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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贤袭人榻上警公子 悲探春斋内叹谬情
【回前批:袭人亦是痴儿,纵然浊玉如何滥淫惹事,终是忠心于卿,乃至于茝兰遭鉏,身陷囹吾,终不忘绛洞花王也。悲夫。】
晨曦微露,柔和的光线透过怡红院精雕细琢的窗棂,落在地上,也落在史湘云沉睡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带着情欲的余温和一丝羞赧,却并无悔意。
脖颈间的疼痛似乎也在这新的一天里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足后的慵懒与宁静。
那曾经缠绕着她的绝望阴霾,仿佛被那极致的情潮冲刷得干干净净。
她坐起身,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轻快。
翠缕无声地走进来,伺候她梳洗。
看着镜中自己那双恢复了神采、甚至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水润明媚的眼眸,那里,不再有迷茫与死寂,只有一种被充分滋润后的鲜活与明亮。
当她走出内室,看到宝玉正坐在外间的桌旁,捧着一卷书,目光却频频投向这边。
“爱哥哥!”她清脆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拉长的、撒娇般的尾音。
“你起得真早。”她几步走到宝玉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宝玉抬起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欣慰,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的克制。
他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温柔。
他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没有立刻抽回,只是温和地笑了笑:“云妹妹今日气色好多了。”
他的反应,带着一种兄长式的、合乎礼节的关怀,却又比那更深,藏在他看似平静的语调里。
“那是自然,”湘云笑道,手指却并未松开,“有爱哥哥这样悉心照料,便是再重的病也该好了。”她的目光大胆地迎上他的,那里面不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多了一些柔软而缠绵的东西,像是春日里融化的雪水,润物无声。
“今日天气这般好,我们去找林姐姐她们玩吧?”
她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很快,大观园的某处亭阁或水榭,便响起了姑娘们的欢声笑语。
黛玉、宝钗、探春都在。她们或坐或立,或临水观鱼,或凭栏赏花,风姿各异,构成一幅动人的仕女图。
湘云显得格外的活跃。
她像一只终于挣脱了囚笼的鸟儿,尽情地舒展着翅膀。
她的笑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脆响亮,仿佛带着回音,在整个园子里回荡。
她拉着姐妹们说笑,讲故事,甚至还即兴编了几句打油诗,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就在这时,宝玉走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他笑着问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湘云身上。
湘云看到宝玉,眼神倏地一亮,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更多的活力。
“爱哥哥快来,”她朝他招手,“我们正说昨儿晚上做的梦呢,奇奇怪怪的。”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宝玉。
宝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但他很快掩饰过去,走到她们中间。
湘云更加来劲了。她开始更主动地围绕着宝玉。
“爱哥哥,你瞧这朵花,像不像你前儿画的那幅?那片云,是不是跟你书上题的那句诗一个意境?”
她说着,又伸出手,状似无意地,轻轻碰了碰宝玉的手背。
那碰触,短暂、轻柔,却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的亲昵。
她的身体语言,她看向他时那水光潋滟的眼神,都清晰地传递着一种超出寻常的情意。
然而,宝玉的回应,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有意的、近乎辛苦的距离感。
他会在湘云拉他手的时候,极其自然地、微微侧身,仿佛只是为了更好地看清她指的东西,但那回避的姿态,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的这种克制,反而让湘云心中那份隐秘的情感更加恣意地生长。
她觉得宝玉这是“心中有她,故而格外谨慎”。
【批:云儿何必多虑,宝兄心中自是有卿之故,然造化弄人也。】
这时,黛玉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扫过宝玉和湘云,轻声对宝钗说道:“宝姐姐你瞧,有的人病了一场,倒像是添了新的本领,这手上的功夫,是越发娴熟了,拉拉扯扯的,也不怕人笑话。”
宝钗闻言,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在湘云和宝玉之间流转。
探春也接口道,她的语气略显清冷,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可不是么,这园子里就属她的笑声最有穿透力,隔着一个池塘都能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呢。”她的目光与宝玉有一瞬间的接触,随即飞快地移开,那里面蕴藏了太多的过往,沉重得让人无法直视。
宝玉和湘云听到这话,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那是一种被戳破了微妙心事的羞赧,却又夹杂着被认可的甜蜜。
宝玉脸上的窘迫更明显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试图岔开话题:“这荷叶上的露水,若是收集起来烹茶,想必是极好的。”
湘云也笑着反击:“林姐姐就是爱打趣人,宝姐姐最是宽厚,定不会像你这般嘴刁。”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虽是玩笑,却也暗藏机锋。
宝玉站在那里,被这软语温言却又暗含锋芒的对话包围着,显得有点左支右绌,束手无策。
他看看黛玉,又看看湘云,再看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宝钗和神情复杂的探春,心中那份对这些女孩子的眷恋与痴迷,此刻却混合着一种无地自容的尴尬。
然而,在这份尴尬之下,他看着她们,看着黛玉的清冷孤傲,看着湘云的娇憨明媚,心中非但没有丝毫厌烦,反而觉得她们每个人的神态、语气都是那么的生动可爱,让他心中涌起一种混杂着歉意与更深刻情感的依恋。
袭人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批:若是寻常丫嬛,又何必于此?非袭人不可。】
她的目光,尤其专注地停留在湘云身上。
她看到湘云那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仿佛周身都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状态!
以及她看向宝玉时,那藏也藏不住的柔情与依恋!
还有她那种心满意足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般的神态!
与宝玉之间那种若有若无、却真实存在的电流!
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震惊的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某些模糊的猜想!
她心中大惊!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那里面,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恍然,有几分难以避免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妙的失落感!
她想起了那个夜晚,宝玉让她送湘云回房时,湘云那异样的潮红和躲闪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
宝玉和云姑娘……他们之间……竟然也……
她想起探春那件事之后,宝玉挨的那顿毒打,以及探春自己所承受的那些……屈辱与创伤!
一个坚定的决心,在她心中形成——她必须帮助他们!至少,要帮着遮掩!绝不能重蹈覆辙!那种毁灭性的后果,她绝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她在心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她看着宝玉那张俊美的、带着几分痴气却又轻易就能牵动人心的脸。
二爷……他……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让人不由自主地……
思绪及此,她感到自己的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烫。
她需要和翠缕谈一谈。
午后,趁着湘云午睡,宝玉也在外间榻上小憩,袭人找到了正在廊下做着针线的翠缕。
“翠缕妹妹,”袭人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件未完成的绣活,状似无意地问道:“史大姑娘这几日……精神倒是恢复得很快。”
翠缕抬起头,看了一眼袭人,又迅速低下头去,手指有些紧张地捻着丝线。
“是啊,多亏了宝二爷和姐姐们照应。”翠缕的声音很轻。
袭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
“姑娘她……”袭人的声音更低了,“……是不是……对二爷……格外依赖了些?”她的措辞很谨慎。
翠缕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
“袭人姐姐……”翠缕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
袭人心中了然。
“你不必害怕,”袭人柔声道,“我……我只是看着姑娘能好起来,心里也跟着高兴。”她的目光落在翠缕脸上,翠缕的脸更红了,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姑娘她……心里苦……也只有宝二爷……能让她……开怀一些……”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袭人已经完全明白了。
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翠缕的肩膀。
“好好照顾姑娘。”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夜色渐深,怡红院内烛火昏黄。
里间,湘云已经睡熟了。她的呼吸均匀,嘴角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仿佛正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之中。
宝玉在外间榻上坐着,却没有丝毫睡意。他的目光,穿过珠帘的缝隙,落在湘云沉睡的脸上,眼神复杂。
终于,他站起身,走到外间那张稍大一些的床榻边。袭人正坐在榻边做着针线,见他出来,便站起身。
“二爷……”她刚开口,宝玉却已经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二爷?”袭人有些惊讶,但并未挣脱。
宝玉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她,在榻边坐下。他自己也侧身躺下,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袭人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顺从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她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比平时稍快的心跳。
“袭人……”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压抑的暗哑。
她明白了。他需要她。不仅仅是一个拥抱,而是更深入的、更彻底的结合与慰藉。【批:宝兄云雨之时,心中岂是袭人?】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的吻,带着一种急切的、近乎掠夺的力道,封住了她的唇,舌头顶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
他的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急切地探入她的衣襟之内。
袭人仰起脸,承受着他这个带着明显欲望的、深入的吻!
袭人闭上眼睛,开始回应他。
她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他们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她感觉到他坚硬的欲望,正隔着薄薄的衣料,紧紧地抵在她双腿之间的柔软地带。
他的一只手,用力地揉捏着她丰盈的乳峰,指尖隔着薄薄的肚兜布料,捻弄着那早已挺立起来的乳尖!
她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那种混合着焦躁与渴望的力道!
另一只手,则灵活地解开了她腰间亵裤的系带。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沉重地覆压下来。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带着一种目的性极强的力道,沿着她平坦的小腹,缓缓向下探去!
他的指尖,毫无阻碍地触碰到了她腿间那片湿润、温热的区域!
他将她的两条腿分开。
他的身体,嵌入她的双腿之间!
一种被侵入、被充满的、熟悉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内部因为他的占领而产生的轻微的抵抗与随后的容纳!
她甚至能“听到”那极其细微的、爱液被搅动的声音!
他的腰肢,开始有力地、富有节奏地律动起来!
那是一种充满了占有欲的、深入的、强劲有力的推送!
她能感觉到他每一次深入,都仿佛要顶到她的最深处!
他的手掌,一只停留在她的乳房上,继续着那令人眩晕的揉捏!
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固定住她的身体,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更有力的撞击!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滚烫!
她的呻吟声,破碎而压抑地从喉咙深处逸出!
“二爷……轻……轻点……”袭人破碎地哀求着,但那声音很快就被他更深的吻吞没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跟随着他的节奏,不由自主地拱起,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融入他的身体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袭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夹杂在喘息声中,艰难地传递着她的担忧!
“二爷……”在二人身体紧密交合、激烈律动的间隙,袭人趁着自己还残存着一丝理智【批:贤甚】,低声说道:“您……和云姑娘……”
宝玉的动作,微微一顿。
袭人继续说道:“奴婢……是怕……怕再像上回三姑娘那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忧虑!
“奴婢……是担心……”袭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万一……闹将出来……老太太、老爷那边……还有……林姑娘……和宝姑娘……她们……”
宝玉俯下身,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情欲的沙哑,“……你放心……我……我心里有数……知道分寸……”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承诺,但那动作却丝毫没有放缓,反而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更加用力!
他的回答,并不能完全打消袭人心头的隐忧!
他能感觉到她体内那剧烈的收缩!以及那越来越多的、滑腻的爱液,见证着这场充满了复杂情绪的交合!
袭人感受着身上男人沉重的喘息和用力的动作,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和不确定,都通过这最原始的结合来寻求暂时的麻痹与解脱!
“奴婢……只是害怕……”袭人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害怕二爷您……再受苦……”
“不会的……”宝玉的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急切!仿佛在用行动来证实他的承诺!
袭人不再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身上的男人,任由他将自己带向那感官的漩涡,同时,那份沉甸甸的担忧,也如同水底的暗流,始终存在!
只是此刻,那灭顶的快感终于席卷而来!如同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
——————————————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进秋爽斋,为这素净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
史湘云站在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轻轻敲响了门扉。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指尖微微发凉。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宝玉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后,她便常常想起探春——这个同样深陷情网却付出惨痛代价的姐妹。
昨夜与宝玉那一场近乎越界的缠绵,更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她必须来找探春,不仅是为了道歉,更是为了寻求一种理解,一种来自同类之间的、带着痛楚的理解。
“谁?”里面传来探春清冷的声音。
“三姐姐,是我,云儿。”湘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门\'吱呀\'一声开了。探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家常衣裙站在门内,未施脂粉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戒备。
门'吱呀'一声开了。探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家常衣裙站在门内,未施脂粉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讶,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戒备。
“云丫头?你怎么来了?”探春侧身让她进来,目光却在她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痕迹。
湘云走进屋内,目光首先落在探春身上。多日不见,探春似乎清瘦了些,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郁色,让湘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今日得空,特来寻三姐姐说说话。”湘云笑着,却在瞥见探春眼下淡淡的青影时,心头不禁一酸。
“坐吧。”探春指了指窗边的椅子,自己则在对面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绣绷,却并不动手,只是静静地望着湘云。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
终于,湘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三姐姐,我…我是来道歉的。”
探春修剪花枝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道什么歉?”
湘云的声音低了下去:“前几日…我在园子里…和宝二哥…我那般不知轻重,实在是不应该。”她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愧疚,“尤其是…尤其是在知道了三姐姐你…你的遭遇之后…”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探春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道歉?为了什么道歉?为了你和他亲近?那你大可不必。”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与他…早已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是他,我是我。”【批:探卿心已碎,然欲分亦不可】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刻意划清界限的疏离。
她放下绣绷,直视湘云:“云丫头,你今日来,究竟所为何事?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大可不必。我早已习惯了这园子里的疏离。”
探春的目光直视湘云的眼睛,那里面有困惑,有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我…我只是觉得,我的行为…对三姐姐你而言,无疑是一种…伤害。”湘云的声音有些发颤。
探春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和不解的情绪。作为唯一知晓她与宝玉那桩秘事的小姐,湘云此刻的言行,确实令她感到费解。
湘云却站起身,走到探春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三姐姐,你别这样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苦…”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探春沉默了。
她望着湘云眼中那真挚的歉意和某种更深的情感,她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却更多了几分凄凉:“伤害?呵…我还有什么可被伤害的呢?”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该失去的…早已失去了…”【批:并非】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仿佛透过湘云看到了别的什么。
“我竟不知道,云妹妹何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了?”她的语气软化了,却带着更深的悲切。
“三姐姐…”湘云的声音哽咽了,“我不是…我不是来炫耀什么的…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三姐姐…我心里…我心里也…”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探春怔怔地望着湘云流泪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反握住湘云的手,轻轻拍了拍。
“傻丫头…”探春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我怎么会不懂…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思…”
两个少女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泪水无声地滑落。
过了许久,探春才轻声道:“你又何必…何苦像我一样…”
“可是已经晚了…”湘云扑进探春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人。
探春轻轻拍着湘云的背,泪水落在她的衣襟上:“我们都一样…都是一样的傻…”
湘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探春:“三姐姐…既然我们心意相通…不如…不如我们联诗吧?把那些说不出口的…都写在诗里…”
探春的眼中闪过一丝明了,随即是更深的悲哀:“也好…就让这些心事…随风而去吧…”【批:悲情愈描愈黑】
湘云拉着探春走到书案前,研墨铺纸。
“我先来起句吧。”湘云提笔,略微思索,在宣纸上写下:
“秋爽日高梧叶黄”
探春接过笔,续道:
“倦倚栏杆懒梳妆”
湘云看着诗句,心中一动,又接过笔:
“不知庭燕今何在”
探春凝视着这句诗,眼中泪光更盛。她接过笔,手微微颤抖着写下:
“空余旧影绕画梁”
她的笔锋带着一丝颤抖。
“画梁曾栖双燕子” 湘云写下这句,目光与探春交汇,彼此眼中都有着深切的疼惜。
“泪痕空染碧罗裳” 湘云写道,眼前浮现的是宝玉温柔的笑脸。
探春的笔停顿了一下,继续写道:
“如今孤影对斜阳”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诗句如溪流般缓缓流淌:
“旧帕犹存当日字”【批:传情之诗,处子之帕也】
“新诗难诉此时肠”
“肠断谁知心内苦”
“苦海无边恨更长”
“长恨此身非我有”
“有缘无分空惆怅”
“怅望西风抱独凉”
“凉夜独坐忆前盟”
“盟誓虽在情已荒”
“荒园寂寂人独立”【批:伏探卿】
“立尽黄昏泪千行”
“行尽寒枝不肯栖”
“栖迟空负少年头”
“头白鸳鸯失伴游”【批:伏湘云】
“游丝软系飘春榭”【批:出自颦儿之口,却在此现,一笑。】
“榭空犹待旧人游”
“游春不复当年兴”
“兴尽悲来秋月明”
“明月虽圆人不见”
“见说玉郎心易变”【批:真真宝玉】
写到这里,湘云的笔猛地一顿,一滴墨渍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像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
就在二人沉浸于诗词所营造的悲伤氛围时,薛宝钗恰巧从秋爽斋外经过。
她本欲径直走过,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吟诗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啜泣。
宝钗不由得放轻了脚步,靠近窗边。
当那些饱含情意的字句清晰地传入耳中,宝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些诗句…这些情意…
她并非愚钝之人,从这些缠绵悱恻的诗句中,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不只是姐妹间的唱和,更像是…一种隐秘情感的宣泄。
她听出了湘云诗中那毫不掩饰的炽热向往,以及探春诗句中那无法释怀的深刻悲伤…
宝钗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宝钗立即快步离开,心中却久久无法平静。
她想起了平日里宝玉对黛玉的特别关注,对湘云毫不掩饰的宠爱,还有对探春那一份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关切…
这些认知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一向自持稳重,认为“金玉良缘”是命中注定。
可此刻,听着窗内传来的诗句,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动摇。
园子的另一头,袭人正带着麝月和翠缕一同收拾宝玉的外书房。
“仔细些,”袭人轻声吩咐着,“二爷的这些书稿最是紧要,万万不可弄乱了。”她仔细地整理着书架上的古籍,动作轻柔而娴熟。
这时,翠缕在整理一个紫檀木匣时,偶然发现匣底似乎有夹层。她好奇地轻轻一按,夹层弹开,里面赫然是一条素白的手帕。
而手帕的中央,几抹早已干涸发暗的血迹,如同雪地里的落梅,刺目惊心。
“这是什么?”翠缕惊讶地拿起那条手帕。
袭人闻声回头,当她看清翠缕手中的物事时,脸色骤变。
“这是什么?”翠缕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袭人快步走过来,当她看清那手帕上的痕迹时,心中大震!
她几乎是立刻就从翠缕手中接过手帕,迅速将其重新藏好,合上了夹层。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却掩饰不住指尖的微颤。
袭人的心沉了下去。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这属于谁。
“没什么,”袭人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许是二爷从前练习写字时不小心沾染的墨迹。”她的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
麝月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但她并未多言。
袭人定了定神,看向翠缕和麝月,神色严肃地低声嘱咐道:“今日看见的,只当从未见过。记住了吗?”她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翠缕和麝月相视一眼,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袭人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二爷他…竟然还留着这个…
这若是被人发现了…
她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湘云已经离开了秋爽斋。她独自在园中小径上走着,回想着与探春的对话,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宝玉的身影出现在了秋爽斋的院门外。
自从那件事后,两人即便是见面,也总是有其他人在场,从未像现在这般…独自相对。
探春显然没有料到宝玉会来,她站在门内,看着他,一时间竟愣住了。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但她倔强地别过头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宝玉站在门口,目光在院内快速扫视一圈,确认无人。
他快步走到探春面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探春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
“三妹妹…”宝玉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刚刚哭过。
探春依旧别着脸,不愿看他。
“三妹妹…”宝玉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深深的愧疚:“这些日子…你…你还好吗?”
一滴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探春眼角滑落。
接着,更多泪水涌出,她终于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宝玉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心如刀割。
“我…我对不住你…”他的眼泪也落了下来,“那日…那日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探春猛地抽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对不住?”探春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知廉耻…竟对兄长…”
“不!不是你的错!”宝玉急切地打断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些日子…我…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他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要那样伤害你…”
探春的肩膀微微颤抖:“伤害?你以为…你以为只是伤害吗?”她猛地转过身,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可知…我…”
她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宝玉伸出手,再次握住她的手,这次更加坚定。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苦…”宝玉的声音也哽咽了,“我也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探春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我又何尝不是…”
她终于不再压抑,任由泪水滑落。
“可是…”探春的声音低了下去,“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抬起泪眼:“你可知…自从那日后…我…我这里…”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下方,“那个曾经最敏感、最能带给她欢愉的核心地带…如今…如今却…”
就在这时,宝玉伸出手,带着无比的小心和怜惜。
他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那片经过残酷手术的区域!
那曾经是少女最隐秘的快乐源泉!那被无情剥夺的权利!
“现在…现在可还有…”
“没有…”探春的声音几不可闻,“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像…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宝玉的指尖,能感觉到那皮肤上细微的疤痕组织!
他的手指,在那永远失去的地方,无比轻柔地抚摸着那片象征着永久缺失与创伤的区域!
“这里…”探春的泪水不断滚落:“永远都在提醒我…我们之间…是多么的…错误…”
“不是错误!”宝玉的声音陡然提高,却又立即压低:“我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错误…”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只是…只是命运待我们不公…”
探春终于抑制不住,扑进宝玉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可是…可是你和云丫头…”探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
宝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我对云妹妹…只是…”
探春却轻轻摇了摇头:“不必解释…我懂…我都懂…”
她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听着他急促的心跳。
“三妹妹…”宝玉在她耳边低声诉说着:“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特别的那个…”
探春抬起泪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珠!
然后,他的唇,温柔地复上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充满了怜惜、愧疚与深刻情感的吻!
不同于与湘云的那份热烈,这个吻里,更多的是一种带着伤痛的温柔!
