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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父母
没有人回应邬玉的这句话,她勉强自己展露笑容一脸轻松地再走近了些许,床上人的面容更加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邬玉的声音哽咽,她还是装作很轻松快乐的样子,强忍下泪水,双眼变得通红,这样的笑容比真正哭出来还让人心酸。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如同睡着了一般闭着双眼,如果没有身上的那些管子还真的会让人以为她只是在睡一个安稳的午觉。她的身体盖着医院的被子看不出什么情况,只是单凭面容就足以让人心塞。
那与邬玉极其相似的面容,只是看上去要苍白许多,岁月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刻痕。短发散落在床上显得粗糙凌乱,已经看不出曾经头发全部被剃光过,头上的伤口也被这凌乱的头发所掩盖。
她需要氧气管的辅助呼吸,还插着喉管辅助进食,她活着,却不像活着,她已经十年没有睁开过她的双眼。邬玉轻轻握着她的手,想要露出活泼开朗的笑容,可是不管看了多少次,每当到医院来都总会想要哭。
“妈,我没事的,我过得很好……”邬玉坐在床边紧握着床上人的手,缓慢而又克制地把自己的生活美化了很多,所有话都挑着好的来讲,一件一件地把发生过的事告诉床上的人,还顺便做了短暂的回忆。
每一次邬玉都渴望着她的母亲能够睁开双眼再看看她,再抚摸一下她的头,可每一次总是失望而归,她的母亲依旧紧闭着双眼。如果不是心电图依旧在正常工作,她的母亲就真的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有些残破却依然精致好看的玩偶。
“妈,我跟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说对吗,爸。”邬玉捧起放在病床前小桌上的一张黑白照片,小心地摩挲着边缘,用自己带来的小毛巾用心地擦拭着,这是她爸的遗照。
本应放在家中神台供奉着的遗照现在却放在医院的病床前,这对邬玉来讲是很愧疚却也很无奈的事。她把遗照放好,把刚买的水果放在照片前供奉,她只觉得自己双眼已经被泪水湿润变得模糊,鼻子酸酸的,她依然忍耐着不哭。
在邬玉高考前夕,她的父母在晚饭后散步的路途上被醉驾的司机撞倒,父亲当场死亡,母亲生命垂危。在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手术后,医生已经很明确地告诉邬玉,命是暂时保下来了,身体机能依旧损坏严重,破损坏死的器官都被切除,意识也不知道何时会清醒,后半辈子几乎只能依靠仪器活命了。
就算是这样邬玉也不想放弃她的母亲,严厉的父亲慈祥的母亲让她度过了非常幸福的童年,她们一家一直都是非常幸福快乐地生活着,邬玉怎么都没想到这样的厄运会降临。
邬玉为了救母亲倾尽了所有,高考专业选择了保证能有补助的专科师范学院,家里一直住的房子也卖了换钱救人,就算如此她的母亲现在也都只是依靠着这些药物与仪器活命,也从来没再清醒过。
也因为不够钱,邬玉只能不断地换医院,从最好的医院一直换到现在的村镇医院,医保报销比例高了也不会到期限就必须自费不能报销,就是医疗水平直线下降,从可以治疗的医院到仅是活命的医院。
邬玉也很无奈,可是她现在快连在这家医院住的钱都给不起了,最让她难以承受的是护工费,这间医院已经非常低廉了,可对她来说每个月的护工费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不是她不想亲自照顾,也是她做不到,不工作就没钱,没钱就别说是照顾了,甚至会连她母亲都没办法活下来。她选择了在工资较高的A市工作,而且选择了不容易发生变动的公立学校,福利好,工资的绝大部分都被她花在了母亲的治疗上了。
她在B市没有能落脚的地方,酒店旅馆那个价格她更是住不起,这也是她每次都只能选择当日来回的原因。她近乎一无所有,家中最重要的不过是她父亲的遗照。
这样的事她不想别人怜悯她,也不想听别人的冷嘲热讽,所以她在大学也并没有熟悉的人,就连舍友的关系都非常冷漠。
“你来了啊,医生给你妈换了一种药,所以说医药费会贵了一点,但可能有用呢。”护工的阿姨巡房的时候发现了邬玉的存在,显然也是很熟悉的人阿姨也打了招呼,顺便把医生的话转告给邬玉。
“我知道了,我妈就麻烦你了,阿姨。”邬玉也给护工阿姨打了招呼,目光始终舍不得从母亲的脸上移开。
“对了,就是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们也是打一份工而已,护工费就尽量早点交吧,不然我们也难做啊。”护工阿姨也不是不知道邬玉的情况,只是以她的立场她也不想为难。
“抱歉,我会尽量的。”邬玉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握起了拳头,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很难受,想要发泄却发不出的难受,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异常清晰,就像有节奏的鼓点越来越快,每次发病都会有这样清晰的感受。
她只觉得自己身体越发燥热,听着护工阿姨絮絮叨叨地跟她说她母亲的近况,她努力维持着开朗的假象,内心的火却慢慢地把她蚕食。
是不是她再努力一点,再成功一点,她的妈妈就不用这么痛苦,就能得到更好的治疗?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没用,她的妈妈就只能在这样的医院里为了活命煎熬着?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无能,她的爸爸才没办法被放在神台上供奉?
这些问题的答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深深地厌恶着自己,救不了母亲却还染上这样的心理疾病,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当唐文洲发现邬玉竟然还能赶在晚饭时间前回来,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错愕,他一身休闲服显然今天还没出过家门,连他平常都会戴着的眼镜都没有戴上。
只是看到邬玉无神的双眼,他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总有一种又一朝回到解放前的错觉,甚至让他觉得该不会之前那么久的治疗都前功尽弃了吧?
