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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干潮吹,你喷几次,我射几次
这一巴掌倒是没怎么用力。奈何温想皮肤太薄,平日一个吻痕都要消好久。虞闻这一拍,浅红的掌印赫然出现在白嫩的臀肉上,温想仰头呜了一声,甬道猛地收缩
就在此时,隔壁的门响了。
向子洋口渴出来倒水,他拖鞋趿拉在光洁的木地板上,踩地声清晰可闻。
温想一下陷入紧张,甬道一抽一抽地吸着阴茎。虞闻死死掐住她的腰,鸡巴被她夹得又硬又疼。
“哈……虞、闻。”
她嗓音细如蚊蚋,猫挠似的在他胸口撩了几下。说完温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露一点声音。
“乖,放松……”
虞闻呼出口浊气,停下动作,掌根贴在臀瓣给她揉着。
但向子洋不光在客厅接了杯水,甚至还哗啦开了包薯片。
听着他嚼薯片呱唧呱唧的声音,虞闻额上不存在的黑线增加了。
身下的肉棒还被她绞得要死要活,他小臂暴胀着青筋,从床头捞过手机,给门外的人打了个电话。
向子洋看到号码还觉得纳闷,左右隔壁的有什么事不能出来说?还打电话,怪洋气的。
他冲虞闻的门喊了一声:“闻哥hello啊。”
虞闻从电话里冷冷回他:“向子洋,进屋睡觉。”
“啊?”
虞闻眉心锁紧,补充道:“你吵到我……睡觉了。”
吵到睡觉啊?听他压着一股子气向子洋还以为吵到他做爱了呢……
但这事也不能全怪向子洋,温想从不在他们俱乐部过夜的,他还以为虞闻早把人给送回去了。
等到隔壁传来落锁的声音,虞闻一把抬起温想的屁股,对着穴口就是一顿撞。
“呜呜、……啊……!”
肉体拍击声响彻在房间,虞闻见她高潮了也不敢出声,雪白的酮体都憋出粉红。
他箍住她的腰告诉她:“承重墙,他进了屋子就听不到的。”
温想这才放松了身体,小声啼叫起来。
虞闻干得又快又狠,背面操完一轮又把她翻到正面操。
她香软的肌肤上渗出一层薄汗,人被顶得失了魂,手指连抓床单的力气都没有了。
肿胀的性器在嫩滑的小穴内进进出出,每次捣入,龟头都会顶到她宫口,两张软唇吻咬彼此,难舍难分。
销魂的滋味让温想第一次在虞闻身下潮喷了,汹涌的淫水一波接一波,喷上虞闻绷紧的大腿、小腹。
虞闻太阳穴突突地跳,最后关头他狠狠插了十几下,抵着她臀缝射了出来。
滚烫的精液沿着她股沟流到床上,室内顿时飘散着一股膻腥。
身下的床单被精液和淫水弄得一塌糊涂。
温想从失禁的羞耻中清醒过来,整个人红得像熟透的虾。
虞闻抱着她喘气,平复了好一会儿,又如猛兽进完食般,餍足地在她唇上啄着,大手去揉她湿软的奶。
“呜……哼、虞闻,你太过分了……”
温想闹别扭了,转身不让他碰。
虞闻知道她是在怪他最后顶得太深,把她干潮吹了。
可谁叫她里面这么舒服,刚刚趴在她身上虞闻连死的心都要有了。
射精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哪怕她骗了他,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他都不可能怪她的。
要真的是很过分很过分的那种骗……
那他也只能让她在床上还回来了。
带着极度的宠溺,虞闻一手慢捻她乳尖,一边用嘴在她唇瓣、颈侧密密地吻。
温想的“气”似乎还没消,小手按在虞闻胸肌上,虞闻从善如流地躺到床上。
柔软的床铺因为他的重量凹陷下去,被汗水打湿的黑发蹭在床单上。由于憋笑,虞闻喉结上下滚了滚,说不出的性感。
温想吸着气,眼尾红红地说道:“我也想看你那样……”
我哪样?
虞闻反应过来,嗤她:“又傻了是不是,男人可不会喷水。”
他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忽然直起身用湿热的舌尖搅弄她耳廓,“我们只会射精……”
他嗓音很低,压着浓浓一股情欲。
他知道温想这姑娘皮薄,听到射精两个字都觉得烫耳朵。
他刚还想说什么来着?
——别光着身子跟男人撒娇啊,不射你射谁?
这不话音刚落,虞闻刚释放完的鸡巴就又有抬头的架势了。
他长臂一捞把她抱到自己身上,用阴茎磋磨她湿哒哒的花穴口。
虞闻掀起眼帘望她,看上去在认真思考男人要怎么喷的问题。
“要不这样?你刚刚喷了几次,我就射给你几次。”
他牵起她湿发卷了卷,“宝贝,希望你计数了。”
不待温想回答,虞闻便扶着硬挺的鸡巴操了进去。
75 又被干喷了,再加一次?
温想怎么可能计数……
虞闻跟她说你喷了三回,那我就射三次,刚刚那次不算。
想不到温想居然同意了。
但她似乎想自己动“手”。
虞闻觉得这姑娘今天着实有些大胆。或许从她晚上哭着进门的那刻起,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虞闻靠在床头,犀利的眉眼染上几分慵懒。
温想坐在他身上,双手撑着他紧实的小腹,掌心的汗流了满手。
她抬臀上下动作着,挺胀的肉棒进进出出插得小穴很舒服。
“嗯……哈、——”
她唇齿间溢出动情的呻吟,转着弯儿地往他耳蜗里钻。
虞闻觉得眼前风光无限——她乌亮的黑发打湿了蜿蜒在如雪的肌肤上,身前一对丰满的奶兔随着起伏一颠一颠地甩着,红透的乳尖就像两颗成熟的蜜果引人采摘。
他一条手臂横垫在脑后,眸色幽深地望着她。腾出来的那只手用力搓揉她耸动的奶子,指腹撩拨敏感的乳尖。
“宝贝……再快点。”他哑着嗓子蛊惑道。
温想小腿用力,提着臀在他身上撞了两下。
……那力气小的都没撞出声。
“呜呜、……不、不行了……”
再快她又要高潮了。
虞闻被她软绵绵的动作磨得失了耐心。他掐住她的腰,猛地带着她身体往下落。
啪
“哈、……”
啪啪
“呜哈……呜……太深了……啊……”
做爱要啪出声才爽。
虞闻疯狂挺腰,托起她的臀就是一顿插。
“刚刚忘了说……你要是又被我干喷了,要不要再加一次啊?”
