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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988年的京城,夏风带着燥热,卷起红星机械厂家属大院里尚未扫净的槐树花。家属区6号楼303单元,赵旭正和四岁的儿子赵爽一起组装八音盒。这是他用废旧小零件亲手打磨的,窗外的阳光照在黄铜齿轮上,闪着柔和的金色光芒。他鼻梁上架着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充满智慧和温和的眼睛。这个文革后第一批分配到厂里的大学生,不到三十岁已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厨房里,妻子许丽丽哼着《冬天里的一把火》,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清脆悦耳。
高大帅气的费翔一段即兴迪斯科,让这首歌火遍全国,人们都说是他点着了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
许丽丽比赵旭小三岁,老家在卫海,中专毕业后分到红星厂财务科。她是厂里公认的「一枝花」,上学时参加过舞蹈队,身材高挑,身段丰满挺拔,皮肤白皙得像新出锅的馒头,高鼻梁,大眼睛,眼角带着妩媚,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像开了瓶的汽水甜得冒泡。刚分到厂里时,年轻小伙子们的有事没事都爱往财务科跑,就为了跟她多说几句话。最终,还是赵旭这个「天之骄子」抱得美人归。
饭菜的香气飘出,许丽丽从厨房探出头催促:「快收拾起来,吃饭了,菜都凉了。」
赵旭笑着应了一声,摸了摸儿子的头:「小爽,进去洗手,吃完饭爸爸和你接着装。」收拾好桌上的零件,赵旭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
这套单元房只有20来平米,双人床占去一小半,厨房是阳台改建的,剩下的空间只能摆下一个书柜、一个衣柜和一张三屉桌,是写字台也是饭桌,十二寸的电视还占了一边。因为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拼厨房做饭、排队上厕所,这算厂里的好房子了,是赵旭和许丽丽结婚时凭着大学生的条件分来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成了这个灰色调的家属楼里一抹难得的亮色。
「爸爸,你要去外国吗?」赵爽一边用勺子扒饭,一边然问。他长得像妈妈,白净可爱。
赵旭和妻子对视了一下:「嗯,可能吧。」
「是好多汽车的外国吗?」
「是啊。」赵旭看着儿子说。
「回来时候给我新带玩具吗?我要小汽车!」
「好,肯定给小爽带玩具!」赵旭笑了,摸了摸儿子的头。
赵旭要去德国学习的消息,在厂里并非秘密。副厂长牛国庆力排众议,将这个宝贵的名额给了他。牛国庆四十多岁,从翻砂工一步步干到副厂长,皮肤黝黑,身板魁梧,是厂里公认的实干派,因为厂长位置长期空缺,他在厂里说一不二,是实际上的一把手。至于他为什么一直没转正,有人说因为他没学历,有人说他说话冲得罪过领导。
牛国庆住在赵旭家楼上,一个人带着儿子牛小军生活。他和老婆是表姐弟,近亲结婚的结果是牛小军天生智力有问题,已经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却连小学都上不下去,学校管不了,牛国庆没时间管,老婆又一直在乡下,牛小军只能成天在家属院里晃荡,大院里的人背地里都叫他「傻军」。
和夏天一起到来的,是赵旭出国学习的批文。临行前,赵旭在家里宴请牛国庆。饭菜是许丽丽操办的,牛国庆自己带来了不少熟食,还有一瓶他留了好几年一直舍不得喝的五粮液。
窗外是机械厂巨大的厂房轮廓,巨大的烟囱沉默地指向星空。
牛国庆端起酒杯,拍着赵旭的肩膀:「小赵,好好学,厂子的未来靠你们这些文化人了。家里,有厂里照应着。」
赵旭心头一热,他打心眼儿里感激牛国庆的栽培。虽然时被叫做「天之骄子」
的大学生,他也是小县城出来的,虽然现在老婆漂亮、儿子可爱,他却也一样对这个时代感到迷茫,他更渴望去外面看一看,要学技术,也要看看他们所说的「蔚蓝色文明」。
不过,此时的他却不知到说什么好,举杯一饮而尽。
许丽丽坐在他身边,心事重重地沉默。赵爽和傻军在一旁玩着新做好的八音盒,听着里面神奇地传出《东方红》的曲调。
饭后,牛国庆带着赵爽和牛小军去看厂工会放的露天电影《少林寺》了,家里难得清静。许丽丽把赵旭的行李箱又检查了一遍,德国的地址、家人的照片、换洗的衣物……她把一件毛衣塞进去,又拿出来,抖了抖,仿佛这样就能塞进更多的牵挂。她的动作很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箱角磨损的地方,眼神有些失焦。
赵旭带着酒意,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他能感觉到妻子身体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放松下来,靠进他的怀里。
「都收拾好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丝即将远行的沙哑。
「嗯,」许丽丽应了一声,转过身,仰头看他,「到了那边,天冷,要记得加衣服。听说那边的面包硬,你胃不好,别总吃,想办法自己做点热乎的……」
「好,都听我媳妇的。」赵旭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你也是,在家别太累,有苦难事就找牛厂长,或者等我电话。我算过了,那边晚上十点,这边是下午四点,我每周都打回来。」
许丽丽的眼圈红了,她把脸埋在赵旭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音闷闷的:
「两年……那么久……」
赵旭的心头一酸,捧起她的脸,看着她那双因为熬夜给他织毛衣而有些浮肿的眼睛,心中满是怜惜。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眼角,那里的皮肤细腻而温热。
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不舍和珍重。吻继续往下,落在她的脸颊,她的唇角。远离的焦虑让这个吻渐渐变得深了,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缠绵。
赵旭的手探进她的衬衫,触碰到她温热滑腻的皮肤。许丽丽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即像春日的柳枝一样柔软下来。她回应着他,手指穿过他的头发,用力地抓紧。
他们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贪婪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着温暖和慰藉,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将彼此的印记刻入骨髓,以抵御未来漫长的分离。
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人交织的、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属于这个家属院的、安稳的夏夜声响。自从有了赵爽,他们的生活里就充满了孩子的哭闹和尿布,激情早已被消磨成细水长流的亲情。家里只能摆下一张床,赵爽一直和父母睡一起,夫妻两人只有在赵旭睡熟之后,像做贼一样,草草进入,草草了事。
今晚,那些被遗忘的热情仿佛又回来了。很快,两个赤裸肉体在床上纠缠翻滚起来,赵旭下身的坚硬在妻子的两腿之间焦急地寻找、盲目地突击,直到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将小东西牵引到泥泞温润的入口。
或许是酒精的燃烧让赵旭开始全力冲击。和以往不同,许丽丽的感觉来得格外快。随着赵旭的抽送,那种似曾相识又飘渺的酥酥的感觉从两腿间的深处向全身扩展开,心渐渐变空,身体也渐渐变空……许丽丽想哭的冲动。
「啊……嗯……」在这个狭小拥挤的房间内并不频繁的性生活中,许丽丽很克制,很少大声呻吟,尤其是有了赵爽之后。但今天,她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
妻子叫床的声音好像电流绕过赵旭大脑,直接触发了射精的扳机,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从妻子的身体中抽离,像以往一样,体外射精,这是夫妻两人最常用的避孕方式。
「啊……」突然的空虚让许丽丽从云端瞬间跌下,忍不住又呻吟出来,像是失落的叹息,又像是对下身快感的挽留……
良久之后,许丽丽蜷缩在赵旭怀里,像一只寻求庇护的猫。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和胡茬的扎人感。赵旭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汗湿的脊背,光滑如缎。
「等我回来,」他低声说,「回来咱们就换大房子,让你和爽爽都住得舒舒服服的。」
「嗯,」许丽丽闷闷地应着,眼泪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皮肤,「我等你,我和爽爽在家等你。」
她没有告诉他,她心里的恐慌。恐慌于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恐慌于这个家骤然失去顶梁柱的空洞,恐慌于未来那看不见尽头的、一个人的长夜。她把所有的不安和依赖,都化作了刚才那场近乎绝望的缠绵。
「你在国外可老实点,听说那边乱得很,什么都有,还有……还有那种女人……
」许丽丽轻轻掐着丈夫手臂的皮肤。
「放心吧,资本主义的女人加起来,也没有我媳妇漂亮。」赵旭拿腔拿调地学起了《红灯记》里李玉和:「有你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都能对付!」
「还给你垫底?」许丽丽也笑了:「我还是你妈呢!」
「妈,让我吃口奶吧!」赵旭淘气地压过来含住妻子的乳头。
许丽丽给赵爽的哺乳的时间不长,只有半年,不是她不想喂,是赵爽自己不吃了。她的乳房白皙而饱满,丝毫没有因为哺乳而下垂,乳晕不大,红褐色的乳头扣在上面,像半粒诱人的花生米,这里是她一处情欲开关,一但被触动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白嫩的大腿在丈夫身侧摩擦着,好像在鼓励他继续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楼外传来赵爽和傻军的喧闹声,赵旭和许丽丽像受惊的鸟迅速分开,慌忙收拾起来。许丽丽整理好衣衫,抹了抹眼睛,跑去厨房倒水。赵旭则坐起身,推了推眼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门开了,赵爽兴奋地嚷嚷着电影里的武打动作,傻军则在后面傻笑着附和。
赵旭看着妻子忙碌的、略显慌乱的背影,看着她耳根后那颗小小的、淡褐色的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永远守护这一切的冲动。昏黄的白炽灯下,行李箱依然敞开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叠得方正的的确良衬衫和毛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樟脑丸和一丝离愁的复杂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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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赵旭走了没多久,许丽丽的心就开始离了原地,空落落的悬着。
当初,厂里好几个小伙子或明或暗地追求她,她心里都清楚。赵旭算不上多英俊,却是其中唯一的正牌大学生,身上的气质和那些闹腾腾小伙子完全不同。
她回家告诉母亲,母亲很支持。她父亲死得早,母亲把哥哥和她拉扯大,哥哥前几年牺牲在老山前线的战场上,母亲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她找个好人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两人谈恋爱半年后结了婚,人们都说他们是男才女貌,她心里也暗暗这么想。
新婚之夜,两个人慌慌张张地完成了第一次。她听人说是要流血的,她虽然疼却没有流血,可她真的是第一次啊!后来,她偷偷去查了书,上面说不是每个女人那时候都会出血,那层膜很可能之前就被剧烈运动撕破了。她想起自己一直练舞蹈,可能那时就撕破了。好在赵旭没有在意这事,或许他也不懂。
除了自己的美丽,丈夫的才华就是她最骄傲的地方。所以,她支持他出国,支持他上进。可是现在,她有点后悔了。很多次半夜醒来,看着身边沉睡的儿子,她却睡不着。她想丈夫抱着自己,想他吻自己,还想起他出国前的那个夜晚,那晚要能多做一次……
让许丽丽懊恼的还有生活的沉重。儿子的吃穿,家里换灯泡、修水管……这些琐碎而繁重的活计,压得她喘不过气。
有一次,许丽丽搬煤气罐上楼,累得满头大汗,脸蛋绯红,煤气罐却纹丝不动。牛国庆正好下班,看到这情景,二话不说扛起煤气罐就就走,面不改色,气息平稳。一边上楼,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色方巾递给许丽丽:
「擦擦汗,别中暑了。」
这个细节让许丽丽印象深刻——一个粗犷的汉子,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她闻到方巾上淡淡的肥皂味和他身上的汗味混合在一起,心里竟莫名地觉得踏实。
赵旭过年也没有回来,他说机票太贵了。家里不时多出几件从德国寄来的洋货,有给她的新款衣服、有给赵旭的汽车玩具、还有先进的双卡录音机……
牛国庆也时常照应。他回家时会顺手帮许丽丽扛回一袋煤,会指挥工人帮她修好漏水马桶,会塞给赵爽几块大白兔奶糖。
傻军和赵爽成了最好的玩伴,傻军喜欢赵爽的玩具小汽车,赵爽则喜欢傻军憨憨的笑容。已经长高的傻军成了赵爽的「小保镖」,只要有他在就没别的孩子敢欺负瘦小文静的赵爽。两个孩子时常在楼道里,或是在家属院那棵老槐树下,笨拙地追逐嬉戏。
许丽丽对傻军很好,经常留傻军在家里一起吃饭,有时候还给他缝补扯坏的衣服。因为她感激牛国庆的帮助,更真心可怜这个缺少关系的傻孩子。傻军也喜欢她,他平时不和别人打招呼,但每次见到许丽丽都会叫她:「丽丽姨」。
日子时快时慢地过着,1990年,大街小巷到处响起「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许丽丽算计着赵旭再有两个月就要回国了。
这天,快下班时,她接到了赵旭打来的国际长途。电话那头,赵旭带着兴奋:
「丽丽!我跟你说,这边有个项目,我想再跟一年!多学点东西,对厂里,对我自己都好!」
许丽丽愣住了,声音冷了下来:「再跟一年?赵旭,你知不知道现在都多久了?两年!两年你都不在家!我和儿子怎么办?」
赵旭语气转为恳求:「丽丽,你别激动。我知道你辛苦,可这是难得的机会啊!你去找牛厂长说说,他能理解的。」
许丽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能理解?他能替我带孩子吗?他能替我买煤球吗?」
赵旭沉默片刻,又说:「丽丽,对不起……可我真的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你去找他,好不好?就说我……我求他了。」
「……再待一年?赵旭,你是不是忘了京城还有个家?」许丽丽攥着冰凉的听筒,心里的委屈和失望像潮水般涌来。电话那头丈夫的解释和保证,她只觉得无比遥远和空洞,紧接着是一种被忽视、被抛弃的愤怒。
「他的前途是前途,我和孩子呢?我们就活该在这大院里耗着吗?」许丽丽魂不守舍地回到家,看着狭小却整洁的房间,第一次感到如此窒息。
晚上,已经平静下来的许丽丽敲响了牛国庆家的门,她没忘带上赵旭从国外寄回来的两瓶洋酒,还稍微梳洗打扮了一下。
此时,牛国庆正独自喝着闷酒。屋里弥漫着劣质白酒和烟草的混合气味。今天,上级通知他没能转正,反而派了个空降的书记周阳。
周阳比他小一岁,以前在另一个工厂当副厂长,父亲是老革命,文革期间被打到,周阳也跟着被下放。随着父亲被重新复出,周阳也是水涨船高,一路高升。
牛国庆和周阳原来也算在一个系统内,早就认识,经常一起开会。但他在心里压根儿看不上这类不上张口政策闭口精神而全无实际能力的人。好在二人之前井水不犯河水,可现在不同了,两个人要搭班子。「厂长是中心,书记是核心」,他这个副厂长算啥?
