应该是好了，但是紧、紧张了就会……”
　　“你紧张什么啊？”
　　“……”
　　好在车停了，韩小闲没法深究谢修一紧张的原因。
　　登记入住的时候韩小闲又吓一跳。
　　前台：“谢先生是预订入住一周，七个晚上对吧？”　　谢修一：“对的。”
　　谁家信用卡积分一口气能换七晚的豪华酒店？
　　许久不见的竹马，一见面就连着吓了她三跳，搞得韩小闲都期待接下来还能发生什么让她惊掉下巴的事了。
　　前台：“女士身份证件也需要出示一下的哦。”
　　韩小闲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反应过来，忙摇头：“我不住的，他一个人。”
　　“哦好的，”前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二位。”
　　虽然不住，但她要跟着上楼看一看房间。
　　刷卡进房——　　“哇——”韩小闲跑到落地窗边俯瞰城景，在宽适的沙发里坐了会儿，又跑到卫生间，看到一个超大的浴缸。
　　等等……落地窗、大空间、按摩浴缸，这情节似曾相识啊……
　　赤脚！
　　可恶啊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会享受！
　　谢修一把行李简单放了放，给手机充上电，便坐下安静地看着韩小闲。
　　韩小闲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新鲜劲很快过去，回头发现谢修一坐得端端正正，笑了。
　　“午饭吃什么？”她问。
　　“你定。”
　　“下午有安排么？”
　　“没有。”他不觉得见到她以后还能有心思做别的事，不如休息。
　　“那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谢修一捏起拳头。
　　“好。”

第15章 对竹马犯了错（6）
　　市中心美食多，但韩小闲不常来，从事文字工作的大都穷酸，不会把办公室租在光鲜亮丽、寸土寸金的地方。
　　韩小闲就职的小说平台的总公司倒是在附近，关仪君的公司也在扎堆的气派高楼之间。
　　韩小闲不太去总部，却是时刻准备着见缝插针地和日理万机的关关见一面，为此收藏了不少市中心的饭店，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她带着谢修一走进星月广场，说是广场其实更像商场，只不过设计成了开放式，商店街、扶梯、快闪店参差交错，像是座梦幻的迷宫，人就算迷失也兴高采烈。
　　这里最吸引韩小闲的地方是宠物友好，她带着谢修一找通往C座的扶梯，路上摸了两只狗。
　　韩小闲：“这家商场是真热闹啊，周一中午都这么多人。到底市中心，周围的居民区都挺高档的，人遛的都是品种狗。”　　谢修一：“拿铁也是品种猫。”
　　韩小闲差点问出“拿铁是谁”，及时反应过来：“你还知道猛男叫拿铁！”
　　“看到你朋友圈。”
　　韩小闲的暹罗猫到家时还只是两个月大的幼猫，浅咖色，起名叫“拿铁”，后来这猫越长越壮实，毛也黑了，还整天精力旺盛地在家跑酷，爬猫树像是在健身，被韩小闲总结为“猛男拿铁”，“拿”作动词用法。
　　“猛男”、“猛男”地喊多了，无论是韩小闲、周倩还是她的朋友们全都以为她的猫叫“猛男”了，就和大家都以为她叫“小闲”一样。
　　韩小闲会把猫称作“拿铁”，除了证明文件上，就只有刚把猫领回家的那会儿。
　　谢修一说他是看她朋友圈知道的，那起码也是三年多以前了。
　　韩小闲在麻记爆辣海鲜锅的店门口停步：“吃这家。”
　　谢修一浅浅笑了下，看起来很满意。
　　记得她三年前的朋友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也记得他很能吃辣。
　　谢修一吃饭很安静，哪怕是在吃点菜时被服务生慎重提示过的爆辣锅也面不改色，只有嘴唇变红了些。
　　而韩小闲都喝了大半扎酸梅汤了。
　　她吃辣的本事不高不低，收藏这家店是为了关仪君，此女工作压力过大习惯了，养成某种自虐倾向，喜欢吃能把自己辣得涕泗横流的菜。
　　据说辣不是一种味道，而是痛觉，关仪君找痛吃是神奇的解压方式，那小谢呢？
　　他不怕痛吗？
　　饭店里热，吃辣也热，谢修一刚坐下就把外套脱了，吃了会儿又把毛衣也脱了，内搭是个白T，下面的胸肌轮廓若隐若现。
　　韩小闲又喝一口酸梅汤，感觉自己饭没怎么吃却已经要饱了。
　　“你前面说的跟网友学变好看是怎么学的？”
　　谢修一囫囵把嘴里的饭菜吞下，欲开口，想了想还是没开口，拿出手机翻了会儿，翻出个博主的主页给韩小闲看。
　　主页里一共没几条贴文，韩小闲很快浏览完，大为震撼。
　　博主是个男生，最早也是热度最高的帖子是他的自拍照，文案里写着向广大网友们征求提升个人形象的建议，评论里气氛还挺好，最高赞分别是让他健身和改发型。
　　之后一条博文是一年以后，博主健身归来，形象气质已然大不同，但此时仍称不上好看，他又谦虚发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改进，网友们又是一通出主意。
　　博主就这样靠听网友劝，每过一段时间有成效了就再发一张自拍问问网友，如此良性循环，直到这系列贴文完结，他已有了能当颜值博主的本钱。
　　韩小闲：“所以你是跟着这个博主，他听什么劝你听什么劝？”
　　谢修一点点头。
　　“那穿搭和发型呢？你和他风格很不一样啊。”
　　听劝博主长相偏秀气，改造前是条细狗，增肌后也还是纤瘦的类型，但谢修一高中就有181了，手长腿长骨架大，有了肌肉便直接向双开门看齐。　　谢修一：“找形象设计师付费咨询。”
　　韩小闲简直想起身为竹马鼓掌！
　　没联系的这几年，他竟是服美役去了！
　　韩小闲：“太牛了，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动力啊……”
　　谢修一把桌上唯一不辣的菜往韩小闲面前推了推：“等下看什么电影？”
　　她不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嗯哼，看你没看过的。”
　　从市中心坐地铁四十分钟，又走路十五分钟，谢修一抬头看了看写着“秘密空间”还装饰以粉色花朵和蕾丝花纹的招牌，觉得这似乎不是正经电影院。
　　韩小闲：“你别被这个招牌误导了，这家是合法合规的私人影院哈。”
　　两人走进去。
　　工作日下午，私人影院里冷冷清清的，老板亲自坐前台，看起来很闲的样子，竟是在修指甲，听见声响抬起头来，招呼道：“来了啊。”又注意到跟着韩小闲进来的谢修一，揶揄地看了韩小闲一眼，“不是一个人啊？”
　　韩小闲：“我知道，要加钱。”
　　秘密空间按人头和使用时间算钱，人越多均价是越划算的。
　　来这里看什么的都有，最多的是看电影，还有看明星演唱会的，看球赛直播的。
　　韩小闲喜欢这里是因为老板允许自带片源，还能直接用自己的设备投屏，除此之外老板还有自己的资源，里面很多她闻所未闻的小众影片。
　　老板眯着眼睛打量谢修一，把小谢盯得浑身不适后起身进入了“闲人免入”的门，很快出来，给韩小闲手里塞了一盒安全套：“我按平时价给你算，再送你一盒套，向我保证你们不会在我店里就搞起来。”
　　韩小闲：……
　　她刚刚还和谢修一说这里是正经店！！
　　韩小闲：“羽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我在你这儿还没恢复信誉么……”
　　“傻啊你，我不是不相信你，”老板剜了谢修一一眼，“我是不相信你带来的男人。”
　　韩小闲：“他是好人，和之前那个不一样。”
　　谢修一看到那盒安全套时已经瞳孔地震过一回，接着又被误会成会随地发情的人，现在直接被韩小闲发了好人卡，心里有苦说不出。
　　羽哥的脸上明晃晃写着“不信任”：“今天看什么？”
　　韩小闲：“自带。”
　　“行，那你自己弄吧。03室。吃的喝的要么？”
　　“老样子来两份。”
　　进了房间，韩小闲熟练地操作投影仪。
　　谢修一环顾房间陈设，五六个人都躺得下的巨大沙发床，一个茶几，一个装饰架，上面摆放着绿萝和音响，幕布下方有个电视柜，里面塞着些书籍和碟片盒，墙上挂着电影海报，《死亡诗社》、《心灵捕手》、《闻香识女人》，都是些经典片子。　　谢修一：“你经常来这里吗？”
　　“有段时间没来了，”韩小闲把USB插入投影仪，“看电影，我说的是故事片，不是那种爆米花商业片，还是需要一些精力的，要脑子有空的时候才能看进去。”
　　“一个人来？”
　　“基本都是一个人，今天带了你。”
　　“嗯……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啊，不想说就算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韩小闲拿起遥控器点选打开U盘，“就是交了个很差劲的前男友罢了，借来这里看电影看清楚了这件事。”
　　“就是那个大学同学？”
　　“不是他，后来又交了一个。”韩小闲选中电影文件，拇指搁在确认按钮上，“我开始放了？”
　　“好。”
　　电影开始播放了，黑白片，片名谢修一没听过。韩小闲放下遥控器，脱了鞋坐到沙发床上，和他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
　　啪。韩小闲关了灯，房间里只剩投影仪一个光源。
　　羽哥敲门进来，拿了两瓶啤酒和两包原味薯片，看了眼幕布：“小津安二郎，他所有片子我都有的。”
　　“下次来看。”韩小闲视线黏在电影上，伸手准确地抓住了饮料零食。
　　羽哥看了眼谢修一，对他和韩小闲保持的距离很满意，终于没再瞪他，轻轻关上了房门。
　　韩小闲全自动化操作，拿了一瓶啤酒和一包薯片递给身旁的人，谢修一只接过薯片，韩小闲二话不说又把啤酒拿了回来，搁到她那侧的茶几上，撕开薯片包装，吃了起来。
　　期间她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幕布。
　　谢修一便也将注意力集中到电影上了。
　　晓娴从以前就喜欢这些，老歌、老电影、旧书摊，但是她似乎觉得把这方面喜好声张出来过于装腔拿调，从不和人说。
　　隔了好几年终于重遇，谢修一觉得韩晓娴有些地方变化很大，但他说不上来是哪些地方，没由来地担忧，而现在他们并排坐着看黑白电影，他又觉得她关键的地方没有变，于是心安。
　　他们度过了宁静的一个半小时。

第16章 对竹马犯了错（7）
　　电影临近尾声，谢修一颇受感动，侧过头看韩小闲——　　她下巴绷紧，嘴角向下撇，皱着眉头，泫然欲泣。
　　片尾放完了，韩小闲打开房间顶灯，神色已恢复如常。谢修一注意到她的薯片还剩一大半，但是两瓶啤酒都空了。
　　韩小闲：“怎么样？”
　　“我没看过这样的片子，”谢修一顿了顿，“很感人。”
　　小谢的样子认真极了，那意味着他全程专心致志地看了这部节奏很慢也没什么跌宕剧情的老电影。这件事不知怎的比电影本身更打动韩小闲。
　　她笑起来：“小谢你真好。”
　　谢修一又被发了好人卡，可喜可贺。
　　韩小闲平时在私人影院看电影的习惯是喝一瓶啤酒吃一包薯片，今天看的电影太安静，吃薯片声音太大，所以她到后来只喝啤酒，喝了一瓶，又把谢修一不要的那瓶也喝了，此刻醉意上头，倾诉欲久违地重现。
　　“我之前的那个男朋友哦，只是想上我罢了，我答应他表白的时候其实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最后居然花了两个月才想通分手，都不知道被他上了几次了……那天我带他来这里看电影，但是他误会了，就是这家店名嘛还有招牌什么的，有点暧昧了，他以为电影只是个幌子，灯一关就把手伸进我衣服里面了，我把他手拿开，没多久他又来摸我大腿，我叫他好好看电影，他就说我装。我真的，那时候我被说装都忍着没生气……但是他一直要来脱我衣服，那天我又实在不想做，就跑出去了。就是那次我认识了这家店的老板，其实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我都不介意了，结果羽哥还记着仇，他们gay就是，共情能力太强……”