邬玉看到在一楼晃悠的唐文洲也没想太多,冲过去抱着唐文洲就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的,这突然的动作也把唐文洲吓得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低头发现邬玉似乎没有太大的危险,也就随她抱着等她哭完再说。
有些时候能够发泄出来是一件好事,唐文洲暗叹一口气,轻轻地抚摸着邬玉的头顶。
这温柔的动作让邬玉再次想起她的父母,把唐文洲抱得更紧了。
15.挑衅
放在电磁炉上的煲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蒸腾的水蒸气向上飘升,最终被厨房的排气扇排出室内。煲中液体翻滚越来越厉害,大量的泡沫已经把瓦煲的盖子顶开,过量的液体终是从煲中溢出涌到电磁炉上,烧焦的味道瞬间在厨房中弥漫。
听到声音邬玉终于是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掀开煲盖,煲内的水终于像是泄了气一样回落,涌现出来的泡沫也逐渐消去。拿起汤勺搅拌着煲中的东西,邬玉顺手把电磁炉的火力也调小了。
闻着那股刺鼻的焦味,邬玉只是无奈地擦干料理台上的水,谁让她刚刚在发呆呢,幸好正在煲的汤还是好的,里面的食材也没有煮焦,不然可就浪费了。
她在想的不是她母亲的事,她的母亲 那边除了她再拼命一点挣钱之外就毫无办法,她还想着再多挣一点钱转去大医院再看一看也许还能有办法,而不是像现在那样一直沉睡着在死亡边缘挣扎。
让她发呆想着的事是关于昨晚的唐文洲的,那个温暖的怀抱,抚摸她头顶的掌心是那么的温柔温暖,让她想起她父母还好好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了她也无所畏惧,还有支撑着她的人在。
唐文洲就是给了她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唐文洲都会保护她,会支撑着她。
嘀嘀,电饭锅发出了提示的声响,说明着饭已经煮好了,再次把走神的邬玉叫醒。邬玉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到底在想什么,见过父母一次变得脆弱了可不行,唐文洲那种人她应该清楚的,那不过是工作。
不能贪恋那样的温柔,会永远呵护着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要保护好她的父母,现在是轮到她来支撑着她的父母了。
“你在做什么?”唐文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厨房门口,显然也是被那股焦味吸引来的,他明显不悦地看着那个热气沸腾的汤煲,“把厨房烧了也是要赔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让唐文洲下到一楼来,他穿着一身看上去非常舒适的休闲装,还戴着那副装饰用的金丝眼镜,整个人就像友善阳光的邻家大哥哥。
平常除了在每天必要的对话时间,邬玉几乎就没怎么见过唐文洲的人,甚至平常放假邬玉也没见过唐文洲出现,如果不是每天晚上唐文洲都会准时地找她,她都要以为唐文洲根本不住在这里。
“要吃饭的啊,你吃不吃?”邬玉把电磁炉的火关了,放假时候她的三餐也做得非常简单,不怎么在乎一个蹭吃的,虽然她认为唐文洲估计看不上她吃的东西。
“好。”唐文洲没有推托一口应下就走到饭厅等着开饭,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句:“管道天然气的钱也是算你的。”
这成功让正在给自己盛饭的邬玉动作一顿,唐文洲这个人到底哪来的脸,蹭吃就算了还得让人伺候?还不忘计算厨房那点天然气的钱生怕占了他便宜?
昨晚那个温暖的怀抱积累的一点好感都完全被唐文洲这样的举动败了个精光,本想着也许多信任一点这个心理医生会好的邬玉瞬间抛弃了这个念头,唐文洲这个人哪里是医生,就是一个商人!
啪,一个塑料碗直接拍到唐文洲面前的桌子上,这是邬玉自己带来的碗,煮饭用的也是她自己带来的电器。邬玉一脸气闷地跟唐文洲说:“要吃自己装!”
唐文洲看着眼前发黄的白色塑料碗,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那表情就跟在质疑怎么能拿这种玩意吃饭一样。这样的表情看得邬玉火气越发上来了,她把唐文洲压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唐文洲。
这个体位看上去无疑就是一种挑逗,邬玉的左腿膝盖正抵着唐文洲的裤裆,隔着柔软的布料能够感受到里面绵软的肉团,唐文洲的左腿也被邬玉夹在了双腿中间,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邬玉的双手正压着唐文洲的肩膀,她是被唐文洲的态度弄得十分火大,这样的感受让她不舒服,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应,血气上涌一个冲动就这样压着唐文洲了。
“你要是嫌弃就别吃!”这满是怒火的面容,急促而又暴躁的声音,唐文洲不难发现邬玉此时对他不满的情绪,可他依旧非常淡定。
“不,并没有。只是塑料制品盛放温度高的 东西时容易析出有害物质,并不建议用来吃饭用。”唐文洲也露出了他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微笑,那是让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找到一个理由把自己的嫌弃完全合理化:“还有,一周一次的机会你已经用完了,有性冲动就好好忍耐着。”
说起来现在比起性冲动,邬玉更想把眼前的男人先打一顿。这两天她确实也是有强烈的性冲动,身体焦躁难耐,她也勉强忍耐了下来,坚持下来觉得自己已经要好了不少,可是面对唐文洲这个态度她就是纯粹的生气。
唐文洲的眼中始终没有让她觉得难受的那种怜悯与鄙夷,就算嫌弃也不是针对她的,而是来自这个人的挑剔。对待别人是一毛不拔的抠门,对待自己是高质量高标准的享受,邬玉现在才发现原来唐文洲是双标成这样的。
邬玉顿时粲然一笑,这意料之外的反应也让唐文洲有片刻的呆愣,趁着唐文洲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邬玉的手就已经隔着衣服捏住了唐文洲的乳头,用尽全力地一捏一拉扯,一声惨叫响彻了整栋别墅。
完成了这个动作邬玉就迅速地溜到厨房去装自己的午饭,唐文洲捂住左胸趴在桌子上,左手握紧了拳头。邬玉溜得太快完全没有发现唐文洲下身已经半硬了,乳头这种神经密集的地方就算被捏疼还是会带来酥麻的快感的。
冷静,为了试验,不生气,要冷静,唐文洲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深呼吸平静自己的情绪。幽幽地看着在厨房折腾的邬玉,双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
这笔帐他记下了,不几倍讨回他就不姓唐!