过了许久,两人才缓缓分开。
探春的脸上泪痕未干,却多了一丝红晕。
她垂下眼帘:“天色不早了…你…你该回去了…”
宝玉看着她,眼中满是依恋,却不得不放开她的手。
“那我…我先走了…”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不舍。
探春点了点头,目光却依然追随着他。
宝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傍晚的暮色中,探春却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离去的方向。
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
风过处,几片梧桐叶缓缓飘落,像是在为这场注定无望的情感哀悼。【批:此间色法也,未见后文,何处此言?】
第15章 怡红院弱嬛苦怀身 蘅芜苑夜探旧友穴
【回前批:诸芳含情,宝玉岂不知乎?既知而不辩,岂不为淫者乎?】
上回书说到,深秋的暖阳透过茜纱窗,在怡红院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史湘云脖颈上的伤痕已渐渐淡去,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印记,提醒着她曾经历过的生死挣扎。
贾母瞧着湘云一日日恢复往日的活泼气色,心下甚慰,思虑一番后,便吩咐道:“云丫头如今大好了,总住在怡红院也不成个体统。宝丫头那里宽敞,你便搬去蘅芜苑与她同住罢,姐妹间也好有个照应。”
这日清晨,怡红院内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离愁。丫鬟们默默地为湘云收拾着箱笼物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抑。
宝玉站在湘云面前,那双平日里含笑的眸子此刻沉静如水,深处却暗涌着难以割舍的情愫。
他紧紧攥着湘云的手,指尖的力道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湘云的手指微微蜷缩,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那温度似乎能一直暖到心底。
“爱哥哥…”湘云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
宝玉的手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松开。
远处传来催促的声响,是时候该启程了。
湘云最后深深地望了宝玉一眼,那目光中包含着千言万语,却终究化作无声的凝望。
最终,湘云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去。
宝玉站在原地,久久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他还是一动不动。
袭人安排好送湘云去蘅芜苑的事宜后,回到房中,只见宝玉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凋零的秋景,神情落寞。
袭人轻步走近,柔声劝道:“二爷,云姑娘只是搬到蘅芜苑,仍在园子里,日日都能见着的。”她的声音温柔,带着抚慰。
宝玉却像是没有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湘云在婆子丫鬟的簇拥下来到蘅芜苑。但见院中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
宝钗早已闻讯迎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绫袄,外罩淡青色的比甲,整个人显得素净典雅。
“云丫头来了,”宝钗笑着上前拉住湘云的手,“早就盼着你来与我作伴了。”
湘云看着宝钗温柔的笑脸,心中的离愁稍减。
宝钗引着湘云进了屋内,但见陈设简净,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
宝钗亲自帮着湘云安置行李,又吩咐莺儿沏上来。
然而,在这份看似真诚的欢迎之下,湘云却隐约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不自然。
宝钗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宝钗的住处极为朴素,与她平日给人的端庄持重之感相得益彰。
“这屋子倒也别致,”湘云笑道,“只是太过素净了些。”
宝钗微微一笑:“咱们女儿家的住处,原该以清净为主,那些富贵气象反倒俗了。”她顿了顿,又道:“只盼着你莫要嫌弃才好。”
湘云忙道:“宝姐姐说哪里话,妹妹感激还来不及呢。”
两人坐下品茶,宝钗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云妹妹在怡红院这些日子,宝兄弟定是费心照顾了。”
湘云正拿起一块糕点,闻言手指微微一僵。
宝钗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似是随意提起。
湘云不疑有他,随口应道:“是啊,爱哥哥待我极好…”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事事都亲自过问,连茶水都要试过温度才递给我…”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
宝钗的手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茶杯。
这天夜里,湘云躺在床上,回想白日里与宝钗的对话,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太多对宝玉的感情。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紧。
与此同时,怡红院内。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庭院中。
宝玉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白日里湘云离去时的眼神,还有宝钗那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机锋的言语…
她不由得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心中默默祈祷。
在怡红院这边,夜色已深,宝玉却依然毫无睡意。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眼神迷茫。
袭人在外间听见动静,披衣起身,掌灯走进内室。
“二爷怎么还没睡?”袭人将灯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
宝玉叹了口气:“只是觉得…这屋子忽然空了许多…”
袭人闻言,心中明了。
她犹豫片刻,轻声提议道:“二爷若是觉得孤单…不如…不如让奴婢今晚留下来陪您?”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
宝玉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也好…”
袭人这才放下心来,她走到床边,开始宽衣解带。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柔顺。外衫、中衣、里衣…一件件叠好放在一旁。
她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烛光下。
她的肌肤白皙,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宝玉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极其轻柔的、如同羽毛拂过般的力道!
那指尖的动作!
他的手指,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琴师,在她最敏感的琴弦上,弹奏着无人能懂的旋律!
袭人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双腿分开、门户大开的姿势!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的身体上游走!
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了她双腿之间那片柔软的区域!
他的手指,轻柔地分开那两片娇嫩的花瓣!
他的指尖,精准地找到了那粒被割去了包皮、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小巧的阴蒂!
那粒小小的、因为手术而永远失去了天然保护的、颜色略深的敏感核心!
他轻轻碰触着那里,感受着它在他指尖下的微微颤动!
这轻柔至极的碰触,却如同一道电流,瞬间穿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袭人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的手指贴近!
她的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颤抖的嘤咛!
宝玉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了然,接着便是一种混合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他的指尖,开始用一种极其耐心的、缓慢的节奏,轻柔地、持续地在那粒敏感的小东西上来回抚弄!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细密的、专注的力道!
他的手指,时而用指腹轻柔地按压!
他的动作,逐渐加快!
袭人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她的双腿,不自觉地想要合拢,却又被他温柔而坚定地制止了!
“二爷…别…”袭人喘息着求饶,但她的身体却更加贴近他的手指!
宝玉见状,心中大喜!
他的指尖,更加专注地玩弄着那粒已经完全充血勃起的阴蒂!
她的爱液,已经不受控制地流出,将他的手指染得一片湿滑!
“啊…二爷…饶了…饶了奴婢吧…”袭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但宝玉非但没有停手,反而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腰,不让她退缩!
他能感觉到她内部那剧烈的收缩与痉挛!
袭人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端,又被卷入汹涌的浪潮!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剩下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在主宰着一切!
直到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从她的身体最深处喷涌而出!
那是一种极致的、灭顶般的快感!
袭人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宝玉这才满意地收回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温柔的情话。
袭人闭着眼睛,无力地喘息着,全身的肌肤都泛着情动后的粉红色泽。
他这才呼唤麝月进来。
麝月端着温水进来,当她看到床上的景象时,脸上不禁飞起两朵红云。
袭人在麝月的帮助下,开始清理自己红肿的下身!
那原本就因为手术而显得格外敏感和脆弱的阴部!
麝月拧干了温热的毛巾,开始为袭人擦拭。
袭人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水带来的舒适感,以及麝月轻柔的动作。
一种混合着疲惫与满足的感觉,缓缓地漫上心头。
虽然知道宝玉心中装着许多人…但此时此刻,能够在他身边,能够带给他快乐,能够被他需要的…是自己!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流,驱散了先前的担忧与失落!
她轻轻摩挲着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大腿内侧!
袭人微微蹙眉,那被反复玩弄而变得异常敏感的阴蒂!
袭人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由麝月为她擦拭。
她的手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批:为下文伏线】
夜色渐浓,怡红院内灯火阑珊。
白日里湘云搬离带来的寂寥,此刻在夜色中愈发深重。
宝玉独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轮渐渐升起的明月,心中却是空空落落。
白日里的喧嚣已然散去,此刻只闻得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漏声。
【批:《红豆曲》也】
“二爷,热水备好了。”麝月的声音从帘外传来,轻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进来罢。”宝玉的声音有些慵懒。
麝月引着两个小丫鬟抬着浴桶进来,氤氲的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们都下去罢。”宝玉对两个小丫鬟挥了挥手,却不提让麝月离开。
麝月垂手侍立在一旁,看着小丫鬟们将热水注入桶中,又撒上各色香花瓣。水汽蒸腾,带着沉香与茉莉的馥郁气息,在烛光下缭绕不散。
麝月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轻声道:“二爷,可以入浴了。”
宝玉缓缓起身,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麝月身上。
“今儿你也累了,不如…”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一同洗罢。”
这话语来得猝不及防。麝月蓦地抬起头,正对上宝玉那双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眸子。
她的脸颊瞬间飞起两片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能感觉到宝玉的目光正胶着在她身上,那目光中带着某种期盼,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这与上次是何其相似。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立刻拒绝。
她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宝玉并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痴气,反而多了一份沉稳,一份了然。
“我…”麝月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宝玉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是怕了?”
这话带着几分挑衅,却也隐藏着温柔的鼓励。
终于,麝月缓缓抬起手,开始解自己领口的盘扣。
她的动作很慢,指尖微微发颤。
宝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那目光中包含着太多的东西,有寂寞,有渴望,还有对她无声的恳求。
麝月终于不再犹豫。她的手不再颤抖,灵活地解开了一个个纽绊。
外衫、比甲、中衣…一件件衣物,如同褪去的屏障,缓缓地、一件件落在地上。
她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那是不同于袭人的丰腴,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匀称。
最后,她身上只剩下那件贴身的小衣。她的手指在系带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一拉。
最后的遮掩,也滑落在地。
她站在那儿,赤着身子,在昏黄的烛光下,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
宝玉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引着她踏入浴桶。
温热的水立刻包围了她的身体。她靠在桶壁上,感受着水温带来的舒适,同时也感受着宝玉目光的灼热。
浴桶很宽敞,但容纳两个人还是略显拥挤。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就在咫尺,那灼热的体温似乎能透过水面传递过来。
“别怕。”宝玉的声音近在耳畔。
他的手臂从她身后环绕过来,手掌轻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的手掌,带着水珠,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游移。
她从水中拿起一块柔软的布巾,蘸了水,开始为宝玉擦拭后背。
她的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细致。
水波轻轻荡漾,花瓣随着水波打着旋儿。
他的手指,在水中灵活地游走,如同最灵巧的鱼儿,轻轻拂过她每一寸肌肤。
宝玉微微侧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的目光从她湿润的发梢,滑到她泛红的脸颊,再落到她微微起伏的胸前。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顶端的蓓蕾。
一种奇异的感觉,如同细小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宝玉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的目光更加深邃,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水温似乎越来越高。
他的手继续向下探索。
水波荡漾得更厉害了。
他的手指,在水中分开她双腿间那片隐秘的区域。
她感觉到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最为敏感的核心。
那粒小小的、带着金属环的阴蒂,在水中显得格外醒目。
他的指尖,极其轻柔地碰触着那枚小小的银环。
这个动作,让麝月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的手指,没有离开那里,反而开始用一种极其耐心的、缓慢的节奏,轻轻抚弄起来。
起初只是极轻的触碰,但足以让她浑身战栗。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却被他有力的手臂固定住。
他的手指,继续着那磨人的抚弄。
他的动作很轻柔,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
这持续的、精准的刺激,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二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宝玉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温柔的坚持!
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得模糊,只剩下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在主宰着一切!
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水波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剧烈起伏!
他的手指,感觉到了一股热流从她体内涌出,与浴桶中的热水融为一体。
她感觉自己仿佛要融化在这温热的水中。
直到那股温热的液体再次从她的身体最深处喷涌而出!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离开身体!
她无力地靠在桶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宝玉这才收回手,看着她瘫软在浴桶中的样子。
他轻声道:“好些了么?”
麝月无力地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宝玉这才站起身来,水珠从他身上滚落。
他拿起一块干燥的布巾,开始为麝月擦拭身体。
他的动作很轻柔,从脖颈到肩背,再到腰肢…每一处都擦拭得格外仔细。
他拿起她的贴身衣物,一件件为她穿上。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与温柔!
他仔细地为她系好每一个衣带,抚平每一处褶皱。
他扶着她,让她先在榻上躺下休息。
他这才唤了小丫鬟进来收拾。
待一切收拾停当,袭人方端着安神茶进来。
“二爷,”袭人走近,将茶盏放在桌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宝玉点了点头。
袭人伺候他褪去外袍,换上寝衣。
当他躺下时,袭人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去外间榻上睡。
“袭人…”宝玉轻声唤住她。
袭人回头,只见烛光下,宝玉的脸色有些苍白。
“二爷可是哪里不适?”袭人关切地问道,伸手想要探他的额头。
就在这时,袭人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
她猛地捂住了嘴,强压下那股不适。
宝玉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你怎么了?”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袭人的脸色也有些异样。
“奴婢…奴婢没事…”袭人想抽回手,却被宝玉紧紧握住。
“到底怎么回事?”宝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担忧。
袭人垂下眼睑,声音几不可闻:
“二爷…奴婢…奴婢的月事…已经…已经迟了两个多月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宝玉闻言,如遭雷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猛地袭来!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阵阵发黑。
他扶着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你是说…”宝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袭人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前些日子就觉得身子乏得很…还以为是照顾云姑娘累着了…”她的声音带着惶恐,“可今日…又突然觉得恶心…”
宝玉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望着袭人,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道。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完全不知所措。
袭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更是愧疚难当。
“二爷…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助。
宝玉扶着她,让她在床沿坐下。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小腹。
那里…现在可能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一个他从未期待过的生命…
一个可能会带来无穷麻烦的生命…
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个深秋的夜晚,注定无人能够安眠。
———————————— 晨光熹微,蘅芜苑内一片寂静。
史湘云独自坐在窗前的绣墩上,手中无意识地绞着一条帕子,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消散的愁云。
昨夜宝钗那看似无意却有心的试探,言犹在耳,令她如坐针毡。
她回想起昨日与宝钗的对话,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宝玉的深情与依赖,此刻回想起来,每一句都像是在刻意地暴露自己最隐秘的心事。
“宝姐姐…”她在心中默默叹息,“我是否…说得太多了…”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
那些深埋心底、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情感,竟如此轻易地被自己宣之于口。
虽然宝钗并未直接点破,但她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还有那看似温和实则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帕子被绞得变了形。
昨夜的对话片段不断在她脑海中回响—— “云妹妹在怡红院这些日子,想必宝兄弟定是费心照顾了。”宝钗的声音温和如常。
湘云当时正把玩着一个香囊,闻言指尖一顿。
“爱哥哥待我…确是极好的…”她的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下来,“事事都亲自过问,连茶水都要试过温度才递给我…”
——想到这里,湘云的脸颊不禁发起烫来。她怎么会如此不小心?那些话语,如今想起来,处处都透着不妥。
她站起身,在屋内不安地踱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宝二爷来了。”莺儿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湘云的心猛地一跳。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帘栊轻响,宝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外罩石青色的坎肩,整个人显得清爽俊逸。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过,最后停留在湘云身上。
“云妹妹今日气色倒好。”他微笑着说道,眼神中带着只有他们二人才懂得的温柔。
湘云抬起头,正对上他那含笑的眸子。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爱哥哥怎么来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宝钗也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到宝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
“二爷今日倒得空。”宝钗引着宝玉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湘云也走了过来,在宝钗身旁的绣墩上坐下。
宝玉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流转,最后停在湘云身上。
“想着昨日云妹妹刚搬来,特来看看可还习惯。”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
湘云低下头,轻声道:“宝姐姐待我极好,事事都安排得妥帖。”
宝钗微微一笑:“云妹妹初来,自然要好生照应。”
她的笑容温婉,但细看之下,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宝玉似乎并未察觉,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湘云身上。
“昨儿夜里可睡得好?”他问道,声音轻柔。
湘云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想起那些被他悉心照顾的日子,心头不由得一暖。
“有两位姐姐照应,自然是极好的。”他顿了顿,又看向湘云,“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跟我说。”
宝钗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宝玉和湘云之间徘徊。
宝玉并未察觉宝钗的异样,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湘云身上。
“对了,”宝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前儿得了一盒上好的胭脂,想着云妹妹或许会喜欢。”
湘云的脸更红了。
宝钗的眼神微微一凝。
她放下茶杯,声音依旧温和:
“宝兄弟对云丫头,确是关怀备至。”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湘云顿时窘迫得手足无措。
宝玉见状,笑着打圆场:“宝姐姐最是细心妥帖,有她照应,我自然是放心的。”他的话语巧妙地将注意力引向宝钗。
宝钗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哪里比得上二爷这般体贴入微。”
宝玉讪讪地笑了笑。
这时,门外传来了黛玉的声音:
“今儿这里好热闹。”
帘栊再次掀起,黛玉和探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黛玉今日穿着一件淡紫色的绫袄,外罩月白色的云肩,整个人如同清晨带着露水的芙蓉,清丽脱俗。
探春跟在她身后,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复杂。
宝玉见到她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林妹妹,三妹妹,你们也来了。”他站起身,热情地招呼道。
探春的目光在屋内扫过,最后停留在宝玉脸上,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们原说宝姐姐这里新得了云丫头作伴,必定热闹得很,特来凑个趣儿。”
黛玉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宝玉,最后落在湘云身上。
“我道是谁,原来是宝二爷在这里。”她的语气轻柔,却字字暗藏机锋。
宝玉显得有些窘迫。
黛玉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探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她的嘴角,始终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微笑。
她的目光与黛玉有一瞬间的交汇,彼此眼中都有着心照不宣的了然。
湘云见状,连忙提议道:
“难得今日我们姐妹聚得这般齐整,”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欢快,“不如以宝姐姐院中的花草为题,联诗取乐如何?”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黛玉的响应。
宝钗闻言,立即吩咐莺儿:
“去把我哥哥前儿送来的那坛惠泉酒取来。”
莺儿应声而去。
很快,酒坛和杯盏便被取来。琥珀色的酒液注入杯中,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这个主意极好,”宝钗温声道,“我这就让人备纸墨。”
宝钗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薛涛笺。
宝玉接过笔,略一沉吟,在笺上写下:
“蘅芷阶前秋色深”
湘云接过笔,续道:
“露华浓处自沉吟”
黛玉提笔:
“沉吟不为风霜苦”
探春续:
“苦衷难诉恨难平”
黛玉:
“平生意气今何在”
探春:
“在园终日费搜寻”
“寻芳何必天涯远”
“远山眉黛自分明”
湘云:
“明眸曾照昔年影”
宝钗:
“影落清池波自横”
“横斜疏影月黄昏”
“昏灯照影形只单”
“单衫怎耐五更寒”
“寒塘渡鹤影绰约”
“约略前尘似梦中”
“中宵起坐独伤神”
“神女有心空寄梦”
宝玉提笔:
“梦魂惯得无拘检”
“检点平生未了情”
宝玉:
“情丝万缕系君身”
“身似浮萍雨打沉”
“沉舟侧畔千帆过”
“过眼烟云俱往矣”
“矣字难书此际心”
“心字香烧意难平”
“平生不会相思苦”
“苦海无边何处岸”
“岸阔潮平待月明”
“明月何时照我还”
“还君明珠双泪垂”
“垂泪只因前缘误”【批:绛珠此言得之】
“误入桃源避世尘”【批:顽石此言得之】
“尘缘未断心先乱”
“乱红飞过秋千去”
“去日苦多来日茫”
“茫然四顾心凄怆”
“怆然涕下难自持”
“持斧伐柯情难断”
“断雨残云无意绪”
“绪风牵动旧时裳”
“裳解罗衣怯君看”
写到这一句时,探春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涣散。【批:念茜纱窗窥卿之故】
“看朱成碧心转迷”
“迷离往事总堪哀”
“哀筝一曲诉衷肠”
“肠断未忍扫蛾眉”
“眉间心上无计避”
“避世何必隐山林”
“林间自有双栖鸟”
“鸟啼花落人何在”
“在园终日费思量”
“量珠买笑终虚幻”
“幻境曾许前生盟”【批: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盟誓虽在情已逝”
“逝水东流不复回”
“回眸一笑百媚生”
“生小不识愁滋味”
“味道年来倍觉辛”
“辛苦遭逢起一经”
“经年此去无多路”
“路远迢迢思无穷”
“穷通前定枉劳神”
“神女生涯原是梦”
“梦醒方知万事空”
“空劳牵挂为谁痴”
“痴心一片向谁诉”
“诉尽平生未展眉”
“眉黛不描羞自画”
“画栏西畔桂堂东”
“东园载酒西园醉”
“醉卧花丛君莫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
“悄无人语夜沉时”
“时人见我多错忤”
“忤逆人伦枉自伤”【批:悲夫】
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忧思与爱慕!
湘云已经喝得双颊酡红,眼神迷离。
她伏在案上,口中还在喃喃着什么。
探春也有些微醺,她扶着桌子站起身。
黛玉也站起身,轻声道:
“我有些上头了,且回去歇歇。”
宝玉连忙起身:
“我送林妹妹回去。”
黛玉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
探春也起身告辞。
宝钗将她们送至院门口。
待众人离去,宝钗方回到内室。
湘云已经醉倒在了床上。
她的寝衣有些松散,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宝钗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湘云在睡梦中微微蹙眉,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宝钗轻轻叹了口气。
她走到床边坐下。
她伸出手,轻轻拂开湘云额前的碎发。
湘云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呼唤什么。
宝钗俯下身,仔细听着。
“…爱哥哥…”
湘云在梦中轻声唤道。
宝钗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这个称呼…
她又想起湘云白日里那些欲言又止的神态…
还有那因醉酒而愈发显得娇艳的脸庞…
她犹豫了片刻。
最终,她还是伸出手,轻轻解开了湘云寝衣的系带。
衣襟向两侧滑开。
宝钗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这是要做什么?【批:宝卿一切皆知,只是不齿。如今不得不下作乎?】
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起烫来。
这种行为…若是被人看见了…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确认无人后,她才重新回到床边。
她的动作很轻。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实在是…太不雅了!
但是…
她的心中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在驱使着她!
她需要知道真相!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好奇,“那个地方”,那些仅有最亲密之人才能得见!
她的手指触碰到湘云贴身亵裤的边缘。
她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她的良知在谴责这种不齿的行为!
那想要探知真相的欲望,最终压倒了理智!
她轻轻褪下了湘云的亵裤。
那片从未示人的隐秘区域,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烛光下!
她的目光,如同被什么东西牢牢吸住了!
那娇嫩的阴唇,因为酒精的作用,泛着健康的粉红色泽,呈现出一种饱满而娇艳的姿态!
她伸出手指。
她的指尖,轻轻分开了那两片微微闭合着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苞一般!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粒小巧的阴蒂上!
她能看到那里因为长期的抚弄而留下的、比周围肌肤略深的颜色的核心!
她凝视着那里!
这…这难道是她自己…?
这个念头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还不够!
她需要…需要看得更清楚!更仔细!
她轻轻地,更加用力地分开了湘云的双腿。
她的目光,更加专注地投向那片幽谷的最深处!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那层薄薄的、标志着处子之身的薄膜!
它完好无损地横亘在那神秘入口的薄膜!
宝钗的手指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必须确认一个让她困扰已久的疑问。
这个疑问不仅关乎湘云,更关乎她内心深处对\'金玉良缘\'的动摇与不安。
这个疑问不仅关乎湘云,更关乎她内心深处对'金玉良缘'的动摇与不安。
那完好的处女膜!
这怎么可能?