　　“那次你想看什么电影？”
　　“啊？”韩小闲望过去，谢修一的表情难以形容，硬要形容的话，有些阴沉。
　　“被你前、前男友打扰的那次你本来想看什么电影？”他又问一遍。
　　“哦，《罗马假日》……好无语啊，就算冲着奥黛丽赫本的脸都应该好好看吧，那个王梓皓真是没救……”
　　“现在看吗？”谢修一打断韩小闲的吐槽。
　　韩小闲：？
　　“《罗马假日》，”他又重复，“看吗？”
　　“那……看？”
　　这次是谢修一拿遥控器，影片播放系统操作很简单，《罗马假日》又过于经典，一下子就在默认片单里找到了，他按下播放，然后关灯。
　　韩小闲傻傻地看着谢修一，她没醉但也不清醒，感性过剩，理智不足。
　　小谢的侧脸好好看，他有一道傲人的山根，嘴唇薄薄的，无论哪个角度的侧脸都很优越。
　　“别看我。”
　　“可是你好看。”
　　“……看电影。”
　　“这部我看三遍了。”
　　谢修一转过头正对韩小闲：“那你想怎样？”
　　“小谢你……”韩小闲突然凑过去，伸手贴近谢修一的脸，吓得他直往后缩，双手撑到身后，仰头看着她。
　　韩小闲从他嘴角捻了粒薯片碎屑：“嘴角沾东西了。”　　谢修一：“哦……”
　　韩小闲盯着指尖的碎屑看了会儿，鬼使神差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谢修一：……
　　“韩晓娴。”
　　“嗯？”她抬头看他，只觉得竹马好帅。
　　谢修一张了张嘴。
　　他想问她还记不记得，记不记得她以前老凶他，要他挺胸抬头走路，记不记得她硬要他自己去向老师告状，结果一到老师跟前他就哇地大哭起来，记不记得是她把他从起哄的同学包围中拉走。
　　所有同学都喊他“结巴”，只有韩晓娴喊他“谢修一”。
　　他想问她知不知道。
　　但是他没得到机会。
　　韩小闲亲了他一口，在嘴上。
　　实在是美色惑人了，而且他还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小谢呀小谢，人都变帅了怎么性格还是木木的，这样是会被坏女人欺负的。
　　《罗马假日》播放着，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经过幕布反射的光随着电影分镜一晃一晃，他们看得清的只有彼此发亮的瞳孔，和不知所措微微张开的唇瓣。
　　他怎么不拒绝呀，也不表示反感，甚至都不动，只是呆愣，好像并不理解此刻正在发生的事。
　　都是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这都不理解吗？坏女人韩小闲想，她可以教他。
　　于是她又亲了他一口，这次久一点，嘴唇离开时还有“啵”的声响。
　　啊，他表情动了。
　　怎么感觉要哭了？
　　是不是光线太昏暗，她看错了？
　　“你滋、醉、醉了……”
　　“那要等我清醒了再亲吗？”
　　“倒也不是……”
　　那有什么不能亲的，他们什么关系，那么熟了。
　　谢修一简直要熟了，若是他现在戴着运动手表，心率过高，智能系统该紧急帮他叫救护车了。
　　他完全不能动了，石化了，眼睛都不知道要闭上，他看到韩小闲微微颤动的睫毛，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最要命的是嘴上柔软的触感，还有一点湿漉漉的。
　　他竟然和她接吻了。
　　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反射性地张嘴呼吸，没吸进氧气，却吸进了韩小闲的舌头。
　　韩小闲只觉自己抱着一座滚烫的雕塑，双手摸到雕塑的背后是手感极佳的肌肉，此刻一块块都绷紧着，力度透过毛衣传达到她的掌心。
　　好有性张力的一具肉体。
　　可惜是雕塑，不会动。
　　没关系，韩小闲可以自己动。
　　她捧着谢修一的脸跪坐起来，腾出一只手调整身下男人的膝盖位置，将盘坐变为伸直腿，随后她腿一跨，坐到了他大腿上，上半身和他紧紧相依。
　　韩小闲放开谢修一的嘴，发现这人眼睛瞪得老大，噗嗤一声笑了：“我第一次碰上接吻眼睛睁这么大的人。”她用拇指摩挲过谢修一被她舔湿的唇，“我大概已经长成你不认识的样子了，小谢，你会不会讨厌我？”
　　谢修一终于有动作了。他摇头，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不亲回我……”
　　“我、我不会……”
　　“这有什么难的，”韩小闲指示道，“你先闭眼。”
　　他乖乖地闭上眼睛。
　　“头往右边歪一点，这样我们的鼻子不容易碰到一起。”
　　她也将头往右偏了些，靠近，贴着他的嘴唇说话：“张嘴……”
　　一个轻柔但缠绵至极的吻。谢修一头皮发麻。
　　“你看，嘴巴自己就动起来了，”韩小闲边吻边哄，“觉得差不多了可以伸舌头……唔……！”
　　谢修一腰腹突然发力，撑在身后的双手向前搂住了韩小闲，双腿曲起，膝盖到大腿顶在她的腰背，抢走了她的上风。
　　韩小闲一时坐不稳，更朝谢修一怀里滑进去，大腿根紧挨上男人的胯，热度在贴合处疯狂增长。
　　谢修一仅凭韩小闲三言两语就学会了舌吻，不再被动回应，却是推进韩小闲的口里，他舔到她的牙齿，拨弄她的舌尖，卷走她的津液。
　　他像是觉醒了DNA里与生俱来的本事似地，把她吻得天旋地转，还不许她后退，用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脖颈，让她只能不断加深这个吻。
　　电影台词掩盖了情动的潮热之声。
　　韩小闲难耐地扭了扭屁股，谢修一动作一滞。
　　卫裤面料柔软，哪挡得住苏醒的蓬勃生机，坚挺地立起来，仿佛要穿破一切阻碍进入温床。
　　他久旱逢甘霖，再腼腆的性子也拼不过肆意生长的欲望，在他学会忍耐和伪装之前，已在她面前暴露无遗了。
　　“晓娴，我……”
　　“嘘——”她到底还存了些羞耻心，“别在这里，回酒店。”
　　回酒店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他们离开私人影院的时候接受了羽哥“我就知道”的眼神洗礼。
　　出租车上他们在后座各自靠着两边的车窗，连眼神都不敢有交汇。
　　韩小闲的状态根本可以用“发情”来形容，性欲前所未有地高涨，都让她莫名恐惧了。
　　而谢修一甚至没从先前的吻当中回过神来，他们居然都在赶往下一站的路上，到了下一站他们会怎样，他想都不敢想……
　　在酒店大堂，韩小闲注意到先前要她登记入住人信息的前台，连忙躲到谢修一身后。
　　先是和酒店前台说她不住，后又和私人影院老板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不过两个小时，悉数反悔，她的脸都要被打肿了。
　　电梯升上二十八层。
　　韩小闲差不多酒醒了，此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走在一条不归路上，还拉上了她的竹马一起。
　　他们迈出电梯，踏上柔软的走廊地毯。
　　若是其他任何人便都还算好，偏偏是谢修一。要是他们的关系维持不住平衡、或是泄露了，她怎么面对自己父母和叔叔阿姨？
　　他们在一道门前站定，谢修一刷房卡的手都不稳。
　　她是清醒的啊，事情之后，她都没有逃避的借口。难不成要怪罪到激素水平上？
　　门开了。
　　谢修一把韩小闲拉入房内。
　　嘭！门关紧了，犹豫被驱散了。
　　韩小闲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反应，踮起脚勾住谢修一的脖子便吻上去，一路吻着一路脚下转着，两人双双倒进床里。
　　韩小闲不管了，未来事未来议，人只活一个当下。
　　更何况，还有小谢陪着。
　　韩小闲七手八脚地脱起衣服来，她被谢修一压着亲，动作不方便，不耐烦地推了推上方人的肩，感觉推了个雕塑。
　　他怎么又成雕塑了？　　谢修一：“晓娴，我们，真的要……？”
　　裤腰都解开了，他和她说这？
　　可他充满不确定的眼神让她心软。
　　韩小闲：“我想要。你不想吗？”
　　谢修一纠结万分，但面对这个是或否的问题，他只能点头。
　　韩小闲伸手就脱他裤子。　　“等一、下啊！”谢修一按住韩小闲作乱的手。
　　韩小闲看着灰裤子面料的帐篷，吞了吞口水：“等什么？”
　　“我……”
　　“你？你不会又要说你不会了吧？”
　　“……我不会……”
　　“怎么可能不会啊！你这个硬件……”韩小闲话到一半卡壳了，她想起方才在私人影院接吻时谢修一僵硬的样子。
　　可是怎么可能啊！哪怕只有他一半好看的男人都能不费吹灰之力过上性生活了！
　　“谢修一你不会还是……处男？”
　　他从脖子红到耳根。“嗯……”
　　“没交过女朋友……？”
　　“嗯。”
　　“那刚刚那、那，”韩小闲也结巴了，“那不会是你初吻吧？！”
　　“嗯……”

第17章 对竹马犯了错（8）
　　晴天霹雳打在韩小闲脑门上。“你怎么不把我推开啊！”
　　谢修一露出某种韩小闲看不懂的表情，和之前听她前男友事迹时的阴沉有点像：“为什么要推开你？”
　　因为接吻应该和自己喜欢的人。韩小闲有一瞬间这样想，可她没有这样说。她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人。
　　那她又凭什么认定谢修一就是纯爱战士呢？性资源会往富有的、好看的男性聚拢，而他两样都占了，面对自发而来的资源，他何必拒绝？
　　他是个男人啊。
　　男人大多一个样。
　　于是韩小闲在男人的注视下一件一件地把自己脱干净，直到完全赤身裸体。
　　谢修一的帐篷顶端抖了抖，周围布料更紧绷了。
　　她握住他的手往身下探去，用他的食指轻轻拨弄阴唇。
　　“很湿很滑，对不对？”
　　谢修一连呼吸都忘了，艰难地点头。
　　“这就是前戏需要达到的效果。前戏可以接吻，可以摸胸，”她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上，拿他的手指搓揉乳头，“嗯……就像这样……”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还可以直接弄下面。”
　　谢修一瞳孔发暗，甚至有些涣散，他听话地轻轻捏了捏韩小闲的乳头，又把手伸到下面，伸进那神秘柔软的洞穴。
　　他慢慢地抚摸过那里的每一寸，粘液湿得他指腹打滑，稍一往上，他摸到一粒有些硬的东西，韩小闲当即吟哦出声。
　　“这个是阴蒂，啊……你怎么已经摸起来了，嗯哦……女人光靠这里就可以高潮的，你要不要试一下？”
　　“好。”
　　光是慢慢地沿着那颗豆子画圈韩小闲便蜷起了脚趾。她从未被这样细心谨慎地手交过。谢修一几乎是虔诚的。
　　“啊……哦……就是这里，一点一点地刺激它……可以稍微重一点……”
　　医生的手指又稳又灵活。
　　“怎么办，我好像已经要……”
　　韩小闲的五官揪起来，和色情片里笑着享受的女演员很不一样，她看上去有些痛苦，谢修一担心自己没经验做了错事，停了下来。
　　“别停啊……！”韩小闲娇滴滴地抱怨，“你重一点、快一点，我快到了……”
　　原来这是晓娴舒服的表情。他默默地记下，重新开始揉搓泡在粘液里的阴蒂。
　　“啊……！对……！就是这样，就这样让我到吧，要到了，到了……！啊……！！”
　　韩小闲痉挛起来，夹紧双腿胡乱淫叫，吓得谢修一立刻抽出手指，抱着她的肩膀安抚：“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
　　韩小闲大口喘气，睨他一眼：“是太舒服了才这样……”
　　老司机韩小闲竟然被个处男才花了五分钟不到就搞丢了，她不合时宜地觉得很没面子，欲将谢修一掀翻在床，好好教他做人。
　　但她推了他一把，没推动。
　　韩小闲：……
　　“那你怎么生气了？”谢修一还委屈上了，“我做得不好吗？”
　　韩小闲：“你，给我，躺下。”