“呜呜……不、不要加……虞闻……”
让他射四次,明早她还能不能活着去缙城啊……
“呜……不行……虞闻……我不行了……”
温想被顶得身体卸了力,软趴趴地倒在他胸口。胸前的奶肉被压成两块圆饼,虞闻还在插,她身体剧烈地抖着,硬硬的红果蹭在他发硬的乳头上,虞闻被激得眉眼发红,埋在媚肉里的鸡巴又暴胀一圈。
……
到最后虞闻还只射了两次。
看到她的阴唇被狰狞的性器挤得泛白,颤巍巍地挂在两旁,他终是不忍心操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陪温想回家收拾行李,然后送她去了高铁站。
未来两个多月温想都要参加这个培训课,时间是每周的周五到周一。
这次去缙城参加升学培训的除了她和申莉,还有大班的两位男老师。
只是温想没想到,她在缙城又遇见了方弼,这回方弼作为教育局派下来的讲师给他们做培训。
自上回交流会结束,温想跟他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其实那晚饭局结束后方弼给她发信息了,他问她有没有到家。应该是虞闻自称男友强行把她接走,他有些不放心。
那会儿温想没工夫回他,因为她正被虞闻按在墙上吻。
等她第二天想起来回去一条消息,虞闻已经真成她男朋友了。
上午的课整整两个小时,中间只留了十分钟给老师们休息。
后半节课方弼来讲。
申莉看着台上的讲师,胳膊肘杵了杵温想,用口型比划道:「他在看你!」
「我知道……」温想摇摇头,递过去一个“你别说了”的眼神。
下了课,温想本还想拉着申莉打掩护,结果她跑出去上厕所了。
其他教师都三三两两走出去吃饭,方弼从台上走下来。
“温想,又见面了。”他扶了扶眼镜,话说如沐春风。
温想也回了个笑跟他打招呼。
其实像方弼这样的男人,相貌端正,工作稳定,品性优良,在哪里都会受女孩们的欢迎。
温想能感觉到他是个很适合的配偶。
但很可惜,适合不代表喜欢。
“中午一起吃饭吧?”
“我……跟同事一会儿去天水街,”温想望着他,缓缓补充道,“吃……麻辣兔头……”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方弼一点辣都吃不了,大学社团的人知道,他也知道温想知道。
方弼听懂了她的意思。
大家都是体面人,学生会的经验告诉他,拒绝一个人从来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从大学到工作,方弼都不是强人所难的那种类型。
其实早在学校他就对她有好感了,后来顾虑自己出国读书,他就把那份感情压在心底,以为时间长了就淡了。
人生中有许多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方弼选择了先求学,再恋爱。
但当他在二幼提报文件看见她名字的那一刻,方弼才懂,什么叫情根暗种。
她一来,心上忽然起了风,在他蒙尘的心头吹开一道裂缝。
但感情从来不是念念不忘就必有回响。
看着她背景消失在视线中,方弼突然想到“遗憾”两个字。
老实说这是一个与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无甚关联的词语。他进入全国一流的大学、去到国外顶尖的学府,他的前二十多年按部就班、顺风顺水……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可他还是觉得遗憾。
很多人都像方弼这样。
明明时间倒退也不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但人宁愿怀抱遗憾,也不愿相信自己从未有过接近幸福的可能。
76 我不是您女儿
下午的培训四点半结束,温想婉拒了申莉逛街的邀请,说要帮虞闻看厂子。
申莉知道后哀嚎了一句:“重色轻友!”
温想诚恳点头道:“对不起申老师,我是这样的人。”
缙城自90年代起就大力发展机械工业,三十多年过去,零件厂、制造厂数不胜数。
温想先联系了培训点附近的几家工厂,得到的答案跟虞闻差不多,他们这种老厂子生产不出那么高精度的曲轴。
城北郊区有家新开的厂,但老板电话打不通,温想就想亲自跑一趟。
她站在路边正准备打车,突然一个女人撞到她身上。
女人约莫五十来岁,似乎喝多了酒,饱满的脸上溢满了滂沱的醉意。
凌乱的发丝黏在她泛着红光的脸上,女人的眼睛很大,看得出她年轻时一定很漂亮。但再美的脸庞也敌不过岁月的刻刀,皱纹毫不留情地爬上她额头,抑或酒精也加速了她的衰老。
女人几乎把温想挤到了墙上,嘴里嚷嚷着不知在喊给谁听。
“我有钱,有钱,他们干嘛轰我出来!”
这么说着,她把钱包翻出来给温想看。
温想在里面看到一迭崭新的一百元大钞。她赶快按住她的手,“阿姨,您快把钱收好。”
这条街上人很多,好的坏的都有。
谁知女人竟一把握住温想的手,望着她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彤彤,彤彤是你吗?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她似乎错把自己认成了她女儿。
温想不知道女人经历过什么。
人们说酒精会放大人的情感,但一个人若心里没苦,喝再多酒也哭不出来的。
恍惚间温想在她脸上看到了比皱纹更深刻的,悲苦的印记。
这种表情她偶尔也会在温俊成脸上看到。
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被生活蹂躏过的人,苦涩会写到脸上。
一个成年人如果不是真遇到了过不去的事,怎么会在大街上哭成这样?
温想看着哭得伤心的女人,忽然想到如果孙平蝶还活着,应当跟她差不多年纪。
那一刻恻隐之心占了上风,温想扶起她肩膀问道:“阿姨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吧。”
还好现在是白天,女人住的地方又是闹市区。
二十年前的老式筒子楼,一条连廊连接了七八户人家。
她一路都在“彤彤彤彤”地叫,在廊道上温想遇到了几个穿着家居服的邻居。
“哎哟哟,阿英又喝高了!”
听着她们淳朴的缙城方言,温想心里的不安逐渐消失。她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按响了306的门铃。
门拉开的一瞬间,她居然看到了蒋瞳。
温想忽然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喊的不是“彤彤”,而是“瞳瞳”。
这个女人正是蒋瞳和蒋嘉年的妈。
蒋瞳显然也十分惊讶,但看到温想身上醉倒的冯英,她连忙把人扶了进来。
“妈,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
冯英不让蒋瞳拉自己,摇着她肩膀问:“瞳瞳,你看到我的瞳瞳了吗?”
“妈,我不在这儿呢吗?”