如果她和宝玉之间真的发生了那种事…
她的心中充满了困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只是…湘云对宝玉的意淫?而非事实?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困惑了!
她的手指慢慢地收了回来。
她重新为湘云穿好衣物,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的脸颊已经红得发烫!
她这是在做什么?
这样窥探他人的隐私…【批:宝卿最最珍视名节,伏下文】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心跳得很快!
她重新走回床边。
她俯下身,在湘云耳边轻声说道:
“睡罢…”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吹熄了蜡烛。
在黑暗中,她躺在湘云身边。
她能听到湘云均匀的呼吸声。
而她自己,却久久无法入眠!
【待续】
第16章 私怀身弱花方知命 正门风王氏竟失手
【回前批:侍妾若得子,地位自是不同。惜袭卿有孕方早,况又为贼人所知。纵王氏甚爱袭卿,亦不得已而堕之。】
话说宝玉送黛玉回潇湘馆后,独自一人踏着月色返回。方才席间的欢声笑语犹在耳畔,此刻独行,更觉寂寥。
他踏进怡红院时,只觉得脚步虚浮,头脑混沌。
适才在蘅芜苑,他饮了不少宝钗拿来的惠泉酒,此刻酒意上涌,脚步踉跄。
【批:上回大醉,致使晴雯受害,此回恐亦不得已。】
院内灯火昏暗,唯有里间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掀帘而入,只见晴雯正坐在床边,就着床头小几上的一盏油灯,低头做着针线。
她穿着一件半旧的桃红绫袄,领口微敞,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灯光下,她专注的侧脸显得格外沉静,与平日的泼辣判若两人。
听到动静,晴雯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与宝玉相触的一刹那,那日醉酒后的记忆碎片般涌上心头——那双曾在他身下颤抖的腿,那压抑的呜咽,还有那抹刺目的殷红……
宝玉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批:浊玉竟能念此旧事,亦见长】
“二爷回来了。”晴雯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她手中的针线并未停下,依旧不疾不徐地穿梭。
宝玉站在当地,望着晴雯的侧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走到床边,在晴雯身边坐下。
晴雯立刻往远离他的一侧挪了挪身子,虽然动作不大,但那刻意拉开的距离,却比言语更伤人。
晴雯放下手中的活计,冷冷道:“二爷若是吃多了酒,且去里间歇着罢。袭人姐姐方才说身上不大爽利,已经躺下了。”
她的声音很冷,眼神里更是结了一层薄冰,带着显而易见的鄙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的幽怨。
她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痛。
借着未散的酒意,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晴雯…”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我…我知道你心里恨我…”
晴雯闻言,手中的针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
“那日…那日我实在是醉得糊涂了…”宝玉的声音低了下去,“才会…才会那样对你…”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日的景象——晴雯抗拒的手臂,被他压在锦被中的身躯,还有他探入她腿间的手指…
“我不是…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与自责!
“我…”他的声音哽咽了,“我对不住你…”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她的手背。
晴雯却猛地将手缩了回去。
“二爷说这些做什么。”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宝玉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定是厌极了我…”他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晴雯终于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他。
“二爷既然知道对不住,又何必再提。”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宝玉却固执地继续说道:
“可是…可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他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那日…那日我虽然醉了…可心里…心里是明白的…”
“我是…是真的喜欢你…晴雯…”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晴雯的身体微微一颤,虽然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漠,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波动,却没能逃过宝玉的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说这些话…”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晴雯的嘴唇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抿紧了。
“二爷若是真觉得对不住,”晴雯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不如…不如去看看袭人姐姐罢…”【批:弱嬛惺惺相惜也】
她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袭人…她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晴雯别过脸去:“二爷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袭人姐姐从昨儿夜里就说身上不自在,今日更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宝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里屋。
里屋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昏暗。
袭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她的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连呼吸都带着疲惫。
宝玉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
“袭人…”他轻声唤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袭人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温柔神采。
“二爷…”她的声音很微弱。
宝玉连忙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冰凉的,仿佛没有一丝热气。
“你这是怎么了?”宝玉焦急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袭人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她摇了摇头,不想让他担心。
“没什么…就是…就是身上乏得很…”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批:袭卿至此仍不愿令宝兄担忧,贤也,哭杀】
宝玉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更加不安。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他的声音带着恳求。
袭人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宝玉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的手,缓缓地、颤抖着,伸向了自己的下身。
她的手指,轻轻地探入了自己的亵裤之内。
宝玉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手!
袭人慢慢地、将手指抽了出来。
只见她的指尖上,赫然带着几缕鲜红的血丝!
那血丝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袭人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二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奴婢怕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他的声音发颤,“这是…怎么会…”
袭人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
“已经…已经有些日子了…”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月事…一直没来…”
“起初还以为…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
“可是…可是这几日…总觉得…这里…”她的手轻轻复上自己的小腹,“…有些不舒服…”
宝玉的手,颤抖着,轻轻抚上她的小腹。
他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平坦的小腹,此刻确实有了微微的、但确实存在的隆起!
虽然还很不明显,但对于日夜伺候他、对他身体每一寸变化都了如指掌的袭人,她的身体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他之前未曾留意,此刻仔细触摸,才发现那不同于往日柔软的、带着一种紧实感的弧度!
那种触感,绝非寻常的丰腴,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饱满!
这个认知,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你…”宝玉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是不是…”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袭人点了点头,泪水不停地流下。
“奴婢…奴婢已经…让麝月…想办法…去找些…药来…”
“若是…若是真的…”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宝玉闻言,如遭五雷轰顶!
他猛地站起身!
一阵剧烈的晕眩感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床柱才站稳。
“你…你糊涂啊!”宝玉的声音带着痛苦,“这种事…怎么能乱吃药!”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重新跪倒在床边,紧紧抓住袭人的手。
“别怕…别怕…”他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却不知是在安慰袭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这就去请大夫!”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袭人却拉住了他的手。
“二爷…现在…现在去请大夫…万一…万一真的…”【批:袭卿畏何物?堕胎之苦?亦或是失子之痛?望明鉴】
她的声音被哭泣打断。
“二爷…奴婢…奴婢好怕…”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宝玉看着她痛哭的样子,心如刀绞!
他俯下身,将自己的脸埋在袭人的手边,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他抚摸着袭人的小腹!
在那微微隆起的部位!
他能感觉到那里可能正在孕育的那个小小的生命!
那个…可能会毁掉他们所有人的生命!
这个认知,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哭声,压抑而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抬起头来。
袭人已经哭得几乎脱力。
宝玉为她掖好被角,轻声道:
“你好生歇着,我这就去。”
他的声音嘶哑。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袭人,才转身匆匆离去!
袭人躺在床上,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
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但她已经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次日,天刚蒙蒙亮,怡红院里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宝玉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却在天亮的第一时间就命小厮速请太医来。
他一夜都在焦灼中度过,那丝丝血迹如同寒针,刺得他坐立难安。
他亲自在二门上等着,远远看见太医的身影,立刻快步迎上去。
“老先生,”他压低声音,神情恳切,“此番请您来,实在是不得已。还望您…务必守口如瓶。”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恳求与不安。
太医看了看他凝重的神色,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宝玉引着太医来到里屋。
袭人依旧躺在床上,脸色比昨日更苍白了几分。她听到脚步声,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太医,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想把身子缩进被褥里。
宝玉轻轻按住她的肩,低声道:“莫怕,让老先生瞧瞧。”
袭人怯怯地伸出手腕,指尖冰凉。
太医在床前的绣墩上坐下,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袭人的腕脉上。
室内一片沉寂,只闻得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太医的眉头渐渐蹙紧,手指在袭人的腕上按了许久,不时变换着力度。
宝玉站在一旁,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终于,太医缓缓收回手。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方才开口:
“恭喜二爷,”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这是喜脉。”【批:大夫尚不知情】
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老先生…”他的声音嘶哑,“您…您确定?”
太医点了点头,神色却依旧凝重:
“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确是滑脉无疑。”他的语气肯定。
宝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太医却又缓缓道:“只是…”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严肃。
“这胎气…甚是不稳。”他的目光直视宝玉,“只怕…”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会伤及母体根本,甚至有性命之忧啊。”【批:伏下文】
宝玉听到这话,如遭雷击!
他猛地跪倒在太医面前!
“老先生!求您…求您想个法子!”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哀求,“她还这么年轻…这要是传出去…”
他的声音哽咽,无法继续。
太医沉默良久。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袭人——她紧闭双眼,泪水却不停地从眼角渗出。
“二爷…”太医轻叹一声,“非是老夫不肯相助…实在是此胎…情况特殊…”【批:胎不可保,遂堕乎?】
太医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太医:
“老先生…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太医望着他悲痛欲绝的样子,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他提起笔,却又停顿片刻,才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那字迹很是潦草,看得出下笔时的犹豫。
太医将药方递给宝玉,沉声道:
“此方…务必谨慎。”他的目光中带着警示,“若见血色加重…必须立刻停用…”
宝玉颤抖着接过药方,如同接过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
“多谢老先生…”他声音艰涩。
太医收拾好药箱,低声道:“二爷好自为之。”
说罢,太医便告辞离去。
宝玉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药方,那些药材的名字此刻看起来如此刺眼——红花、桃仁、牛膝…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宣判着什么。
他快步走到院外,立即吩咐茗烟:
“速去照方抓药,”他将药方递给茗烟,又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他,“要快!要谨慎!”【批:此为探春伏线也】
茗烟接过药方和银子,看着宝玉悲痛的神情,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外跑。
宝玉回到里屋,在袭人床边缓缓跪下。
他把太医的话,一字一句地告诉了袭人。
袭人听完,没有言语。她的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
她的手,轻轻地、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
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以来,那种莫名的疲惫感,时不时的恶心,还有…这小腹日渐明显的…变化…
原来…这一切的征兆…
她轻轻地摇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寝衣,轻轻抚摸着那道已然清晰可辨的圆润弧度!
与昨日那依稀可辨的隆起不同,此刻在晨光中,那弧线显得格外清晰。这绝不是一个尚未显怀的女子应有的腹部。
袭人终于崩溃了!
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他俯下身,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身体。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有我在…”
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他将脸埋在袭人的颈窝处,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
他哭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袭人的哭声更加凄楚。
茗烟接过药方和银子,片刻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府外跑。
他一路小跑,心里只记着二爷焦急的神情,脚下生风。
谁知就在穿过穿堂时,迎面撞见了邢夫人带着两个丫鬟正往这边走来。
茗烟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已来不及。
邢夫人早已看见了他。
“站住!”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茗烟立刻停下脚步,垂手侍立。
邢夫人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这般慌张做什么去?”
茗烟支支吾吾:
“是…是二爷吩咐小的出去办点事…”
邢夫人的目光落在他紧攥着的手上。
“手里拿的什么?”她的声音依旧平稳。
茗烟的心跳得更快了。
“是…是二爷要吃的药…”
邢夫人伸出手:
“拿来我瞧瞧。”
茗烟不敢违抗,只得将药方递了过去。
邢夫人接过药方,凝神细看。
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久居深宅,虽不理事,却也听说过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她的目光在那几味药材上停留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但她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去吧。”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刚才的询问只是随口一提。
茗烟如蒙大赦,急忙行礼告退。
待茗烟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外,邢夫人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不动声色地将药方递回给茗烟。
“快去快回。”
茗烟连忙应了声,快步离去。
邢夫人站在原地,望着茗烟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得幽深。
她立刻转身,改了方向,径直往王夫人的上房走去。【批:何故为之?欲戕害宝兄也】
王夫人正在佛前诵经,听到丫鬟通报邢夫人来了,便放下经卷迎了出来。
“弟妹今日怎么得空过来?”王夫人笑着问道。
邢夫人的神色却很是凝重。
她屏退左右,待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这才将方才遇见茗烟的事说了一遍。
王夫人的脸色骤变!
她猛地站起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扶住桌沿,稳了稳心神,立刻吩咐周瑞家的:
“去把宝玉给我叫来!”
她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这…这还了得!”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去把他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宝玉在怡红院中正自心乱如麻,忽听外间小丫鬟慌张来报:“二爷,太太屋里的玉钏姐姐来了,说太太让你即刻过去。”
这一声通报犹如惊雷,在宝玉耳边炸响。他的心跳骤然停止,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这个时刻终究还是来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烈。
他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只觉得手脚冰凉。袭人那张苍白的脸、太医凝重的神色、药方上刺目的字迹,都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可知是为了什么事?”他强作镇定地问道。
玉钏垂着眼,低声道:“太太只说让二爷快去,不曾说缘由。”
宝玉的心直往下沉。他看了一眼里屋方向——袭人正昏睡着,对即将降临的灾祸浑然不觉。
他的脚步从未如此沉重。
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刑场。
穿过熟悉的回廊,绕过假山池塘,每一步都像是在跨越刀山火海。
昨日太医的话语还萦绕在耳际,那“性命之忧”四个字,此刻显得如此沉重而真实。
王夫人的上房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今日却格外刺鼻。宝玉一踏进门槛,就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王夫人端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母亲。”宝玉垂手侍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王夫人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刺向宝玉。
“你可知我唤你来所为何事?”她的声音平稳,却暗藏汹涌。
宝玉只觉得喉咙发紧,勉强答道:“儿子不知。”
王夫人猛地将佛珠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问你,”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让茗烟去买的是什么药?”
宝玉的脸色瞬间惨白。
“是…是袭人身子不适…”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儿子请太医开了方子…”
王夫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身子不适?”她的声音尖锐起来,“什么病症需要用上红花、牛膝这些药材?”
宝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药方…邢夫人…他全都明白了。
“母亲…那只是…”他语无伦次,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
王夫人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宝玉。
“我再问你一遍,”她的声音冰冷刺骨,“袭人到底怎么了?”
宝玉的双腿开始发软。
“她…她只是染了风寒…”
“放肆!”王夫人怒喝一声,吓得宝玉浑身一颤。
王夫人直视着宝玉的眼睛:“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不等宝玉回答,立刻对玉钏吩咐道:“去把袭人给我带来。”
宝玉猛地抬头:“母亲!不可!袭人她…”
“住口!”王夫人厉声打断他,“你还想护着她?”
宝玉跪倒在地:“母亲明鉴,袭人真的只是病了…”
王夫人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
“玉钏,你去!立刻把袭人带来!若她走不动,就是抬也要抬来!”
玉钏应声而去。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每一刻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
终于,帘子掀开,玉钏扶着袭人走了进来。
袭人的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连走路都需人搀扶。她的眼神惊恐不安,像是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厄运。
王夫人冷冷地打量着袭人。
她注意到袭人行走时,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那是一个本能的、保护性的动作。
王夫人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袭人怯生生地行礼:“太太…”
王夫人走到她面前,冷冷地问道:“你如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身子?”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袭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太太!奴婢…奴婢不敢…”袭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王夫人的目光落在袭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她伸出手,不容拒绝地抚上袭人的腹部。
那触感…
袭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太太饶命!奴婢…奴婢真的只是病了…”她的声音几近哭腔。
王夫人根本不理会她的否认。
她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夏衣,能清晰感受到那异常的饱满与紧实!
这绝不是寻常的体态!这是一个已经显怀的孕妇才有的腹部!绝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尚未坐稳\'的状态!
这绝不是寻常的体态!这是一个已经显怀的孕妇才有的腹部!绝不是他们所以为的'尚未坐稳'的状态!
这是一个至少已经四个月的胎儿!才能达到的程度!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王夫人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这般信任你,让你照顾宝玉…你…你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批:纵然王氏甚宠袭卿,亦不可容之。】
“母亲!”宝玉膝行上前,“求您别为难袭人…都是儿子的错…”
王夫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死死盯着袭人。
袭人已经完全崩溃,泪如雨下。
“太太…奴婢…奴婢知错了…”
但这认错已经来得太迟。
王夫人转身,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取药来!”
他抱住王夫人的腿:“母亲!求您了!太医说…现在用药…会有性命之忧…”
“一派胡言!”王夫人怒不可遏,“你这是要气死我!”
她对着进来的婆子吩咐道:“把二爷带出去!”
宝玉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母亲!不要!”
他奋力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把这个贱人给我捆起来!”【批:本心乎?望明鉴】
袭人被两个婆子粗暴地拖到屋子中央,她的哭求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厉。
“太太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她的声音已经嘶哑。
但王夫人根本不为所动。【批:果真?】
她看着袭人,眼神复杂:“这是你自作自受!”
袭人被按在一根支撑房梁的红漆木柱前。
她的双手被反剪到身后,粗糙的麻绳勒进她的手腕。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的腹部,此刻在那紧紧的捆绑下,显得更加突出。那圆润的弧线,在绳索的压迫下,甚至能看到更为明显的凸起!
“用药!”王夫人声音冰冷,却有些颤抖。
一个婆子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走来。
袭人惊恐地看着那碗药,如同看着催命的毒药。她的身体在绳索中剧烈地颤抖,像一只落入陷阱的鸟儿,徒劳地挣扎着。
一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拿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
袭人的眼睛猛地睁大!
她惊恐地摇着头!
“太太!求您…饶了奴婢吧…”她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如同呻吟。
药汁被强行灌入袭人口中。
她剧烈地咳嗽着,黑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
那婆子放下药碗,拿起那根木棍。
她站在袭人面前,举起木棍,朝着她那明显隆起的腹部,狠狠地击打下去!
袭人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地夹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将她的整个身体都撕裂开来!
那种如同五脏六腑都被绞在一起的疼痛!让她的意识几乎在瞬间涣散!
她的下身,开始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出!
浸湿了她的裙裤!
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往下流淌!
那鲜红的颜色,在她的眼前晃动!
她能感觉到血,不断地从她的身体最深处涌出!
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更多的血流!
那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带着风声,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在她那明显隆起的腹部。
每一次重击都让她感觉内脏被撕裂,那是一种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令人窒息的痛楚。
她的意识在剧痛与失血的眩晕中沉沉浮浮,如同溺水之人,只剩下本能的挣扎。
她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身体,全靠绳索的捆绑才勉强站立。
她的头无力地垂着,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整个人如同被暴风雨摧折的柳枝,无力而残破。
王夫人站在几步开外,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木棍一次次落下,却并没有立刻阻止。
她最初的愤怒和震惊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断!
她知道,事已至此,不得不下狠心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下令用药,到后来的击打,每一步都像是在执行某种既定的程序,冷酷而精准。
她看到袭人腹部在一次比一次更重的击打下不断地颤抖、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碎裂。
袭人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从内部撕裂开来!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在这片血红的视野中!
她低头看去!
在那不断涌出的血液中!
一个已经成形的胎儿!连带着那个孕育它的、原本应该安全地待在她盆腔深处的子宫!正在缓缓地从她的阴道中滑出!
那个小小的、已经有了人形的胎儿,掉在了地上!
而那个曾经包裹着胎儿的、粉红色的、柔软的、布满血管的肌肉器官!此刻正悬挂在她的两腿之间!
那柔韧的、富有弹性的子宫!像一个被强行剥离的器官!在她的身体和地面之间!
由那些尚未完全断裂的韧带和血管牵扯着!在空中微微摇晃!
它的外表是光滑的、带着健康的粉红色泽的肌肉组织!
那个连接着子宫与阴道的宫颈!还在微微张合着!
从那敞开的子宫口!依旧在不断地渗出鲜血!
袭人看着这骇人的景象!
她的眼前骤然一片漆黑!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感觉,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当那碗浓黑刺鼻的药汁被粗鲁地灌进袭人喉咙时,王夫人的手便已不自觉地握紧了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但她依旧没有立刻喊停。
【批:为宝兄脱身,王氏亦无所不用其极】或许这种极端的手段是必要的代价,是为了维护某种更重要的秩序。
然而,当那令人触目惊心的、带着生命雏形的小小胎儿,连着那个孕育它的、本应深藏在盆腔最安全位置的子宫,以一种违背所有生理规律的、极其缓慢而恐怖的方式,从袭人双腿之间那个本该是隐秘的通道里滑落出来,伴随着汹涌的、仿佛无穷无尽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身体深处被强行剥离!
那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顺着她苍白的大腿内侧,蜿蜒而下,在她脚下的地面上,迅速积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血洼!
那仍在微微搏动的、粉红色的肌肉器官!离开了它本应存在的位置!
那个子宫,它的大小和形状,大约像一个倒置的梨,表面光滑,布满了细微的血管,此刻像一个被遗弃的、仍带有余温的、曾经是一个生命最初的摇篮!
它通过一些尚未完全断裂的、坚韧的韧带组织,仍然与她身体内部的其他组织相连,像是被强行扯断的连接线,勉强地悬挂在袭人的身体和地面之间!
它的底部——那本应连接着阴道的宫颈部分!还能看到那环形的、略微张开的外口,此刻正不断地有新鲜的血液从那里渗出!
王夫人那原本因愤怒而紧绷的脸,在看到这超乎想象的、过于惨烈的景象时!她才仿佛从一场梦魇中惊醒!
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和控制!【批:王氏不曾欲废袭卿,只欲堕孽胎而已】
她往前迈了一步,但立刻又停了下来!
王夫人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颤抖!
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慌!
“住手!快住手!”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恐惧!
“快!把她放下来!”
她的命令下达得有些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快去请大夫!快!”她对着门外喊道,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沉稳!
那两个负责击打的婆子也愣住了,她们虽然奉命行事,却也从未见过这等骇人的场面!
“快!把她平放在地上!”王夫人急促地指挥着,“快去找些干净的布来!快去!”
几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找东西。
王夫人看着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袭人,以及那惊心动魄的脱垂物——那个曾经是一个女人最核心的生殖器官!
现在却像一个被丢弃的物事,在冰冷的地面和袭人毫无生气的身体之间!
“去叫两个经验老到的嬷嬷来!立刻!马上!”
王夫人的手紧紧攥着佛珠,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被紧急唤来的两个老嬷嬷快步走进来,她们显然是府里处理这类棘手事情的老人,见多识广,但眼前这一幕,仍然让她们倒吸一口冷气!
她们立刻蹲下身检查袭人的情况!
其中一个嬷嬷小心翼翼地用手托起那个悬挂着的子宫!
那器官的外壁,是一种健康的、略带粉红的颜色,但此刻因为缺血和创伤,颜色变得有些暗沉!