　　谢修一翻了个身，平躺下了。韩小闲也翻了个身，翻到了谢修一身上。
　　韩小闲：“举手。”
　　他就举手。她抓住他两侧的衣角，一口气把他上衣脱掉了。
　　大饱眼福。
　　“你有人鱼线诶……我听说这个不好练，你人鱼线都练出来了，那腹肌也有八块吗？”
　　“练出腹肌就自然有人鱼线了，反正我是这种情况，腹肌的话，”他收紧核心，“用力的时候才会看得比较明显。”
　　“哇——”她着迷地轻抚过那些漂亮的线条。
　　“唔……！”他紧张地捉住她的腕，“痒……”
　　“痒？”她坏笑着俯下身，胸前的软肉挤压他的胸膛，她满意地感觉到他硬成雕塑，得寸进尺地往他耳朵里吹气。
　　“嘶……”
　　“脱你裤子了哦。”
　　“啊等……！”
　　她才不会等。卫裤是松紧腰，稍微用力一扯就下来了，他的性器猛地弹出来，把韩小闲看愣眼。
　　韩小闲：“平静状态下的阴道平均长8到10厘米，性唤起状态下可以增长到12厘米左右。你捂脸做什么？”
　　谢修一双手捂脸，全身的布料只剩下一双袜子，肉棒直直挺立着，完整来看是色情又不失喜感的一幕。
　　韩小闲拿走他的手，发现他脸红得像在盛夏里被太阳晒了两个钟。
　　谢修一别开眼神：“……你刚才说了什么？”
　　韩小闲：“我是说，你的鸡巴可能没办法完整塞进我的穴。”
　　他又捂住脸。
　　“小谢你真的有点可爱……”
　　“我没有……”
　　“别捂脸了，睁眼，我教你怎么戴套。”
　　韩小闲捡起地上的包，从里面拿出羽哥给她的安全套。　　谢修一：“你怎么收了啊……”
　　“收的时候没想到能有这出。”韩小闲拆开包装，取了一枚，“就是套还挺贵的，不要白不要。”
　　她撕开包装，取出那枚黏腻的橡胶，真的详细讲解起来：“套是卷起来的，有正反面，旁边这圈卷边朝外方向就对了，你把它放在龟头上，往下推……呃，你这里肿得太厉害了，有点难弄……欸，不许再掩耳盗铃了，好好看着。”
　　韩小闲轻轻撑开点膜布才套好顶端，而等下这个就要进到她身体里来了，她刚高潮过的小腹又热起来。
　　“顶端套好了就一直往下套，到根部为止。你这有点不够，以后要买大号的。”
　　“以后……？”
　　韩小闲脸一红：“我就这么一说。”
　　套好了。
　　粉色的套，但是并没有让谢修一蓄势待发的阴茎看起来柔和多少。
　　“……最后要挤一下最前面这里的空气，不然没地方给你射了。呃，好了好了，你别害羞了，我不说了。”
　　谢修一放下手，躲躲闪闪地望向韩小闲。
　　那是湿漉漉的狗狗眼。韩小闲被击中了。
　　“现在可以进来了。”
　　第一次插入总是难以正确找到入口，更别说谢修一看起来完全陷入宕机，要是让他来动，他们大概到半夜都做不成。
　　欲火焚身的韩小闲等不了那么久，自己扶着肉棒抵到穴口，非常缓慢地往下坐。
　　“哦……”
　　谢修一的双眼彻底涣散了。
　　他失去了一切想法，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控制，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只有下半身的激动，霸道地撅住他，野蛮地扩散到他的全身，让他完全沦为快感的提线木偶。
　　这就是做爱吗？
　　韩小闲的动作很慢很慢，竟是完整吞入了谢修一那根，爽得朝后仰头，张着嘴下巴颤动。
　　“那我动了……？”她问。
　　没有回答。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肌上，只幅度很小地上下摆动起臀部。
　　“嗯……混蛋，你好大……稍微动一动就撑开了，啊……嗯啊！”
　　谢修一突然扶住她的两瓣臀，用力向上一顶。
　　韩小闲：？！
　　“晓娴，我不知道，唔，这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顶，太快、太重，没有感受的空间，但因为快、因为重，韩小闲近乎失神。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晓娴你告诉我……有东西要来了！”
　　“我们在做爱，这就是做爱的感觉嘛……”
　　韩小闲尝试动了动，但谢修一力气很大，不仅箍着她不给她动，还把她抬了起来，然后让她落下。
　　他还不会用腰耸动，全凭本能套弄着她。
　　韩小闲不喜欢和处男上床，全无技巧又缺乏服务意识，能用的精力只顾自己爽，谢修一没有好多少，但她奇异地感到柔情似水，愿意把自己交给全然生涩的他。
　　谢修一皱着脸左右摇头，嘴里不断说着：“不对不对不对……”
　　“小谢别怕，放心去吧。”
　　谢修一射了，连射了好几股，他发出近乎呜咽的声音，好像要喘不上气来了，搞得韩小闲特别担心他会当场昏厥。
　　射完他呆住了，无助地看着她。
　　韩小闲没有爽够，但此刻她的心被另外的情绪填满，她俯下身，轻吻谢修一的唇，又抱了抱他，随后缓缓抬起臀，让他抽身而出。
　　“啊啊……”抽出时的摩擦让谢修一又是好一阵战栗。
　　韩小闲拍了拍小谢的肩，又摸摸他的脸颊。她的安抚很有用，谢修一看起来回过些神了，表情变成了不解。
　　前面那到底是什么？
　　他从未品尝过的性快感在瞬间浓缩爆发了，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以至于他才经历过便已失忆了，想不起几分钟前那种灭顶的快感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还想要。
　　他还不解，还没好好体会，还没记住。
　　他还想要。
　　谢修一无法动弹，韩小闲便承担起了后戏的责任，取下了皱巴巴的套，把内部的白浊推到一起时沉默了。
　　她的竹马好能射，套前端的储精囊都装不下了。
　　她夹了夹腿，感到自己又敏感起来，但马上又拍拍自己的脸，把性欲拍散。
　　不能对处男要求太高了。
　　她爬到床头想拿抽纸给自己和小谢擦擦，哪知指尖刚碰到纸巾，她便被拦腰捞回了大床里。
　　谢修一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居高临下：“能不能再来一次？”
　　韩小闲视线向下，瞟到复活的某物，顶端红肿，柱身挺立凶悍。
　　韩小闲：？
　　可谢修一已经吻下来。

第18章 对竹马犯了错（9）
　　他这回知道闭眼了，歪着头先是轻啄了两下，而后试探性地抿住她饱满的唇。
　　如此蜻蜓点水，却又如此撩拨韩小闲，她情不自禁攀住他的背，张开嘴发出邀请。
　　和那根兴奋的玩意相比，谢修一显得过于耐心，他的大头和小头似乎分属两套中枢，各有自己的想法。
　　他连伸舌头都是轻轻地，先探出一点，勾了勾韩小闲的，然后才慢慢深入。
　　深入了也是温温柔柔，一会儿紧紧粘着一会儿又若即若离，两条舌像是在彼此的口腔里轻盈起舞。
　　韩小闲从不知道舌吻除了能让她穴痒以外，还能让她心痒。
　　男人的大手覆盖上她的乳，小心地捏了捏。
　　“好软……”他轻叹，“用力的话会不会伤到你？”
　　“稍微用点力试试呢？”
　　他真的就只稍微多用了点力，便惊叹着深吸气。
　　“这里，”他用拇指碰了碰乳尖，“碰一碰就会变硬挺起来。”
　　“是哦，就和这里一样。”她手向下摸了把谢修一的硬挺，感到他颤动，“不过你都不需要碰。”
　　他加重力度，似是在对她抱怨，轻抚变成了揉搓。
　　“唔，另外一边也要……”
　　“嗯。”
　　大手移向另一侧，掌心揉捏乳肉，指腹摩擦乳头。接吻也舍不得停下，他贪心地想要遍她全身的每一处。
　　他头脑发热，零星忆起些过去看过的成人片里的画面，学着男优的样子沿着女人的身体往下。
　　韩小闲仰起头露出纤长白净的脖子，他立刻懂得了意思，濡湿的吻一个又一个印上去。
　　他听见她性感的喘息。
　　她才教过他，前戏可以接吻，可以摸胸，还可以弄下面。
　　她的下面比他第一次摸的时候更湿，爱液几乎要淌出来，手指在外围稍稍一转，竟有声响。
　　那里面就是让他崩溃的地方……
　　他塞进一根手指。
　　“欸你怎么就……”快感从尾椎骨升到头顶，韩小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可以吗？可是更粗的都进去过了。晓娴，这里面好窄，我刚才真的进去了吗？”
　　“你怎么突然变得话多了……手指动一动……”
　　韩小闲原意是想要他抽插一下，但谢修一有自己的理解，埋在穴里的手指曲了曲。
　　“啊……！”韩小闲的腿也曲起来了，牢牢夹住谢修一的手。
　　“呃，对不起，你叫我动的……”
　　“直接抠太刺激了……你抽插试试，就是，嗯……拔出去，别全出去了，对……再伸进来……唔怎么已经这么爽……等下鸡巴也这样动哦……”
　　“可以这么动吗，感觉没什么空间。”谢修一挺迟疑的。
　　“你再放一根手指进去看看呢？”
　　谢修一照做，惊讶地发现真的可以放进去，而且因为湿滑，比较轻易就进去了。
　　“居然真的可以……所以我刚才是真的在这里面啊。”他就这么学会了扩张的技巧，两根手指一进一出把韩小闲操得露出类似吃痛的表情，而他懂得这个表情，“手指就可以让你舒服了啊，不过我也舒服，你里面软软热热的，很好摸。”
　　“你话好多……！”这回轮到韩小闲害羞得捂住脸，“而且怎么突然一点也不结巴了……”
　　好没面子啊，她居然被一个刚开荤的人言语调戏到情难自抑。
　　可谢修一却并不是在刻意调戏，他只是把心里的想法全都如实说了出来罢了。
　　“我口吃已经好了，不会再讲话结巴，除非是太紧张。”
　　“……你现在不紧张？”
　　“没空紧张。”他吻在她的小腹，“现在只想要你。”
　　“呜呜你好坏……呜……小谢操我……”
　　谢修一不懂为什么韩小闲突然说他坏，但他听懂了后一句话。
　　现在要做什么来着？
　　啊，对，戴套。
　　他在床脚找到了安全套，撕开取出后一时分不清哪面是正确的，正纠结着，听到韩小闲哼哼唧唧，他看过去，只见她已经等不及，自己摸起了阴蒂。
　　她双腿敞开，手指在泛着水光的私处玩弄，腰部一耸一耸，实在是淫靡不堪，看呆了谢修一。
　　“你再看，啊……我就要、要去了……快点，快点！快来操我……！”
　　情急之下，他飞快分清了正反面，但是套的过程有些吃力，韩小闲说的对，他需要用更大尺寸的，更别提他这次硬得更厉害了。
　　他终于伏到她身上，她几乎立刻抱上来和他肌肤相亲。他们紧贴着厮磨了会儿，韩小闲抬腿勾住谢修一的腰，将私处蹭上阳具。
　　“找得到入口在哪里吗？”
　　他细密地吻她的身体，讲话含糊：“告诉我……”
　　“笨死了，你前面手指都进来过了……”
　　“哦，对。”
　　于是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握着性器，人生首次对自己的器官感到陌生，滑腻腻的橡胶包裹着他，顶端内部他的前精水淋淋，外部的韩小闲也水淋淋。
　　他挺腰送入。
　　“啊啊进来了……！”韩小闲死命抓住谢修一的背，直接挠出了红痕。
　　她高潮了，被谢修一插入的瞬间便到达了极乐。
　　完了。她一边爽着一边想，小谢哪禁得住她这么夹，要是又很快就射了，他会不会尴尬？
　　爽劲过去了，韩小闲的意识从云端降回现实，发现谢修一还牢牢搂着她，一动不动。
　　真的秒射了……？
　　她曲起手指挠了挠他后脖颈。　　谢修一：“你还好吧？”
　　听着还挺冷静。
　　韩小闲：“我可太好了……”
　　“那我接着进来了。”
　　“啊？嗯哦……！”
　　搞了半天他甚至没全插进来！
　　韩小闲感觉自己又要飞走了，而谢修一还在往里推进。
　　“呜呜……怎么还有啊……”她开始耍赖了。
　　谢修一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哄道：“还剩最后一点了。”
　　韩小闲要晕，这个男人怎么好像突然开窍了，他他他……他好会啊！
　　但谢修一也不过表面冷静罢了，实际命都要丢了。
　　他刚一用力，连龟头都没塞进去一半，已然五迷三道不知天地为何物，但这一次他知道这是舒服了，好舒服，越往里越舒服……哪知身下的韩小闲忽地猛烈颤抖，穴里更是发了疯般地挤压，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射精的欲望，然而或许他并不是靠控制忍住的，却是靠贪婪。
