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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柏油路面上,将一切照得发亮。老王把公司的箱式货车停在路边,车头微微向下倾斜,停在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坡道上。他拉起手刹,但没完全拉紧——这辆老车的刹车系统早就不那么灵敏了,他总想着下周就去修,却总是被各种事情耽搁。
"再等五分钟就走。"老王自言自语道,一边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调度老李的电话,他赶紧接起来,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翻找副驾驶座位上的送货单。
"喂,老李啊,我马上就到下一站了,那个王老板的货..."
车后不到三米的地方,两个小男孩正蹲在路边玩耍。大一点的约莫七八岁,穿着蓝色条纹T恤,小一点的五六岁,红色短裤上沾满了尘土。他们完全沉浸在用树枝挖蚂蚁洞的游戏里,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这辆白色货车的发动机仍在怠速运转,排气管偶尔喷出一小股黑烟。
周明拎着刚从超市买来的塑料袋,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地走着。他今天提前下班,想着给妻子一个惊喜。路过这片居民区时,他的目光被那两个玩耍的孩子吸引——他们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弟弟在老家院子里玩耍的情景。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货车发动机转速突然提高的轰鸣声。
老王终于找到了那张该死的送货单,一边对着电话说"找到了找到了",一边习惯性地松开刹车,踩下油门准备倒车离开。他根本没看后视镜——多年来在这条熟悉的路线上送货养成的坏习惯。
"轰——"发动机的咆哮声突然增大。
周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了那两个仍蹲在地上、对危险毫无察觉的孩子,看到了货车后灯亮起,看到了车身开始向后滑动。
一切仿佛慢镜头。
塑料袋从周明手中滑落,苹果和牛奶盒滚落一地。他的双腿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两个孩子。时间变得粘稠,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能感觉到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
"小心!"周明大喊,声音在自己听来却异常遥远。
就在货车后保险杠距离孩子们不到半米时,周明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雏一般将两个孩子猛地揽入怀中,同时用背部迎向那辆正在加速的货车。
"咣当!"
金属撞击肉体的闷响与孩子们尖锐的惊叫声同时爆发。周明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袭来,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挤压到了一起。剧痛从接触点炸开,沿着脊椎向全身蔓延。他的膝盖重重磕在水泥路面上,但双臂仍死死护着怀里的两个孩子。
货车终于停了下来。老王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煞白地跳下车,手机掉在地上摔碎了屏幕也浑然不觉。
"天啊!天啊!"老王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没看见...我真的没看见..."
较小的孩子开始嚎啕大哭,大一点的那个则呆若木鸡,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周明痛苦扭曲的脸。周明的嘴唇颤抖着,却硬挤出一个微笑。
"没...没事了..."他艰难地说道,每个字都伴随着肋间的剧痛,"你们...受伤了吗?"
两个孩子摇了摇头,小的那个还在抽噎。周明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尝试站起来,却发现右腿完全使不上力气。
路边开始聚集围观的人群,有人已经在拨打急救电话。老王跪在周明身边,手足无措地想要帮忙又不敢碰他。
"兄弟,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老王的声音里满是悔恨,"我真是个混蛋,我该先看看后视镜的..."
周明仰面躺在地上,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疼痛像潮水一般一波波袭来,但他心里却出奇地平静。他能听到两个孩子被大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能听到远处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孩子们...没事就好..."周明喃喃道,然后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暂时带走所有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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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午后宁静,老王开着货车跟在后面,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渗出。他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周明,那个陌生男人苍白的脸色让他胃部一阵绞痛。
"我真该死..."老王咬着下唇喃喃自语,手指紧握方向盘到指节发白。货车的空调坏了,驾驶室里闷热难当,可他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爬上来。
医院急诊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痛。护士们推着轮床快速移动,周明被送进了CT室。老王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走廊上,连坐下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工作服后背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
"谁是家属?"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走出来问道。
老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算什么?肇事者罢了。
"他、他妻子正在路上..."老王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医生,他...严重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后背腰部受到撞击,有软组织挫伤和轻微骨裂,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算你们运气好,要是再偏上几厘米伤到脊椎..."医生没说完,但老王已经感到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急诊室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挺着明显孕肚的年轻女人冲了进来,头发凌乱,眼睛红肿。
"周明!周明在哪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不自觉地护着肚子。
老王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没想到这个救人的英雄,家里还有个怀孕的妻子。
陈诗宁接到电话时正在厨房准备烧菜,电话那头陌生的声音说"您丈夫出了车祸",她双腿一软,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坐在出租车里时,她死死攥着手机,眼泪模糊了视线,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可能性。
"您是...周先生的妻子?"老王鼓起勇气走上前,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是...那个司机。您丈夫救了两个孩子...他是个英雄。"
陈诗宁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不是不明白丈夫的勇敢,但此刻她只想确认他的安危。
医生带着陈诗宁去查看周明的情况,老王被留在走廊上。他颓然坐在塑料椅上,双手抱头。墙上时钟的秒针走动声像锤子一样敲击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穿着制服的交警走进来。老王机械地站起来,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王师傅是吧?"交警翻开记录本,"根据现场勘查和目击者证词,您在坡道停车未拉紧手刹,倒车前未观察后方情况,导致这次事故..."
