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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挑逗与羞涩
***
当黎华忆提出要「教导」江临如何感受身体的快感时,江临的脸颊瞬间烧得像是火烧,他猛地抽回手,声音急促:「不……不用了,华忆,我……我不行。」
他的心跳得像是擂鼓,脑海中闪过昨晚那羞耻的画面——黎华忆灵活的手指在纪璇身上游走,挑逗得她神魂颠倒。他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遐想,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起了反应,内裤里传来一阵羞耻的悸动。
黎华忆并未勉强,只是笑了笑,起身走到江临身後,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语气柔和得像是哄孩子:「江临哥,请放松,把身体交给我。如果你一直这么僵硬,是无法体会到真正的触感与享受的。」
她的手指开始轻轻按摩他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像是熟知如何让人放松。
她的指尖温暖而灵活,缓缓揉捏著江临紧绷的肌肉,带来一阵舒适的酥麻感。
「嗯……」江临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吟,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烧得更红。
他本能地想要缩起肩膀,挣脱这份过於亲密的接触。「黎华忆,我们……这样是不是……」
「嗯?」黎华忆的手指开始在他的肩颈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准确地找到了他因长期伏案而紧绷的筋结。
指腹按下的瞬间,一股酸麻的舒爽感直冲脑门,让江临忍不住逸出一声轻哼。
「只是按摩而已,江临哥。这是前戏的第一步,学会如何让你的伴侣放松。连最基本的肌肉放松都做不到,後续的爱抚只会让对方感到不适。」她的话语听起来冠冕堂皇,充满了教学的意味,但那双在他身上游移的手,却带著不容忽视的暗示性。
黎华忆的拇指在他的颈後凹陷处打著转,力道由轻到重,每一次缓慢而深沉的按压,都引发一股酸麻的电流,直冲脑门,让他头皮一阵发麻,无法再组织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江临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後颈竟然如此敏感。
「人体的敏感带分布,有很多是共通的。」黎华忆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温热而潮湿,带著淡淡的檀香味。「但更多的是需要用心去发掘的个人宝藏。你看,比如这里……」
她指尖顺著江临的脊柱缓缓下滑,隔著薄薄的棉质T恤,那点热度依然清晰地传递到皮肤上。
「等等!」江临猛地抓住黎华忆的手腕,脸颊涨得通红。
「够了!我知道了,不用……不用再按了。」
他试图挣脱,声音低哑:「华忆,别……别这样,我……我怕控制不住。」
黎华忆轻笑一声,反手握住江临的手,指腹在他的手心轻轻摩挲著,那种细微的、搔刮般的触感让江临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临试图抽回手,却被黎华忆握得更紧。
「控制什么?」黎华忆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低声呢喃:「江临哥,你的身体很诚实。它在告诉我,你其实很渴望被爱、被疼惜。」
她的手指缓慢下滑,指尖轻轻划过脊椎,像是羽毛般抚过,带来一阵阵酥麻的触感。
她的动作并不过分,却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像是故意要点燃江临心底的某团火焰。
「华忆,我……这不对……」
江临的声音断断续续,带著一丝颤抖。他试图抗拒,可黎华忆的触碰却像是一剂魔药,让他无法完全拒绝。
他的小鸡巴在内裤里硬得发疼,羞耻与兴奋交织,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我们不能这样……小璇……」
「江临哥,你害羞了?」黎华忆的声音甜美而诱惑,像是能渗进人的灵魂,「别担心,我只是在教你该如何爱抚伴侣,才能在做爱时让伴侣感到舒服。这是前戏的技巧,你得学会用心去感受。理论说得再多,也不如亲身体验来得深刻。你想想,如果我不亲自示范,你怎么会知道,原来顺著脊骨这样轻抚,会带来一阵战栗?」
说著,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再度滑上江临的背,这次的动作更慢、更轻,像羽毛拂过,所到之处,激起一连串细小的鸡皮疙瘩。「只有用江临哥你自己的身体做示范,才能让你最深刻地体会我教的技巧。否则,你永远学不会如何取悦璇姐。」
「取悦……」江临喃喃自语,这两个字像是一根针,刺中了他心中最痛的地方。
他与纪璇的关系,不就是因为他无法「取悦」她才走向破裂的吗?
***
这一瞬间的失神,给了黎华忆可乘之机。
江临只感觉到T恤的下摆被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布料摩擦著皮肤,缓慢地向上卷动。衣物离开的肌肤瞬间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让他下意识地一颤。接著,就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只温热、乾燥的手掌,准确无误地贴上了他左侧腰间的裸露肌肤。
江临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像触电般弓了起来。「啊……你!」
肌肤相亲的触感远比隔著衣物来得强烈百倍。
黎华忆的手掌带著薄茧,粗糙的质感在光滑的皮肤上移动,产生一种奇异的、令人兴奋的摩擦感。
她揉捏著江临腰间的软肉,指尖时不时地陷入,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你看,腰部的皮肤很敏感。」
黎华忆的声音压得更低,彷佛恶魔的呢喃,在江临的耳边萦绕。
「特别是这里,轻轻搔刮,很多人会受不了的。」
她的指甲在江临的侧腰上,若有似无地划过,一道微弱的痒意瞬间放大,变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从尾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嗯……啊……」江临咬住下唇,试图抑制住喉间溢出的羞耻呻吟,但身体的反应却完全背叛了他。
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炭火上炙烤的奶油,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
抗拒的念头还在脑中盘旋,但身体却诚实地享受著这份前所未有的挑逗。
黎华忆彷佛能读懂他的心思,她俯下身,胸膛几乎贴著江临的後背,双臂环绕到他的身前,掌心覆盖在他的胸口上。
「江临哥,你的心跳得好快。」
隔著薄薄的胸肌,江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正透过对方温热的掌心,毫无保留地传递出去。这份赤裸裸的暴露感让他羞耻得无以复加,却又隐隐夹杂著一丝被看穿、被掌控的兴奋。
黎华忆的指尖缓慢地滑到江临的胸口,但并没有直接碰触最敏感的地方。她的掌心先是轻轻覆盖在他左胸的胸肌上,用整个手掌的温度,缓慢地、画著大圈地揉抚著,让那一片的肌肉与神经在温热的安抚下完全放松、软化。
「江临哥,你的肌肉好紧绷。」
她低声说,语气中带著一丝揶揄「放松点,让我帮你舒缓一下。」
在这片区域被彻底预热後,她的拇指才像一位精准的舞者,开始向圆心滑动。指腹轻柔地、若即若离地,在胸前那点周围的皮肤上打转,每一次都无限接近,却又在最後一刻擦肩而过。每一次的触碰,都让江临的呼吸一滞,一股陌生的快感从胸口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嗯……华忆……」江临咬紧牙关,试图压抑喉间的呻吟,可他的身体却背叛了他的意志,微微颤抖著迎合黎华忆的触碰。他感到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从胸口蔓延到全身,像是被某种温暖的浪潮包围。
终於,在江临几乎要难耐地扭动身体时,黎华忆的拇指指腹,轻轻地、如羽毛般,刷过了那早已挺立的顶端。
「别……那里……嗯啊……」江临的抗拒变得软弱无力,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可以如此敏感,从不知道单纯的爱抚就能带来这样灭顶的快感。过去他和纪璇在一起时,前戏总是草草了事,他从未被如此温柔而细致地对待过。
他感觉自己不像一个男人,更像是一个等待被疼爱、被开发的女人。
这种角色错位的感觉本该让他感到屈辱,但此刻,他心中升起的却是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被关注、被探索、被当作珍宝一样对待……
黎华忆的每一次抚摸,都像是在告诉他,他的身体是值得被这样珍惜和宠爱的。