袭人依旧昏迷不醒,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个子宫颈的部分!
那环形的肌肉组织,因为暴力的牵拉,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撕裂伤!
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正从那微微张开的外口,持续不断地渗出!
而那个胎儿——那个已经初具人形的、小小的生命!它的四肢已经能够分辨,但此刻它也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那个经验更为丰富的老嬷嬷伸手,极其轻柔地碰触了一下那个悬挂着的子宫!
以及那个胎儿!
都在地面上!
和袭人那不断失血的身体之间!
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连接!
那个小小的胎儿,它的大小,看起来大约有四个月左右的孕龄!
“这…这子宫…怕是保不住了…”那位经验老到的嬷嬷抬起头,语气沉重地对王夫人说:“太太…现在出血太凶了…必须…必须立刻做决断…”
她们简短而迅速地交流了几句!彼此的眼神都很凝重!
王夫人的身体晃了晃,她扶住身旁的桌角,勉强站稳。
她的声音艰涩:“无论如何…先保住她的性命…”
另一个嬷嬷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极其锋利的、小巧而锋利的剪刀!还有一些针线!
“按住她!”老嬷嬷沉声吩咐道!
虽然袭人已经昏迷,但剧烈的疼痛仍然可能引起她身体本能的痉挛和挣扎!
她的下身,那个原本是完整的、连接着阴道与子宫的关键部位——那个宫颈!以及周围的组织!已经因为暴力脱垂而出现了严重的撕裂和创伤!
血液依旧在汩汩地往外冒!
她的双腿之间,那个曾经是完整的、封闭的盆腔底部!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荡的、血肉模糊的区域!
那位负责动手的老嬷嬷,深吸一口气!
她必须立即采取措施来控制这危及生命的大出血!
老嬷嬷的动作非常迅速,但每一步都必须精准!
她小心地避开那些血管和器官!
她用那把锋利的剪刀,精准而快速地剪断了那些仍在连接着脱垂子宫的最后的韧带!
干净利落!
那个器官,彻底地从她的身体上分离了下来!
她将那已经与母体分离的子宫放在一旁!
接着,她转向那个仍然在不断失血的身体!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止血和缝合!
另一位嬷嬷已经准备好针线!
那针,闪着寒光!
那些仍在活跃地搏动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创面!
宫颈的部分,因为暴力牵拉,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撕裂!
她的手指,在那血肉模糊的区域,进行着极其细致的缝合工作!
她必须将那个已经失去了子宫的、敞开的盆腔深处!那里原本是子宫所在的位置!现在却空洞地敞开着!并且仍在持续失血!
这里的情况更为复杂!
不仅是宫颈的撕裂,可能还涉及到周围的筋膜和肌肉组织!
她用那极其细密的针脚!一针一针地将那个已经被切除子宫后剩下的、仍在渗血的创面!
老嬷嬷用镊子夹住那些破损的组织,小心翼翼地将其对合,然后用针线将其缝合起来!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艰难!
针尖穿过娇嫩而脆弱的下体组织!小心地穿过那些破损的组织,然后拉紧,打结!
她的手很稳,但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每一次下针,都必须避开重要的血管和神经!
袭人依旧昏迷!
她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体温正在明显地下降!
她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快!止血药!”王夫人急切地吩咐道!【批:王氏于袭卿,亦有情也】
一个丫鬟急忙将准备好的止血药粉递过去!
老嬷嬷接过药粉,仔细地撒在那个被缝合起来的创口上!
血液暂时被控制住了!但并不是完全止住!仍然有血液在缓慢地渗出!
“现在…必须把剩余的部分…放回原位…”
她的手指,带着一种极为谨慎的力道,轻轻地将那已经被清理过的、残存的阴道顶端!那里本应是宫颈所在的位置!
现在那里是一个刚刚被缝合的、脆弱的创口!以及周围的组织!轻柔地推回她的盆腔内部!恢复到它本应在的位置!
她小心地将那些组织,重新安置回那个空洞的、原本属于子宫的位置!
袭人依旧毫无知觉!
她的身体,像是一个被拆解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娃娃,破碎不堪。
王夫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她没想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这远远超出了她最初的预料!
她立刻下达了新的指令!
“让人把她抬到后面那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去!”
“去叫麝月来!”
很快,麝月被传唤过来。
王夫人看着她,脸色依旧冷峻:“袭人…她如今这般模样,都是她自作自受…”她的声音低沉,“你…你去照看她…等她醒来…”【批:故作态与麝月看也,于心并非如此】
王夫人顿了顿,语气变得似乎不留余地!
王夫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袭人依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的血泊还在缓慢地扩大。
麝月领命,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她强压下内心的震惊与不安,快步向后院走去。
那个房间阴暗潮湿,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袭人被安置在一张简陋的板床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旧棉被。
她的下身,依旧有丝丝缕缕的鲜血,还在不断地从那个刚刚缝合的创口处,依旧在缓缓地渗出血液!
她伸手,轻轻掀开袭人身上的薄被。
当她看到袭人下身那惨不忍睹的景象时!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着袭人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她开始仔细地为袭人清理伤口。她用温水浸湿的软布,极其轻柔地擦拭着那血肉模糊的区域!
她能看到那个刚刚被缝合的创口,以及周围那些青紫的皮下出血!
那个创口的位置!正是女性盆腔的最深处!那里本应是子宫所在的位置!
现在那里是一个空荡的、令人心悸的空洞!
以及那个已经被切除的器官所留下的、空荡荡的感觉!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突然想起,来时看见那两个婆子手中拎着的…那团模糊的血肉…还有那个形状奇特的器官…
她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个区域!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继续手上的工作!
她需要把那些仍然在缓慢渗血的创面都清理干净!
然后,她拿起王夫人吩咐准备的止血药,再次仔细地撒在那个依旧在渗出血丝的缝合处!
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伏在袭人身上,低声啜泣起来!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直起身。她最后看了一眼袭人那苍白而平静的脸,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暗的小房间。
她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二爷。
当她回到怡红院时,宝玉正魂不守舍地在屋内踱步。
麝月快步走到他面前,声音低沉而急促:“二爷…”
宝玉立刻停下脚步,急切地问道:“袭人怎么样了?她…她醒了吗?”
麝月看着宝玉焦急的神情,那些难以启齿的细节!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些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中!
以及那个被切除的子宫的事实!
宝玉听完麝月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的身体晃了晃,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二爷!”麝月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他瘫软的身体!
第17章 叹酷刑主仆共恸哭 悲别离刽子同落泪
作者自注:袭人的剧情不会就此而止,未来还有重要的事件与她有关 —————————————— 上回说到,宝玉只觉得麝月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天边传来,那一句句锥心刺骨的话语,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最后一层虚假的平静。
他眼前那片血肉模糊的景象,那个被强行剥离的子宫,那个无辜的胎儿,与袭人苍白无力的脸庞交叠在一起。
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二爷!”麝月见他身子一软,直直地朝着地上倒去,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扑过去想要扶住他,却哪里扶得住。
宝玉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宝二爷!”晴雯也惊得从绣墩上弹了起来,她虽对袭人素有不满,但此刻见宝玉这般模样,又听麝月断断续续哭诉了那骇人听闻的经过,一张俏脸也吓得没了血色。
“快!快掐人中!”麝月慌乱中哭喊着,自己却手软脚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晴雯毕竟泼辣些,见状一咬牙,冲上来用她那尖尖的指甲,狠狠地在宝玉的人中处掐了下去。
“水!快拿水来!”晴雯一面掐着,一面回头冲着外间的小丫鬟喊。
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端了半盏冷茶进来,麝月手忙脚乱地接过,也顾不得烫不烫、凉不凉,掰开宝玉的嘴就往里灌。
冰冷的茶水混着强烈的刺激,宝玉呛咳了几声,终于幽幽转醒。
他睁开眼,眼前依旧是晴雯和麝月那两张惊慌失措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宁愿自己没有醒过来。
“二爷…你醒了…”麝月见他睁眼,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宝玉的眼神是空洞的。他直勾勾地望着帐顶,那双往日里总是含情脉脉、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却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光亮。
“二爷…”晴雯也有些发毛,试探着叫了一声。
宝玉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麝月身上。
忽然,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麝月的手腕。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啊!”麝月痛呼一声。
“带我…去见她。”宝玉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二爷…你…”麝月被他那骇人的模样吓住了,“太太…太太不许…”
“我求你。”宝玉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却是绝望的哀求,“带我去…我必须去…现在就去!”
麝月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如刀割。她咬了咬牙,刚要答应,忽听门帘外传来翠缕的声音:“宝二爷可在房里?我家姑娘来了。”
话音未落,帘子一挑,史湘云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她本是心中烦闷,又惦记着宝玉昨日那般失魂落魄,特意过来看看。
谁知一进屋,便撞见这般景象,宝玉形容枯槁地坐在地上,麝月和晴雯哭得梨花带雨,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爱哥哥…你们这是…”湘云的心猛地一沉。
宝玉抬起头,看到是湘云,那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又黯淡下去。
麝月一见湘云,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哇”的一声扑过去,抱着湘云的腿大哭起来:“云姑娘…出…出大事了…袭人姐姐…袭人姐姐她…”
湘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连忙扶起麝月:“姐姐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麝月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王夫人如何震怒、如何逼问、如何强行灌药、如何杖击腹部,直到最后那惨绝人寰的子宫脱垂、被强行切除、如今只剩半条命…全都说了出来。
湘云听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她想起那些日子,小时候袭人如何伺候她,后来自己住在怡红院养伤,袭人是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她。那双总是带着暖意的手,那轻柔的叮咛…
“她…她怎么会…”湘云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太太…太太怎能如此狠心…”
“姐姐她…如今被丢在后院那间最破的柴房里…太太说…等她醒了…就…就撵出去…”麝月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宝玉在旁边听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猛地站起身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
“带我去。”他再次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
麝月擦干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晴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跟上去。
她只是走到门口,低声对守门的小丫鬟说:“看好门,谁也别放进来,也别让人知道二爷出去了。”
那间柴房在荣国府最偏僻的角落,平日里只用来堆放废弃的桌椅和过冬的木炭。
麝月在前面引路,宝玉和湘云跟在后面。越是靠近,一股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就越是清晰。
麝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一股寒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阴暗无比,只有一扇小小的、糊着破纸的窗户,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袭人就躺在墙角的一堆乱草上,身上只盖着一条又脏又破的旧棉被。
“姐姐!”麝月低呼一声,抢了过去。
宝玉和湘云也跟了进去。
宝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躺在草堆上的人影。
她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如同墙上的石灰,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若不是胸口还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他几乎要以为…
“袭人!”宝玉扑了过去,跪倒在草堆旁,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碰触她。
湘云也掩着嘴,眼泪无声地滑落。
眼前的景象比她想象的还要凄惨一百倍。
这哪里还是那个平日里端庄、体面、在贾母王夫人面前都说得上话的大丫鬟?
这分明是一个…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姐姐…姐姐…你看看…二爷来看你了…”麝月哽咽着,轻轻摇晃着袭人的肩膀。
袭人毫无反应。
“云姑娘…二爷…”麝月颤抖着,“你们看…姐姐的伤…”
她慢慢地、极其轻柔地,掀开了那床脏污的棉被的一角。
宝玉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湘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棉被下,袭人的下身只胡乱地塞着一堆破布,那些破布早已被鲜血浸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麝月咬着牙,忍着泪,将那些破布一点点拿开。
宝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当伤口暴露在阴暗的光线下时,宝玉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那…那里…
哪里还有平日里所见的模样?
那里根本不能称之为伤口,那简直是一个被毁灭后的废墟!
整个阴部肿胀不堪,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那是皮下淤血和组织坏死的颜色!
在肿胀的阴唇之间,那本该是阴道口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被粗暴缝合的窟窿!
几根粗黑的麻线,杂乱无章地穿过那娇嫩而脆弱的皮肉,缝合的地方因为强行拉扯而外翻着,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嫩肉!
血液,依旧在从那些缝隙中缓慢而坚定地渗出!
最让宝玉感到窒息的,是她的小腹!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她的小腹!
那个昨日他还抚摸过的、带着微微隆起的、象征着生命的地方…
此刻,那里…
凹陷了下去!
那是一种极度不自然的、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的凹陷!
她的皮肤紧紧地贴着底下的骨骼,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空洞的弧度!
那凹陷的弧度,比任何言语、比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更能说明她失去了什么!
那个孩子…
那个子宫…
全都没了!
宝玉的脑海中,疯狂地闪过他所无法忍受的画面,他想象着那根冰冷的、粗硬的木棍,如何一下又一下地、残忍地砸在那个隆起的小腹上!
他想象着那柔软的、温暖的子宫,如何在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中,被强行地、一点一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撕扯出来!
他想象着那锋利的、冰冷的剪刀,如何剪断了那最后的、连接着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根本!
“啊——!”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悲鸣,从宝玉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扑在袭人身上,搂住她冰冷而单薄的身体,放声痛哭!
“袭人!我的袭人!”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他的哭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对自己无能的痛恨!
湘云站在一旁,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她何曾见过这般人间惨剧?她只是默默地流泪,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二爷…”麝月也哭倒在一旁。
这巨大的悲痛声,似乎终于穿透了死亡的帷幕,唤醒了那个游离在边缘的灵魂。
袭人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是模糊的。过了许久,她才看清了那张近在咫尺的、哭得扭曲了的脸。
“二…爷…”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宝玉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惊喜交加地看着她:“袭人!你醒了!你醒了!”
袭人的目光中,依旧充满了迷茫。她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只觉得…很痛…
下身…像是被无数的刀子在割…
还有…
她的手,缓缓地、本能地,抬了起来,抚向自己的小腹。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的手指,颤抖着,按了下去。
没有…
没有了…
那个她已经习惯了的、带着生命的微微隆起…没有了…
只剩下一层冰冷的、松弛的皮肤,和底下坚硬的骨骼。
空了!
她的目光,缓缓地、僵硬地,向下移动。
她看到了自己腿间那血污的破布。
她看到了宝玉和湘云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悲痛与恐惧。
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哭,也没有喊。
她只是缓缓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抓过身边的一缕稻草,塞进嘴里,然后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但她依旧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空洞的眼眶中,无声地汹涌而出。
“姐姐!你别这样!”麝月见她这般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姐姐,你别吓我!”
“袭人!你哭出来啊!你骂我啊!”宝玉抓着她的手,“你打我!你骂我!都是我的错!”
袭人只是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麝月实在不忍心,她知道,有些话,早晚都要说。
她跪在袭人床边,握住她冰冷的手,低泣道:
“姐姐…你…你的身子…太医说…伤得太重了…”
“那起子…那起子…被她们…拿走了…以后…以后都不能…不能再生养了…”
袭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而且…太太…太太她…她吩…”麝月哭得说不下去。
“她怎么了?”宝玉红着眼睛,嘶吼道。
“太太吩咐…等姐姐醒了…就…就把姐姐…撵出府去…”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袭人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
她松开了咬住的下唇,那里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张开嘴,却只发出了一声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嘶哑而绝望的痛哭!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她的哭声,刺破了这间阴暗柴房的屋顶!
宝玉也再次崩溃,抱住袭人,两人哭作一团。
“不!我不准你死!”宝玉哭喊着,“你走了我怎么办!我随你一起去!”
湘云在一旁,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一幕,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软软地靠在墙上,任由眼泪肆意横流。
这深宅大院,究竟是富贵乡,还是…吃人的地狱?
那间破败的柴房里,时间仿佛已经凝固。
宝玉的哭声撕心裂肺,他紧紧抱着袭人那冰冷而轻飘飘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的体温和生命全都渡给她。
他的眼泪滚烫,一滴滴落在袭人苍白如纸的脸上,却唤不醒她那双紧闭的、已经流不出泪的眼眸。
湘云站在一旁,早已是肝肠寸断。
她看着这个几天前还在怡红院细心照料她、为她调配茶水的温婉女子,如今却变成了这副不成人形的模样。
那凹陷的小腹,那血肉模糊的下身,那空洞的眼神……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最荒诞、最残忍的噩梦。
她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但那剧烈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却怎么也止不住。
“二爷…云姑娘…”麝月跪在地上,理智终于战胜了悲痛。
她猛地抓住宝玉的衣袖,声音嘶哑地哀求道:“你们快走吧!求求你们了!太太…太太她随时都可能再过来的!若是被她撞见你们在这里,姐姐…姐姐她就真的…真的再没有一丝活路了!”
“我不走!”宝玉红着一双野兽般的眼睛,嘶吼道,“我死也不走!她这样了…我还能去哪里?!”
“爱哥哥!”湘云也猛地清醒过来。
她抓住宝玉的另一只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麝月说得对!你留在这里,非但救不了袭人姐姐,反而会害死她!太太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是火上浇油!”
“我…”宝玉的身体一僵。
“二爷…”麝月爬过来,几乎是磕头了,“你若真的为姐姐好,就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以后…以后总有法子补偿姐姐的…现在…现在我们只能先保住她的命啊!”
宝玉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袭人,又看了看麝月和湘云那两张布满泪痕和恐惧的脸。
他心中的烈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只剩下彻骨的寒冷和无边的无力。
是啊,他能做什么?他除了哭,除了嘶吼,还能做什么?他连自己心爱的丫鬟都护不住,他甚至都无法反抗他的母亲。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他慢慢地、极其珍重地,将袭人的头从自己怀中放下,轻轻枕在那堆冰冷的稻草上。
他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他所有的愧疚、不舍和绝望。
“湘云,”他站起身,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走。”
湘云点点头,扶住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麝月瘫坐在地上,看着两人踉踉跄跄地消失在门口。
门,被重新关上了。
光明消失,柴房内再次陷入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麝月爬回到袭人身边。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袭人那冰冷的身体抱在自己怀里,用自己尚存的体温去温暖她。
“姐姐…”她贴在袭人耳边,喃喃自语,“你别怕…你别怕…有我呢…有我陪着你…”
袭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了。
只有那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证明她还活在这个人世间。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不再是宝玉的慌乱,也不是湘云的轻盈,而是一种沉稳的、带着威压的脚步声。
麝月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吱呀——”
门被推开了。
王夫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玉钏和两个神色冷漠的老嬷嬷。
外面的天光有些刺眼,将她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面无表情的脸,映照得如同庙里的泥塑神像。
“太太…”麝月慌忙跪下。
王夫人没有看她,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这间污秽不堪的柴房,最后定格在草堆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影。
“你,”她对麝月抬了抬下巴,“先出去。在外面候着。”
“太太…”麝月还想说什么。
“出去。”王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麝月不敢再言,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门,再次关上了。
这一次,屋里只剩下了王夫人、她的两个心腹,以及躺在草堆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袭人。
王夫人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她身上的檀香和熏香,与这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霉味、秽物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绝伦的气息。
她站定在袭人面前,低头凝视着她。
“把被子…拿开。”她对身后的一个嬷嬷吩咐道。
那个嬷嬷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掀开了那床又脏又破的棉被。
袭人那赤裸的、饱受摧残的下身,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王夫人的眼前。
饶是王夫人经历过无数风浪,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在亲眼目睹这骇人景象的瞬间,她的瞳孔还是猛地收缩了!
“大惊”,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撼。
这…这是…
她看到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具女人的身体。
那小腹,不是微微的平坦,而是如同一个饿了数月的灾民般,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那皮肤松弛地耷拉着,紧紧贴着底下的盆骨,形成一个令人心悸的、空洞的深坑!
而那最核心的部位…
王夫人只觉得一阵反胃。
那里早已没有了正常的形态,只是一片狰狞的、青紫交加的肿胀!那粗黑的麻线,胡乱地穿插在那已经开始发黑、外翻的嫩肉上!
由于处置得太过粗暴和仓促,伤口根本没有对齐,几乎是强行将那破碎的阴道残端和周围的组织缝在一起!
甚至有的地方,缝线已经崩开,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开始化脓的创面!
血水、脓水,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代表着腐败的液体,正在从那可怕的缝隙中不断渗出,将底下的稻草染得更加深暗。
这哪里是堕胎?这简直是…凌迟!
王夫人的身体微微晃了晃。
王夫人闭上了眼睛。
她终于明白了。是她低估了宝玉的荒唐,也高估了这些婆子的手段。
她以为的“了断”,和眼前这“毁灭”,根本是两回事!
“你们…都出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太太…”
“出去!”
两个嬷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她和袭人。
王夫人缓缓地转过身,重新看向袭人。
她的目光中,那冰冷的威严已经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厌恶,有麻烦被搞砸的烦躁,但也有…一丝…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恨。
她慢慢地蹲下身子。这个动作,对于她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已是极其罕见。
也许是她的动作,也许是她身上的檀香味,惊动了袭人。
袭人那长长的眼睫,又一次颤抖了。
她睁开眼,那双空洞的、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直勾勾地对上了王夫人的目光。
她没有恐惧,也没有憎恨。她只是看着,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王夫人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窒。
“袭人…”王夫人开口了,声音竟然有些干涩。
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
“我…”她吐出一个字,又停住了。
她也许本是来兴师问罪,是来处理这个“不知廉耻”的丫鬟的。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被彻底摧毁的“物件”,她的那些威严和怒火,显然是无处安放。
“我本…不是想要…这样的。”王夫人的声音很低,低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袭人的眼珠,似乎动了一下。
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和霉味的空气,让她的胸口一阵发闷。
“你…你也知道,”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辩解?“这件事…是大太太…是她先发现的。”
袭人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那个性子,你不是不清楚。”王夫人的话匣子,仿佛被打开了。
她像是在对袭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她抓住了药方…就等于抓住了宝玉的把柄,抓住了我的把柄!”
“我若是…我若是不立刻、马上、用最狠的手段把这件事了了…”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点,“你以为…你以为她会怎么办?她会闹得满城风雨!她会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她会闹到老爷那里去!”
“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一个胎儿了!”王夫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宝玉的名声…贾家的脸面…还有你…你以为你能活得了吗?”