门开了,许丽丽看着牛国庆黝黑的脸上写满的烦躁失落和眼神里压抑不住的怒火,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看到是许丽丽,牛国庆神态稍微缓和了些,指了指饭桌旁边的椅子:「小许,进来坐吧。」
尽管住在同一栋楼,许丽丽从没来过牛国庆家。她坐下后悄悄打量:这里比他家大多了,家具陈设简单而粗糙,到处乱乱的,显然很久没人收拾了。一张掉了漆的餐桌,两把木椅。桌上摆着一盘切得厚薄不均的猪头肉,一瓶二锅头只剩一小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烟雾缭绕。
许丽丽把带来洋酒放在粗瓷盘旁边,显得那样格格不入。过了一会儿,她才没话找话:「小军……不在?」
「他回老家住几天,找我有事?」
许丽丽鼓起勇气,小声说:「牛厂长,赵旭他……想多待一年,让我来跟您说一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都不回来,厂里这一大摊子怎么办?技术谁搞?工作谁干?」没等许丽丽说完,牛国庆的火气又上来了,赵旭延期的请求,像是在他烦闷的火上浇了勺油。
许丽丽吓得愣住,紧张地看着牛国庆,她知道牛国庆是个粗犷的男人,可从没在她面前发过脾气。
牛国庆话一出口也后悔了,这些和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她也是受害者。他摆摆手苦笑:「……他倒是上进!」
不等许丽丽回答,牛国庆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自顾自地说起厂里的破事,抱怨那些「光说不练」的干部,言语间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现状的不满。
许丽丽这时则扮演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一时间甚至忘记了今晚为何而来。牛国庆从她眼中看到了理解和支持,尽管这可能只是他的错觉。这让他觉得许丽丽是「懂」他的,比那个只知道在农村种地的老婆强一万倍。而许丽丽,相比丈夫赵旭嘴里的技术术语,牛国庆的这些牢骚反而让她觉得对方是个有血有肉、有抱负的男人。
白酒瓶已经见底,牛国庆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她。昏黄的灯光下,许丽丽的脸颊泛起红晕,白净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细腻。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优美的脖颈。牛国庆的目光像烙铁一样烫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一阵不自在。
他打开许丽丽带来的洋酒,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许丽丽倒了一杯,开口声音沙哑。「陪我喝一杯。」
许丽丽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牛国庆低沉地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他的手掌宽大而粗糙,带着厚茧,每一次拍打都让她感到一阵战栗。
「小赵有出息,是好事。」牛国庆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啊。你怎么办?」
许丽丽的眼圈红了。她想起了这两年来的艰辛——独自换煤球、修水管,半夜带赵爽去看病……那些委屈和疲惫,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她又喝了一杯酒,辛辣的感觉渐渐变成了麻木。
牛国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中的烦躁和欲望交织在一起。他猛地抓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许丽丽惊得浑身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牛国庆的眼球布满血丝,喉结上下滚动,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跳动。花露水味混杂着劣质烟草和酒精的味道,在两人之间里发酵。
「丽丽……」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温柔和渴望,「你是个好女人……」
许丽丽的心跳得厉害。她看着牛国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燃烧着她看不懂的火焰。她想说「不」,想挣脱,可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牛国庆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向里屋走去。许丽丽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牛国庆顺势将她抱起,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他把她放在床上,粗糙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衬衫的纽扣上。
许丽丽闭上了眼睛,她感到牛国庆的手在解她的纽扣,一颗,两颗……凉意袭来,她浑身颤抖,想阻挡,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想起了赵旭,想起了他们曾经的甜蜜,想起了那个充满激情的前夜。可那些记忆,此刻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牛国庆的手触碰到她的乳房时,粗糙的茧子刮得她皮肤微微刺痛,却又带来一种奇异的、让她战栗的触感。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烟草味,许丽丽感到一阵恶心,可身体深处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刺激。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狂风暴雨般的体验,与赵旭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不再挣扎,任由他的手在身上游走,甚至当他扒下她的裤子时,她配合地抬了抬屁股。
牛国庆也脱光了衣服,黝黑的躯体像被锻造过的铁,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疤痕,胯下一条蟒蛇从乱蓬蓬的黑草丛中冲出,时刻准备扑向猎物。它太大了,几乎是赵旭的两倍,或者说和赵旭的那根都不是一个物种,它像一把凶器,能将女人置于死地的凶器!
她感到他的身体压了过来,沉重而炽热。尽管她已经湿润,鸡蛋大小的龟头挤入时,疼痛传依然来,她咬紧了嘴唇,发出痛苦的闷哼。
牛国庆感受到了进入的艰涩,没有贸然前行,只用龟头带着阴茎前端在洞口进出摩擦,开采着女人的爱液。不一会儿就有了效果,阴茎在爱液的润滑下已经进到了一半,被嫩肉包裹着,摩擦着。
他不算年轻,但身强力壮,精力旺盛,连下面的东西都比一般人雄伟很多。
对乡下的老婆,他完全没有感情,那是家里塞给他的。他不想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每年只回去一两次,像完成任务一样和那个女人做爱。虽然在他也能把她操弄得嗷嗷乱叫,当一泻如注之后,女人粗糙的皮肤、臃肿的身体,发黄的牙齿,让他感觉像刚吃了块发臭的肥肉。去南方出差时,在当地商人的安排下,他也尝试过那种女人。职业女人半真半假地称赞他的硕大和勇猛,可他同样没有感觉,甚至把搞女人到翻白眼时他还没有射精的欲望。
许丽丽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不同。
许丽丽当年就是他从学校招进厂里的,他早就留意到了她了,虽然接触不太多,但没有哪个男人会忽略这样漂亮的女人。从她到厂里,到为人妻,到为人母,他看着她从美丽的花苞变成一个熟透的蜜桃,咬一口就流一手汁的那种。他对赵旭的照顾,很难说里面没有对这个美丽女人的些许好感掺杂其中。但这好感更像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美丽女人天生的保护欲,那时,他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得到她的身体。
直到赵旭出国后,他们的接触多了起来。
他看重赵旭,因为他知道知识的价值,他也嫉妒赵旭的奢侈,奢侈到把这样如花似玉的女人独自扔在家里。他照顾她,这样就能多跟她说几句话。他甚至梦到过她,梦里,他想抱住她,却总被她逃脱,他冲动而焦急地醒来时,精液已经打湿了内裤。他骂自己没出息,一把年纪还像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一样梦遗。
他酒量很大,今天没有喝醉。但如果今天没有喝酒,他就不会把对许丽丽幻想付诸行动。握住她的手时,他也心里也格外紧张,如果她反抗怎么办?但他很快下定决心:就算用强,今天也要得到她!否则,以后就再也无法面对她。
而许丽丽没有反抗。
下身的感觉已经从开始的胀痛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他的手不像赵旭那样修长文弱,而是宽大、粗糙,布满老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许丽丽感受到了一种被强烈需要和占有的快感,这是与赵旭温吞水般的婚姻生活截然不同的体验。
牛国庆的喘息粗重,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她的脖颈上,让她一阵战栗,第一次高潮到来,她呻吟着、颤抖着,白皙的肌肤泛起潮红,双眼紧闭,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牛国庆撑起身体,仔细打量着身下的女人。她的脸转向一边,原本蓬松的长发被汗水和泪水粘在脸,手臂在身体两侧无力地摊开,露出小撮腋毛,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像抓着救命稻草。胸部的皮肤泛着红晕,一对肉团软腻腻的,像大馒头被揉起后又被轻轻压了一下,向四周平摊扩散,挺立的乳头像在馒头顶端嵌着小枣。小腹微微鼓起但并不臃肿,反而让肉体显得更加柔软,几条淡淡的粉色条纹延伸到阴毛附近,阴毛幽黑但并不浓密,遮掩不住那道粉红色的裂缝。
牛国庆的欲火仍在燃烧,硬邦邦的阴茎还留在女人身体里,他的汗液闲着,精液也闲着,但他舍不得眼前的美丽。他抓住许丽丽的脚踝,把一双小脚举到面前,心里猛地跳了一下:这是一双几乎没有瑕疵的脚,干净,小巧,鲜嫩,纤细而柔滑,脚底是粉色的,弯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牛国庆把这双脚盖到自己脸上,嗅着、吻着、舔着,许丽丽挣扎似乎着想把脚抽回,却被他牢牢抓住。他又抽送起来,把阴茎齐根送入,似乎一下子顶到了什么,让许丽丽「啊」的一声弓起上半身。他顺势搂住他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许丽丽的小腿被架到他肩上,她的胸部几乎贴到了膝盖,头向后仰,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这个角度让他的抽送更加有力,幅度更大。许丽丽发觉自己的阴道里好像有一块特殊的靶子,而牛国庆每一次冲击都会正中靶心,那种酥酥的感觉传到全身,让她的每个骨节都在收缩、又放开、再收缩、再放开……她知道自己以一种无比羞耻的姿势吊在牛国庆身上,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和呱唧呱唧的摩擦声,让羞耻的感觉更加强烈,她又一次高潮了,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不知是在哭泣还是在呻吟,或者根本就是在哭泣着呻吟。牛国庆这次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的抽插,直接把许丽丽送上了第三次高峰。
许丽丽终于哭喊出来:「啊……弄死我了……」
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挣扎,却反而使那根东西更加深入,顶得她浑身颤抖,同时,汩汩热流注入了她的体内……
事后,牛国庆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看着许丽丽苍白的脸,轻声说:
「以后,有我。」
许丽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穿好衣服。她感到一股液体从阴道流出,和一种深深的、无法言说的空虚。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她站起身,快步走向门口,没有回头。牛国庆看着她的背影,掐灭了烟,眼神复杂。
【未完待续】
第三章
许丽丽回到家,窗外,路灯昏黄,树影婆娑。屋里,赵爽正在熟睡。她思绪万千,同时又像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任由牛国庆摆布而没有反抗。是牛国庆强奸自己吗?不是。是自己自愿的吗,好像也不是。
她抬起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她和赵旭的结婚照。从窗外照进的微弱光线下,照片里的自己陌生得可怕,仿佛是另一个人。而镜子里此刻的自己,眼神涣散,嘴唇红肿,脸色泛着青紫——这是一个刚刚学会背叛,并为此感到无比恐惧的、全新的自己。
许丽丽不知不觉中趴在桌上睡着了,梦中她掉到河里,竟产生一种解脱的感觉——如果就这样沉下去,是不是就能洗清所有耻辱?直到赵爽的呼喊声让她猛地醒来。
赵爽奇怪的看着她问:「妈妈,你怎么啦?」
……
接下来的几天,许丽丽一直魂不守舍的,同事都能看出来,还笑她「想你家赵旭得了相思病吧」。
直到赵旭又打来电话。
「丽丽,牛厂长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代表厂里支持我在学习一年……牛厂长真是够意思!丽丽,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牛国庆的感激和信任,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许丽丽的心上。
她握着听筒的手心全是冷汗,话筒滑腻得几乎握不住。她必须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才能不让声音抖出来:「……嗯,我知道了。牛厂长真是个……好人……
」
她嗫喏着说出「好人」两个字时,心脏一阵紧缩。
「对!牛厂长真是个好领导,我说你可能有顾虑,他还说要替我做你的思想工作呢……」
「……做我的思想工作……」许丽丽想起牛国庆那晚的粗暴。
赵旭还在滔滔不绝:「……这样,你去咱们厂门口那家『老孙记』,买两盒点心给牛厂长送去!就说我的谢意!再……再跟他说声,让他别嫌弃!」
许丽丽机械地应着:「……好……我去……」
挂电话前,赵旭照例问起儿子赵爽,许丽丽赶紧把声音放得更柔:「……小爽挺好的,他画了一幅画,说要等爸爸回来一起看呢。」说着,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话筒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被电话里的电流声掩盖过去。
赵旭没察觉异样,又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许丽丽站在办公室走廊尽头的窗边,久久未动。窗外是灰扑扑的厂区,几台老式龙门吊静默矗立,远处烟囱冒着稀薄的白烟。赵旭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你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语气里满是感激与期待,却像一根细针,扎进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该谢吗?怎么谢?
她的手抚在胸前,指尖微微发颤。第一次与牛国庆发生关系后的羞耻与快感交织成一张密网,将她缠得喘不过气。可奇怪的是,这几天每当夜深人静,身体深处竟会隐隐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空虚,仿佛被什么掏空了,又渴望被填满。那晚牛国庆粗粝的手掌、滚烫的呼吸、近乎蛮横的占有……竟成了脑海里反复出现的画面。
「我不是荡妇。」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声音却虚弱得连自己都不信。如果不是,为何想到要去见他,小腹竟隐隐发热?为何整理衣领时,手指会不自觉地抚过锁骨上那处被他吻的淡红印记?
她没有去买点心,晚上把赵爽哄睡后,从衣柜翻出一件压箱底的墨绿色灯芯绒裙子——那是刚结婚时买的,一直舍不得穿。镜子里的女人皮肤白皙,腰身依旧紧致,只是眼底多了些疲惫。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又用棉签蘸了点香水涂在耳后——这是赵旭从国外寄来的。
上楼时,许丽丽的脚步轻得像猫,心跳却如擂鼓。走到牛国庆家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谁?」牛国庆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惕。
「是我……」
门开了。牛国庆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上身是件灰色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他显然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有淡淡的胰子味。看到她,他眼神一顿,侧身让她进来。