这种感觉,混合了身体的舒爽与心灵的慰藉,像温暖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黎华忆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接下来的动作变得更具技巧性。她不再只是画圈,而是用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轻轻夹住那颗小小的突起。她先是以极慢的速度,轻柔地将其向外提拉,然後再缓缓松开。
接著,她开始用指腹在上面轻轻捻动,那动作带著一种稳定的、不疾不徐的节奏,每一次旋转、每一次施压,都像在为一台精密的仪器校准参数,每一次都让那灭顶的快感攀升一个新的高度。
强烈的刺激让江临的身体猛地一弓,後脑勺撞进了黎华忆的肩窝,一声压抑不住的、带著哭腔的呻吟从齿缝间泄漏出来:「啊……哈啊……不行……真的……」
「哪里不行?」
黎华忆的声音带著得逞的笑意,她用空著的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抚摸著江临的背,从肩胛骨一路滑到腰窝,那温柔的动作与胸前激烈的刺激形成鲜明对比,让江临的感官彻底混乱。
「是这里不舒服吗?」她轻捻的动作变为揉捏
「还是这里?」她抚摸背脊的手指微微用力,压向某个穴位。
黎华忆的动作越来越慢,像是故意要延长这份快感。
她的指尖滑到江临的腰侧,轻轻揉捏著他敏感的腰窝,然後缓缓向下,抚过他的大腿内侧。
她的动作轻得像是试探,却足以让江临的身体猛地一颤。
「江临哥,你的身体很敏感。」
她低声说,语气中带著一丝笑意:「你看,只要用心,你也可以感受到这样的快乐。」
「啊……华忆……别……」江临的声音断断续续,带著一丝羞耻的喘息。
他的脸颊烧得像是火烧,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试图抗拒,可他的小鸡鸡硬得发疼,内裤里一片湿热
他羞耻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种羞耻的触碰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种快感,比他与纪璇的性爱更加鲜明、更加深刻,像是打开了一扇从未触及的门。
黎华忆停下动作,轻轻环住江临的腰,语气温柔得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江临哥,你不用害怕。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嘴唇轻轻擦过江临的耳廓,带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你值得这样的快乐,值得被爱。让我教你,好不好?」
江临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心跳得像是擂鼓,脑海中闪过纪璇的冷漠与嘲讽,还有黎华忆那双清澈而温柔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正在滑向深渊,可他却无法完全抗拒这份温暖。他最终低声说:「华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华忆笑了笑,轻轻吻上他的耳垂,声音低沉而诱惑:「不用想太多,江临哥。跟著感觉走,我会让你找到真正的自己。」她的手指缓慢地滑回江临的背部,轻轻揉捏著他的肌肉,像是用温柔的方式将他一点点拆解。
江临已经无法思考,也无法回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黎华忆的手指所挑起的、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浪潮。他喘息著,身体微微颤抖,彻底放弃了抵抗,软倒在黎华忆的怀中。
他无法否认,这种新奇的、被动的、被彻底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快感,远比他过去和妻子之间那种公式化的性爱要满足得多。在这里,他不需要扮演一个强势的、主导的男性角色,他可以放下所有防备和伪装,单纯地作为一个被爱抚的身体,去享受最原始的快乐。
***
在这样暧昧的按摩与挑逗後,黎华忆的手轻轻地离开了江临的身体。
那温热的触感骤然抽离,像关掉了房间里唯一的热源。
原本被手掌覆盖的皮肤,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残留的酥麻感却像无数细小的电流,依然在他肌肤底下胡乱窜动,失去了引导,显得焦躁而空虚。
方才还被快感彻底淹没的身体,此刻像是被硬生生挖空了一块,一股难以言喻的、纯粹生理性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江临的呼吸仍旧急促而滚烫,他软倒在黎华忆怀中,意识混沌,身体却还渴望著方才那令人沉沦的抚弄。
在理智回笼之前,一句带著浓厚鼻音的、沙哑的问句已然脱口而出:「怎么……停了?」
话刚出口,江临猛地一僵,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语气听起来就像一个需索无度的荡妇,在主动向方才玩弄自己的对象求欢。
羞耻感瞬间如火山般爆发,热度从脖颈一路烧上耳根,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全都涌向了脸部,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慌忙地想要推开黎华忆,双臂却因方才的极度放松而酸软无力,只能结结巴巴地否认:「不……不!我不是……不是要你继续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他语无伦次,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藉口,只能狼狈地垂下头,不敢与黎华忆对视。
身後传来一声极轻的,带著愉悦气息的浅笑。
黎华忆并没有松开环抱著他的双臂,反而将他搂得更稳了些,彷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她将下巴轻轻搁在江临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侧脸,声音柔和得像融化的蜜糖:
「江临哥,这很正常。人的身体,本来就会本能地去寻求舒适和愉悦。你刚刚感觉到的,就是你的身体最诚实的反应,不需要为此感到羞愧。」
她的话语像一剂镇定剂,轻柔地抚平了江临一部分的慌乱。黎华忆的声音带著一种奇特的魔力,既有著老师般的循循善诱,又饱含情人般的亲昵安抚。她转过江临的身体,让他面对著自己,指尖轻轻拭去他额角沁出的薄汗,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了然的笑意:
「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不过……」她故意拉长了语调,指腹在他因羞窘而紧绷的脸颊上轻轻滑过,「如果江临哥喜欢,并且觉得有需要的话,以後……我随时都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安慰』你。」
「安慰」这两个字被她说得意味深长,像一枚裹著糖衣的钩子,就这样轻巧地拋进了江临的心湖。他的脸颊在她的触碰下烧得更烫,心底的羞耻感尚未完全褪去,一丝隐秘而罪恶的期待却已悄然萌芽。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是滑向深渊的开始,可身体里残留的、那前所未有的极致快感,却又让他无法坚决地说出一个「不」字。
江临的目光有些涣散,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低下头,看著自己尚未完全平息欲望的身体,一个念头忽然闯了进来——「如果……只是这样被温柔地爱抚,就能带来如此舒适而愉悦的感受……」
他喃喃自语,心头蓦地一颤。
「……那也难怪……难怪纪璇会……会沉迷其中……」
在此之前,他对妻子的出轨只有愤怒、背叛感与屈辱。
他无法理解,纪璇为何会背弃他们多年的感情,投入伪娘的怀抱。
但在此刻,在他亲身体验了黎华忆那魔术般、能将身体每一寸都点燃的技巧後,一种荒谬的同理心竟油然而生。
他彷佛窥见了妻子沉沦的原因——那是他从未给予过,甚至从未想像过的,一种被彻底珍视、被细腻探索、纯粹为了快乐而存在的温柔。这一刻,他对纪璇的恨意中,竟混杂进了一丝复杂而苦涩的理解。
***
那一晚,江临躺在冰冷的双人床上,辗转反侧。黑暗中,感官却被放大到极致,白天黎华忆每一次触碰的轨迹,都像一道道灼热的烙印,清晰地遗留在他的肌肤之上。
他甚至能回忆起她指腹的薄茧划过腰侧时,那股令人战栗的痒意,如何点燃了他全身的欲望。身体深处,那股陌生的酥麻余韵仍未散去,像一条潜伏的蛇,时不时地苏醒,撩拨著他紧绷的神经。
一股寒意从心底窜起,迅速浇熄了那点残存的欲火。恐惧,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忍不住抱紧双臂,在寂静的卧室里无声地质问自己:「江临,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为了报复、为了赢回妻子而开始的游戏,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当我的身体对情敌的抚摸起了反应,甚至食髓知味时……我是不是,早已在精神上彻底背叛了纪璇?