袭人静静地听着。这些话,她都懂。她比谁都懂。
“我没想到…”王夫人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可怕的伤口上。她的声音,终于真正地软了下去,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悔意。
“我没想到那些婆子…下手…会这么没分寸。”
“我没想到…你的月份…已经这么大了…”
“我…”王夫人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那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我…我对不住你。”
她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是要…我不是要你的命…我也没想到…会连你的…根本…都一并…”
她说不下去了。
王夫人,这个高高在上、一生都在用“仁慈”和“规矩”伪装自己的女人,她那坚硬的外壳,在这间充满了血与腐败的柴房里,在这个被她亲手摧毁的丫鬟面前,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
浑浊的、滚烫的泪,从她那保养得宜的眼角,滑了下来。
而袭人…
她看着王夫人的眼泪。
她听着王夫人的那句“对不住你”。
她那颗早已死去的心,突然被这滴泪…烫了一下。
她不恨吗?
她怎能不恨!
但她能恨谁?恨宝玉的多情与无能?恨王夫人的冷酷与自保?还是恨邢夫人的刻薄与算计?
不…她谁也不恨了。
王夫人说得对,她都懂。她在这个局里,她原以为自己是个棋手,却不想…她始终都只是一颗最微不足道的棋子。
现在,棋子…废了。
王夫人的泪,这番话,给了她一个“了结”。
让她明白,她的“死”,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认了命。
袭人那双干涸的眼睛里,终于…又一次涌出了泪水。
不是嘶吼,不是痛哭。
只是默默地,无声地流泪。
王夫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那最后一丝不安…也放下了。
她知道,这个她最信任的,贾母最信任的,宝玉最信任的丫鬟…不会再闹了。
王夫人站起身,恢复了她往日的镇定。
她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衣襟。
“你…好生养着。”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施舍般的“仁慈”。“我…不会亏待你。”
她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玉钏!麝月!”
“太太。”两人慌忙应声。
“麝月,”王夫人吩咐道,“你回怡红院去,把你姐姐…把袭人平日里用的、穿的,但凡是她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一针一线,都准她带走。”
麝月一愣,随即大喜,“这…”这是…不追究了?
“玉钏!”王夫人又转向另一个心腹。
“奴婢在。”
王夫人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她:“你拿着这个,去外面…寻一个手脚干净、会伺候人的婆子。”
她顿了顿,又说:“再…去城外,置办一处小小的、干净的宅子。不用太大,够她们主仆住下就行。要快!”
“是!”玉钏干脆地应了。
“至于你”王夫人最后看了一眼草堆上的袭人。
她走回去,随身跟来的一个婆子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更重的荷包,看分量,至少有几十两银子。
她把荷包,放在了袭人那只冰冷的、放在身侧的手旁。
“这里是一百五十两银子。”王夫人强压着自己的心酸说,“你跟了宝玉一场…也是尽心了…这是…你应得的。”
“以后…”她停顿了片刻,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她不再看袭人一眼,转身,带着那两个惊魂未定的老嬷嬷,大步离开了这间让她作呕的柴房。
阳光重新照射进来,却丝毫没有温度。
麝月扑了进来,看着那荷包,又看着袭人,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而袭人,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扇唯一的、透着微光的小窗上。
她的手,始终没有碰过那袋银子。
她的后半生…有了。
她的一切…却也都没了。
第18章 悲公子一哭断肠泪 勇晴雯两慰失神心
书接上回,麝月红肿着一双核桃般的眼睛,失魂落魄地回了怡红院。
她一踏进宝玉的卧房,便闻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悲伤的冰。
宝玉就那样直挺挺地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上的一块花砖,仿佛他的魂魄已经随着那间柴房里的血腥和绝望,一同被抽走了。
他那张往日里艳若桃李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批:浊玉挚爱,非颦卿袭卿而何?】
麝月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但她不敢看他,也无话可说。她默默地走到袭人的床边,拉开那个雕花木柜,开始收拾袭人的东西。
她将那些半旧的袄子、素净的裙裤、还有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针线、头绳,一件一件地往一个大包袱里放。
动作很轻,却很机械,仿佛她也是一个没有了魂魄的木偶。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衣物摩擦的沙沙声。
晴雯坐在窗边的绣墩上,手里捏着针,却久久没有落下去。
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死寂的一幕,看着宝玉那副活死人的模样,又看着麝月那强忍悲痛的背影。
一股压抑不住的火气,夹杂着鄙夷和一丝说不清的兔死狐悲,猛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批:勇晴雯】
她“啪”地一声将针线笸箩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哼,”她发出了一声极冷的、刺耳的轻哼。
宝玉的身体微微一颤,但依旧没有抬头。
晴雯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淬了冰的锥子,一字一句地往宝玉的心窝里扎:
“二爷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麝月收拾的动作一顿,猛地回过头来:“晴雯…”
晴雯根本不理她,一双丹凤眼死死锁住宝玉:“人还没死呢,你就先在这里吊丧了?还是说,你这副样子,是做给我们看的,好显得你有多情深义重?”
宝玉的嘴唇开始发抖,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焦距,却是无尽的痛苦。
“你…”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
“我什么?”晴雯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我说错了?袭人姐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害的?是太太吗?是邢夫人吗?不!是你!”
“是你这个没担当的!是你这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是你让她怀了孽种,是你让她被那些婆子用木棍活活打得没了子宫!是你!”【批:借晴雯之口道出真相】
“晴雯!你住口!”麝月终于忍不住,冲过来一把推开她,“你疯了!二爷心里已经够难受了,你何必再说这些话来戳他的心!”
“我戳他的心?”晴雯被她一推,火气更盛,“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他难受?他有袭人姐姐难受吗?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他知道一个女人没了子宫,下半辈子是怎么过的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这里装可怜!他今天能这样害了袭人姐姐,明天就能这样害了你,害了我!我们这些人的命,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彻底击垮了宝玉最后一道防线。
“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猛地用双手抱住了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受了重伤的幼兽,发出了绝望的呜咽。
麝月看着他这副几乎要崩溃的样子,也吓坏了。她知道晴雯的话虽毒,却是事实,但也知道,再这么下去,宝玉非得疯了不可。
“晴雯!你快别说了!”麝月急得直跺脚,眼泪又涌了出来,“你真想逼死他吗?他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屋子的人,谁能落着好?”
晴雯看着宝玉那痛苦到扭曲的脸,心中的怒火也渐渐被一阵寒意所取代。她咬了咬牙,是啊,他要是疯了,太太第一个饶不了她们。
麝月飞快地将最后几件东西塞进包袱,打了个死结,然后一把推到晴雯怀里:“你…你不是要去送吗?快去吧!这里有我!你快去快回!玉钏姐姐还在外面等着呢!”
晴雯被她这么一推,也顺势接过了包袱。
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眼神复杂。
她“哼”了一声,扭头便走,只是那脚步,却带上了一丝慌乱。
【批:晴雯亦甚爱宝玉,然而每每性急,俱伤】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又“砰”的一声关上。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宝玉压抑的、如同拉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麝月站在原地,听着他那痛苦的呼吸,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活过来。
她慢慢地走到床边,蹲下身子。
“二爷…”她试探着,用手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宝玉猛地一颤,像是受惊了一般。
“二爷,别怕…是我…”麝月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晴雯她…她走了…没事了…没事了…”
她试着将手,环住了他的肩膀。
宝玉没有反抗。
麝月心中一软,她坐在床沿上,将宝玉那颗沉重的头,轻轻地、慢慢地,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的怀抱并不宽广,甚至有些单薄,但此刻,却成了这个男人唯一的依靠。
【批:有麝月之妾,何人不堕于此富贵温柔乡?】
宝玉的身体依旧在剧烈地颤抖。
他的脸埋在麝月那带着体温和淡淡香气的衣襟里,那压抑了许久的、山崩地裂般的悲恸,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呜…呜呜…”他不再嘶吼,而是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都怪我…都怪我…”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眼泪和鼻涕蹭了麝月一身。
“不怪你…二爷…不怪你…”麝月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背,如同哄一个受了惊吓的婴儿,“这都是命…是姐姐的命不好…不怪你…”
她自己也流着泪,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
宝玉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无意识的抽噎,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只剩下一具颓然的、冰冷的空壳。
麝月能感觉到,他的人虽然在这里,但他的魂,真的已经散了。
她看着他那张泪痕交错、失魂落魄的脸,心中涌起了一股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冲动。
是怜悯?是恐惧?还是…一种女人面对一个破碎的男人时,最本能的、想要“救赎”他的欲望?
她知道,道理是没用的。哭泣,也只能让他更沉沦。
她需要用一种更强大的、更本能的、更原始的力量,把他从那片名为“绝望”的深渊里,强行拉出来。
“二爷…”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奇异的颤音。
她轻轻地推开他,让他靠在床头的引枕上。宝玉顺从地靠着,双眼依旧紧闭,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
麝月站起身,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宝玉。
她下定了决心。
她没有脱去自己的衣服,只是缓缓地跪在了床边的脚踏上。这个姿势,让她刚好与宝玉那颓然的身体持平。
她的手,有些颤抖,伸向了宝玉的腰带。
宝玉的身体一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想睁开眼,却又不敢。
“二爷…别怕…”麝月的声音如同梦呓,“别想…什么都别想…交给我…”
她解开了他的衣带,褪下了他的裤子。
当那代表着男人活力的部分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时,它却是那么的无助和疲软,和它的主人一样,充满了颓败的气息。
麝月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和羞怯,仿佛她即将进行的,不是一件苟且之事,而是一场庄严的、救死扶伤的仪式。
她低下头,用自己温热的、柔软的唇,轻轻地含住了那片冰凉。
宝玉的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一抖!
“不…”他想反抗,想推开她。
“别动…”麝月的口齿有些含混,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二爷…你听话…你把那些…那些脏的、痛的…都忘掉…”
她开始用一种生涩但却无比认真的方式,去取悦他,去唤醒他。
她的动作很笨拙,甚至好几次都弄疼了他。但她没有放弃。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宝玉的脑海中,依旧是袭人那血肉模糊的下身,那空洞的、凹陷的小腹。他觉得恶心,他觉得背叛。
但另一种更强大的、更原始的感官刺激,正通过他的身体,强行地、蛮横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冰与火,死亡与生命,在他体内剧烈地交战。
袭人的血,和麝月的唇。
他痛苦地呻吟着,分不清这到底是折磨,还是…一种堕落的解脱。
麝月感觉到他的变化。她抬起头,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她看到宝玉那痛苦而迷离的眼神,心中那股冲动更盛。
她觉得,这还不够。她要用最彻底的方式,让他“活”过来。
她迅速地解开自己的衣扣,褪下外衫,露出了里面水红色的肚兜。她爬上床,跨坐在宝玉的身上。
“二爷…让我…让我帮你…”她喘息着,伸手去引导他。
“不——!”
就在即将结合的那一刻,宝玉猛地睁开眼,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他一把将麝月狠狠地推了开去!
“不!不要!拿开!”他疯了一样地往后缩,缩到了床角,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血…都是血…不要…”【批:伏宝钗】
性,这个他曾经无比渴求的、带来无上欢愉的行为,此刻已经和袭人那被掏空的身体,和那个不成形的孩子,和那满地的鲜血,彻底划上了等号。
他怕了。他恐惧了。
麝月被他推得撞在了床柱上,后背生疼。她看着宝玉那副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惊恐模样,心中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明白了。他不是不想要,他是…不敢。
她默默地爬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没有放弃。
她走到床边,看着那个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男人。她知道,她必须完成这场“救赎”。
她拉开被子的一角。
“二爷…别怕…”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和温柔,“我不…我不那样了…你信我…”
她再次跪下,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
“你只要…你只要放松…把那些…都排出来…排出来…就好了…”
她再一次,低下了头。
这一次,宝玉没有再反抗。
他放弃了思考,任由自己沉沦在那片奇异的、强烈的、不容抗拒的感官浪潮中。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些血腥的画面被强行挤压到了角落。
他只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湿润的、不断吞吐索取的所在。
麝月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急促。她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拔除他灵魂深处的毒刺。
终于,宝玉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压抑了太久的、混杂着痛苦与解脱的喟叹。
一股滚烫的洪流,喷薄而出。
一切都结束了。
宝玉全身脱力,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那股盘踞在他心中的、几乎要将他逼疯的死气,仿佛真的随着那阵宣泄,被排空了大半。
他没有了悲伤,也没有了快乐。他只是…平静了下来。
麝月默默地起身,用帕子仔细地擦拭着。她又端来热水,为宝玉擦净了身体,帮他穿好衣服,盖上被子。
宝玉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神复杂。
“麝月…”他沙哑地开口。
“二爷,你睡吧。”麝月转过身,替他掖好被角,“什么都别想了,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宝玉看着她那双依旧微红,却无比坚定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这一次,他真的睡着了。
另一边,晴雯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包袱,面色冷峻地跟着玉钏和几个粗壮的婆子。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早已停在了角门外。
袭人依旧在昏迷中,被两个婆子用一块木板抬着,塞进了车里。她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那仅有的一点生气,仿佛也在这颠簸中消散了。
晴雯和玉钏坐在车辕上,马车吱呀作响,驶离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她们穿过小半个京城,来到一处极其僻静的巷子里。玉钏拿出钥匙,打开了一座小小的院门。
院子虽小,却是新近打扫过的,一明两暗三间正房,收拾得干净舒适。
她们七手八脚地将袭人抬进了东边的卧房,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上。
“我去请大夫!”玉钏放下话,便匆匆走了。
一个面相老实的婆子迎了上来,显然是玉钏早就安排好的。
晴雯站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不省人事的袭人,心中五味杂陈。
不多时,玉钏便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进来了。那婆子也烧好了热水。
老大夫也不多问,放下药箱便开始诊脉。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去查看袭人的伤口。
当那触目惊心的、被粗线缝合的伤处暴露出来时,连那见多识广的大夫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何等的仇怨…下手竟如此歹毒…”
他不敢怠慢,立刻让婆子用烈酒给银剪消毒,小心翼翼地剪开了那些已经嵌入皮肉的麻线。
晴雯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也跟着一阵阵抽痛。
大夫仔细地用药水清洗了那已经开始化脓的创面,那血肉模糊的深处,依旧在微微渗着血。他上了最好的金疮药,又用干净的细棉布重新包扎。
“命是保住了…”老大夫擦着汗,站起身,“只是…这身子…算是彻底毁了。这伤口太深,又伤了根本,日后…怕是连床都难下了…需得像祖宗一样供着,好生将养…”
他开了几副活血化瘀、益气补血的方子,又留下了几瓶珍贵的止血药粉,才被玉钏恭敬地送了出去。
玉钏又仔细叮嘱了那婆子如何煎药、如何照料,这才转向晴雯:“晴雯姑娘,太太的差事我都办妥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这里…就有劳你再看顾片刻了。”
晴雯点了点头。
玉钏走后,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晴雯将那个包袱打开,把袭人平日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叠好,放在床头的柜子里。
就在她忙碌时,床上的人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水…水…”
晴雯一惊,连忙倒了一杯温水,扶起袭人,用小银勺一点点喂给她。
袭人干裂的嘴唇得到滋润,神智也清醒了几分。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了眼前的晴雯。
“晴…雯…”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姐姐,你醒了。”晴雯放下水杯,声音有些不自然。
袭人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干净的被褥,一时间有些茫然。
“这…这是哪里…”【批:我为袭卿一大哭!】
“太太…太太让玉钏姐姐在外面给你置办的宅子…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晴雯低声说。
袭人沉默了。她缓缓地抬起手,抚上自己那空空荡荡的小腹。
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滑落。
晴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素日的争竞之心,早已烟消云散。她坐在床边,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他…”袭人抓住了晴雯的袖子,那只手冰凉,却用尽了力气。
晴雯知道她问的是谁。
“二爷…他…他很难过…”晴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袭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晴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哀求地看着她,“好妹妹…我求你…求你一件事…”
“姐姐你说…”
“你回去…你回去告诉二爷…”袭人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告诉他…别…别忘了我…”
“告诉他…我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告诉他…不要…忘了我…”【批:袭卿至死而不渝】
晴雯的心,被这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狠狠地刺痛了。
她看着这个女人,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最后…却只剩下这么一句“不要忘了我”。
晴雯猛地咬住下唇,那股熟悉的酸楚涌上鼻尖。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姐姐,你放心…”
“我…会告诉他的。”
……
与此同时,宝玉的意识像是沉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冷泥沼。
肉体上那阵短暂而剧烈的宣泄所带来的空白,很快便被一种更庞大、更深邃的黑暗所吞噬。
他睡着了,却又仿佛比醒着时更加清醒,那清醒是一种灵魂被迫直面残酷的刑罚。
他先是在一片迷蒙的薄雾里看见了袭人,她不再是躺在柴房中那副血肉模糊的模样,而是穿着他们初见时那件半新的藕色绫袄,站在一株将败未败的桃花下,对着他盈盈一笑,那笑容温婉一如往昔。
然而这美好的幻象转瞬即逝,她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那张含笑的脸庞迅速被痛苦所扭曲,她的小腹诡异地凹陷下去,仿佛整个内里都被掏空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肤,紧紧贴着嶙峋的骨骼,形状清晰可怖。
她想朝他走来,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伸出苍白的手,徒劳地抓向虚空,嘴唇无声地开合,反复诉说着那句浸满血泪的乞求:“二爷,别忘了我……”这声音缠绕着他,带着血的气味。
画面猛地一转,又是探春。
不是在诗社中挥毫泼墨、神采飞扬的三妹妹,而是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被几个面目模糊的婆子死死按在一条冰冷的春凳上。
她的下身赤裸,裙裤被褪至脚踝。
她那平日里掩藏在华服下的、最娇嫩的私密处,此刻却是一片狼藉。
那最顶端、最为敏感羞怯的、像一颗小巧珍珠般的阴蒂,被一把闪着寒光的、极其细小的银剪,精准而残酷地……剪了下去!
一股鲜艳的、几乎刺目的血箭猛地飙出!
探春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能刺穿耳膜。
随即,那剧烈的痛楚似乎也传递到了宝玉的身上,他感到一阵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从自己下体传来,仿佛被剪去的是他自己的一部分。
他看到探春圆睁的双目中,那彻骨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的羞辱。
那不是对肉体的惩罚,而是对她女性身份最核心、最隐秘感知能力的彻底剥夺!
那不是伤,那是阉割!
是他,是他那不容于世的荒唐情欲,引来了这柄专门针对女性欢愉根源的利刃。
他和他那明慧果敢的三妹妹之间,那段隐秘的、掺杂着惺惺相惜与越界冲动的、注定无法见光的不伦之恋,最终以如此血腥的方式被“纠正”了。
紧接着,湘云的身影也浮现出来。
不是那个醉卧芍药裀、天真烂漫的云妹妹,而是悬在梁上,脖颈套在一条白绫中,双腿还在无力地蹬踹。
那张爱笑的脸上满是青紫,舌头微微伸出,眼中是全然的绝望。
那是她看见他与宝钗,又感于自身爱而不得的苦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午后,蹬翻了脚下的绣墩。
幸得袭人及时发现,才救了下来,但脖颈上那道深深勒痕,却是许久未褪。
爱而不得,竟至于求死!
袭人、探春、湘云……她们的脸庞,她们的身体,她们所承受的苦痛,全都扭曲着、交织着,化为一张巨大的、沾满血污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
她们的痛苦,她们的残缺,她们的绝望,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证据!
每一个细节都在控诉他的自私、怯懦与无能!
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力阻止,更无力挽回。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是那个将她们一一推入深渊的元凶!
【批:此非太虚境,而是风月鉴也】
“不……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他在梦中呜咽,泪水从紧闭的眼角不断渗出,浸湿了枕头。
“是我……都是我……”他终于哭出了声,那哭声悲切而绝望,终于将他自己也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冷汗已浸透重衣。
窗外天色已然昏暗,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朦胧。
但他的哭声,却没有停止,反而因为意识的清醒,变得更加汹涌,带着一种彻底的自弃。
“二爷!二爷你又怎么了?”一直守在床边的麝月被他凄厉的哭声吓得心惊肉跳,连忙俯身过去,“是做噩梦了?”
“她们……她们……”宝玉语无伦次,只是死死抓住麝月的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没事了,没事了,梦都是反的,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了……”麝月将他搂在怀里,如同安抚一个受了极大惊吓的孩童,轻轻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二爷,别想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帘子一挑,晴雯走了进来。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冷静。
“她……她怎么样了?”宝玉抬起泪眼,急切地问,尽管他自己也深知那答案是何等残酷。
麝月刚要开口替她遮掩,晴雯却已经冷冷地说了出来,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袭人姐姐让我告诉你,”她顿了顿,看向宝玉那双充盈着痛苦和期盼的眼睛,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低了些,却字字清晰:“她说……‘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她停了一下,看着宝玉瞬间僵硬的表情,才继续道:“她说……‘二爷,别忘了我。’”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击,彻底摧毁了宝玉。
“啊——!”他发出一声更长、更绝望的哀嚎,仿佛整个灵魂都被这句话碾碎了。他伏在麝月肩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身体一阵阵地痉挛。
麝月和晴雯都慌了神,连忙一同劝慰。
“二爷,姐姐她……她如今有了安身之处,太太也允了她带走所有东西,还额外赏了银子安家……她……她会好好活着的……”麝月徒劳地试图安慰。
“不会的……她不会好好的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宝玉的声音嘶哑破裂,“她什么都没有了……都是我……是我害得她……”
晴雯看着他那副心碎欲绝的样子,“先前在柴房中目睹的惨状,袭人那空洞凹陷的小腹,那被粗线缝合的、血肉模糊的……那地方……”他猛地摇头,仿佛要将那可怕的画面甩出去,“她们……她们都不会好了……因为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麝月也陪着落泪,嘴里翻来覆去也只是那些“别哭了”、“都会好的”的苍白字句。
麝月看着宝玉那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魂灵,心中忧虑更甚。
她深知,寻常的安慰对他已是无用。
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将他从这片自我毁灭的泥潭中拉出来。
“二爷,你……你先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她说着,自己也觉得无力。
她忽然站起身:“二爷,你且和晴雯待着,我……我去去就回。”
她看了一眼晴雯,眼神里带着复杂的嘱托,随即匆匆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以及宝玉那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晴雯站在原地,看着床上那个蜷缩着的、被泪水淹没的男子。
她想起了许多事。
想起了平日里大家在一处的欢声笑语,想起了袭人姐姐的温柔周全,也想起了……那天在碧纱橱里,宝玉是如何带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粗暴的狂热,只用他那一双养尊处优、却异常固执的手,强行分开了她的双腿,探入了那个她从未让任何人触碰过的、最隐秘的禁地。
他那带着某种绝望气息的探索,虽然最终并未真正入她的身子,却也在她那未经人事的娇嫩花瓣上,留下了隐秘的痛楚和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那股心酸,夹杂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怨,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模糊的情愫。
那一刻,她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不适,更是一种……被侵犯、却又隐隐夹杂着某种奇异悸动的复杂感受,此刻再次浮上心头。
事已至此。袭人姐姐已然如此。宝玉若再有个好歹……【批:真真晴雯,嘴尖而心软,隳卿之肉体,卿之灵魂永存】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走到床边,坐下。没有看宝玉,只是静静地坐着。
过了许久,久到宝玉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无意识的哽咽。
她忽然下定了决心。
她俯下身子,在那昏暗的光线里,准确地捕捉到了宝玉那带着泪痕的、冰凉的唇。
宝玉猛地一惊,身体僵住!