老王木然地点头,在事故认定书上签字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罚款、扣分、可能的公司处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脑海里只有那两个差点被自己碾过的孩子,和那个素不相识却挺身而出的男人。
病房里,周明已经醒了。他侧躺着,腰部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仍然苍白,但看到妻子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你怎么来了?"他轻声问,目光落在妻子隆起的腹部。
陈诗宁握住丈夫的手,眼泪滴在洁白的床单上:“你知道我接到电话时有多害怕吗?"
周明想抬手擦去妻子的泪水,却牵动了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那两个孩子...他们没事吧?"
"他们好得很,一点擦伤都没有。"陈诗宁又心疼又生气,"他们的父母刚才还来看过你,带了水果和花...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她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在喉咙里。
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老王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补品,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局促不安。
"周、周先生..."老王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周明微微摇头:"王师傅,别这样。孩子们没事就好。"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老王心里。他扑通一声跪在病床前,这个快五十岁的老司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医药费我全包!还有误工费、营养费...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我真是造孽啊..."
陈诗宁别过脸去,她不知道该恨这个差点夺走她丈夫的司机,还是该同情这个悔恨交加的中年人。
三天后,医生终于同意周明出院。骨科的陈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她一边检查周明的CT片子一边说:"骨裂恢复得不错,但腰部肌肉和韧带损伤需要时间调养。回去后多休息,不要提重物,尤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陈诗宁的孕肚,"至少一个月内避免剧烈运动。"
陈诗宁的脸一下子红了。周明尴尬地咳嗽一声,试图从病床上起来,却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咧嘴。老王赶紧上前搀扶,这几天他几乎成了周明的专职护工,端茶倒水、买饭送药,比照顾自己老爹还上心。
出院那天,老王开来一辆借来的轿车,坚持要送他们回家。周明坐在后排,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的腰部传来尖锐的疼痛,但他咬着牙不吭声。陈诗宁担忧地看着丈夫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回到家,熟悉的温馨气息让周明松了口气。客厅里还摆着那天他出门前随手放下的杂志,厨房里切了一半的黄瓜已经蔫了,被陈诗宁收拾进了垃圾桶。
"慢点..."陈诗宁小心翼翼地扶着丈夫躺到床上,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
周明闭上眼睛,虽然医生说伤情不算太重,但出院后他依然浑身隐隐作痛,尤其是腰部,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每次翻身都像经历一场战斗,夜里常常疼醒,却怕惊动妻子而强忍着不动。
老王每天都会打电话来问候,周末还亲自上门送些土鸡蛋和活鱼,说是乡下亲戚家养的,对恢复有好处。他总是站在门口,不敢久留,眼神中充满愧疚和感激的复杂情绪。
一个月后的复查,陈医生看着周明的X光片,满意地点点头:"骨头愈合得很好,但腰肌劳损还需要时间。建议做些康复训练,游泳不错。"
走出医院,十一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周明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但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陈诗宁挽着他的胳膊,孕肚已经更加明显。
"诗宁,"周明突然说,"等孩子出生后,我想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陈诗宁点点头,阳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她知道,丈夫的伤痛或许永远无法完全痊愈,但那天的选择,他从未后悔。
【未完待续】
第三章
医院复查后回到家的第六天,凌晨四点十七分,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腰椎直窜上周明的后背,像通了电的钢丝在脊椎里来回刮擦。他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诗宁均匀的呼吸声。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却引发了新一轮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唔..."一声闷哼还是从齿缝间漏了出来。
诗宁立刻醒了,怀孕后她总是睡得很浅。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周明惨白的脸色让她瞬间清醒。
"又疼了?"她撑着床垫坐起来,六个月的孕肚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笨拙。
周明勉强点点头,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没事...可能...就是躺久了..."
