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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装看不见我?
陶知南当没看见,略一垂眉,打算埋头离开。
急走了几步,身后一道高喊:“陶知南!”
段步周大步上前两步,双手抱胸看着她。
女人却像是刚发现他一样,甚至左右看了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后才开口:“段总,你还没走吗?”
段步周真是服了她了,还跟他装傻。
“是啊,没走,还站你面前。”
陶知南心下尴尬:“有什么事吗?”
段步周仍是追着问:“刚才没看到我?当我是路人?还是没跟陈导说不上话就不给我好脸色?”
印象中她为数不多给他好脸色都是在他打她电话时,他说带她去见陈导,她就收起了爪牙,他也不指望她喜欢上他,不过语气和表情终归是克制了的,带着讨好之意。
一个戏子,变脸如同喝水一般,用在工作上是好事,用在人情往来上,就有点叫人看不上了。
按理说,这种女人不值得深交,他也确实没有与她深交的意思,但偏偏他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兴趣,可能人就是容易对得不到的东西有种执念吧,这种法则在他身上同样没有脱俗。
陶知南说:“我刚才确实没看到段总您。”
段步周听了忍不住一笑:“难不成我太高了你没看见?”
陶知南说:“不至于。”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又没有高到太离谱,别是自以为很幽默了,若是真的很高,那叫鹤立鸡群极其引人注目才对。
逻辑都搞不懂。
事实上,她也确实因为他身材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话说回来,他这种人才是古板的,要不是有点钱,还长得过去,说那逻辑不通的话怕是都无可避免带着点油腻,先前怎么好意思说她古板像班主任的?
段步周板起脸:“你别给我转话题,为什么装看不见我?”
这还用解释?她跟他的关系自从那床上下来后不好,陶知南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以为他带她去看陈导就以为两人的那点隔阂就不存在了吧。
“我跟你,”陶知南指了指自己和他:“说好听点,也就是路人关系,说难听点的——”
她没说下去,但看他一眼,意在何处很明白了。
段步周不以为然,甚至笑了:“难听?能难听到哪里去,我们不就是正常的关系?难不成是狗男女的关系?”
“?”陶知南霎时瞪大眼睛,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愈发气急,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便与他争吵,干脆掉头就走。
段步周大步追了上去,也不作声,如影一般跟着。
陶知南赶他:“你别跟着我。”
段步周不仅双脚不停,嘴也没停:“让我想想,你是不是生我气?气我刚刚没怎么介绍你?导演没正眼看你,更没有赏识你,与想象中天差地别?”
陶知南恼他:“胡说!”
段步周顿了顿,沉声:“那么多人,很多事情不方便说,这社会上也没有一蹴而就的事,你想要什么,都得慢慢来……”
陶知南听得心烦,再次停下,百般无奈道:“差不多得了,有空我请你吃饭,行了吧?”
“我缺你一顿饭吗?”
“那你缺什么,我买来送你,还你的一个人情。”
段步周要什么有什么,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什么都不缺”,然而有点与她相持的意思,并未那么爽快说出来与她两清,而且真要他开口向女人要东西,只会显得自己没有男人风度。
于是,他就这样沉默了好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陶知南感冒中,身体乏力,没有什么精力跟他纠缠,见他不出声,留下一句“想到了跟我说”后就朝路边走去。
她打车回去,简单吃了从外面打包回来的饭菜,再喝水吃药就直接睡下了。
这一睡,直接睡了个昏天暗地。
再次醒来时,直接到了第二日的早上。
嗓子还是不太舒服,她清了清喉咙,说不出话的那一刻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只是失声了。
让她稍微好一点的是,脑子没有昨日那般的头晕乏力了,她先跟剧组的制片主任说了具体情况,沟通是请假还是继续工作。
制片主任觉得她台词不多,问题不大,叫她后天仍是继续过来拍戏,反正后期都可以配音的。
39、玩玩又何妨?
陶知南去只休息了两天就重返剧组。
在剧组里,无可避免见到了何桃。
两个人都是剧组里,通告单上的名字经常一同出现,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
何桃无事般跟她打招呼,没有前些时日的无精打采,姿势也恢复先前的高冷,不拿正眼看人,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但在候场中间,何桃找到她,一开始难以开口,后来见她呆子一样,又玩笑般跟她说了那日在会所的事。
“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我犯得着吗?”陶知南沙哑着声音说:“我就是应廖导的话,找你一趟,你爱演不演的。”
“谈不上爱不爱的,演戏于我而言就是上班。”
“上班可是要工作的,你来去自如,还是早点当老板,或者老板娘吧。”
“哎呀你这个嘴,损我是吧。”
“没有。”
何桃叹气:“老板娘是做不到了,有人想打翻我的饭碗,不让我勤勤恳恳当个小演员。”
陶知南说:“你现在还好好的。”
“那是暂时的,李原那货就不说了,随时要封杀我,至于段总……搞不清他什么意思。”何桃滔滔不绝:“早知如此,我就不掺和那两人商业上的事了,一个两个的,都看我好戏,搞得我两边不是人。”
陶知南从语气中听出了那么一点的落魄,何桃大概意思无非就是说自己不得已,没有更好的选择,出尔反尔这种事可能不太光彩,但她又没有实质性证据,在段步周和李原之间,她只能依靠李原。
陶知南联系前后,猜都猜了个七七八八,由于说不了太多话,要么就是抿着唇,要么就是敷衍地点头。
何桃跟李原和好了,她一点不意外。
她自己也没跟何桃闹翻,依旧不熟不生地相处着,一同吃盒饭,一同喝奶茶咖啡一同逛街,没戏拍的时候还一同互拍营业视频。
何桃会跟她倾诉一些事,比如李原想送她一辆房车,好让她在候戏期间到车上休息,她这会就装起来了,觉得树大招风,没要,也没那闲钱请司机助理,照旧是在候戏期间到附近的地方休息。
临近过年和杀青,陶知南开始去试下一部戏了,经纪人隗青给她找的角色依旧是镶边角色,有的甚至只出现了两集,没什么难度,连第一次面试都是在线上走个过场。
她无奈,只能自己去试一些戏份比较重的角色,于是免不了要跑其他地方现场面试。
她说不焦虑是假的,与之相反的是何桃,两人一同去试一个项目的角色,她自己焦虑到吃不下饭,何桃闲暇之余还有兴趣跟一个男人搭讪上了。
陶知南当时试完戏从办公室出来,见到那个男人,觉得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想起在黑白剧组见过的,好像是叫陈禾来着,一个动作演员。
要是没记错的话,何桃一开始和陈禾因为一场对戏还有过矛盾来着,她真是大开眼界,可能那两人可能在黑白剧组后期相处中,感情熟络了吧,现在有说有笑的,何桃偶尔娇嗔几句,逗的那纯情小子脸红脖子红。
陶知南越瞧越觉得不对劲,也不敢贸然过去,等两人散开后再上前,什么都没说,神情也是当什么都没看到。
两人在玫瑰的剧组的戏份还没杀青,面完试,依然还是要回申城,西阳没有飞机场,打算坐高铁回申城,陶知南想买普通二等座的票,何桃想坐商务座。
两人达不成共识,拉扯。
何桃说:“今天那么早起来坐飞机,飞机又转出租车来赶着试戏,现在回程坐商务舱可以闭眼休息,陶知南,你从业那么多年,你这钱都没有吗?”