他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晴雯的脸。
她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真实的情绪。
宝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丝慌乱,但晴雯的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呜咽。
这是一个混合着泪水咸涩味道的吻。笨拙,生涩,却带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的炽热与决绝。
她的唇瓣柔软,却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她的舌头,有些生硬地撬开了他毫无防备的牙关,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强行地与他纠缠。
与此同时,她抓住了宝玉那只曾给她带来过屈辱与悸动的手。
她的手,引导着他的手,缓缓地,探入了她自己那微微敞开的衣襟之下,越过平坦的小腹,最终,停留在那片温暖而隐秘的、曾经被他蛮横闯入过的幽谷。
宝玉的手猛地一颤,想要退缩。
但晴雯的手却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背,强迫他的手指,去触摸、去感受那最羞怯的禁地。
这一次,没有粗暴,只有一种引导。
宝玉的手指,先是触碰到了那柔软卷曲的芳草,随即,陷入了一片无比温软湿热的所在。
那感觉……是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熟悉感……那是女性的身体最深处的奥秘。
他的指尖,先是感受到那外层娇嫩唇瓣的柔软与弹性。
随着晴雯的引导,他的手指,更加深入了些,触碰到了那更加深邃的、分泌出黏滑爱液的源头。
那曾经在探春身上被残忍剥夺的、象征着女性极致欢愉的根源……此刻,却在他的指下,微微地颤抖、搏动。
他的中指,似乎无意地,划过了一颗隐藏在花瓣顶端之下的、极其微小而敏感的凸起——那是女性身体上与探春那被剪去的部分同源的存在。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轻柔的抠弄与抚慰。
那动作并非出于情欲,更像是一种……确认?
确认眼前这个女人是真实的,温暖的,活生生的。
而他的指尖,也清晰地感受到,那颗小小的凸起,在他笨拙的抚弄下,开始明显地肿胀、挺立起来,变得更加坚硬而殷红,像一颗成熟到极致、亟待采撷的果实。
晴雯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羞耻与快感的呻吟。
“嗯……”
那声音又轻又媚,带着钩子一般【批:晴雯之真情】,与他脑海中那些血腥的画面形成了绝望的对比。
他停止了哭泣,只是专注地、近乎迷茫地,用他的手指,探索着那片他曾用暴力留下印记的秘密花园。
她紧紧抓着宝玉臂膀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于身体深处被唤醒的、原始的悸动。
他的手指加快了动作,时轻时重,时快时慢地在那湿滑泥泞的幽谷深处,寻找到了一处更加紧致、灼热、并且随着他的抠挖而不断收缩、吞吐的媚肉。
他的指腹,感受着那紧致甬道内壁的层层褶皱,仿佛有生命一般,缠绕、吸吮着他的手指。
快感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晴雯的理智。她圆润的指甲不由自主地掐进了宝玉手臂的皮肉里。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灼热,全部喷洒在宝玉的颈侧。
终于,这个漫长而苦涩的吻结束了。
晴雯猛地推开了宝玉,急促地喘息着。她的脸颊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眼神却冷得像三九天的冰。
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里面翻涌着长久以来压抑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情愫,与此刻生理上难以遏制的反应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宝玉从未见过的、夹杂着爱、恨、羞耻与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仿佛在完成一项献祭般的仪式。
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衣衫,眼神有些闪烁,不敢再与宝玉对视。
她低下头,用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今儿晚上……我……我伺候你睡觉。”【批:至此,晴雯之身亦有所属】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宝玉死水般的心湖。
他怔住了。
他看着她。看着这个眉眼间总是带着几分锋利、性情刚烈的丫头,此刻却流露出一种小女儿般的羞怯,与她平日的形象截然不同。
宝玉沉默了。
他看着晴雯那副复杂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往日的种种,想起自己对她们的轻薄,想起自己的无能…如今,晴雯竟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一股更深的悲凉,如同冰冷的泉水,从头浇到脚。
袭人被逐时那绝望的眼神,探春受刑时那剧痛的惨叫,湘云自缢时那绝望的面容……还有麝月那隐忍的泪水……
他的眼眶再次湿润,默默落下泪来。
【待续】
第19章 袒胸襟险碎木石盟 欲绝情愁杀淫浊玉
上回说到,宝玉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
晴雯看着他这般模样,先前那番带着决绝意味的亲密,似乎并未能真正驱散他心头的阴霾,反而添上了一层更复杂的、难以言喻的苦涩。
她抬起手,用自己不甚柔软的袖口,动作却异常轻柔地,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起身,没有再多言一句,转身走到了外间,开始收拾那被悲伤浸透的房间,动作麻利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沉寂。
内室里,只剩下宝玉一人。
他怔怔地望着帐顶繁复的缠枝花纹,那些不断蔓延的枝桠,像是无形中勒紧他心脏的绳索。
他沉溺在自我的厌弃与对众女子的愧疚中,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麝月刻意提高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的声音:“林姑娘,您慢些,仔细脚下。”
帘子被掀开,首先进来的是麝月,她脸上强作镇定,眼神却不断瞟向身后,满是忧惧。
随后,是紫鹃,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个纤细得仿佛随时会融入空气中的人影——黛玉。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绫袄,外罩一件浅青色比甲,身形比往日更加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苍白得几乎透明,唯有颧骨处因虚弱和激动而泛起的两抹病态的嫣红。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
宝玉在听到“林姑娘”三个字时,身体便是一僵。
当黛玉的身影真正出现在门口,那双含着秋水、此刻却盛满了惊疑与痛楚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时,宝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凝住了。
他所有的悲伤、悔恨、自厌,在触及那双纯净却已然蒙上阴影的眼睛时,瞬间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自己压垮的静默。
他看着她,如同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囚徒,直面他唯一畏惧的判官。
黛玉的目光先是落在宝玉那张泪痕未干、写满了颓丧与痛苦的脸上,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
她一向是将袭人视为宝玉未来理所应当的妾室的【批:颦卿与袭卿甚好,袭人遭讽之际黛玉尚称其“嫂子”,可观也】,虽偶有酸意,却也认了这大家族的规矩。
如今,听闻袭人竟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她自己也感同身受,一阵尖锐的伤悲袭上心头,眼圈立刻就红了。
“宝玉……”她开口,声音轻弱,带着一丝喘息,“你……你这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她心中的忧虑与不忍表露无遗。她扶着紫鹃的手,慢慢走到床边。
“我……我听麝月说了……”黛玉的声音带着哽咽,“袭人她……当真就……?”
宝玉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奔涌而出,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副情状,比他的嚎啕大哭更让黛玉心惊。
“你也别太……伤心了……”黛玉强忍着喉头的哽咽,试图安慰他,“她……她终究还留着一条命在……太太……太太也算额外开了恩……”
她说着,自己却也忍不住,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是为了袭人,也是为了眼前这个让她又爱又痛的冤家,“身子要紧……”【批:哭杀,颦儿自身尚不足,仍念宝玉】
然而,当她的目光掠过宝玉那依旧残留着泪痕的脸,看到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如同深渊般的愧疚,尤其是当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那其中蕴含的痛苦,是如此沉重,几乎要将她也拖拽下去。
宝玉的沉默,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黛玉的心口。
她看着他这般痛苦,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阵阵绞痛。
袭人的今天,何尝不会是她自己未来的某种映照?
这念头一闪而过,却让她不寒而栗。
宝玉闭着眼,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黛玉那带着悲伤与探究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一面过于清晰的镜子,照出了他自己都耻于面对的、灵魂的肮脏与卑劣。
他忽然觉得,他不能再瞒着她了。
他不配得到她如此纯粹的爱,他必须将自己所有的罪孽,都袒露在她的面前。
“林妹妹……”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我对不住你……”
黛玉擦了擦眼泪,柔声道:“这又何尝是你的错……如今既已如此,你……你更要振作些……若是你……你也倒了……你让……”她的话顿住了,让谁?
让袭人如何?
还是让她自己如何?
“不止是袭人……”宝玉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我……我还有许多事……都对不住你……”
他的眼泪流得更凶:“我……我实在是个孽障……我害了她们……也……也辜负了你的心……”
黛玉闻言,心中猛地一沉。她隐隐觉得,有什么更可怕的、她一直不愿去深想的事情,似乎就要被揭开了。
黛玉看着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宝玉……你……”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探春妹妹……”宝玉吐出了这个名字,如同吐出了一根卡在喉咙里的毒刺。
“什么?”黛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云妹妹……”宝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黛玉的心上。
“我和三妹妹……”宝玉的声音被巨大的痛苦和羞耻淹没,“我们……我们之间……有了……有了不才之事……”
黛玉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批:黛玉先前已知湘云与宝玉之事,然而未至夫妻之实。今又知探春乱伦之事,岂不大恸?】
她虽然早已从湘云偶尔的失态和宝玉对探春超乎寻常的关切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影子,她心中也有所猜测,但那终究只是捕风捉影的疑心,从未,也绝不敢去证实。
“你……你和三丫头……?”黛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是……是真的……”宝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桩压在他心底最沉重、最不堪的罪孽宣之于口。
黛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她扶在床沿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天……在秋爽斋……我们……我们都一时情动……就……”他说不下去了,那个“就”字后面所代表的既成事实,像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污泥,玷污了所有人的关系。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宝玉的声音如同梦呓,却带着血淋淋的真实:
“后来……后来被太太……知晓了……”
他说到这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场景。
“她……她把三妹妹……用……用剪子……”
黛玉猛地捂住了嘴!她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
她此前已知湘云对宝玉的情愫,也对宝玉与探春之间那种超越兄妹的亲昵感到不安,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居然和探春有了夫妻之实!
“她们……”宝玉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她们用剪子……生剪掉了她……那里……最要紧的……一点肉……”
他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黛玉,眼中是无尽的悔恨与自我鞭挞:
“因为……因为我那荒唐的……不伦之情……三妹妹她……她被……”
他终于崩溃地大喊出来:“她被活活剪掉了阴核啊!!”
“啊——!”黛玉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猛地一晃,若非紫鹃在旁死死扶住,几乎要软倒在地。
“他们说……那是不洁的根源……是淫邪的凭据……必须割去……才能……才能以正家风……”
“你……你……”黛玉指着他,手指颤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批:苦颦儿,一生只爱此浊玉,玉兄却次次负之。】
她那颗七窍玲珑心,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之前所有关于宝玉与探春之间过于亲密的疑虑,此刻被这血淋淋的事实所证实!
那不是她的多心!那是真的!
她的宝玉,和她嫡亲的姑表妹妹,竟然做出了这等……这等禽兽不如的苟且之事!
而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看着宝玉,这个她倾注了毕生所有情感与泪水的男人,这个她以为虽偶有纨绔习气,但心地终究是干净的男人……
他竟然……肮脏至此!
他和袭人,和湘云,甚至……甚至和探春……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他的心中,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可如今……原来,他待她,与待旁人,除了那层未能捅破的窗户纸,在内里,竟已腐烂到了这般田地!
一股混合着震惊、恶心、愤怒、以及被欺骗、被背叛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黛玉的全身。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宝玉看着她脸上血色尽褪,看着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里瞬间涌上的痛苦、不敢置信,以及……一丝清晰的、无法掩饰的厌恶,瞬间浮现在她那绝美的容颜上。
“你……你……”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冰冷、颤抖,带着深深的失望和受伤。
“宝玉……”她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冰冷而破碎:“你……你真是……太让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眼神,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满,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宝玉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也彻底斩断。
“林妹妹!林妹妹!”宝玉看到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悔恨交加,他不顾一切地抓住黛玉冰凉的手,语无伦次地忏悔:
“是我糊涂!是我下作!我不是人!”他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我该死!我混账!”
“可我对你……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他几乎是匍匐在床边,像一个乞求原谅的罪人:“我待你……与待她们终究是不同的……我对你……是……是干干净净的……”【批:一语中的,宝玉终究是不敢轻易玷污了颦儿】
“求求你……别这样看我……林妹妹……你别……呕……”
他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那般痛苦。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脏了你的耳朵……”
他将自己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只希望能换取她一丝半点的理解。
“对她们……或许是……是情欲……是孽缘……”
“可对你……”他抬起泪眼,绝望地看着她,“那是……那是从心里长出来的……是我……是我这污糟不堪的人……唯一一点……干净的地方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然而,黛玉只是咬着牙,强忍着那阵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心痛,和一种被彻底亵渎了的纯洁爱恋所带来的反胃感。
黛玉看着他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又气又伤心,眼前一阵阵发黑,耳中轰鸣作响。
他居然……和探春……
那个才华出众、心高气傲的三妹妹……
他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而他,竟然还有脸口口声声说对她的爱是“干净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干净”的?
他所给予的,这掺杂了如此多不堪、甚至乱伦的所谓“情”,与她所珍视的、不容丝毫杂质与玷污的“心”?
她看着他,这个她曾经视为生命全部意义的男子,此刻在她眼中,竟是如此陌生,如此……令人作呕。
她猛地抽回了被宝玉握住的手,仿佛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她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
所有的担忧、所有的劝慰,在此刻都化为乌有。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从剧烈颤抖的牙关中,一字一句地挤出话来,那声音冰冷刺骨:
“干净?……”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凄绝而嘲讽的弧度,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刺骨。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联系般的决绝:
“你……你此刻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觉得……”
她的话没有说完。
那双曾经灵动含情的眼眸,此刻被巨大的失望和心碎所淹没。
“你辜负了我的心……”她终于说了出来,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斤重量:
“宝玉……你……你真真……是……”
这未完的话,像是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在她心头骤然崩断!
“你辜负了我的心”——这简短的几个字,耗尽了她肺腑间最后一丝气息。
那口气梗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化作一股灼热的腥甜直冲喉头。
她眼前的宝玉、麝月、紫鹃,乃至整个房间,都开始剧烈地旋转、扭曲,最终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姑娘!姑娘!”紫鹃的哭声瞬间变得凄厉,她试图扶住黛玉软倒的身体,却因力气不够,两人一同踉跄着几乎跌倒。
麝月也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前,与紫鹃一起才勉强将黛玉扶住,让她缓缓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身体软软地靠在床沿。
“林妹妹!林妹妹!”宝玉的惊骇无以复加,他想要扑过去,却被自己的恐惧钉在原地,只能发出一连串破碎的、毫无意义的音节:“啊…不…林妹妹…”
“快!水!拿水来!”麝月还算镇定,一边扶稳黛玉,一边朝着外间嘶声喊道,尽管她知道外面可能已经没有小丫鬟了。
【批:秋纹,碧痕等卿何在?伏众人流散也】
紫鹃早已泪流满面,她半跪在黛玉身前,一手揽住黛玉的肩,一手颤抖着去掐她的人中。
紫鹃则是泪如雨下,不断地轻拍着黛玉的背心,声音带着哭腔:“姑娘!姑娘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黛玉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投下阴影。“姑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姑娘…”
宝玉终于踉跄着爬下床,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黛玉身边。
“林妹妹…你怎么样…”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僵住,仿佛生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更痛苦。
麝月从桌上抓过一只半凉的茶盏,也顾不得许多,掰开黛玉的嘴,小心地往里灌。
冷水入喉,加上人中处的刺痛,黛玉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那双曾被誉为“含情目”的眸子,此刻雾气氤氲,空洞地望着虚无处,仿佛灵魂已经离体。
“咳咳…咳咳咳…”她开始剧烈地咳嗽,单薄的肩膀剧烈耸动着,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林妹妹…”宝玉见她醒来,心中巨石稍落,却又被她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混合着极度伤心、失望、乃至一丝冰冷的厌恶彻底击垮。
她的呼吸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艰难的嘶声,脸色由白转青,又泛起病态的潮红。
“水…姑娘,再喝一口水…”紫鹃连忙又喂了她一点水。
黛玉的眼神缓缓聚焦,再次落在宝玉那张写满悔恨、恐慌与乞求的脸上。
她没有再看他,只是无力地倚靠着紫鹃,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沿着光洁的脸颊滚落,混着她急促喘息时咳出的星点沫子,沾染在衣襟上。
“林妹妹…你好些了吗…”宝玉的声音卑微而颤抖。
黛玉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他,看到了更深处那些不堪的、纠缠的、带着血污的画面——袭人凹陷的小腹,探春被剪去的隐秘,湘云脖颈上的勒痕…以及,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将最肮脏的污秽带到了她的面前。
她忽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她喘息着,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寒意:
“宝玉…”她的声音破碎不堪,“你…你把这些告诉我…是嫌我…咳咳…嫌我命长…咳咳咳…”她咳得浑身颤抖,几乎要背过气去。
“不!不是的!林妹妹!”宝玉抓住她冰凉的手,那手如同没有生命的玉石。
“是我混账…我不是人…”他又开始重复那无力的忏悔,“可我…我对你…”
“别说了!”黛玉猛地抽回手,仿佛碰到了烙铁。“你的话…如今听来…只让人觉得…可笑…咳咳…”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锉刀,在宝玉的心上来回刮擦。
“我对你…是真心的…”宝玉泣不成声,“从今往后…我只守着你一个人…我发誓…我若再有二心,就让我…”
“让你什么?”黛玉猛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让你的那些‘好妹妹’们…一个个都落得如此下场…然后…你再告诉我…你对我是‘干干净净’的?”
她的反问,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悲凉。
“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儿…”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彻底的绝望和厌弃,“倒不如…死了干净!”
“死”这个字,如同惊雷炸响!
“姑娘!不可胡说!”紫鹃吓得脸色惨白。
“林妹妹!你万不能有这等念头!”宝玉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你若…你若有个好歹…我…我也即刻死了干净!”
“那你就去死!”黛玉忽然像是被这个字刺激到了,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话音未落,她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挣脱了紫鹃的搀扶,朝着房间中那坚硬的墙壁就要撞过去!
“姑娘!”
“林妹妹!”
麝月和紫鹃魂飞魄散,两人同时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黛玉。
“林姑娘!您这是要我们的命啊!”麝月哭喊着,与紫鹃一起用尽全力才将状若疯癫的黛玉重新按回脚踏上。
“放开我!让我死了干净!”黛玉拼命挣扎,她的力气在这一刻大得惊人,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涣散,显然已是神智昏乱。
“林妹妹!是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宝玉跪在她面前,不住地磕头,“求求你…林妹妹…你别这样…你杀了我吧…是我该死…”
“宝玉!你少说两句吧!”麝月几乎是在哀求了。
黛玉被两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是不住地喘息、咳嗽、流泪。
宝玉跪行到她面前,双手颤抖地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那双被悔恨和恐惧填满的眼睛。
“我发誓…林妹妹…”宝玉的声音嘶哑,几乎泣血,“从今往后,我贾宝玉心里、眼里,都只你一个人!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批:真真宝玉,情急之时必立毒誓,颦卿方谅,然此次不同往日。】
“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林妹妹…”宝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哀恳,“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我此刻就…”
他作势就要往墙上撞,被麝月死死拉住。
一时间,怡红院内,哭声、哀求声、咳嗽声、喘息声交织成一片,混乱得如同末日降临。
黛玉挣扎了许久,终于力竭,身体软了下来,只剩下无声的流泪。
紫鹃和麝月也早已哭成了泪人,只能徒劳地重复着:“姑娘,您冷静些…” “林姑娘,万事都好商量…”
终于,黛玉不再挣扎,也不再看他。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那阴沉沉的天,眼神空洞而麻木。
过了许久,久到连哭泣声都渐渐微弱下去。
黛玉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而冰冷:
“紫鹃…扶我…回去…”
“林妹妹…”宝玉还想再说什么。
“走…!”黛玉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紫鹃会意,连忙用力搀扶起黛玉。
黛玉站起身,没有再看宝玉一眼,仿佛他已经变成了一团污浊的空气。
她在紫鹃的搀扶下,步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朝着门口走去。
“林妹妹!你去哪里!”宝玉慌忙想要抓住她的衣袖。
黛玉却猛地一甩袖子,将那微弱的联系也彻底斩断。
她任由紫鹃扶着,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怡红院。
宝玉眼睁睁看着她离去,那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瘫软在地,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又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
“林妹妹!你等等我!”