屋里显然收拾过了,比上次来时整洁得多,傻军还是不在——许丽丽心头一松,又莫名有些失落。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希望那个傻孩子在场,好让这场「
感谢」有一个撤退的理由。
「小赵来电话了?」牛国庆关上门,声音平静。
「嗯……他说……让我一定好好谢谢你。」她低头,不敢看他眼睛,手指紧紧攥着,指节发白。
牛国庆没接话,只是走到桌边,倒了两杯白开水。水汽氤氲,映着他黝黑的脸。他忽然问:「你怕我?」
许丽丽一怔,抬起头。他的目光像铁钳,牢牢锁住她。她喉头滚动,想说「
不怕」,可嘴唇颤抖着,最终只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抖?」他走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上次,你也是这样,嘴上不说,身子却软得像棉花。」
这句话像火星溅入干草堆。许丽丽浑身一颤,一股热流直冲下腹。她转身想逃,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可奇怪的是,她没有挣扎。
反而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犹豫、羞耻、道德枷锁,全都崩塌了。她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怕……」
牛国庆瞳孔骤缩。下一秒,他狠狠吻住她。这一次,许丽丽不再是被动承受。
她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两个人用力吸允,交换着唾液。他的手从她衬衫下摆伸进去,揉搓她的乳房,拇指和食指捏住乳头轻轻捻动。
许丽丽的鼻子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哼声,衬衫和胸罩被从头上褪去,上身完全赤裸。牛国庆转移战场,将她抱到桌子上,这个高度正好让他一头扎进她胸前雪白柔软的起伏中,舌头在两枚乳头上来回扫荡,口水将乳晕涂抹得亮晶晶。
「啊……」许丽丽抱住了他的头,指甲几乎嵌进他粗硬的短发里,随着他的舔弄颤抖摇曳……
许丽丽渐渐迷乱,牛国庆让她背转过来,上身伏倒桌上,她听话地任由摆布。
裙子掀到腰间,扯下内裤,雪白的臀部在他面前完全展开。他一只手在臀肉上狠狠地抓着,享受柔软中带着弹性的肉感,另一只解开自己的腰带……
没有了第一次的艰涩,这次的进入非常顺畅,甚至发出「噗」的一身轻响,是丰富的液体被挤出狭窄通道的声音。乳头在身体推动下摩擦着桌面,粉红色鲜嫩的肉壁在随着阴茎的抽送微微地翻出又挤入……
窗外月光惨白,照见她雪白的肩头、起伏的后背,还有眼角滑落的一滴泪——不知是悔,是痛,还是终于释放的快意。
事后,她蜷在他汗湿的胸膛上,听着他粗重的呼吸。牛国庆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忽然低声说:「以后,别穿这件裙子来。」
「为什么?」她问。
「太招眼。」他顿了顿,「我舍不得别人看。」
许丽丽闭上眼,嘴角竟浮起一丝苦笑。原来在这场偷情里,她既是猎物,也是共谋者。而更可怕的是——她开始享受这种危险的归属感。
离开时,她重新系好纽扣,整理好头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当她推开门,夜风拂过汗湿的后背,她忽然觉得,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在阳台上数日历、盼丈夫归来的许丽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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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牛国庆一如既往地照应着许丽丽和赵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他会在她丰满的屁股上狠狠抓上一把。当赵爽睡着之后,许丽丽会悄悄的跑上楼,推开牛国庆家不上锁的门,天亮之前再拖着快散架的身子下楼,她疲惫,但从头到脚的舒畅……
没过多久,傻军回来了,牛国庆的家里就没那么方便了。但这难不住牛国庆,他早已经找好了地方。
红星机械厂的面积很大,分南北两个院。南院是厂区,北院是家属区,中间有道砖墙。南北院之间靠东边有个大门,从来不关,职工上下班往返厂区和家属区都从这里经过。其实,家属区西南角还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常年关着,很少有人走。即使开门进去,也不能直接进入厂区,而是进入了一栋二层小楼的后院。小楼灰墙绿窗,还有个仿古的悬山顶,比那些新楼更有特色。如果从小楼的后门进去前门出来,往前没多远就到了厂区的锅炉房,再往前就是厂区车间。
这座小楼原来是红星机械厂的干部办公楼,文革时,造反派把当时的厂干部关在这里批斗,结果打死了两个人,之后就一直空着。再后来厂里盖了新办公楼,本想把这里改成职工休息室,但工人们嫌这里晦气,根本没人去。
可牛国庆不信这个邪,每次厂里搞突击生产,他就在这里办公,晚上也睡在这里。这里离厂房更近,让他觉得心里踏实。除了车间执勤工人的每天一次来楼前面的锅炉房打水,只要他不招呼,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同时,财务科多出了一项工作:到厂家属区的后勤单位收单据。以前是学校、幼儿园等等一众位于家属区后勤单位定期交过来,现在厂里要求财务主动去收。
这活儿没人愿意干,许丽丽主动承担下来,因为她知道,这是牛国庆为她安排的。
她收完单据,就会悄悄走到那个小门,牛国庆换了门锁,只有他们两个人有钥匙。
进去之后上二楼,牛国庆在最靠南的那间房里等着她。房间不大,陈设更简单,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柜、一个单人沙发,还有一张单人床,这是牛国庆以前值班过夜用的,现在被褥都换成了新的,其他地方也打扫过。这里的窗户正对着厂区,如果有人从车间过来,老远就能看见。为了保险,牛国庆把小楼正门的锁也换了,钥匙谁也没给。
他们经常在星期二下午幽会,因为这是周阳主持的全厂学习时间,干部现场参加,其他工人原地听广播。周阳每次都会长篇累牍的讲话。牛国庆开始也参加,后来就请假,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差,他连请假都不请直接缺席。
周阳来了之后,和牛国庆有过一段短暂的相安无事,然后不可避免地走向针锋相对。虽然厂里还有两个副厂长,但资历不深,牛国庆一直乾纲独断,所谓集体讨论不过是给他提供一个拍板的形式。
周阳就不同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为约束并取代牛国庆而来的。他看不上这种没有背景的老粗独断专行,所以大会小会一直提组织程序、集体决策、加强学习。牛国庆根本懒得理他,依然如故,毕竟现在是「厂长负责制」。
周阳虽然生气,一时也无法撼动牛国庆在厂里的地位。但是人事这块却归他这个书记管,他必须牢牢抓着。他并非像外面人想的那样只靠父亲的影响力走到今天。在父亲被打倒后,他也饱尝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下乡的那几年,肩膀被扁担磨得烂了一遍又一遍,手脚上的血泡起了破、破了再起,他半夜在被窝里偷偷哭,绝望地想自己将会死在这个穷乡僻壤。他的皮肤黑了,肩膀留了疤,手脚起了茧。但是他终于熬过来了,回到了城里,他不但要抓住眼前的一起,他想要得到更多,因为这个时代欠他的。牛国庆每一次反对、打压、忽视,他都默默记在心里。实际上,已经有一些对牛国庆不满的人向他靠拢了,他像一头逡巡游弋的狼,壮大自己族群,等待狮子的破绽。
狮子并没有打盹。
牛国庆比谁都清楚他和许丽丽这份关系的风险,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教会他权衡利弊。可许丽丽像一束突如其来的光,刺破了他生活的沉闷和工作的疲惫。
他贪恋她的白皙美丽的脸,年轻鲜润的肉体,也贪恋她眼底毫无掩饰的迷恋,更贪恋两人相拥时那份抛开身份、抛开责任的纯粹欲望与依赖。每一次幽会,他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耽误她,也不能毁了自己,可当他看到她眼里藏不住的期待与迷乱,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
他享受着这份禁忌的欢愉,也沉溺于她给予的、不同于乡下老婆的温柔与崇拜,愧疚与不舍在心底反复拉扯,却终究抵不过想见她、触碰她的渴望,明知是火坑,却甘愿与她一同沉沦,连呼吸里都浸着这份欲罢不能的沉沦与眷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情。
许丽丽也是一样。她感觉全身上下总是保留着牛国庆掌心的温度,那是比丈夫临走前的叮嘱更灼热、更实在的暖意。她明知这是错的,是对丈夫和儿子的背叛,可每当独处,脑海里全是牛国庆粗重的呼吸声,霸道的抚摸,连指尖划过她肌肤的力道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此刻。当然,还有让她飘飘欲仙的连绵迭起的高潮。
每一次到达绝顶之后,她甚至对这个男人产生一种感激,因为没有他,她一辈子都会认为和赵旭在一起时那种偶尔的难以捕捉的感觉就是男女那事儿的全部。
她试过克制,甚至把丈夫的照片摆在床头,可那些自我告诫在撞见牛国庆眼神的瞬间就土崩瓦解——他眼里有她在平淡婚姻里从未见过的炽热,有懂得她寂寞的通透,那份夹杂着欲望与怜惜的注视,让她心甘情愿沉沦,哪怕每一次幽会过后,愧疚会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可下一次心动的邀约传来,她还是会不顾一切赴约,连自己都唾弃这份没骨气,却又贪恋这份偷来的、让她重新鲜活的悸动。
在这个更加隐秘的爱巢中,他们无所顾忌地放纵着。
牛国庆在阳光下仔细地研究许丽丽美丽的肉体,颈窝、腋下、乳头、肚脐、脚趾、脚掌还有阴唇、阴蒂,他用手指、用嘴唇、用舌头在这些地方反复挑逗,体会着不同的触感,品尝着不同的味道,同时观察着许丽丽反应,欣赏着她渴望而羞涩的眼神、相互摩擦的大腿和扭动的身体。他懂得欲擒故纵,并不像以前那样急于进入,而是用粗壮的阴茎在她阴唇和阴蒂间来回摩擦,或者只是浅浅地进入抽插,在许丽丽难以忍耐地请求时,他才会真正进入。他的阴茎能准确地找到她阴道内那个快乐之源,将她送上第一轮高潮之后,他穷追猛打……直到她溃不成军。
许丽丽用大声的叫床来赞美他,在牛国庆的引导下,她学会了喊出「大鸡巴」「操我」「干我」「骚逼」,天呐,这羞人的脏话又让她的快感更加猛烈。多年的舞蹈锻炼让她能在牛国庆的摆弄下做出各种姿势,像一个柔软而劲道的面团。
牛国庆那根让她又爱又怕的东西,那么黝黑、雄壮、坚硬,即使两只手握住,硕大的龟头还是会露出来,用独眼恶狠狠地盯着她。她崇拜,她抚摸、她亲吻,把它含到嘴里,她尝到一种带着腥气的淡淡的咸味。而这些,她从没和赵旭做过。
从夏天到秋天,从秋天又到冬天,欲望的火,让两个人如飞蛾一样纠缠在一起。
1991年春节,赵旭依旧没有回来,这是第三年没有赵旭的春节了。前两次的除夕夜,赵爽睡着后,许丽丽想着在远在德国的丈夫,偷偷地哭了。今年,许丽丽没有哭,甚至都没太想赵旭。赵旭出国前给儿子做的八音盒,一直放在窗台,赵爽很久没有玩过了,原本金黄色的齿轮上已经生出了绿色的锈点……
漫天的风沙和恼人的杨絮轮番登场之后,夏天又来了。
这天下午,许丽丽早早收完了单据,快步走向那扇小门,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上个月,牛国庆的母亲去世,他带着傻军回老家了,两个人十多天没能见面,许丽丽的期盼与日俱增。她期盼着肉体的欢愉,也期盼着牛国庆这个人,这两者又互相作用,让欲望的星星之火变成燎原之势。她现在觉得牛国庆那张布满胡子茬的黑脸、胸口和黑毛甚至身上的汗味儿,才是男子汉该有的样子,就像《追捕》
里的高仓健。
许丽丽独自逛商场时,看到一款酒红色带蕾丝花边的胸罩,感觉特别适合自己。售货员看出了她的喜爱,极力推荐她试试,说是南方来的新款,还压低声音神神秘兮兮地说「能迷死你家男人」。
试衣间里,许丽丽看着镜中的自己:酒红色丝绸般的光泽映衬着白皙的肌肤,沉甸甸的乳房被托举得更加坚挺,蕾丝花边刚好遮住乳晕,与其说是遮挡,不如说是诱惑。
「……他会吃了我……吃了我……」她仿佛穿着它站到了牛国庆面前,想着想着,脸红了。她当即决定买下这个价格不菲的胸罩,这是给他的礼物。
牛国庆喜欢她身上的香味,给她起了一个昵称——「香香」,只属于他俩的。
于是,香水成了她和牛国庆约会时的必备。那瓶赵旭从国外寄来的香水,魅惑的深紫色液体,晶莹剔透的圆形小瓶,上面还有她不认识的外国单词「Poison」。
夏天到来,意味着不久之后,赵旭就应该回国了。和一年前算着日子盼望丈夫回来不同,现在,许丽丽心里已经隐隐地产生一种危机感,夜里总被同一个梦惊醒:赵旭拖着行李箱站在机械厂门口,而她的头发正散乱地披在牛国庆的枕头上。
「他要是再多学一年多好……」她不愿面对这种想法,却又止不住地这么想,在愧疚之中沉沦。让她沉沦的,不仅是欲望,更是这种被当作一个「女人」而非「妻子」或「母亲」的感觉。
今天,她需要得到牛国庆加倍的反馈,既是对她肉体的补偿,也是对她精神的支援。想到这些,她的脚步更急了。拿出钥匙打开那扇小门时,她呼吸急促,脸颊发烫,两腿之间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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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许丽丽来到二楼房间,牛国庆还没有到。她坐在床边等待着这个比她大将近20岁的男人,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床单,窗外的蝉声一阵高过一阵,像她胸腔里扑腾的心跳。
楼道里终于传来脚步声,沉重而急促。许丽丽站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门被推开的瞬间,热风带起一阵微尘,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烟草混着机油的味道——就像以往一样。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这个男人此刻竟像个偷糖吃的毛头小子,连腋下夹着的纸盒子都忘了放下。
「香香……」他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鼻音,像是刚从酒桌上撤下来。许丽丽注意到他左腮有道新鲜刮痕,肯定是今早剃须时手抖了。这个发现让她心口泛起酸麻的痒,像有蚂蚁沿着肋骨爬行。
牛国庆两步跨到她面前,纸盒子「砰」地滑落脚边,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他的手掌像两把老虎钳扣住她的后腰,衣服上的金属扣硌得她小腹生疼。他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呼出的热气让她胸前发烫。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睛、脸颊、嘴唇,最后停留在她的脖颈,轻轻啃咬着她喷了香水的脉搏。
许丽丽仰头承受带着烟味的吻,当感受到他粗糙的手掌正在解开她的衬衫时,「等一下……」她轻轻地制止了他。
她背过身,慢慢解开碎花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衣料滑落时露出肩带——酒红色的,像熟透的葡萄酒渍在雪地上。转过身来,胸罩是蕾丝镂空的,托着两团丰腴的乳肉,沟壑深得能埋进一个男人的魂魄。胸脯随着身体轻微颤动,蕾丝花边擦过顶端的凸起,若隐若现。
牛国庆的喉结滚了滚,猛地攥住她手腕,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滑腻的皮肤,另一只手却鬼使神差探向那抹酒红——指尖刚碰到蕾丝,布料下的乳尖突然硬挺地顶上来,隔着纹路硌着他的茧。他喘了口气,想起钳工台上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时嘶嘶作响的白雾。现在他看得更清楚了——那酒红色蕾丝绷得紧,边缘勒出微微溢出的雪白软肉,顶端两个小凸起把镂空花纹顶出湿润的凹陷。
她故意用胸脯蹭他解开衣扣的胸膛,汗毛擦过蕾丝时,牛国庆打了个颤。他突然像年轻时抡大锤那样发力,那抹酒红被推到胸脯上方,像一滩泼洒的葡萄酒。
解放了的乳房跳动着摊在他掌心,沉甸甸的像刚出锅的馒头,乳晕是淡褐色的,中央那点硬得能硌碎齿缝里的瓜子壳。
许丽丽咬着他耳朵呵气:「坏蛋,你想我没……」「坏蛋」是她给他的昵称。
牛国庆的回应是埋头啃上那团软肉,带着钳工咬合钢铁的狠劲。她指甲掐进他肩胛骨,窗帘缝隙的光正打在她晃动的乳波上。他的胡茬刮过她胸脯,留下细密的红痕,如同车床切削金属时飞溅的火星。现在他看清了那对朝思夜想的奶子的全貌——乳肉比他车间里揉捏的棉丝还软,却带着活物的轻颤,奶头翘着,像刚点红的寿桃尖。她腰肢扭动时,小腹微微堆起柔软的褶,肚脐眼深得像他老家井口的锁眼。当他粗糙的手掌顺着肋排滑向腰窝,掐着她腰肢的力度,像在车间里紧固最重要的那颗螺丝。
许丽丽咯咯笑着弓起身,两团雪乳便挤成倒扣的瓷碗状,乳沟里沁出细汗,泛着水光。她抬起一条腿摩擦他,膝盖内侧的嫩肉摩擦着粗布,泛起胭脂色的红晕。阳光照见她小腿肚上淡青的血管,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这具年轻的身体处处是诱他迷航的航道。
突然,牛国庆像是想起了什么,放开了许丽丽。他拿起地上的纸盒,从里面拿出一双女式高跟凉鞋。
「这是上个月托人在香港买的,一直没机会给你,」牛国庆说着把鞋捧到许丽丽面前:「穿上给我看看。」
许丽丽被这双鞋惊艳了,精致的乳白色的皮面略微带一点粉,显出接近皮肤的肉色,细细带子边缘镶这亮晶晶的水钻,通体透出琥珀质感的流光,鞋尖的开口裁成欲说还休的弯月状,边缘镶着比发丝还细的铂金线。最绝的是鞋侧那道S型镂空——并非直白地裸露,而是用网眼蕾丝覆着。怪不得上次他们幽会时,牛国庆一边把玩她的小脚,一边问她鞋码多大,原来这个男人原来也懂得制造惊喜!