陈诗宁的手轻轻抚上丈夫的后腰,能感觉到那里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这已经是今晚第三次了。复查时医生明明说恢复得不错,可回家后这几天疼痛却越来越频繁,普通的布洛芬已经不起作用。
"我们去医院。"陈诗宁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她掀开被子,双脚摸索着找拖鞋。
"不用,天亮了再说..."周明想阻止她,却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中蜷缩起来,手指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陈诗宁已经拨通了120,声音出奇地冷静:"我丈夫腰部剧痛,一个多月之前被车撞伤,地址是..."
救护车的蓝光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周明躺在担架上,看着妻子挺着肚子跟医护人员交涉,晨风吹乱了她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一阵愧疚涌上心头——这本该是他照顾她的时期。
急诊室的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听完描述后皱起眉头:"住院期间用过激素?"
"对,用过,地塞米松。"周明虚弱地回答。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了加急的腰椎核磁。两小时后,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张教授盯着片子,食指轻轻敲打片子上腰椎4/5节段的一处阴影。
"这里,神经根受压。住院时炎症反应被激素压制了,现在停药,水肿反弹。"张教授转向周明,"需要住院治疗,两种方案。"他竖起两根手指,"神经根阻滞,或者脉冲射频调理。"
陈诗宁握紧了周明的手:"哪种效果好?"
"看病人体质。"张教授推了推眼镜,"先试试阻滞,不行再射频。不过..."他看了眼陈诗宁的孕肚,"家属要有人照顾。"
"我来。"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老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儿,手里拎着早餐,脸色比周明还难看,"我...我可以帮忙照顾,医药费我来..."
周明想说什么,却被又一阵疼痛打断。他弓起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先治疗。"张教授果断地说,在病历本上唰唰写着,"今天下午就做阻滞。"
病房再次被消毒水的气味填满。周明趴在床上,疼痛让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朦胧中,他听见妻子在走廊上打电话。
"妈,周明又住院了...腰神经损伤...对,医生说可能要一段时间..."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没事,宝宝也很好..."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说话声,陈诗宁低声应着,最后说了句"你们别急,路上小心"。
下午的神经阻滞治疗比预想的复杂。在CT引导下,一根细长的穿刺针穿过层层肌肉,直达受压迫的神经根。周明能清晰地感觉到针尖触碰神经时引发的放射性酸麻,从腰部一直窜到脚趾。
"忍一下,马上给药。"医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当混着激素和局麻药的液体注入神经周围时,一股凉意扩散开来,像冰雪消融般带走了部分疼痛。周明长舒一口气,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
周明第二次入院的第二天,周明的父母和陈诗宁的父母都到了,小小的病房顿时显得拥挤。周父——一个瘦高的国企领导——正沉默地调整病床的高度;周母则忙着整理带来的换洗衣物;诗宁的母亲拎着两个保温桶,里面装着熬了四小时的骨头汤;而陈父站在窗边,眉头紧锁地翻看着检查报告。
老王局促地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这个平时嗓门洪亮的中年司机此刻像个犯错的孩子。
"王师傅,"周明母亲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交警的事故认定书能给我看看吗?"
老王像被雷击中般抖了一下,慌忙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张。周父戴上老花镜仔细阅读,镜片后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诗宁不安地看着丈夫,周明轻轻摇头,示意她别担心。
"医药费花了多少?"周母终于放下认定书,问道。
没人回答她。
老王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手抖得厉害,"不够我再去取...我可以卖车..."
老王心里清楚,他跑前跑后,除了良心自责背后,还压着一本经济账。保险员给他算过:交强险加商业险最多赔25万,可伤者的神经根损伤要是评上伤残,再加后续康复,奔着40万去了。超出的部分,得他自己掏。老家还有自己已经成年的一儿一女的生活需要他贴补,儿子27岁刚结婚,女儿25岁已经有小孩了。
周父把信封推了回去:"等治疗结束再算。"他的目光转向儿子,"现在重要的是小明能好起来。"
夜幕降临,父母们被陈诗宁劝去附近宾馆休息。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周明趴在床上,阻滞治疗的效果开始显现,疼痛减轻了不少。
陈诗宁坐在床边,轻轻按摩丈夫没有受伤的背部区域。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落在她隆起的腹部,形成一个柔和的弧光。
"宝宝今天踢得厉害。"她轻声说,把丈夫的手拉到自己肚子上,"可能是感觉到爸爸不舒服。"
周明掌心传来轻微的震动,像蝴蝶扇动翅膀。这个新生命的存在让他眼眶发热。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本来应该是我照顾你们..."
