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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2025/12/06 01:36 / 490 / 45 /
【小说】渺尘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3:37:41

14、蛾赴蛛网陷罗幕,甘教情丝缚薄翅
  清晨,天光破晓,带着微寒的春意。
  楚玉锦在慕容庭起身穿衣的窸窣声慢慢醒来。她闭着眼睛,翻身时感受到身侧的温暖骤然撤离。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准备像往常一样伸个懒腰,然后去瞧一眼她那株开了一朵的春兰。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对着铜镜系衣带的慕容庭身上时,整个人瞬间僵住,睡意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慕容庭已褪去中衣,正赤裸着上半身。他体格修长,肩背宽阔,肌理线条在晨曦的微光下隐约可见。他的侧影依然是清冷而沉静的,指尖娴熟地系着腰间的衣带,浑然不觉身后有人在看。
  楚玉锦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如同窗外的朝霞映入纱帐。这种灼热感,比昨夜被他压在身下吻咬所引诱时,来得更加猛烈和无措。
  她飞快地转过身,用锦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地闭上,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耳膜。她甚至不敢再睁开,生怕一睁眼又会撞见那令人心跳失序的景象。
  慕容庭动作优雅地穿好外袍,转身时,便看见床榻上那个滚成一团的楚玉锦。他走近,低头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阿锦?”他轻声唤道。
  楚玉锦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慌张:“我还没醒,你走开。”
  慕容庭眼中笑意更盛,却并未拆穿她,只是俯身,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盖在被子下的额头。他的指尖带着早晨的微凉,而她的额头却滚烫得惊人。
  “怎么了?”
  他眉头皱起,手指探向她的颈侧,“是昨夜等花开受了风寒?”
  慕容庭的体温靠近的瞬间,她仿佛被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动的热意烫到,猛地往床里侧缩了一下,眼神躲闪着,脸颊更红了。
  “没有,我很好。”她声音有些颤抖,“你离我远点!太热了!”
  慕容庭看着她那双灵动俏皮的眸子,此刻却充满慌乱,了然地勾起了唇角。
  “哦?”他故意将声音放得更慢、更温柔,带着一种揶揄。他重新俯下身,鼻尖几乎贴着她的脸颊,呼吸交缠。“现在才发现我热,是不是太晚了些,阿锦?”
  楚玉锦被他这近乎直白的挑逗弄得心头狂跳,又羞又恼。她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使出了全部力气,“慕容庭!你快走开!”
  “好,我走。”他低笑几声,顺势起身,走出房门。
  他走后,楚玉锦盯着床顶发了好久的呆。锦被下的身子仍旧滚烫,仿佛那道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烫得她无处可躲。她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方才那一幕——他低头系带时,颈侧的线条微微绷起;晨光落在他肩头,肌肤像在淡淡发光;还有他转身时,衣袍半敞,腰腹间若隐若现的肌肉纹理……
  她猛地捂住脸,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不要想了!”她小声嘀咕,却越想越清晰。
  等到感觉到饥饿时,她才慢吞吞地起床穿衣。阿雯端着热水进来,见她神色有异,忍不住问:“小姐今儿怎么脸这么红?可是着凉了?”
  楚玉锦慌忙摇头:“没有!就是……就是睡得太闷了。”
  她草草梳洗,用早饭时也心不在焉。慕容庭已去铺子,她独自坐在桌前,对着那碗清粥小菜,竟一口也吃不下。脑海里反复闪现的,是他赤着上身站在铜镜前的模样——那并非她第一次见他赤裸上身,为什么偏偏这次,让她心乱如麻?
  她忽然想起昨夜兰花开时,他揽着她腰的手;想起他咬她肩头时,低沉的喘息;想起他压着她手腕时,掌心的热度……一桩桩一件件,像春水漫过堤岸,止都止不住。
  她放下筷子,起身道:“阿雯,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阿雯笑着说好:“小姐是不是想买花了?”
  “走吧。”她只想透口气。
  那日午时,楚玉锦与阿雯在街上闲逛。春日的街市热闹非凡,卖糖人的、捏面人的、卖绢花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她本想散心,却越走越闷。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阿锦!”
  她抬头一看,竟是母亲,正从珠宝铺子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锦盒。
  “娘?”楚玉锦走过去,“您怎么在这儿?”
  楚夫人笑眯眯地拉住她:“正巧,给你挑了对耳坠子,来,试试看合不合适。”
  楚玉锦被她拉进铺子,坐在镜前。掌柜的捧出几对耳坠,翡翠的、珍珠的、碧玺的,琳琅满目。她却心不在焉,试戴了几对,都觉刺眼。
  楚夫人见她魂不守舍,问道:“怎么了?这样心不在焉?”
  “没有!”楚玉锦连忙否认。
  她索性拽住母亲的袖子,“我就是想家了……想回家住两日嘛!娘,您就让我回去住,好不好?”
  楚夫人被她这副小女儿态逗得无奈又好笑,指尖在她额上轻轻一点:“成亲才几月,就惦记着娘家了?”
  楚玉锦抱着她胳膊晃啊晃:“我想娘了,不行吗?”
  楚夫人终究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含笑应道:“好好好,回就回。庭儿那边我差人知会一声。”
  慕容庭处理完铺子里的事务,回家时已迟了些,到家后才知道楚玉锦已回了楚家。
  他想了想,终究是按捺不住,深夜去叨扰岳丈家的门房。
  夜色深沉,月色如水。楚府后院静谧无声,他悄无声息地推开闺房的门,房内留了一盏微弱的灯。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径直躺到了楚玉锦身旁。
  楚玉锦被突如其来的重量惊动,睁开眼便看到身侧那张熟悉的脸。她不悦地小声嘟囔:“不是让你别过来吗?”
  慕容庭侧过身,手臂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腰际:“长夜苦寒,孤枕难眠。”
  楚玉锦推了推他:“我难得一个人睡,你又来挤我。”
  他轻轻拍着她,带着笑安抚:“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买张大点的床就是了。”
  “不要,”楚玉锦撇嘴,“我喜欢我这张床,你去隔壁睡就是了。”
  慕容庭沉默了一瞬,故意叹了口气,听起来很是失落:“好吧,是我惹你厌烦,自讨没趣。”
  他依言起身,从床尾拿了一床被子,转身走到了房间角落的榻上。
  慕容庭走了,这张床只剩下楚玉锦一个人。床榻宽敞,被褥柔软,空气中弥漫着她惯用的馨香。但她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心中暗骂他混蛋,明明知道她心软,却偏偏使出这以退为进的伎俩。她感受不到他身上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只觉得方才那张床有多宽敞,此刻她的心就有多空落。
  终于,楚玉锦受不了这种折磨。她猛地掀开被子,赤足踏过冰凉的地板,走到榻边。
  她没有多想,直接挤到他身边,掀开他的被子,钻到了他的怀里。
  被褥尚存他方才的余温,像一团悄然收拢的热雾,将她瞬间裹住。
  “混蛋。”她将脸埋在他的颈侧,声音闷闷的。
  慕容庭没有说话,只是手臂一紧,将她牢牢箍进怀里。他的胸膛滚烫,隔着薄薄的中衣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她耳畔。
  她能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愉悦的笑意——那笑意从他微微颤动的胸肌传来,像夜风掠过水面,荡起细碎的涟漪。
  “怎么了?”他在她颈边低声轻笑,呼吸带着灼人的热意,拂过她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被他抱住的楚玉锦全身发热,如陷泥淖,动弹不得。
  她想起幼时在花树下见到的一幕:一只小飞虫嗡嗡飞行,最终不慎撞到了一张银色的蜘蛛网上。本来八风不动的蜘蛛,迅速而精准地吐丝,把那只小虫捆得死紧,成了瓮中之物。
  楚玉锦现在才觉得,慕容庭就是那只以静制动、请君入瓮的坏蜘蛛,而自己就是那只没头没脑、一头扎进去的傻飞蛾。
  可奇异的是,那被捆缚的感觉,并没有带来惊惧,反而带来一种安稳。
  他的手臂从她腰后绕过来,指尖无意识地在她衣襟边缘摩挲,像在加固最后一圈网。
  她放弃了挣扎,在这令人发烫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熟悉气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你是只蜘蛛。”楚玉锦突然开口说,“坏蜘蛛。”
  慕容庭拍了拍她,掌心贴在她后腰,好奇她这是哪里来的想法:“为什么?”
  楚玉锦故意不答,只将脸往他颈窝里蹭了蹭,不再理他。
  现在轮到这只坏蜘蛛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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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3:39:50

15、几回魂梦与君同,醒时犹作醉朦胧
  榻上狭小,楚玉锦和慕容庭最终还是回了床上去睡。此时子夜已过,春日的寒意被屋内的炭火尽数隔绝。
  慕容庭睡得极沉,身躯如同陷在灼热的泥沼里,浑身紧绷。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真实而酣畅淋漓的梦了。
  梦中,他感觉到怀中人不再挣扎,而是如水般缠绕己身,和心爱人肌肤相亲的舒爽快意,让他发出了低沉而满足的喟叹。
  梦境的余韵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当他骤然惊醒时,体内那股躁动的热意仍未消退。他的呼吸粗重,额上渗出汗珠,眼前仍被一层迷离的雾气笼罩。
  他恍惚间,感到身边的床榻一动。身侧柔软温香的身躯触手可及。
  “阿锦。”
  他沙哑地唤了一声,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以为她仍在等待他完成梦中未尽的旖旎。他翻身而上,将她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慕容庭没有给楚玉锦反应的时间。他灼热的唇舌精准地攫住她的,狂热不容拒绝,像是要将她吞噬入腹。
  “唔……”
  楚玉锦从睡梦中被这股压迫感惊醒。她反射性地想要推开,却被他沉重的身体和强健的手臂牢牢压制。那股灼人的热意从他身体传来,令她本能地感到心悸和不适。
  她感到自己薄薄的中衣被他粗糙的指腹摩挲,那指尖的探索带着清晰的目的性,肌肤敏感地几乎战栗。她心底彻底慌了,这突如其来的强烈攻势让她感到恐惧。
  她拼命挣扎,发出几声模糊的呜咽,想叫他的名字,声音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然而慕容庭却充耳不闻,他喉结剧烈滚动,只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娇软无骨,反抗却被他当成是迎合,越是让他感到酣畅淋漓。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自我沉醉的迷乱,他将唇舌移开,沿着她雪白的颈侧一路向下,手掌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
  楚玉锦身躯猛地一颤,那突如其来的、毫无预警的侵犯,让她心底升起一股极大的委屈和害怕。
  她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所有的动作骤然凝滞。
  他睁开眼,低头,正对上她那双湿润,却又带着惊怒交加、恐惧又不屈的双眼。
  慕容庭只觉得自己像从万丈悬崖上跌落,心脏“砰”地一声砸碎在冰冷的地上。那不是梦中娇柔的迎合,而是真实的泪水,是恐惧。
  他立刻抽回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却又带着极大的克制,翻身滚到一旁。他坐起身,猛地背对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要将刚才那股从梦境中带出的欲火全部吐出。
  楚玉锦得到解脱,立刻缩到了床榻最里侧,她紧紧地裹着被子,全身都在轻微地颤抖。既愤怒,又委屈害怕,还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弄明白的悸动和羞赧。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心底又疼又酸,难受得厉害。
  慕容庭没有回头,只是紧紧攥着拳头,他平复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锦,对不住。”
  他缓缓转过身,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照在他阴沉的脸上,他眼中满是懊悔和痛苦。
  “是我睡得糊涂了,我以为……我……”
  没有再说下去。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想要触碰她,却被她本能地一缩身子躲开。他僵在原地,收回了手。
  他誓言要保护她,却做了被他所杀的人一样的事。
  阿锦第二次露出那样的眼神,竟然是对着他。
  他该杀了自己。
  他握紧拳头。
  “是我不好,以后再绝不会这样。”
  楚玉锦看着他脸上那份痛苦和后怕,心头的委屈反而散去了大半。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那份突如其来的惊惶仍让她心有余悸。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你睡榻吧。”
  慕容庭低低应了一声“好”,便起身。他拿了被褥,走到墙角的榻上躺下。他背对着她,躺得笔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翌日清晨,用早饭时,餐桌上的气氛凝滞得如同昨日的残梦。楚玉锦虽然换上了日常衣裙,努力佯装无事,但那份不自在的尴尬却像一层薄纱,笼罩在她眉宇间。她偶尔抬眼,目光触及慕容庭,便立刻垂下眼睫,手中银箸也慢了半拍。
  慕容庭面上虽仍保持着惯有的沉稳,但眼底的青黑泄露了他一夜未眠的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无颜面对她。
  两人相对无言,早饭草草结束。慕容庭临出门前,犹豫再三,只对着她的背影低声道:“铺子里事忙,今夜我……不回来了。”
  他选择了逃避。
  夜幕降沉,慕容庭果然没有回家。他把自己关在铺子的账房里,面对着一堆堆账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弥补那份对她的冒犯和惊吓。他怕自己再度失控,更怕看到她眼中的惊惶。
  第二天中午,慕容庭硬着头皮回家吃了午饭。餐桌上,两人依旧相对无言,气氛比昨日更加压抑。他匆匆用膳后,又借口铺子有事,转身离开。
  慕容庭不知道,夜不归宿,对于楚玉锦而言,却成了一种新的煎熬。
  起初是生气。她气他懦弱、气他逃避,气他一走了之。可气过之后,便是难言的想念。她想念他夜里的温暖,想念他躺在她身侧时的气息,更想念他那双含着温柔的眼睛。
  第三天清晨,楚玉锦早早起身,和阿雯二人一同出了府门。春风拂面,街市已渐次苏醒,她们径直往城中一间名为眠香阁的铺子而去。那眠香阁专卖胭脂花粉与熏香,门前挂着淡色纱幔,空气中弥漫着幽微花香,引得过路女子频频驻足。
  楚玉锦此番前来,是为了学制熏香之法。她记起年前梅花盛开时,曾在家试做梅香囊,却连番失败,两次皆是香气散逸,形色不佳。这几日春兰正开,她不想再错过这花期,便想将兰花制成熏香,长留其幽香。
  眠香阁内,柜上摆满各色瓷瓶玉盒,香气层层迭迭,令人心醉。老板娘染娘乃是一位年近三旬的女子,眉眼清冷,她素来心气高傲,做事一丝不苟,从不对外传授秘法。
  楚玉锦直言来意,求染娘指点兰花制香之术。染娘闻言,心中觉得可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微蹙眉,语气冷然:“楚小姐出身名门,何必学这琐碎之事?大小姐一时兴起,兴致过了便扔一边去,我没这工夫陪着玩闹。”
  楚玉锦闻言不恼,反倒温言笑道:“染娘说得是,我确是好奇心起。但我并非三心二意之人,若染娘不信,我愿先在此帮工,染娘瞧我是否认真,再行决定可好?”
  阿雯在一旁闻言愕然,她本以为自家小姐是来买胭脂香粉,没想到是要来做白工。她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袖子,却被她轻轻按住。
  染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本以为这娇小姐不过是闲来无事,闻言便会拂袖而去,不想她竟肯低身帮工。染娘思量片刻,终是勉为其难道:“也罢,你若真能耐下性子,便从今日开始,帮我理货、研粉,一月过后,我再看你心性。”
  楚玉锦心中欣喜,淡淡笑了,卷起袖子便开始忙碌。她虽出身富贵,却不娇气,研磨花粉时细心认真,理货时井井有条。阿雯在一旁帮衬,两人忙至午时,染娘虽未多言,眼中却已多出一丝认可。
  待午后,楚玉锦方才告辞,约定明日再来。她与阿雯出了眠香阁,午后阳光正好,她心情颇佳,却忽然忆起慕容庭这两日不归家之事,心头又生出一丝烦闷。她终于按捺不住,换了身素雅的衣裳,带着阿雯,径直找上了慕容庭的铺子。
  慕容庭正在铺子里查验一笔账目,忽见那抹熟悉的人影闯入,他手中的毛笔一顿,抬眼时眼中满是惊讶:“阿锦?你怎么来了?”
  楚玉锦站在门口,看着他眼中的意外和无措,心中那股气突地又升腾起来。
  她微微抬起下巴,语气淡淡的:“我特别来看看,铺子里有多忙。”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店里事忙,我不烦你。”
  慕容庭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她在生气。
  慕容庭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讨好:“不忙。我们出去走走吧。”
  楚玉锦板着脸,抬眼望他,直接问出了憋在心里的话:“既然不忙,为什么不回来?”
  一句简单的话,却直直堵得慕容庭无话可说。他所有的愧疚和自责,都被她这一句问话,击得粉碎。
  他无法回答,只能垂下眼帘,柔声问道:“走我们去江边走走,好吗?”
  两人沿着城外的江岸散步,春风带着水汽,拂过面颊,清冽而柔和。两岸杨柳依依,枝叶嫩绿,一片生机勃勃。
  慕容庭小心翼翼地,试图打破这份尴尬和沉默。
  “刚才酒坊的李老板来买米,说刚酿好了香醇的果酒,我们买点回去尝尝?”
  楚玉锦板着脸,语气生硬:“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喝酒了?”
  慕容庭一滞,知道她仍在生气,又一次无话可说。
  两人陷入了更久的沉默,脚步缓慢地走在江边小径上。
  楚玉锦的目光掠过眼前。眼前是温柔的春景,是嫩绿的杨柳,是粼粼的江水。
  她忽然觉得,在刚刚来的路上,心中那份想要问他、想要追究、想要弄清楚的问题,在春日的景色中、在与身边人肩并肩走路时,都不重要了。
  她伸出手,在慕容庭毫无准备时,主动牵上了他的手。她的指尖温软,动作毫不迟疑,将两人交握的手指紧紧扣住。
  慕容庭的身体骤然一僵,不可置信地侧过头,惊讶地看着她。
  “你别说话,坏我心情。”
  她却没有看他,依旧慢慢走着,目视前方春景。
  但他分明从这主动的姿态中,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对他的全身心的信赖和喜欢。
  他唇角勾起,不再犹豫,反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拢入掌心。
  最是江南好时节,春风送暖,冰雪消融。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3:41:54