牛国庆蹲下身,帮她把鞋穿上,手上的茧擦过她脚背时,许丽丽触电似的缩腿,高跟鞋在空中划出流光。这一刻他恍然觉得,这双鞋比厂里新引进的数控机床更精密——每道曲线都精准计算过如何让男人的视线跌落。
她的脚在鞋里像截鲜藕塞进了釉面陶罐。肉色漆皮裹住她纤瘦的脚弓,形成道诱人的凹陷,五个脚趾并得紧紧,趾尖透过薄皮泛出淡粉,像搪瓷碗里浮着的五片花瓣。当她踮脚时,脚背筋骨拉出惊心动魄的弦,青蓝色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蜿蜒,如同精密仪器内部交错的线路。
鞋跟倾斜的角度让她整个身体绷成张满弓,小腿肌肉浮现出柔韧的梭形线条。
脚踝骨节在鞋帮处时隐时现,像两粒在丝绒里滚动的玉珠。最要命的是鞋尖开口处,她微翘的大拇趾正好抵在边缘,趾甲盖上涂的猩红丹蔻,如同雪地里绽开的梅。
「走起来给我看看,」他鼓励她,又指了指她胸前的那道酒红色:「就穿这个。」
「好羞人啊……」许丽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忍不住在心中同样的向往。
她的手指在身前身后摸索片刻,衬衫、长裙纷纷落下,接着小心地把内裤从穿着高跟鞋的脚上褪掉,将胸罩整理了一下让它回到原位。现在,她全身只剩胸前那抹烧着的红和脚上那双琉璃似的高跟鞋。
牛国庆也脱光了,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吞了一口,在吐出的烟雾中欣赏眼前的女人:她赤裸了,又不完全赤裸,酒红色的蕾丝遮住胸前的丰满,下腹一抹黝黑,脚上的高跟鞋和修长的双腿融为一体,显得她更加高挑。
阳光似乎突然变得滚烫。她双手交叠护住小腹,指甲盖泛起贝壳内侧的光泽。
这个下意识的防护动作只持续了三秒——当她看见牛国庆眼里腾起的海啸,某种危险的骄傲突然压倒了羞耻。她松开手,故意让胸罩的蕾丝边勒出微微颤动的软肉,然后像真正模特那样用脚掌外侧着地,开始走交叉步。
第一步迈出去时她差点失衡,高跟鞋的细跟微微歪了一下。但第二步就找到了韵律,骨盆开始随着猫步自然摆动,脊沟深处沁出的细汗让腰窝在夕照里亮成两盏盛蜜的浅碟。走到第三趟折返时,她甚至敢于在转身瞬间抬手整理鬓发,让腋下那片柔软阴影与胸罩侧边的镂空刺绣形成勾连的曲线。
「看吧,」她舌尖舔着牙齿暗暗发誓,「这身子配这双鞋,够你记三辈子……」
她看到了牛国庆胯下的巨物已经昂起头向他致意——骄傲与羞耻在她体内拉锯,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而高跟鞋把这种颤抖放大成诱人的战栗。
牛国庆裸身陷在破绒布沙发里,弹簧发出类似车间老冲床的呻吟,汗珠正顺着胸毛蜿蜒成闪亮的油路图。当许丽丽踩着猫步转身时,他下意识并拢双腿,古铜色大腿肌猛然绷紧——这姿势让他想起给卡车变速箱打密封胶时,那些即将合拢的金属接缝。
午后阳光像淬火液泼在他身上,把胯间蜷曲的毛发染成钢丝球的金褐色。许丽丽鞋跟每声脆响都让他盆骨微震,仿佛有看不见的气动扳手在拧紧他脊椎末端的螺丝。他忽然发现沙发扶手上搭着的皮带扣,正把夕阳折射成钻头般的光锥,直刺向他逐渐抬头的欲望——那东西此刻就像他维修过的漏油液压杆,不受控地袒露着机械的诚实。许丽丽踮脚旋转的瞬间。他清楚地看见自己鼓胀的顶端在空气中划出微不可察的震颤,就像手持砂轮机打磨工件时产生的共振。
当许丽丽最终定格在丁字步时,他整个下体位完全变成了亟待调试的精密仪器——每道血管都是过载的线缆,每个毛孔都在喷射无形的热气。
「过来,」他哑着嗓子命令,喉结滑动得像卡滞的轴承套,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坐上来。」
这是两人经常用姿势之一。牛国庆坐在沙发上,许丽丽对着他坐下,把他的阴茎套入自己的身体。不过,她之前都是赤着脚撑在地面上,而这次脚上的高跟鞋让她有些不稳,整个身体的重心都落在两个人榫卯一样结合的部位。
他的阴茎猛地撞进她体内时,两人同时发出了类似疼痛的抽气。那根东西比记忆里更烫,像刚出熔炉的钢坯般烙进她湿滑的甬道。许丽丽似乎在颠簸中看见他那根紫红色肉棒正撑开自己最娇嫩的褶皱,这个视觉冲击让她脚趾在高跟鞋里反复蜷缩着。
牛国庆目光焊死在许丽丽腰腹连接处的弧线上,掐着她的胯骨更深地顶入,圆钝的顶端碾过她宫颈口的瞬间,她小腹抽搐着涌出更多蜜液。
「慢……慢点……」她破碎地哀求着,胸罩的肩带已经从肩膀脱落,只凭着一点弹性挂在乳房下沿,胸前的丰满严丝合缝地贴上他汗湿的胸膛,像两根终于对接的输油管道。当她抓住他肩膀后仰时,牛国庆看见自己小腹沾着的体液在她的阴毛上蹭出诡异的图腾——那枚半月形的痕迹正随着撞击变形,酷似被冲床模具反复锻压的铜片。
他低头吻着她的乳头,光滑温热的触感与汗水的咸味突然激活了身体里所有关于装配的记忆:许丽丽每次下沉都像给气缸注入高压气体,两人连接处发出的黏腻声响让他想起给齿轮箱灌润滑脂的情形。散落的发丝缠在他腕表上,秒针的震颤通过发丝传导成精密的刻度——现在他成了人形车床,而许丽丽臀浪的起伏正是最致命的自动进给系统。
当许丽丽俯身撑在他的胸膛时,阳光在墙上映出他们交叠的剪影。牛国庆盯着影子里自己勃动的腰胯,忽然觉得那节奏像极了生锈的曲轴在做最后的暴力旋转。许丽丽绷直的脚背正把高跟鞋钉进地板裂缝,如同将最后一枚销钉敲入过度使用的轴承座。
「骚香香……」他喘息着,用拇指拨开她肿胀的阴蒂包皮,指尖的老茧刮擦着那颗充血的小珍珠。
「坏蛋……坏蛋……我不行了……」许丽丽发出幼猫般的呜咽,子宫口像吸盘般含住他进攻的顶端……
经历过一次高潮的许丽丽无力地伏在牛国庆身上,头靠在他肩膀,乳房紧紧贴着他的前胸,双腿岔开在他大腿两侧,下身仍保持着交合的位置,阴茎已经从阴道溜出来,但依然坚挺,被两片牡蛎一样打开的阴唇压制在中间,挣扎着漏出头,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
「香香小骚逼……」牛国庆的手在她屁股上淘气地游走着,划多股沟和肛门,从会阴向前划动,轻轻扯了扯阴唇的嫩肉,「好些天没让我操了,痒不痒……」
「坏蛋……流氓……」许丽丽抗议,微微扭动身子抬手想打他,却让高潮后敏感的阴蒂与他的阴茎有摩擦起来,抬起的手有气无力地放下来,发出「嗯……」
的一声呻吟。
「……喜欢坏蛋的大鸡巴吗……」他说着,下身又轻轻耸动起来。
「啊……坏蛋……啊……」
「喜不喜欢?还不说……」
「嗯……啊……喜……喜欢……嗯……啊……」
「喜欢什么?」
「嗯……啊……喜欢……大鸡巴……」
「喜欢大鸡巴干什么……嗯?」
「啊……喜欢……喜欢大鸡巴……操我……」
「操哪里……嗯?」
「……操我……骚逼……操我骚逼……啊……」
牛国庆低头看着许丽丽后颈那颗小小的痣,像白面馒头上落的芝麻。不禁想:
这个女人的身子,他能享受到几时?这个念头,让他的欲望再次蓬发起来。
他扯过床单铺在办公桌上,在把许丽丽摆上去。她的一条腿被抬起到他肩膀上,牛国庆指节发白地攥着鞋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机床上夹坏的那个青铜轴承——当时也是这种失控的钳紧力。此刻许丽丽脚踝的脉搏敲击他的掌心,比车间震动的气锤还扰人。他盯着她脚背上浮起的青筋,忽然怨恨起这双鞋的发明者:怎么能把支撑点设计得如此刁钻,让女人像跳芭蕾的鹤单足立着,却让男人变成围着铁砧打转的饿狼。
牛国庆眼中的火苗让许丽丽想起小时候用凸透镜烧蚂蚁——光斑挪到哪儿,哪儿就冒烟。她的脚尖在鞋里悄悄弓起。她享受这种感觉,当他的糙手摩挲她脚弓时,她故意让大拇趾抵着鞋头微微上翘,这个从电影里学来的动作,脚跟的酸痛开始蔓延,但她咬着唇肉把呻吟酿成甜笑:这双鞋就像焊在脚上的高脚杯,而她是随时会溢出的香槟。
她抬起的那只脚上的高跟鞋被他取下。被释放的不只有五根涂着红色的细嫩脚趾,还有一股混了汗味儿的香甜。她的拇指突然按进她脚心凹处,两人同时战栗。许丽丽看见他喉结滚动如卡壳的阀门,忽然明白这男人不是在欣赏艺术品,而是在检修某件即将属于他的设备。而牛国庆闻着她脚上的香甜,恍惚觉得手里捧着的不是女人的脚,是枚刚刚拆掉引信却仍在发烫的炮弹。
阴道口的角度正对着他的阴茎,轻轻翕动,迎接他的进入,他抽出时带出黏连的银丝,再度进入时囊袋拍打她臀肉的声响混着生锈弹簧的哀鸣,他的龟头在完全进入时蹭到了她阴道壁上一处敏感的凸起,许丽丽立即像被电击般弓起腰肢。
这个反应刺激得他马眼渗出更多透明的黏液,顺着两人交合处往下流淌,在她臀缝里稀疏的阴毛间结成蛛网般的亮丝。
当他的睾丸沉重地拍打在她会阴时,她看见他胸前的疤痕正随着抽送起伏,像条粉色的蜈蚣在蠕动。
渗出前液与爱液混合的气味越来越浓,带着铁腥和发酵蜜桃的甜腻。她低头瞥见他勃起的阴茎在自己体内进出的完整轨迹——紫红的伞状头部每次退出都带出嫩红的黏膜,像剥了皮的葡萄般颤巍巍暴露在空气里。
牛国庆的中指突然插进她的肛门口,这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让她肠道剧烈收缩,如潮水般的快感又一次凶猛地来临……
几乎同一时间,牛国庆喉咙里也发出火车汽笛般的闷吼,滚烫的精液一股股浇灌在她宫颈上。许丽丽在痉挛中感受到他阴茎脉搏式的跳动,射精时的抽搐让阴茎冠沟刮擦着她宫颈口的褶皱,每阵脉动都像在给子宫做微型的叩诊。她清晰地感受到精液射入的轨迹——第一股最浓稠的击中宫颈黏膜时带着刺痛,随后的几股较稀薄地填充着阴道穹隆。有滴精液意外溅入她微微张开的尿道口,引发一阵奇异的排尿感。那些白浊的液体正顺着她痉挛的阴道壁倒流,有些甚至从她微微张开尿道口渗了出来。
他退出时,被撑开的阴道口迟迟无法闭合,像个被过度使用的橡皮圈。混着血丝的爱液和精液混合物从她粉红的穴口流出,牛国庆用食指抹了些许,涂在她的唇上。
牛国庆第一次这么干时,许丽丽觉得恶心。但是现在,她可以自然而然地用舌头舔了进去,粘稠的液体在唇上拉出细丝。
「咸的……还带点铜锈味……」她想。
这时,墙角的老座钟当当当地敲响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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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疲力尽地两个人挤在那张单人床上,都不说话。牛国庆疲软的阴茎仍保持着惊人的余温,龟头下方系带处还挂着半透明的拉丝。许丽丽并拢双腿时,感受到自己肿胀的阴唇像过度成熟的水果般摩擦着大腿,又一股精液混着宫颈黏液从体内滑出,这次流到了大腿后侧,凉得像突然贴上的薄荷叶。
「赵旭快回来了……」牛国庆搂着她,突然说,他能感到许丽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嗯……他不会再学一年了……」她似问又似答。
「是……不能再学了,政策也不让。」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小军奶奶没了,他妈……要搬来城里一起住……」
许丽丽从他怀中猛地坐起,她想看着他的眼睛。
牛国庆目光本能地躲闪着,不敢和她对视,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一丝胆怯。
「你想说,我们断了,是吗……」她的声音颤抖而嘶哑,仿佛被灌进了什么东西。
牛国庆沉默了,他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他知道迟早要说。他无法回答许丽丽,因为他也没有下定决心。
「因为赵旭回来?还是因为你老婆?」她的声音几乎变成了质问。
「香香……」他伸手,想再次搂住她,却被她挣脱。
「别叫我香香!」她现在突然觉得,这个名字,连同今天的香水、内衣,包括他送给自己的高跟鞋,都是成了莫大的讽刺。
他下床再次坐到沙发上,又点燃了一支烟。昏暗的房间里,烟头的红光明明灭灭,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感受着身下床单粗糙的质感和身上这个男人留下的熟悉的汗味、烟味混合的气息。她知道,这熟悉的气息,以后或许只能在梦里寻觅了。
「以后……好好过。」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脸转向黑暗,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淌过脸颊,又打湿了赤裸的胸脯。她想说「我做不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一年来的疯狂、甜蜜、罪恶与挣扎,都将画了句号吗?她得到了身体的满足,体验了禁忌的激情,也亲手将自己和他人推向了深渊。
她今天下午来的时候,带着对这个男人的思念,对肉体欢愉的渴望……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得到了,却又在此刻像泡影一样破碎。
一边是安稳平淡的岁月,是相濡以沫的丈夫,是天真烂漫的儿子,是符合所有人期待的、正确的人生。那是她曾经拥有,却又亲手破坏的珍宝。另一边是充满罪恶的激情,是飞蛾扑火的刺激,是被一个男人强烈需要和占有的满足感。那是她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的深渊。
她爱赵旭吗?爱。那份始于纯真的感情,那份共同规划未来的憧憬,曾是她生命里的光。她爱牛国庆吗?或许也爱过。爱他强势的保护,爱他带来的、从未体验过的感官刺激,爱他在她最无助时伸出的援手。但这份爱,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和背叛之上,充满了罪恶感。那么,她爱的究竟是什么?她分不清了。她的灵魂早已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沉在愧疚的泥潭里,一半溺在欲望的深海中。
窗外,夕阳更加黯淡,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昏暗。只有两人交织的、压抑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起伏,像一首哀伤的挽歌。她转头看向他,他也正看着她,似乎能看穿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站起身,默默地把衣服一件件穿上,又拿出随身的小梳子,仔细整理着头发,动作异常缓慢,仿佛是想将以前的自己一点点找回。直她穿上牛国庆带来的那双高跟凉鞋时,忽然朝牛国庆笑了笑。
「鞋子很漂亮,谢谢你……我穿走了,」她指了指自己穿来的那双黑色皮鞋,「你把这『破鞋』扔了吧……」
牛国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转身出门,「咯噔咯噔」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依然全身赤裸地坐在沙发上,一根又一根地吸着烟……
许丽丽走出这间办公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的灵魂仿佛留在了那里。
拉开门把手,门轴发出的呻吟声让她腿根发软。上个月牛国庆把她顶在门后时,门把手硌在她尾椎骨上的位置。现在门板上还留着他们纠缠时蹭掉的漆皮,斑驳的形状像极了他射在她小腹时,精液顺着大腿带往下淌的轨迹。
那张榫卯松动的办公桌,桌面被他们压出了新的裂缝。三个月前的午休时间,他把她抱到堆满生产报表的桌面上,膝盖顶开她双腿时,钢笔滚落时在她大腿内侧划出蓝黑色的印记。当他进入时,桌子随着节奏撞击水泥地,盖住了她咬在他肩上的呜咽。现在那些报表还散落在墙角,纸边卷曲发黄,像被汗水浸透又风干的信纸。办公桌边缘,还黏着她高潮时打翻的印泥。猩红色的油性痕迹浸透了木材纹理,像月经血渗进棉絮的形状。
文件柜的玻璃曾映出她泛红的脸颊。牛国庆最喜欢从后面抱着她站在柜前,他的胡茬磨着她耳后的嫩肉,柜门把手正好抵住她的耻骨。有次她高潮时抓破了柜门贴的安全生产守则,现在那些抓痕还留在「严禁烟火」的标语上,仿佛某种辛辣的讽刺。
文件柜最底层的抽屉一直没关严,露出半截他们垫过的劳保服。那次他把她压在地面,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她手肘的皮,血珠滴在摊开的衣服上,形成暗褐色的斑点。当他从后面进入时,抽屉把手有节奏地撞击她侧面的臀肉,金属的冰凉和他身体的滚烫形成奇异的对照。事后他们发现,她分泌的体液把劳保服上的「安全生产」字样晕染成了模糊的阴影。
窗边的铸铁暖气片侧面的刮痕最新。去年冬天,他让她跪在暖气前,膝盖下垫着今年的生产计划表。金属的棱角硌着她的小腹,他在后面动作时,她的额头不断撞到散热片的缝隙。现在那些缝隙里还缠着她几根长发,发梢沾着的黏液已经凝固成透明的硬壳,那是他射在她背上时溅落上去的。
许丽丽不知不觉中从后门走到小院里,昨夜的雨水在水泥地上形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漂浮的尘埃像极了那夜他们颤抖时,从身上震落的汗珠和皮屑。
她在后院的小铁门前停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拧开门走了出去。她没有回头,只想着快点离开。
可是,如果她回头看一下,就会发现一双眼睛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直愣愣地看着她……
【未完待续】
第七章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傻军。
他是昨天和牛国庆一起回来的。这次回家是因为奶奶死了。印象里,奶奶一直不喜欢他。奶奶的丧事似乎和他无关,亲戚让他哭,他却一滴眼泪也没有,只能跟着干嚎。
妈妈和他们一起回来了,他已经很多年不和妈妈一直住了,现在很不习惯和她在同一间房子里,听着她的大呼小叫。下午,他独自跑了出来,蹲在学校外的墙根,一边吃奶糖一边看蚂蚁搬家,时不时把混着糖汁的口水吐到蚁群上。
他看见许丽丽从学校大门出来,她今天穿了浅粉色的裙子,和平时一样好看。
他向她招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丽丽姨」。
他喜欢丽丽姨。因为丽丽姨对他特别好,给他和赵爽做好吃的,还帮他补衣服,尤其每次他当面叫她「丽丽姨」时,她会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比爸爸妈妈,比所有人的笑都好看。他更喜欢闻丽丽姨身上那股香甜的味道,那股味道好像越来越浓、越来越香。每次他走到丽丽姨身边,他都会深深地呼吸。他想扑倒丽丽姨身上闻个够,但是他不敢,他也知道那是不对的。
可今天丽丽姨头都没回头,脚步快得像被什么东西追着。他知道那个方向不是回丽丽姨家,也不是去上班。她去哪儿呢?好奇心让他对搬家的蚂蚁失去了兴趣,他想了一会儿,紧攥着衣角站了起来,把没吃完的奶糖吐在手里,贴着墙根跟了过去……
傻军远远地跟在那道熟悉的身影后面,脚步踉跄,眼睛亮得像沾了光。他看见丽丽姨打开了那扇小门,走了进去。他去过那里,有时候牛国庆晚上值班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就会带他去那儿。在他印象里,那里什么好玩儿的都没有,他并不喜欢。