陈诗宁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傻瓜,你救了两个孩子。你知道他们的父母今天又来了吗?带了一大束向日葵。"
周明微笑起来,想起那两个活泼的小家伙。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老王又来了,这次他带了两个中年人——正是那天被周明救下的孩子的父母。
中年夫妇深深鞠躬,女人眼里含着泪,男人则紧握周明的手说不出话来。老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泪水再次涌出。
护士站的时钟指向午夜。周明的疼痛暂时平息,陈诗宁蜷缩在陪护椅上睡着了,手还下意识地护着肚子。窗外,城市的灯光像星辰般闪烁,见证着这个小小病房里发生的一切——痛苦与勇气,愧疚与原谅,以及最平凡也最伟大的爱。
治疗了两周之后,周明出院了,做了治疗之后腰已经没有那么剧烈疼了但仍然行动不便,他和单位请了病假在家休养。保险公司追加了赔付,覆盖了所有二次住院的费用,但老王仍坚持每周两次到周明家帮忙,从修水管到陪护复健,用行动弥补内心的愧疚。他粗糙的双手和沉默的付出,逐渐融化了他这个农村来的中年汉子和周明诗宁一家的隔阂。
"老王,真的够了,你不用再辛苦跑来了。"周明撑着助行器站在他面前,腰部的护具睡衣下若隐若现,"医生都说我能恢复到现在这样算奇迹。"
刚刚脱鞋进门的老王,下意识想过去搀扶。"周明,"他浓重的菏泽口音在客厅回荡,"俺家地里那两亩山药刚收了,等俺安排孩子给你寄些来,听说对筋骨好。"
陈诗宁听到两人说话声,从卧室走了出来,孕肚已经将睡衣顶起明显的弧度。她看着两个男人——自己被腰伤折磨有些憔悴虚弱的年轻丈夫和皮肤黝黑看起来却健壮结实的老王站在一起,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周明的复健日记:
12月1日,阴。老王第三次带来自制的草药膏,坚持要帮我热敷。说实话,那股艾草混着陈醋的味道实在冲鼻,但敷完后腰部确实轻松不少。他贴膏药时看到我腰椎手术的疤痕,手抖得厉害,汗珠顺着太阳穴往下淌。这个失去妻子的男人,把愧疚和感激都揉进了那些黑乎乎的草药里。
12月10日,晴。诗宁的孕检报告显示缺铁,老王听说后连夜回了趟菏泽老家。今早开门看见他站在楼道,脚边蛇皮袋里装着二十斤小米和半麻袋红枣。袋子上还沾着泥土,他说是村里八旬老人自家种的。诗宁红着眼眶煮了红枣粥,甜得发腻,我们却喝得一滴不剩。
12月22日,晴。能脱掉护具短距离行走了。老王不知从哪弄来根枣木拐杖,手柄处雕刻着精细的松鹤纹。他说是跟村里老木匠学的,雕了整整两周。拐杖内侧刻着极小的"平安"二字,笔画歪扭却认真。我注意到他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
陈诗宁的孕期备忘录:
老王今天又来了,带着刚杀的土鸡。他蹲在阳台处理鸡肉的样子很熟练,血水接在塑料袋里,说不能倒在厨房"冲了孕气"。这个迷信让我想起外婆。他走时偷偷在玄关放了枚桃木剑,后来才说是老家辟邪的习俗。
半夜腿抽筋,发现老王睡在客厅沙发上。他说公司宿舍太冷太潮,借我们家沙发睡睡。可我看到茶几上摆着温好的牛奶和钙片——分明是守着怕我半夜不适。周明说老王手机相册里全是亡妻照片,最新一张却是我们家门牌号。
这个山东汉子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着他的歉意和关心。 老王在物流公司的请假记录显示,自事故后,他每月请假天数从不超过1天变为规律性的每周三、周六下午。调度员老李的备注栏里写着:"老王去那个朋友家帮忙,带着我们全车队捐的土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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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骨头汤的蒸汽在玻璃窗上凝成水珠,又缓缓滑落。老王站在灶台前,盯着锅里翻滚的乳白色汤汁,手里的木勺无意识地搅动着。他摘下滑到鼻尖的老花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上的雾气,重新戴上时,视线穿过朦胧的水汽,落在陈诗宁身上。
她正踮着脚,伸手去够橱柜顶层的枸杞罐子。七个月的身孕让她的动作变得笨拙,孕妇装的棉麻布料绷紧在后背,勾勒出一道紧绷的弧线,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折断。老王的呼吸滞了一瞬,喉咙发紧。
"我来!"他喊了一声,声音却卡在嗓子里,最后变成一声低沉的咳嗽。
陈诗宁回头看他,眼睛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老王?"她笑了笑,手还悬在半空,"没事,我能够着。"