“我是觉得没必要,几个小时,在哪里都是坐,要不你买商务座,我买二等座。”
“回去还要上夜班呢,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休整,你要是出不起钱,我给你出。”
“不至于没钱。”
“那就商务座,你也不想想,你要是被认出是明星了,怎么办?一堆人找你聊天拍你,吵的你坐都坐不安稳。”
“你夸张了啊。”
“那你买什么座位”
来回奔波,确实有些累,陶知南最后还是同何桃一样,买了商务座。
两人试完戏也没有事可做了,提前差不多一个小时到达高铁站,到宾客区等候。
陶知南坐到座位上,拿出墨镜一带,快上车前上了个厕所,回来时见何桃一直拿着手机不放下。
她走近一瞧,无意瞧到手机屏幕闪的消息框,是陈禾给她发了消息,关心问她有没有上车,还发了个可爱表情。
显而易见,这聊天不太正常。
她不自在,赶紧移开目光,依旧是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何桃不忌讳,等她坐下后,直接敞开道:“陈禾他喜欢我,但是我有李原,要不要我帮你牵红线?”
陶知南见她明说了,也就不假装没看到了,“你不要的扔给我,当我收垃圾的吗?”
“陈禾他那八块腹肌,怎么都称不上垃圾吧,男人,玩玩有何妨?你别太古板了。”
“你不当演员,干脆改行当红娘吧。”
“说不定他都看过你的视频打手枪呢。”
陶知南脑袋一轰,身体绷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何桃自知说错了话,低声:“对不起。”
陶知南好半晌才开口:“何桃,你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嘴巴没个把门的,是不是门牙漏风了?”
何桃咧开嘴,向她展示自己的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还上下叩击,分明在说她牙齿好着呢。
陶知南毫不客气地说:“我就算找男人,也是有原则的,绝不找你找过的。”
何桃不以为然:“为什么?”
陶知南没好气:“你眼光不好啊,找的男人也就是个男人。”
“你的眼光又好到哪里去,当初你那件事还不是你前男友做的?”何桃说话再次不过脑,见她脸色再次不对劲又赶紧道歉:“Sorry……”
40、豪门八卦
陶知南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骂过那个人,自然也恨那个人,偶尔也会幻想,如果没那件事,她可能早就已经成大明星了,再不济也比现在好。
但其实,那个把她换下来的剧组拍出来的成品惹来无数吐槽,评分不高不低,现在早就淹没于众多影视作品中,那个取代她的女演员,现在早已结婚生子。
何桃摇着她手臂,一连又说了几次对不起。
陶知南无力道了句:“不是他做的,他喝醉了,被人拿了手机。”
闻珲喝醉了,被他那些猪朋狗友拿指纹开了手机翻相册,后面就都不是她和他能控制的了。
陶知南不想跟何桃聊天找不自在,还是八百年前的事,她望望时间,见还有十几分钟就出发,也就收好东西,随时准备去站台。
“哥,我刚才看到牛了,我能养一头牛吗?”安静的贵宾室忽地被一道声音打破。
陶知南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转过头,伸着脖子去寻找声音来源,只见窗边位置,一个戴着拼色毛线帽的男的,他背对着这边,在一个座位前转悠。
座位里的男人一身气质不凡的浅灰色羊毛大衣,隐约可见领口竖立,遮住下半张脸。
“我想养一头牛,从小牛演起……”毛线男继续自言自语,“跟狗狗一样,准备一个房间……”
这人说话很奇怪,声调拉长,不似正常人,说的话也莫名天真,而坐着的人不知道是烦他还是什么原因,没理会他,搞得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自娱自乐。
陶知南在脑子里搜寻记忆,还没来得及细想,坐着的那位抬手一拨,把毛线帽给拨开到一边。
“别闹,你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
终于,陶知南的视野豁然开朗,可是在见到段步周的眉眼后,整个脑子却是足足跌宕了好几秒。
段步周似乎早就知道了她,这会看过来,眼神里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陶知南想起刚刚的讨论,尴尬之情冉冉升起,心跳也加快了一拍,可也不想被人瞧出她的脆弱,愣是无事般地转过脸,坐直来。
段步周同样毫无反应,很快收回目光,望向贵宾室外的风景。
西阳有着国内的第一影视基地,却也没有发达到哪里,从这里往外看,能看到段信然所说的牛。
去往申城的高铁准时到了,贵宾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同一时间起身去站台。
何桃这时才发现段步周,先是惊讶,再是热情打招呼,“段总,好巧啊,你也坐高铁?”
段总略微点了下头,算是应了,何桃让他们先走。
进了车厢,她便迫不得已钻进自己的座位里。
那个毛线男背着自己的书包,嘀咕:“哥,我怕坐飞机,我怕……”
段步周说:“不是飞机,是高铁。”
段信然依旧是有疑虑:“万一是飞机呢?”
段步周拿他没办法,段信然自从去年坐过一次摩天轮后,对高空有了抵触心理,出远门坐飞机容易受惊吓,要不就是坐车,要不就是高铁。
“没有万一,是高铁,等会就知道了。”
陶知南被迫跟在他们后面下去,等进了车厢找到座位后就两耳不闻窗外事,打算一躺到底。
可是,坐她后面的何桃坐不住,给她发消息:【看来传言都是真的啊。】
陶知南一头雾水:【?】
何桃闲得无聊,跟她在手机上八卦:【听说段波鸿有两个儿子,一个傻子,一个私生子,正妻结婚后才知道有个几岁的私生子,就是段步周,生完孩子后正妻就抑郁生病自杀了,听说小三想上位,男人出于愧疚,从此孤身一人!】
陶知南打开浏览器,搜查了下关键词,却发现那银行行长还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小四,还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没有纳入家谱。
她怎么看都觉得是嫌弃小三年级大了啊。
于是她给何桃发消息:【那个银行行长好像还有个小四,跟小四也有一个成年了的儿子,都被新闻爆出来了。】
【都隔辈了,又是未出社会的学生,能有什么威胁?现在段家的资源都差不多抓在段总手上,私生子最多就继承一些家产,以段行长对傻儿子的愧疚和宠爱,私生子也分不了多少。一个银行行长,工资再高,拿的也是死工资,还要养老,要说最值钱的,还是行长这一职位,可职位又不能继承。】
何桃兴奋地打下一大段文字发过去,要不是顾忌着车厢内有本人在,说起这些豪门八卦怕是要说的口水乱喷。
外人都说段步周是最好运的私生子,正妻没了,被纳入家谱,唯一的弟弟还是傻的,平时搞搞关系获得父亲的宠爱,后面跟小四生的儿子可能有威胁,不过该抓的资源都抓在身上,整个段家,可能还得仰靠他。
陶知南望着何桃发来的一大段文字,理了一下复杂的人物关系,好不容易理清后,然后想,这一切关她屁事。
遂收手机,合眼休息。
41、试戏结果
整个车厢算是安静的,段信然时不时的说话声只是有点滑稽,叫人有点想笑,倒不显得嘈杂。
段步周同候车时一样,不怎么理会人,即使那人是他弟弟。
心里有了偏见后,她忽然觉得这人跟弟弟的相处方式也不是那么的温柔啊,甚至还带着点不想回答的不耐烦。
她无可避免地闪过一个念头:看来哥哥对弟弟好,不一定是感情好。
到站,陶知南和何桃故意拖慢了一会,与那段家两兄弟前后下车。
没想到两人晃悠着到达候车地点,仍是见到了正在拉扯的两兄弟,段步周一边给人打电话,一边推段信然上一辆车。
段信然显然不想上车,耷拉着一张脸:“我不想回去,我也要跟你去上班。”
段步周忙着打电话,没把这话放在心里,更没有出声安抚,只是一昧地推人进车,段信然显而易见的失落。
何桃没走过去,远远打招呼:“段总,还没走啊。”