他想跑上去叫一声「丽丽姨」,问问她要去干什么,是不是要去找爸爸,然后带他一起回家。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似的,挪不动半步——刚才丽丽姨的样子太急了,眉头皱着,不像平时那样笑盈盈的。他十五岁了,比丽丽姨还要高上一头了,可他莫名觉得怕,怕自己一叫,丽丽姨会生气。
他的脑子转得慢,像生了锈的齿轮,嗡嗡地响,只反复念着「丽丽姨」「爸爸」,两个词在心里打转转,分不清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过了好久,风吹过来卷起一片树叶打在他的后颈,他缩了缩脖子,目光却始终没离开那扇门,丽丽姨已经进去好长时间了,去做什么呢?他想着想着,慢慢踱到这扇熟悉的门前,轻轻一推,门开了。
是的,许丽丽犯了个错误。她进去的时候太匆忙了,这扇门撞锁并没有撞上。
进到楼里,傻军听到从二楼传来的奇怪的声音。他听得出是丽丽姨发出的,像叫声又不是叫声,像哭声又不是哭声,还有些说不出的好听。他有些害怕,本能地放轻了脚步,寻找声音的来源……
办公室的木门虚掩着,留下了一道缝隙,透过那一道窄窄的缝隙,世界被切割成一个颤动的、秘密的舞台,像一道偷窥的深渊。
首先抓住他视线的,是丽丽姨那一片炫目的白和一条刺眼的红。她跨坐在爸爸身上,整个后背暴露在昏暗的光线里。那是一种傻军从未见过的白,不是墙皮的死白,也不是馒头的呆白,而是带着活气的、温润的、像刚剥壳的煮鸡蛋一样的白,又像夏天夜晚池塘里泛起的月光。随着她身体的起伏,那片背部肌肉细微地牵动着,脊柱沟形成一道诱人的阴影,深深的,仿佛能埋进一根手指。汗水缀在她的皮肤上,亮晶晶的,像撒了一层白砂糖。
丽丽姨的腰被爸爸的大手掐着,显得特别细,细得让傻军觉得爸爸一用力就能折断。腰肢往下,豁然展开的是两瓣丰满圆润的屁股,像两只倒扣的白瓷碗,又大又翘。它们随着丽丽姨的动作,剧烈地挤压、摩擦着爸爸的肚子,发出肉体碰撞的沉闷「啪啪」声。那两团浑圆的软肉在傻军眼里不断变形、抖动,充满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原始而强大的生命力。傻军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住,无法从那片惊心动魄的臀波浪谷里移开。
丽丽姨偶尔会因为爸爸的动作而向后仰倒,那一刻,门缝里会惊鸿一瞥地闪过她身体的侧面。傻军能看到她胸前那对沉甸甸、软颤颤的乳房,像两只不安分的白兔子,疯狂地跳跃着。顶端的乳头是深红色的,硬硬地翘着,像两颗熟透的枸杞。爸爸有时会伸手用力揉捏它们,丽丽姨就会发出更像哭的声音,那对乳房便被捏出各种形状。
直到丽丽姨发出一声尖叫,伏在爸爸不动了。屁股上两团软肉张开着,褐色的屁眼正好对着他……
傻军看着,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莫名地发紧,有种说不出的躁动。他看到爸爸的手在丽丽姨的屁股上摸索着,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好像明白了好多半知半解的概念。
他以前经常大院的孩子们一起骂「操你妈逼」,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那两片深色的满是褶皱的肉就是「逼」……
原来,鸡鸡插进去就是「操」……
原来,丽丽姨那么白,「逼」也是黑的……
原来,丽丽姨的「逼」也卷曲长毛,像自己一样……
爸爸说丽丽姨的「逼」是「骚」的,可丽丽姨明明是香的。他下意识吸着鼻子,那股香味,丽丽姨身上特有的、甜腻中带着点花香味,此刻被爸的汗味、还有一股奇怪的、腥甜的气味混合着,变得混沌而浓烈,从门缝里一阵阵涌出来钻进他的鼻子,好像是有点骚……
很快,爸爸开始全身赤裸背对着门站着,屁股上的肌肉随着腰部的动作有力地起伏,像两头被囚禁在皮肤下的野兽。丽丽姨被爸爸压在办公桌上,像一滩融化了的雪加上一道血样的红。丽丽姨真白啊,傻军又想,这种白,被爸爸那黝黑的身躯压迫着、覆盖着,对比强烈得刺眼。一团丰硕的、随着撞击而不断颤动的白皙软肉,从爸爸身体的一侧露出来,顶端的蓓蕾,是浅褐色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像颗害羞的糖果。一条腿被爸爸的手臂架着,小腿的线条流畅,肌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此刻正无助地、微微痉挛地晃动着。她的脚趾时而紧绷地蜷缩,时而无力地张开。那是一只很秀气的脚,白皙的脚背弓起优美的弧线,五个脚趾像五颗小小的红豆。白花花的小腿和粉嫩的脚丫在傻军眼前晃啊晃,晃得傻军一阵眩晕。他想伸手去抓,又不敢。
「啊……慢点……」丽丽姨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像是哀求,更像是鼓励。她的头向后仰着,脖颈拉出一条优美的、脆弱的弧线,散乱的黑发黏在汗湿的额头和脸颊上。
「慢?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爸爸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傻军从未听过的的蛮横。他腰部的动作更加迅猛,每一次深入都让丽丽姨发出短促的吸气声。
旧办公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吱嘎……」的规律声响,配合着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和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傻军的视线向下滑,滑过丽丽姨平坦的小腹,最终落在那个最神秘、也是声音来源的地方——那片幽幽的、生长着黑色绒毛的三角区域。爸爸黑壮的鸡巴正是在那里凶悍地进出,带着湿漉漉的水光。傻军看不清细节,只看到那片黑色阴影被不断撞开、吞没,伴随着黏腻的「咕啾」声。这种景象,混合着那特殊的气味——一种强烈的、咸腥的、如同海鱼混合着丽丽姨身上香水的「骚」——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傻军的心脏和下腹。
他感到浑身发热,特别是裤裆里。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裤子上鼓起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大包,硬邦邦的,顶得布料发紧。一种陌生的、尖锐的酸胀感从那里蔓延开来,带着一种急切的、想要摩擦和释放的冲动。他下意识地用手掌隔着裤子按住了那个鼓起的地方,一股触电般的酥麻感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差点哼出声。他既害怕这种陌生的感觉,又被一种强大的本能驱使着,忍不住用掌心加重力道,压了压那硬挺之处,一阵晕眩的快感袭来,他舒服得打了个哆嗦。
这是一种超越了智识的、纯粹肉体上的震撼与觉醒。他不懂这是什么,不知道这叫「性」,但他年轻的身体先于他愚钝的头脑,最直接地感受到了女性肉体带来的最原始的、排山倒海的吸引力。他看着丽丽姨那扭动着的、汗湿的、白花花的身子在爸爸的黑壮身躯下摆动,脑子里不再去想桌子会不会散架,也不再去想蚂蚁的事情。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有一把火被点燃了,烧得他迷迷糊糊,只剩下门缝里那片诱人的、晃动的白光,和下身那陌生而强烈的鼓胀感。这个世界,突然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却又深深被吸引的方式,向他露出了凶猛的一角。
那硬邦邦的鼓胀感在裤裆里越来越强烈,像有个不安分的小兽在里面冲撞。
傻军起初只是下意识地用手隔着粗糙的布裤子按压,企图缓解那种陌生的胀痛。
但每按一下,那种酸麻的刺激反而更清晰,伴随着门缝里丽丽姨越来越急促的呻吟和肉体碰撞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在小腹下窜动。
他觉得很痒,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痒。他笨拙地松开裤腰带——那根用旧帆布条搓成的绳子,被他爸爸打得结他总是解不好。他急不可耐地把手伸了进去,摸到了自己那根已经完全勃起、滚烫而坚硬的阴茎。他那未经世事的手掌触碰到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时,浑身猛地一颤,就像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炭火,却又舍不得松开。
他不懂得什么技巧,只是凭着本能,用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那根硬物,开始上下套弄。动作是生涩的、机械的,甚至有点粗暴。但他的身体却诚实地回应着。
门缝里,丽丽姨雪白的臀浪翻滚,爸爸的黑臀撞击出的「啪啪」声,混合着黏腻的水声,都成了最刺激的催化剂。傻军的手动得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口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流到脖子上,他也浑然不觉。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内那交织的肉体,丽丽姨汗湿的弧线,爸爸在她身上起伏的节奏,都仿佛通过视线传导到了他手上。他套弄的频率不自觉地开始模仿爹撞击的节奏,快、慢、停顿、再猛地加快。一种强烈的、即将爆炸的感觉从下腹部积累,汇聚到他那被紧紧握住的地方。他感到头晕目眩,眼前门缝里的白光和黑影开始旋转。
丽丽姨的呻吟开始变得高亢、连续,失去了章法。「别……不行了……第三次了……不行了……」她胡乱地喊着,手指在爸汗湿的背脊上抓挠,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爸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似咆哮的低吼,动作达到了一个疯狂的顶峰,然后猛地停顿,伏了下去,只剩下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喘息。
终于,在丽丽姨一声拔高的、几乎破音的尖叫中,傻军也达到了顶点。一股热流猛地从他身体深处喷射出来,沾湿了他的手和小腹。他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双腿一软,顺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张大嘴巴,发出「嗬嗬」的、压抑的喘息声。巧合的是,这声音,被房间内老座钟的整点报时声完美地掩盖了……
高潮后的短暂空白中,傻军看着自己黏糊糊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那条已经安静下来的门缝。屋内的喘息声也变成了疲惫的呢喃。一阵巨大的空虚和莫名其妙的羞耻感袭来,他慌忙把手在裤子上擦了几下,系好裤子,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门口。
他蜷缩在小楼后门外的角落里,刚才无比兴奋、浑身燥热,此刻只剩下一种做了错事般的恐慌。萦绕在鼻头的若有若无的、属于自己的那股腥涩气味,和那扇门内飘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成了他这个下午最混乱、最难以言喻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许丽丽也从小楼后面走出来,她依然没有看到他。她不像来时那样急促,步子似乎摇晃而迟疑,她好像在哭,她在擦眼泪。
直到许丽丽离开了好久,傻军才一路狂奔回家,心脏「咚咚」地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躲进自己的小黑屋,用被子蒙住头,浑身发抖。今天,他好像看到了最美好的东西,又像看到了最可怕的东西,他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因为打碎了一个碗而狠狠揍他的情景。那种疼痛的记忆让他蜷缩得更紧。
然而,就在这巨大的恐惧之下,另一股情绪却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不是爸爸的怒吼,而是丽丽姨那片晃眼的白皮肤和红色带子衬托下的两团饱满。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比他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鲜艳、都要吸引人。那股在小腹升起的热流又回来了,带着一种让他既羞耻又着迷的感觉。
他分不清这是什么,只知道这和他偷偷摸自己小鸡鸡时的感觉很像,但又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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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牛国庆的老婆叫杜宝芹,比牛国庆大几个月。
牛国庆的爹是杜宝芹的亲舅舅,她娘临死前把她托付给了舅舅,舅舅干脆让儿子娶了她。前几年舅舅死后,这个家就没什么人喜欢她了。刚过门儿那会儿婆婆对她还不错,但她一直怀不上,婆婆开始对她冷言冷语,等她生了个傻子,婆婆就更看不上她。
牛国庆也不喜欢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一直觉得自己怀不上是因为牛国庆不和她睡,一年到头把她一个人能扔在家里伺候公婆,还有傻儿子。她也是女人,也需要男人,牛国庆能给她女人那种舒爽,但一年只有一两回。完事儿之后,她想和他搂着说点啥,他却总是找借口离开。
前些年,牛国庆把傻军带走的时候,她想让牛国庆把她也带走,可牛国庆说婆婆还需要她照顾。现在婆婆也没了,她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牛国庆把她带上。没想到牛国庆答应得很痛快,而且说走就走,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不过,她也想明白了,牛国庆就是她的吃穿,她的靠山,她的一切。
初到城里,干什么都有些不习惯,川流不息的马路,熙来攘往的人群,让她觉得头晕,她只想躲在家里。
对这个家,她是满意的。虽然没有乡下的院子宽敞,但是风吹不着雨打不着,上茅房都不用出屋。做饭用煤气,比烧柴锅方便多了。她勤快地收拾着屋子,没事就擦擦这里、扫扫那里。电视、冰箱、录音机要盖上布,连叠好的被子都要再罩上一层单子。
家属院里已经有一些人认识她了,女人们亲热地送来吃食和水果,话里话外透着恭维。她去院里的商店买菜买肉,售货员明显给得比别人多。开始时,她惶恐不安,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份作为厂长夫人应有的优待。
但是,牛小军还是和她不亲,她越是想和亲近,他越往外跑。对这个傻儿子,她没办法。而牛国庆也依然不和她睡一起,他早出晚归,宁肯一个人睡沙发也不上她的床。
如果说还有有什么心事,就是那天牛国庆回家时,身上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她的鼻子很灵,这不是香胰子的味儿,也不是洗发膏或者花露水的香味儿,她本能地猜想这香味儿来自一个女人。
是啊,城里的女人,让她在自卑的同时又瞧不起!她们露着胳膊、大腿,甚至只穿个奶兜,从头到脚散发着勾引男人的骚气。她在想,牛国庆这几年一个人在城里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被这些女人勾引过?现在,她来了,她要紧紧地抓住牛国庆,就像抓住自己的命。牛国庆就是她的命。
从那天之后,一个月过去了,许丽丽有意躲着牛国庆,而牛国庆似乎也在躲着她。她开始留意牛国庆的老婆,即使没人介绍,她还是能认出来。毕竟这个家属楼里一共也没有几家住户,新来的人会很显眼,而且是一个乡下来的女人。但她又不想和这个女人正面相对。她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心虚,就是单纯的不想面对。
她从来没和她打过招呼,远远地看见这个女人就会绕开,然后在暗处偷偷地打量她。
这个女人皮肤黑黑的,五官普普通通,身材更是普通,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该有曲线。要不是她土气的衣服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是那种扔到人堆里都找不着的女人。
这使许丽丽至少相信,牛国庆不是为这样一个女人抛弃她。那么,他那天提出分手,就是为了她着想,为了她和赵旭以后的生活着想。这么想着,她从那天悲伤的情绪中渐渐恢复,心里却又泛起更多地不舍。
这种不舍折磨着她,随着赵旭归来日期的临近,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尝试用自慰来发泄,可即使手指在阴蒂上揉弄到高潮,阴道里的空虚却让她更加难受,她已经习惯了在高潮来临时,继续被胀满、被抽插感觉,甚至还有牛国庆的阴茎在她体内射精时的悸动。
她一直没见到牛国庆,她知道他在厂里,可能只是回避着她。她决定采取主动,她需要一次正式的告别,而不是上一次那样的仓促而草率。她要用一次放纵告别放纵,她要用一次肉体的偷欢告别肉体的偷欢……
这天上午,牛国庆正在办公室里向车间主任交代任务,瞥见许丽丽站在门外,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小许,找我有事吗?」
「我……赵旭……明天到京城……我想……我想求您点事……」尽管已经想好了说词,许丽丽还是不免紧张。
「好……你等等……」牛国庆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打发走了车间主任,然后示意她进来。
许丽丽站在牛国庆对面,竟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牛国庆被她水汪汪的眼神看得心里砰砰直跳,他以为自己已经狠下心断绝了对这个女人的感情,现在他知道了,根本做不到。
「是……是要安排车去接小赵?」牛国庆试探着。
许丽丽看着他,摇摇头不说话。
「那是……」
「我……我有事跟你说……单独说……不在这里……」许丽丽的声音低得像梦呓,眼睛也垂了下去。
牛国庆的心紧缩了一下,他能明白她的意思,他犹豫了。为了让自己下决心,他把那间办公室的床拆了,沙发也搬走了,他不准备再去那里,他也无法承受那些桃色的回忆。
许丽丽的眼睛又望向他,眼神浓得化不开,让他觉得,如果他拒绝,她会死在自己面前。或者,自己也会死!