“不、你不是我的瞳瞳!”她一把拽住温想胳膊,嗓音凄厉道,“瞳瞳,我的瞳瞳啊……原来你在这里,你真是让妈妈好找……”
“阿、阿姨对不起,您认错了,我不是您女儿……”
“妈,我在这啊,你女儿在这啊!”一旁的蒋瞳急得直跺脚,“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此时蒋嘉年刚好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被冯英拽住的温想。
两人对视,彼此眼里都泄出一丝尴尬。
蒋嘉年转眼看向冯英,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肯定又喝多去赌博了。
赌博就跟毒品一样,一沾上就很难戒。他早就跟附近的赌场三令五申:以后谁再敢让他妈赌钱,他就报警端了他们赌场!
冯英还在朝蒋瞳嚷着:“不,你不是,她才是我的瞳瞳!”
蒋瞳被她气得摔下门走了。
“好了妈别闹了,蒋瞳都被你气跑了。”
蒋嘉年力气大,他把冯英的手从温想胳膊上掰开,架着人进了卧室。
往里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温想一眼。女孩直愣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77 虞闻没给她剪爪子?
蒋嘉年扶着冯英躺到床上,给她擦了把脸。
冯英还在哭,她紧紧攥住儿子的手问他:“嘉年、嘉年你知道的啊,那天是你带着瞳瞳上街的,她怎么……怎么就走丢了呢?”
蒋嘉年反压住冯英的手,“妈你别老这样,给蒋瞳听到了不好。”
六岁那年蒋嘉年带着刚刚两岁的蒋瞳上街,他弹了个弹珠的工夫妹妹就被人抱走了。
恰好那年他爸挪用公司公款,犯下严重的经济罪,被判了死刑。
冯英遭受了丈夫女儿离去的双重打击,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她每分每秒都在找女儿,可喝多酒糊涂后她又恋上了赌博。
蒋嘉年以前读书的钱大多是亲戚凑的,后来在亲戚们的劝说下,冯英从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孩,还给她取名“蒋瞳”。
“蒋瞳”回来后她的状况好了不少,但酗酒烂赌的陋习还是改不掉。
冯英一句话揭开了隐藏蒋嘉年心底多年的伤疤,如果不是他把妹妹弄丢了,冯英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蒋嘉年任她捶打了十来下,等她消力了,他给她盖上被子,从怀里摸出一根烟。
他找出去的时候,温想已经走出楼道口了。
“温想。”
他叫住了她。
闹剧过后,女孩看向他的眼神又充满了警惕。
蒋嘉年也猜到了,最近他手机被婚恋网站打爆了,斯冰赛那个单子,他们一定以为是他做的手脚。
“感谢你送我妈回家。”
蒋嘉年吸了口烟,烟蒂随意夹在手里。
温想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用,就是恰好遇到了。”
“你来缙城做什么?”
他朝她走了几步,看见她包里戳出来工厂宣传单,眼神转了转,“帮虞闻找厂子啊?”
“……这跟蒋先生没关系吧?”
蒋先生?
蒋嘉年低笑,暗叹虞闻还真是养了一只好猫,见人就挠。
虞闻没给她剪爪子?
看着温想一双水眸里染上怒意,蒋嘉年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望着暗掉的天,曲指掸了掸烟灰,“我劝你明天再去,这个点工厂早关门了。”
蒋嘉年说的没错,这会儿都快七点了,温想一个人去郊区也不安全。
于是她离开蒋家就先回了宾馆。申莉逛了一趟街,给她带回来许多小吃,但温想没什么胃口。
第二天一早她趁培训开始前,打车去了郊区的工厂。
城郊荒得很,这一片除了各种各样的工厂,就只有黄土马路和杂草。
现在各地都入了秋,凉风一刮人嗖嗖的冷。五分钟后,温想抱臂从工厂里悻悻而出。
她沿路边走了一会儿,再过一小时培训就要开始了。
她终于知道虞闻为什么那几天那么疲惫了,她才走了一家就已经觉得失望了。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开到温想前面。
蒋嘉年昨天在宣传单上看到了工厂名字,猜到她今天一定会过来。
看她跟个无头苍蝇似地在路上晃,这边有十几家厂子她这样得找到猴年马月?
蒋嘉年降下车窗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温想直接掉头无视了他。
“……温想,”蒋嘉年下车把人拦住,“你们不是要找曲轴厂吗?”
他递过去一张名片,“这个厂老板我认识,你报我名字,他会接你们的单。”
看着温想一脸怀疑的表情,他把名片塞进她包里,开车走了。
温想回到教室,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给厂子打了个电话。老板一开始说他们是政府合作的厂子,不接私单,温想试着报出蒋嘉年的名字……老板还真就答应了。
这就搞定了?
温想心里还有点不踏实。
她觉得蒋嘉年很奇怪,为什么一边拆台一边又来帮忙。
78 老公的蛋好吃吗?
虞闻开了四小时车紧急赶到缙城。
等温想的培训结束,两人去工厂找老板签单交钱,又留下地址,让他这批曲轴生产出来后立刻运到摩托车厂那边。
回市区的时候天都黑了。
虞闻开了一天车本来应该很累了,但一见到温想,他肉体的疲乏就像压进了过滤箱似的,一瞬间净了。
他给向子洋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单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处理好俱乐部的大难题,虞闻眉眼都舒展开来。他在温想培训点附近定了个宾馆,打算等她明天的课结束一起回去。
然而温想居然说她要回宾馆找申莉?
“我都来了你不跟我住?”
他嘴里打了个响舌,凑过去在她耳旁说道:“我定的可是激情大床房……你不来我激不起来。”
……是激不起来还是鸡起不来啊?
温想汗颜,她感觉虞闻近来不光爱撒娇,还变得有些没皮没脸了,难道是被向子洋传染的?
此时正带客户参观俱乐部的向子洋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虞闻坐在大厅等温想,她回房间收拾行李。
“对了莉莉,我今晚……”
“我懂我懂,你今晚不回来睡了。”
申莉比了个“OK”的手势,想想觉得情绪不对,于是又故作抽泣状:“呜呜孩子大了总是会被男人拐跑的!你走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被宾馆小广告骗到的……”
温想:“……”
晚上虞闻陪温想逛了逛天水街,昨天时间匆忙她跟申莉只吃了个午饭就回去上课了。
天水街集结了各类特色小吃、古玩字画、商肆民宅,是最能体现缙城历史文化风貌的街道之一。
这条街夜晚比白天更热闹。从铺就青石板的主街出发,横纵各连通了十条小街小巷,每条街道两旁都修建着二层高的仿古排楼,青黛砖瓦,飞檐翘角。
最近当地在庆祝缙城连续三年评上了全国文创城,每个小楼的屋檐上都挂了一串红红的灯笼,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街道上摆出了不少传统小吃摊,一位胖胖的老师傅正坐着画糖画。
虞闻不嗜甜,但见温想在摊前驻足,他还是找老板买了一对。
他让老板画两只小猫,一只公的一只母的。
原来爱情会让一个男人主动接受被猫塑。
师傅用汤杓舀起糖汁,下手前顿了顿,似有些犹豫。
这么些年他花鸟鱼兽倒是画了成千上万,区分性别的猫还真没画过。
虞闻掀眼,淡淡问道:“怎么,不好画?”