段步周电话之中抬起头,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陶知南不说话,但看人的眼光都带着点打量的意思了。
她忽然想到那日聚餐,两兄弟对话也是这般打打闹闹,有生气有妥协,以至于叫人看不透。
段步周或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多看了她一眼。
两眼相对。
她尴尬,赶紧收回视线,这样打量别人意义不大,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外人,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更没有立场来批判任何人。
出租车来的很快,她跟何桃上车,赶往剧组。
临近杀青,剧组都在赶进度,她们可不敢迟到偷懒,撞导演的枪头。
整个剧组都在忙忙碌碌,到了春节,也只是休假了一天,第二天大年初一继续上班。
申城少了许多人,比平日里安静,道路上都显得有些空落了。
科技园进出的人流大大减少,大厦里的灯都熄灭了不少,陶知南有时候来到科技园也会有意无意地往上看,看到的仍是像贴了防窥膜的玻璃幕墙。
她觉得像段步周那样的老板应该休假了,说不定还是到的国外,一想到这,她有些于心不快,人与人相比,难免会有种落差感,但即使别人回来上班,也没多大差别,无非就是他还可以在某一间办公室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她撇下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劝说自己享受这份短暂的安静。
一周的春节假期过后,打工人陆陆续续回来,这座城市又恢复了往日的嘈杂。
试戏结果在初十那日出来的,没有通过,得到了选角公司的客套拒绝。
何桃跟她一起去试的戏,第一时间问她如何,得知结果后很诧异。
两人连续在两个剧组里演戏,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多少少都有些塑料友情。
何桃当即道:“我没通过就算了,你怎么也没通过?”
陶知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上网,看到有主角消息透露,她才隐隐明白是为了什么。
女主演是同岁的的桑新晴,男主演是大她一岁的薛文翰,她跟他们的那些事,还得追溯到八年前。
当时,前者跟她一样,是个小透明,但做事方式俨然是大小姐做派,吐瓜子壳都是吐在助理手心,陶知南最叛逆的那几年,也就是谈个恋爱和年少自狂,是大多数人青春期的映射,可也没目中无人不把人当人看,自然看不惯这种大小姐。
后者嘛,就是她吐槽吻戏有烟味的那个。闻珲当时吃醋她拍吻戏,即使是上下嘴唇轻轻一碰,但还是吃醋的不行,她当时为了安抚他,直说她不会喜欢那个薛文翰,只是同事关系。
她当时跟闻珲私底下吐槽,压根没想过对话会被人爆出来,自然说什么都肆无忌惮。
现在都快十年过去了,这两者仍然活跃在圈里,她也活跃,只不过在底层。
制作方出于各方考虑,拒绝她是正常的。
“没过就没过呗,反正也好久没有休息了。”她回何桃,心里也在安慰自己,她也不想跟大小姐和烟鬼在同一个剧组呢。
当时聊天记录跟视频照片一起爆出来,这两位的粉丝群体为了维护自己爱慕的明星,可没少落井下石和说风凉话。
当时自顾不暇,整日整夜都不舒服,手机没收,等风波过后一看,见拿这事羞辱她的有不少是这俩的粉丝,骂人的心思都有,哪还想着修补关系。所以她确实从头到尾都没跟那两个人道过歉,表面上没有,私底下也没有。
她可以见眼色行事,但不到不得已,是绝对不想去向这两人低头的。
42、喂,你谁啊?
元宵节的前一日,玫瑰丛林全剧组杀青,在另外一个剧组的陶若灵主动打破僵局,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今年在剧组里自己过,怎么样?”
“挺热闹的,跟剧组里的人一起吃了年夜饭。”
陶若灵继续唠叨几句,快要无话可说时,直入正题:“下一个戏,选好了吗?”
陶若灵一直关心她的下一部戏,几乎当成是自己的事情来看待。
陶知南觉得现在不是她选不选的问题,是她没得选的问题。
她沉默了下,说:“没,我打算先休息休息。”
“过段时间,你上个综艺吧,我跟你经纪人说说,规划路线要做好。”
隗青给她争取了不少的角色,然而清一色的都是那种围着主角的扁平化配角,小厮侍女或者闺蜜后妈什么的,她是真的提不起兴趣。
至于综艺,对她这类不太主动社交的、偏内敛的人可不太友好,观众看综艺是为了消遣,她一个闷葫芦,搞不好会被人说无趣呆板。
“再说吧。”她如此敷衍道。
剧组有杀青宴,当晚举办,也当作是庆祝元宵节,有人想回去跟家人过节,提前离开,何桃不缺这顿饭,在这剧组跟一些人相处的也不算愉快,没有参加的热情。
陶知南自己一个人,前几日又遭到试戏拒绝,心下茫然,也没什么兴趣参加杀青宴,跟何桃找了个理由就离开,打算随便玩玩,喝酒消遣。
市内里关于元宵节的活动还挺多的,处处张灯结彩,两人讨论几句,决定打车到一步行街逛街去。
人多热闹,她们走走停停,难免累了,最后进了一间装修清雅的清吧。
陶知南浅尝着一杯,喝到一半,对面的何桃忽然说自己有事,要先离开了。
陶知南瞧着她的神情,说她:“走吧走吧,你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刚才何桃心不在焉,几次三番看手机,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等消息,至于等谁的消息,她也懒的猜。
何桃笑:“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不要喝太多了。”
陶知南:“知道了。”
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照旧听歌,喝酒,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她大概喝的有些醉了,常常觉得自己已经游离在了这个维度之外。
收回目光,眼前的那酒杯果然又见底了。
也不知道一边坐一边喝了多久,她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杀青快乐。】
她看着那陌生的数字,心里直感慨,有的粉丝简直无所不能,连电话号码都能搞得到,圈子里把这种粉丝当私生,说起私生,跟说起跟踪狂差不多。
陶知南也怕变态骚扰,尤其是最初的那几年,可是看着那平平常常的四个字,她宁愿相信这是一个小粉丝的祝福心意。
可能是酒喝多了,她内心极其想回复对面一句【元宵节快乐】,字都打出了,无论如何都不敢发出去,于是搁置在一边,神思恍惚地继续喝酒。
她趴在桌子上,醉的有些难过,有人过来跟她聊天,她只是应着,那人见她醉的糊涂,左右不离开,坐在她对面,也叫了酒。
陶知南叫他走,他不走。
她把那人当不怀好意的变态骂了一通,在见对面假模假样变脸后起身离开,离开酒吧后漫无目的的走,双脚踩在地上,感觉轻飘飘的,跟没着落一样。冷风往她脸上招呼,没有将她吹清醒,反而吹的头隐隐作痛了。
她是真的醉了,摸索着拿起手机,一股脑地点开最近的短信,本来想把那条短信发出去,但是脑子一抽,改为打电话。
同一时间,明亮的会议室,桌子两边人马你一句我一句,仍旧为工作上的事商讨,处理项目上的问题。
忽地,手机屏幕亮起。
正在发言的男人无意瞄了一眼手机,见到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只是思索了两秒,便带着歉意对其他人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未等场上的人反应过来,男人便毅然而然拿起手机离开座位,匆匆地走出了会议室,又走近了一间空着的小会议室。
关上门,面对着那仍然亮着的手机屏幕,手指几乎是颤抖着滑下接听键。
陶见南那时坐在一花圃的边上,电话什么时候接通的不知道,当她意识电话接通后,含糊地“喂”了一声。
“喂,你谁啊?”