他终于屈服了,「下午2点,在南门等我……」
「我等你……」许丽丽语气温柔中带着坚定。
下午2点,一辆银色的桑塔纳停在许丽丽身前,牛国庆自己开车。
许丽丽上车时,心跳得厉害。她穿着一件新买的、宝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下是光洁的小腿,身上的香气依旧浓郁。
「去……去哪儿?」她声音有些发颤。
「到了你就知道了。」牛国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一划,激起她一阵战栗。
桑塔纳轿车摇晃着驶出城区,驶过坑坑洼洼的土路,两旁的景色从密集的平房,变成了稀疏的农田,最后停在了一片稀疏的白杨林边。这里人迹罕至,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火车驶过铁轨的「哐当」声。
牛国庆没有熄火,让空调一直开着。车里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怠速的震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也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这儿……行吗?」许丽丽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虽然四周无人,但她总觉得那些树后面,随时可能冒出一个人来。
「放心,没人。」牛国庆自信地说,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像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充满了侵略性。
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契地加快了动作。他跨到副驾,开始解她连衣裙背后的纽扣。一颗,两颗……空调吹出的凉气从领口灌入,让她裸露的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没有拒绝,反而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的吻依然带着浓烈的烟草味,粗暴地落在她的唇上、脖颈上、锁骨上。她上身的连衣裙被脱到腰间,露出里面酒红色的蕾丝胸罩——是的,就是上一次那件,这是她第二次穿。
牛国庆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他笨拙地去解那复杂的搭扣,几次都没成功,急躁之下,竟「刺啦」一声,将胸罩的带子扯断了。
「对不起……」他含糊地嘟囔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许丽丽感到一阵羞耻,却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所淹没。在办公室,他们需要时刻提防着敲门声。而在这里,在这辆摇晃的、密闭的铁皮盒子里,他们是绝对的主角,可以放纵自己的欲望,不必有任何顾忌。
她开始回应他,同样手忙脚乱地解开他的裤子。她的腿被他抬起,高跟鞋「啪」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脚趾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抵在被空调吹得冰凉的车窗上。车窗上很快蒙上了一层白雾,将他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牛国庆勃起的阴茎像根裹着紫铜色包皮的铁杵,顶端渗出的黏液在仪表盘微光下泛着光泽。当他挺身进入时,许丽丽潮湿的阴唇如受惊的蛤蜊般骤然收缩,褶皱层层裹住侵入者,内壁蠕动着挤出更多清亮的爱液。
牛国庆的动作比平时更加激烈,更加原始。他像一头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急切地想要发泄着体内过剩的精力。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砸在她的胸口,滚烫。
她悬在空中的左脚趾蜷成惨白的玉螺,右脚跟抵着车窗框磨出红痕。牛国庆粗糙的拇指揉捏她挺立的乳尖,那两粒暗红的莓果在指间胀大变形。他俯身用牙齿轻咬时,她乳房下缘显露出哺乳时留下的银色纹路,如同月相在雪原投下的阴影。
她小腿的肌肉绷成弓弦,仰头看着车顶棚那块已经有些脱线的绒布,身下座椅发出重负的「吱呀」,交合处传来黏液搅动的「咕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奇特的、只属于他们的交响曲。
他每次顶入都带出粉红的阴道黏膜,她子宫颈口像含羞草蕊心不断开合。当他的睾丸拍打在她臀缝时,袋状皱褶沾满了二人混合的分泌物,在车内昏暗光线下如同潮湿的陶器。
她感到一种巨大的、令人眩晕的快感席卷了她。那是一种混合着恐惧、羞耻、刺激和放纵的复杂情绪,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将所有的声音都咽了回去,只化作身体更剧烈的颤抖。
今天的交合,比以往直接得多,没有欲擒故纵,没有欲拒还迎,只有简单粗暴的性器摩擦,他们要抓住机会将对方最后一滴体液榨干。
牛国庆感觉许丽丽高潮时阴道发生节律性收缩,像有无数张小嘴交替吮吸,他没有以往的持久,肩胛骨如同收拢的鹰翼剧烈耸动,喉间溢出困兽般的低吼,浓稠的精液冲击着她颤动的宫口。一阵痉挛掠过二人身体,部分白浊液体从交合处溢出,顺着外翻的阴唇间缓缓倒流,经过她股沟滴落在座椅裂口处,慢慢渗进发黄的海绵,像退潮后礁石上残留的泡沫。
牛国庆从她身上翻下去,靠在驾驶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赤裸的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车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属于情欲的气味。
许丽丽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断了带子的胸罩已经无法再穿,她只好将它揉成一团,随手放在身边。她看着车窗上那层白雾,和外面那片模糊的、绿色的树林,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巨大的空虚。
牛国庆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许丽丽示意也想要,牛国庆犹豫了一下递给了她。
她接过来,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他低沉地笑了,伸手替她拍着背。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赵旭回来,我们……就结束吧……」她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伤感,眼睛看着指间那点明明灭灭的火星。烟灰越积越长,最终「啪」地一声,掉落在她宝蓝色的裙摆上,烫出了一个小小的、焦黑的洞。
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无法复原了。
桑塔纳轿车重新发动,载着两个心事重重的人,摇摇晃晃地驶离了这片寂静的树林,重新汇入了城市的车流。而那片树林,依旧沉默地伫立在那里,像一个保守着秘密的、沉默的巨人。晚风吹过脸颊,带着青草和尘土的气息。
许丽丽看着路边飞逝的树影,默默地想:已经走出了这么远,还能找到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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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许丽丽今天请了假,一大早就起来买菜收拾。她正把最后一盘青椒肉丝端上桌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她手微微一颤,油星溅到围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污渍。
门开了。赵旭拖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白衬衫被汗水浸透,眼镜片上蒙着层水汽。他瘦了,头发也长,不是她记忆中干净利落的寸头。三年时光没有把他身上那份书卷气磨掉,却也添了些许陌生的沧桑。
「回来了……」许丽丽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颗咽不下去的糖。
赵旭的行李箱轰然倒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汗味儿混合着飞机舱的气息扑面而来,许丽丽的手在半空悬了片刻,才轻轻落在他微微汗湿的背上。
「丽丽……」赵旭的哽咽震动着她的耳膜,「在那边,每个晚上,都想这样抱着你……」
饭桌上的韭菜炒鸡蛋渐渐没了热气。许丽丽盯着丈夫狼吞虎咽的模样,突然注意到他左耳后新添了道浅疤。这个发现让她心里刺疼——三年里她竟从没在越洋电话里问过他是否受伤。
赵旭突然放下筷子,手指沾着油光握住她的手,「丽丽……这三年……辛苦你了……」
他的拇指在她虎口摩挲时,许丽丽不受控制地想起牛国庆那双长满老茧的手。
「怎么了?」赵旭察觉她的僵硬。
「高兴的……」许丽丽顺势靠进他怀里,听见两颗心脏在薄薄的衬衫布料下撞击。一只温热的手探进她的碎花衬衫,生疏地解着后背搭扣。当乳房落入熟悉又陌生的掌心时,她发出半真半假的轻喘。
卧室的凉席还留着去年夏天的薄荷味。赵旭压下来的时候,许丽丽盯着天花板——她想起了昨天下午桑塔纳轿车的顶棚。
「想不想我?」赵旭的吻带着韭菜味落在颈间,胯下那根半软的物件正抵着她的小腹。
「先去洗澡吧。」许丽丽并拢双腿……
当丈夫真正进入时,那种清晰的对比让她险些叫出声来。赵旭的性器像他这个人一样规整斯文,而牛国庆的雄伟总会撑得她小腹发胀。此刻体内丈夫的那根东西太礼貌,太文明,让她不由自主收紧了屁股。她需要调动臀部肌肉的力量来适应这陌生的填充感——比起牛国庆的尺寸,赵旭的阴茎短了一整截。
「放松点……」汗水顺着赵旭的脊柱沟往下淌,在凉席上洇出深色的印记,「你跟三年前一样紧。」
许丽丽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想起和牛国庆做爱时,他掐着她的腰一边抽送一边说:「……小骚逼……真紧……」此刻,这句话似乎正随着丈夫节律性的撞击有一次被证明。
许丽丽暗中调整着骨盆的角度,试图让那截有限的长度触碰到敏感点。可任她如何辗转,龟头始终在徘徊不前,像卡在瓶颈的零件。相比之下,牛国庆的长度足够触达她阴道内任何一处,连最深处的褶皱都会被逐一熨平。
但是,三年未见的身体终究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他瘦削的髋骨磕在她丰腴的臀肉上,撞出熟悉的韵律。一瞬间,她好像找到了被牛国庆操弄的感觉。
「啊……」许丽丽咬住枕巾,喉间溢出带着颤音的呻吟,配合地抬高臀位让丈夫进得更深,双腿却下意识维持着微妙的夹角——这是与牛国庆做爱时养成的习惯,为了缓解过度深入的冲击。此刻这个姿势反倒让赵旭的进入更显局促,像未对齐的螺纹般涩滞。在牛国庆身下,她总像被拆解重组的精密仪器,每个零件都在过量刺激中战栗。而此刻,她感到自己如同未插到底的接口,电流终止在半途。
然而,她那一声动情的呻吟,已经足够让赵旭身体一震,攻势突然凶猛起来,像是要在这具身体里重新刻下印记。射精时,他发出幼兽般的呜咽,这次,他没有拔出来,而许丽丽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提醒他,她早已适应了被精液射入体内的感觉。但阴道壁的收缩却找不到足够的依凭,像空转的齿轮发出虚弱的震颤。
窗帘被午后的风鼓起,透进来的光斑在两人交叠的身体上流动。精液沿着她大腿内侧往下淌,赵旭伏在她身上哼起《莱茵河畔》。走调的德文歌词里,许丽丽盯着书柜上积灰的结婚照——照片里穿着红裙的自己,正隔着玻璃对此刻赤裸的身体微笑。
赵旭从许丽丽的身上翻下,瞬间睡着了。
许丽丽轻轻起身,给他赤裸的身体盖上夹被。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终于升起一种踏实的感觉。
赵旭进门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是紧张;他插入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是陌生。现在,轻松而熟悉的感觉终于回来了,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先的轨道。或许这才是生活的样子,可之前的那些又是什么呢,大约是一场狂悖的梦吧。
下午四点的时候,许丽丽把赵旭叫了起来,她知道他累坏了,也想让他多睡会儿。但是赵爽快放学了,不能让儿子一回家就看到爸爸光溜溜的样子。
赵爽回到家时,也是愣了一下才扑到爸爸怀里……当他拿到爸爸带回来的机器人时,父子俩已经完全回到了赵旭出国前的样子。
赵爽长得挺快,虽然在同龄人中还属于偏瘦小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个人在一张床上已经有些拥挤了。
「得换个大房子了……」或许因为时差,赵旭睡不着,躺在床上想着,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的夜色像缓缓渗透的墨水,将厂区染成朦胧的深蓝。中午经过熟悉的厂区铁门,三年时光仿佛只是被压缩成掌心一道浅浅的纹路。远处车间传来的机器声不再刺耳,反而像老友的絮语——粗糙,却令人心安。
在国外那些失眠的夜里,赵旭总在想象这一刻。不是想象荣归故里的风光,而是想象自己重新触摸这些钢铁巨兽时,指尖传来的温度。它们需要被理解,需要被温柔以待,就像他需要理解这片土地上依然朴素的生活。技术终究是桥梁,连接着冰冷的金属与温热的心跳。
他看到窗台上八音盒,还有上面斑斑的绿锈。是啊,小爽已经大了,不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了。他想象着周末带他在厂区空地上奔跑,树叶在夕阳下旋转出细碎的光斑。
赵旭又想起今天中午把他从机场接回来的那辆银色的桑塔纳,司机老刘告诉他,这是现在厂里最好的车,比以前厂里的212吉普舒服多了。是啊,这个车型在德国已经是不常见老款了,可它依然是这里道路上奔跑的主力。
「牛厂长对你真不错,这车平时只有他用!」老刘还说:「周书记想用,都不见得用得上……」
赵旭这才知道一年前厂里来了新书记,当他知道牛国庆还是主持厂里的一把手时,心里踏实了。牛厂长可能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个干事业的人。他要跟着他,把在国外积蓄的能量,慢慢释放在这片需要滋养的地方。改变或许会像锈蚀一样缓慢,但每一个拧紧的螺丝,每一次调试的成功,都在静静累积成更好的明天。
也许明年春节,全家就能坐在更大的屋子里,看窗外雪花安静飘落……他想想着想着,嘴边不自觉地泛起了微笑。
「怎么还不睡?」许丽丽也醒了,眼神朦胧地望着他,轻轻说。
「有点睡不着了,」赵旭朝妻子笑了笑,温柔地搂住妻子裸露的肩头,感受着那份滑腻,接着说:「我想,这两天去牛厂长家里,当面感谢一下他,你陪我一起去吧……」
「去他家……」许丽丽的声音里带着那一丝不自然「……厂里……厂里见到他……感谢不行吗……」
赵旭并没有听出妻子的异样,接着说:「那可不一样,牛厂长对我帮助太大了!没有他的支持,我就不可能出国学习。现在回来了,怎么也得表示一下,我给他和小军都带了礼物。」
他看了看怀中的妻子,发现她正把头埋在他胸前,问:「对了,听说他爱人过来了,是吗?」
「嗯……」许丽丽轻声应着。
「我不知道啊,可没给他爱人准备礼物,你说这怎么办?」
「……不用了吧……」
「那多不好意思……」赵旭似乎犯了难,眼睛在昏暗的屋里踅摸着,似乎能变出个礼物来。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妻子的肩头:「丽丽,跟你商量个事?」
「怎么了?」许丽丽抬头,不解地问。
「那个香水……就是之前给你寄过的那种,我这次又给你带了一瓶……」赵旭试探着问:「要不……先送给牛厂长爱人,以后再给你买?」
「香水」,听到这个词,许丽丽感觉像被针扎了一下,几乎要颤抖起来,她马上又把头埋了下去,「嗯……送她吧……」
「好!」赵旭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心满意足地躺下:「睡觉吧。」
这下,轮到许丽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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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天,赵旭到厂里办着各种手续,同时接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欢迎和祝贺,宛如一个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英雄。
他去找牛国庆。牛国庆很忙,只跟他说了近期正筹备引进国外技术改进生产工艺,还说后面这事准备让他负责。
这个消息比那些不着边际的吹捧好听一万倍,给赵旭本就热乎乎的心里又添上了一把火,仿佛看到一条通往理想的门已经为他打开。
他提了想登门感谢的事,牛国庆犹疑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明天晚上过来吧,让你嫂子做饭,咱俩喝两盅。」
下午,赵旭被周阳叫了到了办公室。
周阳热情地让他坐下,从拉家常开始,了解他的基本情况,又关心了他在国外的学习,最后鼓励了一番,还让他积极向组织靠拢。
面对眼前这个身材微胖、个子不高的中年人,赵旭毕恭毕敬、一五一十地回答着。他不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却也本能地意识到,同样作为厂领导,周阳和牛国庆不是一路人。表面上,读书更多的周阳似乎和他更有共同语言,但这个人也让他感到捉摸不透;反之,牛国庆简单直爽,让他觉得心里有底。何况,自己出国学习的机会是牛国庆给的,他要知恩图报。
晚上回家,赵旭告诉许丽丽第二天去牛家吃饭的事。
许丽丽正在为这事而纠结,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场面,如何同时面对两个进入过她的心灵和身体男人,而且就在前两天,两个男人先后把精液射入过她的阴道。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牛国庆的老婆——那个她一直躲避而又好奇的女人。
天哪,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晚上,赵旭一家三口来到牛国庆家门前。
许丽丽已经很久没上来过了,看着这扇曾经为她打开的门,她想起了太多,甚至有转头逃跑的冲动。今天,她穿着那条墨绿色的裙子,还有牛国庆送给她的高跟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或许这身打扮能给她更多勇气,又或许对她来说,这是又一次仪式,上次在车里是肉体的告别,这次是精神的告别。
赵旭提着礼物,送给牛国庆的是电动剃须刀,送给傻军的礼物还着实让他为难过:这孩子的年龄应该上高中了,按理说送他德国钢笔最合适,可他的智力估计没什么变化,钢笔再好也没意义。思来想去,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一个给儿子,一个给傻军。
开门的是杜宝芹,明显被知会过了,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
许丽丽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杜宝芹:皮肤粗糙而黯淡,年龄在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皱纹多而且深,还有不少白发,看起来比牛国庆要老很多。
杜宝芹也在观察许丽丽。
其实,杜宝芹也早就留意到她了。漂亮的女人,不只男人会注意,女人也会,只不过角度不同。在杜宝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是高傲,她从来不和自己打招呼,甚至点个头都没有过,更甭提像其他人那样恭维她了。后来,她从人们口中得知:
这个女人就是厂里的「一枝花」,丈夫是大学生,还出去国学习了。
现在,许丽丽站在自己眼前,杜宝芹不由感叹老天爷对这个女人也太好了:
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头上烫着波浪卷,穿着打扮时髦,这裙子和这鞋可真洋气,细皮嫩肉的哪像个孩子妈,倒像电视上的小明星。她本能地不喜欢这个女人,当许丽丽陪着笑脸走到她身前时,她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赵旭送上礼物,牛国庆直接收下。拿出给杜宝芹的香水时,杜宝芹却推辞起来:「我一个农村人,用这个干啥,留着给你家小许用吧……」
赵旭有点尴尬,虽然心里也觉得这个香水和牛厂长的爱人确实不搭,现在也不能收回去了,只得说:「……您用吧……她有……以前给她买过一模一样的……」
很快,两家人开饭。
牛国庆这次没有五粮液,而是拿出一个深棕色的小酒坛,一边给赵旭倒酒一边开玩笑:「这叫孔府家酒,孔老二家的酒,你们大学生的祖宗……」
酒桌上,两个男人你来我往,边吃边聊,渐渐说到了厂里的改革,赵旭更加兴奋了。当听到牛国庆说厂里有人反对引进外国技术,他激动地表态:我愿意做牛厂长改革的开路先锋,牛厂长指哪里,我往哪里冲!