他这话倒是没带一丝怪气问的,只是虞闻本身声线偏冷,人还有点桀骜。稍微自傲一点的手艺人对上他都会觉得他是在挑衅……
胖师傅白眉一飞,心道:我在天水街画了30年糖画,我的手早比我的糖还要甜了。就你们这对小情侣还能难得倒我?
于是他大杓一挥,手起糖落。
熔化的糖汁在石板上来来回回飞快浇铸,勾出两只小猫的造型。
随后便是画龙点睛之笔——胖师傅给左边的猫头上补了个蝴蝶结,右边的猫屁股上画了两颗圆滚滚的蛋!
空气先是凝结一秒,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路人纷纷惊羡于师傅精湛的技艺和非凡的想象力,拍手叫道:“喵啊妙啊!”
胖师傅用小铲刀将糖画铲起,粘上竹签,一人一个递给他们。
虞闻按了按眉心,心想这就是来自手艺人的“以牙还牙”吗?
他转着那只“小公猫”,对着屁股上两颗QQ的蛋蛋,半天下不去嘴。
胖师傅捋了捋嘴上的胡子,冲虞闻使了个挑衅的眼神:快舔啊小伙子,我都画出来了你怎么不舔?
温想已经被虞闻尴尬的表情笑得直不起腰了。
虞闻嘴角压着笑,行吧,看她笑这么开心,自己吃点瘪就吃吧。
但温想是顶好的姑娘,她给虞闻挽了尊,跟他交换了手上的糖人,自己舔小公猫,让虞闻舔小母猫。
夜里在激情大床上温想给他舔的时候,虞闻又回想起街上的这幕。他挠着她下巴上的软肉,像逗弄一只猫似地问她:“是小公猫的蛋好吃,还是老公的蛋好吃?”
79 盥洗台后入,对镜做爱
温想被虞闻按着做完一轮,然后被他抱去浴室泡澡。
她不敢在里面待太久,先洗完出来,背对着虞闻擦身体。
暖光灯柔柔拂在背部,衬得后背的皮肤冰雪玉露一般白嫩。只是这种白又被上面星星点点的红痕给搅乱了,湿发迤逦,吻痕倒成了枝丫上开出的红梅,美得叫人心颤。
在她系上浴袍的时候,虞闻从浴缸里跨了出来。
“唔……虞闻、别——”
刚穿的又被他弄湿了……
虞闻贴在她身后,声音哑哑道:“给我擦擦。”
温想转过去,拿了一条浴巾给他擦水。
擦到大腿时,虞闻性欲又上来了,他一把抱起温想坐到盥洗台上。
“……虞闻、干什么?”
虞闻望着她没说话。
温想被他操得现在穴口还有点肿,她怕虞闻又来一次,明天还有培训呢……
于是她大脑飞快运转着想要转移话题。
终于被她想到了。
下午她跟虞闻说了她把醉酒蒋母送回家,蒋嘉年给她介绍了工厂的事。
“我就是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啊……虞闻,你确定之前抢定曲轴是蒋嘉年做的吗?……”
她以为虞闻应该接话的,但他怎么垂着眼看起来不太关心的样子?
虞闻也不是全无回应。
他嗯了两声,随后撩起她一缕湿发缠在指尖,另一只手沿着浴袍领子伸了进去。“嗯……哈、虞闻……别揉……你、你不好奇吗?……”
温想按住他的手腕,眉心皱皱的。
虞闻难得泄露出一丝不耐烦,“好奇。”
下一秒他把温想转过来正对镜子,大手托住她的下巴,“宝贝,告诉我,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镜面映照出虞闻的动作,他头埋在她颈间,一只手把她的奶子从浴袍里捧出来,掐着奶尖往外拉。
温想:“呜……嗯……”
“我告诉你?”虞闻一把将她的浴袍扯掉,咬着她的耳根说:“我们在做爱……”
温想再也没有余暇去考虑别的事情了。
她跪立在镜子前,虞闻的鸡巴从后面操了进来。
一瞬间,感官世界全被他侵袭。
镜子里看得清清楚楚,紫红色的鸡巴在她腿间进出,她两团白嫩的奶子被他撞得乱甩……双眸飘起雾,温想不敢看,只好把眼睛闭起来。
“呜哈……虞闻……轻点。”
“轻点?轻点我怕你弄不清状况……”
虞闻两手抓住她奶子,操得前所未有的重。
面前的镜子让一切都尽收眼底,媚红的软肉被他捣得翻卷出来,白皙的腹部鼓出他肉棒的形状。
虞闻沉腰猛撞,鸡巴胀到最大,把软穴操得汁水淋漓,操得她淫叫,操到她潮喷,把大理石台面都浇湿。
……
趴在床上,温想跟一条濒死的鱼没什么两样。
虞闻给她揉腰她也不理,她把头埋进枕头里,气呼呼地说:“我要换标间……”
虞闻:“……”
温想感觉她外出培训比在学校带小朋友还累。
她白天培训班上课,晚上陪虞闻上床……就真的……一滴也无了。
等这次曲轴的事情解决,下次绝对、绝对不能再让虞闻来缙城了!……
第二天申莉看她神色恹恹,不知是关心还是调侃:“你没事吧,怎么一副精尽人亡的样子。”
温想顶着两个黑眼圈,语气中都透着酸麻,“没精,但也快亡了……”
申莉大骇,想不到温想都能接住她的车了!