老王没等她说完,已经大步走过去,粗糙的手掌擦过她的肩膀,一把抓住那个小小的玻璃罐。他的动作太急,罐子里的枸杞哗啦一响,有几粒滚落在地,红艳艳的,像散落的血珠。
"小心点。"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像是被厨房的油烟呛着了。
陈诗宁弯腰去捡,宽松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颈窝。老王的视线像是被烫了一下,猛地别开脸,手里的枸杞罐攥得更紧了。
"老王,汤是不是要溢出来了?"她突然说。
老王这才回过神,慌忙转身去关火。锅里的汤已经滚沸,白色的泡沫涌到锅沿,又迅速塌陷下去,像某种来不及说出口的欲望,最终只能无声地消融在热气里。
他盯着那锅汤,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我再加点盐。"他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又一日,艾草苦涩的香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老王蹲在角落的石臼前,握着木杵的手掌青筋凸起。他机械地捣着药,臼里的草药碎屑溅到水泥地上,像散落的蚂蚁。
陈诗宁从浴室出来,拖鞋啪嗒啪嗒地响。快要临盆的肚子沉甸甸地坠着,把棉质睡衣撑得几乎透明。可奇怪的是,这样沉重的身形反而让腰臀的曲线更加分明——走动时布料绷紧又松弛,像潮水起伏。
老王听见她弯腰拿晾衣架时沉重的喘息。睡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截后腰,白得晃眼,像剥了皮的藕。他猛地别过脸,手里的艾草膏一滑,差点掉在地上。褐色的药膏沾在指尖,黏腻得像未干的血。
"老王,药配好了吗?"周明在里屋喊他,声音隔着门板显得闷闷的。
"好、好了!"老王应着,嗓子眼发紧,像塞了团晒干的艾草。他低头继续捣药,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剥蒜留下的碎屑,黄白色的蒜皮碎屑混着草药的青褐色,在指甲边缘结成污垢。这双手给周明敷过药,粗糙的指腹按着年轻人后腰的伤处;给诗宁熬过汤,切山药时故意把片儿削得薄如蝉翼;现在却因为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微微发抖,木杵撞在石臼上,"当"的一声。
窗外的知了突然尖叫起来。老王抹了把脸,掌心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药汁。
二月底的清晨,产房外的走廊还浸在灰蓝色的光线里。周明贴着冰凉的墙壁,掌心全是汗。他盯着产房门上那盏小小的红灯,突然听见一声啼哭——清亮的,像一柄小银勺"当"地敲在玻璃杯上。
周明扶着腰,一步一步挪进产房,他的视线越过护士晃动的肩膀,落在产床上的诗宁身上——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头发黏在额前,嘴唇咬破的地方凝着暗红的血痂。
"诗宁......"他嗓子哑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诗宁转过脸,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汗珠。她虚弱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让周明心脏狠狠一缩。
"看看她。"诗宁轻声说,目光移向护士怀里那个小小的襁褓。
护士将婴儿轻轻放在诗宁胸前。新生儿粉红的皮肤上还沾着胎脂,像颗刚剥了壳的荔枝。她突然打了个喷嚏,皱巴巴的小脸拧成一团,又缓缓舒展开来。
"贝贝......"周明伸出颤抖的手指,碰了碰婴儿的手背。那五根细小的手指突然张开,紧紧攥住了他的食指。
"她认得你。"诗宁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温柔,"在肚子里就总踢你的手。"
周明俯身,额头抵着诗宁汗湿的鬓角。产床边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混合着婴儿微弱的呼吸。
"疼吗?"他问,手指轻轻抚过诗宁手腕上的淤青——那是她用力时被床栏硌出的痕迹。
诗宁摇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周明感觉到掌心一片潮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值得。"她闭上眼睛,嘴角却扬得更高,"我们的贝贝......"