16.午饭
摆在唐文洲面前的是一碗汤、一碗白米饭、一碟酱油,以他平常的吃饭标准来说这简直朴素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午餐在他眼中就跟咸鱼白菜没什么区别了。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吧,对于吃惯各种高级料理的唐文洲来说这还不至于让他饥饿辘辘食指大动,可是就是有一种平淡普通的感觉,随处可见的食材,谁都做得出来的简单料理。
洁白的顶级象牙瓷碗中盛着米饭,看上去似乎是装得满满的一碗,实际上饭粒与饭粒之间的空隙非常大,甚至唐文洲都在想邬玉到底是不是故意把饭打散到粒粒可见可分离的程度。
不过有了这些高级餐具的衬托倒也不那么让唐文洲难以接受了,至少用这些高级餐具装着看上去就像是高级料理,比起邬玉用的那些看上去脏兮兮的不知道遭受过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洗干净了没的塑料餐具要好上许多。
带着怀疑的态度尝了一口汤,那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普通,清甜的味道,没有放味精也没有加糖,很可能只是加了适量的盐,这味道是食材本身熬出来的。
“你要是不习惯可以不吃。”邬玉看着唐文洲慢条斯理的动作,就连喝汤也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尝试,就知道唐文洲这是吃不习惯,甚至对于这种应付的料理十分嫌弃。
“还行。”唐文洲搅拌着汤碗,里面的东西稀稀拉拉的,切成小粒的冬瓜、少量玉米还有剁碎搅拌好的鱼肉,真的简单又平淡。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怎么吃过这样的家庭料理,比起那些耗时长工序多的高级料理,这样的简朴料理反而是他很少吃到的。
“你自己学的?”再喝了一口汤,那浓郁的清甜味道似乎比刚刚更明显了,这甜味不腻人也不会让人难以下咽,就是一种正常自然的味道。唐文洲多喝了几口,不着痕迹地询问着邬玉家庭的问题,毕竟他在昨天邬玉哭过之后什么都没问。
在邬玉哭过之后他只是普通地问了日常问题,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一楼,他把握得很好,那种情况下邬玉只是想要发泄而不是想要倾诉,他什么都不问反而更容易让邬玉对他好感上升从而卸下心防。
“我妈教我的,这样做简单快捷又好吃,暑假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这样煮。”邬玉看着自己面前的汤碗似乎又看到了高中时候的家,父母一早就上班去了,她就煮好晚饭等着父母回来的时候就能吃上。
邬玉不知不觉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时候的画面历历在目,倒映着外物的灵动双眸就如同湖泊泛起了阵阵涟漪,就是人间的繁花盛景,那是都属于她的天堂,也是现在支撑着她的重要支柱。
唐文洲轻轻放下筷子,并没有打扰此时的邬玉,他从邬玉的表情中看出太多的东西了。对于邬玉而言与父母的相处是幸福的,也是让她无比怀恋的,唐文洲一言不发地静静地观察着邬玉的情绪变动。
其实也没多久邬玉的双眼中又泛起了水雾,整个人就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勉强地笑笑说了一句:“我会的也就只有这些简单的料理了。”
这样明显地想要转换话题,脸上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一丝笑意,甚至比哭还要更悲伤的表情。
“也挺好的,我很少吃到这样的东西。”唐文洲装作没有发现邬玉的异常,夹起一块鱼肉沾上酱油就塞入口中,鱼肉结实爽口还带着汤中浓郁的清甜味道,有了酱油的点缀咸度刚刚好,入口的鲜美口感让他开始思考这与他平常吃习惯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差别。
这一瞬间,邬玉是挺感谢唐文洲的,她不相信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没看出她的异常,可是唐文洲很贴心地什么都没问。就算问了她也什么都 不会再多说了,唐文洲这样转移话题给她贴心的感觉。
就是唐文洲这些偶然会出现的贴心举动,让邬玉觉得也许唐文洲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可是他又很快会做点什么颠覆邬玉这种结论。相处的这几个月就是这样,邬玉觉得唐文洲其实是一个神奇神秘的人。
“做得还挺好吃的,至少是有生活感的,我的父母从来就没有煮过这样的一顿饭给我吃。”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对病人唐文洲一向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有需要都是编造虚假故事的,这样说出真实情况还是第一次。
余光瞥向还没收拾的厨房,唐文洲开始思考到底自己说的“生活感”是什么呢,现在的环境让他觉得舒适轻松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真实感受说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不懂。
“那挺可惜的,外人始终是完成任务地工作,不会像妈妈那样真的用心为了一家人做一顿饭吧。”邬玉说着又想到自己还在病床上沉睡的母亲,这样的话也是她妈妈跟她说的,告诉她不要亏待自己要好好爱惜自己。
“辛劳工作就要好好煮一顿饭慰劳自己,不要随便应付,完成之后能有无比的快乐的。而且你也不想自己以后的丈夫跟孩子天天吃外面没营养的东西吧,没有什么能比上自己亲手用心做的饭。”这是她母亲教她做饭时常说的话,她擦着溢出眼眶的泪水,竟然又应付自己的三餐了呢……唐文洲再次沉默了,跟方才故意观察的沉默不同,他平静的表面下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是因为邬玉又哭了,他感受到那种情绪的波动,这次的心理询问不能再进行下去,他需要及时做心理疏导以及给予适当积极的心理暗示。
另一方面是因为邬玉的话,原来外面的厨师不管怎么厉害也不能跟母亲做的饭相比吗?可是他从来没尝过那样的味道,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区别,难道就跟邬玉做的那样平淡简朴吗?
“等下会有保洁来做清洁,你厨房留给保洁公司做吧。”做完该做的心理疏导,唐文洲平静地补上这一句,反正平时都定时会有人来清洁的,也不在乎让邬玉占点便宜偷下懒。
邬玉的眼眶红红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身体中需要她压抑的冲动已经没有以往那么强烈了。她靠近唐文洲,伸手就紧紧抱住唐文洲的腰,头埋在此时让她觉得可靠的胸膛上,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就让我抱一会好不好,就一会。”
唐文洲的胸膛,有一种她父亲的可靠与温暖,她有些留恋。
17.前戏
纤细好看的纤纤玉指揪住了身下的床单,邬玉微弓起身体,脸上的表情似是愉悦又似是难耐,她深吸一口气,张开的口似乎被什么封住喊不出一点声音。
她祈求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唐文洲,然而这个男人并没有接收到她的祈求,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专注于手上的动作。本来到要跟唐文洲滚床单的地步已经是她难受到快要疯狂的时候了,谁知道一直都没做过前戏的男人现在竟然专注前戏。