16、轻解罗裳诉情衷,露滴青荷初绽红
  两人沿着江岸走至暮色四合,才携手归家。
  是夜,月华如水,透过窗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楚玉锦躺在柔软的床榻内侧,慕容庭则在她身旁的外侧躺下。他没有像那日那样,僵硬地躺在角落的榻上,也没有像前几日那样,找借口铺子里过夜。他只是自然而然地躺在了她的身边,让楚玉锦心中觉得安定。
  楚玉锦侧过身,忽地开口:“今日我去眠香阁,找了染娘,想学制熏香的法子。”
  慕容庭眼睫微抬:“嗯?”
  “她疑心我只是起了玩闹之心。”
  慕容庭道:“但你是认真。”
  “是。”她顿了顿,“梅花那两次都失败了,这次兰花开得正好,我不想再错过。”
  “但她不知。”慕容庭侧过身,与她面对面,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掌心温热。
  楚玉锦抬眸看他,黑暗之中也是眼眸晶亮:“我会让她知道。”
  慕容庭淡淡笑了,“等你学成归来,我用的熏香就都靠你了。”
  楚玉锦“哼”了一声,“我若学成归来,一定收你最贵。”
  慕容庭听了,将她抱住,轻笑道:“幸好我还是有些闲钱的。”
  夜色愈深,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楚玉锦突然动了动,侧过身面对着他,借着窗外月光,她的目光落在他眉眼间。
  “容容,”她突然轻声唤道,声音飘在夜色中,“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慕容庭闻言,眼睫微抬,眼神中带着一种混杂了无奈、宠溺和些许好笑的神情。他甚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叹了口气,颇有种“这你也不知道”的无奈,侧过身,伸出手,指腹极轻地摩挲着她脸颊的轮廓,动作温柔而郑重。
  “是,”他慢慢地说,声音低沉认真,“非常喜欢。你呢?”
  他反问,目光在她眼中流连,等待着她的答案。
  楚玉锦被他这专注而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又微微发热。她垂下眼睫,像是思考了很久,才轻轻开口:“我以前不明白,总觉得成亲是长辈的安排,跟谁都一样。”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坚定起来,“但这几天我突然明白了。要我跟不喜欢的人成亲,我一定会闹的。”请记住网址不迷路18j ins e.co m 慕容庭眼中的笑意愈盛,他自然了解她的脾性。
  “你一定会闹离家出走,闹得天翻地覆。”他语气笃定,仿佛亲眼见过她闹脾气的场景。
  楚玉锦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又知道了?”
  “我不会让你和别人在一起。”慕容庭伸出手,又一次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柔软温热指尖收拢在掌心,前几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楚玉锦踌躇了一会儿,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她咬了咬下唇,终于问出了一个在她心中盘旋许久的问题,声音压得很低,语气紧绷:“你是不是想跟我圆房?”
  慕容庭一愣,随后便是低低的失笑。他松开她的手,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傻姑娘,”他语气温柔耐心,“这个问题只在你。”
  楚玉锦闻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踌躇着开口:“我不知道。”
  慕容庭轻轻“嗯”了一声,却又带着几分调侃地补了一句,“阿锦,你我都是十八岁了,有人在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
  楚玉锦抬眸瞪他,“你想说什么?”
  她的反应自然在他预料之内,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认真而温柔,“……当然,也还有女子尚未出阁。”
  他收回手,一字一字道:“我想说的是,你我不必同他人一样,你不用为我勉强什么。”
  她听了他这话,的确有些昏了头,心想他这只坏蜘蛛又在织网了。她扭过头:“我本来也不会为你勉强。”
  慕容庭无声地笑了,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你刚才是不是又想跟我吵架了?”
  楚玉锦在黑暗中,对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轻轻地“哼”了一声。
  床榻之上,静默片刻,楚玉锦抬起头,眸子在夜色中亮晶晶的。她微微俯身,柔软的发丝垂落在慕容庭的颈侧。
  楚玉锦趴在他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慕容庭眼底的笑意瞬间漫开,手臂自然地收紧,将她更紧地拥在怀中。他低头,在她耳畔低声说道:“阿锦,我要你亲口说喜欢我。”
  楚玉锦在他胸口蹭了蹭:“我说了你就睡不着了。”
  慕容庭低低地笑了,那笑声从胸腔震动而出,带着愉悦的颤音,传到她的耳里:“我本来也睡不着。”
  楚玉锦故意跟他作对:“我不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带着满满的宠溺。他靠近她的发间,轻轻张口,咬住她耳边的几缕头发,轻轻扯了扯,“你说不说?”
  头发被他拉扯得有些疼,楚玉锦却觉得心头痒痒的,她不满地轻呼一声,“你扯我头发,我讨厌你。”
  他要她说“喜欢”,她却偏偏要说“讨厌”,只是爱侣间的打闹。慕容庭松开她的发丝,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颇为无可奈何:“总说我爱使坏,我哪里比得上你。”
  她听罢,得意地扬起下巴,唇角绽开一个极其熟悉的得意笑容,“我就喜欢使坏。”
  然后,她不管不顾地再次俯身,张口去咬他脖颈。
  她这一下出乎意料,他闷哼一声,却抱着她的腰,没有推开她,楚玉锦不松口还加劲儿,用牙齿轻轻研磨,直到感受到他皮肤下的脉搏因她的动作而加速跳动。
  慕容庭终于伸手,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嗓音低哑,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再咬你也别睡了。”
  楚玉锦被他这略带威胁的语调逗笑了,却丝毫不怕。她松开嘴,抬起头,重复着他刚说过的话:“我本来也睡不着。”
  两颗心皆因情动而雀跃,寂静的夜反衬出交缠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兴奋与悸动涌上心头,令他们神思皆醺,再无睡意。
  慕容庭不再与她逞口舌之快,他侧身将她压下,翻身,掀开她的衣领,露出她光洁的颈侧。他低头,灼热的唇舌轻轻落在了她肩头白皙的肌肤上。
  楚玉锦身体瞬间僵硬,缩着脖子躲避。那份熟悉的、令人心慌意乱的酸麻感瞬间袭来,让她浑身战栗。
  慕容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垂和慌乱的眼神。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梢,语气温柔而揶揄,分明是在嘲笑她:“傻姑娘,自己受不住还要招惹我。”
  楚玉锦被他这番话激起了不服输的小脾气,她睁开眼睛,坚决地反驳:“谁说我受不住。”
  话音未落,她便再度翻身压住他,俯身而下,两双眸子对上便吸在一起黏在一处。她的眼神迷离却又专注,左右没想好从哪里下口,最终将所有的犹豫都化为本能的冲动,把自己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
  慕容庭先是一怔,随后立刻反客为主,不再克制,手臂从她的腰际穿过,将她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他张开唇,循着她的心意,温柔地接纳了她这份稚嫩而大胆的回应,将这个吻变得缠绵而炽热。
  楚玉锦全身的肌肤都在他的怀抱中变得滚烫,如陷热浪。她只觉得头脑昏沉,只能凭着本能回应他。
  唇齿相依,气息交缠。直到她的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他才依恋地、缓慢地离开她的唇。
  唇瓣分离的瞬间,楚玉锦大口喘息,胸脯剧烈起伏,脸颊如染胭脂。她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一丝迷乱与不满足,凝视着慕容庭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他的呼吸同样粗重,喉结滑动,目光灼热得仿佛能将她融化。
  他低头,再次攫住她的唇,这次吻得更深更急,舌尖探入她口中,卷起她的软舌纠缠,吮吸着她甜美的津液。
  楚玉锦呜咽一声,双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肩背,指尖嵌入他结实的肌理。她从未想过一个吻能如此销魂,体内一股热流涌动,汇聚在小腹,让她双腿发软。
  慕容庭的手掌从她腰际向上游移,隔着薄薄的中衣,覆上她胸前的柔软。他轻轻揉捏,那团绵软在掌中变形,乳尖在指腹摩擦下迅速硬挺。
  楚玉锦全身一颤,口中溢出细碎的呻吟。
  “别……”
  她本能地弓起身子,贴得他更紧。她的反应如火上浇油,慕容庭的欲火彻底点燃,他慢慢解开她的衣襟,露出雪白肌肤和粉嫩的双乳。
  他低头含住一侧乳尖,舌尖绕着舔舐,牙齿轻咬,另一手则掐住对侧,拇指拨弄着那点红樱。
  楚玉锦尖叫出声,脑中一片空白,只剩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下身已湿润,内里空虚得发痒,不自觉地扭动腰肢。
  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一半是害怕一半却又期待,双手紧紧抓住既带给她恐惧,又带给她欢愉的身边人。
  慕容庭喘息着抬起头,目光扫过她散乱的青丝和红肿的唇瓣。他迅速褪去自己的衣袍,露出精壮的身躯,那根粗长肉棒已昂首挺立,顶端渗出晶莹液体。他拉开她的腿,脱下她的亵裤,手指探入她湿滑的花径,轻轻抽插,拇指按压着那颗敏感的肉珠。
  “阿锦,好软……”他低哑道,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
  楚玉锦咬唇,羞耻与快感交织,她抓住他的手臂,喘息着:“容容……我……”
  他俯身吻她,安抚道:“别怕,我会轻些。”
  手指退出,他扶着玉茎顶端,抵住她紧致的入口,缓缓推进。楚玉锦痛呼一声,眉头紧蹙,那撕裂般的胀痛让她眼角渗泪。
  慕容庭停顿下来,吻着她的脸颊,突然问她:“你知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心只系在你身上?”
  楚玉锦轻轻喘息,穴肉紧紧绞住肉棒顶端,“什么时候?”
  “十三岁那年,我们去放风筝。”他说,硬热的欲望趁着说话之机继续深入,“你那个时候是个傻瓜,跳到河里拦我。”
  “嗯……”楚玉锦紧致的穴肉被他强行撑开,浑身都想要颤抖,“你更是傻瓜,跳到河里追风筝……”
  慕容庭低笑出声,随同的两位母亲被孩子突然跳到河中吓得尖叫,两人互相搀扶着上岸,然后他就看到了——楚玉锦一身素白衣裳被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少女正在成长中的身体显示出渐趋玲珑的曲线,他看得呼吸停滞,迅速移开了眼光。
  自此之后,神魂沦陷。

女神的超级赘婿
黑夜的瞳
我遵循母亲的遗言,装成废物去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为期三年。 现在,三年时间结束了...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3:49:29