没人回应。
她疑惑地揪着花圃里的花:“怎么都不说话?”
还是没声传来。
她拔高了声音:“你是变态吗?”
她的醉态终于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有人好奇地向她看过来,目光打量着她。
陶知南是有些醉了,但是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是要注意的,搞不好明日她就因酗酒发疯,在街头胡言乱语上新闻了。
内心早已升起不祥预感,提醒着她,就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个警铃,与身体融为一体,一有不当就疯了一般响起。
她下意识把雪帽戴上,自己缩进羽绒服里,稀碎的布料声在耳边里放大,以至于她没有听清听筒里传来的那两个字。
“是我。”
短短两个字,却好像花完了男人所有力气,再也说不出一字一语,明明刚才在会议室里跟甲方说的头头是道,应对有余。
陶知南愣了一下,意识到对面真的回应她后,又已经忘记了字句,那轻声低语的两个字,和远在天边的声音,让她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实在是醉的难受,她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于是有了挂电话的念头。
“算了,祝你元宵节快乐。”她将心中念念不忘的话吐露出来后,直接挂了电话。
43、又喝醉了
段步周鲜少遇到这种开会开到一半,律师直接离开的场景,但如果真的是急事也可以理解。
可回想刚才那一瞥过去窥探的号码,那末尾的四位号码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从上滑下来,打开陶知南的号码。
看到那一数不差的0823后,他莫名就笑了。
真是有意思。
只能说这个世界有时候说大也不大,说小也挺小的。
律师约三分钟后回来,继续会议,段步周的疑惑在心中蔓延,在会议过程,不动声色往那律师看去。
这律师长了一张称得上俊朗的脸,年龄也不够三十岁,正是大好青年的年级,刚开始合作时,各位董事和股东还对这律师有点不放心,磋磨一段时间后,又改了印象,这律师做事有种超脱同龄人的稳重感,他向来用人不拘小节,对年龄资质没有硬性要求,合作的这段时间,两人关系都还不错,还一同出去打过几次球。
眼下,他笑着打了个趣:“闻律师,今天是情人节,莫不是女朋友来电?”
闻珲略一低头,再抬头时从容地避开了他的回答,“段总,是私人的事,不太方便说,我们继续会议。”
他说的工作是收购一家国内影院,段步周近些年投资了不少的影视项目,去年还靠一部动作电影大赚,一直想收购国内的深威影院,近两年见时机成熟,便与其他的资本组成一个新的投资公司,意图收购影院,打造内容和渠道的一体生态。
目前收购已差不多谈拢,但仍在一些问题上仍要协商,收尾工作依旧是忙碌而充实着。
律师既然说到工作,他也不方便打探别人私事了。
半个小时后,结束会议,大家都散开了。
段步周准备下班,离开办公室前往底下看去,此时夜色早已暗沉,塑料灯笼装饰着绿化树枝头,凭添几分节日气息,广场上却人影疏疏,一辆车停在广场西侧,几个工人正在往一辆货车上搬东西,看那些椅子桌子收纳盒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又一个公司倒闭了,但若是真仔细查看,这些用品,好像跟一般公司的那些实用家具不太一样。
他收回目光离开办公室,跟小杜一同去停车场,从停车场出来后,状若无意往那货车瞧了几眼,问道:“那个剧组是不是杀青了?”
“是。”小杜道:“那个玫瑰剧组杀青了,今晚好像都去办杀青宴。”
段步周懒懒地靠在车椅背上,呢喃:“杀青宴啊?”
杜骆江作为助理,当下就有点品出了段步周的意思,未雨绸缪地,当即在脑海里搜罗了几个人的电话,他跟剧组里的司机聊过话,还认识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那两个女演员的电话也有,通过人脉打探消息不难,于是寻思着道:“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却不料后头的人已经拿出手机,贴着耳朵,那嘟嘟声,分明是已经先他一步了。
杜骆江便不说话了。
段步周打过去,没几秒就打通了陶知南的电话,有点出乎他意料。
清了清嗓子,他闲闲地“喂”了一声。
那边甚至也跟着应了一声。
他听那含糊的声音,眉头就有些皱起了,这人明显是醉了。
他不太清楚她酒量,酒品也不知道,但此女耳根子软,不经劝,搞不好是在杀青宴上喝的要吐了。
回想第一次,她跟他喝酒,还实打实的发生了一些双方都想不到的事。
段步周问:“你喝醉了?”
对方说:“没,我要睡觉。”
说话简直牛头不对驴嘴。
段步周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人声广场跳舞声,耐着心:“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床上,睡觉啊。”
“你的床上是有音箱?这么吵,凤凰传奇都出来了。”
“什么凤凰,漂亮吗?大吗?”
这人变成酒鬼,耳朵跟聋了差不多,段步周寻思着要怎么套一个醉鬼的话,半晌过后,放低声音喊她的名字。
“陶知南。”
“……嗯。”
很好,起码对自己的名字有反应。
段步周循序渐进:“你现在看你前面,能看到什么?”
他耐心等待着,有的人喝醉了,脑子处理不了复杂的句子,可能就跟段信然一样,傻了吧唧的,对付这种人,他还算有类似的经验。
可是那一句之后,迟迟等不来对面回应,把手机拿到近前一看—— 他被对面挂断电话了。
段步周把手机扔到一边,捏了捏额头两侧,小杜察言观色,“要不要我打给何桃问问?”
他瓮声道:“嗯。”
44、喝醉调戏
何桃裹着浴袍躺在酒店床上,正准备跟人大战,对于小杜突然的来电问询还挺惊讶的,但她早就跟陶知南分开了,压根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们没有去杀青宴,去逛街喝酒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去哪里喝的酒?”
“轻绿酒吧,她还没回吗?”
小杜哪里知道,语气上仍是客气礼貌:“我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找她的,如果你要是有她消息,麻烦你转告一下我哈,我找她有些事。”
何桃连连应道。
挂了电话之后,小杜就转告给后头的段步周。
段步周一听,眉头就有些皱起了,便让他开车到那步行街,一路跟着导航找到那酒吧。
陶知南自然是不在酒吧里了,他回忆电话里听到的歌声,问了几个人,往里走去,然后发现,这人躺在在一广场的石椅上,缩着身子,周围人来人往的,几十米远处还有各式大妈大爷在跳广场舞。
得亏现在治安算好,到处都有监控,要是在国外,搞不好手机和那个包包都得被扒走。
段步周大步走了过去,极快速地打量完她全身。
“陶知南?”