她就该知道唐文洲这个小人睚眦必报的,不就是一个星期前捉弄了一下嘛,现在这样来报复她,明知道她欲火焚身,身心都被这股欲火烧得几近崩溃,而且体内的火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给我……”邬玉难受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向唐文洲的手上送去,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双眼似乎已经成了她唯一的情绪发泄途径,可这并不能缓解她体内翻滚的冲动。
中指进出着邬玉的嫩穴,每次抽出都能带出不少的透明液体,蠕动的肉壁在尽全力地挽留着他不让他离开,感受到这股阻力的唐文洲只是笑笑,果断地把手指抽出再猛然地插入。
只是一根手指慢频率的抽插并不能满足邬玉的欲望,这样反而把她的身体挑逗到越发渴望的境地,她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身的水穴上,那里早已骚痒得想要被男人狠狠地捣坏,而不是这样故意不让她舒服的玩弄。
高挺的乳尖被唐文洲捏在手中,拇指与中指摩挲着顶端最敏感的地方,时不时出乎她意料的一下用力捏住,这让本来就敏感饥渴的身体立刻又涌出大量的液体,下身紧紧地裹住侵入的手指。
看着邬玉被逼得饥渴难耐地惨叫,唐文洲勾起一抹笑容,染上情欲的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无尽的魅惑,这一抹笑容是那样的邪魅不羁,完全颠覆了他以往温和可靠的形象。
“你之前对我做了什么?嗯?”身上的白衬衫纽扣脱到胸前,隐约看到的锁骨是那样的性感,沙哑低沉的嗓音,散发出来的强烈荷尔蒙足以让看到他的女人都瘫软着身体求日。
邬玉难受地摇着头,其实她几乎无法理解唐文洲到底说了什么,她的理智已经被在身体内肆虐的欲火焚尽,但凡有点理智她都会知道这个时候就该先道歉认怂,她太理解唐文洲睚眦必报到哪个程度了,可惜她现在连基本的求生欲都失去,只余下最原始的身体的渴求。
“否认?”插在邬玉体内的中指兀然地一曲,确保不会伤害到邬玉的情况下指节与指尖抵住穴壁,硬生生地把邬玉爽得夹紧的肉穴撑开了些许。
“啊!”这一弄似乎是压到了邬玉体内的敏感点,她瞬间爽得整个人弹起了身体,身体本能地朝着唐文洲手中送去,越发靠近这个带给她灭顶快感的男人。
邬玉根本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有多么性感,被压中敏感点而迷蒙着双眼,那瞬间带来的快感让她的双眼不断溢出着泪水,通红的脸带着别样的魅惑。她原本清纯无辜的脸更是让人会产生一种在犯罪的罪恶感,身体却在极尽诱惑地渴求着眼前的男人。
唐文洲也看得眸色一暗,抽出原本 还插在邬玉体内的手不再折腾邬玉了,早就准备好的肉棒抵着向外溢出着液体的嫩穴,他一个挺身就顺利地把肉棒刺入邬玉体内。
进入根本没受到什么阻碍,反而是小穴在欢迎着他进入到更深的地方,粗大的肉棒冲破层层包裹的阻力直接深入到最深的地方,狠狠地撞击着邬玉的子宫口。
空虚已久好不容易得到了满足,邬玉就迫不及待地泄了出来,小穴抽搐着夹紧了体内的硬物,大量的液体倾泻在硕大的龟头上。唐文洲发出难受的低吟,他喊了一句便紧咬着牙关挺过这波快感。
肉棒被紧紧地夹着,龟头上还有大量的液体浇灌,这样的快感非常诚实地从性器上传达到唐文洲的大脑中,这刺激的快感让他还算清醒的大脑也有片刻的空白,身体已经要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一切都即将回归原始的冲动。
肉穴中高潮刚过,才出现些微的松动,唐文洲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用力挺动腰身,快速而有力地进出着。还没从高潮中退下来的邬玉立刻又被卷入新的一轮欲望中,她的脑海依旧混沌着,身体本能地配合着换取更大的快感。
唐文洲的喘息逐渐紧促,他发现邬玉的下面实在夹得比平常要紧,而且还要比平常要敏感,他只要稍微一动就能换来邬玉激烈的反应。他快速地抽插着,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在房间内回响着,这淫靡的场景也让唐文洲有些呼吸紊乱。
手中再次捏住邬玉的乳尖,果然下面夹得更紧了,那一瞬间带来的剧烈冲动让唐文洲有些后悔这样弄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让他差点就被夹得射在了里面。
缓过神来,唐文洲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随之而来就是暴风雨的来临,似乎要摩擦起火的高速抽插,他看起来是在进行最后的冲刺。在他身下的邬玉除了本能地扭腰配合也已经失去了自我,长时间的呻吟也让邬玉的声音嘶哑破碎。
唐文洲低喊着冲刺着,手中也捏紧了邬玉的乳尖,不久才高潮过的邬玉又无奈地攀上高峰,敏感的身体无法承受这么激烈的快感。肉穴抽搐着绞紧着深入到最深处的肉棒,粗大的肉棒被狭小的子宫口夹着也被夹得射了出来。
发泄过后的肉棒还埋在邬玉体内,唐文洲喘着粗气,理智渐渐回归。看着已经累得瘫软在床上的邬玉,唐文洲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做这么多,报复有快感,可是这样浪费时间他真的太亏了吧?这么努力地在床上运动,似乎他一直持续工作着的理智也有罢工的时候,对于他而言是出现了异常了。
邬玉直接躺在床上装死,好可怕嘤,她再也不敢玩弄唐文洲了,这个男人真的能把她做死在床上的嘤嘤嘤……
18.花园
晚霞为整片天空染上绯红的色彩,路上的街灯都一盏盏亮起,唐文洲踏着落日的余晖走进家门时却发现了一点异常。
别墅门前的花园里传出了挖掘的声音,是锄头掘地发出的闷响,唐文洲皱了一下眉,向着声源的方向走去。
这个花园平常也没花多少心思去打理,能看见的门面自然定期会找园林师傅来维护一下,那种程度最多也只是不失礼,跟精心布置的庭院是天差地别的。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他会允许别人这样破坏他的花园。
“你在做什么?”不出他意料地看到正在锄地的人,在这个算是比较隐蔽的角落里,没有灯光,邬玉的脸也被夕阳染得通红。
“种花。”邬玉喘着气,显然这样的劳动对她而言是极其耗费体力的,额头上渗出的一滴滴汗珠被她随意地一抹,脸上又多了几道泥土的污渍。
邬玉的工衣上也蹭上了一点泥土留下的印子,她解释什么,手上的动作倒是多了几分泄愤的意味,狠狠地从鸡骨中拆下一大块肉扔到下面的盘中。
昨天才让她全身被水浇湿了,今天还好意思若无其事地来问这问那,哼!
“昨天被弄湿了是你自己的错,完成移植最后应该是要浇点水的,我好心帮你打开开关怎么能怪我呢?”似乎看透邬玉的想法,唐文洲的声音依旧温和,还带着几分委屈,似在谴责邬玉浪费了他一片好心。
这人还真会颠倒是非,邬玉恶狠狠地瞪了唐文洲一眼。唐文洲不甚在意地一挑眉,唇角一勾,亲自把他自己温柔的假象剥开,那表象下的是异样的邪魅,在邬玉看来那似乎才是本来的唐文洲,也是更具致命魅力的唐文洲。
唐文洲本来也只是打算用这种小动作跨过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同样没在乎邬玉对他到底怎么想,反正他就悠哉地走到客厅等吃饭。
那一瞬间真的受到蛊惑的邬玉愤愤地用力搓着盘中的鸡肉,她果然就该坚持她最初的判断,唐文洲这个人就是人渣!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盘鸡骨头就这样摆在等着吃饭的唐文洲的眼前,就算是淡定从容的他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这盘被剥得肉都不剩的鸡骨头是几个意思?