17、琴瑟共鸣鱼水欢,星月同辉映良缘
  他耐心等待她适应。待她呼吸平稳,他才继续深入,直至整根没入,那紧热包裹让他喟叹出声。
  他开始缓慢抽送,每一下都顶到最深,龟头刮过内壁的褶皱,带出更多蜜液。楚玉锦起初还痛得咬牙,渐渐转为酥麻的快意,她双腿缠上他的腰,迎合着他的节奏,口中发出娇媚的喘息。
  “容容……我不行了……”
  慕容庭闻言,动作加快,肉棒猛烈撞击,每一下都发出湿润的水声。他一只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捏着她的乳,腰腹发力,深入浅出。楚玉锦尖叫着攀上高潮,内壁剧烈收缩,绞得他几乎失控。他猛抽几下,低喘着射出滚烫的精液,灌满她的花宫。
  两人相拥喘息,慕容庭吻着她的额头,轻抚她的背脊。体内那根肉棒虽已稍软,却仍深深埋在她花径深处,堵着先前射入的精液,一跳一跳,像在挑衅她尚未平复的敏感内壁。
  楚玉锦蜷在他怀里,脸上满是红晕,喃喃道:“容容……我喜欢抱着你。”
  他低笑,紧抱住她:“阿锦今天转性了。”
  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低声道:“我知道你让我不要说那天晚上的事,还提前求亲,是为了保护我。我不在乎旁人怎么说。”
  “但我不能让你成为别人的谈资。”
  楚玉锦慢慢地道:“那天晚上……是他强迫我,做不得数的,我与你才是情投意合,心意相通。何况……他没有像你这样……”
  慕容庭脱口而出:“他没有?”
  楚玉锦摇头:“容容,我只爱你一个。”
  慕容庭沉默。
  楚玉锦唇角微勾:“容容,你不说话,是不是又招架不住了?”
  慕容庭叹了口气:“我的确有些招架不住了。”
  楚玉锦听了,难免得意地笑出声。
  慕容庭低头,舌尖舔去她唇角残留的津液,声音沙哑缓慢,显然是在诱惑她:“阿锦,再来一次。”
  她刚想摇头,他已翻身将她压回榻上,膝盖强硬地顶开她的大腿。月光从窗纱漏进来,照在她红肿的花瓣上,亮晶晶的蜜液混着白浊的精液,顺着股缝流到床上,洇开一片淫靡的湿痕。
  他俯身含住她耳垂,牙齿轻咬,舌尖沿着耳廓打圈,热气喷在她颈侧。楚玉锦颤栗,乳尖不受控制地挺立,蹭过他的胸膛。慕容庭另一只手滑到她腿间,指腹拨开那两片湿透的花瓣,找到仍肿胀的阴蒂,轻轻一按。
  “啊——”她仰颈尖叫,腰肢猛地弓起,蜜液再次涌出,沾湿他的指尖。
  他抽出手指,握住自己重新挺立的肉棒,顶端抵住那红肿的入口,腰胯一沉,猛地一挺,整根没入。楚玉锦痛呼一声,内壁被撑到极致,残留的精液与新分泌的蜜液混成黏腻的润滑,发出淫靡的水声。
  慕容庭不再温柔,腰胯大力撞击,每一下都顶到花心,碾过敏感点,带出更多白浊泡沫。楚玉锦被干得语不成句,只能抓住他的肩,指甲陷入皮肉,留下几道鲜红的抓痕。她的乳随着撞击剧烈晃动,乳尖在空气中划出淫靡的弧线。
  他低头咬住左侧乳尖,牙齿轻磨,舌尖卷弄那点红樱,另一手掐住右侧乳肉,拇指拨弄乳尖,揉得那团软肉变形。楚玉锦哭腔颤抖:“太深了……容容……”
  她双腿却本能地缠紧他的腰,脚跟抵在他臀上,迎合着他的节奏。慕容庭喘息着加快速度,肉棒在紧致的甬道里进出,每次抽出都带出粉嫩的内壁,又狠狠顶回去,撞得她花心发麻。
  淫荡的撞击声混着湿漉漉的水声,床榻吱呀作响。慕容庭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揉捏她的臀,迫使她抬高迎合。每次深入,囊袋拍在她臀肉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楚玉锦的呻吟越来越高亢,内壁开始痉挛,绞得他几乎失控。她尖叫着攀上顶峰,花心猛地收缩,蜜液喷涌,浇在阳物上。慕容庭被那吸吮般的紧绞刺激得低吼,猛抽几下,滚烫的精液再次射入深处,灌满她的胞宫。
  他伏在她身上,汗水滴落她胸口,肉棒仍在她体内跳动,射出最后几股。楚玉锦喘息着,腿间黏腻一片,精液混着蜜液缓缓流出,顺着股缝滴在床上,洇开更大的湿痕。
  余韵渐散,楚玉锦瘫软在慕容庭怀中,体内满溢的精液与蜜液混合,腿间一片黏腻。她喘息着,脸颊潮红,汗湿的青丝贴在额角,乳尖仍微微颤动。慕容庭的肉棒虽已软下,却仍浅浅埋在她花径里,堵着那股热流不让外泄。他的手掌在她脊背上游移,轻轻摩挲,惹得她又是一颤。
  他低头吻她眉心,声音低哑:“阿锦,继续?”
  楚玉锦本想摇头否认,可体内那股空虚又隐隐作祟。她咬唇,眼神迷离,终究小声嗯了一声。
  慕容庭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翻身将她抱起,置于床榻中央。月光洒进,照在她雪白的身躯上,映出乳肉的圆润曲线和腿间红肿的花瓣。他跪在她腿间,双手握住她的膝弯,向两侧分开,露出那湿淋淋的花穴。花瓣外翻,入口处还残留着白浊的精液,缓缓流出,顺着股缝滑下。
  他俯身,舌尖探出,舔过那道湿痕,一路向上舔到花蒂。楚玉锦尖叫,腰肢猛地抬起,双手抓紧他的肩,指节泛白。他的舌头灵活,绕着阴蒂打圈,吮吸那颗肿胀的肉珠,牙齿轻咬,惹得她蜜液喷涌。另一手伸出,中指探入花径,勾起内壁的褶皱,抽插时发出“咕啾”的水声。
  “别舔……”她哭着颤抖,羞耻得想合腿,却被他膝盖顶住,无法动弹。
  慕容庭抬起头,唇上沾着她的蜜液,眼神晦暗:“别怕。”
  他继续低头,舌尖钻入花径,卷起残留的精液与蜜液,吞咽下肚。楚玉锦脑中嗡鸣,快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她弓起身子,乳房晃动,乳尖在空气中挺立。他空出的手覆上左侧乳房,拇指和食指捏住乳尖,轻轻拉扯,另一手的三指并入花径,猛烈抽送,掌心撞击阴蒂。
  楚玉锦尖叫着泄身,蜜液喷在他脸上,内壁痉挛绞紧他的手指。她全身抽搐,泪水滑落眼角,喘息道:“够了……我受不住……”
  慕容庭抽出手指,舔去唇边的液体,肉棒已重新硬挺,青筋暴起,阳物顶端渗出晶莹。他扶着肉棒,在花瓣上摩擦几下,沾满蜜液,然后猛地顶入。楚玉锦痛呼,入口已被干得红肿,却因润滑而顺利吞没整根。内壁紧裹着那粗长,感受到每一条筋脉的跳动。
  他开始抽送,先是缓慢,让她适应,然后加速,腰胯如打桩般撞击。每次抽出,只剩顶端卡在入口,又狠狠顶回,囊袋拍在她臀上,发出淫荡的脆响。楚玉锦的呻吟断断续续,双手抱住他的颈,腿缠上他的腰,脚跟抵着他臀部,迎合着节奏。
  慕容庭俯身,吻住她的唇,舌头纠缠,交换津液。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揉捏她的乳,拇指拨弄乳尖。肉棒顶到花心,每一下都碾压那点敏感,惹得她内壁收缩。他抽送数百下,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她胸口,混着她的汗珠。
  “阿锦……夹紧我……”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动作更猛,龟头撞击花心,发出湿润的水声。
  楚玉锦哭喊着再次高潮,内壁如吸吮般绞紧,蜜液浇在龟头上。慕容庭被刺激得脊背发麻,猛抽十几下,射出了第三股精液,滚烫地灌满胞宫,直至溢出,顺着肉棒根部流下。
  他伏在她身上,肉棒仍在体内跳动,射出余精。楚玉锦软成一团,腿间满是白浊,床上湿了一大片。她喘息着,声音细弱:“容容……够了……真的够了。”
  慕容庭吻她额头,低笑:“嗯,这次够了。”
  他抽出肉棒,精液涌出,她控制不住地呻吟一声。他抱起她,用温热的湿帕仔细拭过她腿间黏腻的花瓣,又替她擦净胸口与腹间的汗渍,最后把自己也草草抹净。帕子丢进铜盆,他抱起软成一团的楚玉锦,重新将她放回干燥的床单中央,扯过被衾覆住两人。
  楚玉锦闭着眼,睫毛还带着细汗,声音软得几乎听不见:“容容……我真的累了……”
  慕容庭低低应了一声,侧身躺下,将她揽进怀里。肉棒半软,却仍胀得发烫。他稍稍抬腿,龟头顺着湿滑的缝隙滑进去,缓缓推进,直至整根没入那温热紧致的甬道。精液与蜜液混合的润滑让进入毫无阻力,只剩被包裹的快意。
  楚玉锦猛地睁眼,穴口被撑得发酸,忙伸手去推他胸膛:“不要……有些疼了……”
  慕容庭扣住她的手腕,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而温柔:“我不动,就这样睡吧。”
  他不再动弹,只将她抱得更紧,肉棒深埋,龟头抵在花心,像一枚温热的塞子。楚玉锦咬唇,穴肉却不受控制地一伸一缩,绞着那根粗硬,发出轻微的“咕啾”声。
  慕容庭闷哼,腰胯本能地轻顶一下,龟头碾过敏感的内壁,又立刻停住。楚玉锦嘤咛,腿根颤颤俱颤,穴口却更紧地裹住他。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剩彼此急促的呼吸在夜里交缠。
  过了一会儿,慕容庭又轻轻顶弄,幅度极小,像安抚又像挑逗。楚玉锦抓紧他的肩,指尖发白,却终究没再推拒。穴肉继续一缩一放,吸得他低喘,肉棒在甬道里胀得更硬,龟头轻撞花心,带出细碎的水声。
  夜色深沉,月光如纱。两人就这样相连着,半梦半醒间,肉棒在她体内浅浅抽送。楚玉锦的呻吟渐渐化成鼻音,穴肉的绞吸越来越软,带着倦意与依赖。慕容庭吻她的发顶,腰胯的动作也慢下来,最终只剩轻微的研磨,龟头贴着花心,像在哄她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楚玉锦的呼吸终于平稳,睫毛轻颤,睡意彻底将她吞没。慕容庭低头看她熟睡的眉眼,肉棒仍深埋不退,感受那温热甬道最后的几下无意识收缩。他闭上眼,唇角微弯,抱着她沉入梦乡。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开局被甩,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3:53:19

18、利剑斩断连理枝,不许人间起相思
  岁月如梭,转眼间,庭中梅花已开落十二番。数千日光景,竟恍若一瞬。
  婚后数年,慕容庭与楚玉锦间虽偶有小争执,却总在夜深时分化作柔情蜜意。
  这一年初夏,府中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只为慕容庭的三十生辰。宴席散后,慕容庭推辞了友人留饮,径直回了内宅。楚玉锦已备好一桌小酒,烛光摇曳中,两人对坐闲聊。
  她给他倒了一杯酒,侧身看他,柔声问:“容容,你近来总不睡觉,可有心事?”
  慕容庭心下愕然,他以为她不会知道。
  但他面上只是笑了笑,不露声色,话语如常:“估摸着天气热了,总睡不着。”
  楚玉锦眉心微蹙,“当真?”
  “当真。明日我去药铺抓些安神汤来喝,你莫担心。”他笑着说,拍了拍她,“好了,我的寿礼呢?”
  楚玉锦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此时分明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却还是起身去书房,去取她收好的生辰贺礼。
  慕容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意渐渐收敛。近来血腥梦境缠身,腥风血雨,烈焰焚天,他在梦中杀气腾腾,剑下尸骨万千。只是这些却不必让她知道,徒增烦恼而已。
  十数年前黑风寨一剑斩杀二十二人之事,恍如前世残梦。也许是他变得软弱,这样的杀意,与当下光景并不相容。
  楚玉锦取来一个锦盒,慕容庭朝她伸手,示意她过来。楚玉锦在他膝上坐下,打开锦盒,里面是两只蝴蝶模样的风筝。
  风筝做得极细致,蝶翼以薄纱覆彩,线条流畅,触手轻盈,仿佛一缕春风就能托起。
  慕容庭拿起其中一只,拇指摩挲着竹骨,低声问:“什么时候瞒着我做的?”
  楚玉锦枕在他肩头,声音带着笑:“在香阁的时候,我偷空缝的。我们好久没去放风筝了。”
  慕容庭将风筝举到烛前,蝶翼透光,隐现细碎金粉:“明日去放风筝吧。”
  “好啊。”她立刻应,眼睛弯成月牙。
  慕容庭调笑她:“又要制香又要做风筝,你近来可比我忙多了。累不累?”
  的确,眠香阁老板娘染娘还有几月就要临盆,近来铺子里许多事都是楚玉锦在帮衬。从研粉、调香到记账、迎客,她样样上手,染娘虽嘴上不说,眼神里已满是信赖。
  楚玉锦摇摇头:“不累。”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我们回家住一段时间可好?我想跟娘学学怎么做衣服,等染娘的孩子生下来了,送给孩子做生辰礼。”
  慕容庭笑笑:“我记得你以前可一点也不喜欢女红。”
  “做给孩子的,自然要细致些。”她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的衣带,神色忽然落寞,“容容……”
  慕容庭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她抱住,掌心轻轻抚过她后背。
  楚玉锦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还会有孩子吗?”
  再过三日,她也要三十了。十二年光阴,梅花开落十二番,庭中兰香换了又换,唯独他们膝下空空。
  慕容庭曾疑心是那碗避子汤出了差错,可请了多少不同的大夫来看,都说二人身体康健。两人又喝了一段时间的偏方,总也无用,后来慕容庭不许楚玉锦喝了——是药三分毒,怕喝多了反而有害身体。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而稳:“阿锦,若上天注定我们只有彼此,那便只有彼此。”
  楚玉锦窝在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风筝的蝶翼,半晌才低声道:“容容……若我们真无子嗣,你可想过抱养一个?”
  慕容庭轻笑,声音像夜风掠过湖面:“我早想过。”
  对他而言,只要他与楚玉锦在一起便够了,有无子嗣并不重要。但楚玉锦向来喜欢孩子,大哥大嫂的孩子慕容胤、如今八岁的慕容汐也喜爱同她玩乐。为了楚玉锦开心,他的确动过念头,抱养一个孩子。
  楚玉锦也道:“我亦想过,只是……”
  见她停顿不言,慕容庭便继续道:“记得东郊田庄那对夫妇吗?前年又添了第四个孩子。口粮紧缺,生下来便养不起,孩子夜夜啼哭,父母日日愁眉。生而不能育,岂非更大不幸?若有心善之家收养,予他衣食、教他诗书,对那父母是解脱,对孩子是新生——何尝不是两全?”
  楚玉锦抬眸,烛光在她眼中跳动:“可那是人伦骨血,拆散岂不残忍?孩子虽小,也知父母恩;父母虽苦,也舍不得骨肉离身。你我若抱走,便成了那夺人所爱之人。”
  她声音轻,却字字清晰:“正因他们养不起,才更该帮他们——添粮、减租、教他们手艺,让孩子留在父母膝下。抱走孩子,不过一劳永逸,真正救急,是让他们自己养得起。”
  慕容庭听罢,沉默片刻,指腹摩挲着她的发髻,忽地低笑,认真道:“阿锦说得是。”
  他抬手,将风筝放到一旁:“你说得对,拆散确是下策。可若真有那无路可走之时——譬如父母双亡,我们收养,便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你我既有余力,我们既然想要孩子,有何不可为?”
  楚玉锦咬了咬唇,半晌才轻声道:“若真到那一步……我愿意。”
  慕容庭颔首,握住她的手:“好,就依你。亲生也好,抱养也罢,孩子来了,便是我们骨血。”
  他俯身与她额心相抵,笑着说:“我们和孩子一起放风筝,可好?”
  楚玉锦忽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容容,我们去和大哥大嫂说,让汐儿多住一段时日罢。”
  慕容庭挑眉,似笑非笑:“汐儿这小丫头,三个月前说只住半月,如今半月变三月,再多住一段,怕是要把咱们这小院当京城别院了。”
  楚玉锦失笑:“汐儿在这里住着开心,她夜里提着灯笼去后山捉萤火虫,捉了又放,玩得比谁都开心。”
  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况且……大哥在京城忙,胤哥儿也在书院苦读,汐儿若回去,府里冷清得很。大嫂信里也说,汐儿在这儿胃口好、脸蛋圆了,让她再多住些日子。”
  慕容庭想了想,点头:“也好。汐儿性子活泼,你近来忙着眠香阁,又惦记着给染娘的孩子做衣裳,有她在旁叽叽喳喳,倒真能解你乏累。”
  楚玉锦眼底浮起温柔:“我不止为这个……汐儿虽不是咱们亲生的,可她唤我小婶婶,黏着我教她制香,等她再大些,若咱们——”她顿住,没说下去,只轻轻握住他的手。
  慕容庭明白她的意思,反握住她的手:“若咱们膝下仍空,就让汐儿常来。等胤哥儿得空,也接他过来小住。咱们这院子不大,热闹些才好。”
  慕容庭说着,指尖已落在她腰间,轻轻一挑,衣带便松了。他低头吻住她未尽的话,声音含在唇齿间,却带着笑意:“阿锦,何况我们不一定会没有孩子,我会尽力的。”
  楚玉锦被他抱起,稳稳放在榻上。他低笑一声,扯开她最后一件中衣,掌心顺着她腰线滑到腿根,粗粝指腹直接揉上那处早已湿软的花瓣。楚玉锦颤得一声呜咽,腿本能夹紧,却被他膝盖顶开。
  “别躲。”他嗓音发哑,俯身含住她一侧乳尖,舌尖绕着硬挺的红樱打转,另一只手已探入她腿间,两指并拢,缓缓捅进那紧致湿热的甬道。楚玉锦仰颈喘息,腰肢被他顶得乱颤,花穴贪婪地绞住入侵的手指,淫水顺着指缝淌到榻上。
  他抽出手指,换上早已硬挺的阳具,龟头抵住入口,猛地一挺,整根没入。楚玉锦尖叫一声,指甲掐进他背脊,腿根大开,任他狠狠撞进来。啪啪的肉体拍击声混着水声,帐内淫靡不堪。
  慕容庭掐着她腰,抽送愈发凶狠,每一下都顶到最深处,撞得她乳浪翻摇。楚玉锦哭叫着攀住他肩,腿缠得更紧,花穴一阵阵痉挛,潮水般的高潮涌来。慕容庭滚烫的精液尽数射进她体内,烫得她又是一阵哆嗦。
  他伏在她身上喘息片刻,阳具仍埋在她体内,缓缓抽出时带出一股混着白浊的蜜液,顺着她腿根淌下。
  待云收雨歇,慕容庭湿了锦帕为她擦洗,翻身躺下,将她揽进怀里。
  烛火早已熄灭,月光透过窗纱,两人呼吸渐渐平缓,楚玉锦窝在他胸口,很快沉入梦乡。慕容庭亲了亲她汗湿的额角,也阖了眼,帐内只余均匀的鼻息,与远处残夏的蝉声。
  九重天外,白云万里,慕容庭梦见自己黑袍猎猎,手持一柄漆黑长剑,正追杀一群落败的仙君。那些仙君仙光黯淡,狼狈逃窜于云海之间。他剑锋一转,剑气如墨龙狂卷,眼看便要将为首一人斩于剑下。
  天外忽传一声清喝:“且慢!”随之一道无穷阳炎真火自天穹倾泻而下,赤红火浪翻滚,灼得虚空扭曲。
  魔尊不屑,拂袖一挡,漫天火海被一股无形魔气生生劈开,化作碎焰四散。区区阳炎真火,奈何不了他。
  却见火光中冲出一道鹅黄身影,裙裾翻飞,眉眼清丽,竟长着一张楚玉锦的脸。她足踏火莲,冲入战阵,堪堪挡在众仙之前。
  女仙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众位仙君且退,我真身乃天地初生时的一簇蕴火,不死不灭,魔尊奈何不了我。魔尊,请放过他们,我愿同你一战。”
  几位仙君对视一眼,眸中闪过惊异与愧色,都听过蕴火之名,竟真脚踏祥云,化作流光遁走,只留女仙一人独立火海。
  他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小小仙子,法力低微,只会放火,竟敢挡在他面前。天界众仙虚伪懦弱,竟真留下这小小仙子断后。
  他听见自己冷笑说:“哦,不死不灭,本座倒要看看是如何不死不灭。”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黑电,瞬至女仙面前,五指如钩,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女仙不躲不闪,鹅黄裙角被魔焰舔舐,却燃不起半点火星。
  慕容庭在梦中浑身冷汗淋漓,心跳如擂鼓,额角青筋暴起。他想将那只无情的手从她颈间扯开,可四肢如被万丈玄冰冻住,喉间只能挤出无声的嘶吼。梦境像一张黏稠的蛛网,越挣越紧,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节收紧,女仙的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声。
  “不……”他用尽全力在心底咆哮,一幕幕回忆汹涌而来——儿时放风筝时她的笑颜,她方才潮红的眼尾,她窝在他胸口时轻浅的呼吸——却……竟如云消雾散渐渐淡去。
  他掌心魔焰骤盛,黑火如锁,瞬息缠绕女仙周身。鹅黄仙裙寸寸焦裂,化作灰烬飘散;雪肤玉骨在烈焰中剥离,血珠尚未落地便被蒸为赤雾。拂宜唇角溢血,仍倔强地盯着他。
  他冷哼一声,五指一收,骨碎声细若脆玉。拂宜身躯轰然崩解,化作漫天光屑。他探手一扣,抓住那缕即将消散的魂魄,指尖魔焰翻涌,一握之下,魂飞魄散,连一丝声息也无。
  不死不灭,在我掌下不过空谈虚妄。
  床上之人坐起,楚玉锦被他惊醒,揉着眼朦胧看向他:“容容,怎么了?”
  一瞬之间身边人已不在床上,他一身黑衣立在床头,道,“人世一场幻梦,你,还不愿清醒吗?”
  作者的话:章节名来自白居易“深笼夜锁独栖鸟,利剑舂断连理枝。”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4:09:49