半年的赌约,如今已悄然过半。时间像握不住的流沙,从指缝间一点点滑走。
而我呢?我非但没有让纪璇回心转意,反而自己先在这场名为「教学」的温柔陷阱里越陷越深。
如果我真的就此沉沦下去……
等到赌约结束的那一天,我是不是连回头的路都找不到,只能彻底迷失在这片由情欲与慰藉交织成的迷雾之中?
可笑的是,他无法否认,黎华忆的温柔与疼爱,正精准地填补了他与纪璇婚姻中那块最大的空洞。那种被全心全意地关注、被细腻探索、被当成珍宝一样对待的感觉……是他渴望了太久却从未得到的慰藉。
它像淬了蜜的剧毒,明知每一口都在腐蚀自己的意志,却又无法抗拒那致命的甜美。
他既恐惧被这毒药彻底控制,又可悲地渴望著下一次的剂量。
他疲惫地闭上眼,黎华忆那句蛊惑人心的低语却又在耳边响起:「江临哥,你值得被爱。」
……
值得被爱。多么讽刺。
他本是来夺回属於自己的爱,却在情敌的身上,第一次体会到被爱的感觉。
他知道,这场赌约最危险的地方,并不是输掉妻子,而是输掉自己。
而那张名为「救赎」的巨网,早已悄然收紧,正将他一点一滴地,彻底吞噬。
***
循序渐进的调教过程与些微的肉戏来啦~
双管齐下的黎华忆,除了进行情感上的PUA与渐进的引导以外,也开始用一些手段,开始试探、调教江临的身体,结果发现江临的身体意料之外的很敏感呢
弱弱的江临完全就是被技巧娴熟的小忆玩弄於股掌之间
不知道小忆还会怎么持续调教江临呢?
是温水煮青蛙的勾引与引导沉沦,还是直接上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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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与情敌的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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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的第四个月,空气中已然弥漫著秋日的萧瑟,就像江临逐渐枯萎的心。那是一个寻常的午後,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的界线,而纪璇,就站在那光影的分界处,像一尊即将告别此地的精致雕像。
「江临,我来通知你一声,」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听不出丝毫情绪,「我今天会搬走,去华忆那里住。」
她说的是「通知」,而非「商量」。
江临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看著眼前的妻子,或者说,曾经完全属於他的妻子。
纪璇今天穿著一件他从未见过的藕荷色真丝衬衫,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她被精心雕琢过的腰线,颈间一条细致的铂金项炼在阳光下闪烁著冷冽而陌生的光芒。那是黎华忆的品味,昂贵、疏离,将纪璇包裹成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小璇……」江临的喉咙乾涩,吐出的字句都带著颤抖,「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再给彼此一点时间……」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这几个月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被拉扯得比鸿沟更宽,每一次的靠近,都只换来更深的失望。
纪璇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微笑。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曾经盛满爱意与温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清澈的、冰冷的怜悯。
「时间?」她轻笑出声,那笑声像细碎的玻璃渣,刺进江临的耳膜。
「江临,你还不懂吗?问题从来都不是时间。是你。」
她向前走了两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对江临惯性挽留的无情宣判。
「你看看这个家,」她环视著这个他们共同布置的空间,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狭窄、陈旧,充满了廉价的温情和自我满足。你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全部吗?」
「我给不了你黎华忆那样的豪宅,给不了你名牌……但我们曾经很快乐,不是吗?」
江临的声音里满是乞求,他试图唤醒那些被遗忘的温存,像一个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快乐?」纪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走近江临,身上那股陌生的、昂贵的香水味,浓烈地侵入他的呼吸,将他们之间最後一点熟悉的气息也驱散殆尽。「那不是快乐,江临,那是贫穷的遮羞布。是我陪著你,在这个小小的壳里,假装我们拥有全世界。」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江临所有的自尊与爱恋,将内里血淋淋的现实暴露无遗。
「现在,有人给了我真正的世界,你凭什么要我留下,继续陪你做这场寒酸的梦?」
江临被她尖锐的讽刺刺得体无完肤,心脏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一寸寸地失去温度。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所有的挽留,在此刻都成了自取其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纪璇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进卧室,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簇新的行李箱。
接下来的画面,成为江临此生都无法磨灭的酷刑。
纪璇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冷静与决绝,开始清除所有属於「他们」的痕迹。
她打开衣柜,只挑拣出那些最新、最昂贵的衣物,那些由黎华忆为她添置的行头。而那些他们一起在折扣店淘来的、充满回忆的旧衣服,被她毫不犹豫地团成一团,扔进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床头柜上,那张他们在海边拍的合照,相框里的两人笑得那样灿烂,纪璇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连同相框一起,决绝地丢进了垃圾袋,发出「哐」的一声闷响,像是某种关系的碎裂声。他几乎能想像出那张承载著昔日灿烂笑容的照片,正被无数玻璃尖角划破的模样。
接著是浴室里成双成对的牙刷、毛巾,客厅里他们一起挑选的抱枕,书架上她曾经最爱读、扉页上写著他赠言的书……所有见证过他们爱情的物件,都被纪璇以一种惊人的效率清理、打包、然後丢弃。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彷佛在处理一堆与自己无关的废品。
这个家,在她的动作下,迅速地被剥离了所有温情与记忆,只剩下一个空洞而冰冷的躯壳。
江临就站在客厅中央,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动弹不得。
他看著那个曾经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以最残酷的方式,亲手将他们的过去埋葬。
空气中弥漫著一种告别的死寂,每一次物品被丢弃的声音,都像重锤敲击在他早已破碎的心上。他终於明白,纪璇不是在搬家,她是在进行一场彻底的切割,将江临这个人和与他相关的一切,从她的生命里,连根拔起。
当最後一件物品被处理完毕,纪璇阖上行李箱,拉杆弹出的清脆声响,像是为这场告别划上了句点。她拖著行李箱,从江临身边走过,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那平稳的步伐,窈窕而冷漠的背影,每一步都踩碎了江临最後的幻想。
「喀。」
门被轻轻地带上,那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江临自己孤独的心跳声。
他缓缓地转过身,看著那扇紧闭的门,彷佛还能看到纪璇离去的残影。
她走了,带走了这个家所有的色彩与温度,只留给他一个被掏空的、满目疮痍的废墟,以及一颗再也无法拼凑完整的、疼痛的心。
***
纪璇的离去,像一阵无声的飓风,将江临所熟悉的世界席卷一空。不习惯,这个词汇太过轻描淡写,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剥离感,彷佛他身体的一部分被硬生生撕扯掉,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不断渗出疼痛的创口。
婚後的生活,无论是争吵还是温存,每一个缝隙都填满了纪璇的影子。习惯了她清晨在浴室里发出的细碎声响,习惯了她深夜归来时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节奏,习惯了空气中属於她的、若有似无的香气。这些由日常琐碎编织成的网,曾是他生活的全部支撑。
过去,即使她时常离家,与黎华忆彻夜不归,江临心中总还存有一丝虚妄的笃定。他像一个守著空巢的鸟,固执地相信,这里是家,是她最後的锚点。他告诉自己,外面再精彩,终究是浮萍,妻子玩累了、玩腻了,总会想起这个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港湾。
然而,今天她那决绝的姿态,那场冷酷的「清理仪式」,彻底击碎了他最後的自欺欺人。
那个被丢进垃圾袋的相框,也一同埋葬了他所有卑微的期盼。
她还会回来吗?这个问题像鬼魅般在他脑中盘旋,每一次浮现,都带来一阵锥心的绞痛。