邬玉笑意吟吟地倚靠在唐文洲坐着的椅背上,刻意在唐文洲耳边温声细语地述说着:“不是很多人喜欢啃骨头嘛,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那种癖好,特意把骨头留给你了~”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唐文洲的耳廓上,说完那句话还非常恶意地朝着唐文洲的耳朵上吹气。唐文洲的耳朵立刻充血变得通红,他手上握紧了拳头,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的。
“我没那种癖好,邬小姐误会了。”唐文洲侧过头去看着一脸等着看好戏的邬玉,他那笑容可以说是温柔得几乎让人融化。
邬玉看到这种状况立刻开溜,这皮笑肉不笑的真的很可怕啊,回想起上次恶作剧遭遇的惨痛对待,她开始反思自己怎么又皮了呢……浑身寒毛直竖,大热天的宛如置身冰窖,被唐文洲盯上了真可怕,邬玉装作还在忙,怂怂地躲在厨房瑟瑟发抖。
片刻过后,非常殷勤地装好一碗汤给唐文洲拿出去,她还特意把一大块地牛筒骨给了唐文洲,只希望唐文洲在她煎熬的时候别折磨她。
唐文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拿起那盘鸡骨示意邬玉跟上。邬玉还没想清楚唐文洲不吃饭拿着那盘该倒掉的骨头做什么,就看见唐文洲朝着邻居的花园走过去了。
然后,她看到唐文洲把那慢慢的一盘鸡骨都倒人家的猫的食盘里了!她错愕地看着唐文洲,那只本来吃得好好的猫也惊愕地看着唐文洲。
“骨头就该给这些有癖好的小动物吃的,下次邬小姐想吃请你自己吃。”唐文洲非常自然地把盘放到邬玉的手上,转身就返回了别墅内,那温柔的笑容在他毫无笑意的双眼衬托下,阴森森凉飕飕的。
隔着围墙把骨头倒过去这不算是非法入侵,把骨头倒过去容易,捡回来就只能翻墙,天晓得唐文洲到底怎么做到那么准确地一根不剩地全倒人家猫的碗里的。
她实在想不通人家猫好好的怎么得罪唐文洲了,她可没看漏唐文洲走回去时那一抹报复的笑意。
邬玉怜悯地看了那只猫一眼,心中为它祈祷,只能返回别墅内了,愿神保佑你。
猫:喵喵喵???
19.
手机屏幕被唤起,显示出极为简洁的锁屏壁纸,还有占据了三分之一屏幕数字时钟。唐文洲只是看了一眼时间就非常快速地又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原本不情不愿的情绪已经被不耐烦所取代。
本来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的温和笑脸也皱起了眉头,就算从某个角度而言他的耐心与脾气都算好的,他是在有点无法忍受这样被恶意浪费他时间。
如果再过十分钟还是没有人来,唐文洲决定离开,这只是他母亲安排的一场毫无意义的相亲宴。
一直以来他的父母都忙于工作,就算是需要陪伴的他的童年时光都是独留他一人面对着一间空旷的大屋,起居饮食都是由雇佣的人们照顾的。当他父母后知后觉地发现孩子是需要他们的陪伴的时候,唐文洲也已经成年,过了最需要人关心的年纪了。
他的父母也想方设法地想要补偿,开始关心唐文洲的方方面面,包括起居饮食,同样也包括娶妻生子。
唐文洲从小就觉得那样就是常态,长大了就知道一般不会是这样,可他也理解父母了,毕竟他也选择了相似的职业。他没怪过他的父母,如果是这样的补偿能让他们觉得舒服一点,唐文洲倒也乐得接受。
毕竟医生这个职业是充满突发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来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更何况他父母那种做到高层的医生,有什么重大的突发状况是需要他们出面处理的。
虽说唐文洲理解他的父母,也不会怪他的父母,可是有两点他还是特别不满的。第一是他在选择成为心理医生的时候遭到了父母的极力反对,第二则是他父母经常密谋着帮他相亲。
可能是出于害怕他孤单,想要找人陪伴他的那样的心理帮他找相亲对象。相亲对象的性格也千差万别,他的父母似乎认为这样大海捞针总能找到一个他喜欢的,对他来讲这只是浪费时间。
在最后一分钟,唐文洲准备拿起手机离开时,他的相亲对象才姗姗来迟。
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鞋面闪闪发光嵌满了碎钻,水银色的连衣礼服裙,裙摆上也镶满了碎钻,领口还有一朵水晶花做装饰。披散柔顺的及腰长发,脸上化着艳丽的浓妆,两边耳垂上坠着看上去很重的水钻耳环。
正午的阳光为她形成一个专属的舞台,每走一步都闪闪发光,成为人群中最瞩目的焦点。带着自信美艳的笑容一路走来,不少侍应生都盯着她看差点摔了,在场的不少男士都被她吸引住了目光。
而唐文洲……他正低头捂着眼睛,甚至很想去洗手间洗洗眼滴点眼药水,差点就瞎了,被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闪瞎。明知道中午的阳光毒辣了,还在身上弄这么多会折射阳光的东西,这人是想报复社会?
“不好意思,因为一点私事耽误了。”这位女士娇滴滴地开口入座,言辞间完全没有一点迟到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的歉意。
在这个阴凉的角落,唐文洲终于可以直视这个差点闪瞎他眼睛的女人,他微笑着表示无碍,把菜单给了对方才开始放心地观察。
这个女人全身上下几乎都是假的,身上的东西甚至连高仿的质量都没达到,仔细辨别有些在阳光下看上去像是碎钻的东西甚至连水晶都不是,只是玻璃屑。
而且全身都完好,不排除是补过妆,但至少她没有那种真的因为要事耽误赴约的愧疚感。唐文洲倒是看出来这位女士是恶意迟到,故作矜持的。
“我听说唐先生是做医生的,这种行业收入高真的很厉害呢~”点好餐,那位女士就开始聊各种话题,而且非常刻意地把每一个话题都往自己身上引,“比起我这种做主管的还是厉害一点呢,毕竟我在我爸爸的公司里不怎么能经历大考验呢……”
唐文洲就温和微笑着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这已经是他良好的职业素养在起作用,否则他不留情面起来是能做到精准踩雷的。
那位女士看到唐文洲这种反应就开始认为唐文洲真的是一个和善好欺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完全把她自己塑造成一个善解人意、业务能力很强的千金大小姐。
吃饭的过程就一直都是她在喋喋不休地说,唐文洲只顾自己吃自己的,时不时应和地点点头,基本不发一言。
面对着这些美味的西餐,唐文洲突然想邬玉做的午餐了,美味的牛排入口,他想到的还是在家吃到的那种平淡又浓郁的味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他就是想吃了,那样的食物、那样的用餐环境让他觉得很舒适。
渐渐地唐文洲已经连应付的点头都没有了,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他为什么会想到邬玉做的饭呢?