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一位酷哥爱猫塑,一个乖女学开车。
虞闻啊虞闻你小子不错,真不错……
其实昨晚温想跟他说的事虞闻都记在心里。
他只不过不喜欢在操她的时候还听她说别的男人罢了。
做爱,她只要叫他或者叫床就够了。
虞闻之前找车间主任确认过订单,确实是他签下合同的当天德翠卡就“抢”了货。
这速度说不是针对他的都没人信。
如果这不是蒋嘉年做的,除非……德翠卡做主的人不是他。
80 人哪看得上我
缙城,老城区蒋家湾筒子楼。
冯英在阳台上收衣服,蒋嘉年跟蒋瞳在客厅整理行李。
明天蒋瞳学校有课,蒋嘉年也要回俱乐部。
前几天冯英认错女儿把蒋瞳气得跑出去,蒋嘉年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
回来后蒋瞳两天都没理她,现在蒋瞳要走,冯英心里舍不得。
冯英心里一直喜欢这个小女儿,不管是以前的蒋瞳,还是现在的“蒋瞳”。确切说应该是自女儿走失后,她就更把这个“蒋瞳”当做掌心宝了。
冯英也知道这些年她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给一双儿女添了不少麻烦。
上礼拜乡下亲戚挑了一担柿子过来,她一个人也吃不掉,就想着给蒋瞳带些回学校。
本以为装七八个就好了,结果冯英一下往她包里塞了个大袋子,数数有二十多个,蒋瞳不想要。
别的室友回趟家带回来的都是香水、包包,她总不能驼一筐柿子回去吧,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但她也不能直接伤冯英的心。
“妈,够了……这东西吃多了容易得结石。”
“放我车上,”蒋嘉年走了过来。他把多出的柿子拎出来,“我多带点,给俱乐部人分分。”
“哎好,嘉年带也行,你那地方人多,别都搁家里回头烂了。”
蒋瞳没说话,望了眼他哥,进里屋迭衣服。
冯英正准备把柿子提楼下去,蒋嘉年手一伸,“拿来。”
“什么啊?”
“钱包。”
冯英有些不情不愿地把兜里的钱包递给他。
蒋嘉年打开一看,嘴角勾了勾,“攒了不少。”
他从里面抽出三分之二,剩下理理好,还给了冯英。
“这……这么少啊?”
蒋嘉年望着她,“少?够你一礼拜的生活费了,前提是你不喝酒不赌博。”
因为怕冯英管不住手,蒋嘉年每周按时往她帐户里存几百块钱,作为下周买菜钱和买生活品的开销。谁知道就这样还能给她攒了千把块。前两天要不是遇到温想,估计又赌掉了。
“我都说了不赌,真不赌了,你怎么不信我呢?”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信你的人也不信你的手。”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妈……你二十八不是八十二,怎么比我还唠叨!”
蒋嘉年笑。
唠叨,也不看是对谁。不是放心不下,谁喜欢唠叨。
“你有叨叨我的工夫还不如赶快找个对象,给我添个孙子,我保证不喝不赌!”
蒋嘉年又望了一眼冯英,“当真?”
冯英啊了一声,然后给儿子剥了个柿子。
“嘉年啊,上回送我回来那个小姑娘真不是缙城人?”
“人家只是过来忙点事,早就走了。”
“哦……那你俩认识吧?”
认识?
蒋嘉年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小猫挠人的模样,心道怎么不算呢?
“对。”
自上次温想把她送回来后,冯英至少在他跟前提了五六回,说小姑娘人好,长得漂亮、心地善良。
冯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总让她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这越想就越是记挂。
她杵了杵儿子胳膊,一双细眉耸了耸,“你追追人家?”
蒋嘉年眉梢一挑,随后眼神暗了暗。
他吸了口柿子,再抬头,表情里却只有嘲弄。
“人哪看得上我?”
他随手一抛把柿子核丢进垃圾桶里。
“她喜欢的是虞闻。”
81 老子看上她了
对德翠卡生疑后,虞闻又仔细研究了它的股权信息。蒋嘉年持资40%,另有两个眼生的名字,名下出资共计60%。
他找钱眼开查了这两人,第二天钱眼开告诉他,他们一个是曾濯妹夫,一个是曾濯老丈人。
难怪蒋嘉年退了车队还跟曾濯走那么近,也难怪蒋瞳现在还待在E-xur当经理。
原来这德翠卡还真姓曾。
这么来看,或许他都是在曾濯的授意下才……
钱眼开那边听虞闻没了声音,“喂”了一声:「虞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我们的人找到了曾濯贩毒的证据,我一会发你邮箱,你千万别被旁人看到!」
「哦,那个快递也查到了,你猜是谁?蒲柯啊!蒲柯这真是‘大义灭亲’,迫不及待引你去查他哥的毒品生意,哎,你是不是得罪过他啊?」
虞闻在玩桌上的名片,闻言道:“打过他。”
「那一切就合理起来了……」
“嗯,说说坏消息。”
「额,坏消息……我们的人露了马脚,估计曾濯蒲南很快会查到你身上。哎,你多加小心吧!」
挂了钱眼开电话,虞闻的邮箱立刻收到一封邮件。
他点开仔细看完,但就凭这些证据还不足以给曾濯定罪。
虞闻把邮件打印下来,锁进柜子里,然后翻开通讯录,拨通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自蒋嘉年从斯冰赛离开后两人就再没通过电话。虞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过去,他居然接了。
虞闻来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赛车场。十六岁那年,他就是在这里,在青训营的模拟赛上认识了蒋嘉年。
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里了。
这座赛车场有一个年轻人很喜欢又很有寓意的名字,叫“冲云”。
它是云城第一家专业的摩托车赛车场,曾承办了国内外数百场摩托车比赛。
冲云见过苍穹最顶处的风光,最后又从云端坠落。
由于场地配套跟上不新规,它在前年被省摩协荒弃了。
老旧的栏杆上油漆鼓包起皮,虞闻都看得到底下粗渣的铁芯子,手一摸碎一掌心。塑料椅凳被日光晒褪了颜色,凹陷的座位里落满积水脏灰。
有很多东西的命运都是如此,曾辉煌一时,后被遗弃在时光的罅缝里,落尘生灰。
一如他们的关系。
虞闻倚在栏杆前,望着被荒草覆没的赛道。
穿越时间的瀚海,他仿佛又看见两人在赛场上狂飙的画面。
年轻的生命,激烈碰撞,汗水滚烫,眉宇间都飞扬着对赛车执着和热爱。
虽然那时蒋嘉年说他是为了钱才开车,但从他炙热的眼神中,虞闻知道,他和自己一样。
虞闻听到渐近的脚步声。
他回头,蒋嘉年嘴里叼着一根烟,头发还是颓颓地搭在肩头。
“叫我来这,不是来找我怀旧的吧?”