不…她不会再回来了。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最後一寸可以呼吸的空间。
他们之间的婚姻,曾经是他引以为傲的堡垒,如今看来,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脆弱城堡。一个浪头打来,便轰然倒塌,连残骸都找不到。原来,这座城堡的基石,从来就不是坚固的爱情,而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与纪璇暂时的将就。他害怕去想「分离」这两个字,那意味著他过去所有的人生都将被定义为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纪璇的离去,不仅是抽走了大厦的根基,更是引爆了埋藏在底下的炸药。江临所构筑的整个生活,连同他的自尊与信念,在瞬间灰飞烟灭。他曾用「她只是需要散心」、「她只是暂时被物欲迷惑」这样的藉口,为自己编织了一件虚假而温暖的衣服,用以抵御婚姻的寒冬。
但现在,纪璇亲手将这件衣服拆得一针不剩,让他赤裸地暴露在刻骨的现实面前。他缓缓地走过这个空荡荡的家,每一步都踩在记忆的废墟上。卧室里,床铺的另一侧失去了熟悉的凹陷与温度;浴室里,洗手台上只剩下一支孤零零的牙刷,像一座寂寞的墓碑。
这个空间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在尖锐地嘶吼著一个事实:
她走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里不再是家,只是一个囚禁著他所有痛苦回忆的牢笼。
***
就在这片空虚即将吞噬他时,黎华忆出现了。
那是一个寻常的傍晚,江临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夕阳的余晖从落地窗斜斜洒进客厅,勾勒出一个纤细而熟悉的身影。黎华忆站在窗前,长发被微风轻轻吹动,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彷佛与夕阳融为一体。她转过身,脸上带著一抹温柔的笑,却又藏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临哥,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带著甜美的嗓音,却又让江临感到一丝陌生。
江临愣了一下,目光落在玄关处一双陌生的女鞋上——精致的浅紫色平底鞋,与纪璇惯穿的高跟鞋截然不同。他低声开口,声音带著疲惫与戒备:「你……怎么在这?」
黎华忆走近几步,裙襬轻轻摇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江临哥,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江临当然记得。那场赌约,是他在绝望中试图挽回纪璇的最後一搏。他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荒诞的约定,却未曾想到,它会成为黎华忆堂而皇之进入他生活的通行证。他沉默片刻,眉头微蹙,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反驳的话。
「既然...现在纪璇已经离开这里,所以……」
黎华忆的声音带著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要搬进来,和你住在一起...好好培养...我们之间的关系!」
江临眉头微蹙,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喉咙有些堵塞。
纪璇的离去,让他对这一切都感到麻木,而黎华忆的出现,虽然带来了新的扰动,却也隐隐填补了某些空白。
黎华忆没有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她走到江临身边,轻轻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语气更加温柔,却也更显坚定:「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接受另外一个人进入你的生活,但是别忘了,当初我们立下赌约时说好的,你「不能」拒绝任何我想要亲近你的要求喔!」
江临的目光复杂,带著一丝无奈与疲惫。他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黎华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欢快地拉著行李箱走向原本属於纪璇的房间,动作轻盈得像一只雀跃的小鸟。
於是,苦主与情敌的同居生活,就这样悄然开始了。
***
最初的几天,江临对黎华忆的存在感到不适应,甚至有些抗拒。他无法完全接受这个曾经抢走他妻子的「情敌」,如今却以另一种身份,堂而皇之地走进他的生活。然而,黎华忆的温柔与策略性,却像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她从不强势地改变什么,而是像一个精准的建筑师,细心地修补江临生活中因纪璇离去而留下的裂缝。她的存在,不仅填补了空间的空白,更在江临的心底,悄然植下一颗颗依赖的种子。
每当江临拖著疲惫的身体在地铁上摇晃,脑中盘算著今晚是买超商便当还是乾脆不吃时,手机总会适时响起。萤幕上,黎华忆的讯息简单而温暖:「江临哥,我做了你爱吃的番茄牛肉烩饭,记得早点回来,饭菜热著等你。」
番茄牛肉烩饭——那是他年少时母亲常做的家常菜,酸甜的番茄与浓郁的牛肉交织,总能让他感到家的温暖。
纪璇从未为他做过这道菜。记忆中,结婚初期,纪璇偶尔也会下厨,但她的心思多半花在摆盘和拍照上,饭菜的味道反而成了其次。她会一边端出精心装饰的沙拉,一边抱怨:「做这些多麻烦,下次还是点外卖吧。」
到後来,厨房几乎成了江临的专属战场,而纪璇只会在沙发上刷手机,漫不经心地说:「你自己看著办吧,我累了。」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江临被一股温热的饭菜香气包围。那不是外卖盒里单薄的油烟味,而是混杂著番茄的酸甜与牛肉的醇厚,带著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
黎华忆从厨房探出头,系著一条浅蓝色围裙,额前几缕发丝被热气蒸得微湿,眼中带著浅浅的笑意:「江临哥,你回来了!快去洗手,饭菜刚好。」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番茄牛肉烩饭散发著诱人的香气,旁边还有一碟清炒时蔬和一碗简单的紫菜蛋花汤。这些菜色并不奢华,却每一道都戳中江临的味蕾。他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烩饭送入口中。
温热的触感首先唤醒了他麻木的舌尖。随即,番茄经过慢炖後释放出的、带著微酸的甘甜,与牛肉的醇厚脂香瞬间在味蕾上炸开。米饭被炖煮得恰到好处,既保留了颗粒感,又吸饱了每一滴酱汁的精华,入口软糯,无需过多咀嚼便化作一股暖流。牛肉则已完全酥烂,轻轻一抿,肉筋便与肉块分离,入口即化。
那股实在的、温热的能量顺著食道滑入胃中,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慰著他因饥饿与悲伤而痉挛的器官。一股久违的、从身体内部升腾起的暖意,缓慢地扩散至四肢百骸,驱散了连日来盘踞在他骨髓里的阴冷。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样一顿「真正的」饭了。
这些天,他靠著便利店冰冷的饭团和味道单一的泡面果腹,味觉早已退化到只为生存而进食。
而此刻,这复杂而温暖的味道,彷佛将他拉回童年那个温暖的饭桌。
他抬头看向黎华忆,她正安静地坐在对面,双手托腮,温柔地注视著他,眼中没有丝毫催促或不耐。
在这样温柔的注视下,江临感到眼眶一热,连日来紧绷的神经,随著这一口饭,彻底松懈下来。他低头又舀了一大勺,彷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孤独,都和著这份温暖,一并吞咽下去。
「好吃吗?」她轻声问,语气中带著一丝期待。
江临点点头,喉头有些哽咽:「很好吃……真的,很像我小时候吃的味道。」
黎华忆笑了,笑容如春花绽放:「那就好。我问过你大学时的朋友,知道你爱吃这个,就试著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江临心头一震。
他从未对黎华忆提起过自己的喜好,她却费心去打听,甚至亲手为他重现这份记忆中的味道。对比纪璇的冷淡与敷衍,这份用心像一团温暖的火,悄然点燃了他心底的某个角落。
***
渐渐地,他开始习惯这种下班後有热饭热菜等著的感觉,习惯餐桌上那抹淡淡的薰衣草香气,习惯黎华忆温柔的目光与偶尔的轻声细语。
纪璇的离去,让这间公寓失去了声音。过去,江临总能听到纪璇的抱怨——嫌他袜子乱扔、嫌他洗碗不乾净、嫌他忘了倒垃圾。她的声音总是尖锐而带著不耐,像是刀子,一下下割在他心头。而现在,那些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公寓像一座空壳,连空气都透著一股压抑的潮湿。
黎华忆的出现,却让这片死寂被一点点打破。
她的存在像一阵清风,带来了新的声音、新的气息,甚至是新的生命。
江临开始习惯玄关处多出一双精致的浅紫色平底鞋,鞋面上偶尔还带著一抹薰衣草的清香;习惯客厅的沙发上多出一条柔软的薄毯,那是黎华忆在陪他聊天时披在肩上的;习惯冰箱里不再只有泡面和过期的牛奶,而是多了新鲜的蔬果、她亲手做的健康饮品,甚至还有贴著可爱便利贴的玻璃瓶,上面写著:「江临哥,记得每天喝一瓶,补充维他命!」
有一次,他下班回家,推开门时愣住了。客厅的茶几被收拾得乾乾净净,杂志整齐地叠放在一旁,窗户被擦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空气中弥漫著淡淡的薰衣草香,那是黎华忆常用的香水味,彷佛无声地宣告著她的存在。他站在客厅中央,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彷佛在寻找她的身影。
「江临哥,你回来啦?」黎华忆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著一块抹布,脸上带著一抹浅笑
「我看客厅有点乱,就顺手收拾了一下。没打扰你吧?」