　　因为想要她，想没完没了地要她。
　　他下意识地吻她、哄她，终于完整地进入了她。两人交缠着喘了会儿气，他依着前戏里动手指的方式，开始缓缓地抽插。
　　“呼……晓娴，晓娴……”他闭着眼唤她的名字，诚实地和她分享自己的每一种感觉，“我只能先慢一点，唔……快了我怕我，受不了。嘶……这就是做爱……？糟糕，就算慢慢来也、嗯……摩擦的感觉好清楚，我在你里面进进出出的，只动一点点都好清楚……”
　　“烦死了你……”韩小闲嗔怪，想说他啰嗦，可是没余力再说。
　　这男的好奇怪，平时要么惜字如金，要么紧张到口吃，怎么偏偏到了床上，话又多又密又具体，还混着低喘，还语气性感。
　　她要疯了，她要坏了，她要永远被谢修一抱在怀里宠爱。
　　“你不要嫌我烦，我只是在说实话……你以前不是，呼，一直嫌我话少吗，一直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啊……晓娴……我现在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嗯……嗯……！好好好……”
　　“唔，先等下……我觉得我好像……”
　　“要射了？”
　　“想再快一点。”
　　“哈？！啊啊……！混蛋！”她软绵绵地打了他一拳，“你怎么这么快就……就会了啊……！”
　　“我算是会了吗？”他的腰臀起伏着，画波浪线似地，“我让你舒服了，对不对……嗯……我也好舒服啊……”
　　他还想要更多，更多，更多……他加快了频率。
　　她的水淌出来，淌出来，淌出来……全是为了让他更方便地抽插。
　　好舒服，还想要，再快点……
　　直至愉悦的深渊。

第19章 对竹马犯了错（10）
　　韩小闲经历了这一年，或许是有史以来，最让她心动的性爱，结束时她深感死而无憾。
　　谢修一慢慢抽离开她的身体，仰面躺倒在她身侧，摘下安全套，看了一眼便红了耳朵，像拿到个烫手山芋似地连忙扔到一边。
　　他和晓娴做爱了，在重逢的第一天。
　　他侧过身想抱抱她，正好她也侧过来，眼神在温存后暧昧的余韵里相撞。
　　韩小闲猛地坐起身：“我去洗澡！”便溜了，下床时踉跄了一下，身形不稳地跑进了浴室。
　　完蛋了！
　　这下完蛋了！
　　她和谢修一做了！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真真切切地做了！还做了两次！要是按她高潮的次数来算，那得有五次！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下事情要如何收场嘛！
　　她愁云惨淡地靠到墙上，被浴室瓷砖冷得打寒战。她逃得急，连衣服都没穿！
　　咚咚咚。有人敲浴室门。
　　她连忙打开花洒，假装自己在冲澡。
　　“这里有浴缸，要不要泡澡？”他的声音隔着玻璃，闷闷的。
　　“呃……好？”
　　门外的人走掉了。不一会儿她听见放水的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动静停了。
　　谢修一敲敲浴室门：“水放好了。”
　　“哦……麻烦你了。”
　　“没事。”
　　他便离开了，听声音还关上了洗漱区到卧室的隔断门。
　　韩小闲蹑手蹑脚打开浴室门，谢修一不在，浴缸的水满到三分之二，浅蓝色的，应该是已经放了浴盐，旁边的架子上挂了一条浴袍。
　　韩小闲想：来都来了。
　　她泡进浴缸里，水温恰到好处，顷刻间让她的神经放松下来。激烈交合的余温还残留在她的小腹，被热水一泡，有复燃的苗头。
　　人放松的时候对事物的包容度会扩大，韩小闲踏入浴缸前一分钟还在焦虑她和谢修一的关系如何处理，眼下享受地泡着澡，想法发生了改变：
　　好朋友怎么就不能上床呢？
　　《老友记》里的钱德勒和莫妮卡也是好朋友，不照样在伦敦一夜情，还一直延续到回纽约吗。
　　只是害菲比发出“my eyes！”的嚎叫罢了。
　　谢修一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没什么不可以吧？
　　倒是可能有喜欢的人，要是真的韩小闲得掂量一下，万一是双向暗恋那她可就罪不可赦了，可万一他只是单相思，就凭韩小闲这点怪异性爱观，她甚至愿意当他暗恋对象的替身，就算他在床上喊别的女人的名字都行，爽的可是她。
　　那么问题来了——　　她要和他当炮友吗？
　　小谢这么腼腆木讷一个人，能接受这种关系吗？
　　可他刚才分明也很入迷……
　　韩小闲向下躺，憋住呼吸把头没入水里。
　　走一步看一步吧！
　　泡完澡浑身暖呼呼的，脑袋愉快地眩晕，韩小闲披好浴袍，拉开隔断门。
　　谢修一穿戴整齐，在摆餐点和碗筷。
　　韩小闲猛觉自己都饿扁了，眼神往床头电子钟瞟，才知道这都晚上九点多了。
　　谢修一看到韩小闲穿着松垮的浴袍，脸红扑扑的，刚吹好的头发蓬松，他便窘迫了，肢体也变得僵硬。
　　“我让客房服务送了餐。还有，呃……你的手机吸、响、响过。”
　　韩小闲不由得也忸怩了，低声说谢谢。
　　“我洗、洗个澡。”他便跑走了。
　　刚开了没多久的隔断门又被拉起。
　　韩小闲在原地愣了片刻，在茶几上找到了她的手机。
　　她不记得自己有把手机好好地放在桌面上，她记得的是手机、包、衣物、还有那盒套七零八落散在床边。
　　有挺多新消息。
　　赤脚又发来几张梦核、怪核美学的照片，她敷衍地回了个大拇指。
　　有同事给她发了篇天曜君评分不高的新作者的文，问她有没有戏，她回休假中。
　　周倩问她人去哪了，说好一起吃晚饭的呢。
　　韩小闲：抱歉，有点事。还要麻烦你给猛男开个罐头。
　　周倩：又是男人？
　　韩小闲：这个“又”真是意味深长……
　　周倩：不是说要禁欲吗，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女人！
　　周倩：今晚又不回来了？
　　韩小闲：回来的。
　　周倩：我信你个鬼。
　　韩小闲无言以对，但她真的不打算留宿在谢修一这里。不至于的，真不至于。
　　最后还有妈妈的消息。
　　妈：接到小谢了吧？
　　妈：他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你好好招待人家。
　　妈：多上点心。
　　韩小闲苦思冥想了会儿，回复道：妈，我加班。
　　淋浴间的水声停止了。
　　韩小闲正襟危坐，听到隔断门移动的声响，紧接着便和谢修一四目相对。
　　他换了套衣服，运动系，衬得他像男大，头发没擦干，水滴到他脖子上挂着的毛巾里。
　　她突然觉得五星级酒店的房间也不算宽敞，和人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谢修一：“不吃饭？”
　　“吃的，吃的……”
　　于是他们面对面坐下吃饭。谢修一恢复成往日的沉默寡言，仿佛之前那个口条顺畅的他是个幻觉。
　　韩小闲本想问问他对炮友怎么看，但终究没问出口。
　　一餐饭吃得味同嚼蜡，但多少是饱了，韩小闲站起身准备告辞。
　　她的衣服在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
　　韩小闲：“明天看房子是几点？”　　谢修一：“十点半。”
　　“行，那我们直接中介公司见？”
　　谢修一拉住了韩小闲的手腕：“你要走了？”
　　他又露出湿漉漉的狗狗眼，害得韩小闲在脑子里自动补全了这句话：对我做了那种事，你这就要走了？
　　韩小闲：“时间不早了……”　　谢修一：“时间不早了。”
　　韩小闲在心里钦佩周倩的先见之明，同时鄙夷自己又一次的言而无信。
　　苍天啊，她今天都打了几次脸了。
　　上午在机场的时候她不着边际地想着万一酒店给谢修一安排了双床房，她要撒泼打滚蹭一晚住住，没想到如今只有一张大床，她还是蹭住了。
　　到底是高级酒店，窗帘遮光效果特别好，房间里灯一关，伸手不见五指，只剩听觉能起作用。
　　她听到谢修一粗重的呼吸。
　　他们十分钟前躺下，一人一个大枕头，各睡床一侧，翻身都碰不到彼此。
　　但只盖一条被子。
　　韩小闲逼迫自己心静，使用了网友教的快速入眠法，想象自己平躺在小舟中，在平静的河上漂着，可身旁的人躁动不安，不仅呼吸起伏，还着火似的热，搞得整个被子洞里像烤箱。
　　韩小闲：“你睡不着吗？”
　　粗重呼吸停滞了，他犹豫地“嗯”了一声。
　　“是不是想……”
　　“想。”
　　“……”
　　“对不起……”
　　“呃，不用对不起，刚开荤嘛，呃，是这样的……”
　　“不是为了这个留你下来。”
　　她知道。她比他以为的更信任他，她不信任的是自己。“但我可能有一部分是为了这个留下来的……”
　　他慌乱地喘息，身体像磁铁被磁极吸引一样向她靠近。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浴袍下面什么都没穿……”
　　他翻身压住她，把床震得乱晃，双手一通乱摸扯散了衣带又剥下了浴袍。
　　黑暗里他们不知道彼此的位置，却准确地吻到一起。
　　谢修一规矩得要命，从前戏做起，做一整套，而韩小闲粗暴地扯他裤子。
　　“已经好湿了，感觉到你睡在旁边，就一直在湿……进来，进来……”
　　“嗯，进来了……好挤，会不会痛？”
　　“是你太大了……！”
　　“唔，对不起，我太大了……那我慢一点，唔……你更湿了……”
　　“你动一动，动一动就慢慢全进来了。”
　　“哦……嘶……真的，每一下都更深，这次能不能做久一点？”
　　“啊啊……”
　　一直做到天亮。
　　韩小闲到最后累得直接昏睡过去，被工作日的闹铃吵醒。
　　被吵醒的还有身后的裸男。
　　她感到贴着屁股的某样东西存在感渐强。
　　于是天亮了也要做。
　　“啊啊我又要……！”
　　谢修一听到这样的语气便加快胯下的动作，他离收场还早。
　　他好不容易和她开始了，绝不轻易收场。
　　【待续】

第20章 才不是色情编辑！（1）
　　最后韩小闲没能陪谢修一看房子。
　　荡漾了一夜的春色并没有被睡眠打断，而天赋异禀的竹马前一晚刚拿到童贞毕业证，第二天一早就成了大师，醒来时不仅手掌整个覆在韩小闲的胸上，发现她也醒了后顺手便摸到下面，挖出一汪泉水来，直接从背后插入了她。
　　韩小闲一晚上没休息好，哪经得起又一轮激烈运动，结束后没来得及清理身体便又沉沉睡去。
　　回笼觉醒来已是正午。
　　谢修一给她发消息留了言：好好休息，我先去看房子。
　　她感到一阵心悸，跟看了虐文似的。放下手机又见凌乱的床单，心脏停跳。
　　韩小闲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拿好包，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韩小闲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嗯？这个表述好熟悉。
　　你将迎来一段前所未有的感情混乱期。——塔罗预言道。
　　她在闷热的地铁车厢里打了个寒颤。
　　她找上好友：关仪君你给我推的算命大师好邪门啊！
　　她焦虑不安地刷了会儿短视频，关仪君才回复。
　　关关：是吧，她超准的，简直神婆。
　　关关：情绪不好的时候找她尤其准。
　　韩小闲：找过她之后我情绪更不好了！！
　　关关：怎么说？
　　韩小闲：说我要经历感情混乱。
　　关关：我靠，那不就说的黄朗？
　　韩小闲：现在关键的不是黄朗！
　　关键是她睡了青梅竹马！人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
　　关关：我前几天话没跟你说完。
　　关关：黄朗前一阵子突然找上我，问我知不知道校友聚会都有哪些人，然后莫名其妙跟我说他留校了，又问我和你还有没有联系。
　　韩小闲：你怎么说的？
　　关关：该怎么说怎么说呗，说我们感情很好如胶似漆。
　　韩小闲：那倒是的。