19、世事若如大梦中,偏向梦中证己身
  “人世一场幻梦,你,还不愿清醒吗?”
  那声音听来空旷荒芜,裹挟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冰冷与杀意,全然不像是她自小相识的爱人。
  楚玉锦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凝固,瞬间如坠冰窟,僵硬地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玄黑的残影。
  魔尊一拂衣袖,身形携着她破开虚空。
  片刻之后,她足下是冰冷粗粝的焦土,刺骨的罡风如刀割般飒飒袭来,她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臂,试图用单薄的中衣抵御这彻骨的寒意。
  环视四周,明月旷照之下,清晰可见连绵百里的荒芜之地,脚下是焦黑的泥土,山体漆黑如墨,没有一丝草木生机,亦不见半分人烟,只有死寂与狂风。
  “容容……这是哪里?” 楚玉锦声音颤抖,带着强烈的恐惧与不安。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可怖的景象,这哪里是人间,分明是死域。
  魔尊立于她身侧,神色冰冷萧杀,对于她的恐惧视而不见。
  他只是看着她因寒冷与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模样,他心念一动,衣袖再拂。
  下一瞬,在焦黑的山体前,一座熟悉的、与慕容府内无二的精致院落凭空拔地而起,青砖黛瓦,庭前甚至还留着他们亲手栽种的梅树,只是梅树枝头一片死寂,宛如枯死。同时,她身上的单衣已化作她惯常穿的那件柔软棉裙。
  楚玉锦望着这凭空出现的院落,心底的恐惧更甚。
  她转过身,对上他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那眼中没有了半分往日的宠溺与柔情,只剩下冰冷的空无。
  “容容……我是在做梦吗?” 她轻声问道,声音颤抖,她突然抬手,指尖用力掐在自己的手臂上。
  刺痛清晰地传来,但她却依然置身于这片荒凉之地,面对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容容……”
  她走过去想拉他的手,他明明没有动,她却还是扑空了,踉跄一下几乎摔倒在地。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冷然,直如数九寒冬之日的寒冰:“我不是慕容庭。”
  楚玉锦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栗,这山、这风、面前这人,无一不在提醒她,这不是梦境。她的质问带着一丝最后的、绝望的希冀,她双目紧盯着那道高大冰冷的身影,颤抖着重复:“你……你究竟是谁?”
  魔尊眼中不见任何情绪,如高天之月俯视微尘。他甚至懒得看她,只是看向景山那片焦黑的远方,语调如玄冰般坚硬。
  “吾乃魔尊。”
  楚玉锦心下不安胜于恐惧,泪水流出顷刻间又被狂风吹散,她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袖,这一次她竟然抓住了,“容容呢?我的丈夫在哪里?”
  魔尊抓住她的手扔开,一字一字道:“慕容庭不过吾之凡身,一世三旬,今期以至,慕容庭已不存于世。”
  她猛地跌坐在地,膝盖撞在焦黑的石子上,却全然不知疼痛。不存于世——她所爱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某种短暂的、注定消散的泡影。
  “我不相信!你在骗我对不对!容容不会离开我的!”
  魔尊立于罡风之中,玄黑的长袍猎猎作响,如同雕塑般冷酷。他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平稳,却比这景山的焦土更加冰冷。
  “楚玉锦,自欺欺人,对你并无益处。” 他居高临下,陈述着一个她无力反抗的残酷事实,“三日之后,拂宜清醒,你亦将消散。”
  拂宜?消散?不只是慕容庭,连她自己,也只是为了承载另一人魂魄而存在的凡间器皿。
  她直直看向魔尊眼底,讽刺地笑了,“我跟容容只是你们视如草芥的玩物吗?你们凡间这一遭,玩得可还尽兴?”
  魔尊扫过一眼,不屑回答。
  她看着眼前空旷的一切,看着那株宛如枯死的梅树,看着那座虚假的院落。
  她改变不了魔尊。
  慕容庭不会回来。
  她的眼神慢慢收回,重新变得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彻底的万念俱灰。
  她缓缓地站起身,不再看魔尊,目光落在焦土之上,带着一丝释然的语气,自言自语道:“三天……” 她的声音极轻,“容容,三天之后,我来见你。”
  她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魔尊为她幻化出的那座院落。她穿过空荡的厅堂,走入熟悉的卧房,躺上了那张铺着红绸鸳鸯被的床铺。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不断地淌下,浸湿了枕巾。她抱着枕头,身体蜷曲成一团,像平常将自己埋在他怀里寻求温暖的姿势。
  熹微晨光透过窗棂,照进这虚假的闺房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慕容庭已不存于世,所以她不能死。
  她猛地坐起身,将眼角的泪水抹去。
  楚玉锦看向窗外那株宛如枯死的梅树,目光重新燃起了熟悉的倔强与光彩。
  她走出房门,走向院中。那株枯梅映入眼帘,她走到梅树下,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枝干。
  她抬头望向魔尊,“我要回去。”
  她道:“回人间,回慕容府,回我该在的地方。” 楚玉锦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容容不在了,但我还在。即使只有三日之期……我仍是慕容家的儿媳,楚家的女儿。我有我应尽之责。”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凡人重伦常,讲的是入土为安,生要见人,死……也需见尸。”
  魔尊静立不动,玄黑袍袖在死寂的风中纹丝不动,只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看着她,似在等她继续。
  楚玉锦深吸一口冰冷死寂的空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求你,给我父母一个交代。给我一具……慕容庭的尸体。就让他是死于一场意外,米仓因年久虫蛀坍塌,他……未能逃出。”
  她的话语里没有哀求,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她在亲手为她挚爱的夫君安排一个最平凡、普通,不让人生疑的死亡。
  魔尊的唇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形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一种对渺小生灵执着于形式的漠然。他甚至未曾移动,只那玄色袖袍似是随意地一拂。
  “允你。”
  只在那一拂之下,焦土之旁的虚空微微扭曲,一具身着慕容庭平日所穿衣袍、沾染尘土与些许木屑、面容身形与他一般无二的“尸身”静静躺在了地上,了无生气。那场景逼真得仿佛刚刚发生,连细节都无可指摘。
  楚玉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强迫自己看着那具尸身,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几道痕迹。
  她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已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多谢。” 这两个字,轻得几乎散在风里。
  她再次抬头,目光越过那具虚假的尸身,直直看向魔尊:“求魔尊送我回去。”
  魔尊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渺小凡人女子在得知真相和死期后,从崩溃到求死,再到此刻强撑着生起的、近乎可笑的责任与担当,甚至亲手为他这魔尊都不曾去想的凡俗琐事提供了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良久,就在楚玉锦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淡淡开口:“如你所愿。”
  足下触到坚实的地面,带着熟悉的、慕容府卧房内檀木地板的微凉。她睁开眼,窗外是天光初亮的青灰色,万籁俱寂,只有更夫遥远的梆子声传来。
  她没有时间悲伤。
  坐到镜前,镜中人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是浓重的青影,唇上毫无血色。她打开妆奁,指尖颤抖却稳定地拿起胭脂,一点点为面颊染上虚假的生机,用口脂遮掩干裂与憔悴。当阿雯端着热水推门进来,惊讶地看到她已穿戴整齐时,楚玉锦甚至回身,露出了一个疲惫却异常温柔的浅笑。
  “阿雯,去请我爹娘和老爷夫人过来。”

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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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4:16:19