许丽丽则安静的多。进门后她偷偷打量这个家,心想:家里有女人和没女人确实不一样!所有地方都有经常收拾打扫的痕迹,原本光秃秃的墙面挂上了招贴画,虽然很土气,却让这个房间生动起来。
她熟悉的那些家具大都还在,但几乎都变了样:
吃饭的桌子。她曾经坐在上面,双腿架在牛国庆肩上,被他猛烈地抽插。虽然屁股被硌得生疼,还是被他那根大肉棒顶到过好几次高潮,爱液粘着掉落的阴毛流到桌面上。
现在,它铺上了印满花格子的塑料桌布。
刚才坐着聊天的沙发。牛国庆曾经坐在上面,把她大头朝下的抱住,她的阴部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他的大舌头在她的阴唇和阴蒂上来回搜刮着,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像吃着美味大餐。他乱蓬蓬的阴毛蹭着她的脸,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像指挥棒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现在,不但它罩上了沙发巾,还摆了两个靠垫。
还有她坐的这把椅子,现在套上了座套。牛国庆曾经让她一只脚登在椅面上,把阴道摆成一个方便他从后面插入的角度。那是第一次,他一边抽插一边把手指头按进她的肛门,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她立刻达到了高潮,双手紧紧抓住椅背……
想到这些,许丽丽两腿之间痒痒的,像有根羽毛在骚动,招惹得一股液体从那里流出来。她悄悄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屁股,想用加紧的臀肉制止那种痒,可这痒打着转,划过大腿内侧,经过小腿一直来到脚心,让她的小脚丫忍不住在鞋里攒动抓挠。
她低着头不敢看牛国庆。其实,从进门开始,他俩眼神一直没有接触。当她听到赵旭慷慨激昂的话语,更觉得不好意思,只能盯着眼前的饭碗……
杜宝芹话也不多,男人们的话题她插不上嘴,跟许丽丽也没什么可聊的,只是时不时的打量一下她……
傻军对赵旭送的机器人兴趣不大,没玩两下就扔在一边了。他时不时偷看许丽丽,又看看爸爸,再看看赵旭,心里却在想着自己衣兜里藏着的那件宝贝,又香又软的宝贝……
赵爽早早吃完了,拿过傻军的机器人玩起来,虽然家里有个一模一样的,他似乎感觉这个更好玩……
赵旭是被许丽丽扶着离开的,他没喝多少酒却醉了,嘴里嘟囔着:「牛……
厂长,我赵旭……这辈子……要跟……跟着你……好好……好好干,这酒……好……
酒好……我……给他……给他……编个……广……广告,『孔府……家酒……叫人……叫人想家』……」
他们走后,杜宝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叨:「一家子人来吃饭,这做媳妇的也不知道提前过来帮着做饭,就带一张嘴来……吃完抹抹嘴走了,也不帮着收拾……我伺候你们爷俩,还得伺候他们……这女人,就凭一张脸好看,真是不懂事……」
牛国庆抽着烟,老婆的聒噪,根本没听进去。他没有喝醉,但酒入愁肠思绪烦乱。
今天,他特意没有看许丽丽,但是许丽丽从头到脚、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
墨绿色裙子是第二次操她的那晚穿的,高跟鞋是他送的,身上的香味也还是那么撩人。她的奶子、她的大腿、她的骚逼、她的屁股、她的小脚,在他眼里许丽丽从进门开始就是赤裸的,让他想像以前那样把她按身下狠狠操弄。
同时,许丽丽躲躲闪闪的样子又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怜惜。她是个好女人,善良、漂亮,和赵旭那么般配。是他弄脏了她的身子,把她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现在,他一门心思搞引进外国技术和资金,反对的人很多,尤其是周阳。周阳虽然不怎么直接发表意见,但暗地里纠结了一帮大大小小的人反对他,说他不懂技术,好高骛远,还暗示这里面有他个人的好处……
越是有人反对,他越要把这事做成。既是为了厂里的发展,又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把许丽丽放下。
过去的一年里,每当这个美丽的女人在他胯下呻吟着、扭动着、颤抖着、满足着,他如同一个将军,获得了酣畅淋漓的胜利,而且是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一种特别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这种成就感,比射精那一瞬间的舒爽更让他满足;
这种成就感,让他不怎么在意周阳的小动作,任由周阳或明或暗地发展所谓的势力。
现在,失去许丽丽之后的巨大空虚让他必须用另一种成就感来填补。让这个女人过去吧,她像是老天爷对他上半辈子为厂子玩儿命干活儿的奖励。奖励给过了,那就现在开始为厂子贡献下半辈子吧。
可偏偏他要干成这事的关键又是——赵旭。
他需要赵旭的专业技术来反击对他的质疑。他发现以前有点小看周阳了,这小子背后有些能量。现在,两方的态势焦灼着不分胜负,赵旭就成了天平上那个决定胜负的砝码。赵旭是老工厂新一代知识分子的代表,又有国外学习的经验,上级都指示过,这件事一定要参考赵旭的意见。
然而,面对赵旭时的忐忑不安,又是牛国庆此前四十多年从没有过的,赵旭越是感激他、忠于他,这种感觉就越强烈。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正常地面对这个最需要倚重的年轻人,越想心里越别扭,仿佛在这个家里透不过气来。
他说了声「我去厂里看看」,拿起衣服,出门去了。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牛国庆连着三天没回家,杜宝芹已经习惯了,那个厂子好像比这里更像他的家。牛小军这傻孩子这两天转了性,不往外跑了,天天憋在自己屋里不出来,吃饭都要叫好几遍。杜宝芹用了一个上午打扫完各种家具摆设,孤零零地坐在客厅了,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了一个摆设。
她无聊地摆弄起赵爽送的香水,心想:「这玩意儿有啥用,有钱没处花,还要从外国买,这一家子都不是会过日子的人。」
尽管这么想,她还是好奇地打开瓶盖,放在鼻子底下闻着,那是一种甜美的香气,有点像杏子或桃子那种熟透水果的甜,又像一股奶油的香……
突然,一道电流从鼻端窜过她全身,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香味儿,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刚从老家搬来时怀疑过的,牛国庆身上那种香味儿!就在前两天,她好像又在下班回家的牛国庆身上闻到了!没错!就是这个香味儿。
她也想起来了!为什么那晚自打许丽丽进门,她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因为她的身上——也有这个香味儿,虽然很淡。
她还想起来了!赵旭说的「……她有……以前给她买过一模一样的……」这个女人有这种香水。
难道牛国庆和许丽丽……搞破鞋!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坏了,站也站不稳,跌坐在沙发上。各种感觉一起涌上来。
她心里头怨啊,怨牛国庆没良心。当初她嫁给牛国庆,是娘死的时候把她托付给牛家的,是谁在他生病时守在炕头,端汤喂药,自己饿了两天肚子?他成了厂长,一年到头不着家。是谁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现在,好不容易熬到老的都没有,来城里了,可他变得更敷衍,要么说厂里忙,要么倒头就睡,从不跟她说说贴心话,原来外面有了女人!
她心里头恨啊,恨许丽丽那破鞋。这个女人一身细皮嫩肉,穿得光鲜亮丽,说话细声细气的,不像自己,一双手布满老茧,说话带着土味儿,上不了台面。
凭啥啊?她杜宝芹跟着牛国庆在农村苦熬,起早贪黑伺候他爹娘,拉扯牛小军,手上的裂口一道叠一道,如今日子刚好过,这狐狸精就敢抢她的男人?她牙齿咬得咯咯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衣料里。
她心里头更怕啊,杜宝芹深知自己的底牌:从农村来,没有文化,没有工作,整个世界几乎都系在牛国庆和这个家上。如果牛国庆真的抛弃了她,她会怎么样?
她会被亲戚嘲笑,会被邻居指指点点,会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这种对失去的恐慌,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坐在沙发上,想象着自己被抛弃后的凄凉景象,心如刀绞。归根结底,她害怕的不是牛国庆和许丽丽搞破鞋,而是离婚后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这种恐惧,让她连质问丈夫的勇气都显得那么虚弱。
「我该怎么办?」杜宝芹喃喃自语。她想去厂里闹,把许丽丽的狐狸尾巴揪出来,让大家看看她的真面目。可她又怕,怕牛国庆真的不要她了,怕自己成了厂里人的笑柄。除了牛国庆,她什么都没有。
「也许……也许是我多心了?」杜宝芹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的怀疑是错的。她知道许丽丽是厂里的财务,也许那香水味是国庆在厂里和她打交道时不小心沾上的?
仔细回想昨晚吃饭的情景:这个女人没怎么说话,好像连看都没看过牛国庆。
牛国庆好像也没怎么看过这个女人!难道不是她?
不对!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杜宝芹知道牛国庆看人从来都是直勾勾的,无论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落。要是没鬼,牛国庆不会那样故意回避。这个发现,让她浑身抖了起来。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牛小军!」傻儿子突然成了杜宝芹唯一可以求证的对象,他就在自己屋里,一上午都没出来,现在就去问他……
正午的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滤过,变成一种浑浊的、黏稠的光,像温热的蜂蜜,洒在傻军汗湿的脊梁上。屋子里很静,只有老旧座钟单调的「滴答」声,以及他自己粗重、不均匀的喘息。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床单是洗得发白的淡蓝色,上面有他指甲无意中抠出来的褶皱。他的智力像一团纠缠的毛线,理不出头绪,但欲望却如野草般在身体的荒野里疯长,简单、直接、灼热。
粗糙的劳动布裤子褪到了膝盖以下,他的右手在胯下急促地撸动着,他的阴茎已经发育成熟,得了牛国庆的遗传,又大又长,坚硬如铁,在撸动下变成紫红色。
他的左手把一团酒红色的软布捂在脸上拼命嗅着,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果实砸到他脸上,唾液已经将它的一角润湿。那是一个胸罩,酒红色的丝绸表面泛着微光,被扯断的肩带柔软地蜷在两侧,细密的蕾丝边缘轻轻交叠,像一对收拢的翅膀。
这个宝贝是他从爸爸的衣兜里发现的。
牛国庆和许丽丽从郊区回来的那个晚上,许丽丽在离厂子一站地之外就下了车,牛国庆独自开车回厂里。停车时,他发现许丽丽扯坏胸罩落在了副驾座椅上。
他没法还给许丽丽,也不舍得扔掉,犹豫间揣到了衣兜里。到家之后,牛国庆喝起了闷酒,而且很少见地喝醉了,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傻军好奇地看到爸爸衣兜里冒出的红色边缘,他轻轻扣着,一点点把它扽出来。他认出了这个东西,就在那个永生难忘的下午,它穿在丽丽姨白花花的身子上。在这个东西上,他闻到了日思夜想的丽丽姨身上的香味儿……
那个偷窥的下午之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丽丽姨。
丽丽姨在院子里晾衣服时,他会傻笑着凑过去,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她衬衫的领口,希望能再看到一点那片白皙。他心里就像有只小猫在挠,痒痒的,又有点害怕被发现。
看到她后颈上那几缕没有扎起短发,他联想到她下面那些稀疏的毛,每当这时,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是看。有一次,他趁丽丽姨不注意,偷偷摸了一下她放在窗台上的红色发卡。那冰凉光滑的触感,让他联想到她雪白身子上的那条红布。
他赶紧把手藏到身后,心脏又开始狂跳,但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这是一种偷来的、带着罪恶感的快乐。
他开始模仿。他会在没人的时候,对着墙角,笨拙地模仿他看到的画面——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身体用力地蹭着粗糙的墙壁。那种摩擦带来的、模糊的快感,让他暂时忘记了爸爸的黑脸和妈妈的唠叨,也忘记了自己是个「傻子」。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完整的,是拥有某种秘密力量的。
现在,他的眼睛紧闭着,眉头因专注而紧锁。在他的脑海里,那个下午在办公室门缝里窥见的景象,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细节被他的本能一点点放大、扭曲、变得更加鲜艳和具体。
首先是那对奶子。在傻军的想象里,它们不像「白兔」,更像是两个又白又软的大馒头,刚出笼,冒着热气,颤巍巍的。顶端那两圈淡淡的褐色,在他幻想中变成了两颗熟透了的桑葚,或者说,是商店里卖的那种酒心巧克力的糖球,他极力回忆着甜味,想象着用舌头去舔,会不会化掉。当幻想中爸爸黝黑粗糙的大手抓上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握着红布的手心也一阵发烫,仿佛真的握住了那团不可思议的绵软。
他的思绪滑向丽丽姨的腰和肚子。他记得那截腰,在办公桌的边沿被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像一根白白胖胖的藕,好像一掐就能出水。她的肚子不像自己那样硬邦邦,而是柔软的,微微隆起一个光滑的弧度,皮肤白得晃眼,让他想起过年时的年糕,又白又糯。在他的幻想里,那光滑的肚皮随着某种节奏轻轻起伏,肚脐眼像一个害羞的小漩涡。
最让他心神不宁、动作也变得更加狂乱的是丽丽姨两腿之间的那片黑。门缝里的惊鸿一瞥,其实看不太真切,只记得一团模糊的、潮湿的、卷曲的阴影。但这模糊反而刺激了他贫瘠却活跃的想象力。他把它想象成爸爸从山里采回来的黑木耳,一丛丛,湿漉漉的,沾着露水。或者像家里那只大黑猫肚子下面最柔软、最温暖的绒毛。他甚至荒谬地联想到下雨后,墙角砖缝里长出的青苔,滑溜溜的。
这种联想让他喉咙发干,下身传来一阵阵近乎疼痛的紧绷。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失去了节奏,只是本能地、凶狠地摩擦。鼻腔里充满了胸罩上的香味……
他张开嘴,发出「嗬……嗬……」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像一头被困住的小兽。
幻想中的画面开始破碎、闪烁:雪白的肉体和黝黑的手臂交织,丽丽姨仰起的脖子上绷紧的线条,她嘴里发出的模糊不清的、像哭又像笑的声音……所有这些碎片最终汇聚成一片炫目的白光。
猛地,他身体僵硬地弓起,一阵剧烈的痉挛贯穿全身。热流涌出,裤裆里一片湿黏。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床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
高潮过后,是短暂的空白和更深的迷茫。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晕开的黄色水渍,那水渍的形状歪歪扭扭,有点像丽丽姨散开的头发。智障的头脑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只有身体残留的快感和随之而来的空虚感,像潮水一样冲刷着他。他把红色的软布盖在眼睛上,仿佛想躲回那个窥见秘密之前的、简单懵懂的世界……
当杜宝芹的尖叫和辱骂声响起,当承载着他全部秘密和快乐的「宝贝」被从他脸上粗暴地夺走,傻军愣住了,不是因为做错了事而羞愧,而是因为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被夺走而感到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愤怒和悲伤。他张大了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的嚎叫,那叫声里,充满了被剥夺的痛苦和一个懵懂灵魂的彻底崩塌……
第十二章
杜宝芹攥着那件从牛小军脸上抢过来的、带着香味的酒红色胸罩,站在厂区和家属区之间的大门旁边,像一尊沉默的、蓄满了怒火的石像,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当她从傻儿子嘴里听到模糊不清的「爸爸……丽丽姨……香的……光屁股……
抱着……」她最后一丝的侥幸被绝望的怒火替代了。她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胸罩表面,指甲缝里嵌着的黑色油污和丝绸般滑腻的面料形成最刺眼的对比。如果许丽丽和牛国庆搞破鞋还不足以让她有勇气站再这里,许丽丽竟然还勾引她儿子——一个傻子,让她忍无可忍,她必须让这个狐狸精付出代价。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身影。
许丽丽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连衣裙,头发扎在脑后,脸蛋白里透红,在灰扑扑的下班人潮里,显得那么「扎眼」。
她一边走一边哼着:「……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
或许,在牛家吃饭那晚的精神告别仪式真的有了效果,许丽丽似乎找到了原本该有的生活节奏。赵旭在她心里的比重快速增加着,已经远远超过了牛国庆。
她很早起来给他准备早餐,晚上做好饭等他回家,赵旭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拥抱,让她觉得幸福踏实。
他们似乎找回了刚结婚时候的激情。昨天,赵旭让许丽丽提前在食堂打好午饭,他俩中午回家吃。主要目的不是吃饭,而是为了那事。毕竟晚上等赵爽回家,三个人在一张床上太不方便。
他们衣服都没脱,许丽丽撩起裙子跪在床沿,赵旭从后面插进去。她的阴道又适应了丈夫的大小,不会再下意识地和牛国庆比较了,那根粗大阴茎给她的阴道留下的痕迹渐渐消失……
她没有到高潮,但是也很满足。「要是有个大房子就好了……」许丽丽想着,赵爽睡自己的房间,他们夫妻俩有独立的卧室,晚上在舒服的床上踏踏实实做爱,多好啊。
今天赵旭说下午有重要的会,他们中午没回家「吃饭」,晚上要是赵旭比儿子先到家,要不要补上?想到这,许丽丽脸上有点发烧。
「许丽丽!」
冷不防的一声怒吼,把许丽丽吓了一跳。她茫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眼神却像要吃人一样的女人。她还没反应过来,杜宝芹已经冲到了她面前。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就是你勾引我男人!」杜宝芹的嗓音尖利而嘶哑,带着浓重的乡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话音未落,她那双布满老茧、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粗壮有力的手,已经狠狠地抓向了许丽丽的脸。许丽丽惊恐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想躲,但根本来不及。杜宝芹的指甲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划出了几道火辣辣的红痕。
「啊!」许丽丽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她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前几天刚刚一起吃饭的女人,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悍勇。
「我让你勾引!我让你不要脸!」杜宝芹根本不给许丽丽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像一头失控的疯牛,揪住许丽丽的头发,用力往后拽。