　　关关：然后他问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韩小闲：我靠？！你说没有？
　　关关：那你是没有啊。
　　关关：后来没几天我就在群里看到他参加接龙了。
　　韩小闲：我现在说不去聚会还来得及么……
　　韩小闲：但是不去的话也很刻意，那个普信男会多想的，到时候肯定以为我是因为他才不出现的。
　　关关：你自己纠结吧。
　　关关：午休结束，回去上班。
　　关仪君便神隐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韩小闲都想去找测不准塔罗再算一把，但又怕算出来什么更复杂的纠葛，万般愁绪理不出个头，她干脆不理了。
　　肚子好饿，吃饭去。
　　韩小闲一个人去吃酸菜鱼。正是饭点，餐厅里坐满了顾客，只有韩小闲一桌只有她一人。
　　酸菜鱼最小份都是两人的份量，更划算的套餐里包含两份米饭、两杯饮料、一个小菜和一份点心，韩小闲点了套餐，要了三个打包盒。
　　她一个人吃过烤肉、火锅，还有一回去粤菜馆一个人点一桌菜，搞得服务员以为她是美食测评博主。
　　她还一个人看电影、听演唱会、参加徒步旅行团，和旅行团里的单身男士发生一夜情也不止一次。
　　但要说韩小闲有多喜欢独自一个人，倒也不至于，如果关仪君有空她更喜欢和好朋友一起吃饭，要是周围能找到和她兴趣相近的人她也高兴能在看演出的时候有个人分享感受。
　　只是很多时候她找不到人。
　　韩小闲不喜欢强求，也不喜欢委屈自己，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比如酸菜鱼锅里加些什么配菜全是自己拿主意，比如看电影不会因为同伴迟到而错过开场，虽然一个人下馆子点不了几个菜，一个人看演出便无人与她共鸣当下，但吃不完的可以打包，省下准备下一餐的麻烦，看演出的感受当下没人聊可以发到网上，同好会从四面八方长出来。
　　韩小闲不是一直以来都如此看得开，正因为从前狠钻牛角尖，如今的她格外珍惜这份豁达。
　　酸辣开胃的鱼肉下肚，烦恼驱散了大半。韩小闲打了个嗝，拿出手机来。
　　韩小闲：房子看得怎么样？
　　XXY：签好了。
　　韩小闲：这么快？！
　　XXY：比较合适。
　　韩小闲：抱歉啊，说好陪你看房子的。
　　XXY：没事。
　　XXY：你走了。
　　两句毫无起承转合关系的话愣是让韩小闲汗流浃背了。
　　谢修一这用的是什么高级的文学手法，不过五个字的内容，语气也淡淡的，却引起读者无穷无尽的臆想。
　　他说的“没事”应该指的是韩小闲睡过头导致失约的事情他不介意，可他偏偏跟了句“你走了”。
　　谢修一是已经回到酒店发现人去房空了吗，那他没事在哪里，韩小闲没陪他看房子没事，韩小闲不告而别没事，还是反正她人都不见了，什么都没事了。
　　用来给酸菜鱼保温的小蜡烛烧久了也能让汤咕嘟咕嘟冒泡，韩小闲心里也咕嘟咕嘟发烫。
　　韩小闲：小谢，我们可能需要聊一聊。
　　XXY：嗯。
　　XXY：最近忙。
　　这玄妙的文学手法又让韩小闲抓耳挠腮了。谢修一这是要聊，还是不要聊？
　　韩小闲：下午你打算做什么？
　　XXY：取车。
　　韩小闲讶异这人怎么刚落脚一天不仅房子租好了，连车都有了。
　　韩小闲：那晚饭？
　　XXY：约了供应商。
　　韩小闲沉默了。谢修一是不是在回避她？
　　若是别的男人上完床后就开始支支吾吾不愿见人，要么是对她失去兴趣了，要么就是本身出轨被发现了，总之一定是心里有鬼，打算溜之大吉。
　　可谢修一怎么看都不是这样的人。
　　是韩小闲引诱他的。她不仅入室抢劫般给他破了处，连他的初吻都夺走了。
　　韩小闲想尖叫，她从鱼汤里挑了两颗花椒扔进嘴里嚼，被麻得脑壳嗡嗡。
　　XXY：明天？
　　韩小闲眼角被辣出一滴泪来。还好，小谢还愿意理她。
　　韩小闲：明天要上班了，双休日呢？
　　XXY：接你下班。
　　韩小闲：好。
　　她松了一口气，把没吃完的套餐打包回家。
　　这两天的年假都给韩小闲休成什么样了，禁欲没成功，身心都没休息好，反而比休假前更累了。
　　还说要正视自己的渴望发掘内心深处的矛盾呢，鬼扯吧。
　　然而到底还剩下半天的假，不能浪费了。韩小闲回到家，把午睡中的猛男抱进猫包，带去宠物店洗澡。
　　猛男是只聪明猫，性格活泼反应快，绝育前就掌握了开关橱门的技巧，埋屎又快又好，绝育后也毫不懈怠，一跃能跳到猫爬架第三层，还知道提醒韩小闲换饮用水。
　　与聪慧机敏伴随而来的便是警惕性强，讨厌水、讨厌陌生人的接近，具体说来——猛男讨厌洗澡。
　　韩小闲住处附近只有一家宠物店的店长有本事安抚猛男，小姐姐过去当过兽医助手，人又耐心，周围居民区不少桀骜难驯的猫狗都来这家店洗澡，店长本人更是唯一被允许对猛男浇水的人类，连饲主韩小闲都没这个资格。
　　韩小闲去得巧，正好有家人取消了预约，店长有空，便直接把猫包拎进内室了。
　　韩小闲原本也想跟着进去学习制伏猛男的方法，收到一份文档，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赤脚：新书大纲。
　　韩小闲：收到，立刻看。
　　她找了个位子坐下，点开文档——　　书名：不安全出口　　作者：只用脚打字　　这个标题起得可以啊，韩小闲已经提起兴趣了，再结合赤脚给她发的旅行照，阈限空间的紧张感扑面而来。
　　赤脚在她的调教下也是越来越会起标题了，想当年他的出道作也是成名作《通关全靠卡bug》刚投上天曜的时候叫《逃离》，如此朴素而缺少信息量，要不是韩小闲出于对爱丽丝门罗的敬意点进去看，这位现今的大热门作家就要被淹没在茫茫信息流里永无出头之日了。
　　新人作家起标题很忌讳简短精炼，网络阅读是一种娱乐，总趋势是短平快，标题一定要元素多、炸裂、有反差、直接点明小说内容才能抓住读者的眼球，像是“全世界只有我的外挂最没用”、“在废土世界直播卖货”、“任务失败后把系统攻略了”类似风格的接受度较高，容易被注意到。
　　成名之后就不一样了，虽然也并不能完全拥有起标题自由，太常见的词依旧会被编辑们否决，但好歹是能追求一些艺术色彩了，因为此时已有了读者基数，作者自己的名字有了一定号召力，也就不需要再当标题党，反而是引人遐想的书名会更受欢迎，就比如赤脚的第二本书叫《活着才是叛逆》，和《通关全靠卡bug》同样，是韩大仙编辑的手笔，在编辑部内颇受好评。
　　写到第三本书，赤脚老师境界已成，不再需要编辑帮想标题了。
　　韩小闲接着往下看内容。
　　新书背景设定在现代都市，主角翟星芃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写手，梦想当作家但目前只在短视频娱乐公司写视频文案，一天晚上加班结束后好不容易赶上末班地铁，到站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走不出地铁站，熟悉流行文化的他马上联想到一款后室风格的游戏《8号出口》，紧接着便看见和游戏里一模一样形象的下班衬衫男从转角出现，走到他面前对他露出怪笑……
　　翟星芃好不容易从地铁站逃出生天，转眼却被一个女人用刀抵在墙上，逼问地铁站里还有谁，他是怎么逃出来的，没等他回答，女人竟是揪着他又进入了地铁站……
　　女人显然对地铁站的异常知情，翟星芃第一次逃出来时站内已经成了危险度极高的后室，妖魔鬼怪齐聚一堂，而他第二次出来，是正常走了出来，在女人的操作下，地铁站竟是恢复了原状，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
　　女人将翟星芃仍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解释，便消失在夜色中。
　　翟星芃只当自己是精神压力过大，做了一场梦，却不料第二天公司来了个新同事，正是地铁站外的女人！
　　自此，隐藏在都市背面的“悬置空间”在翟星芃面前徐徐展开，而他也成了维持表世界稳定的止熵者之一。
　　韩小闲看得出赤脚在有意地试图离开他的舒适区，虽说新书的总体框架和之前类似，仍是一条大主线串联小的单元剧，故事也仍算是悬疑恐怖，但渲染恐怖的方式不一样了，新书与其说是恐怖，更准确应该被称为不安、不和谐、压抑，紧张感并不由主角“看到”而引发，却是由“想到”而触发，主角对抗异常空间的过程像是精神病人对抗自己的混乱意识的过程。
　　若是真能成书，想必会非常有意思。
　　韩小闲津津有味地翻到下一页，愣住了——　　女主角：姓名未定；代号“侠客”。
　　女主角？
　　赤脚的书要有女主角了？

第21章 才不是色情编辑！（2）
　　在此之前，赤脚的书里连女角色都很少，全是些配角，大多活不过五章，而且这些角色都没什么性别特征，只能通过“老太太”、“女童”、“戴眼镜的女人”这些标注了性别的名词来判断该角色是个女的。
　　赤脚从不描写女性的外貌身体，什么丰满的胸部、纤细的柔荑、朱唇贝齿，一概不会出现在他的文字里，让他在一众动不动就写开后宫、被美女倒贴情节的男频小说里鹤立鸡群，而这也是韩小闲欣赏他的一大原因。
　　韩小闲倒是也问过赤脚为什么不写女角色，赤脚给了三个字答复：不会写。
　　而他现在竟是要有女主角了。
　　还是个女侠。
　　相比男主角翟星芃，女主角目前的人设少得可怜，不仅名字没起好，长相也只有一句“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美女”，给韩小闲看得垂汗。
　　女侠的性格稍微完善点，人如其代号，潇洒利落、果断、有时甚至狠戾，极度冷静也极度客观，逻辑强，依赖物证而质疑人证，只注重眼前的现实而毫无想象力。
　　能力设定是止熵者组织里武力值前三的大神，格斗术世界冠军、短跑健将，善用冷兵器。
　　总而言之是个非常帅气强大的女主角。
　　如果这样的角色出现在女频，韩小闲只会会心一笑，但这是位男频的女主角，韩小闲惊艳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心男读者的接受度问题。
　　女侠的人设页最后有一条补充：有一双堪比吉赛尔·邦辰的腿。
　　韩小闲：？
　　韩小闲发出第一句对新书大纲的锐评：麻烦不要把作者本人的性癖加到难得的女主角身上。
　　赤脚秒回：？
　　赤脚：我什么性癖？
　　韩小闲：腿。
　　赤脚：谁说的。
　　赤脚：我性癖是全方位无死角美女。
　　韩小闲内心冷笑，呵，就装吧。
　　此男最喜欢的体位是男上女下正常位，对韩小闲最频繁提出的要求是“腿勾上来”，很多时候都不开口，直接把她腿一捞就缠到自己腰上。
　　前戏也喜欢摸腿，带着点鉴赏态度，从她脚踝一点一点亲上来，老是在大腿处流连忘返。
　　韩小闲有个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想法：她一定程度上塑造了赵贤平这个人的性癖，就像她作为编辑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只用脚打字”这个作家。
　　韩小闲：你不是拿我当了参考原型吧？
　　赤脚：我哪行字让你误会了？
　　韩小闲：堪比吉赛尔·邦辰的腿。
　　赤脚：……
　　赤脚：我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
　　韩小闲：女主角设定再改改吧，无死角美女这个描述也太钢铁直男了，怎么美的要具体一点，但是不许提腿，太出戏了。
　　韩小闲：这是个美女姐姐拯救窝囊废的故事吗？
　　赤脚：不是吧。
　　韩小闲：吧？
　　赤脚：我还没想好翟星芃和女侠的关系怎么发展。
　　韩小闲：不一定有感情线？
　　赤脚：不一定，大概率没有。
　　韩小闲：大智慧啊赤脚老师！
　　韩小闲：你第一次写有女主角的文，和男主角谈恋爱就太没看头了，要想有讨论度，就不能有官配，但是要有很多“混乱的一瞬”。
　　赤脚：混乱的一瞬？
　　韩小闲：就比如两人一起出任务出多了，互相影响，绝对客观的女侠用翟星芃的思路发挥了想象，导致悬置空间极大熵增，度过危机之后翟星芃回过味来，问女侠是不是她。