江临摇摇头,心底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想起纪璇在时,客厅总是乱糟糟的,她从不主动收拾,只会一边刷手机一边抱怨:「江临,你就不能把家里弄乾净点?看著就烦。」
而现在,黎华忆却用她的方式,让这个家重新有了温度。
他开始不自觉地在家中寻找她的痕迹——沙发上的薄毯、冰箱里的饮品、玄关处的鞋子,甚至是空气中那抹若有似无的薰衣草香。这些细微的改变,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将他包裹,让他逐渐习惯这个家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过去,家务是江临的噩梦。
纪璇从不主动分担,总是在他下班後疲惫不堪时,扔下一句:「垃圾桶满了,你去倒吧。」或者:「碗你来洗,我不想动。」
他忍著疲惫,拖著沉重的步伐去处理这些琐事,只因为他想做一个好丈夫,想让纪璇满意。
然而,她的回应往往只有冷淡的点头,或是更尖锐的抱怨:「你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黎华忆的出现,却让这些琐事变得不再沉重。
她不会抱怨,也不会指责,而是悄无声息地将一切打理好。
某天,江临忙於一个紧急的专案,忘了缴物业费,直到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黎华忆的讯息:
「江临哥,你的物业费是不是忘了缴?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单据放在茶几上。」
他愣住,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黎华忆。她正低头看书,长发垂在肩侧,脸上带著一抹温柔的笑意,彷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想说什么感谢的话,却被她抢先打断:「江临哥,你工作已经很累了,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两个人一起生活,本就该互相帮忙。」
她的语气轻松而自然,却让江临心头一暖。他想起纪璇从未帮他处理过这些琐事,甚至连提醒都不曾有。
她总是嫌弃地说:「你自己的事自己搞定,我可没空管你。」
而黎华忆,却用她的方式,让他感受到久违的被照顾的轻松。
有一次,江临试图阻止黎华忆帮忙洗碗,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然而,黎华忆只是轻轻将他按回沙发,纤细的手指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江临哥,你就休息一下吧。这些我来就好。」
她挽起袖子,动作优雅地清洗著碗盘,水流声与她的轻哼交织,彷佛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江临看著她的背影,心底的疲惫彷佛被一点点洗去。
他开始习惯这种被省心的感觉。垃圾不再堆积,帐单总是按时缴纳,餐具乾乾净净地躺在柜子里。这些曾让他头痛的琐事,如今都被黎华忆无声地承担。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彷佛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
***
最让江临沉沦的,是黎华忆在情感上的无条件支持。在她面前,他不必再假装坚强,不必隐藏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与不甘。那些他从未对任何人说出口的自卑——对自己性能力的怀疑、对婚姻失败的痛苦、对纪璇出轨的怨怼——在黎华忆面前,彷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出口。
某个深夜,江临坐在沙发上,手里握著一罐热可可,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的夜色。
黎华忆坐在他身旁,静静地陪著他,手中拿著一本书,却始终没有翻动。她没有催促他开口,只是安静地等待,像一个温暖的港湾,随时准备接纳他的风浪。
「华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江临终於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连让她满足都做不到,连一个家都守不住。」
黎华忆放下书,转过身,认真地看著他。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没有丝毫评判:「江临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为了爱而坚持这么久。」她顿了顿,声音更轻柔,「你值得被更好的爱,也值得去爱更好的人。」
江临愣住,心底的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他想起纪璇的冷言冷语,那些刺耳的羞辱——
「你看看你,连黎华忆的一半都不如!」
「你能给我什么?连床上都满足不了我!」
这些话像刀子,一次次割裂他的自尊。
而黎华忆,却从未用这样的语言伤害他。她总是用她的温柔,将他的伤口一点点缝合。
他开始习惯向她倾诉,抱怨工作的压力、吐槽老板的不公,甚至袒露自己对纪璇的怨怼。黎华忆从不打断,只是静静聆听,偶尔轻轻拍他的手背,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她的存在,像一个巨大的吸水海绵,吸收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然後回馈以无尽的肯定与支持。
***
随著时间的推移,江临的世界悄然改变。
他开始习惯家里多了一抹薰衣草的香气,习惯冰箱里总有她准备的健康饮品,习惯那些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为他操心的细节。他开始期待下班後的热饭热菜,期待黎华忆的笑声填满这个曾经空荡的家,甚至开始期待她的陪伴,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从未意识到,这份「习以为常」,早已是黎华忆精心布下的陷阱。
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陪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网住。
而他,正一步步,心甘情愿地,成为这新基础的一部分。
第四个月的某个夜晚,江临加班到深夜,回到家时几乎虚脱。疲惫的身体连站都成问题,他推开门的那刻,原本只想一头倒在床上。但客厅里的柔光仍亮著,沙发上,黎华忆蜷著身体披著薄毯睡著了,怀里抱著一只绣著花纹的靠枕,睫毛安静地垂下,像是一只沉入梦境的小兽。
她在等他。
这个认知在江临脑海中炸开,带著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轻轻走过去,帮黎华忆把滑落的毯子盖好。本该就这样转身离开,但他的目光却被她额前那缕垂落的发丝牢牢吸住。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她皮肤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江临能感觉到指尖与她额头之间,那股因温差而产生的微弱气流。他甚至能闻到她发丝间散发出的、不同於薰衣草香水的、更清淡的洗发水香气。空气乾燥,他几乎能感觉到一种悬浮的、静电般的刺痒。
他凝视著黎华忆的睡颜,柔和灯光下的她显得比白日更加脆弱。
那张脸熟悉却陌生,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中竟升起了一丝不该有的悸动。
他猛地收回手,像被灼伤一般,踉跄著後退了两步。转身逃回房间的动作,慌乱得近乎狼狈。
躺在床上,他将脸埋进冰冷的枕头,试图平复那异常紊乱的心跳与呼吸。
他不是没察觉黎华忆在一点一滴靠近——
她的触碰、她的关心、她的注视,甚至连她偶尔说出口却像玩笑的话语里都藏著明显的意图。
他一直知道,却选择装作不知道。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自欺欺人说服自己,这一切不是她的温情,只是那场赌约的延续。
但今天的悸动,却让江临发现,这场赌约,早已不再只是赌约。
【未完待续】
16.酒吧的对酌
江临没有想到,他会踏进那家酒吧。
夜色已深,空气里带著初夏微燥的湿意。
街道一隅,黎华忆的车停在巷口灯影後,像一只蛰伏的黑豹。
黎华忆戴著低帽、身著修身白衬衫与长风衣,靠著车门对他一笑——那一笑无声却渗了甜意,如夜里熔化的焦糖。
「陪我去喝一杯,好不好?」黎华忆的语气轻柔,像猫尾巴扫过心口。
当黎华忆轻启朱唇,吐出「我们去喝一杯」的邀约时,江临的第一反应是本能的抗拒。
那声音甜软得像蜜,却包藏著他最为警惕的毒。
江临平时不喝酒,对江临而言,酒精从来不是什么助兴的琼浆,而是一种溶解意志的酸液。他的人生信条里,清醒是抵御所有恶意与未知的唯一盾牌。喝酒,就等於亲手卸下盔甲,将自己最脆弱柔软的腹部暴露在潜伏的利齿之下。
他见过太多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做出令自己追悔莫及的决定,说出无法收回的伤人之语。
那种失控的感觉,对他来说比任何失败都更加可怕。
酒精意味著放下戒心,意味著将自己暴露在不可控的状态中。
他早已习惯用理智构筑一道高墙,将自己的脆弱藏在墙後。
尤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夺走他妻子纪璇的「情敌」,一个比他更具魅力的伪娘——黎华忆。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江临自尊的挑战,那张精致的脸庞,那双比女人还要柔媚的眼睛,甚至是她那远超自己的男性特徵,都让江临感到一种深深的自卑。
「我……不太喝酒。」
江临用一种尽可能客气,却又带著疏离的语气说道,试图在这场无形的角力中划下界线。
然而,黎华忆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她非但没有因为这份拒绝而退缩,反而向前踏了半步,拉近了两人之间原本就已岌岌可危的安全距离。那股混合著昂贵香水与她自身体温的独特气息,如同温暖的潮水,轻柔地拍打著江临的感官防线。