婴儿突然发出小猫般的呜咽,诗宁立刻本能地调整姿势。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她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熟练地将孩子搂得更近。
窗外,风撞击着玻璃。周明看着妻子怀里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恍惚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重新排列组合——从此以后,所有的痛苦与欢欣,都将以这个襁褓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开去。
贝贝的满月宴设在小区门口的"福满楼"。宴会厅满屋的亲朋好友,老王也受邀来了。诗宁穿着胭脂红的旗袍,产后正在恢复的身段比从前更丰润些。她抱着贝贝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纱帘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老王端着酒杯站在角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老王!"周父热情地招呼,"别光站着,来给贝贝送祝福啊!"
老王如梦初醒,慌忙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包。走近时,他闻到了诗宁身上特有的味道——哺乳期女人淡淡的奶香,混着些许汗水的温热气息。他的手指擦过诗宁的掌心,像被烫着似的缩了回来。
"长、长命百岁。"他结巴着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诗宁微微抬起的腿上——旗袍开衩处,隐约露出肉色长筒丝袜包裹的雪白长腿。
老王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诗宁弯腰去抱孩子时,旗袍下摆微微掀起,旗袍开衩处露出长筒丝袜的蕾丝花边。他猛灌了一口白酒,辣得眼眶发红。
老王的目光好像黏在诗宁身上——她正俯身整理贝贝的衣领,这个动作让旗袍紧绷在大腿处,肉色丝袜包裹的美腿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他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周明还拄着拐杖,你就这样对他老婆?
可另一个声音在血液里嗡嗡作响:这几个月来你在他家当牛做马,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他想起自己熬过的汤药、垫付的医药费,还有偷偷塞在贝贝襁褓里的长命锁。但记忆突然被眼前晃动的胭脂红旗袍撕碎——那蕾丝袜边包裹的大腿,比他去年在老家杀的那头羊还白嫩。
老王又倒了杯酒,这次洒了一半在衬衫前襟。
宴席将散时,宾客们三三两两围着迎宾台逗弄贝贝。诗宁站在摆满礼物的长桌前,细心地整理着收到的贺礼——把毛绒玩具装进手提袋,将银手镯收回锦盒,为会唱歌的布书装上电池检查。
老王站在三米外的窗边,手里攥着半杯没喝完的白酒。他的目光死死黏在诗宁身上——她正俯身去够桌角的一个礼盒,这个动作让旗袍紧绷在大腿处,肉色丝袜的蕾丝边从开衩处完全显露出来。
他的视线像沾了油的钩子,一寸寸从诗宁的脚踝爬到后颈。包厢里嘈杂的笑声突然远去,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酒杯里的冰块不知何时已经融化。
那双腿要是缠在腰上会是什么滋味?
老王的呼吸粗重起来。他想象着自己一把将诗宁按在堆满礼物的长桌上,撕开那件碍事的旗袍。她的挣扎只会让蕾丝袜边磨得更诱人,而他会用粗糙的大手捂住她的嘴,免得惊动了隔壁包厢的宾客。
周明那个残废能满足你吗?他在心里嗤笑,老子能让你三天都下不了床。
脑海里,诗宁的呜咽和婴儿的啼哭混在一起,却只让他更加兴奋。他幻想自己掐着她柔软的腰肢,在她雪白的皮肤上留下青紫的指痕,就像他给货物打包时勒紧的麻绳。
"老王?"周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要不要再来一杯?"
老王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裤裆已经支起了帐篷。他慌忙用酒杯挡住,咧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不、不了,明天还得早起送货。"
当诗宁起身时,老王已经恢复了那副憨厚表情。他低头看着杯中浑浊的酒液,轻轻晃了晃。
没人注意到他悄悄踩住了诗宁掉落的一枚珍珠发卡。
回到公司宿舍,老王躺在铁架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水渍。那团霉斑像极了诗宁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蕾丝花边。
手指偷拿回来的珍珠发卡上不断摩挲着,他想起今天满月宴上,诗宁弯腰时绷紧的腰臀曲线。隔壁床的工友鼾声如雷,他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偷拍的背影——诗宁推着婴儿车的,踮脚够货架的,每一张都让他的呼吸粗重几分。
四十九岁的丧偶老男人,还想吃天鹅肉?
他扇了自己一耳光,却在疼痛中更兴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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