黛玉的背影在曲折的游廊间时隐时现,始终没有回头。
宝玉如同一个失去了牵引的木偶,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穿过假山,越过池塘。
潇湘馆的竹影婆娑,依旧清幽。
紫鹃扶着黛玉径直走了进去,穿堂过户,进入了内室。
宝玉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紫鹃将黛玉安置在铺着软垫的床上。
黛玉一沾床,便立刻转过身,面向里侧,只留给宝玉一个冰冷而疏离的背影。
“林妹妹…”宝玉跪在床边,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你…你说句话…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别不理我…”
黛玉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如同睡着了一般。
但宝玉知道她没有睡。那单薄的肩背细微的颤抖,暴露了她内心远非表面的平静。
“林妹妹…我知道你恨我…怨我…这都是我应该受的…”
黛玉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姑娘…”紫鹃看着不忍,倒了杯温水,“喝口水,顺顺气…”
黛玉依旧没有动。
“林妹妹…你看看我…”宝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旁的…都是过眼云烟…我…”
“紫鹃…”黛玉终于开口,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送他…出去…”
“林妹妹!我不走!”宝玉固执地跪在原地,“你打我骂我都使得…就是别这样…别不理我…”
他的哀求,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苍白无力。
“宝二爷…您看…”紫鹃为难地看着宝玉,又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黛玉。
“您就少说两句,让姑娘静静吧…”紫鹃低声劝道。【批:忠紫鹃,纵然是宝玉在前,也为颦儿所想,伏后文宝玉之轻浮】
“我不走…”宝玉摇头,泪珠滚落,“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近乎耍赖的执着,就像一个明知犯了错却不知如何弥补,只能一味纠缠的孩子。
“宝二爷…姑娘她…她身子不好…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宝玉抬起头,看着黛玉那固执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她这次是真的伤了心。那伤口,远比袭人的、探春的,都要深,都要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内室里,只有宝玉压抑的啜泣声,以及黛玉那虽然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可闻的、带着哽咽的呼吸。
他知道,再待下去也是徒增她的厌烦。
可是,让他离开,他又能去哪里?这诺大的园子,此刻竟像是一座巨大的、冰冷的坟墓。
终于,紫鹃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走到宝玉身边,俯下身,小声而急促地说道:“二爷!我的好二爷!您就先回去吧!姑娘正在气头上,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等她气消了些…您再来…”【批:跃然纸上】
宝玉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紫鹃叹了口气,伸手去搀扶他:“二爷…您这会儿在这里…姑娘只会更生气…更伤心…您若真为姑娘好,就先让她静一静…您这样…是要逼死她吗!”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宝玉的心。
他缓缓地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双腿麻木,险些摔倒。
他最后看了一眼黛玉的背影,那背影冰冷得让他绝望。
他一步一步,机械地挪出了潇湘馆的内室。
当他跨出那扇门,重新站在潇湘馆清冷的庭院中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攫住了他。
他看着那满院的翠竹,它们曾是他心中最高洁的象征,如同黛玉。可现在……他觉得自己连触碰这片竹影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没有回怡红院。
他像一缕游魂,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大观园中游荡。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直到一阵冰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沁芳闸边。
潺潺的流水声,在此刻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
他走到水边,望着那幽深的、倒映着黯淡天光的水面。
那水,曾是他和黛玉共读《西厢》的地方,曾是他们葬花的地方,曾是他们无数次互诉衷肠、拌嘴赌气的地方。
这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甜蜜的,苦涩的,如今都化作了穿肠毒药。
他想起了自己往日的种种行为。
对袭人的耳鬓厮磨,那些温存的、带着情欲的夜晚……
对探春那越界的、危险的亲昵,最终导致了那场血腥的、针对女性最隐秘欢愉的戕害。
对湘云那模棱两可的、引人遐思的情愫……
还有刚刚对黛玉那番撕心裂肺的忏悔……
他忽然觉得,自己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在玷污这世间最纯净美好的存在。
他是污秽的源头,是灾难的化身。
袭人因他而残,探春因他而辱,湘云因他而险死……如今,连他最珍视的、视若生命的林妹妹……也因他而心碎欲绝,甚至萌生死志……
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他还有何面目去面对那一双双或悲或怨或绝望的眼睛。
他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罪孽。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迅速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死了……就干净了……
死了……就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死了……林妹妹或许……就能解脱了……
这个想法一旦清晰起来,竟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他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池水,水面上他的倒影,模糊而扭曲。
他仿佛看到袭人那空洞的眼神在问他:“二爷,你为何还不来陪我……”
他仿佛听到探春那压抑的痛呼……
看到湘云容颜上那不符合年龄的忧愁……
最后,是黛玉那句冰冷的“你辜负了我的心……”
他脸上露出一丝凄凉的、近乎解脱的笑容。
然后,在暮色四合,几乎无人经过的时刻,他心一横,纵身跳了进去!【批:自以为无人,实则是不食烟火所致】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间将他吞没!
那沁芳闸下的池水,比他想象中更加冰冷刺骨。
寒意如千万根钢针,瞬间穿透他的衣衫,直刺骨髓。
冰冷的水流猛地灌入他的口鼻,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和窒息感。
他下沉得很快,那些浑浊的水流裹挟着他,意识开始模糊,周遭的光线黯淡下去,喧嚣的世界仿佛被隔绝在了水面之上,变得遥远而模糊。
身体的挣扎渐渐微弱,意识仿佛一缕轻烟,从这具沉重的躯壳中抽离,向着一个光亮而温暖的所在飘去。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仿佛脱离了那冰冷的束缚,变得轻盈起来。
他飘过一片迷蒙的薄雾,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他无比熟悉的、大观园中繁花盛开的某个春日。
阳光明亮而温暖,洒在身上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批:湘云自缢时岂不如此之感?】
然后,他看见了她。
不,是她们。
袭人正坐在一株盛开的海棠花下,手里做着针线,嘴角噙着那抹他最为眷恋的、温柔而满足的笑意。
她的脸颊红润饱满,眼神清亮有神,哪还有半分柴房中的死寂与凄惨?
她抬眸看见他,眼中没有丝毫怨怼,只有一如既往的、深沉而包容的柔情。
她的小腹平坦而健康,没有丝毫受过摧残的痕迹。
探春和湘云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放着一只精致的蝴蝶风筝,那风筝高高飞在天上,线轴在湘云手中欢快地转动。
“爱哥哥!你快来帮帮我!这风筝线要缠住了!”湘云清脆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活力与娇憨,全然不似之前自缢未遂后的颓唐。
湘云回过头来,朗声笑道:“二哥哥,你快看,三姐姐这蝴蝶风筝做得多精巧!飞得这样高!”她的脖颈光洁如玉,没有那道狰狞的勒痕。
她笑得那样畅快,仿佛世间从未有过忧愁。
探春则手持一把小剪刀,正小心翼翼地修剪着风筝线的末端,神态专注而自信,眉眼间飞扬着属于她自己的光彩,那场发生在阴暗处的、针对女性最隐秘感官的残酷切割,仿佛从未发生过。
她感受到宝玉的目光,回过头来,嘴角微扬,带着一丝难得的、属于少女的明媚。
她似乎完好无损,那隐秘的伤痛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更让宝玉心跳几乎停止的是,黛玉也在一旁。
她倚在一张石凳上,肩上搭着那条她常穿的藕合色绫袄,风微微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她正微微仰头,看着那风筝,唇边带着一丝浅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正侧着头和站在她身边的紫鹃低声说着什么,神态是那般自然娇柔,没有一丝病容,也没有那终日萦绕不去的哀愁。
她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凝视,转过脸来,那双似喜非喜的含情目,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动人心魄的清丽。
她看起来……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无忧无虑。
这是梦吗?如果是,他宁愿永不醒来。
“宝玉,你还愣着做什么?”探春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催促,“快来帮云丫头一把,这风筝线都快绞成麻花了!”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猜疑、酸楚与心痛。
“林妹妹……”宝玉痴痴地唤了一声,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要加入她们,他要触碰那份真实可感的温暖与美好。
“林妹妹……三妹妹……云妹妹……袭人……”他一个个地呼唤着她们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看到黛玉朝他看来,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倒映着蓝天白云和他自己渴望的身影。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黛玉那微微飘动的衣袖,想要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的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那片柔软的布料……
就在那接触将生未生的一刹那—— 异变陡生!
那美好的画面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袭人的身影最先模糊,她脸上那温柔的笑容像水面上的倒影被石子打散,迅速黯淡、碎裂开来!
她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紧接着,探春和湘云的身影也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她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然后迅速崩解!
像是色彩鲜艳的颜料被泼进了浑浊的水里,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紧接着,是黛玉……她脸上的浅笑凝固了,变得僵硬,然后整个形体也开始溃散!
“不!不要!”宝玉惊恐地大喊,徒劳地想要抓住那正在飞速消逝的幻影!
他奋力向前一扑!
却只扑了个空!
所有的光影、色彩、声音,都在顷刻间退去,如同潮水般迅猛无情!
温暖明亮的春日图景瞬间垮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
第20章 死相逼颦卿谅玉兄 婚事定公子强佳人
“噗——咳咳咳!”宝玉猛地睁开了眼睛!
剧烈的咳嗽让他胸腔刺痛,冰冷的池水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气管里。
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池边的垂柳,而是熟悉的、怡红院卧房的帐顶!那繁复的缠枝莲纹样,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二爷!二爷你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充满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麝月!
她正伏在床边,一双眼睛早已肿得如同桃核,此刻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阿弥陀佛!你可算醒了!真真是吓死人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了后怕与释然。
是晴雯!
宝玉的意识像沉船的碎片,艰难地从冰冷的水底重新拼凑起来。
他……他没有死?
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麝月和晴雯都紧紧围在床边,两张年轻的脸庞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未能看顾好他的自责。
【批:非有情而何?劫后余生之感,是宝玉既殁,晴、麝亦不免惨于袭人也。】
“我……我这是……”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二爷!”晴雯的声音也带着颤抖,“你怎么那么傻!怎么能去跳那沁芳闸!若不是……若不是我恰好回来……”
晴雯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平复激动的情绪,才继续诉说:
“我下午从太太那里回了话,心里……心里也是乱得很,就在园子里多走了走……天快黑了,我正要回来,就听见……听见水里……”她似乎说不下去了。
麝月连忙接过话头,声音急切,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我们听到晴雯喊人,跑过去……就看见……看见你被几个婆子从水里捞上来……人事不省……”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真真是……你若有个好歹……我们……我们可怎么活……”【批:复点明此旨】她的话语破碎,却清晰地勾勒出那惊魂一幕。
“是晴雯……”麝月擦了擦眼泪,“是她最先发现……不然……”她不敢再说下去。
宝玉的目光却仿佛没有焦点,他怔怔地,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幻灭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你们……你们不知道……”他喃喃地说道,目光扫过麝月和晴雯担忧的脸,最终,他的视线凝固了—— 就在床边不远处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黛玉。
她不知何时来了,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玉像。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比昏迷时更甚,嘴唇也失去了所有色彩,微微颤抖着。
她的眼睛,比刚才肿得更加厉害,眼周通红,显然在他昏迷时,她已经不知哭了多久。
此刻,她的眼中已没有了泪水,只是那红肿的眼眶和眼底深切的痛楚,比任何泪水都更具杀伤力。
她看着宝玉,那眼神复杂得如同纠缠的丝线,里面盛满了后怕、责备、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悲伤,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如风中残烛般的释然?
不,更多的是劫后余生带来的、更深层次的恐惧与心痛。
【批:黛玉之恨,远不及黛玉之情。】
宝玉的心,在看到黛玉的瞬间,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麝月和晴雯连忙扶住他,在他身后垫上厚厚的引枕。
他的目光,始终无法从黛玉身上移开。
他所经历的那场虚幻的极乐,与此刻现实中最在意的女子的泪眼相对,那强烈的对比,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林妹妹……”他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祈求。
他的动作牵动了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黛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但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她心中的翻江倒海泄露无遗。
“你……”黛玉终于开口,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沙哑、虚弱,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掉。
“你……”她似乎想说什么锋利的话,但看着宝玉那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苍白脆弱的脸庞,心中那份强烈的、几乎将她撕裂的怒火,在此刻只剩下无边的疲惫与刺痛。
她总是这样,将所有尖锐的情绪都指向自己,指向这个让她爱到刻骨、也痛到铭心的冤家!
她怎么会在这里?是麝月去请的她?还是……她自己放心不下,去而复返?
“你怎么……就这么……”她的声音哽住了,显然,那句“你怎么就这么傻”之后的话语,蕴含着太过沉重的情感,让她无法轻易说出口。
“林妹妹……我……”宝玉的眼泪再次涌出,“我对不住你……我又惹你伤心……”【批:玉兄曰“情不情”可观也】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花言巧语……”
“可是……”他伸出手,不顾麝月和晴雯还在场,紧紧握住了黛玉那冰凉而颤抖的手。
“我那时……只觉得……活着……尽是污秽与伤害……我……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尤其是你……”
“你若因我……有了什么……我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可我看到你……为我哭成这样……”宝玉的声音更加哽咽,“我……我真是……死有余辜……”
他想起身下跪,但身体虚弱,只能急切地倾身向前,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林妹妹……你打我吧……骂我吧……求求你别再这样……折磨自己……”
“你若气我……恨我……只管冲着我来……千万别……别再说什么‘死了干净’的话……”
“你若死了……”宝玉的哭声压抑而痛苦,“我……我立刻就跟了你去……绝不敢……让你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的……”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从今往后……我心里……再……再装不下别人了……”
“再也不会了……林妹妹……你信我这一次……”
“我……我只求你……好好的……”
黛玉听着他这些语无伦次、却句句泣血的话语,看着他懊悔无比、卑微乞怜的样子,再想起他之前坦白的那些不堪的过往,心中那股尖锐的疼痛与怒气再次翻涌上来,却因他此刻的脆弱而强行压抑了下去,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的心痛。
她的脸颊上,原本因为愤怒和悲伤而泛起的红潮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有对他轻生的恐惧和愤怒,有着对他那些过往无法释怀的嫌隙,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到他活生生在眼前,虽然狼狈,却终究是……活着的。
这认知,像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她心中的阴霾。
他说,他心里再装不下别人了……
他说,他只求她好好的……
这些话,像是一把钥匙,触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他说,她若死了,他也绝不独活……
这念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力度。
他此刻的悔恨,痛苦,脆弱……都是真实的。
那些关于袭人、探春、湘云的事情……固然让她心痛欲绝,感觉受到了玷污与背叛,但此刻……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那滚烫的温度,和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濒临崩溃的绝望。
这让她还怎么……真的去恨他?
“你……”黛玉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语气已经放缓了些许,只是依旧带着赌气的意味:
“死?”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松动,但骄傲让她无法立刻原谅。
她依旧嘴硬地讽刺道:
“你现在知道说这些了……早做什么去了?”
“你那些‘好妹妹’……一个个……都……”她说不下去,像是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说不出话。
“你……”她咬了咬下唇,才继续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满与担忧:
“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你倒是……一了百了……”
“留下我们……为你担惊受怕……为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力气,才继续说道,语气中埋怨更深:
“你跳下去的时候……可曾想过……老太太、太太……可曾想过……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她的质问,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一种变相的后怕与关切。
“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你……”她看着他苍白脆弱的脸色,终究是心软了,那责备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变了味道:
“你要是……要是真……”那个“死”字终究未能出口,她转而说道:
“你若是……就这么……没了……”
她的话语再次顿住,那未竟之语,却比任何话语都更让宝玉感到一种钻心的悔恨。
“林妹妹……”宝玉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他感受到她语气中那细微的变化,心中那几乎将他吞噬的绝望感,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希望的光透了进来。
他忍不住用力,将黛玉那轻飘得如同柳絮的身体,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入了怀中。
黛玉的身体先是一僵。
她能感觉到他胸腔内心脏的剧烈跳动,以及……那份不容置疑的、炽热的情感。
“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像个认错的孩子,急切地保证:“我若再敢有丝毫轻生的念头……就叫我……”
“好了!”黛玉猛地打断他的话,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但力气微弱。
“你放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羞恼。
宝玉却抱得更紧。
“我不放……”他把脸埋在黛玉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淡淡的、如同幽兰般的香气,这香气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宁。
“我……我喘不过气了……”黛玉低声抗议,但语气中的冰冷,已然被一种更加温暖、更加柔软的情绪所取代。【批:小儿女之态跃然纸上】
她终于……原谅了他。
或者说,她终究无法真的对他狠下心肠。
她任由宝玉抱着,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原谅的话,但这默许的拥抱,已然说明了一切。
晴雯和麝月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晴雯默默地转过身去,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间,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麝月也擦了擦眼泪,悄然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劫后余生的寂静,弥漫在空气中,却不再令人窒息。
宝玉紧紧搂着黛玉,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以此印证彼此的真实存在,驱散那濒死幻觉带来的虚无与冰冷。
黛玉初时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慢慢地,也在他那带着颤抖的、不容置疑的怀抱里,寻得了一丝脆弱的依托。
她那紧绷的神经,在这劫后余生的、带着泪水的拥抱中,缓缓地松弛下来。
她的脸颊紧贴着宝玉的颈侧,能感受到他脉搏的急促跳动,那跳动传递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后怕。
两人都沉默着,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和渐渐平复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门帘轻响,紫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汤药走了进来。
她看到相拥的二人,脚步微顿,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了然而又隐含着忧虑的神情。
她将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轻声道:“姑娘,该吃药了。”
宝玉这才如梦初醒,极为不舍地、缓缓松开了手臂。
黛玉坐直了身子,脸颊上犹自带着未干的泪痕和一抹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二爷,姑娘,”紫鹃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我方才去府里给姑娘取药,路过老太太屋里,听见……听见里头像是在商量什么事……”她顿了顿,看向宝玉和黛玉投来的目光,才继续低声道,“听见老太太、太太,还有琏二奶奶的声音……似乎……是在说……”
她的话语清晰,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两人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
“是在说……给宝二爷定亲的事……”
此言一出,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宝玉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紫鹃,又立刻转向黛玉,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日子以来压在他心头的巨石,那关于未来、关于“金玉良缘”的隐忧,一直是他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恐惧。
他猛地抓住紫鹃的手,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定亲?!定谁?!”
黛玉也是愕然抬眸,一双尚有泪光的美目怔怔地望着紫鹃,苍白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又迅速涌上一层更深的、混合着震惊与不安的红潮。
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紫鹃看着两人瞬间紧张起来的神色,连忙继续说道:“我听着……老爷似乎……对林姑娘颇为称许……”【批:善哉,政老终究是心疼颦儿】
宝玉的呼吸骤然停滞!
紫鹃继续道:“老太太也说……林丫头身子虽弱些……但知书达理……性情……也是极好的……”她的声音更低了,“琏二奶奶也在旁边附和……说……这是‘亲上加亲’……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批:论才论性情,颦儿岂能与宝钗相比,史太君此言,实则是为颦卿而强词夺理也,一笑。】
这番话,如同甘霖降下!
宝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那是一种从绝望深渊被骤然拉升到云端的不真实感!
“真的?!紫鹃!你可听真切了?!”宝玉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是……听得真真的……”紫鹃肯定地点点头。
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在宝玉脑海中炸开!他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身旁的黛玉。
黛玉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
黛玉接触到他那炽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再听到那“定亲”二字,早已羞得满脸通红,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动人的粉色。
她下意识地想要低下头,避开他那几乎要将人融化的注视。
然而,宝玉此刻全然沉浸在巨大惊喜之中,并未注意到黛玉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更加复杂的情绪——有羞涩,有惊慌,或许……还有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
紫鹃见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将药碗往黛玉手边推了推,低声道:“姑娘,药快凉了,您趁热喝了吧……我……我去看看给姑娘熬的燕窝好了没有……”她说着,对宝玉使了个眼色,便匆匆退了出去,再次细心地将房门掩好。
【批:慧紫鹃知二人之心也】
屋内,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灼热起来。
宝玉猛地伸出双臂,再一次将黛玉紧紧地、用力地搂进了怀里!这一次,比刚才更加激动,更加忘情!
“林妹妹!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他语无伦次,抱着黛玉的手臂因为狂喜而微微颤抖。
“林妹妹……我……”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要娶你!我要让你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我都只守着你一个人!”
他的话语如同炽热的火焰,灼烧着黛玉的耳廓。
“我们……我们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然而,黛玉初时的羞涩很快被一种更深的不安和慌乱所取代。【批:闺阁少女,岂敢这般逾礼?可知矣】
“你……你先放开我……”黛玉在他怀里微微挣扎,声音细若蚊蚋,“药……药要凉了……”
“不管它!”宝玉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一碗药?他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怀中这个温热娇软、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人儿。
“林妹妹……”宝玉捧起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你……你愿意吗?”
黛玉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用力想要推开他,但那双臂膀却如同铁箍一般,纹丝不动,反而抱得更紧。
“我……我要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某种危险的、不容抗拒的意味。
“二哥哥……你……”黛玉的心跳得飞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你……你别这样……让人看见……”
“谁会看见?麝月和晴雯都在外面……紫鹃也走了……”宝玉的目光变得深邃,里面翻涌着一种黛玉既熟悉又陌生的火焰——那是情欲与占有的火焰。
“林妹妹……”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喷洒在黛玉敏感的颈侧。
“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带上了真切的恐慌。【批:颦卿对宝玉已知根知底,然而婚事未定,岂敢这般放肆】
“我要你……”宝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狂热。
他不再给她犹豫和拒绝的机会。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啊!”黛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宝玉抱着她,几步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那柔软的锦褥之上。
黛玉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宝玉!不可!你……你快放我下来!”
她的抗拒是真实的,带着少女本能的矜持与恐惧。【批:岂无对探春袭人之事所怀忧心乎?若此事一出,恐颦儿亦不免也。】
“别怕……林妹妹……”宝玉一边在她耳边呢喃着蛊惑人心的蜜语,一边开始动手去解她那腰间系着的、精致的丝绦。
“放手!你……你混账!”黛玉又急又气,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们都快是夫妻了……林妹妹……”他俯下身,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抗议。
这个吻,不再是他昏睡时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是带着一种侵略性的、强硬的探入。
他的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开她紧咬的牙关,贪婪地吮吸、纠缠。
与此同时,他的手并未停止动作。
他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她的外衫,露出了里面水红色的、绣着缠枝莲纹的肚兜。
那肚兜下隐约勾勒出的、属于少女的、刚刚开始发育的、青涩而柔美的曲线。
“不……不要……”黛玉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用力推拒着宝玉的胸膛,但她的力气在狂热的宝玉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唔……放开……”她的挣扎被他的吻和有力的臂膀所压制。
他的吻开始向下移动,落在她纤细的脖颈,那精致的锁骨上……
每一处被他唇舌触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开她紧咬的牙关。
“宝玉……求你……别这样……”她在他的唇短暂离开的间隙,哭着哀求。
“林妹妹……”宝玉的声音充满了情动的沙哑,“给我……把你给我……”
他的手,已经探入了那水红色的肚兜之下,复上了那从未被任何异性触碰过的、微微隆起的胸脯。
当他的手掌覆盖上那柔软的顶端,感受着那一点点蓓蕾在他的抚弄下,不由自主地变得坚硬、挺立。
黛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与恐惧。她感觉自己像是暴风雨中一片无助的叶子,只能任由他摆布。
他解开了她腰间最后的束缚,将那亵裤也褪了下去。
黛玉感到一阵彻骨的凉意,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别怕……”宝玉的声音如同魔咒,“我会很轻……”
他的确是小心翼翼。他重新吻上她的唇,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另一只手则在她光滑细腻的背脊、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来回抚摸、揉捏。
那陌生的、强烈的感官刺激,如同电流般窜过黛玉的四肢百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反应却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
一种陌生的、潮湿的、黏滑的感觉,从她身体最隐秘的深处不受控制地涌出。
当他的手指,终于试探着,触碰到了那片从未被开垦过的、温软湿热的幽谷。
黛玉的身体猛地弓起!