20、幽影袭营谋诡策,黑渊噬将启新局
  魔军前线大营。
  星辰暗淡无光,只有永恒晦暗的天空与翻涌不息的魔气。营垒依着险峻山势而建,旌旗招展,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闷滞重。
  魔尊的归来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巡逻的魔兵,一道幽影,直接出现在了杜异的营帐内。
  一盏幽绿灯火照耀,帐中立着一面巨大的、由精纯魔气凝聚的沙盘。沙盘之上,代表仙、魔、妖三方势力的光点明灭不定,在星陨谷至绿帘林的广阔战线上犬牙交错,绝大部分区域都呈现出令人疲惫的胶着状态。
  一道身影和衣躺在坚硬的石榻上,双目闭合,呼吸几不可闻。他保持着人身,这在魔界实属异类。虽已堕魔,无需凡俗睡眠,但某些属于人类的习惯,诸如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以整理思绪,却依旧保留了下来。此刻他正处于这种假寐的状态,意识清明,反复推演着近日战局的种种变化。
  作为四将中唯一的人身堕魔者,杜异的面容保留了属于人类的清晰棱角,只是那双眼睛深处,属于人性的温软早已被魔域的残酷磨砺成一种坚冰般的理智与机敏。正是这份异于寻常妖魔的克制与清醒,让他得以在魔尊消失的三十年间,勉强维系着联军不至于彻底分崩离析。
  帐内阴影无声无息地浓郁了一分,一道玄黑身影悄然凝聚,仿佛自亘古的黑暗中走出。魔尊立于帐中,如同融入其本身的一部分,气息缥缈而空无。
  直到一个遥远空旷却又近在咫尺的声音响起,短短二字,打破沉寂:
  “杜异。”
  石榻上的杜异骤然睁眼,眼底一丝猩红闪过,瞬间的惊悸之后,立刻清醒。他甚至未看清来者,身体已本能地翻身下榻,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尊上。”
  心中却是念头急转:尊上失踪多年,所为何事?又是何时归来?为何毫无征兆?此番深夜独独现身于自己帐中,又是为何?他不敢怠慢,亦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将一切思绪压在最深处,静待吩咐。
  魔尊未看他,径自走向帐中主位坐下,那由不知名兽骨与玄铁铸成的座椅在他身下仿佛也收敛了煞气。
  “坐。”一个字,不容置疑。
  “谢尊上。”杜异依言起身,在一旁的下首位置端正坐下,姿态恭谨,心神紧绷。
  魔尊的目光平淡地扫过他:“近来战事如何。”
  魔尊并没有看他,目光淡漠地扫过那详尽的沙盘,上面甚至标注了仙界几位金仙的术法属性。
  杜异心神一凛,所有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他的语速平稳而清晰,开始汇报:“尊上离去三十年,天界组织大小反扑一百三十七次。目前主力战线自星陨谷退至天一河一线,依托末燃山、尖晶湖构成第二道防线,整体呈僵持状态。魔界各部,由末将暂且协调布防。妖域方面,仍以刑虒将军为主,只是……”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感受到上方那道目光的重量。
  “刑虒将军……用兵趋于保守,或以妖域内部事务及时机未至为由拖延或拒不执行。年前,冰雪豁口之战,饕餮将军已撕开敌方右翼,若刑虒能及时侧击,本可全歼敌方,然其按兵不动,致使战机贻误。”
  他陈述着事实,并未添油加醋。即便他曾与刑虒当面争执,此刻也绝口不提。他无法确定魔尊归来后了解了多少,是不是第一个找上自己。任何试图引导判断的言论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唯有据实以报,方是稳妥之道。他小心地控制着语气,不让一丝个人情绪影响这冷静的汇报。
  魔尊目光停在一处魔气与仙光激烈碰撞的峡谷地带,那里魔气虽盛,却隐隐被一股锐利的金色仙光所压制。“赤蛇与饕餮。”
  “赤蛇将军依尊上旧令,死守乱祸峡谷,半步未退,麾下魔兵折损已过三成。”杜异立刻回应,“饕餮将军及其麾下先锋,上月于冰雪豁口大破仙军,斩敌三千……尽数吞噬。天界早有传言,遇饕餮,魂不入轮回之语,确已达成震慑之效。”
  魔尊静静听着,指尖在座椅扶手上无意识地轻叩,发出极轻微的嗒嗒声。
  “依你之见,”魔尊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寂静,依旧平淡得不带波澜,“此局何解?”
  杜异的心猛地一沉。
  魔尊归来,以无上魔威重整旗鼓,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八荒,僵局自然迎刃而解,何须问他?这个理所当然的念头刚在脑海中浮现,一股冰冷的寒意便骤然沿着脊椎爬升,危险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
  不对!
  尊上若意在重整联军,直接下令便是,何必多此一问?此问……是试探他的忠诚,还是……另有所图?或是有交托更大权责的意味?无论是哪种,回答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额角悄然渗出细密的冷汗,杜异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大脑飞速运转。他深知魔尊不喜空泛的奉承,更厌恶愚蠢的提议。他必须给出一个切实、冷静,且能体现自身价值,同时又绝不逾越本分的答案。
  他再次抱拳,声音比之前更加沉稳,带着审慎的剖析:“回尊上,僵持之局,在于双方力量相对均衡,且皆有所保留。天界忌惮我军悍勇与我界地利,未敢倾力来攻;而我方……”他略微停顿,选择了一个中性的词,“内部调度尚未完全协同,难以形成足以撕裂敌方防线的合力。”
  他抬起眼,目光坚定地看向魔尊,继续道:“若求破局,依末将浅见,或可‘以正合,以奇胜’。正面战线,需进一步整合力量,明确权责,即便刑虒将军处难以强求,我魔界各部亦需铁板一块,此为‘正合’。同时,遴选精锐,绕开主战场,寻觅天界防御薄弱之处或补给线,实施精准打击,制造混乱,迫其分兵,此乃‘奇胜’。待其露出破绽,再集中主力,予其重创。此策需耐心与时机,但若能成功,或可打破眼下僵局。”
  杜异将心中酝酿的战术计划和盘托出,帐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魔尊指尖轻叩扶手的微响,声声如同催命。
  “如此方法,”魔尊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否定,却漠然如洞穿一切,“胜机几何?”
  杜异沉默了。
  他无法回答。没有妖域的全力配合,甚至可能面临内部的掣肘,他提出的策略无异于一场豪赌,胜算渺茫。任何具体的推演在此刻都显得苍白可笑,甚至可能被视为欺瞒。在魔尊那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目光下,任何虚饰都是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甘与无力感,头颅垂得更低,声音带着一丝艰涩:“末将愚钝,思虑不周……请尊上示下。”
  魔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那目光冷肃严厉,一如往常。
  “三十年来,你勉力维持联军未散,战线未溃,做得很好。”
  魔尊平淡的肯定并未让杜异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心弦绷得更紧。
  “刑虒,”他提到这个名字,语气依旧无波,似乎丝毫不在乎刑虒延误战机之事,“骄矜自恃,保存实力,亦非一日。”
  “战局僵持,意味着死亡不够。”魔尊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冰锥,刺入杜异的心神,“天界需要一场胜利来打破平衡,需要看到联军核心的损失,才能放心大胆地全力进攻。”魔尊看着杜异,眼神没有任何波动,“而刑虒,也需要一个契机,来做出他的选择。”
  一股突如其来、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比死亡更甚。
  魔尊缓缓自骨座上站起,玄黑袍袖无风自动。他抬起右手,掌心之上,一个细小的黑色漩涡无声浮现,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黑暗与死寂,连光线靠近都被彻底吞噬——正是那能消磨神佛的黑渊。
  与此同时,杜异只觉得周遭景象如水纹般剧烈波动、褪色!坚固的营帐、冰冷的石榻、闪烁的沙盘……一切都在瞬间扭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黑暗,脚下是翻涌的黑色魔云,头顶晦暗的天幕中,唯有不祥的血色红光在云层后隐隐脉动。
  战域!
  不过一念之间,甚至未曾察觉到任何力量波动,他已被强行拉入了魔尊独有的战域之中!他心中骇然,魔尊的实力,竟已到了如此匪夷所思、念动法随的地步!
  魔尊冷冽的眸光落下,如同实质的冰刃,钉在还僵坐于虚空的杜异身上。
  “战,”他吐出第一个字,带着金铁交击般的冷硬,“或逃。”
  杜异缓缓地站起身。他望向那片血光隐现的黑暗天幕,又看向魔尊掌中黑渊,嘴角牵起一丝极为苦涩的弧度。
  他千般疑问,万种不甘,最终只凝聚成两个沉重无比的字:“为何?”
  为何你归来却不重整联军,为何坐视、甚至推动妖魔联军走向更惨烈的伤亡——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一统六界的霸业,对你而言毫无意义吗?
  魔尊迎着他复杂难言的目光,眼神依旧空无,仿佛在陈述一个与情感、与野心都无关的冰冷事实:“治乱循环,秩序乃是枷锁。”
  他的声音在战域中回荡,如亘古般荒芜,“尔等之争,于我不过薪柴。”
  他掌心的黑渊漩涡微微加速旋转,散发出更令人心悸的吸力。
  “归于寂灭,方为终途。”
  他彻底明白了。
  他不是败军之将,无需问责。恰恰相反,正因为他这三十年来做得“不错”,稳住了防线,他的消失才更具分量。
  尊上根本不在意魔界的胜败,他要的是彻底的混乱与杀戮,用自己的失踪为引,让天界认为良机已到,发动全力猛攻。届时,失去一员大将、联军必然陷入苦战,赤蛇与天界有灭族之仇,定会死战,饕餮会疯狂吞噬,而一直保存实力的刑虒,将被迫做出最终抉择——是合力抵抗,还是趁乱攫取利益?无论哪种选择,都将在仙魔之间掀起更为惨烈的血雨腥风。而现下僵持的战局,将彻底转化为吞噬生命的巨大磨盘!
  他看着魔尊那双毫无情感的眼睛,所有的不甘、愤怒、被背叛的痛苦,最终都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与沉寂。他追随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君王,而是一只个想要……灭世的魔。忠诚,在这宏伟而残酷的蓝图面前,渺小得可笑。他缓缓站直身躯,右手虚握,缓缓抬至胸前。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自他虚握的掌心响起。杜异双手紧握玄戈,战意与死志交织成惨烈的气势。
  魔尊凝视着他,以及那柄象征其心志的凶兵,空无的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昔时,你以人身堕魔,投入瑶渚麾下,她对你拔擢重用。先主恩重,来吧,我给你一个为她报仇的机会。”
  在此之前,魔尊已先斩杀妖王九婴,以绝对凶威慑服妖域,再以煌煌之势侵入魔界。魔界的铁律亘古不变——胜者为王。魔尊以绝对实力,在挑战中击杀了瑶渚,依照魔界最根本的法则,他便是新的至尊。
  他以雷霆之势,百年内一统妖魔两界,其力量与气魄,预示着一种全新的、足以颠覆混乱秩序的可能。
  魔尊毫无畏惧,便能毫无芥蒂重用杜异;而杜异看到了追随其后,横扫六界、建立不世功业的宏图。
  如今看来,这宏图从未存在便已碎作片片雪花。
  杜异身形暴起,玄戈破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戈身缠绕的暗红血光骤然炽盛,化作无数道嘶鸣的血色残影,罩向魔尊。
  魔尊终于动了。他只是微微侧身,玄黑袍袖如垂天之云拂过。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足以撕裂金仙的血色罗网,在触及袍袖的瞬间,便如冰雪遇阳,无声消融,还原为最精纯的魔气,反而被魔尊汲取。
  杜异身形如电,紧随残影之后,玄戈本体藏于万千虚影之中,直至魔尊身前三尺,方爆发出真正的杀招——戈尖震颤,凝聚为一点极致的黑,直点魔尊心口!
  魔尊并指如剑,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来袭的戈尖之上。
  “叮——!”
  一声清越如玉石交击的脆响,却迸发出撼动整个战域的波纹。杜异虎口迸裂,玄黑的戈身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整个人被那股反震之力逼得向后滑出数十丈,脚下魔云翻腾。
  不容他喘息,魔尊第一次主动出手。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器,只是遥遥一掌击出。掌风所过之处,空间层层迭迭地压缩、塌陷,仿佛整个战域的重量都被这一掌裹挟,以一种无法闪避、无法抗衡的姿态,向杜异碾压而来。
  杜异咆哮,玄戈横栏,将毕生魔元灌注其中,戈身暴涨,化作一道横亘身前的绝望壁垒。
  “轰!!!”
  壁垒应声破碎。杜异顿时如遭千钧撞击,鲜血狂喷倒飞出去,玄戈脱手,在空中寸寸断裂,化为齑粉。他重重砸落在虚空中,周身魔气涣散,骨骼碎裂。
  魔尊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上空,俯视着彻底失去反抗之力的他,掌心黑渊再度浮现,缓缓压下。
  “我不杀你。” 那空旷的声音宣告着最终的判决,“但看你,能否熬过黑渊。”
  那小小的黑色漩涡骤然扩张,化作一个无声的、边界模糊的黑暗门户,瞬间将杜异挺拔的身躯吞没。没有光芒,没有声音,甚至连一丝空气的波动都未曾引起。
  魔尊独立虚空,隐含淡淡笑意的低语随风消散:“不知你和刑虒,谁会先让我失望。”
  营帐内恢复原状,沙盘依旧,幽灯如豆,仿佛那位曾经运筹帷幄的魔将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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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4:25:11

21、天已许 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
  慕容府白幡猎猎,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烧后的灰烬气息。
  染娘挺着孕肚,在丫鬟的搀扶下踏进慕容府。她握住楚玉锦冰凉的手,未语泪先流:“阿锦……你……你可要撑住啊。”
  楚玉锦反手轻轻回握,脸上竟能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她从枕边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小巧锦盒,塞到染娘手中。
  “给孩子准备的,”她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一枚平安锁,不论男女,愿他一生平安顺遂。”
  那金锁样式古朴,寓意深重。染娘握着盒子,只觉得那一点金器的凉意直透心底。她看着楚玉锦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眼,里面没有泪,只有一片近乎认命的枯槁。她心头大恸,却知任何安慰都苍白无力。
  第二日,楚母强忍着丧婿之痛,陪着女儿去了西郊粥铺。老周与一众伙计见她们来了,纷纷停下手中活计,面露悲戚与担忧。
  楚玉锦当着母亲的面,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囊交给老周,里面是她这些年在眠香阁积攒下的所有银钱。
  “老周,”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粥铺,往后就多劳你费心了。”
  老周双手微颤地接过。他看得明白,这不仅是托付,更是……交代后事。他握紧布囊,老泪纵横:“少夫人!您……您要保重啊!慕容公子在天之灵,也定盼着您好好活着啊!”
  楚母在一旁闻言,死死攥住女儿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仿佛一松手,她就会随女婿而去。
  楚玉锦只是淡淡一笑,笑意苍白。
  最后一日,她陪着四位老人。府中一片素白,她或在厅中静坐,或在庭前看那株梅树。她不哭,也不多言,只是那份过分的平静,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慌。
  气氛沉滞得令人窒息。午后,八岁的慕容汐被接了过来。小丫头穿着一身素服,懵懂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安,慕容轩和柳芊雨夫妇惊闻噩耗,还在从京师赶回来的路上。小姑娘挣脱乳母的手,跑到楚玉锦面前,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衣袖。
  “小婶婶,”慕容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小叔叔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是真的吗?”
  楚玉锦心中一痛,伸手将小女孩揽入怀中,感受着她幼小身体的温暖和依赖。
  慕容汐仰起头,泪珠滚落:“汐儿会乖乖的,汐儿陪你一起等小叔叔回来,好不好?”
  她难以回答。
  慕容健红着眼眶,哑声道:“锦儿,这个家……不能再少了你了。”
  她的父亲背过身,用袖子重重抹了下眼睛:“爹娘老了,经不起了……”
  她看着汐儿稚嫩眉眼,看着周围父母公婆那强忍悲痛、写满担忧的脸庞,她那颗因慕容庭之死而冰封绝望的心,轰然裂开。
  一股强烈的不舍与不甘,混着为人子女、为人长辈的责任,如同初春的冻土下挣扎出的嫩芽,开始疯狂滋生。
  她不能死。慕容庭走了,她若再跟着去,留下这四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留下这个依赖她的侄女,他们该如何自处?楚家和慕容家,又该如何?
  第三日子时,魔尊如期而至。
  他立于她床前,玄衣如墨,与这满室悲凄格格不入。
  眼前的女子,面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里,不再是三日前在景山时的死寂,也不再是随后几日强撑的平静,而是燃着一种近乎灼人的、顽强的亮光。
  “时辰已至,”他声音冰冷,“你还未死。”
  楚玉锦迎上他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不想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我要活下去。为了容容,为了我们的爹娘,为了汐儿,为了这个家。”
  那求生的意志如此磅礴,如此纯粹。
  魔尊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旋即化为不耐。
  “由不得你。”
  他袖袍一卷,不容抗拒的力量裹挟住楚玉锦,瞬间消失在慕容府的卧房之中。
  在旁人眼中,慕容家刚刚丧夫不久的少夫人,就此离奇失踪,给两家再添一重痛楚。
  景山焦土,明月凄冷。
  楚玉锦被重重摔在冰冷的土地上,她立刻挣扎着站起,毫不畏惧地看向魔尊。
  “我不会让渡这具躯体。”
  魔尊冷笑,“狂妄。看你能撑到何时。”
  他话音落下,漠然一拂袖,那座曾为楚玉锦幻化出的虚假院落,便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垒,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重新露出其后焦黑的山体。
  焦土之上,再无片瓦遮身,只剩那株枯死的梅树,与她一同立在旷野之中,承受着永无止境的死寂。
  他没有给她食水,也不再理会她,仿佛她只是这景山随处可见的一块焦石。
  两日,整整两日。
  白昼,烈日将焦土烤得滚烫,空气扭曲;夜晚,寒气深入骨髓,呵气成霜。干渴与饥饿如附骨之疽,一点点蚕食着她的体力,嘴唇因缺水而干裂,胃腹因空匮而灼痛。
  这个凡人女子,竟真如石缝间的韧草,看似下一刻就要折断,却始终顽强地立着。她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只是靠着那株枯梅,或是起身望着人间方向,眼神里的光时明时暗,却从未真正熄灭。
  魔尊只是远远立着,玄黑的身影仿佛与焦山融为一体。他冷眼旁观,看着那渺小的凡人在最原始的干渴与饥饿中逐渐虚弱。
  意识在身体的极限下开始模糊。焦灼的日光与刺骨的寒意交替侵袭,楚玉锦的视线渐渐涣散。恍惚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眉眼温柔含笑,正是她刻入骨髓的容颜。
  “容容……”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想要触碰那朝思暮想的脸庞。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手腕被一股冰冷的力量猛地攥住,剧痛让她涣散的神志骤然惊醒。
  眼前哪里有什么慕容庭,只有魔尊魔尊那张冰冷萧杀的脸,他玄色的衣袖如同死亡的阴影。
  “看清楚,”他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后退,声音里不含一丝温度,“我不是他。”
  紧接着,他袖袍一挥,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笼罩楚玉锦。喉间的灼烧感、胃腹的空匮感顷刻消失,身体的虚弱乏力也一扫而空,神志变得异常清醒,仿佛刚才的濒临崩溃只是一场幻梦。
  楚玉锦站稳身形,抚过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抬眼直视他,目光变得清亮而锐利:“我知道。”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又理所当然:“可你这副身躯是他的,而他的身体是我的。我摸我容容的身体,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可笑!”他冷然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躁意,“你的爱皆是虚妄,慕容庭此人,不过梦幻泡影。”
  楚玉锦却笑了,转头看向那株枯梅,又仿佛透过焦土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一字一句,掷地千钧:“你说他不存在?可院中我们亲手种下的梅树还在,书房里我们一同画的兰草图还在。只要我还记着他,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丝痕迹因他而存在,他就在,永远都在。”
  他倏地伸手,冰冷的手指如铁钳般扼住了楚玉锦纤细的脖颈。
  指尖触及她温热的肌肤,感受到其下脆弱却顽强的脉搏。
  “楚玉锦,让你多活两日,已是本座宽限。”
  但她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既不退缩,也不求饶。
  那样倔强无畏的眼神,他曾无比熟悉。
  他能轻易地折断她的颈骨,只是……他想到了更有兴味的玩法。
  他收回手,冷眼看着因窒息而微微喘息,眼神却依旧不屈的楚玉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楚家,慕容家,上下亲族仆役,共计三十六口。”他的声音如九幽寒冰:“本座给你三日,若拂宜不归来,我便一个时辰杀一人。”
  他微微俯身,冰冷气息压迫着她每一个毛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就从你母亲开始。你觉得如何?”
  楚玉锦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比景山焦土上惨白的月光更甚。那双刚刚还愤怒不屈、似燃火焰的眸子,瞬间如浇透冰水。
  她明白他绝非虚言恫吓。
  她可以为自己争一个生死,但她不能拿三十六条至亲的性命,去赌魔尊那一丝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怜悯。
  即使再为挣扎、不甘、愤怒、绝望……最终,也只归于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她缓缓抬起头,声音很轻,只说了一个字,虚无缥缈,更是死寂如灰:“好。”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将视线重新聚焦到他那张与慕容庭一般无二,却冰冷无情的脸上。
  眼底深处,那被强行压下的眷恋与痛楚,终究是抑制不住地漫了上来,“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好吗……”
  她望着他,目中有泪却被强行压下,眼神哀戚恳求,脸色已是苍白如死。
  魔尊微微蹙眉,对于这等无谓的要求本能地感到不耐。凡人的执着,总是体现在这些毫无意义的虚假之物上。
  然而,看着她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让他莫名烦躁的东西。他竟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拒绝。
  他冷哼一声,施舍般阖上了那双洞彻万物、却唯独映不出人间温情的冷厉双眸。
  就在他眼帘垂下的刹那,那张脸似乎也褪去了魔尊独有的冰冷与肃杀,眉眼轮廓在惨淡月光下,竟真的与记忆中温柔的慕容庭有了瞬间的重合。
  楚玉锦痴痴地望着,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手臂,指尖颤抖,小心翼翼地向他的脸颊探去。
  就在她那冰凉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指尖触上他脸颊肌肤的一瞬—— 手腕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猛地攥住!
  魔尊倏然睁眼,眸中是一片毫无波澜的深寒。
  他松开她的手,力道并不大,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指尖终究只是极其轻微地,如同春风拂过柳梢,擦过了他的下颌。
  那触感一掠而过,轻得几乎不存在。
  她凝望着他,唇边逸出一缕极淡、极缥缈的叹息,散落在景山猎猎风声中:“容容……”
  就在她气息断绝的霎那之间—— 她周身泛起柔和而磅礴的白色光晕,焦土之上,竟有点点灵蕴如萤火般凭空而生,环绕飞舞。
  光芒渐敛,原本属于楚玉锦的那张脸上,哀戚与柔弱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万载、洞悉世情的平静与高华。她缓缓睁开双眼,眸子清澈明净,却隐隐含怒。
  “你不该这样逼她。”
  魔尊嘴角弯起了一个极为冰冷的笑:“明明是仙子失期。何况若非你当断不断,她又怎会反受其害?”
  拂宜不答,魔尊诡辩之术,她早已领教过。
  “再给我一天时间,为玉锦收拾后事。”
  “允你。”