　　赤脚：然后女侠脸红？
　　韩小闲：不准脸红，是女侠就沉默。
　　赤脚：妙啊……
　　韩小闲：不过还是得考虑男读者的口味才行啊，我收回不许提腿的意见，女侠还是得人靓身正，超模身材可以的，但是不能有日漫那种发福利情节，尽量减少肢体接触，只让女侠对翟星芃的态度和对别人比起来有微妙的不同就好了，让男主角，也让男读者们抓耳挠腮——她到底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赤脚：你哪儿来的这些对男人的理解啊。
　　韩小闲：不对吗？
　　赤脚：……对。
　　韩小闲：有些知识确实可以通过性传播哈。
　　韩小闲：说回新书，世界观设定上，悬置空间里想象会让事物成真，很有看头，结合男主角想象力丰富女主角想象力贫乏，是个很好的开篇，凭你的能力肯定可以写出精彩的故事。
　　韩小闲：就看能不能表现出后室那种空无一物但诡异的氛围了。
　　赤脚：嗯。
　　赤脚：已经写了将近一万，地铁站写完再发你。
　　韩小闲：期待！
　　韩小闲：话说这个悬置空间是不是有什么讲究的，设定的原理是什么？
　　赤脚：有讲究，悬置空间是又不是阈限空间，阈限空间是那些连接目的地和目的地之间的空间，可以视作是空间与空间的过渡态，悬置空间的概念由此发展，是个不稳定态，空间到空间之间什么都可能发生，悬置空间可以是任何空间，直到有人闯入，悬置空间就坍缩成这个人的想象空间。
　　韩小闲：我去，量子力学。
　　赤脚：对。
　　赤脚：这两天在补课了。
　　韩小闲：我认识一个专业的，物理系高材生。
　　韩小闲：赤脚老师要拜师么？
　　赤脚：你还有这种资源！
　　韩小闲：就是红叶呀，我的另一个作者。
　　赤脚：科幻区那个？
　　韩小闲：对，人家现在有机会进作协呢，厉害吧。
　　赤脚：作协？物理系？
　　韩小闲：科幻作家是这样的。
　　赤脚：介绍一下。
　　韩小闲：嗯，我先去问问她。
　　韩小闲好一阵子没和洪晔联系了。
　　洪晔就是红叶，是韩小闲长期负责的另一位作者，活跃于天曜的科幻频道。
　　科幻不比男频，常年都是平台上流量垫底的分区，而红叶的小说在科幻区里的硬核程度都排得上号，若作为出版读物算是正常，但要放在网文中就显得颇有阅读门槛了。
　　不过好内容在哪里都有受众，红叶在吸引来韩小闲之前已经有了一小批读者，有了编辑后如虎添翼，再加上勤奋更新，完结两部书后已小有名气，其中一部还签了版权给动画制作组。
　　那时的洪晔也不过只有大二到大三的年纪，在韩小闲眼里完全就是前途璀璨的才女，因此她对她相当上心，帮忙争取资源、到处搜罗可以参加的写作大赛、让赤脚落单也要带着洪晔一起出席天曜的活动。
　　而洪晔不负期望，在大四毕业那年成功投稿到了科幻纯文学杂志，次年拿了个全国级的文学奖。
　　如今，才女要进作协了。为了忙这件事，洪晔停更了天曜上还在连载的小说，和韩小闲的联系也就不如过去频繁。
　　韩小闲翻出洪晔的号，打字道：红叶，最近还忙吗，我们好久没见面，一起吃个饭吧！
　　韩小闲：另，我这有个作者新书想写量子力学相关的内容，你方便当下他的顾问么？
　　他笔名是只用脚打字，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也是我们天曜的作者。
　　洪晔没回复，猫倒是洗好了。
　　不愧是方圆内最得小动物信任的店长，韩小闲领到猛男时猫都睡过去了。她翻开猫肚皮把脸埋进去吸了吸，满足。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她当是洪晔回复了，点开一看是赤脚。
　　赤脚：周末回去。
　　赤脚：洗干净等我。
　　韩小闲心一跳，看了看刚才洗干净后被她猛猛吸过的猫。
　　看来在她当赤脚的新书编辑前，要先当他的猫。
　　作家和编辑是床伴，听起来像成人片或是黄漫的设定，全为了尽快进入正题：两人同处私密空间，为了同样的目标而长时间在一起工作，同受截稿的压力……于是本就有信任基础的合作伙伴滚到一起，工作不过是做爱的前戏。
　　韩小闲觉得很离谱。她和赤脚就算激战到正酣时都能讨论故事情节。
　　工作！
　　工作！
　　日更的压力不是设定，却是他们实实在在的生活！
　　她有时看黄文黄漫或黄片助兴，看到类似情节总觉得出戏，真想求求两个主角别做了，赶赶稿吧，再这么本末倒置下去可不行啊。
　　性应该只是工作的调剂品。
　　可事情真能如她想的那样简单吗，人与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还能维持住简单吗？

第22章 才不是色情编辑！（3）
　　韩小闲是赵贤平的伯乐。
　　可以说没有韩小闲，就没有网文作家“只用脚打字”，更没有后来的“赤脚老师”。
　　赵贤平从不拒绝他的编辑，韩小闲说怎么写好他就怎么写，韩小闲判断差不多该开始经营读者群，他就招兼职助理运营社媒，他的第一部作品《通关全靠卡bug》是恐怖无限流题材，刚写完三个副本就有网剧团队来买版权，也是由韩小闲牵线搭桥。
　　他在写作时连外卖到了都不会立刻起身去拿，却会暂停手上的一切活动去给韩小闲开门。
　　门外的她裹得严严实实，被围巾压住的长发嘭起在脸颊两侧，让她看上去毛茸茸的。她晃了晃外卖袋子：“你外卖都冷掉了。”
　　楼道内伺机而动的腊月寒风趁机钻入赵贤平敞开的领口，让他直打哆嗦。“卧槽冷死了，快进来。”
　　他侧身给她让出空间。
　　彼时的赵贤平在乙市只租得起三十平的老破小，客厅就是卧室，厨房就是玄关，一门之宽塞进两个人，韩小闲的绒大衣擦着赵贤平而过，带进些寒冷的味道，也带进些柔软。
　　他偷偷往后缩肚子，尽量自然地弯腰，不让她察觉出异常。
　　韩小闲踹掉靴子，熟门熟路从鞋柜里翻出备用着的男士拖鞋给自己穿，把他没来得及拿进屋的外卖往灶台上一放就大喊热死了：“你暖气开得也太大了，待久了不会缺氧吗？”便开始宽衣解带，围巾扯下来，大衣脱掉，羊绒开衫解开，下装是长裙和厚连裤袜，穿脱不方便，只好忍着。
　　赵贤平耸肩：“我又不热。”
　　韩小闲无语地看着这个大冬天在家只穿浴袍、发尾还沾着湿气的男人：“刚洗过澡？”
　　“嗯。”
　　“写得不顺利？”
　　赵贤平被流水冲刷时最易产生灵感，为此他养成一个写作怪癖，一旦卡文就会洗澡，洗的多了他懒得穿脱衣服，所以在家总是穿着浴袍。
　　而韩小闲举一反三，发现赵贤平洗澡就知道他写得不顺利。
　　被戳穿的赵贤平咋舌，自顾自坐回电脑前去了。
　　写作状态忽高忽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气压变低，因为没睡好，因为看了部致郁的电影，都有可能让一个写手写不出来，有时候卡文甚至是毫无理由的。
　　而想要恢复状态也是玄学，可能得睡一觉，可能只要冲个澡，也可能非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不写一行字才行。
　　可网文作者不能休息，他们日更不仅是为了完成平台的最小更新量要求，更是为了在三秒就会被转移注意力的读者面前保持曝光度。
　　网文作者不能有状态起伏。
　　作者只用脚打字已经连续一个礼拜只按最低字数更新了，当中还请了一天假，主编让韩小闲来看看她这位刚确定卖出版权的作者，可千万别有差池。
　　韩小闲从出租屋堆满参考资料的沙发里清出一块地方放她的围巾和大衣，想了想把羊绒衫也脱了，转身回厨房加热赵贤平冷掉的午饭，等微波炉转的时候给自己点了杯外卖咖啡。
　　“先吃饭吧。”她把盖浇饭放到键盘旁，动作一顿。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韩小闲让赵贤平虎躯一震，他连忙夹住腿屈膝坐好，鼠标对着保存键一通狂按。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装忙。而韩小闲已经看到了——　　藏青色的浴袍之下，裆部的位置，凸起的一块。
　　“那个，老师，我刚才按门铃的时候，你在打飞机吗……？”
　　赵贤平差点一口老血糊了电脑屏幕。
　　这女人怎么口无遮拦的？！
　　接着便听韩小闲说出了更石破天惊的发言：
　　“要我帮你吗？”
　　赵贤平大叫：“你什么毛病？！”
　　“听说性快感是可以激发灵感的，”韩小闲非常冷静，“我记得有个大文豪，好像是巴尔扎克吧，明说过他会在创作的时候手淫，来帮助他集中注意力、保持思想兴奋。”
　　赵贤平瞠目结舌，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韩小闲又道：“不过不能射精，射出来大脑就放空了，不能有效运转了。”
　　赵贤平彻底无语了。
　　然而韩小闲说的对。
　　他其实有两种刺激写作状态的方法，其一是洗澡，其二就是自慰，而且最好是将射不射的极限状态，效果最佳。
　　可他不是巴尔扎克，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还是个性压抑的东亚人，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在人前承认这件事的。
　　可眼下的问题是他被自己编辑抓包了，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苍天啊大地啊，偏偏还是个异性编辑，还是个美女呢。
　　美女还问他，要不要帮忙。
　　赵贤平大脑过载了半晌，期间韩小闲就真诚地看着他，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憋出一句：“这是性骚扰。”
　　“啊，抱歉……”韩小闲的道歉也真诚，仿佛他们只是在讨论工作，“冒犯到你了，真的抱歉，老师当我没说过吧。”
　　赵贤平：“这是可以当成你没说过的事吗？！”
　　“好像是不行的……”韩小闲垂下头，懊丧道，“前面你硬着就来给我开门，我还以为你对这些接受度会比较高……”
　　赵贤平脸一黑：“你怎么发现了。”
　　“就……有点……蹭到了……”
　　赵贤平扶额：“那你也不能就这么直说啊，当不知道不行么……”他想到什么，眼神一凛，“你怎么会这么熟练的，你和你其他作者是这样干的？！”
　　“没有！你把我当什么色情编辑吗！”韩小闲生气了，“先不论我本来就没几个认识的男作者，同城的更是只有你一个！”
　　“那你问我要不要帮忙？！”
　　“那我是真的想帮你啊！正好我也擅长……”韩小闲闭了嘴。
　　“擅——长——？！”赵贤平感觉天要塌了，他的编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韩小闲憋了会儿气，破罐破摔：“对，我擅长给男人撸管，因为我经常约炮，经常一夜情，这是前戏必备技能，有什么问题？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要看不起我是你的问题，我没有问题。”
　　过于震撼的信息量让赵贤平再次大脑过载，以至于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
　　他仍未知道那天他摆了个什么样的表情，只记得韩小闲看到他的表情便委屈得要哭了。
　　“你一定也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对不对？是，我是很随便，那你们男人就不随便吗，凭什么只说我？男的不仅随便，还不诚实，骗我说没有女朋友，结果插在我里面接女朋友的电话！还伪善，事后劝我以后少约炮，那之前爽的时候是在干嘛？”
　　赵贤平劈头盖脸被安了一堆并非他所为的罪名，懵了：“你意见这么大，别约炮不就好了？”
　　“可是我喜欢做爱。”
　　“那找个男朋友？”
　　“和男的谈恋爱就是纯吃苦，谁爱谈谁谈。”
　　赵贤平被噎住了。
　　韩小闲在他眼里的形象一直是强势的，在他的小说被评分AI打低分的时候是她坚定地说他可以火，在收藏量卡主不涨的时候也是她向主编据理力争才没把他的书从推荐里撤下来，她催稿也很有手腕，强硬却不会让他难受。