巨大的冲击让许丽丽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的本能反应慢了半拍。当她的头发被狠狠揪住,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恐惧如冰冷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
「放开我!你干什么!」许丽丽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她试图掰开杜宝芹的手,但杜宝芹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抓住她的头发不放。
「破鞋!我今天就撕烂你的脸!」杜宝芹喘着粗气,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她另一只手抡起来,对着许丽丽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下班的人潮中格外刺耳。许丽丽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屈辱和疼痛让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你个骚货,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给谁看!勾引我男人,你还要不要脸!」杜宝芹一边骂,一边用另一只手去撕扯许丽丽的衣服。她那件崭新的连衣裙被扯得皱巴巴的,纽扣甚至崩掉了一颗。
周围已经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工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许丽丽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的罪人,所有的尊严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她想哭,却哭不出声;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
「我……我没有……」许丽丽带着哭腔,试图辩解,声音却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没有?我男人的衣服上都是你的骚味!」杜宝芹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她把那件带着香水味的胸罩「哗啦」一下摔在许丽丽脸上,「你自己闻闻!你还把这骚东西给牛小军,他可是个傻子啊!你安的什么心啊……」
许丽丽被胸罩蒙住脸,那股香水味钻进鼻孔,让她一阵窒息。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伤。她害怕这个女人的疯狂,害怕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更害怕这一切被赵旭知道。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让你勾引我男人!让你当破鞋!」杜宝芹的情绪彻底失控,她松开许丽丽的头发,转而用拳头雨点般地砸在许丽丽的身上。
「我让你勾引!我让你不要脸!」那些粗俗、恶毒的咒骂像一颗颗炮弹,在许丽丽耳边轰鸣。她从未想过,偷情的代价会以如此狰狞、如此暴力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所有精致的伪装和幻想,撕扯得粉碎。
她被推搡着,踉踉跄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双臂护住头脸,任由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发出一声声压抑的痛呼和啜泣。「我没有!」她还想辩解,想大声地告诉这个疯女人,也告诉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但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对方的拳头和巴掌落下,她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像一只被扔在岸上濒死的鱼,徒劳地挣扎着。
混乱中,有人拉住了杜宝芹,是几个好心的工人。「杜大姐,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再打要出人命了!」
杜宝芹被拉开,她剧烈地喘着粗气,头发散乱,眼睛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她指着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满脸泪痕和伤痕的许丽丽,嘶声骂道:「你给我听着!离我男人远点!再让我看见你勾引他,我扒了你的皮!」
说完,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人群,留下一片嘈杂的议论声和一个在尘埃与屈辱中泣不成声的许丽丽。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却只映出一片凄凉的影子。身体上的疼痛是清晰而具体的,但更让她感到窒息的是铺天盖地的屈辱。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撕破,纽扣崩落,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有好奇,有鄙夷,有嘲讽,有快意。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罪人,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都被公之于众。她引以为傲的美貌,此刻成了她「搞破鞋」的罪证。
那件带着香水味的胸罩依然挂在她身上,那股她熟悉的、甚至有些喜欢的香味,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恶心。那天,她一下车就想起了胸罩落在车上。
但她天真的想,把它留给牛国庆当做这段感情的纪念吧,就像牛国庆送她的高跟鞋。
现在,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牛国庆之间那些隐秘的、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关系,早已留下了如此清晰的痕迹,被这个看似粗鄙的农村妇女敏锐地捕捉到了。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不再挣扎,不再辩解,只是蜷缩着,任由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任由身体承受着拳脚,任由周围的目光将她凌迟。
起初,只有零星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骚动,停下脚步,好奇地张望。
「哎,你看,那边怎么了?」一个刚从车间出来的年轻男工,手里还拎着脏兮兮的工作服,用胳膊肘碰了碰同伴。
「好像是打架?」同伴眯着眼,努力看清人群中心的景象。
当杜宝芹第一下抓在许丽丽脸上时,人群开始迅速聚集。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三三两两的工人间传递开来。原本急着回家的脚步,此刻都变得迟疑而缓慢,纷纷循着声音和哭喊声围拢过来。
「天哪,下手真狠啊!」一个女工看到杜宝芹揪着许丽丽的头发往地上按,忍不住捂住了嘴。
「那个被打的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努力辨认着。
「哎呀,那不是许丽丽嘛!财务科那个!」有人认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和幸灾乐祸。
「许丽丽?就是赵旭的老婆,刚留学回来那个赵旭。」立刻有人附和,语气里充满莫名的兴奋。
「可不是嘛!赵旭这几年不在家……」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话里话外的暗示不言而喻。
「哦——」人群里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拖长音的感叹。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说,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那打她的是谁啊?这么厉害?」有人问出了关键。
「我认得!那是牛厂长的老婆!」一个在食堂工作的阿姨眼尖,认出了杜宝芹。
「哟!原来是正宫娘娘杀过来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带着恶意的哄笑。
「难怪呢,这下有好戏看了。」有人抱着手臂,津津有味地当起了看客。
当杜宝芹把那件带着香水味的胸罩摔在许丽丽脸上时,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啧啧,都找到证据了。」
「这许丽丽也是,放着好好的赵旭,非要搞这些有的没的。」
「男人不在家,女人……嘿嘿。」有人发出了意味深长的感慨。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唉,太可怜了。」一个和许丽丽年纪相仿的女工,看着许丽丽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眼中满是同情和不忍。她想上前帮忙,却被身边的朋友死死拉住。
「你别去!这是人家的家事,你掺和什么?小心惹祸上身!」朋友压低声音警告她。
「可是……」女工看着许丽丽被打得红肿的脸,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没敢动。
「没得看了,散了散了。」
但人们并没有立刻散去,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继续低声议论着,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们拿出来反复咀嚼、品评。
「你说这许丽丽,图个啥?」
「图钱呗!还能图啥?」
「听说牛厂长那个东西……」
「嘿嘿……嘿嘿……」又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
「牛厂长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下飘到厂里来了。」
「这下好了,脸都丢尽了。」
……
第十三章
这天下午,赵旭在厂里参加厂办公会,内容还是讨论「引进外国技术」的方案。虽然回来只有几天,赵旭已经看到了这件事在厂里引起的轩然大波和双方的针锋相对。
他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个方案。他敏锐地发现,现在的方案确实存在不少问题:很多技术说明并不详细,有的设备电压和国内不匹配,有的配件国内生产不了以后维修替换会很困难,而且价格似乎也偏高……但是,引进技术的方向无疑是对的,在牛厂长的支持下,他有信心把这些问题一一克服。
会议中双方又一次争执不下,终于轮到赵旭发表意见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赵旭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牛厂长、周书记,我刚从德国亚琛工业大学机械工程系回来时间不长。说实话,踏上故土,看到咱们厂这些熟悉的厂房和设备,心里既亲切又有些不是滋味……亲切的是这浓浓的工业气息,不是滋味的是,有些设备,说实话,跟我在德国实习的那些工厂比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
他稍作停顿,环视会议室四周,语气变得专业而具体:「这次回来,我一直在想,咱们机械厂的路该怎么走?是继续修修补补,还是该有更大的动作?引入德国技术,我举双手赞成!这不只是一次设备更新,这对我们厂来说,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机会,是追赶世界先进水平的关键一步……」
说到这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激昂:「我在德国,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数控机床是如何24小时不间断地生产出高精度、高一致性的零部件。他们的柔性制造系统,能自动切换生产不同型号的产品,效率是我们现在的几倍甚至十几倍。而咱们厂,很多关键工序还在依赖老师傅的手艺和经验,这固然宝贵,但在大规模、标准化生产面前,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产品质量的稳定性、生产效率的提升,都卡在了这儿!」
接下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快速翻了几页,语气转为具体的技术探讨:「我了解到,德方有意输出的是一条带有自动上下料机械手的加工中心生产线,配套他们的最新一代Plc控制系统……这不仅仅是买几台新机器那么简单。这意味着我们的生产模式要变!这需要我们重新规划车间布局,重新培训我们的工人,让他们从单纯的体力操作者,转变为能操作、能维护这些先进设备的技术员……
」
当目光扫过几位老工程师,他的语气变得诚恳而尊重:「我知道,厂里有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他们的技术是咱们的宝贵财富。但新技术来了,我们不能排斥,要拥抱它!我愿意当这个桥梁,把我学到的知识,和德国专家沟通的要点,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大家。我们可以成立技术攻关小组,一起学习,一起摸索。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学,肯钻研,我们中国工人一定能掌握这些先进技术!」
赵旭声音提高到有些嘶哑,但充满感染力,坐回座位时脸上还带着一丝激动的红晕,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决心。
在牛国庆带头下,会议室里的人为他鼓起掌,也包括周阳,尽管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别的东西。他料到赵旭会支持牛国庆,但没想到赵旭会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他有点庆幸这只是内部讨论会,如果让上级领导听到赵旭这番话,牛国庆就真的胜券在握了,得赶紧想想办法……
散会之后,牛国庆拍了拍赵旭肩膀,「讲的真好!」
赵旭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些话不是事先准备的,可又是他一直思考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返回工位的时候,他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激情里。
快下班时,工人小郭焦急地跑到他面前:「赵工,你快去看看吧,你爱人……
你爱人被打了!」
赵旭大吃一惊,赶紧赶了过去。人群已经围了好几层,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听得到杜宝芹的骂声,也听到了人们的议论。他进去时,杜宝芹已经被人拉开了,他看到了倒在地上,衣衫撕破,满脸泪水和血水的许丽丽……
许丽丽发现搀扶起来的人是赵旭。她狼狈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有鄙夷,有同情,有嘲讽,有快意。而其中最沉重的,是赵旭的目光,比杜宝芹的巴掌更让她感到羞耻和难堪,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群中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一直伴随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成为了这场闹剧最真实、也最残酷的背景。
两个人走过家属区时,邻居们正坐在门口乘凉,孩子们追逐着萤火虫,笑声清脆。许丽丽下意识地拉了拉被杜宝芹扯坏的领口,遮住被抓出的血痕。那些温暖的灯光、饭菜的香气,突然像玻璃碎片一样扎得她眼睛生疼——她像个闯入者,格格不入地穿过这个「正常」的世界。
赵旭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凌乱的头发、沾满尘土的连衣裙,心疼的同时有太多的疑问。一个是他最亲的人,一个是他最敬重的人,他不相信妻子和牛厂长有不正当的关系,可为什么牛厂长的老婆言之凿凿?她有什么证据?
回到家,许丽丽把自己关进卫生间不出来。赵旭敲了几次门,她只是说在洗洗。直到赵爽放学回家,许丽丽才出来做饭。她已经洗干净,换过衣服,伤口也处理了,但鼻头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又哭过。
赵爽问:妈妈怎么了。许丽丽说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晚餐只是简单的热汤面,饭后,许丽丽像往常一样辅导儿子做作业,夫妻俩默契地对下午的事闭口不谈。
等赵爽睡着,二个人终于要面对面了。
「还疼吗?」赵旭看着她问。
「没事儿了。」许丽丽低头回答。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打你?」
许丽丽沉默。
赵旭看着眼前的妻子,脸上多了两道血痕,但依然遮不住她的美丽。这个在国外的三年中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支柱。
「有误会吧……」他试探着说。
许丽丽别过头,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有误会……说清楚就好……」赵旭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发现她的身体在颤抖,「丽丽,我相信你!你告诉我,你和牛厂长没关系,是不是……」
许丽丽从默默流泪,变成抽泣,又变成压抑的哭声。她想说「没有」,可这两个字好像有千斤重,没法从嘴里吐出来。
「你说,丽丽……你说……你们没关系,你告诉我啊……」赵旭的心绞痛起来,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晃动。
许丽丽依然不看他,哭声渐渐大了。
「难道……你真……和他……有关系?」赵旭终于问了出来,但他已经开始惧怕那个答案。
许丽丽「哇」一声哭出来,双手捂住脸……
赵旭得到了答案,颓然放开她的肩膀,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听着自己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沉重地,像在捶打着一面即将破裂的鼓。那面鼓上,曾画着「郎才女貌」、「恩爱夫妻」、「前途无量」、「领导器重」……许多美好而光鲜的图案。此刻,所有图案都在那无声的捶打下,簌簌地剥落,露出后面冰冷、斑驳、丑陋的底色。
他慢慢蜷起身体,把脸埋进臂弯,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没有多少泪水,只有一种被活生生剜去一块血肉的、沉闷的窒息感。这房子,这工厂,这城市,这刚刚以为握在手中的安稳生活,这刚刚以为光明的理想,瞬间变成了巨大而冰冷的谎言。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男人,那个他感激的、尊敬的、愿意为之贡献全部才干的男人。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亲手捧上神坛、日夜供奉的人。那神像轰然倒塌的烟尘,呛得他无法呼吸。
许丽丽扑通一下跪到他面前,带着哭泣:「对不起……」
第一次,赵旭觉得许丽丽是丑陋的……
赵旭真希望此刻自己还是在德国,永远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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