“唐先生?”对面的女士发现了唐文洲的走神,呼唤着唐文洲企图唤回他的注意力。
“抱歉,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介绍的人说过……”唐文洲优雅地拿起餐巾纸擦着嘴上那一点点污渍,他已经用餐完毕,温和有礼的笑容几乎把对面的女士看呆住。
“我是心理医生。”唐文洲没有遗漏对面的人在听到这个词瞬间露出的慌张,他继续温柔地说着:“虽然没有影视上那么夸张,基本的判断力我还是有的。”
“我相信你应该懂我的意思,还是彼此留一线就别做到这么绝了,到此为止吧。”
唐文洲拿出现金压在他的餐盘底下,恰恰好是他吃的那部分食物的价钱,这种相亲宴他是根本不可能请对方吃饭的。那位女士原本艳丽的笑容也变为怨毒,故作娇柔的嗓音也变得阴冷刺骨,就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连这样的美梦都毫不留情地打碎,心理医生什么的就交不到什么真心的好朋友吧。毕竟站在你们面前就基本上毫无保留,哪有人敢跟你们这样的人交际呢,特别是唐先生你这样的人,肯定会孤独终老吧。”
言辞间都是最恶毒的诅咒,唐文洲依然不为所动,起身离开:“这是你们这些外行对心理医生的误解。”
他的朋友确实不多,因为他性格的原因,唐文洲非常淡定地取车离开。
会不会孤独终老都好,会不会真的有人能完全理解他也好,这都是他自己的事,跟这些外人没关系。
20.情诗
正值正午时分,盛夏的毒辣阳光不止晒得人懒洋洋的,简直就是把人晒脱水那种程度无私地普照着大地。
才打开家门,唐文洲就发现家里热得有点难受,有如进了桑拿房。一层的窗户都打开着,就算如此也没有一丝凉风进入到室内,能看到的还是升腾的热气,把景物的轮廓都扭曲模糊。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闷热,唐文洲在走进室内的过程就顺手把中央空调打开,全部打开的窗户都用中央控制全部关上,他翘着腿躺在沙发上享受着这救命的凉气。
“一回来就开空调,温度别这么低行不行?”后面似乎还嘀咕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小让唐文洲听得不太清楚。他扭头向着声源处看去,邬玉把不少东西都放在了饭桌上,有模有样地在那里写着什么。
“等冷下来了再调高。”
唐文洲走到饭厅,邬玉正坐在那里拿着毛笔在练着毛笔字。有部分内容因为水迹干了已经不知道写了什么,剩余在纸上的字就有些歪扭,典型的没习惯写毛笔字的人会写出来的状态。
然而邬玉甚至连握笔的姿势都是不正确的,她的握法是平时写硬笔书法写出来的习惯,这样的姿势显然是不太适合写毛笔字的。唐文洲站在她背后看着这样的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想要喝汤自己去盛,花旗参炖猪肉,煮了一个早上了。”邬玉并没有察觉到唐文洲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她依旧很专心地练着书法。
唐文洲听到这话,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自从他愿意负责食材费用,邬玉真的是越来越舍得吃这些昂贵的东西了。就算这点食材钱他是给得起,也不妨碍他觉得自己似乎成了冤大头。
从初春到盛夏,接近半年的治疗时间里邬玉对性爱的依赖已经有了很好的控制,除非引起剧烈的情绪波动,否则已经不会再病发。而在日常生活中的相处也让两个人越发习惯,对方的存在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在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家里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在,不管多晚那个人会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这样的共识已经在两个人的脑海中形成。即使只是研究意义上的,始终还会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回家。
“姿势不对,你这样写会越写越辛苦的。”唐文洲没有去厨房,反而握住邬玉的手试图给她纠正姿势。
邬玉跟着他所说的动作去做,手中的笔瞬间就灵活了起来,笔锋没有之前那么难控制了。她惊喜地看着唐文洲:“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有需要就自然会。”唐文洲难得好心地顺便告诉邬玉到底该怎么落笔,说得有模有样的似乎是在这方面都学过不少年。
邬玉听从建议试着写,一开始非常不习惯,从没写过毛笔字,平常写字用的也不是标准的硬笔书法姿势,才开始学就想要控制得好是很难的。邬玉也开始理解为什么会说书法能修身养性,这种枯燥的东西是需要巨大的耐心的。
写了几个字邬玉就把手中的笔放下,看着已经盛好一碗汤坐在旁边喝的唐文洲:“你就不累吗?”
“嗯?”唐文洲的注意力都在那碗汤上,闻到的都是非常浓郁的花旗参的味道,对于邬玉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什么都会,几乎就是全能的,如果是兴趣那就算了,要不是兴趣那不会很累吗?”其实邬玉也不知道唐文洲到底算是喜欢才会这么东西,还是因为他的职业需要,现在说出口的不过是她的感觉:“而且医学这种专业不是很容易被外行误解的吗?”
“有些 时候知道得越多就越辛苦。”邬玉想了想,说出了在网上看到的话。癌症病人不知道自己得了癌症还能开心地活过最后几个月,但医生学过这些他们能懂得自己身体的状况,想要被隐瞒着是很难的,就是不知道心理医生是不是也是那样。
想着想着邬玉突然有些怜悯唐文洲,该不会唐文洲就是活得太清醒了性格才扭曲成这样吧,真是可怜的男人……“想什么呢!把碗洗了。”那个怜悯的眼神看得唐文洲非常不爽,他什么时候需要被怜悯了,他可是觉得自己活得很潇洒呢!