榻上欢:皇叔,有喜了!
尼图
女扮男装的小皇帝竟然被皇叔睡了,为堵住二人断袖的悠悠之口,皇叔决定为皇帝纳妃。“皇叔,朕不举,无法纳妃。”“无妨。”“皇叔,朕膝下无子,无人送终。”“无妨。” “皇叔,朕的洞房花烛夜你怎能进来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4:37:56

22、网丝漠漠无形影,张在野田
  大宸境内,西靖郡下七溪城,踞三山交汇之冲,拥七水环流之利。南接磐岳、潦森之麓,北通宸朝腹地。自古便是商贾辐辏之地,三国之民,货殖往来,熙攘不绝。
  然而如今因一座金矿烽烟骤起,自二十年前离七溪城不远的山雀原发现金矿,宸朝突发奇兵,驱赶磐岳境内山雀原居民。磐岳主力部队驰援之时,山雀原已失。几年之后,磐岳军队卷土重来,夺回山雀原。
  日前烽火再燃,宸朝再次以强大军队攻下山雀原。
  如此这般,山雀原已是三度易主。
  如今战事方休,城内虽依旧人声喧沸,来自磐岳、潦森两国的琅越族人的身影却少了许多,市井中隐隐暗流涌动。
  街道之间,但凡口操琅越口音、身着琅越服饰之人,周遭宸朝百姓无不小心谨慎,目光中尽是提防,偶有口角争执,常常激化为推搡殴斗,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气氛。
  暮色渐合,江捷背着半满的竹篓,踏入迎客来客栈。篓中是她在周边山野新采的药材,几味七溪特有的药植已妥善收好。她并非初次入住此店,以往掌柜总会给她一个熟客的公道价钱。
  然今日,当她递上房钱时,那胖掌柜却眼皮一抬,慢悠悠地道:“姑娘,如今这光景,房钱涨了,你这些,不够。”
  江捷微微蹙眉。她白日里购置了些许宸朝书籍与特有的硫磺,花费了不少,此刻囊中确实羞涩。
  她的宸朝语言说得很好,若不详细听,是听不出几分外族口音的:“掌柜,前次来亦是此价,为何突然涨了这许多?”
  “战时一切皆贵,姑娘既是琅越人,当更明白才是。”
  掌柜语气平淡,话中却带着刺。周围几桌食客停下杯箸,冷眼望来,那目光如芒在背,无声地表达着排斥。
  角落处,一名身着短打的汉子面露挣扎之色,手已不自觉探向怀中——去年他幼子急症,危在旦夕,正是这位琅越游医姑娘,分文未取,施药救治。他时常感念此恩,只是无缘得见,此时正欲起身,想悄悄替她补上差价,全了这份恩义。
  江捷不欲多生事端,正欲将篓中一株品相稍次的药材取出抵价,忽闻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中原官话特有的腔调,冷冽如冰泉:“店家,开门迎客,贵在‘信’字。何时这客栈的价钱,也如战场形势,一日一变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年轻男子立于门廊阴影处,身形高大,几乎堵住了半扇门的光。他缓步走出,眉目冷峻,面容线条硬朗,虽穿着寻常的灰色布衣,但那通身的冷肃气度,与这小城格格不入,一望便知非七溪本地人士。
  掌柜被他一望,心头一凛,那目光并无威胁,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他嗫嚅着:“这…这位客官有所不知…”
  “我只知,坐地起价,非诚信之道。”男子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一眼扫过客栈内众人,字字千斤,“难道众人以为,大宸人做生意,不当如此吗?”
  掌柜看着他高大的身形,又瞥见他按在桌沿、骨节分明的手,再思及自己确实理亏,气势顿时萎了,唯唯诺诺道:“是,是……是小老儿糊涂了。”
  他赶忙接过江捷原先递出的银钱,挤出笑容,“姑娘,原价,原价便是。”
  那角落的汉子见状,悄悄松开了攥着钱袋的手,默默坐了回去,心中五味杂陈,心中有些宽慰,又觉遗憾怅然。
  江捷心下松了口气,转向那出手解围的男子,微微欠身:“多谢。”
  男子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略一颔首,算是回应,随即转身走向楼梯,径直上楼去了,并未多言一句。
  第二日清晨,江捷用罢早饭,便背着行囊出了七溪城,径直往南,踏上了返回潦森国的路途。
  走出约莫几里地,前方地势渐高,层峦迭嶂的轮廓在晨曦中愈发清晰。那座名为“响水”的巍峨山脉高耸入云,绵延百里,正是大宸与潦森两国的天然疆界。
  山脚下,一块风雨侵蚀的界碑伫立,上面用琅越文字刻着“响水”二字。此名源于山中清泉遍布,溪流纵横,人行其间,常闻泠泠水声不绝于耳。而在大宸一侧,此山则被唤作“百岁山”,其名由来,早已湮没在岁月尘埃之中,无从考证。
  就在界碑不远处,江捷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是昨日客栈中那位出手解围的年轻男子。他竟也走在此路之上。
  江捷快走几步赶上前去,出声问道:“你也是去潦森吗?”
  男子闻声,脚步未停,只是略侧过头,微一点头,算是承认。他步履稳健,速度颇快,江捷需得加快步子才能勉强并行。“昨天谢谢你了。”
  她再次道谢,并主动示好,“我是潦森国人,你要去哪里,需要我为你引路吗?”
  男子只冷淡开口,目光依旧平视前方,未曾看她一眼:“不必。”
  话音未落,他已再次加快脚步,很快便将江捷甩在身后。见他态度如此疏离,江捷也便歇了同行的心思,不再追赶,只按着自己的节奏前行。
  上山的小道蜿蜒曲折,是潦森与大宸两国百姓数百年往来踩踏而成。江捷与那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走的皆是此道。翻越此山,即便熟手,也需两天一夜的光景。
  朝阳渐渐升高,林间弥漫的晨雾在阳光下变得清新朦胧,随后逐渐消散。江捷并不心急赶路,她以平常速度走着,时而驻足,欣赏一番沿途熟悉却又常看常新的山景,顺手采集一些沿途所见、七溪周边少有的药草。
  正在她俯身查看一株草药时,忽闻“嗖”的一声锐响——那是箭矢急速破空之声!
  江捷却因专注于草药,加之风声、水声干扰,竟毫无所觉,依旧维持着俯身的姿势。那支冷箭,眼看就要从她身侧不远处的树丛中射出,直奔她后心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叮”的一声脆响!
  一枚短匕首竟从江捷前方不远处瞬息射出,精准无比地撞在箭杆之上,将其打落在地,没入道旁草丛。
  江捷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属交击声惊动,猛地回身,看到地上断落的箭矢和匕首,一时怔在当场,心头剧震。
  然而,袭击并未结束。第一箭失手,树丛中之人毫不犹豫,第二支箭带着更凌厉的破空声,速度极快,直射江捷面门!
  江捷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斜刺里又是一道影子飞出,却是一段被掷出的树枝,堪堪在箭矢离她仅数丈之遥时,擦着箭尾掠过,虽未击落,却成功令其方向一偏,“夺”的一声,深深钉入她身旁的树干之上,箭尾兀自剧烈颤动。
  直到此时,那年轻男子才从前方的山道转弯处现身。他步履依旧沉稳,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先是走过去,弯腰拾起自己的匕首和那第一支被击落的箭矢,又瞥了一眼树干上那支力道惊人的第二箭。
  他走到惊魂未定的江捷面前,将手中的箭矢递向她,语气平淡:“有人要杀你。”
  江捷接过那冰冷的箭矢,入手沉重,箭镞闪着幽光。她紧紧蹙起眉头,脸上尽是茫然与不解。
  “我不明白。”她低声说。
  她行医救人,向来与人为善,即便身为潦森贵族之女,国内王位继承虽有竞争,却也从未听闻有过需要动用此等血腥手段清除异己的先例。这杀身之祸,究竟从何而来?
  年轻男子细看了那箭矢,箭尖约长两寸,带有倒钩,入手沉坠,其势劲疾。
  “此箭乃强弩所发,”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很笃定自信,“一箭不成,瞬息再发。杀你之人,目的极明,不死不休。”
  江捷心绪难平,转向箭矢来处的山林,朗声问道:“你为何要杀我?出来见我,可好?”
  山野静寂,唯闻鸟鸣啾啾,风过林梢,带起一片沙沙声响。
  男子觉得这女子心思未免太过单纯。既以弩箭暗杀,便是打定了主意隐匿行藏,她这般呼喊,无异于对空谷言说,岂会有半分回应。
  “杀你之人,非是死士,便是赏金杀手。”他冷淡道破,言下之意是,你不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只言片语,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完成任务,或者死。
  他不再多言,指间发力,轻易将那精铁箭镞折断,又将箭杆撅成两截,随手弃于深涧。随后收好自己的匕首,看了江捷一眼,简短的二字落下:“走吧。”
  江捷明白,他这是决意要护她一程了。她没有质疑他的决定,只是出于本心担忧,轻声提醒:“有人要杀我,你与我同行,恐怕会受牵连。”
  男子脚步未停,只淡淡回了二字:“不会。”
  他不解释为何要帮一个萍水相逢、甚至可能带来麻烦的异国人,言语间也毫无对受伤甚至殒命的恐惧。
  江捷便不再多言。琅越古训有云:“各行其志,世莫之讥。”既然他已做出选择,她便尊重他的意志,不再以担忧为名加以置喙或劝阻。
  她略略加快脚步,与他并肩而行,而后郑重开口,依循着族内最古老的礼节:“我母名小手,后来娘亲改我名为巧手。父名森冠,因我幼时总爱攀上树冠之巅。自择名江边迅捷的风,若用中原话来说,便是江捷。”
  母名,父名,自择名。
  琅越族人,若是同乡近邻,彼此之间三个名字皆知,也都可用,对于外族人,则往往择其中一名告知。
  江捷将代表着生命来处与自我抉择的三个名字,毫无保留地呈于他面前。绝非试探,而是琅越人所能给予的、最坦诚且郑重的信任。
  她没有问他的姓名。给予全部的自我,却不追问对方的根底,这是给予这份信任时不动声色的尊重。
  年轻男子依旧目视着前方蜿蜒的山道,神情未有丝毫波动,仿佛那沉重的礼节于他不过一缕微风。恰此时,一只灰羽乌鸦从旁侧的树梢扑棱棱飞起,掠过小道,没入另一片林荫。
  他目光随之微动,淡淡开口,声音平稳无波:“我叫灰鸦。”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开局被甩,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4:49:49