虞闻转过身,两臂搭上护栏,“你知道我不怎么念旧,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蒋嘉年笑了一声,摸出打火机把烟点燃。
“你问。”
“曾濯和蒲南贩毒的事你参没与参与?”
他有些意外,吐出一口烟,眼睛眯了眯。
“虞闻你忘了啊,我妈赌博啊,我最痛恨黄赌毒,你说我参没参与?”
虞闻掀了掀眼,冷厉的目光凝在他脸上,“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帮我?”
“什么时候帮了?”
“是你把工厂给她的?”
“她?哪个她?”
“温想。”
“对。”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
“因为我乐意!我喜欢!老子看上她了,想跟你抢行不行!?”
“你他妈——”虞闻一把拽住蒋嘉年领子,“我警告你,别跟我开她的玩笑!”
“你动不动就扯人衣领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蒋嘉年掐着虞闻手腕,把烟丢到一旁,“我也警告你,别老把我想成个好人!”
他手指狠狠戳着虞闻肩膀。
“我他妈跟曾濯就是一路人行不行!?我他妈只是不吸毒,我开假车,我赚脏钱!我他妈就是嫉妒你看不得你好过!”
“凭什么?凭什么是你虞闻?为什么,明明模拟赛的时候我比你快啊!为什么我后来此次次不过你!”
“我钱比你少,荣誉比你少,连他妈兄弟都比你少!”
“我他妈就是嫉妒你,嫉妒你没爹没妈但比我活得潇洒自在多了!凭什么,大家都是人啊,大家身世都不好啊,我们一起进的车队,凭什么老天爷这么帮你!”
“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那天晚上,我就不该进巷子,我就应该看着他们把你打死,废了你的手——那样我就是还是第一,还是第一,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着,大笑着。被风拍乱的发丝像一行行黑泪勾在脸上。
笑着笑着又抵在虞闻肩上哭了起来。
“呜——虞闻……别想着救我,你救不了我。人烂根里了你拿什么救啊……”
你们听过成年男人哭吗?
那种长长的,凄厉的呜号,连尾音都夹带悔恨,一瞬间让头上的天都裂了。
82 我爱你
时间一晃到了十二月下旬。
又是一个周一,温想刚结束在缙城的三天培训。几个老师坐了一个半小时高铁才抵达云城。
申莉的男朋友先把她接走了,她知道虞闻会过来就没喊温想一起走。
之前虞闻看温想每周云缙来回跑,现在又是冬天了很辛苦,他跟温想说要不就别接那个升学班了,不差这点钱。
但温想上回把钱还给钟季同后,确实没剩多少积蓄了,她想着温俊成也慢慢老了,除了超市,两个人还是应该有套正儿八经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没有把这些跟虞闻说,“谁会嫌钱多呀,你别看现在是有点折腾,可到时候奖金发下来就不嫌累了!”
虞闻不干涉她工作上的事,他刮刮她鼻子,“小财迷!”
虞闻在高架上堵了半小时,等到高铁站时温想已经站在出站口了。
她穿着乳白色的毛呢大衣,头上一顶奶茶色的贝雷帽,小小的脸蛋埋在厚厚的围巾里。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轻踩油门,一下开到她身侧。
温想刚系上安全带,虞闻就吻了过来。
他在空调车里待久了,连吻都是烫的。
虞闻一手托住她后脑,一手搂住她的腰。湿滑的长舌挑开牙关,在她上颚轻扫。
“嗯……呜……”
温想不知道他怎么了,自上次从缙城回来后,虞闻变得格外粘人,床上也弄她弄得特别狠。
暧昧的吮砸声回荡在封闭的车厢里,阔别三日的吻叫她呼吸不畅。虞闻阖目吻得极认真,整个人都压向副驾驶这一侧,身上的安全带崩得老长……
后面的司机终于看不下去,滴滴摁响喇叭。
虞闻这才松嘴,揉了揉她脑袋。
“走了。”
他本想说两个人去外面吃,温想却坚持要回家做。
虞闻印象里这姑娘做饭……好像挺一般的。不过他没说出来,只说了声好。
他想,两个人在一起,有情饮水饱。
今天温俊成不回来,温想让虞闻去客厅看电视,自己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通。
当温想端上一碗长寿面时,虞闻的眼神晃了晃。
“你知道了啊?”
我今天生日。
温想嗯了一声,又从厨房给自己端来一碗,拉开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热腾腾的香气从碗口冒出来,弹软的面条上摆了一块荷包蛋,撒了些葱花。
虞闻拿着筷子点评道:“色香俱全,让我尝尝味道如何。”
他尝了一口,“嗯——”
“怎么样?”
“好吃,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经常做?”
温想摇头,“第一次。”
虞闻了然,难怪,咸了。
他又吃了一口,抬眼看她,“怎么,‘生日快乐’,不打算和我说吗?”