没应,一动不动。
他弯下腰,伸手探进雪帽里,触及到女人身上温热的皮肤后才松了口气。
这人只是睡的酣沉,倒没有其他意外。
他轻推了她几把,又尝试着叫她,如此打扰之下,陶知南终于模模糊糊地注意到了他,但神色明显是被打扰的不耐烦,一睁开眼就骂人。
“你好烦,我要睡觉,别吵我。”
段步周试图跟她说话:“你不冷吗?”
陶知南确实感觉有些冷,明明还穿着一件羽绒服,只不过在她现在的认知里,衣服等同于被子了。
盖了被子还冷,那就只有开空调了。
她慢慢撑起上半身,双脚落地,眼睛望向一处,伸手去摸索。
段步周还以为她清醒了,把他的话的听进去了,直到那手倏然从他下半身擦过,那无意间轻轻的一碰,激的他立时腰椎发麻,犹如被电了一般,他无法否认,那片刻的震颤确实有几分似曾相识。
但表面仍是不动声色,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别人看过来,看到的只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静静地站在一个醉的难受的女人面前。
段步周稳住呼吸,疑惑地瞧向那女人,谁料那手不走寻常路,后知后觉察觉他那里不太一样,半路折返去抓那突兀处。
此举出其不意,段步周一点都没想到,待反应过来后再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当即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甩开。
表面的优雅矜持不再,他咬牙切齿,这女人在外面就敢干这种事,不用去看,也知道她醉的相当离谱。
陶知南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手被甩开后,嘀咕着往斜前方伸头,左瞅瞅右瞅瞅,想当然地以为那是床头柜,而她的遥控器应该在上面才对啊。
段步周深呼吸了一口气,眼见她要往前扑倒,伏下身子,一把将她拦腰扶起,再转头吩咐小杜:“小杜,你把车开到外面的路口。”
小杜见场面尴尬,早已别开脸,此刻听到段步周的吩咐后当即应了声走开了。
在人来人往的节日氛围中,段步周将她手机收进兜里,然后把她那包往肩膀上一挎,再慢慢地扶着她离开广场,走向路边。
她是真真切切喝醉了,呼吸间都是酒气,搞不好还吐过,段步周自己也喝酒,但不妨碍讨厌别人喝的不省人事。
偏偏这人还真的以为自己睡在了房间里,一路嚷着冷,潜意识理还是要找遥控器。
后来又想躺下睡觉,认为地面是她的床,想倒头就睡。
段步周自然不让,那女人就咕哝:“我要睡觉,你扒拉我干嘛?!”
段步周不想费口水跟醉的不省人事的人争论,一条手臂自后背往前,一昧地锢着她的腰。
陶知南不从,挣扎,活脱脱像过年即将被杀的年猪。
段步周一时还真不知道比起段信然应激,到底哪个更难对付。
好在的是,她终究只是女人,力气天然比男人小,他稍微用点力,便将人打横抱,让她如愿“躺平睡下”。
站在路边等车时,他都忍不住心里感慨,幸亏她只是一弱女子,不像段信然,一身蛮力,壮的跟头牛似的,他背起来都费劲,打横抱更是想都不用想了。
小杜很快将车从停车场开过来,他将人抱上车,将人放在座位上。
驾驶位的小杜拿不准目的地,回头问他,“回天湖吗?还是送陶小姐回酒店?”
段步周不确定她现在住哪里,略一沉吟,说:“先回我那里。”
他当然不会趁人之危,他住在三环内的一临湖别墅群,不缺一间空房。
上了车,暖了起来,陶知南就安分了好多,不吵不闹了,虽然还是想躺下,由于车子空间有限,她也就只能七扭八歪地靠在车座背上。
45、照顾酒鬼
在车上时,陶知南干呕了好几次。
段步周每次看她那翻天倒海的架势都心想她怕是要吐了,但也无法,人都弄到车上了,他做不出赶人下车这种事,吐就吐吧,大不了把车拿去洗。
他做了最坏准备,神奇的是,她偏没吐,只是干呕,这样坚持了一路,当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他改了主意,由衷地希望她再坚持一会。
回到天湖别墅群,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小杜停在一栋别墅前的门口,段步周扶陶知南下车,本来想再拦腰抱起,见她要吐,改为扶她腋下,方便她弯腰呕吐。
但心里还是祈祷,希望她再坚持一会,等他把她带到卫生间。
他开了门,把灯打开,回头,只见她抬眼,目光往屋子里扫,即使是喝醉了,她似乎还保留着对陌生房子的警惕,呆呆打量着屋子。
段步周见她没吐,夸道:“真乖。”
他扶着她继续往里走,却不料在路过客厅时,旁边的女人忽然挣脱开,身子扑到沙发前,大呕一声。
污秽的气息分秒必争地侵入了光鲜亮丽的大厅,段步周无可避免地皱起了鼻子。
她陆陆续续吐了好几声,吐的最多的是前面两次,后面再也吐不出多少,跟干呕差不多。
段步周掐腰站在一边,屏息半晌,做了心理建设后快速瞥了眼那肮脏的地面,除了糊成一团的食物残渣还是残渣,消化到一半被吐出来的东西,挺能挑战人的感官的。
他无可奈何,果然是不能对酒鬼抱有期待。
“你是晚餐没吃,还是早就吐干净了?”他一边嫌弃一边说。
她没应,吐舒服后,居然还知道爬起来,倒在沙发上睡觉,身子也重新蜷缩起来,跟个乌龟似的。
段步周想随便收拾收拾,但是一闻到那气味还是算了,他绕路到餐桌前抽了纸巾,一边给她擦拭擦嘴角,一边打电话叫阿姨过来打扫卫生。
谁料阿姨有事,推脱不过来,他想另叫家政,可要真等个一两个小时,搞不好那些污秽早已发酵成另一个程度了。
不得已,他最终还是自己干了。
他全程皱着鼻子,眉目就没舒展过,好在干活还算利索,前前后后,不到半个小时收拾完。
从保洁间出来,沙发上那人仍是睡的正熟。
他掐腰站在吊灯底下,吐了一口浊气,开始思索今晚怎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往前回溯,一切大概从他好奇多看了眼那个电话开始,而后的一切,就稀里糊涂了,说不清是事情推着他来做,还是他有何目的意欲表现。
但归根到底,女人喝酒不安全,更不论说是像她这样有前科的女人,他关心一下也无可厚非,至于打扫被她吐过的地板,那是实在不得已,没人想看自己的房子被糟蹋成这样。
他无奈,再轻轻吁一口气。
沙发上,女人睡觉不太安稳,翻转倒腾身子,他撇开思绪,把陶知南抱到二楼客房。
不知道是他刚干了活的原因,鼻尖一直萦绕着那股叫人犯呕的气味,在把人放到那干净平整的大床前,他脑海真的闪过把她扔到浴缸,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泡个干净的念头。
但出于理智,还是平稳地把她放在了床上,脱她衣服脱的只剩最里面的保暖内衣,最后拿湿了温水的毛巾给她擦脸擦脖子。
差不多做好后,他就像一个照顾完孩子的老父亲,心情竟然是如释重负的,丝毫没有一点旖旎心思。
他再次笑了,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又想起裤兜里还有一手机,他拿出,想到闻珲在会议期间接的那通号码,心里的那点好奇心又驱使着他想搞个清楚。
他按了下按钮,手机屏幕开锁是人脸识别和密码二选一。
段步周看向那床上的女人,问:“你手机密码是多少?”