「就是因为江临哥平时太紧绷了,才需要偶尔放松一下嘛。」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著一丝孩子气的呢喃,像羽毛搔在耳廓上,痒得人心头发颤。
「陪陪我,好不好?我今天……心情有点闷。那今天就破例一次?」
她歪了歪头,凑近他一点,语尾拉长,如呢喃低语。
江临本想拒绝,却在她靠近的那一瞬间,失了神。
黎华忆微微仰起那张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地扫过江临的心尖。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眸子此刻氤氲著一层薄薄的水光,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无辜又可怜,直直地望进江临的眼底。
她的手不知何时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臂。那触感隔著薄薄的衬衫布料,却异常清晰。
江临首先感觉到的,是她指尖传来的微凉,与她掌心温热的体温所形成的鲜明对比。
随後,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微微收拢,那力道不大,却像柔软的藤蔓,恰到好处地扣住了他的手臂,施加了一种轻柔而持续的压力。
这个轻柔的动作,比任何强硬的拉扯都更具禁锢感。
江临本能地想抽回手臂,肌肉却在那细腻的触感与温柔的压力下,僵硬得不听使唤。
他的理智还在挣扎,但眼前的黎华忆——
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那双润泽含笑的眼,还有指尖不著痕迹地划过他手背的触感
让他吞下了话。
江临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理智疯狂地在他脑中敲响警钟: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情敌,是夺走他妻子的罪魁祸首,是一个身体构造比他更具侵略性的男人。
他应该狠狠地推开她,用最冰冷的言辞刺穿她虚伪的面具。
可是……他做不到。
在那双温情缱绻的眼眸注视下,在他手臂上那轻柔得近乎恳求的触碰下,在他耳边那甜腻得让人骨头发软的语调环绕下说著「就陪我一会儿嘛」的祈求,他所有的防备与恨意,都像是被温水浸泡的冰块,一点点融化、软化,最终溃不成军。
心底某个角落,一个疲惫的声音在说:就这一次,就放纵这一次吧。
他知道自己不该答应。黎华忆是危险的,她是那个将纪璇从他身边夺走的人,是那个以半年之约为赌注,试图将他拖入某种未知游戏的情敌。可她的眼神里有一种真挚的温暖,像是能看穿他心底的孤独与渴望。
江临咬了咬牙,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好吧……就一次喔。」
黎华忆的笑容瞬间绽放,像是夜空中乍现的星光,她轻轻拉住江临的手,推开了酒吧的大门。
***
黎华忆选择的酒吧隐藏在市中心一条不起眼的巷弄深处,没有招摇的霓虹招牌,只有一扇厚重的、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黑檀木门。门口站著一位身著合身西装、神情肃穆的侍者,在见到黎华忆时,恭敬地躬身,为他们拉开了那扇隔绝两个世界的大门。
门内的世界与门外的喧嚣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著一股由陈年威士忌、高级雪茄和皮革混合而成的、醇厚而沉静的气息。悠扬的爵士乐从隐藏的音响中流淌而出,音量恰到好处,既能填满空间的寂静,又不至於干扰人们的交谈。光线被刻意调得极暗,只有吧台後方一整面墙的酒瓶,在射灯的照耀下,如同琳琅满目的宝石,折射出琥珀色、石榴红与黄金般的光泽。
黎华忆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她没有在吧台停留,而是熟稔地领著江临穿过稀疏的卡座,直接走到一位看起来像是经理的中年男人面前。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过一张黑色的卡片。男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亲自引领他们走向走廊的尽头,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砰」的一声轻响,厚重的门板在身後合上,将外界最後一丝声响彻底隔绝。
世界瞬间缩小,只剩下这一方私密的、被精心营造的空间。
江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包厢内的装潢所吸引。
这里的奢华是内敛而极具质感的。
墙壁被墨绿色的丝绒所包裹,触感柔软,且吸收了绝大部分的杂音,营造出极致的静谧。
他们坐下的沙发也是同样的材质,宽大而深陷,人一坐进去,便会被温柔地包裹,彷佛陷入一个慵懒的梦境。面前的矮桌由一整块未经雕琢的黑胡桃木制成,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著天花板上那盏低垂的、发出琥珀色光晕的水晶吊灯。
灯光是这个空间的灵魂。那温暖而昏黄的光线,不像白炽灯那样锐利,也不像烛火那样摇曳,它稳定而柔和,为所有物体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暧昧的金色滤镜。它让黎华忆的侧脸轮廓变得柔和,让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也让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像是闪烁的金色星屑。
黎华忆没有看酒单,只是随口报出了几款江临听都没听过的酒名。
很快,侍者便推著一辆小车进来,车上摆放著几瓶瓶身设计典雅的烈酒和一个冰桶,旁边是两只晶莹剔透、杯壁极薄的水晶杯。
黎华忆亲手拿起一瓶酒,用一种优雅而娴熟的动作启开瓶塞。
随著「啵」的一声轻响,一股浓郁的、夹杂著烟熏、泥煤与果香的复杂气息瞬间在空气中散开。
她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酒液沿著杯壁缓缓流淌,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
接著,她用银质的长柄夹夹起一颗硕大的、手工凿刻的圆形冰球,放入杯中。
「铿。」冰球与水晶杯壁碰撞,发出清脆而悠远的回响,在这极度安静的包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那声音彷佛一道开关,彻底打开了这个夜晚的暧昧序幕。
「尝尝看。」黎华忆将其中一杯推到江临面前,杯中的冰球在琥珀色的酒液中缓慢旋转,折射著头顶的灯光,如同一颗被封印在时光里的行星。「这支艾雷岛的,很烈,但也很温柔。」
江临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他看著杯中的酒液,内心挣扎著。
他知道自己不善喝酒,也害怕酒精会让他失去理智,暴露那些他一直小心隐藏的情绪。可黎华忆已经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打著旋,她的双颊因室内的暖气而微微泛红,眼波流转间,带著一丝醉人的媚态。
「怎么,怕我灌醉你?」黎华忆笑著,声音里带著一点恶作剧的意味。她倾身靠近,长睫轻颤,像是羽毛扫过江临的心头。「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除非你想。」最後一句话,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带著一丝暧昧的挑逗。
江临的脸瞬间红了,他低头看著酒杯,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我只是不常喝酒。」他低声说,声音里透著一丝不安。
「那就试试嘛,人生总要有些新体验。」黎华忆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水晶杯相撞的声音清脆而短促,像是某种仪式的开始。她一饮而尽,然後歪著头看他,眼中闪烁著期待的光。
他喝下了第一口。
琥珀色的酒液刚一触及舌尖,一股猛烈的、带著烟熏气息的辛辣便轰然炸开,像无数根微小的针,刺探著他的味蕾。他甚至来不及品味,那酒液已化作一条灼热的火线,不受控制地滑过喉咙,留下阵阵烧灼的刺痛。
热度一路向下,直抵胃部,然後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猛地扩散开来。
一股强烈的、混杂著晕眩的暖流,从胃部升腾而起,迅速侵入他的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直冲脑门,但紧随其後的,却是一种奇特的、通体舒泰的温暖。
那股暖流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将他积压已久的疲惫、怨怼与焦虑,都温柔地融化开来。
「怎么样?」黎华忆托著腮,饶有兴致地观察著他的反应,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很烈。」江临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乾涩。
「再喝一口,」她循循善诱道,「等你习惯了那份烈,就能品出藏在後面的甜了。」
於是,江临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这种酒你会喜欢的。它温柔、浓烈……像你。」她笑著说,手腕一转,琥珀色的酒水顺著瓶口滑进水晶杯,流出低沉的乐音。
江临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我不像它。」
「不像?你很有层次啊。」
黎华忆微笑,将一杯递给他,自己的那杯举起「来,为今天的老实,乾杯。」