“好吧。”突然想通了的邬玉直接把唐文洲当成了一个可怜的孩子,面对唐文洲那些气人的举动的容忍度突然上升了不少。
唐文洲看着邬玉走向厨房的背影,不知不觉脸上就染上了暖心的笑意,回想起那样的话还是当初他的恩师跟他说过的,在劝他重新考虑选择的路的时候。
他还真没想过能够有这么一天,能够从一个外行的口中听到那样的话。那怜悯的眼神暂且不提,他还能从那双如泉水般清澈的眼中看到了关心。
拿起那支毛笔,沾了沾倒在墨砚中的水,嘴角始终挂着暖心的笑容,宛如穿越而来的飘飘谪仙。洗完碗回来的邬玉就站在他身后看着,只听他说:“好好看着,给你看看什么才是艺术。”
落笔没有丝毫的犹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行诗赫然出现在了水写布上:“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真不懂你为什么练习选的都是情诗。”抛下了这句话唐文洲就走向了楼梯,邬玉看到了他泛红的耳尖。
这些字真的非常好看,有着浑然天成的霸气,似乎把诗中决绝的心情都书写了出来,唐文洲说是艺术确实也没夸大其词。
邬玉摸着纸上逐渐消失的那行情诗,笑得非常开心。
真好。
21.醉酒
银质的叉子划过高级的白瓷餐盘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直震得人鸡皮疙瘩都起了。制造出这阵声响的罪魁祸首却全无所觉,好看的手正百无聊赖地握着叉子的把柄,戳着餐盘上装饰用的小番茄玩。
“我说你也真是的,难得大家都有空一起吃一顿饭,用得着这么不情不愿的吗?”说话的人看着也就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是一位优雅华贵的贵妇人,举手投足间都能发现她十分有修养。
而坐在她对面的人与坐在她身边的人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她身边的人要严肃冷峻得多,沉默中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
“不,并没有。”唐文洲立刻乖巧地放下了叉子,扬起温暖人心的笑容企图蒙混过去。
“心不在焉的……”才听开头唐文洲就知道这是一如既往的唠叨,不甚在意地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喝着杯中的红酒。
“你该不是恋爱了吧?”这一句话成功把唐文洲才刚进口的红酒又呛了出来,他被呛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剧烈地咳嗽着,面部也因为缺氧憋得通红。
坐在她旁边一直不发一言的男人终于因为这个状况而把目光放在唐文洲的身上,严肃的脸庞上也多了几分欣慰的笑容,看着唐文洲此时难得的狼狈也没想着要去帮忙急救。
“咳咳……想什么呢妈……”被红酒呛得难受,唐文洲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来,谁知道他现在这样子在父母眼中就跟心虚没什么区别了。
“看上哪个女孩了,找个适合我跟你爸一起上门拜访!”唐夫人显得非常兴致高昂,那双眼放光的样子是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去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孩,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到底什么性格嘛!
唐夫人基本可以确定,第一印象估计没太多姑娘会对唐文洲有什么好印象,这不是外貌问题,是性格造成的。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相亲AA制还算能理解,但是现在有了电子转账,非得把数都算到小数点后两位,就连几分钱都要计较。
除此之外唐文洲的性格也不算是好相处的,至少唐夫人是可以肯定自己这个儿子是不乐意哄女孩开心的。不懂得宠老婆的男人哪有那么多女孩喜欢呢,更何况唐文洲一直都对寻找伴侣这件事性质缺缺,似乎就打算跟钱过一辈子了。
“都净把你爸不好的都学去了,好的又不见你学,你有你爸一半好我也不担心你找媳妇的问题了。”唐夫人突然很感慨,自己这个儿子终于开窍了,就不知道是什么女孩能比钱更加吸引他的注意了。
“妈,你电视剧看多了。”好不容易顺好气的唐文洲一口把杯中剩余的红酒全部灌下,润滑着刚刚咳得干燥难受的喉咙,他才不会跟着他妈的思维走,这样肯定会被绕进去的。
“你就是对人家念念不忘才这样心不在焉的吧!”唐夫人完全不管唐文洲的争辩,桌底下悄悄地用高跟鞋踢了踢唐文洲的小腿,脸上笑颜如花,一脸期待着听八卦的模样:“从小时候就没听说过你碰过哪个小女孩的,这次碰到人家的小手了没有?”
“亲到了小嘴了没?摆脱了那么多年的处男了没?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点经验?”唐夫人这兴致勃勃地样子看上去倒是想八卦多于想要帮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儿子。
唐文洲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腿再往旁边挪了一点,高脚杯中再次倒满了红酒,他一口气全部都灌入了口中。来不及品尝红酒的醇香,这些暗红色的液体就这样直接地通过喉咙,由喉咙而起带给身体一种火辣的灼烧感。
“妈,你这么有经验……”一杯上好的红酒就这样被浪费掉,有了几分醉意的唐文洲却觉得舒服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不怀好意:“我怎么没听我爸说过呢?”
闻言唐夫人才发现原来唐父在听到刚刚那段话的时候已经幽幽地看着她了,唐父把手放在桌下,偷偷地掐了唐夫人的大腿一把。这举动显然是告诉她这笔账记下了回去算,唐夫人委屈地咬着下唇,竟然又被儿子岔开话题祸水东引了!
“经验这个先不说。”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唐父终于开口,他看向唐文洲的眼中有欣慰,同样锐利的眼神似乎早已看透了唐文洲表面上的满不在乎,认真严肃地开口:“你很在意那个女孩吧,认真了就好好珍惜。”
唐文洲没有再说话,再度给自己灌下满满一杯红酒,脸上的笑容颇为无奈。
当代驾把唐文洲从饭店带回家的时候,邬玉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代驾把唐文洲弄进家门交出车钥匙后就直接离开,此时的唐文洲已经醉得不轻,邬玉正庆幸着幸好这人不会耍酒疯。
此情此景,邬玉只想打死这个罪恶的男人。
“先生,麻烦负一下责任好吗?”邬玉的声音十分沙哑,喉咙正火辣辣地疼着,她还觉得冷得想要打喷嚏。自我感知这温度绝对超过了38℃,不然以她这么多年来迟钝的体温感知系统是不会知道自己发了烧的。
本来这个负责只是想让唐文洲给医药费以及一点误工费而已,就算现在八月酷暑时节,幼儿园早放假了,邬玉也为了多挣点钱去打暑期工。这暑期工就没有幼儿园那样放假规律了,一个月四天假期还得轮休,按道理来说她今天还得上班。
“负责任”这一个词终于让唐文洲回过神来,而且似乎还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反应也十分剧烈:“说什么责任呢,不就是醉酒之后的一次意外?!”
邬玉躺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她也不在意两个人衣服都没穿还在这里耗的事实,目光悠悠地看着唐文洲失去一如既往的从容,莫名的内心还感受到了极大的愉悦。
看你平常还装b,看吧,都装不下去了。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不会想告诉我你怀孕了吧,我昨晚才内射一次哪有这么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宿醉的降智影响,唐文洲看着也不太清醒,邬玉很后悔为什么手机不在身边,她好想录像了事后当黑历史要挟唐文洲啊。
邬玉换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趴在地上看不清醒的唐文洲独自纠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有成就感啊!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看了十分钟的邬玉突然顿悟这样似乎不能解决问题啊,她可还发着烧呢,就算她除了身体体温高了一点,喉咙痛了一点外并没有任何不适,这样耗下去她都怕自己烧坏脑子。
“大哥,清醒点!我发烧了……”邬玉试图唤回唐文洲走失的智商,企图跟这位罪魁祸首讨论一下医药费这方面的问题,然而对方似乎真的被酒泡废了脑子。
“看吧!我就说你肯定会说你怀孕了的!真是我的孩子那勉为其难,要娶你也不是不行的。”唐文洲这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像是被盗了号看得邬玉极快速地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在唐文洲帅气的脸庞上留下一个红红的手掌印,邬玉也觉得自己的手拍得火辣辣的疼,她甩了甩手腕企图冲散一些这种痛感,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唐文洲:“醒了没?”