床上的人睡的正熟,哪会理会他突如其来的问话。
段步周不执着,把手机放到一边,关门离开。
他今天工作了一整天,又安抚酒鬼,也急切需要休息。而且只要处理过酒鬼的呕吐物,能把一切不该有的心思都给抛到脑后,虽然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找她。
46、真是打扰了
陶知南在第二日头痛欲裂地醒来,许久没喝这么厉害,放纵一次,全身都在叫嚣。
她起了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在陌生房子,吓得赶紧低头,看自己身上衣服完整,只脱了羽绒服,这才松了一口气。
毫无头绪地环顾房间一圈,再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无数细碎的金光跳跃在湖面,如梦如幻,屋子底下,是收拾齐整的院子。
她记忆中不曾有朋友住这种豪宅,也就愈发惘然。
轻手轻脚离开房间来到外面,仍是不见有人,倒是一楼传来些许动静,也顾不上赤着脚,她赶紧去找楼梯。
从楼上下来,寻着声音,四处探望。
忽然,一个男人擦着汗从一个屋子里出来,那全身上下大面积的裸露,只余一条短裤,热汗黏糊在皮肤上,仿佛沾了油光似的。
陶知南乍然见到这人,脚步陡然立住,抓在衣角上的手尴尬的抓起。
段步周毫无不自在,见到她也是淡淡扫了一眼,随后径直往客厅沙发那边,无事般拿起一杯子仰头喝水。
陶知南见他没啥反应,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这是你房子吗?”她心里打鼓着,目光仍是时不时地打量着屋子的装饰和家具。
段步周瞟她一眼:“不像吗?”
“……嗯,像,就是……”她支支吾吾着岔开话题:“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你昨晚喝酒了,醉的不省人事,我好心,把你带回来了。”段步周退后一步,特意给她指了指:“讷,这就是你昨晚吐过的地方。”
陶知南一边听一边回忆,她喝醉了不太记得,只模糊记得零星片段,好似是那么一回事。
在到他最后一句话语气时,陶知南莫名出神想到她去一个朋友家里,那朋友教训不会到专门地点撒尿的小狗,也是这般带着点嫌弃地说:“这是你乱尿的地方,再有下次,就把你关到笼子。”
印象中,那狗子不服,还冲人嗷嗷叫了两声。
陶知南自知理亏,扫了地板一眼,讪讪道:“不好意思啊。”她再次确认道:“是你把我带到我这里的?”
段步周放下杯子,看向她:“是。”
陶知南尴尬道:“那真是巧啊。”
“你不必用那眼神来看我。”段步周说:“我这个人,多管陌生人闲事未必能做到,但捞一个认识的酒鬼回来还是可以的。”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陶知南也就无话可说了。
“那真是打扰了。”她略一低头,意欲转身要离开。
段步周叫停了她:“陶小姐这么赶,是要忙着工作吗?”
陶知南道:“我杀青了,回酒店。”
“那你得再等等了,你的鞋和衣服昨晚被自己吐的一塌糊涂,刚被阿姨拿去洗。”
陶知南经他提醒,立时去看了自己踩在地板上的脚丫子,整栋屋子都开了空调,她并不觉得冷,也就没多想自己的鞋为什么不在脚上,只想当然以为可能是在玄关。
段步周下巴往楼梯点了点:“你可以上去去洗个澡,客房有干净的浴袍。”
陶知南:“不用了。”
他当没听见,直接道:“你臭了一个晚上了。”
“……哦。”陶知南又折身回去,路过段步周身边时,或许也真的觉得自己臭,下意识避开了他。
上到客房,果然看到一边的椅子上有迭得整整齐齐的浴袍浴巾,她捂嘴哈了一口气,一股隔夜的陈味窜了出来。
她自己都嫌弃,也顾不上谁的浴袍浴巾,赶紧拿起钻进浴室,洗完出来,确实一身舒爽,却踌躇徘徊不知道干什么。
刚好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她疑惑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超短发的阿姨,精神气十足,笑容友善。
原来这阿姨做好了早餐,请她下去吃早餐,说话语气熟稔的像是已与她认识多时,而不是第一次相见。
陶知南穿着浴袍有点无措,转问:“你好阿姨,我的衣服和鞋子呢?”
“在烘干中,可能要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好,陶小姐你急用吗?”
“也不是急吧。”
“不急用就先吃个早餐,到时候可能就差不多了。”
陶知南只好跟着阿姨下楼,也没见着段步周,但餐桌上确确实实摆着两幅餐盘,她只想着尽量不与那狗男人打照面,坐下后毫不犹豫拿起了刀叉,开吃。
说是狼吞虎咽也不为过。
吃的差不多了,去而复回的阿姨端来一个约八寸大的碗,陶知南正好奇是什么呢,那阿姨自己说了:“这是桂枣山药汤,暖胃的,听段先生说你喝酒了,肚子不适,你可以多喝喝,段先生不喜欢喝汤。”
陶知南这才意识到这满满的一盆子汤是做给她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拒绝,仍是道了谢。
陶知南偶尔喝汤,都是喝那一小盅的汤,哪曾喝过用大碗装的汤,要是全喝下去,怕是肚子里都是水,走起来晃荡晃荡的。
然而又不好驳阿姨的好意,仍是拿了勺子,一勺一勺地喝。
没喝多少,段步周出现了。
他换了一套家居服,不同于早上的光膀子,坐下时随便扫了眼她,问:“汤好喝吗?”
陶知南住别人家,吃别人的,不好随意点评,只是稍微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嗯”。
段步周:“那给我盛一半。”
陶知南眼睛睁大:“这不好吧,我都喝过了。”
“你也知道不好啊,那怎么不等我,再不济留着点,做人做事都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段步周见她似乎嫌弃自己说教,话到一半渐渐收声,而后改口:“还是说,你刚刚没洗漱?”
陶知南仍是有些抗拒,固执地守着那碗,也不说话,有的人大大咧咧可能不在意这些虚的,但要她把自己喝的汤分出去,对象还是他,那还是算了。
段步周瞧着她呆样,笑了:“行,那你自己喝完。”
“……”陶知南还是保持沉默。
47、试探前任
陶知南解决那一大碗汤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段步周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完全不见人影。
她自己早有了离开的念头,去问衣服和鞋子,阿姨正忙,让她等等,等忙过后,自会给她熨烫衣服,还会给她送上来。
她不想等,自个找到洗衣间,打开烘干机,一看,自己的衣服竟然跟那人的扔在一起烘干,都缠成一团了。
她分拣出自己的衣服,拿到楼上重新穿好,出来时,二楼客厅的落地窗前正站着一个人,一手拿电话,一手随意把玩着花瓶上的龟背叶。
陶知南猝然见到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跟他说一声,毕竟他招待了她一个晚上,不管喜不喜欢这个人,这时候该有的礼数还是可以有的。
但转念一想,他可能在忙着跟人谈生意谈工作,她这样过去打扰不太好,遂止住了脚步,有了避而不见的想法。
大不了下去的时候,跟阿姨说一声就好了,也不算一声不吭就离开。
她毫无负担说服了自己,准备下楼梯。
那人却如后面长了眼睛,转身过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冲她招手。
陶知南自知避不开了,腹中很快酝酿了礼貌不失分寸的告别话术,正要开口时,对面的一句“闻珲律师,等会见”如雷般响起,彻底把她给钉在原地。
她不可置信看向他,刚才告别的话术都抛却了脑后,满脑海都是他那句闻珲律师,某一瞬间也想过是不是重名重音,但是偏偏还是律师,那几率大概不太可能。
段步周将她的神情转换看在眼里,挂了电话,平静地看着她。
“你跟闻珲律师,认识?”