　　而此刻站在他跟前发泄情绪的她却是如此的……脆弱。
　　韩小闲发完脾气了，意识到自己捅了个大篓子，立刻滑跪：“我说错话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师你不要把我换掉……”
　　赵贤平一阵心悸。
　　他都对她说了些什么啊！
　　韩小闲摇摇欲坠，看起来要碎了。
　　赵贤平站起来，虚虚地扶住韩小闲的双臂：“我绝对不会把你换掉，只要我还在天曜，嗯，只要我还在写小说，我的编辑就只能是你。”
　　韩小闲愣愣地抬头看他，问：“老师你没在和我表白吧？我不谈恋爱的。”
　　赵贤平：……？
　　“不过还是谢谢你，老师，谢谢你信任我，坚持选择我当你的编辑。”
　　他这是表白被拒了？
　　他表白了吗？
　　“所以……”韩小闲小心翼翼地，“刚才那些话能当从来没发生过么……？”
　　赵贤平不知哪里生出一股气，道：“不能。”
　　韩小闲苦瓜脸。
　　赵贤平：“你不是说要帮我么？帮我。”
　　“……你不会告我性骚扰吧。”
　　“你这女人怎么……”赵贤平涨红着脸，立刻就退缩了，“算了！”
　　韩小闲不忘初心：“那你写得出来么？”
　　“都构思好了，有什么写不出来的。”
　　“是啊，明明都构思好了，情节我们也都讨论完了，怎么写得这么慢呢。”
　　“啧，没什么手感。”
　　“你已经因为没手感，把存稿都消耗完了，现在这个月的全勤奖也没了。”
　　“啧，那你说怎么办？”
　　韩小闲不敢说，只是眼神向下瞟了瞟。
　　赵贤平再也经受不住这等拉扯，门铃响起前他在自慰所以是硬的，韩小闲进屋后他想让自己软下去但始终还是硬的，就连和她争论的时候也无法自抑地硬着，终于他忍无可忍，抓起韩小闲的手，用那柔软的掌心贴上硬的地方。
　　韩小闲扶住男人的腰，手隔着浴袍握住了一柱火热，浅浅摩擦了下，便听到他嘶嘶地倒抽气。
　　“你要不要坐下来？到电脑前面？”
　　“……嗯。”
　　赵贤平走路都有点困难，好在房间小，步子一迈便是电脑椅，他坐下后盯着自己的一柱擎天陷入沉思。
　　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重欲的人，他从身材到长相到颓丧的气质都像日系阳痿男，虽然这锐评是前女友的发言，但他也认可这不无道理。
　　今天这是怎么了？

第23章 才不是色情编辑！（4）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往韩小闲看过去，她正在脱她的黑色加厚连裤袜。
　　赵贤平：……
　　韩小闲已经脱下一只裤脚了，另一只也已褪到膝盖处：“等我一下啊，实在太热了，我脱个袜子。”
　　她小半个屁股搭坐在床上，把长裙撩到大腿根，一条赤裸的腿露在外面，脚跟着地，膝盖微曲，另一条腿的小腿还包裹在黑色的长袜里，大腿已是白花花一片，一黑一白的对比晃了赵贤平的眼，也慌了他的心神。
　　好色。比他看过的任何AV女优也好擦边博主也好都色。
　　他的编辑。
　　绝色。
　　韩小闲脱掉连裤袜，挂到作家的电脑椅背上，转动椅子正对男人，跪了下去。
　　藏青色的浴袍下什么也没穿。
　　“之前几次我过来的时候你也是真空的吗？”她问。
　　“穿衣服的时候不是。”
　　“可你每次都穿着浴袍啊。”
　　“……”
　　“是性骚扰呢。”
　　“你要记一辈子仇啊……？”
　　她笑，呼吸喷吐在棒身前端，整根弹了弹，粉红的龟头中间溢出些半透明的液体，她用手指沾了，绕着龟头涂抹几圈，便感到赵贤平浑身紧张近乎僵硬。
　　“老师你放松点。”
　　“……哪这么容易。”
　　“要是不舒服的话和我说，舒服也要和我说，最重要的是灵感来了要马上说。”
　　“嗯……！”
　　赵贤平答应了又像是没答应，因为韩小闲握上了肉棒，上下套弄起来。
　　“要不要再用点力？”
　　“要，用力……”
　　她收紧掌心力道，柱身上的青筋愈加清晰可触。她加快撸着，拇指按上顶端，在分泌前精的小洞附近揉搓打转。
　　“卧槽，这样舒服……”
　　赵贤平日常讲话没精打采，好像懒得张嘴懒得动用声带，舒服起来倒愿意发声了，从后脑勺共鸣过来，磁性得让韩小闲下体一紧。
　　她一手不停弄着赵贤平，另一手钻入裙下探进内裤，果然摸到一手濡湿。
　　赵贤平注意到韩小闲的动作，跃跃欲试地动了动腰，然而就在此时——　　“卧槽我来感觉了！”赵贤平大叫。
　　“硬成这样，你当然有感觉……”但韩小闲也马上反应过来。
　　写文的感觉来了！
　　赵贤平脚下一蹬转回屏幕前，就这样硬挺着写了起来。
　　韩小闲放开肉棒，抽出抚慰自己的手指，拿了张纸擦了擦，轻轻端走了妨碍打字的外卖盒。
　　她记得赵贤平的卫生间有漱口水，走过去一看果然在，她倒了些在嘴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认真漱口，沁凉的薄荷辣得她冒眼泪。
　　回到电脑边，赵贤平真的进入状态了，把键盘打得噼啪响，不一会儿就写下多一行内容，而桌下他的那根仍是直直挺立，他甚至没空拉起浴袍遮一下。
　　上头精神下头也精神，却是精神在完全不同的地方了，有种黑色幽默。
　　韩小闲不太确定下一步她能做什么，被唤醒的欲念无法说停就停，更何况能止息渴望的东西就近在眼前，可她不能轻举妄动。
　　创作中的作者是很敏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原本倾斜而出的文字戛然而止，她绝不敢冒这个险。
　　转眼间赵贤平都写了好几百字了，韩小闲坐到稍远些的沙发上，轻轻磨蹭大腿和屁股，缓解了痒，从包里拿出工作电脑，审起稿来。
　　这稿审得自然是三心二意。她看三行字便抬头观察赵贤平，这人也是不出意外的，码字速度越来越慢了。
　　终于，赵贤平的一鼓作气用竭了，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打开视频网站开始毫无意义的浏览。
　　“你写完了吗？脚打字老师。”
　　赵贤平像是打游戏途中突然被家长开门杀的中学生一样把屏幕飞快切回桌面，后知后觉韩小闲还在他家里，而他大可不必在她面前这样拙劣地伪装用功，于是特别尴尬。
　　韩小闲走到电脑桌边，拿来鼠标，切换回写作软件：“进度还行啊，要是能保持就好了。”
　　“生产队的驴也要休息。”
　　“但你已经休息得够多了，老师。”
　　赵贤平无言以对。
　　真是奇怪，他不是个写小说的吗，语言表达是基本能力，发狠起来一天能写一万字，可他面对自己的编辑时却总容易语塞，借口都编不好。
　　只见韩小闲蹲了下去，钻到桌下。
　　赵贤平：？
　　“腿张开点。”编辑要求道。她那么认真漱了口，可不是白漱的。
　　等赵贤平意识到韩小闲要做什么，他已被她含入口中。
　　“欸？！嘶、哦……”他感到自己半软的家伙瞬间支棱了，充血的感觉从下冲到头顶，恍惚间任督二脉都要给打通了。
　　韩小闲吃进嘴里的玩意儿上一秒还Q弹柔软，下一秒便肿胀得快要占满她口腔内所有的空间，她反应不及，发出呜咽。
　　赵贤平更大了。
　　她没想到不过是吃进小半根就能让他激动成这样，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更加张大嘴，觉得自己都要下颌功能紊乱了。
　　她调整了下舌头的位置好让嘴里轻松点，不知是刮擦到哪里了，头顶传来男人的闷哼。
　　韩小闲吐出肉棒，抬头仰望她的作者：“你不会是第一次被人口吧？”
　　“操！就算不是第一次，你这也太突然了！”
　　“你鸡巴一直露在外面呢。”
　　该死！说不过她！
　　韩小闲：“状态回来了吗？”
　　这天，赵贤平的世界观被深深撼动了。
　　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码字码得没耐心了、无聊了、没干劲了，他是会搞点黄色刺激一下大脑，但他从未想过性唤起竟能被当做一种工具，古人读书犯困就头悬梁锥刺股，今人赵贤平写不出文，要被共事的编辑弄得鸡儿梆硬。
　　鸡巴够硬，嘴巴也不能软了。赵贤平：“难道我非要硬着才写得出东西吗？！”
　　“那你现在写得出东西吗？”
　　他又被噎住，答写得出也不是，答写不出也不是。
　　韩小闲等不到回答，头仰得也累了，便低头对着硬物，观察起来。
　　赵贤平的性器是她见过的里面最干净的，或许是他一直洗澡的缘故，兴奋时被撑开的包皮没有一丝污垢，颜色也较浅，和粉粉的龟头相得益彰。
　　韩小闲对口交的兴趣一般，很挑食，稍微有点异味她就敬而远之，但赵贤平的显然很合她口味。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顶端渗出的晶莹液体，咸咸的，味道不好，但致命的催情。她重又把那物吸进嘴里。
　　赵贤平的世界随时都要崩塌，这蚀骨销魂的爽感根本是要取他性命。她还要嘬出声音，间杂着她此起彼伏的喘息：“唔……哈……”
　　他意乱情迷之中向下瞥见她在他的腿间，脑袋一前一后地来回动着。
　　他竟是在她的嘴里……
　　神啊，魔鬼啊，伟大祭司克苏鲁啊，他在她的嘴里！
　　他发出自己也根本没听过的呻吟。啊，他正体会着的无上快感，他的编辑，他的知音……
　　他会不会从此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女人？
　　这个念头刹那间令他恐惧。
　　“够了！”他推开她，“我还是写更新吧。”

第24章 才不是色情编辑！（5）
　　韩小闲冷不丁被粗暴地推开，嘴里一下子空了，倍感寂寞，表情委屈巴巴。
　　但没办法，工作为上。作者肯写，再好不过。只是——　　韩小闲：“你介意我在你床上自己玩一会儿吗？不多玩，到一次就可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近乎哀求，又像是色气的邀请。
　　赵贤平红了眼：“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上了。”
　　“最好不要……”她苦着脸，“万一射了，写不出来了怎么办？”
　　“那也是你害的。”
　　他猛地将她从地上拉起，强硬地按坐到自己腿上，从背后圈住她，一手抓到她胸前。
　　她嫌热脱掉了所有保暖的衣物，上身只着一件薄薄的仿丝绸衬衫，他揉上去便觉得手感过于酥软，惊觉那丝滑细腻的布料下面竟是再无遮挡。
　　他被撩得火起，泄愤似地咬上她的耳垂，含糊地骂：“还说我！你自己不也真空？”
　　“啊！你轻点……”韩小闲不禁躲闪，身体却不由自主往背后的热源更加靠近，“大冬天的穿什么内衣啊，很勒，又没人看得出……”
　　“我看出来了。”他揉皱软绵绵的衬衫，还觉得不够，干脆抽出塞在裙子腰头里的下摆，双手从下方伸进去，一手握一只乳，“应该说是摸出来了。”指腹摩挲两个乳尖，“你凸点了。”
　　韩小闲被这双总是在敲键盘的手摸得乱颤，她睁眼便可以看见屏幕上他刚刚写下的文字，而她却在他怀里娇喘。
　　不可以，老师，不可以再做下去了，老师还要赶稿子。
　　虽然是她积极唤醒了他的性欲，虽然她几分钟前还吃着他的肉棒，但不可以再做下去了，要来不及交更新了。
　　她手背到身后，找到硌着她腰的硬物，用力一捏。
　　“操……！”赵贤平放开手中温软，扯住长裙一个劲往上拎，直到布料全都堆在韩小闲的腰间。
　　他近距离欣赏到了韩小闲的腿，一时只有赞叹：“你的腿真漂亮。”
　　韩小闲心里还在天人交战着要对抗性欲回到工作，突然被夸，忘了形：“那你很有眼光呢……”
　　下一秒就被赵贤平把住膝窝，将腿抬了起来。她就这么双脚悬空、双腿大开地倒在赵贤平怀里，姿势好不羞耻。
　　赵贤平挽着韩小闲的腿，手掌恰好能摸到大腿根，皮肤滑溜溜的，他摸了好几下，都不舍得放手。
　　可还有更关键的地方等着他的爱抚。
　　韩小闲今天穿的是灰色的棉质内裤，湿了便特别明显，赵贤平看见中间那一滩深色，呼吸更是急促。
　　他让韩小闲的右腿挂到椅子扶手上，左手仍恋恋不舍地抱着让他兽性大发的她的左腿，用腾出的右手往内裤里钻进去。