今天是12月20日,是他们交往后虞闻的第一个生日。
温想为这一天考虑了很久,包括要不要过,要怎么过。
她问了向子洋和谭勋,之前虞闻过生的时候都做些什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告诉她,虞闻不过生的。
那时候温想很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过生。
她小时候的生日,温俊成和孙平蝶会给她买一个大大的蛋糕,插上跟年龄一样数量的蜡烛,然后带她上街买新裙子。
后来孙平蝶过世了,这些祝福都由温俊成一人完成,但她也还是喜欢过生的。
虞闻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或许跟他的生日在冬天有关。
温想知道虞闻不喜欢冬天,因为那是他父母离去的季节。
生日本该是与旧的自己告别,和新的自己相遇,这一天具有承前启后的意义。
可温想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告诉虞闻,他的人生该从今天重新开始。
虞闻还在等她的“祝福”。
温想把双手迭在桌上,她的声音不知为何酸哑。
“虞闻,其实我今天很忐忑……我问了向子洋和谭哥,他们说你不过生日。所以我不知道一句擅作主张的‘生日快乐’你会不会喜欢。”
“可我还是觉得,你的生日是我生命中重要的日子。所以我还是擅作主张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我希望今后的日子你都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对不起,这是我自私的愿望,我明明都没有问过你……或许今天都算不得惊喜,也不符合你的期盼……可是、可是……”
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桌子上,在陈旧的木纹里洇出暗色的花。
这世上有一种深刻的连接能让两颗灵魂交融,它叫感同身受。
生日快乐是要给生日快乐的人说的,如果你的生日不快乐,那么我会对你说
“虞闻……我爱你。”
83 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虞闻的确不喜欢过生。
他的愿望早就不是生日蜡烛能实现的了。
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可当虞琴解脱后,这一天就变成了虞闻的受难日。
跟着江彦兰过的第一个生,江彦兰准备了一个蛋糕和一个跳跳鼠。虞闻没有吃蛋糕,留下了跳跳鼠,他说,以后不要给我过生了。
那之后江彦兰每到这一天都只煮一碗长寿面。
既然祝福说不出口,那么我都把它都藏进面里。
然后那一天跟平常任何一天都没有分别。虞闻把面汤喝得一滴不剩,江彦兰在客厅里摘菜,虞闻在院子里玩跳跳鼠。
不用刻意提醒虞闻这是冬日里难捱的一天,这样他会好过些。
虞闻读过希腊文化,那里的人们相信人人都被一位精灵守护。这个精灵在他出生时已在旁侍候,并且会看顾他的一生。
虞闻原以为他的精灵跟虞琴一起飞走了。
但温想却进入他生命里,用一种温柔和煦的方式温暖了他的寒冬。
男儿有泪不轻弹,喉间的涩意顺着面条一起咽下去。
他抱她在怀里,用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泪。
“不哭了,想想……不哭。”
虞闻很少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一种无力却被偏爱着的感觉。
明明他才是那个保护者,却五次三番让她为自己落泪。
他揉着她红红的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开玩笑:“再哭我就亲你了,我可刚吃完面——”
他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两片丰润的柔软堵住了。
他嘴里有淡淡葱花的味道,眼泪流进交迭的唇缝里,让这个吻多了一点苦味,好像葱花焦了。
遥想上回猪肉味的吻没成功,原来她喜欢葱花味的。
虞闻拿这话去逗她,温想嗤一声从鼻子里冒出一个泡。
她酝酿的悲伤情绪彻底破了功,虞闻笑她:“脏兮兮。”
温想擦了擦鼻子,手指软软勾住他的,“虞闻……我还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遥控器,让虞闻按下那个开关。
两只电子小狗并排从卧室走出来,背上驼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虞闻目闪微光,有些意外。
“这么神秘兮兮,甚至还让你调试了电子狗?”
“你先打开看看嘛。”
盒子里放着一本手动装帧的相簿,仿牛皮的封面,侧脊上一针一线都是人工装订的,看得出制作的人很用心。
相簿翻开,前几页是虞闻小时候的照片,有被江彦兰抱在怀里的,有在幼儿园跟同龄孩子玩耍的,还有那张让温想印象深刻的,在编程大赛抱着电子小狗的获奖照片。
虞闻脸上泛出温柔的笑意,手指珍重地在照片上抚过,就像在触碰珍藏多年的回忆。
“找外婆要的?”
温想下巴垫在他肩头,点了点,“从外婆家离开的时候,我找她要了胶卷,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洗出来。”
再往后翻,是一些虞闻站在领奖台上的照片,这些照片他都没有,估计是她从过去的媒体报道上截的。
虞闻还不知道,温想把他出道后的每一场比赛都看了,曾因不相识所缺席的精彩瞬间,她全补回来了。
他看到一张今年溪谷外山道的比赛照片。
照片里,虞闻穿着蓝白相间的防护服,面罩下的黑目锋利又闪亮,他身体紧紧压贴在车身上,像一头疾驰的猎豹,让风都落在身后拉出残影。
虞闻点头,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偷拍我?”
“哪有偷拍!我是正大光明地拍,那天有那么多记者都在呢。”
继续往后,有一张斯冰赛开业当天众人的合影,温想找向子洋要的。虞闻真的很少拍照,所以她找俱乐部打听了一圈,也只要到两三张照片。
虞闻翻到了亲子交流会他们跟唐淼淼的合照,当时作为冠军家庭三人合影了。他看着人小鬼大的唐淼淼,在小丫头白软的脸蛋上弹了一下:“古灵精怪。”
他突然想,要是以后真的跟温想生了他们的女儿,应该也不错。
他一条大鱼,带一条小鱼,住在她的鱼缸里。
终于,他翻到了十一的格里瓦安之旅。
这场旅行中虞闻留下了唯二的两张相片,两张他和温想在白塔前的合照。
藏族的白塔代表了圣迹出现过的地方,当地人信奉顺时针绕白塔三圈,可求得吉祥平安。
那天他和温想一起绕着白塔走了三圈,然后在白塔前,她邀请自己同她合影。
在向子洋喊茄子时,温想突然亲吻了他的侧脸。那张照片,她羞涩的笑容里掺着绵软的白砂糖,他则目光微怔,有些惊讶。
下一秒,他扣住温想后脑吻了上去。这一幕被抓拍到,成了他们在白塔前的第二张合照。
虞闻注视着相片里面容错愕的她,眼神陷满了柔波。
在所有照片的最后,温想还用烫金笔描了一句话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你我共白头」。
他手捧相册,从来没收到过这样沉重的礼物。
散布在他生命中的温热被她小心拾起,仔细封装。每一张相片都代表她一份微小的心意,她把一点一滴的微小汇聚起来,变成令他难以承受的珍重,压得他手臂发酸。那些酸意蔓延他全身,在他乌瞳上升起雾气。
他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受了足够多的苦,才换来今天有她爱他。
他闭目,虔诚而缱绻地吻着她发顶。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温想抱住他,“因为你值得。虞闻,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
相簿后面还有一些空白的纸页。虞闻知道,那是等待他们用余生去填满的。
他呼出一口气,紧紧搂住她,目光穿过玻璃,挂上光秃秃的树梢。
我的确不喜欢冬天,也不喜欢过生。
但有你在,这个冬天总算没那么难捱了。
84 她死了
这个冬天还是有人没捱过去。
钟老太死了,死在平安夜那一天。
除了上回曲轴厂的那次,钟季同还给虞闻打过一次电话。
钟老太转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他求虞闻过去看看。
虞闻没去。
钟老太那是真的喜欢他吗?一般来说奶奶多半是疼孙子的。
虞琴和钟季同是偷偷领证结的婚。钟老太前半生迷信,找人算出来虞琴的生辰八字跟儿子不合,算命的说不建议这桩婚事,虞琴克夫。
所以钟老太一直不同意虞琴进门。
奈何那时的钟季同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硬要跟她结婚,钟老太也拦不住啊。一年后他们就生下了虞闻。
等到后来钟季同傍上了厂长千金,钟老太不能说敲锣打鼓庆祝吧,但多少觉得儿子这是出息了。
人说,丈夫对你的态度决定了他家人对你的态度,自那之后钟老太也不掩饰对虞琴的厌恶了,赶快拾掇两人离了婚。孙子她也不要了,那时候千金已经大肚子了,找人验了也是个男孩。
钟季同这回找着了一个旺夫的,刚结婚就继承了两个厂,事业飞黄腾达。
儿子是母亲进入父权社会的通行证。钟老太的后半生扬眉吐气,凭借一个“事业有成”的钟季同,指挥着钟家上上下下二十余口人。
钟老太的后半生依然迷信,只不过她还信上了佛。
年纪大的人沾点佛光总会让人觉得德高望重,讲话也更有分量一些。
直到两年前钟老太穿金戴银地走在天桥上,她又遇见了当年那个算命的。钟老太往回走了几步,她先是往摊子上丢了二百块钱,然后对算命的说:“大师你算得准啊,我儿前妻不光克夫最后还把自己克死了,你说当年我若再强硬些,我儿是不是就能更早大展鸿图?”