陶知南好半晌才开口:“不认识。”
段步周却是不信:“不认识,怎么一副见了前男友的表情?”
陶知南脖子一梗,不知道怎么想的,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是我前男友又怎么样?”
她跟闻珲拍过不少双人照片,但偷看照片的人,也只是发了她比较裸露,事发后,不少人阴谋论她有金主,小小年纪被玩弄,就算她否认金主,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是她跟男朋友情浓到极时拍来欣赏的。
所以从始至终,闻珲的照片都未曾在大众媒体上暴露过,名字都不曾,在世人看来,她口中的男友,或许只是一种需要掩人耳目的话术。
段步周没想过她会这么的坦荡说出来,昨晚让小杜去查她跟闻珲什么关系,小杜没查到,然而他心中有自己的猜测。
现在社会,有个前任太正常了,就是不知,闻珲是不是那个干出爆照的人,如果是,那真的有点太上不得台面了,可是闻珲律师为人处世上一直挑不出毛病,小小年纪,能力也颇为了得,这真是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我没有其他意思。”段步周顿了顿,继续试探:“你们要不要见一面,叙叙旧?”
陶知南深呼吸:“段总,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段步周由此断定他们两分开时应该闹的不太愉快,虽然人有好奇心,但也很聪明地止住了这个话题。
“你要离开了吗?我刚好也要去公司,顺路。”
陶知南觉得他简直离谱,一大早莫名奇妙从他嘴里听到闻珲这个名字,对话了几句,居然还问她要不要去跟前任见一面,她不知道他目的为何,也不想去知道,她此刻完全不想理他,更不用说跟他说告别了,直接转身走去楼梯下楼。
不知道走错了哪个方向,出到别墅外面时,是一个靠湖的步道。
周围都是在晨色中散步遛弯的人,不见有车,也禁止车辆来往,她跟着一个跑步的大妈走了几百米,随便找了一张路边椅子坐下。
那件事之后,她被陶若灵看着,没见过闻珲,连分手都是在电话里分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删完。
等风波消散,猎奇的目光不再聚焦在她身上,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绝情了,他已经解释了不是他做的,也去报了警,她不敢去跟网友对线怕越描越黑,私底下骂他一遍一遍不过是另一种的泄愤和胆小怯弱。
她很久才意识到那一段发生在最好年纪的初恋已变得面无全非,连同那时的她。
她闭眼,深呼吸,仰起脸,再睁开眼时,阳光通过树枝,叫她有片刻的眩晕。
48、被何桃当成是play的一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
隗青给她发了一张招募演员的casting海报,意在何为她很清楚,主角和重要的配角基本都是选好了的,剩下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角色。
经纪人是不太允许她几个月不工作的,就算是没有台词的客串,那也得去客串,于是擅自主张替她发了基本信息过去,而这个项目是黑白之交的原班人马,双方都有过合作,见她条件合适就叫她过来试戏。
陶知南听着,脑海里忽然闪过隗青刚才那句“同班底”,那投资方呢,会不会也有段步周那家伙?
她再次翻看了下海报,没看到投资方,只知道是重点项目,讲的是一个少年闯荡江湖,嘻嘻哈哈结识好友,最终保卫家国的故事,有热点,有笑点,有情怀,男频小说改编,就叫《我闯荡江湖的那些年》。
可以预想的是,她要试的戏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主角团。
经纪人让她试的戏是一个哑巴打女,作为少时男主的师父之一,戏份不多,主要在男主迷茫时给男主指点迷津,选角方面要求要练过舞的,能挥刀弄剑。
上上一个是盲女,这一次是哑巴,她这是跟残疾角色碰上了啊,不过这不重要,陶知南私底下还是认为角色戏份太少了,主要戏份还都是打戏,可能练了半个月拍了半天的戏份,剪出来的只有半分钟。
她跟很多人一样恐高,但也不是不能去演打戏吊威亚,主要是无法忍受付出与结果不成正比,她打了个电话给隗青,直接说了。
“隗哥,我不太想演这个角色。”
“你是不是想上那个旅游综艺?你妈跟我说了,我尽量给你争取,但那个综艺挺有热度的,大家都争着上。”
“不是,上不上综艺无所谓。”
“那你想干嘛?”
陶知南沉默了下,嘴巴莫名有种喝了酒的冲动劲。
“我想演主角。”
电话那头,隗青笑了。
她也跟着笑了。
隗青说:“嗯,谁都有梦想,有梦想是好事,但是目前,该实事求是就要实事求是,你那边也杀青了,准备回来了吧,下周去试戏。”
陶知南终是拗不过他,无可奈何:“那我去试试吧。”
挂了电话,目光扫到最近来电,这才注意到昨晚有一则陌生号码,以及那条短信,昨晚对面发来的元宵节祝福。
她手指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到最后也没理那通电话,收好手机起身,顺着步道一直往下走,见到车流后打车离开。
杀青了,也该离开这个城市了。
离开申城前,陶知南收拾行李,在包里发现了一条陌生的项链,她思索半晌想起来了,在剧组时,何桃在脖子处戴了一条首饰,由于拍摄需要,得身无长物,那条闪闪发光的项链自然不能带在身上了,何桃摘了下来,由于当时没带包,临时让她保管。
显然,后面她们都忘了这回事。
陶知南只能拿过手机,给何桃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拿,谁料何桃推脱没空,让她以后见上面了再还,她提前查了下项链的价格,哪敢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身边,想了另一个法子:
“要不,我叫同城快递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但两人确实不知道双方住哪。
“啊,什么?”何桃没听懂,眼眉一垂,摆手,示意身上的男人停下来。
陶知南不疑有他,又把话再说了遍:“我叫同城快递把东西给你送过去,你住哪里?”
何桃听明白了,咬着唇:“嗯……啊……等会……我发给你……”
陶知南再迟钝,也终于听出了点不对劲了,屏住呼吸,确实隐约听到了不同寻常的碰撞声。
她的脚趾瞬间尴尬地蜷缩起。
这何桃,真的太离谱了,当她是聋的听不出这淫靡之音吗?