两杯轻触,玻璃间清脆一声。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聊天的内容无关紧要,从最近的电影到哪家餐厅好吃,刻意避开了那个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最敏感的话题。但正是在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中,暧昧的张力却在沉默的间隙里疯狂滋长。
江临发现,在酒精与幽暗灯光的双重作用下,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却又异常迟钝。他能清晰地听到黎华忆每一次吞咽时喉间细微的声响,能闻到她随著呼吸吐出的、混合著酒香与体香的温热气息,能看到她说话时唇瓣开合的细微弧度……
大脑像被浸入了温水,思考的速度开始变慢,那些尖锐的、充满警惕的念头,边角被磨钝,变得模糊而遥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通体舒泰的轻盈感。
不知不觉间,几杯烈酒下肚,江临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他看著对面的黎华忆,在琥珀色的光晕下,她那本就美艳的脸庞更添了几分醉人的风情。他的视觉被酒精放大,变得异常聚焦。
他能清晰地看见,柔和的灯光如何勾勒出她高挺的鼻梁,在她脸颊上投下柔软的阴影;能看见她说话时,那被酒液浸润得水光潋滟的丰润嘴唇,每一次开合都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他甚至能看见,她每一次轻笑时,胸前真丝衬衫那最顶端的一颗纽扣,都随著呼吸的起伏而微微绷紧。
这一刻,江临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忘记了她是谁,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仇恨,甚至忘记了她的性别。他眼中所见,心中所感的,只是一个由光、影、湿润的色泽与柔软的曲线所构成的、散发著致命诱惑的集合体。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著,连呼吸都忘了,像个被海妖歌声蛊惑的船员,心甘情愿地向那美丽的漩涡沉沦。
黎华忆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呆滞与迷恋,那是一种最纯粹的、被美色所震撼的原始反应。她嘴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先是无声的,接著,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喉间溢出。
「噗哧。」这声轻笑像一颗石子投入江临迷乱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耳根,窘迫得不知该将视线投向何处。
黎华忆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她故意向前倾了倾身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程度。她伸出一根纤长的食指,指尖上涂著精致的裸色指甲油,轻轻点了点江临面前的酒杯。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一丝狡黠的、恶作剧得逞後的娇嗔,像是在情人耳边呢喃的密语:
「哎呀,江临哥……你刚刚看我看呆了哦。」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那语气又软又黏,既像是在撒娇,又带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感。「老实说,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美?」
江临脸一热,移开视线,「你自己也知道还问……」
「哈哈,你看什么?被我迷住了?」黎华忆突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而带著一丝撒娇的意味。「这样可不行……」
她歪了歪头,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玩味的笑意,彷佛一只正在戏弄掌心猎物的猫。
她伸手轻轻戳了戳江临的肩膀,然後故作严肃地说:「被我抓到了,就要受罚。」
江临的心跳在一瞬间漏了一拍,他紧张地问:「……罚、罚什么?」
黎华忆的笑容越发灿烂,她指著桌上的酒瓶,用一种既天真又恶劣的语气,宣布了他的「判决」:
「罚你,再陪我喝三杯!一杯都不许少哦。」
看到江临有些呆滞的表情,黎华忆笑得更欢了。「对啊,谁让你偷看我!」黎华忆撅起嘴,眼中却闪著狡黠的光芒。「快喝,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她的语气半是玩笑半是挑逗,像是故意在试探江临的底线。
江临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又喝了两杯。酒精在他体内缓缓散开,带来一阵温热与晕眩。他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黎华忆的脸在灯光下变得更加迷离,像是某种不真实的幻影。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发现自己的心防正在一点点崩塌。
酒过三巡,酒精如同一层温暖的薄雾,将两人笼罩其中。那辛辣的烈性褪去,化为一股温吞的暖流,在血液里缓缓流淌,松弛了每一寸紧绷的神经,也模糊了理智与情感的边界。
包厢内的光线似乎变得更加昏黄、更加暧昧,空气中酒气的泥煤与果香,混合著黎华忆身上那股独特的、甜而不腻的体香,发酵成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气息。江临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温水浸透的海绵,沉甸甸地,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或许是酒精撬开了心防,那些平日里被他死死压抑在心底的、关於纪璇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著,声音比平时低沉,还带著一丝酒後的沙哑。
「我以前……是个很无聊的人。」他举起酒杯,看著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晃动,那光影就像他过去灰暗单调的人生。「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世界是黑白的,直到我遇见小璇。」
他说起第一次见到纪璇时的场景,她的笑容如何像一道阳光,瞬间照亮了他整个乏善可陈的世界。他说起他们恋爱时的甜蜜,她如何教会他生活中的情趣,如何让他相信自己也能拥有色彩斑斓的人生。他的语气里,有著无法掩饰的怀念与温柔。
但很快,那温柔便染上了苦涩。
「可是……」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我好像……留不住那些颜色。她就像一只蝴蝶,我以为我为她盖了一座美丽的花园,但她最终还是飞向了更远、更灿烂的地方。」他说著,眼眶微微泛红,那不仅是酒精的作用,更是从心底渗出的、无法排遣的忧伤。
黎华忆一直安静地听著,没有插话,也没有任何不耐。她只是侧著身子,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专注地凝视著他。那目光不像同情,更非怜悯,而是一种深沉的、彷佛能看透他灵魂的理解。她就那样静静地看著他,直到他说完最後一个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临哥,」她轻轻开口,声音柔得像丝绒,温柔地包裹住他裸露的伤口,「你不是无聊,你只是……太温柔了。」她伸出手,纤长的手指轻轻覆上他放在桌上的手背。她的指尖微凉,触感细腻而柔软,那轻微的凉意透过皮肤,却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的燥郁。
「蝴蝶要飞,不是花园不够好,」她一边说,一边用指腹无意识地、轻柔地在他的手背上画著圈,那若有似无的搔刮,像羽毛撩拨著他的心弦,「也许……只是那只蝴蝶,从一开始就不属於这座花园。」
她的安慰像一剂温和的镇定剂,让江临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手背上传来的细微触感,让他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小块皮肤上。他能感觉到她指甲的弧度,能感觉到她皮肤的纹理,那种亲昵而自然的碰触,让他心头一颤,一股陌生的、酥麻的电流从接触点窜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在这样的氛围下,江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更深地落在黎华忆的身上。他看著她那张在昏黄灯光下美得不似真人的脸,看著她因酒意而染上绯红的脸颊,看著她微微开合的、闪著水光的丰润嘴唇……一个个被酒精放大的、压抑已久的好奇,如同雨後的春笋,争先恐後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些问题他从不敢问,甚至不敢想。它们是对一个人的冒犯,是对隐私的窥探。
可现在,酒精给了他虚假的勇气,黎华忆那温柔的碰触给了他错误的许可。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喉咙发乾。他想问,却又羞於启齿。那感觉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既渴望一跃而下所带来的极致刺激,又恐惧粉身碎骨的结局。他的内心在激烈交战,一方面是熊熊燃烧的好奇,另一方面是根深蒂固的教养与不安。
问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肤浅又无礼?会不会收回她此刻所有的温柔,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冰冷地看著自己?他不过是个失败者,是她游戏里的对手,有什么资格去探究她的内心?