算命的一听,额头的皱鼓得跟油桶滚过似的。
“造孽啊造孽……你和你儿都造了大孽啊!”
原来算命的当年是想救一救虞琴,她跟钟季同确实不合适,但原因不是虞琴克夫,而是钟季同克妻。算命的心想算尽不说尽,却没想到这二人还是结了婚。
钟老太大惊失色跑回家,自那一天起,她就跟被鬼缠住似的,一病不起。
今年初住进了医院。
人老了总让人觉得可怜。
尤其是一个又老又在生病的人。
这种可怜无关乎她好坏,而仅仅是作为一条生命,在耄耋之年被她钟爱的世界所抛弃,那种彷徨、无助的可怜。
“虞闻……答应进我们家族谱了吗?”
钟季同摸着母亲的手,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妈,我会说服他的,您再等等。”
再等等,你让钟老太太拿什么等呢?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命。
钟老太还是死在了平安夜。中国佛管不了洋节。
钟老太出生在裹小脚的年代,后来赶上改革开放,钟季同也出息了。她操持着钟家的大半生,霸道横行一世,走时也是风风光光。
一大家子二三十号人,孙子孙女,重孙重孙女,纷纷跪在地上,围在惨白的床纬前,哭得悲天跄地。
这里习俗是这样,谁家死了人,谁家哭得响谁家的子孙就最孝顺,谁家的老人就最德隆望重。
隔壁房的病人听到响彻楼层的悲恸声,纷纷感叹道,这走得得是个多好的长辈啊!
但钟老太死前却没闭眼。
因为她没见到她大孙子。
钟老太应当是佝偻着背走在黄泉道上的,她怕碰见自己的老伴儿,怕钟文鼎捉住她问她。
“虞闻……进咱家族谱了吗?”
85 你开个价,我买
圣诞节那天温想在缙城培训。
斯冰赛大厅,众人围坐在客厅吃火锅。
向子洋笑虞闻一个有对象的跟他们没对象的似的,过了个假节。
虞闻望了一圈,“我提醒你,这里可就你没对象。”
向子洋:“?”
“靠,于彬,你他妈谈恋爱瞒着我!?”
“我我我哪有,我这刚联系上一个初中同学,还没说成不成呢!”
“我告诉你啊,不准成!听见没?”
“?向子洋你有毛病吧?”
宋婉瑶笑着从厨房里端出一盘菜,“好了好了,先吃饭,吃饱再谈。”
向子洋双手合掌,“我滚,我滚好不好,我滚!”
虞闻一手拽住他兜帽,“她那是在加班挣钱。哎向子洋,我发现你现在满脑子谈恋爱,进了俱乐部后一点没有以前那么努力。”
“闻哥,你别给我歌颂苦难,能过好日子谁特么想累死累活啊!”
向子洋母亲的病好了,现在他不需要像从前那么拚了。
虞闻点头,这话倒没说错。
他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手机响了。
没备注过的号码,但一看归属地虞闻就知道是谁。
按了挂断,手机反盖在桌上。
谭勋坐虞闻旁边,也就是随口问了句:“怎么不接,打错了?”
虞闻垂下眼,淡淡说:“钟季同打的。”
他抬头看到谭勋夹菜的手顿住了,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老谭?”
谭勋叹了口气,把虞闻拉到一边。
原来温想去见钟季同的那晚,谭勋看到了。
那天他去接宋婉瑶下班,她工作的地方就在那家咖啡馆楼上。
谭勋看到温想跟钟季同坐在靠窗的位置聊天。
谭勋一直知道虞闻跟父亲关系不好,俱乐部刚筹建那会儿钟季同来过好几次,都被虞闻轰跑了。
宋婉瑶不知道这个事儿,谭勋指着钟季同跟她说那男人是虞闻父亲时,宋婉瑶还感慨了一句:“虞闻他们进展够快的呀,女朋友都见家长了。”
谭勋本来脑子就比平常人转得慢,他那会儿竟也被这话带偏了。今天看到虞闻这一出,才觉得恐怕不是那样。
虞闻给钟季同打电话的时候他那边很吵。音乐声很大,还听到有人在哭。
钟季同的嗓音有点哑,他说难得你肯回电话给我。
虞闻不跟他废话,直接问他是不是见了温想。
钟季同那边停顿了会儿,然后他说,有什么事你过来找我,我抽不开身。
于是这二十年来虞闻第一次去钟季同的城市找他。
他本来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去那个地方。那里是钟季同的家,却不是虞闻的。
钟季坐在宾馆房间里,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
看到他手臂上的黑袖章时虞闻愣了愣。
或许是因为疲惫,钟季同今天没摆老子的谱,他拉开凳子喊虞闻坐。
虞闻不坐。
一个人坐下就意味着他要待一会儿,但在有钟季同的空间里,虞闻一秒都不想多待。
“你找她做什么。”
钟季同看着虞闻警惕的眼色,内心一阵无力,“我难道会害她?”
半晌,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今天不想吵。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这是他们俩这么多年来最长也最平和的一次对话。
虞闻问什么钟季同答什么,包括超市,包括最早他给温想的四十万,钟季同都说了。
“虞闻啊……我看得出她是个好姑娘,都是我让她做的,你别怪她。”
虞闻嗤笑,他不知道钟季同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一个精明的商人罢了,还真把利用当施舍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钟季同给温想的钱,他来还就行。
虞闻长指在玻璃台面上扣了扣,漆黑的眉眼扫向钟季同。
“四十万,你算算利息,我连本带利给你。”
“还有,超市多少钱,你开个价,我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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