唐文洲呆愣了片刻,随后用手指揉着双侧的太阳穴,整个人都沉着稳重了起来,仿佛刚刚失了智的举动都是幻觉。几秒过后,他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彼此都赤裸的身躯,伸手扯过地上一件皱巴巴的衬衣穿了起来。
“你先去洗个澡,我去联系家政。”摸了摸邬玉的额头,温度确实高得让唐文洲皱眉,他让邬玉先回房间再叫人上门服务。
唐文洲自己随意地穿着几件衣服就回自己房间洗澡,家政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做好一楼的清洁并准备合适的饭食,家庭医生也已经接了单在过来的路上。
从水管里出来的是冰凉的冷水,本来就头痛欲裂的唐文洲只觉得更加难受,比起这点身体上的难受,昨晚到今早所发生的事才是让他最难受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中,就连他那点情绪都是。
本来就不喜欢醉酒不受控制的那种感觉的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喝那么多,唐文洲觉得自己矛盾得可笑。在发现醉酒的时候跟邬玉发生了性关系,还内射了,他的第一反应是真的慌了。
他知道自己的酒品很好,活了那么多年来也就完全醉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可他从来不会做出任何过分的行为。在他醉酒的时候就算有人主动爬上他的床,他都能躲开。
对邬玉,他竟然是主动渴求的。
内心的动摇加上宿醉后遗症,他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混事,只知道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控制。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他算是有意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无害的人渗透了。
从生活到身体,都染上了邬玉的痕迹。
唐文洲苦笑着走到了一楼,刚好碰到家庭医生准备离开,问医生拿了一点解宿醉的药,他就让家政阿姨去邬玉的房间把床上四件套都换了。然后在意料之内的,邬玉直接跑到他面前抗议,他也当着邬玉的面让家政阿姨把那些用旧的东西都扔了。
看着邬玉气鼓鼓地准备开口骂他,唐文洲笑得温柔:“那种用旧的东西容易滋生病菌,我赔新的给你。”
“你的暑期工就别做了吧。”语气与神情是那样的认真,邬玉呆愣地看着眼前突然认真起来的唐文洲。
“作为赔罪,我会负起责任来的。”
“这个暑假你就呆在这里,工资我给你开。”
22.一辈子
察觉到了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唐文洲便不会再自欺欺人,一向理智的他这次终于遇到了让他失去理智的人。也许,这就是他母亲说的恋爱了吧,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受。
对待邬玉他的态度与以往没太大的变化,按照他的性格而言也不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改变,只是那种疏离的态度没有了,他不再刻意保持着那一点距离,对邬玉真心相待。
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没怎么改变,彼此之间早就形成了一种默契,他对邬玉的慷慨纵容没有刻意强调过,就这样做了。邬玉对他的细微的改变也没有作出什么反应,就如同没有察觉到,就是对唐文洲越发依赖与信赖了。
“唐文洲!唐文洲!”邬玉大喊着唐文洲的名字,跌跌撞撞地闯入唐文洲的卧室,惊慌失措地哭泣着抱住了唐文洲。
唐文洲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呆滞了片刻,反应过来轻轻抚摸着邬玉的头,通过这种细小的动作给予邬玉鼓舞与支撑,能让邬玉哭成这样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吧。
“可不可以带我去B市,医生说我妈妈病危了。”邬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依旧紧紧地扯着唐文洲的衣摆。
听到这样的话,唐文洲立刻毫不犹豫地开车带着邬玉前往B市,即使出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这段时间来邬玉也断断续续地把家里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唐文洲,每次都是不经意地提起,结束都是突兀又不自然的。唐文洲并没有勉强她,因为看得出来她并不太想要说起这些往事,她脸上那些悲痛看得唐文洲都感同身受。
寒风不留情地从各个角落灌入身体,将近一年的时间,唐文洲从未想过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内会有这么多改变,对他的,也是对邬玉的。
亲手为邬玉围上围巾,南方的冬天并不会下雪,可这种冷却是刺骨的。唐文洲与邬玉十指相扣,他拉过邬玉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邬玉的身体,同时诉说着他会在她身边的这个令人安心的事实。
邬玉感激地看了唐文洲一眼,有唐文洲在已经让她安心了许多,也从最开始的慌张冷静了下来。到达了医院她依旧马不停蹄地拉着唐文洲走向她母亲的病房,两个人都顾不上休息一下。
持续开了两个小时车的唐文洲对此也并没有任何不满,同样急着跟邬玉走上病房。
来到病房邬玉发现她母亲的所有仪器都被撤走了,只有护工非常尽职地坐在一旁做最后的看护,护工看到邬玉的到来也把医生的话成功转达了。
医生已经诊断邬玉的母亲只剩下最后的这一点时间能活了,那些仪器能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再用药物只是徒增病人的痛苦还给家属带来负担,这些本来不怎么疼痛的疾病医生就让所有东西都撤走,希望病人能安详宁静地走过最后的这点时间。
留下的只有心电图证明着这个人依旧还活着,心跳已经越来越慢,看来是在弥留之际。邬玉瞬间就忍受不住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唐文洲不忍心地把邬玉拥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拍着邬玉的头。
“不跟你母亲说说话吗,也许她是在等你。”唐文洲在邬玉的发顶落下一吻,温和的声音顺利地抚平了一点悲伤,让邬玉从悲痛中回过神来。
伸手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邬玉走到病床边,握着她母亲的手,即使泪水还在不断涌出,她也能断断续续地说话:“妈,你放心吧,我会过得好好的。你看,他会照顾好我的。”
“一辈子很短的,我很快会来找你跟爸爸的……”
在这种悲伤的环境下,唐文洲几乎要被邬玉最后的那句话逗笑了,哪有人告别会说这种话的。他走到邬玉身边摸摸邬玉的头,那眼神中似乎只有邬玉一个人,那是倾尽所有的无边宠溺。
“阿姨,放心吧。邬玉的下半辈子会有我在她身边,我会好好照顾她,宠着她,爱着她的。”唐文洲说得很认真,这是一句誓言,给邬玉的,同时也是给邬玉父母的承诺,他会说到做到。
似乎是最后的心愿得以完成,邬玉的母亲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生命的最后她的神态是安详宁静的。处理后事的几天邬玉一直留在B市,唐文洲也一直陪在邬玉身边帮忙处理各种事务。
在即将启程返回A市的时候,邬玉站在唐文洲身边,她托起唐文洲的左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一吻。脸上的笑容是全身心交付的信赖与柔爱,邬玉自然而然地想要说出那一句话:“唐文洲,我……”
后面的话都被封在唐文洲的吻中,唐文洲拥抱着她:“邬玉,情话可以慢慢说。”
“我们,来日方长,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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