23、路歧渐入苍茫境,剑冷初交锋镝声
  山路愈发崎岖,林木也愈加茂密,浓荫蔽日,光线骤然暗淡下来。那潜伏在暗处的杀手,显然极富耐心与经验,他并不急于近身搏杀,而是如同驱赶猎物一般,利用精准而致命的箭矢,逼迫着江捷与灰鸦偏离那条相对安全的、被无数人踩踏出来的主路。
  “嗖!”一支冷箭钉在灰鸦身侧的树干上,箭尾微颤,指明了他们“应该”前往的方向——那是更深、更密的无人山林。
  灰鸦侧身挡在江捷与箭矢来袭的方向之间,步伐沉稳地向着杀手逼迫的方向移动。江捷抿紧嘴唇,沉默而迅速地跟上他的脚步,将自己的安危全然交托给这个仅有一面之缘、自称“灰鸦”的男子。
  两人一前一后,在寂静的山林中穿行,唯有脚踩在落叶与枯枝上发出的细微声响。长时间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不知走了多久,那如附骨之蛆般的冰冷目光始终未曾消失,牢牢锁定着他们。江捷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稳定:“跟在我们后面的,是几人?”
  “一人。”灰鸦的回答简短肯定。
  “一个决不放弃的人。”江捷轻声总结,眉头微蹙,脑海中飞速思索,“他用箭矢逼迫我们离开主路,一旦离得太远,深入这茫茫大山,极易迷路,难以走出。方才射我两箭,逼我们走上岔路四箭,按常理推断,他随身携带的箭矢不应太多。”
  灰鸦闻言,脚步未停,却微微侧目,冷峻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对她在这般境况下仍能保持如此清晰的头脑感到一丝讶异。
  他开口道:“不错。像他所用的便携弩,箭匣容量通常在八至十支之间。但他此行目标原是你,并未料到会遇见我,准备或许更少些。”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冷淡,“但我们不该存有侥幸之想。”
  江捷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坚定:“那我们便再往主路的方向走,逼他将箭矢用完。箭矢用尽,便是短兵相接之时……”
  她的目光看向他腰间那柄古朴的长剑,话语未尽,但其中的担忧已显而易见。灰鸦自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她在担心,一旦近身搏杀,他是否能够胜过那个隐匿的杀手。
  他收回目光,直视前方茂密的丛林,仿佛能穿透层层枝叶,看到那个隐藏的敌人。他的语气平淡依旧,却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自信:“你还在担心我胜不过他?”他微微停顿,下一句话却透出冷静与期待,“我只担心,他不肯现身。”
  言罢,他调整了方向,不再被动地按照箭矢的指引深入,而是和江捷以一种看似被逼迫、实则隐含主动的路线,开始迂回地向主路靠近。请记住网址不迷路74 8 a.c Oм 就这般几番拉扯。每当弩箭破空而来,江捷与灰鸦便依着箭矢的指向,做出被迫后退的姿态;而一旦那如影随形的压迫感稍有松懈,两人便又不动声色地调整方向,执拗地向主路靠近。
  如此迂回往复,他们虽仍不可避免地偏离了主路,深入山林,但那条象征着生机的道路,始终隐约在林木缝隙间,未曾完全消失在视野之外。杀手的目的是将他们彻底逼入绝境,显然也未能完全得逞。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对峙中悄然流逝,日头渐渐偏西。他们连午饭也未曾用,只停下来短暂歇息过几次,补充了些许饮水。算上最初那险些夺命的两箭,以及后来逼迫他们偏离方向的六箭,杀手的弩箭已耗去八支。当第九支铁头箭矢“夺”地钉入他们脚前的泥土时,灰鸦的眼神微凝。
  他们再次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试图向主路方向再靠近一些。预期的弩箭破空声再度响起,然而这一次—— “啪!”
  一支箭矢撞在灰鸦及时横起的匕首上,竟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即断裂落地。那竟是一支木制箭矢!箭身粗糙却笔直,前端被削得极尖,虽无铁镞,但凭借弩机赋予的强大力道,若射中人身,足以造成重创。
  江捷的心猛地一沉。
  灰鸦拾起那截断箭,指尖摩挲过坚硬的木质断面,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却点破了更严峻的现实:“此处最不缺的,便是制箭的木材。”
  此言一出,困境昭然。那潜伏的杀手随时可以就地取材,削木为箭。或许威力与精准度稍逊于铁箭,但在这茂密山林中,已构成持续的致命威胁。他们二人却不得不时时刻刻精神紧绷,防备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杀手以此以逸待劳,不断消耗着他们的体力与心神。
  江捷望向四周愈发昏暗的林影,低声道:“若到了夜间……”她未尽之语,两人都明白。夜色将是杀手最好的掩护,而他们,将如同被困在黑暗牢笼中的猎物,危机四伏。
  然而,灰鸦却不能主动出击,循着箭矢来处去反杀。山林茂密,对方又是精通隐匿的好手,一旦他离开,杀手大可避而不战,届时落单的江捷,便成了调虎离山之计下,最脆弱的目标。
  这杀手用的,竟是一石二鸟的阳谋!他以木箭为鞭,驱赶他们于险地,又以自身为饵,牵制住唯一的保护力量。
  一时间,两人竟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僵局。
  两人静立了一会儿。山林寂静,唯有风过树梢的呜咽。那如芒在背的窥视感依旧存在。
  灰鸦目光扫过四周愈发复杂的地形,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若彻底离开主路,你可有把握能走出这片森林?”
  江捷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我常年行走于大山之中,方向感还是有的。若自寻一条路走出,时间会长些,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数日,但绝非无路可出。”
  “嗯。”灰鸦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似乎这个答案正在他意料之中。
  下一刻,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侧前方——那里有一面因山体滑坡或雨水冲刷形成的石壁,中间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形成一条狭隘的窄道,最窄处最多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窄道上方岩石嶙峋,易守难攻,一旦进入,来自侧翼和后方的威胁将大大降低。
  他们对视一眼,旋即不再理会那可能从任何方向射来的木箭,朝着那处石壁窄道疾步而去。
  此乃守株待兔之计。与其在开阔的林间被动挨打,不如主动进入一个受限的地形,将无处不在的暗箭,转化为一场限定范围的正面冲突。他们要以自身为饵,赌那杀手决不允许他们就此脱离掌控,或利用地利进行休整,从而被迫现身,近身一战。
  两人快步进入那狭窄的石壁缝隙。通道内光线昏暗,空气湿润冰凉。灰鸦将江捷护在身后,他并未拔出兵刃,只是静立如渊,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时间点滴流逝,通道内外一片死寂。
  突然—— 通道左侧远处的灌木无风自动,发出“哗啦”一声轻响,仿佛有人急速掠过。
  声响未落,在他们后方来路的方向,紧跟着传来一阵极轻极轻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
  左翼示警,后路遇袭。
  这两重动静配合得天衣无缝,一明一晦,几乎能骗过世上九成的老江湖,迫使猎物在紧张中做出错误判断,或回头,或侧身。
  然而,灰鸦纹丝不动。
  就在后方那脚步声逼近三丈的刹那—— 真正的杀机,如期而至!
  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石壁顶端的阴影中剥离,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倒坠而下!他手中那柄闪烁着不详幽光的短刃,不带丝毫风声,直刺江捷的头顶。
  快、准、狠,且无声。
  这精心设计的三重陷阱,前两重皆为铺垫,只为了这头顶的绝杀一击创造万无一失的机会。
  在杀手身形微动、杀意迸发的瞬间,灰鸦的右手已按上腰间剑柄。
  “锵——”
  一声干脆利落的金属摩擦声,古朴长剑骤然出鞘,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冷澈的弧光,不向上格挡,反而直刺头顶上方某处空当——那正是杀手扑落时,心脏必将经过的轨迹!
  这一剑,后发而先至,攻其必救!
  杀手瞳孔骤然收缩,他在半空中强行拧身,毒刃回削,堪堪擦着剑锋掠过,激起一串细碎的火星。他被迫放弃了绝佳的刺杀位置,狼狈地落在一旁,与灰鸦相距不过数尺。
  灰鸦手腕一沉,剑尖遥指对手,将江捷彻底护于身后。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如影随形的敌人——一身利于隐匿的灰暗劲装,简单的白脸面具,唯有一双眼睛,冷得像深井,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绪。
  杀手站稳的瞬间,已再次伏低身体,短刃横于胸前,正蓄势再发。
  灰鸦手腕一振,古朴长剑剑身暗沉,却带着一股历经百战而不折的森然之气。他依旧将江捷护在绝对的死角,剑尖微垂,指向地面,姿态看似随意,却无一处不是破绽,又或者说,无一处不是陷阱。
  杀手脚步一错,身影如鬼魅般贴地掠来,那柄幽蓝短刃并非直刺,而是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抹向灰鸦的脚踝。这一击阴狠毒辣,旨在废掉对手的移动能力。
  灰鸦不闪不避,古朴长剑向下一沉一撩,剑锋精准地迎上短刃。
  短刃一触即走,杀手借着碰撞之力旋身,短刃如毒蛇吐信,再次袭向灰鸦持剑的右腕。变招之快,角度之刁,令人防不胜防。
  灰鸦手腕微转,剑柄下磕,“铛”地一声震开短刃。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左脚无声无息地踢出,直踹杀手小腿胫骨。
  杀手反应极快,收腿后撤,短刃在身前舞出一片幽蓝光幕,护住周身。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内以快打快,瞬息起落间已交换了十数招。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在石壁间碰撞回荡。杀手的招式狠辣诡谲,专攻下盘、关节与腕脉,尽是贴身搏命的打法。而灰鸦的剑法则沉稳老练,古朴无华,每一剑都精准地封堵住杀手的攻势,守得滴水不漏,偶尔一剑反击,便直指要害,逼得杀手不得不回防。
  一时间,幽蓝的短光与暗沉的剑影交织,杀意凛冽。
  杀手越打越是心惊。他已然全力施为,却始终无法突破对方那看似简单,实则密不透风的剑网。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像是一池深潭,看似平静,却深不见底。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如同石沉大海,而对方那偶尔递出的一剑,却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让他脊背发寒。
  久攻不下,锐气已失。
  杀手心念电转,深知再缠斗下去,一旦自己气力稍衰,或是对方摸清了自己全部路数,败亡便是顷刻之间。他的任务是杀人,不是比武,更不是送死。
  一念及此,他攻势陡然再变,短刃虚晃一招直刺灰鸦面门,在灰鸦举剑格挡的瞬间,他却猛地向侧后方翻滚,并非进攻,而是直接撞向了通道一侧生长茂密的藤蔓之后!
  那里看似是石壁,藤蔓之后却隐约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
  灰鸦长剑如影随形,疾刺而去!
  “嗤啦!”
  剑锋划过藤蔓,带起几片碎叶,却只刺中了空处。杀手的背影在缝隙间一闪而逝,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光线中。
  灰鸦没有追击。
  他持剑静立,侧耳倾听了几息,直到那细微的脚步声彻底远去,才还剑入鞘。
  通道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他和身后一直屏息凝神的江捷。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江捷脸上。
  江捷眉心微皱,“一击不成,接下来他恐怕不会轻易出手,我们要更加小心。”
  灰鸦点头。眼前这个女子将形势看得分明,心性之沉稳,远非常人,倒省了他许多口舌。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4:55:23