　　“湿成这样……我现在就要操进去。”
　　“套在……啊！手指进去了……！唔唔，插得好舒服……你先用手、多插几下，哦……然后套、套在我包里……”
　　“你随身带着套？”他舔咬她的耳垂，“随时准备被男人操？”
　　“约炮对象动不动，啊嗯……就说没套，我只是、以防万一……！”
　　“你今天还真带对了。”
　　赵贤平把韩小闲拦腰抱起，扔到床上，随手甩掉浴袍，赤裸着去翻她的包。
　　韩小闲明白这爱是非做不可了，脱掉碍事的长裙和又湿又皱的内裤，又说：“在里面那层的小袋子里。”
　　赵贤平很快找到，把套撸上，几乎是飞上了床。
　　他抬起她的腿，吻在膝窝处，一吻就放不开了，唇沿着大腿内侧一点一点往上，从只是嘴唇亲吻，变成用舌头舔舐，到最后用牙齿轻咬，像是要吃了她。
　　他停在水淋淋的穴口前。
　　腿漂亮的女人穴也好漂亮。其实腰也漂亮，胸也漂亮，脸也漂亮。
　　她真漂亮。
　　他凝视着她动情的样子，想到他几个月前第一次和她在线下见面，秋雨驱不尽夏末的余热，天气潮湿，她的发尾也潮湿，她抖了抖伞向他走来，说很喜欢他的作品。
　　若是此刻进去了，他们的关系是会更远，还是更近？
　　可无论如何都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进入她，就像进入剧情的最高潮处。
　　他们一起发出愉快的声音。
　　他们对剧情的走向总有一致的看法，喜欢的文艺作品也多有重合，而现在他们深深跌入一致的节奏里，身体与身体不断交叠与重合。
　　在此之前，赵贤平很久没有做过爱，甚至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性高潮过。
　　他有轻微的射精障碍，因为总是想维持住兴奋而难耐的状态，他自慰时会控制着不撸出来，久而久之他都不习惯射精了，就像连续一周没和任何人说话的人想再开口时喉咙会堵塞。
　　然而韩小闲让他知道了自己的性功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过于发达了，那轻微的射精障碍根本不是障碍，却是持久的表现。
　　他把她正过来操，反过来操，接着吻操，含着乳头捏着胸操，他享受她的浪叫，享受汁液翻搅的动听音色——　　然后自然而然地在她体内高潮。
　　……
　　韩小闲在赵贤平为她擦拭下体的时候回归了理智。
　　她立刻弹起来，大叫：“要写稿了老师！”
　　赵贤平在她光着的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笑骂：“你个没良心的，爽完就催我上班？”
　　韩小闲才意识到他们仍是赤裸相对着，连滚带爬躲进被子里：“可我今天来就是催你上班的啊，谁知道……！”
　　“谁知道你是个色情编辑，把我阳痿都治好了。”
　　“我不是色情编辑！你也不……不是阳痿……”韩小闲越说越小声，看着赵贤平重新穿好他的藏青色浴袍，“你好像精神还行？”
　　“我只射了一次，还不至于精尽人亡。”
　　“……”
　　“放心，会按时更新的。”
　　然后赵贤平去二次加热他闲置许久的外卖盖浇饭，又催促韩小闲赶紧起床，把她赶了回去。
　　那天晚上，只用脚打字一口气更新了两天的量，作者的话里写着：灵感女神来过了，今明都加更。
　　赵贤平完结《通关全靠卡bug》后喜获绰号“赤脚”，也终于有时间花掉点他赚来的订阅费和版权费——他换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在每栋楼都装了电梯的小区里。
　　搬家那天韩小闲去帮忙，但最后什么忙也没帮上，因为他们尽是在做爱。
　　再后来……
　　再后来就是现在。
　　赤脚在取材地市中心的豪华酒店里撸管。
　　“哦……小闲……”
　　还有两天。还有两天他就要回到乙市。
　　非要把他的色情编辑操翻不可。

第25章 才不是色情编辑！（6）
　　另一头的韩小闲拎着洗完澡的猛男回了家，收拾收拾心情准备上班。
　　刚结束的四天休假给她忙得呀，第一天修罗场第二天借钱，第三天疯狂做爱，第四天不知道怎么办……真还不如去公司上班。
　　她睡前冲澡的时候还发现阴唇附近肿了，不知道是因为做太多还是因为男人的东西太大……想到就有些脸红，又觉得脸红的自己奇奇怪怪。
　　以前也不是没和男人疯狂做爱过，怎么到谢修一这里就心如乱麻了。
　　她连狡辩的说辞都想不出。
　　韩小闲大叹，用被子蒙住头装鸵鸟。
　　周三上午，天曜小说城编辑部办公室。
　　编辑部早上九点开工，不过没有硬性打卡规定，原则上只要把活干完，下午来办公室上司也不会多说一句。
　　韩小闲晚上失眠于是干脆早起，八点半就到了办公室，把肩颈按摩椅往背上一挂，这就开始审稿。
　　天曜基本每个季度都会搞主题征文大赛，正在进行的是悬疑频道。
　　参赛无门槛，直接把章节往平台上投就行，不过编辑部的正式编辑们的邮箱全是公开的，不少人会直接投给编辑，以防自己平台上数据不好而被忽略。
　　悬疑频道征文，韩小闲的邮箱要爆了。
　　不仅因为征文告示末尾留着“频道主编小闲”的联系方式，更因为她是赤脚的编辑。
　　虽然赤脚的书都在男频连载，但内容都是恐怖悬疑带点克苏鲁，所以悬疑频道也会把他的书挂在首页上。
　　韩小闲作为编辑虽然不会挂名，但圈里的人都知道他俩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任何风格和赤脚相近的新人作者都认为自己能写出下一个爆款，于是盯上了韩小闲这个伯乐，觉得她一定能察觉出自己与众不同的才华。
　　韩小闲把新邮件里的附件批量下载，用文件管理软件预览了第一页内容，把投稿粗略分了类，便去编辑群里吆喝。
　　韩小闲：有熟悉克苏鲁题材的编辑还没审过中式克苏鲁吗？
　　猫眼兄弟：小闲老师您还是直接传群文件吧，大伙儿有时间了认领。
　　韩小闲：要是有时间才来认领，就没人认领了。
　　中式克苏鲁是近两年的烫门题材，好像是什么流量密码一样，已签约的作者在写，新人作者也写，不仅天曜上相关内容的作品多，竞品平台上也充斥着冥婚、原生家庭诅咒、民俗恐怖等等主题的文。
　　然而真写的好的又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都只是画皮不画骨的拙劣模仿，不懂气氛渲染而只会堆砌恐怖和恶心的元素，这次的征文活动里更多的是只消半章内容就会被韩小闲枪毙的投稿。
　　最让编辑们抓狂的是这类题材的作品都极为雷同，五湖四海的人们背诵同一个故事的感觉，而且这故事还不怎么好看。
　　编辑群里本来有那么几个兼职编辑是克苏鲁爱好者，各自被扔了五十篇投稿后纷纷噤了声，甚至有一个直接在群里大喊他根本没有读过《克苏鲁的召唤》，他对克苏鲁的认识全是从短视频来的，求求各位编辑大人别再给他派发这类任务了。
　　要是不分配工作到具体的人，韩小闲这悬赏令是到活动结束都不会有人来碰的。
　　韩小闲头疼，绝望地想，不会要她自己看这百来篇稿子吧……希望是因为时间才九点不到，人手一个熬夜冠军的编辑们都还没起床看消息吧。
　　好在她没头疼多久，群里就有人相应了——　　绰绰没鱼：我可以审吗？
　　是个没见过的ID，韩小闲往上爬了爬群的历史消息，晓得了这是个两天前刚进群的兼职编辑。
　　她在群里回了个“OK”，接着发送了好友申请，对方即刻通过。
　　绰绰没鱼：小闲老师好。
　　韩小闲：叫我小闲就好。
　　绰绰没鱼：小闲姐姐。
　　软软的一声，虽然韩小闲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她莫名想起苟哲。
　　韩小闲：你能审中式克苏鲁？
　　绰绰没鱼：可以的，我看很多恐怖小说。
　　韩小闲：不是质疑你审美，主要是稿子有点多。
　　绰绰没鱼：我刚来，手上没活。
　　韩小闲迫不及待把那堆新稿件整理成压缩包发了过去。
　　满怀憧憬地将自己的作品发给伯乐编辑，却转手就和别的同样壮志凌云的作者被压缩到一起，外包给了兼职的新人编辑，不知道那些作者本人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心情。
　　韩小闲已经挺麻木了，有灵气的作者本就不多，有才华的更是少见，而她是编辑的同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只想优先把工作做完。
　　韩小闲：辛苦你了，有问题来找我。
　　绰绰没鱼：好的小闲姐姐。
　　上午十点过，编辑部才陆陆续续有同事来，各自穿戴好肩颈按摩仪或腰托，一头扎进海量的文字里。
　　平心而论，网文编辑的日常就是读网文，从网站平台上读、从邮箱里读，这件事只要有电脑有网络，在哪里都能做，根本没必要遵循上班时间集中到同一间办公室里，有些比较拼的编辑比如韩小闲，早都把工作生活化了，有时节假日闲下来没事干就会开始看文。
　　要说有什么理由一定得回办公室，要么是开会，要么是借用资料室的参考书，可会议也能在线上开，资料更是可以网上找或去图书馆。
　　然而全职编辑们依旧每天来上班，全职要有全职的姿态，哪怕是做样子也得给公司表现：看啊，我没有辜负这份工钱。
　　“小闲，你休假回来啦。”
　　韩小闲从和作者的讨论中抽身而出，看见郝欣端着咖啡朝她走过来。她若有所思，朦朦胧胧中记得郝欣似乎拜托过她什么事。
　　“我上周和你说的那个作者你看了吗？”郝欣问，“觉得怎么样？”
　　“哦！那个谁……夏肥冬瘦？”
　　“对，天曜君给他的评分不是很好，但我觉得他有点东西，想听听你的见解。”
　　天曜君是他们线上小说城的AI编辑，功能非常强大，会按照读者的兴趣做智能推荐，还能一键生成章节梗概，甚至能写书评，读者们虽并非全都认可AI介入内容创作，但大部分都给出好评。
　　然而对于创作端的写手和编辑来说，这个天曜君却是可爱与可恨参半，原因是在读者无法看见的作者和编辑后台，天曜君会给出一幅雷达图，从六个不同方面给一本小说打分，而这个分决定了哪些新书会优先推到编辑面前、哪些书可以获得平台流量。
　　郝欣想让韩小闲帮着参谋的书只拿到一个很平庸的雷达图。
　　韩小闲：“我还没来得及细看，粗略扫了几眼感觉还行，我等下仔细看看再和你说。”
　　其实她根本一眼没看。
　　郝欣回自己工位后韩小闲才点开夏肥冬瘦的主页，此人目前只发了一篇文，连载到三万字，从天曜君那里拿到的分每个都在平均线，只有流行性和剧情精彩度稍微好点，但也没有到值得引起重视的程度。
　　天曜君雷达图六大指标：流行性、角色吸引力、剧情精彩度、新颖度、文笔、思想深度，每项满分十分。　　当年赤脚的第一部书被打的评分按顺序分别是：3、3、7、9。5、2、5，偏偏他分数奇高的新颖度是编辑们不太关注的方面，网文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娱乐，而娱乐是有惯性的，太新的内容不容易被接受。
　　而拿到这样一张死亡雷达图的赤脚却偏偏被韩小闲注意到了，争取到流量后直接一炮而红，而韩小闲也成了凭一己之力让公司AI开发部连夜升级模型的神奇女人。
　　这也是为什么总有半温不火的作者想勾搭韩小闲，也是为什么郝欣想要韩小闲的见解。
　　三万字很快看完，韩小闲托着下巴沉思。
　　情节是很跌宕起伏，设定也都是大热要素并且融合得很好，要她客观来看，天曜君给的分是偏低，但她不知为何不喜欢这个作者写的东西，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韩小闲把自己的感受如实告诉了郝欣。
　　虽然只是文字聊天但郝欣看起来很失望，她感慨天曜君到底还是越来越聪明了，她们这群编辑总有一天也会被取代。
　　可郝欣不愿放弃，她说虽然天曜君和韩小闲都不看好夏肥冬瘦，但她看好，她决定多放些精力在这个写手身上，赌一把。
　　韩小闲：祝好运。
　　书写得好不好或许存在一个检验标准，但能不能火则全凭运气。
　　他们都需要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