她赶紧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等对面把地址发来。
另一边,男人紧紧地把女人抱在怀里,着迷地对着女人的双腿上下起手,待女人挂了电话,像解开了禁制一般,按着女人的腰肢,撒欢似的大力地进攻。
“陈禾,你要死啊。”何桃又叫又骂,实则身子早已软得不成样子,那敞开的姿势任由硕大进出,花心在磨合中染成绯红。
沉默寡言的陈禾更是对骂话置之不理,反而把脸凑过来,向女人索吻。
何桃骂归骂,但早已意乱情迷,背着李原偷人的感觉有种报仇的爽感,简直无与伦比,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某一个瞬间真的想让人知道她给李原戴了绿帽子,然而又担心事情会变得不可控。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的身体万分激动,一挺身,搂着他的脑袋就迎了上去,两人搂成一团,吻得忘乎所以,自然也忘了电话里说的地址。
陶知南等了半天,也不见对面有信息来,想再次打电话,又怕打扰了对面,总之就是等退了房都没等到消息。
不得已,她再给她打了个电话。
这次对面是正常了,也不知道是她先入为主,何桃的声音都有种云雨过后的慵懒。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刚才何桃干了什么,直接问:“不是说好给我地址吗,我好把项链给你送过去,你干什么去了?”
何桃相当不好意思:“噢,我忘了,要不这样,那项链你留着吧。”
陶知南拒绝:“无功不受禄。”
何桃只能敞开了说:“不瞒你说,那是假货来着,不值多少钱,要是真货,我不得摆在家里,用柜子锁着啊,哪会放在你那里都忘了拿回来?”
“……”陶知南真是要气笑了,“何桃,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捡破烂的吗?既然都是假货了,我至于稀罕你的假货吗?”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现在不在申城了,快递过来也没人收,要不你先帮我收着先?”何桃补了句:“陶陶,你最好了。”
陶知南深呼吸一口气,“别跟我撒娇,跟你床上的男人撒娇去吧。”
何桃笑道:“您就尽埋汰我,李原是什么货色你也知道了,我现在都得看他眼色行事,处处讨好,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封杀了。”
何桃装傻,陶知南没戳穿她,由于赶飞机要紧,不想再啰嗦,遂挂了电话,打车去飞机场。
49、俯仰之间
陶知南再次回到在西阳的出租屋,跟她合租的舍友李欧菲不知道她回来,男朋友还在。
她推开门时,见到客厅里露着光膀子的男人还以为走错门了呢。
李欧菲听到动静出来,见她推着行李箱,一边赶男朋友回房间一边道:“你回来了?”
陶知南记得李欧菲跟自己说过她男朋友,她当时没有意见,这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回到西阳后,她抽了个空去看陶若灵。
陶若灵常年驻守在影视基地,这会也在剧组,她去找人的时候,她人正在开心跟其他演员的人说笑,看那穿着打扮,大概又是演那种刻板的心机女配。
人这种动物,有自己思想,最烦重复工作,陶若灵几十年如一日演这种角色,居然还能始终如一地保持热忱。
对比垂头丧气万念俱灰的自己,陶知南再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不热爱演戏,或许,她只是更享受光鲜亮丽和被期待被人簇拥的一面,压根吃不了一点苦。
如果是这样,那又何必在这圈子里混,那么多演员和群演,能混出头的也不过是屈指可数,还不如早点做打算,或者改行,或者找个有点小钱的,成家结婚生子算了。
告别母亲后,她在影视基地里茫然转了一圈,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江湖剧组的筹备办公室。
隗青早已把她的基本信息发给选角团队,以她的履历过第一关是没问题,接下来还有试戏,她还没做好决定要不要参加。
这个组武指训练和吊威亚不可少,这些都可以忍受,剧组也没有不能进其他剧组的限制,但是剧组未必会替她调整通告拍摄时间。
她在附近找了个花圃坐着,时间接近傍晚,天色渐暗,依然随处可见不少的游客,那好奇的样子,想必是追星粉丝居多。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剧组办公楼走出来一行人,抬眼望过去,却意外地又发现了熟人。
段步周顿住脚步,随后他跟旁边的小杜说了句话,小杜一声不响地离开。
他毫无顾忌,径直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陶知南垂下眉眼,视野里,那双略微沾染了灰尘,但看起来依然平滑锃亮的皮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最后站定在她几步远之外。
他双手插大衣兜里,俯视着她。
她坐着没动,仰起了头。
落日余晖中,他淡定而从容地站着,天之骄子似的,连头发丝都镀了层金光。
她真羡慕他这种人啊,荣华富贵傍身,即使是作为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上天也佑他顺利进了门,那些个弟弟傻的傻,小的小,不足挂齿,可能吃过的最大的亏就是睡了一觉后被她莫名其妙扇一巴掌吧。
两人都沉默了半晌,不说话。
他先开的口:“是在拍戏吗?”
陶知南左右看了看,自嘲地笑:“你见过没有摄像机的拍戏吗?”
段步周抱起手臂,语气轻松地道:“那也不能说,人生如戏,我们每个人随时都在演戏。”
陶知南不由笑了:“那段总,你又在演什么戏?”
段步周思索着,慢慢道:“我在演,我能不能再请你吃个饭的戏?”
陶知南抿唇,沉默了。
段步周问她:“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
段步周:“吃个饭?”
陶知南站起身,没有拒绝。
她前半生有相当长的时间都待在影视基地里,对周围环境算是熟的,可段步周问起吃哪家时,也不知道推荐哪家,后来随便走了一圈,走进一家人声鼎沸的牛肉火锅店。
段步周想要加钱定个包厢图安静,问服务员有没有包厢,陶知南认为在密闭空间里会让氛围变得不自在,在他说话时忍不住插口道:“不用吧,就两个人,在外面吃。”
他睃了她一眼,倒没有坚持,很快回头对服务员说:“不必了。”
两人在一张靠窗的餐桌坐下,火锅的菜上的很快,段步周见她不在状态,灵魂游移在外,自己先把好几盆肉菜都下去了。
然后叫她一同去调蘸料。
陶知南回神,起身离开,拿碟子装了蘸料回来后,两人又等了一会开吃。
吃到一半,段步周随便找了个话题聊天。
“回西阳,是又要进组了吗?”
“还没。”
段步周看她脸色:“没有试戏吗?”
“过几天会有试戏。”她顿了顿,“江湖的这个项目的。”
段步周眉眼一挑:“我闯荡江湖的那些年?”
“嗯。”她点头。
“那真是巧啊。”段步周自己也参与了投资,可不说破,只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个小角色,我不至于面不下来。”陶知南这是说实话。
从业那么多年,她基本的业务能力还是过关的,长相有优势,愿意演配角,只要制片方不傻,都会选她。
段步周:“什么角色?”
陶知南简单概括:“男主的哑巴师父。”
段步周看过剧本,有些印象,但记不起这个角色的具体人设,想来真的是个小角色,并无过多的刻画。
他问:“喜欢这个角色?”
陶知南顿了顿,这才开始思索这人淡淡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了,除了他身高和眼神压制,这个人随时的问话真的像极了老板面试员工。
她不想多说,“无所谓喜不喜欢,一份工作而已。”
“工作也分喜不喜欢。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工作都不稀罕,那怕是要痛苦大半生。”
陶知南真是纳闷了,她也没说不喜欢,这人怎么就一口咬定她不喜欢演戏来了。
“段总,你喜欢工作吗?”她反问他。
段步周:“还不赖。”
陶知南:“……”
她和他,除了那晚的事不能谈,涉及工作工资这方面的也不太能谈,因为她难免会心里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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