24.星火夜寒藏箭影,仁心妙手示真情
  日头西沉,林间光线迅速暗淡。两人寻了一处背靠巨大岩壁的凹处,相对平坦,也避免了来自后方的偷袭。灰鸦捡来枯柴,生起一小堆篝火,驱散着山间的寒气和部分黑暗。
  江捷从背篓里拿出干粮,是两张硬邦邦的麦饼。她将饼放在火边小心烤着,使之变得温热柔软些。她注意到灰鸦并未取出任何食水,仿佛原计划中,这两日一夜的跋涉无需补给,或是打算在山中自行解决。她默默将烤好的一张饼递给他。
  灰鸦看了一眼,接过,低声道:“多谢。”
  两人沉默地吃着东西,火光在脸上跳跃,映得影子在岩壁上晃动。除了必要的几句交谈,灰鸦惜字如金。
  “你休息。”他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淡淡道。
  江捷点头:“下半夜我来守夜。”
  “不必。”灰鸦抬眼,目光平静无波,“你恐怕防不住他。”
  这话直接得近乎无情,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江捷没有坚持,只是道:“杀手以逸待劳,我们却要时刻戒备。如此这般,你能撑住几夜不眠不休?这恐怕正是他所盘算的。”
  灰鸦沉默片刻,极快地说了一句:“明日想办法逼出他。”
  江捷“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但她并未立刻躺下,而是抱着膝盖,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灰鸦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还不睡,明日是想给他可趁之机吗?”
  江捷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坚持,依言在火堆和衣躺下。山林秋夜,寒气侵骨,风声穿过林隙,带着萧瑟肃杀之意。她不知不觉蜷缩起身体,在陌生的环境和潜在的杀机下,久久难以入眠。
  火光渐熄,余烬忽明忽暗。
  灰鸦看见她蜷缩的身影,沉默一瞬,动手解开了自己那件灰色的外衣,正欲俯身盖在她身上。
  就在他动作的刹那—— “嗖!”
  一支金属箭镞在残余的火光中一闪。速度极快,无声无息直取灰鸦心口!
  这一箭,时机、角度、狠辣,均臻至巅峰,正是算准了他心神微分的这一瞬!
  灰鸦瞳孔一缩,俯身的动作骤然凝固,持着外衣的左手还悬在半空,右手却已如闪电般探出——就在箭尖即将触及其胸口的电光石火间,五指精准无误地猛然合拢。
  一声沉闷的轻响。箭尾的翎羽在他掌心剧烈颤抖,箭杆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他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但箭矢终究未能再前进分毫。
  他徒手抓住了这致命的一箭。
  整个过程发生在呼吸之间,无声无息,甚至连躺在一旁的江捷都未曾被惊醒,依旧沉浸在不安的浅眠中。
  灰鸦缓缓直起身,指间握着那支冰冷的箭矢,目光如刀扫向箭矢来处的黑暗丛林。
  他果然还在静待时机。
  清晨,林间弥漫着厚重的白色雾气,天光熹微,勉强穿透层层阻碍,将周遭的一切染上朦胧的灰调。
  清晨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衫,随即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深色的外衣。她坐起身,见灰鸦依旧坐在昨夜的位置 她将外衣递还过去,“你一夜没睡?”
  灰鸦接过衣服,并未立刻穿上,只是随意搭在臂弯,闻言只回了两个字:“无妨。”
  他的目光扫过她被晨露微微打湿的鬓角,语气平淡地补充道:“你再休息一会儿。天光再亮些,我们上路。”
  ———————— 两日时间一晃即过。
  今天已是第三日夜间。
  这两日白天,江捷与灰鸦几番尝试,或故意露出空档,或装作急切赶路疏于防范,意图逼迫那隐匿的杀手现身。然而,一切算计都如石沉大海。那道冰冷的、如同附骨之蛆的目光依旧存在,但杀手却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耐心,只在阴影中跟随,绝不轻易扑击。
  如果不是这目光的提醒,他们几乎要以为杀手已经放弃了任务,消失在这茫茫大山之中。
  篝火旁,灰鸦静坐调息,但江捷能看出,他脸上已蒙上一层淡淡的疲惫。连续三日高度戒备,几乎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人也难以承受。她看向他的目光里,担忧之色愈浓。途中她几次劝他哪怕小憩片刻,都被他以摇头或简短的“不必”拒绝。
  第四日,晨光再次降临。
  灰鸦依旧走在前面,但脚步似乎比往日沉重了半分,背脊也不复之前的绝对挺直。在一次跨越一道溪涧时,他的身形甚至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才稳住步伐。
  江捷下意识伸手去扶,手方伸出,他却已经站稳。
  他们走入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古木参天,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灰鸦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下停住脚步,微微喘息,左手按了按额角。他持剑的右手垂下,剑尖几乎点地,整个人似乎因为短暂的停歇而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就是现在!
  那道蛰伏了三日的身影,终于动了。
  没有预兆,杀手如同鬼魅般从一株树后闪出,速度快到极致。他手中不再是短刃,而是一张已经上弦的轻弩。
  “嗖!”
  弩箭离弦,直射灰鸦因疲惫而似乎反应迟缓的心口。这一箭,算计精准,并非木箭,而是闪着寒光的铁镞。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
  利箭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即使灰鸦及时闪身避开心口位置,箭矢巨大的力道还是带着他的身体向后一个趔趄,左肩瞬间被血色浸透。
  杀手一击得手,毫不停留,丢弃弩机,反握淬毒短刃,揉身再上,化作一道灰影,直扑中箭后门户大开的灰鸦!毒刃划向灰鸦仓促持剑抬起的右臂——衣袖破裂,血光迸现,右臂再添一道伤口。
  接连得手,杀手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芒,毒刃再次扬起,直刺灰鸦心窝!他确信,此人已失先机。
  然而,就在这瞬息之间,异变陡生。
  那本该因重伤和疲惫而失去抵抗力的灰鸦,眼中猛地现出利剑般的锐光,那里面哪有半分失神与涣散,只有计算得逞的冷静与决绝的杀意。
  他看似因中箭而后退的趔趄,实则是为了拉开一点施展的空间。在杀手毒刃刺来的最后一刻,他蛰伏下垂的古朴长剑由下至上,骤然暴起。
  长剑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杀手持刃右臂的肩胛,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退,最终 “夺” 的一声,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后方一棵粗壮的树干上!
  剑身透体而过,没入树干直至剑格。
  白脸面具底下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想要挣扎,但长剑将他牢牢固定,右臂彻底废掉,稍一动弹便是钻心的剧痛。他左手试图去拔剑,却只是徒劳。
  灰鸦站在原地,左肩还插着那支兀自颤动的箭矢,右臂鲜血淋漓,脸色有些苍白,但他的身躯依旧挺得笔直。他冷漠地看着被钉在树上的杀手,气息虽然粗重,眼神却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他以自身为饵,付出一箭一伤的代价,终于将这如影随形之人,彻底钉死在了眼前。
  林间,只剩下杀手压抑的喘息和灰鸦沉重的呼吸声。
  江捷立刻上前,想要查看灰鸦肩上那支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箭矢,却被他未受伤的左手倏然格开。他的目光越过她,牢牢锁在被钉在树上的杀手脸上:“白脸面具,你是七星楼的人。”
  七星楼,中原第一大杀手组织。
  诸天星斗中,北斗七星于射日一役中与赤阳同陨,星光已殁三千载。
  此楼以陨落的北斗为名,姿态放得极低,显然无意,也绝不敢与宸朝的“北辰独耀之瑞”争辉,历来严守规矩,从不沾染官场是非,故而朝廷对其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七星楼中杀手无数,其中最顶尖的七人,正以北斗七星为号: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灰鸦继续追问,语气平淡:“以阁下身手,敢问是七星之中哪位?”
  那杀手承受着穿肩之痛,喉咙里发出几声压抑的抽气,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呕哑嘲哳:“天枢。”
  此时,江捷走上前:“你为什么要杀我?”
  杀手沉默。他接到的只有任务和目标,从无缘由。他不知道,更不可能回答。
  江捷并未放弃,她弯下身,半跪在杀手旁边。这个距离极近,但此刻杀手被长剑钉死,灰鸦又在侧,他绝无暴起伤人的可能。在杀手略带讶异和警惕的目光注视下,江捷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她强行握住杀手那只未受伤、却沾满自己与灰鸦鲜血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
  “受制于人,被迫杀人。但潦森境内、响水山中,不正是你七星楼天枢,隐退的时机吗?”
  杀手的目光骤然一紧,紧紧盯着她,他的目光里没有杀意,没有恨意,反而掠过一丝极深的迷茫,仿佛被这句话触动了某个尘封已久、连自己都几乎遗忘的念头。过了很久,久到林间的风都似乎停滞,他才眼皮微微一动,极轻地点了一下头。
  江捷松开了手,从随身的药囊里取出止血消炎的草药,不由分说地塞进杀手那只尚能活动的左手中,然后起身,与灰鸦并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弥漫着血腥气的林地。
  走出了一段距离,确认暂时安全后,灰鸦才开口,声音低沉:“你不该留他性命,他若不死,或许会执意追杀到底。”
  江捷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但他点头了。”
  “你就是这样轻信别人的吗?”灰鸦的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江捷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着。又行出一段,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灰鸦,“你该处理伤口。”
  灰鸦下意识地想避开,自己伸手握住肩头的箭杆,眉头微蹙,低声道:“无碍。”
  江捷的脸色有些冷了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愠怒:“无妨、无碍。是,你是铁打的,什么也不怕。”
  灰鸦有些讶异地看向她。他无法理解,对于一个执意要取她性命的杀手,她可以那般轻易地放过,甚至赠药点拨;此刻却为了他拒绝疗伤这等“小事”,如此动气。
  “你……”他下意识地想说什么,但只吐出一个字,却能看明白她眼中不容错辨的忧急与坚持,后面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单手有些笨拙地解开衣带,将上身那件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深色外衣与里衣缓缓褪至腰间,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背脊与宽厚的肩膀。
  古铜色的皮肤上另有数道刀剑旧伤,左肩那支嵌入皮肉的箭矢显得格外狰狞,周围一片淤紫肿胀;右臂上那道被毒刃划开的伤口虽然不深,但皮肉翻卷,边缘泛着不祥的暗色。
  山林间的光线落在他紧绷的背肌上,随着他轻微的呼吸起伏。
  江捷深吸一口气,从背篓中取出清水、药粉和干净的布条。她先小心地为他清洗右臂的伤口,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她的动作轻柔却精准,微凉的指尖与男人躯体的温热形成微妙对比。
  当她处理到左肩那支箭时,眉头蹙起。“箭簇有倒刺,硬拔会撕裂皮肉。”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贴在他耳后,“我需要切开一点,你……忍着点。”
  “嗯。”他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不知为何身体肌肉绷得更紧。
  江捷不再犹豫,用他递过来的匕首小心地扩大伤口。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压抑的颤抖,但他哼都未哼一声,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她的动作越发轻缓,气息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轻,拂过他颈后的发梢。当箭簇终于被取出,她迅速撒上厚厚一层止血生肌的药粉,然后用布条仔细地为他包扎。她的手臂需要绕过他的胸膛和前肩,这个姿势乍看之下,仿佛是将他轻轻环住。
  布条缠绕间,她的发丝偶尔会蹭到他的背脊,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两人都没有说话,山林间只剩下彼此清浅克制的呼吸声,以及布帛摩擦的窸窣声响。
  包扎完毕,江捷替他拉上衣衫。
  “好了。”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三日内左臂不可用力,右臂的毒虽不烈,但还需观察。”
  他缓缓穿好衣服,转过身,目光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低声道:“有劳。”

新婚夜,植物人老公忽然睁开眼
简默
父亲公司濒临倒闭,秦安安被后妈嫁给身患恶疾的大人物傅时霆。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变成寡妇,被傅家赶出门。 不久,傅时霆意外苏醒。 醒来后的他,阴鸷暴戾:“秦安安,就算你怀上我的孩子,我也会亲手掐死他!”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5/12/06 05:07:51

25、清溪笼雾水濯尘,孤云抱月影共枕
  两人寻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树根虬结,形成一小片易于藏身的凹陷。江捷让灰鸦坐下。
  “你该睡一会儿。”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你的眼睛是红的。”
  灰鸦背对树干,却并未靠住,只是看着前方,道:“万一他追上来……”
  “他的伤比你重得多。”江捷打断他,“若他真能不顾伤势这么快追来,我便会立刻惊呼。以你的能力,定能及时醒来阻止他。”
  她看着他眼中密布的血丝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声音放缓了些,“睡吧,好吗?”
  灰鸦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然后移开目光。
  方圆数里之内并无异常动静。最终,他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他微微点头,算是应承。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受伤的左肩不至于被压迫,长剑握在手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江捷看着他即便入睡,眉心依旧微微蹙起,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依旧背负着沉重的戒备。她轻轻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他们是临近中午时停下休息的。
  林间的光影缓慢移动,从正午的炽白逐渐转为午后慵懒的金黄。灰鸦这一觉睡得比预想中沉。当他猛然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已是苍茫的暮色。山峦的轮廓在渐暗的天光里显得模糊而深远,林间弥漫着夜晚将至的凉意。
  他心中骤然一凛,身体先于意识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右手已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他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且睡了这么久?这在他过往的经历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警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在他心底交织——是对环境判断的失误,还是因为……旁边这个女子莫名让他感到一丝松懈?
  暮色四合,他至少睡了三个时辰以上。
  他迅速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冷肃,只是目光扫过安静守在旁边的江捷时,微微停顿了一瞬。
  她依旧保持着清醒,警惕四周,见他醒来,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轻声道:“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活动了一下右臂,感受着伤口处传来的愈合的微痒,以及左肩依旧鲜明的痛楚。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逐渐浓郁的暮色,简单道:“天色已晚,今夜就在此歇息。”
  连续几日被追杀,神经紧绷,风餐露宿,莫说热食,连果腹都成问题。江捷携带的干粮早已吃完,途中仅靠她辨认的一些野果勉强充饥,两人实则都已饿了许久。
  江捷将最后几颗野果分食后,看了看渐暗的林间,说道:“我去附近找点能吃的蘑菇和果子。”
  灰鸦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便接口:“我跟你一起。”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要走远。”
  他能判断,方圆数里内并无异常的人声或杀气,这让他稍微安心,但仍不敢让她离开视线。
  不多时,江捷背着一小箩筐色泽各异的蘑菇和几种饱满的野果回来。而灰鸦也已从附近的溪流回来,手中提着两条清理好的肥鱼,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两只已剥皮去脏、鲜血淋漓的野兔。
  夜幕彻底降临,两堆篝火生了起来。一堆火上架着串好的鱼和兔肉,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肉香开始弥漫。另一堆较小的火上,则烤着江捷采回来的各类蘑菇,散发出菌类特有的浓郁香气。
  蘑菇先熟,江捷仔细地将烤好的蘑菇和洗净的野果分了一大半给灰鸦。灰鸦沉默接过。
  很快,鱼也烤好了,焦香扑鼻。灰鸦将其中一条品相完整的递向江捷。
  江捷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吃素。”
  灰鸦递鱼的动作顿在半空,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将鱼收了回来。他并没有开始吃,而是将两条鱼和两只烤兔都放在洗净的大叶子上,自己则拿起江捷给的蘑菇和果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江捷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开口道:“你吃吧,留在这里,野兽同样会吃的。”
  灰鸦咀嚼野果的动作停了一下,抬眸看她。火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跃,明明灭灭。他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拿起一条烤鱼,沉默地吃了起来。
  火光映照着两人,一者茹素,一者食荤,却在这荒山野岭的夜色下,达成了一种奇异的、互不干涉的平衡。空气中弥漫着山林中罕见的食物香气,以及一种比之前几日,略显松弛的静谧。
  今夜二人正好宿在溪边,水声潺潺,映着一轮明月和漫天星子。连日奔波的尘土与汗气黏在身上,令人不适。江捷看了看清澈的溪水,对灰鸦说:“我想去洗个澡。”
  灰鸦简单道:“天冷。”
  “我不怕冷。”江捷语气平静。
  说完,她便走向下游一处水流稍缓、被几块大石半环绕的浅滩。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后,传来极轻的入水声。
  灰鸦背对着那个方向,坐在火堆旁,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远处微弱的水声。山林寂静,他即使不想听,那水声也格外清晰。
  过了许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江捷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带着水汽走到火堆旁坐下,开始梳理长发。
  灰鸦站起身,没有看她,只留下一句:“我去清洗。”便大步走向上游另一处水湾。
  冰凉的溪水漫过身体,带走疲惫与血污,伤口遇水传来丝丝刺痛,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背对着江捷的方向,快速清洗着。待到觉得差不多了,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想确认一下岸上的情况。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目光直直地撞上了对岸的景象—— 江捷并没有在梳理头发,她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正用手托着腮,目光沉静地、毫无避讳地,越过这段不算近的距离,望着他这边。
  月光如练,清辉遍洒。 银白的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水珠从他湿透的黑发间滚落,沿着脖颈、锁骨,滑过肌理分明的胸膛,再坠入幽暗的溪水中。虽然隔着一道溪流,光线朦胧,但灰鸦却觉得那道目光如有实质,让他从后腰窜起一阵前所未有的麻意,瞬间席卷全身,竟让他僵立水中。
  他万万没想到,江捷会这样看他。
  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和某种更深层、更陌生的情绪,让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比这深林溪涧更冷,语气冷硬紧绷:“江捷,转过身去。”
  江捷闻言,脸上并无被撞破的羞涩或惊慌,“好。”
  她依言干脆利落地转了回去,重新背对着他,继续梳理她那头长发,仿佛刚才那大胆的注视从未发生过。
  灰鸦迅速上岸,穿好衣物,回到火堆旁时,周身的气息比下水前更冷硬了几分。
  “你生气了吗?”江捷问。
  灰鸦往火堆里添了些柴,语气一如往常简单又冷淡:“没有。”
  “哦。”
  江捷托腮看火堆,火光映得她脸上的轮廓柔和素净,甚至带着几分白日没有的颜色。
  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看,他自然更不会问。
  两人之间再无对话,只有溪水潺潺,以及火星偶尔爆开的轻响,在无声的夜色里,漾开一圈圈微妙的涟漪。
  入睡前,灰鸦像前几夜一样,将自己的外衣递给她。
  夜深,风势渐大,吹得火堆明灭不定。江捷蜷着身子,慢慢入睡。过了一会儿,灰鸦的声音在风中低沉地传来:“你冷?”
  江捷并未完全睡着,轻声回应:“有点。没事,我睡得着。”
  短暂的沉默后,灰鸦的声音再次响起,“过来。”
  江捷讶异,微微睁眼看他,“什么?”
  “你要过来吗?”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不出情绪,不是什么热切的提议,却还是让江捷觉得不可思议。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起身,坐到了他旁边。
  下一刻,灰鸦伸出手臂,动作显得有些刻意而板正,将她揽入怀中,并用之前那件外衣将两人一同盖住。他的体温的确驱散了些许寒意,阻隔了部分冷风,但江捷靠着他,忍不住轻声说:“你身上好硬。”
  她想了想,换了个更精确的中原词语:“僵硬。”
  灰鸦伸出手臂将她揽住,这个动作本身流畅自然——但此刻,环住她的臂膀却违背了他精密的控制。肌肉想要展现令人放松的柔和姿态,却在触及她肩头单薄衣衫的瞬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胸与肩的僵硬,心跳的节奏脱离了掌控,失控又不安,竟有些坐如针毡。
  连他放在她背上的手都紧绷不松,明显过于用力,而非放松的拥抱。
  那不是保护的姿态,更像是担心失控下极度的克制。
  灰鸦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两人一起躺下。他问,声音近在她耳边,气息却有些不稳:“这样好吗?”
  “好些了。”江捷低声回答。
  怀中真实的温软触感,鼻尖萦绕的、属于她的淡淡气息,明明是他围抱着她,他却觉得自己才是动弹不得的那个人。
  两人不再说话,拥抱只不过是为了抵御风寒而不得不采取的权宜之计。风过深林,枝叶萧萧,夜色中,只闻风声和江捷逐渐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