可是……他真的很好奇。
他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那股辛辣的灼热感给了他最後一丝推力。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终於用一种几乎微不可闻的、试探性的语气,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那个……黎华忆……」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目光游移地落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我……我可以问你一个……可能有点冒昧的问题吗?」
黎华忆轻轻「嗯?」了一声,歪了歪头,示意他继续。她手上的动作未停,那轻柔的抚摸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江临的脸颊更烫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就是……为什么……」他艰难地措辞,生怕触碰到什么禁忌,「你……明明……」他脑海中闪过那晚在卧室里看到的、令他自惭形秽的画面,那傲人的男性性徵与她此刻柔媚入骨的女性姿态形成了剧烈的、令人费解的冲击。「……却总是……穿成这样?」
话一出口,江临就後悔了。
这个问题太直接,太私人,几乎等同於在质疑她整个人的存在方式。
他紧张地抿著嘴,准备迎接黎华忆可能的不悦或嘲讽。
然而,黎华忆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含著水光的眸子里,漾开了一丝极淡的、近乎飘渺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嘲弄,反而带著几分醉後的慵懒与……自嘲?
她收回了手,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摇晃著,看著冰球在酒液中缓慢旋转。
半晌,她才懒洋洋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更黏腻,像融化了的蜜糖。
「为什么啊……」她拉长了语调,像是在认真思考,又像只是随口敷衍,「嗯……大概是因为,这样比较简单吧?」
「简单?」江临愣住了,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对啊。」黎华忆抬起眼,眼波流转,轻轻地朝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
「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欺负我了呀。」她说得轻描淡写,语气里却透著一丝不属於她这个年纪的疲惫与厌倦。
「而且……」她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凑近江临,那混合著酒香的温热气息拂过他的脸颊,「江临哥,你不觉得,我这个样子……」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特别好看吗?」
她将一个深刻的问题,用一个轻浮的、充满挑逗意味的方式轻轻挡了回来,既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回答。那似说非说的模糊,那醉眼迷离的姿态,比任何直接的答案都更具魅力,像一道诱人深入的谜题,让江临的好奇心被搔得更痒了。
这份非但不拒绝、反而带著引诱的反应,让江临的胆子更大了一些。
他凝视著她,想从她那双彷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自己窘迫而迷乱的倒影。
「可是……」他鼓起勇气,问出了第二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你明明……是黎家的人吧?」他记得纪璇提过,黎华忆出身显赫,是真正含著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我听纪璇说……她其实……不太会做家事,也不太懂那些生活琐事。」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著浓浓的不解,「可是你……你好像什么都会。你做的饭很好吃,家里也被你整理得很乾净……为什么你对这些那么习惯?」
一个出身高贵的人,怎么会对这些充满烟火气的俗事如此熟稔?
这份熟悉,往往需要时间与经历的打磨,而那似乎是与「黎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格格不入的。
这个问题,似乎比上一个触动了她更深的地方。黎华忆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瞬,快得像错觉。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纤细的阴影,遮住了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情绪。那是一种江临看不懂的,混合著怀念、伤感与一丝苍凉的复杂神色。
包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冰块融化时偶尔发出的细微碎裂声。
就在江临以为她不会回答,准备开口道歉时,她却又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缥缈的温柔。
「谁说生在黎家,就一定会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呢?」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缕烟,彷佛在说著别人的故事。「总有些时候……是没有人可以依靠的。肚子饿了,就得自己找东西吃;衣服脏了,也得自己想办法洗乾净。」她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优雅而利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辛苦了。」
她没有说那段「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日子是什么时候,也没有解释为什么会那样。
但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在江临的心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孤单的背影。
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背後,似乎隐藏著不为人知的艰辛与孤独。
这份留白,比任何详尽的解释都更具张力,让黎华忆这个人,在他眼中变得更加立体,也更加……令人心疼。
酒精彻底摧毁了江临最後的防线。他看著眼前这个明明拥有一切,却似乎又什么都没拥有的「情敌」,问出了那个最核心、也最让他感到自卑与困惑的问题。
「那……为什么是我?」他的声音颤抖著,带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与脆弱。「你条件这么好,比我……比我好太多了。你明明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可以……」他没有说出「得到纪璇」这几个字,但意思不言而喻。「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在我身上?对我……那么好?甚至还……还提出那个半年的赌约?」
他几乎是把自己的不堪和盘托出。他不懂,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中,黎华忆为什么要给他这个必输无疑的对手一丝虚假的希望?这份温柔,这份体贴,这份赌约,对他而言,就像是对失败者的一种残忍的施舍。他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黎华忆没有再用玩笑或模糊的言辞来回避。
她放下了酒杯,坐直了身体。包厢内那慵懒暧昧的气氛,因为她神情的转变,瞬间变得庄重而澄澈起来。
她的醉意似乎褪去了大半,那双漂亮的眸子直直地锁定江临,目光锐利而清明,彷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直抵他最柔软的内心。她脸上那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流露出一种江临从未见过的、混杂著认真、脆弱与期盼的神色。
「江临哥,」她开口,声音不再是甜腻的呢喃,而是带著一丝郑重的、几乎是虔诚的语气,「你问了我这么多『为什么』……」
她向前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到极近,近到江临能清晰地看见她瞳孔中映出的、自己那张茫然失措的脸。她的气息,温热而纯粹,拂过他的唇边。
「那么,你想不想知道……这所有『为什么』背後的答案?」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在他的耳蜗内壁震动,紧紧攫住了江临全部的心神。
「你想不想……真正地了解我?」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重重地砸进他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不是作为『纪璇的情人』,不是作为『黎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作为你眼里那个穿著女装的『伪娘』……」
「而是,拋开这一切身份、外表……去了解那个,『真正的我』?」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江临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邀请。
一个剥开所有伪装,触摸彼此最真实灵魂的、无比郑重的邀请。
江临彻底呆住了。他看著黎华忆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认真,心脏被一股巨大而酸楚的情感猛地攥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游戏里的棋子,是无关紧要的配角。可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黎华忆给他的,从来都不是一个赌约,而是一个选择。
选择是否愿意看见她看见她华丽外表下,那个可能孤单、可能受伤、可能渴望被理解的灵魂。
酒精带来的晕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江临的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一股温热的液体涌了上来。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赌约?那还重要吗?
从她为他做第一顿饭开始,从她笨拙地为他处理家务开始,从她在此刻用这样一双眼睛看著他开始……
那个赌约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我……想。」江临迎上她的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他此刻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即使是因为赌约开始的,但……」他的声音哽咽了,「你是……你是我生命里,第一个……真正用心在意过我的人。你会关心我吃饱了没有,会提醒我不要著凉,会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陪著我。」
「这种在意……」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心底所有的情感都倾吐出来,「我觉得,它应该是相互的。我不想再……只是一味地、单方面地承受你对我的好。我也想……我也想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你的过去,你的快乐,你的悲伤……」
「所以,」他看著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真诚
「黎华忆,我想了解你,了解......真正的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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