“痛!”她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宝玉的动作顿住了。
“林妹妹……”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也泛起一丝怜惜,但那被压抑了太久、并且刚刚被巨大喜悦所点燃的占有欲,已经压倒了一切。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
黛玉能感觉到,一个灼热的、坚硬的存在,正抵在她那最柔弱、最羞怯的入口。
“不……不要……宝玉……我求你……”黛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泣音。
但宝玉此刻已经箭在弦上。
他深吸一口气,腰身猛地向前一挺!
“啊——!”
一声凄厉的、如同幼兽被捕兽夹夹住时发出的惨叫!那声音里充满了被撕裂的剧痛与无尽的屈辱感。
那一瞬间的穿透,如同烧红的利刃,剖开了她最珍贵的防线。
一股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了黛玉的全身!
她感到自己像是被活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那层象征着纯洁的薄膜,在瞬间的抵抗后,颓然破裂!
一股温热的、带着处子芳香的血液,涌了出来。
那是一种……身体被强行打开、被侵入、被占有的、无法言喻的痛苦!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哀求。
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流泪。泪水顺着她的太阳穴,流进了乌黑的鬓发里。
宝玉感受到了那层障碍和随之而来的湿热,他的动作停滞了片刻。
“林妹妹……忍着点……很快就好了……”他在她耳边喘息着说道,汗水滴落在她的脸颊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他停止了前进,只是停留在那被强行开拓的、紧致而灼热的甬道深处,那前所未有的、被完全充满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混杂着痛苦的奇异悸动。
他开始缓慢地、试探性地抽动。
那最初的、如同被烧灼的疼痛感,慢慢地,开始被一种陌生的、酸胀的、渐渐漫上来的、如同藤蔓般攀爬的痒意。
宝玉的动作渐渐加快。
那紧密的贴合,那摩擦带来的、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开始像潮水般冲击着黛玉的感官。
她的身体,开始背叛她的意志。【批:淫甚,此书之要义之一耳,望诸君只当一笑】
一丝微弱的、夹杂着痛苦的呻吟,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唇边逸出。
这让宝玉更加兴奋。
他俯下身,含住了黛玉一侧胸前那已然挺立绽放的蓓蕾。他的舔舐、吮吸,带来一阵阵酥麻,那感觉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全身。
他寻找着她的唇,再一次吻了上去。这一次,他的吻不再强硬,而是带着一种缠绵的、诱导的意味。
他的手指,也寻到了两人身体结合处的上方、那颗隐藏在花瓣顶端之下的、敏感而肿胀的阴核。
他开始用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轻轻地、持续地按压、揉搓着那个小小的、却能带来极致欢愉的凸起。
双重刺激之下,黛玉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感到一股热流在身体深处积聚、奔涌……
终于,在一次深入而有力的撞击之后。
黛玉的身体猛地绷紧,脚趾都蜷缩起来,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悠长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她的身体内部,那紧裹着他的媚肉,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痉挛、收缩!
那是一种她从未经历过的、仿佛灵魂都被抛向云端的极致体验!那快感强烈到几乎让她晕厥。
她达到了从未有过的、作为女性的第一次高潮。
宝玉也感受到了她内部的剧烈变化,那紧致的包裹和律动,几乎让他立刻崩溃边缘。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水般浇灭了他的火焰!
孩子!【批:伏下多少文字】
如果……如果在这个时候……让她怀了身孕……在这名分未定、一切都还是悬而未决的时刻!
这念头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不能……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她承受那样的风险与污名!
在最后关头,他猛地抽身而出!
一股滚烫的、黏稠的液体,喷溅在了两人紧贴的小腹和身下的床单上。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那被强行激发出的巅峰快感之后,是更加深沉的疲惫与空虚。
他将自己滚烫的欲望,释放在了两人身体的方寸之间,而非那孕育生命的源头。
宝玉疲惫地瘫倒在黛玉身边,大口喘着气。
黛玉依旧在无声地流泪。
她的身体感到一种陌生的、被掏空般的酸软。
她默默地流着泪,身体微微颤抖。
“林妹妹……”宝玉的声音带着一丝完事后的疲惫,以及……一丝不确定的恐慌。
“别怕……”他极力安抚她,自己心中却也一片混乱。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扬声唤道:“麝月!”
守在门外的麝月闻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帘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床上的景象时——凌乱的被褥,黛玉身上未干的泪痕和血迹,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她……她和宝二爷……竟然……
“麝月,”宝玉的声音恢复了一丝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打盆热水来……再……再找一身姑娘的干净衣裳……”
麝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她看到了!姑娘和二爷……他们……【批:若是晴雯,已怒而嗔之】
“快去!”宝玉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悄悄地……别声张……”
麝月看着床上蜷缩着、哭得几乎脱力的黛玉,再看到身旁虽然疲惫、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宝玉,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这……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是……是……”麝月压下心中的惊骇,连忙低头应了,匆匆出去准备。
宝玉则拉过一旁的锦被,将黛玉那布满泪痕和爱欲痕迹的身体盖住。
麝月端着热水和干净的布巾进来,放在床边。
宝玉对麝月使了个眼色。
麝月会意,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
当看到黛玉腿间那刺目的血迹和狼藉时,她的手不禁微微发抖。
“仔细些……别弄疼了她……”宝玉低声嘱咐。
麝月点了点头,动作极其轻柔地用温热的布巾,为黛玉擦拭身体。
黛玉紧闭着双眼,任由麝月摆布。
她的眼泪,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
待麝月为黛玉擦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月白色的中衣。
“紫鹃!”宝玉再次唤道。
紫鹃一直在外间焦急等待,闻声立刻进来。
“送你姑娘回去……”宝玉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事后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某种程度的……无情?【批:淫梦之淫玉耳】
他似乎在刻意回避与黛玉此刻的对视。
麝月替黛玉又穿好了外衣。
黛玉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默默地流泪,任由她们摆布。
紫鹃眼中也含着泪,她看着黛玉这副模样,心痛如绞。
“是,二爷。”紫鹃低声应道,上前扶起黛玉。
黛玉脚步虚浮,几乎完全依靠紫鹃的搀扶才能站稳。
“林妹妹……”宝玉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低垂的眼睑和不住颤抖的睫毛,心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伸出手,想为她理一理鬓边的散发。
黛玉却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的碰触。
宝玉的手僵在半空。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好生歇着……什么都别想……我……我明日再去看你……”
黛玉没有任何回应。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只是低着头,在紫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向着门外走去。
“林妹妹!”宝玉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黛玉的脚步顿住了,但她没有回头。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
她心中的羞耻感与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阵阵冲刷着她那颗敏感而多情的心。
这初夜,与她所读过的那些诗词歌赋中描绘的旖旎缠绵,相去何止万里!
这其中,有被强行侵犯的痛苦,有对失去贞洁的恐惧,有对未来的迷茫,更有……对宝玉那无法割舍、却又在此刻感到无比寒冷的情感。
那温暖与寒冷交织,爱恋与羞耻纠缠,将她拖入了一个更加深不可测的、充满了悲哀的情感漩涡之中。
而宝玉,看着黛玉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中那狂喜的余温也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空虚和隐隐的不安。
第21章 林黛玉娇言嗔宝玉 贾探春遭唤惊淫兄
书接上回,紫鹃几乎是半扶半抱着,才将魂不守舍、脚步虚浮的黛玉,从怡红院一路搀扶回了潇湘馆。
夜色已深,竹影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如泣如诉。
潇湘馆内灯火幽微,比平日更添了几分凄清。
一进内室,黛玉便挣脱了紫鹃的手,声音低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玷污了的洁净感,让她急于寻求一个独处的空间。
“姑娘……”紫鹃忧心忡忡,还想再说些什么。
“出去。”黛玉重复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斩钉截铁。
紫鹃看着黛玉那苍白得毫无血色、却又在颧骨处透着一抹异常红晕的脸颊,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与闻声迎上来的雪雁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只得低声道:“那……姑娘您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就唤我们,我们就在外头守着。”她替黛玉放下床帐,又仔细检查了窗棂是否关严,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门轴转动的细微声响过后,室内彻底陷入了沉寂。只有角落里更漏滴答,以及窗外风吹竹叶的簌簌声,交织成一片令人心慌的静谧。
黛玉并未立刻躺下,她只是怔怔地坐在床沿,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某一点,仿佛她的神魂还滞留在怡红院那张充满了情欲与泪水气息的床上。
她缓缓地躺了下去,身体接触到柔软的锦褥时,却不由自主地绷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痛感,尤其是双腿之间那片难以启齿的区域,传来一阵阵隐秘而真切的痛楚,提醒着她刚刚经历过什么。
她的手下意识地摸索着,抓住了袖中一方柔软的丝帕。手指无意识地绞弄着那细腻的布料,如同她此刻纠结难解的心绪。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方才在怡红院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切。
宝玉那狂喜的、不顾一切的拥抱和亲吻……他炽热的呼吸,滚烫的掌心……还有那……
那最初被强行侵入时的、如同身体被活生生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再一次清晰地席卷而来。
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在极致痛苦中,被强行激发出的、陌生而强烈的感官浪潮。
她记得他那不容抗拒的力道,记得他汗湿的胸膛紧贴着自己的肌肤,记得他那双平日里抚琴弄画、此刻却在她身体上肆意探索、留下无数痕迹的手……
回忆如同潮水,带着体温、喘息、和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气味,瞬间将她淹没。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她不再是那个冰清玉洁、完整无瑕的扬州巡盐御史家的小姐了。
她与他……终于有了这肌肤之亲,夫妻之实。
可这“实”,来得如此……不合礼法,如此仓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辩驳的、近乎掠夺的粗暴!
这念头让她心痛如绞。
她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一种想要亲眼确认……确认这已经发生、无可挽回的事实。
她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间的动静,只有紫鹃和雪雁低低的、模糊的交谈声,更衬得这内室如同与世隔绝的孤岛。
她屏住呼吸,确定外面的人一时不会进来。
她咬紧了下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先是微微掀开了被子一角,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那身月白色的中衣,是麝月方才在怡红院为她换上的。
此刻,在这幽暗的灯火下,她仿佛能透过那层薄薄的衣衫,看到那些无形的、却真实存在的印记。
她迟疑地,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探入了衣襟之下。
指尖先是触碰到了胸部。那平日里只是微微隆起、带着少女青涩弧线的地方,此刻却传来一阵阵隐秘的胀痛感。
她颤抖着,解开了中衣的系带。
衣衫褪至腰间,露出了那对如同含苞待放玉兰般的乳丘。
在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清晰地印着几处红痕,有些甚至是微微泛着青紫——那是他方才忘情时留下的吻痕和齿痕。
手指颤抖着,抚上那柔嫩的顶端,那一点蓓蕾此刻依旧微微挺立着,带着一种被过度疼爱后的、异样的敏感与不适。
那些痕迹,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犹豫了一下,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庄重却又羞耻无比的仪式。
她曲起双腿,将并拢的膝盖,慢慢地……分开。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腿心深处那片隐秘的创伤。
“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分开的腿,让那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带来一阵轻微的瑟缩。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投向那片从未示于人前的、最娇嫩的幽谷。
借着床帐缝隙里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她依稀能看到……那里异样的红肿。
一种更加剧烈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必须……确认。
她伸出右手,纤细的食指,如同探索什么未知的秘境,带着一种不自知的颤抖,缓缓地……探向那神秘的峡谷入口。
指尖首先触碰到的是茂密而柔软的芳草。
紧接着,是那微微外翻的、此刻殷红如充血般的娇嫩花瓣。
那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一些……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的……
血。
她的指尖,轻轻地在入口处蘸了一下。
一丝黏腻的、带着铁锈般气味的、暗红的色泽。
这就是……她的处子之血。
她将手指举到眼前,凑近那微光,仔细地……凝视着那一点暗红。
那一点红,象征着一种结束,也预示着一种开始。
她维持着这个羞耻的姿势,手指停留在那带着隐秘痛楚的入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一阵阵灼热的搏动。
是失去了纯洁的证据。
也是……与他结合的最直接的证明。
这血,将她与他,以一种最原始、最紧密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
从今往后,她林黛玉,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百味杂陈。
担忧是切实的。未婚失贞,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丑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绝不能!
可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探出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尖。
他与探春……那心意逾矩的情爱……
他与湘云……那些暧昧不清的挑弄……
还有……他对袭人……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感到阵阵窒息。
然而……
就在这无边的羞耻与忧虑之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喜悦,如同初春融雪下悄然冒出的嫩芽,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微弱却坚韧的力量,悄然探出头来。
贾政看中了她。
贾母和凤姐也赞同。
“亲上加亲”。
他们……快要成亲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骤然穿透了厚重的阴云,照亮了她心底最深处那个隐秘的角落。
她将成为他的妻。
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到那时,今晚这看似僭越、悖礼的一切,都将被赋予合法的意义。
他是她的夫君。
她是他的妻。
想到此,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再次发烫,那红晕甚至蔓延到了她裸露的锁骨和胸脯之上。
那些他留下的痕迹,此刻看来,仿佛也带上了一种……属于彼此的、亲密无间的烙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停留在那灼热的入口,感受着那残留的、属于他的气息,以及……那混合着血液与爱液的、私密的气息,似乎也并非全然是屈辱。
那其中,似乎也掺杂着一丝……独占的、隐秘的骄傲?
这复杂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情绪,让她再次潸然泪下。
她默默地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这具承载了太多爱与痛、羞耻与期盼的身体,默默地侧身向里躺下。
手指,依旧紧紧地绞着那方丝帕,仿佛那是她在这情感的惊涛骇浪中,唯一能抓住的、微弱的实在感。
她维持着这个蜷缩的姿态,一动不动。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畔。
与此同时,外间。
紫鹃并未立刻去歇息。她心神不宁地坐在小机子上,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一个绣撑。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在怡红院那令人心惊的一幕幕,以及黛玉此刻独自在内室承受的身心煎熬。
她想到黛玉自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虽有老太太疼爱,但终究是孤身一人。
如今……又经历了这样一番……近乎粗暴的对待。
宝玉在那狂喜的冲动下,似乎全然忘记了黛玉的柔弱与抗拒。
这念头,让她心头一阵发紧,为黛玉感到深深的不值与心痛。
就在这时,门帘轻响,麝月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袱。
“紫鹃姐姐,”麝月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是林姑娘落在我们那里的外衫,我给她送来了。”
紫鹃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有劳麝月姐姐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方才在怡红院的那一幕,太过惊世骇俗,此刻单独面对,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尴尬。
“姑娘……她睡下了?”麝月将包袱递给紫鹃,目光瞟向紧闭的内室门,脸上带着清晰的忧虑和后怕。
“嗯……”紫鹃低低应了一声,将那包袱放在一旁。
“林姑娘她……”麝月犹豫着,还是低声问道,“她……还好吗?”
紫鹃摇了摇头,眼圈又红了:“整个人都失了魂似的……一路上都在掉眼泪……回到屋里,就让我们都出来了……想来……心里是极不好受的……”
麝月叹了口气,低声道:“二爷他……今日是太高兴了些……加上之前……心里憋闷得太久……一时……一时就有些……”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紫鹃咬了咬唇,终于忍不住,低声向麝月倾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忍:“我们姑娘……自小身子就弱,何曾……何曾受过这样的……”她说不下去了。
麝月沉默了片刻,似乎也被这种沉重压抑的气氛所感染。
她想着宝玉今日的种种,“冲动,脆弱,狂喜,以及那……不容置疑的占有……让她觉得……觉得二爷有时……确实是太……不顾及人了……”
她的话,像是触动了麝月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她想起了自己。
那个午后,她伺候宝玉洗澡。
氤氲的水汽中,宝玉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异样。
然后……一切都失控了。
她也是在那般……带着些许强迫的意味下,失去了处子之身。
那过程,带着一种她无法言说的屈辱感。
“说起来……”麝月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隐秘,“我……我那次伺候二爷洗澡……他也是……”
她的话语含糊,但意思已然明确。
紫鹃闻言,惊讶地抬眸看向麝月。
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与主子之间那层模糊的界限,其实……谁又能真正幸免?
“二爷他……”麝月抬起头,目光有些游移,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不愿想起的事情。
“他也是……不由分说……就……就要了我……”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但这红晕并非全然因为羞涩,更多的是一种……过来人的、带着些许认命的感慨。
“有时候……兴头上来……是有些……不管不顾的……”麝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幽怨,或许……还有一丝早已被现实磨平的、微弱的涟漪。
“他……他似乎……对这种事……有着一股……执拗……”
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说出了一件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你还不知道吧……”她凑近紫鹃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二爷他……还收着一方帕子……”
紫鹃的心猛地一跳!
“帕子?”
“嗯……”麝月的声音几不可闻,“是……是三姑娘的……”
“三姑娘?!”紫鹃惊得几乎要叫出声,连忙捂住嘴。
她想起了之前宝玉在昏乱中喊出的那些话……
“那上面……”麝月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沾着……探春姑娘的……处子之血……”
紫鹃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彻底明白了宝玉之前那些疯话的含义!
“所以……”麝月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悲凉:“他对林姑娘今日这般……或许……在他心里……已是……极尽温柔了……毕竟……”
她想起了探春被监视和看押的那段时间……心中一阵寒意掠过。
麝月似乎没有察觉到紫鹃的惊骇,继续说道:
“还有云姑娘……”她叹了口气,“那回在怡红院……二爷虽未……真个怎么样……但也把云姑娘弄得神魂颠倒……最后……还是让我送走了失魂落魄的云姑娘……”
这番话说出来,麝月似乎也松了一口气,仿佛将这些压在心底的秘密与人分担,便能减轻一些那沉重的分量。
“二爷他……”麝月最终给出了她的结论,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的叹息:
“终究是……太多情了些……”
紫鹃已经完全惊呆了。
她原本只知道宝玉与袭人亲密,对湘云也有些不同,甚至也曾经隐约感觉到他对探春有种超乎寻常的亲近……
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收着探春的染血帕子……
与湘云暧昧挑弄……
夺去麝月,袭人,晴雯…的处子之身……
如今……又这样……近乎粗暴地……占有了林姑娘……
这……这哪里是“多情”二字可以概括的?
这分明是……是……有些荒唐了!
她看着麝月那带着一丝红晕却又坦然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她们这些人……在二爷心中……或许……都只是他这份“多情”的……注脚罢了。
宝玉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纷乱的梦境像破碎的琉璃,扎得他心神不宁。
时而是黛玉那双含悲带怨的眼睛,时而是探春光洁如初却透着疏离的脸庞,还有湘云那强颜欢笑的模样。
天刚蒙蒙亮,他便醒了,怔怔地望着帐顶,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清晰地回溯到脑海中。
尤其是他对黛玉那番近乎强取豪夺的行径,此刻想来,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当时的狂喜与冲动已经退潮,留下的是冰冷沙滩般的清醒与后怕。
他怎能……在她名分未定、心境未平之时,做出如此孟浪、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事情!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珍惜她,可行动上却一再地伤害她、逼迫她。
袭人、探春、湘云……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他却险些又重蹈覆辙,在他最心爱的人身上,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我真是……混账至极!”【批:浊玉之滥情可观矣】他懊恼地低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必须立刻去见她,去道歉,去恳求她的原谅,哪怕她再给他几个冷脸子,说几句戳心窝子的话,他也甘之如饴,只要她能消气。
他匆匆洗漱,连早饭也顾不得用,便径直往潇湘馆去了。
清晨的潇湘馆,竹林间还氤氲着薄薄的晨雾,空气清冷而湿润。
紫鹃刚起身,正在外间收拾,见宝玉这么早赶来,脸上还带着宿夜未消的憔悴和显而易见的惶急。
“二爷怎么这么早?”紫鹃有些意外,但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低声道:“姑娘也刚醒,正在里面梳头呢。”
宝玉心下稍安,能梳头,总比昨日那般了无生趣地躺着要好得多。
他示意紫鹃不必通报,自己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黛玉果然正坐在妆台前,雪雁拿着一把玳瑁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那长及腰际、柔顺如瀑的青丝。
黛玉身上只穿着素白的中衣,外罩一件浅碧色纱衣,身形在晨光中愈发显得单薄。
她透过那朦胧的铜镜,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宝玉。
她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有羞赧,有残余的怨怼,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宝玉走到她身后,铜镜里映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欲言又止的神情。
“林妹妹……”他开口,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和深深的悔恨。
黛玉没有立刻回头,依旧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有镜中那个显得局促不安的宝玉。她看着他那副诚惶诚恐、准备承受一切责难的样子。
宝玉见她神色虽淡淡的,却不再是昨日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林妹妹……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足所有的勇气。
“我昨晚……我真是……昏了头了……”他语无伦次地开始道歉,“我……我不该那样对你……我……我一时忘形……混账……该死……”他恨不得把天下所有贬低自己的词语都用上。
“我知道……我那些话……现今说来,更是显得……虚伪可笑……”
“可我当时……真的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急切地说着,“你若生气……怎么罚我都行……只求你别……别再伤心……别不理我……”
他说着,眼圈又开始泛红。
黛玉透过镜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其实已经软了大半。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那最初的震惊、屈辱和愤怒,已然被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对他昨夜那些笨拙却炽热情话的一丝隐秘回味,但更多的,是一种故意要让他难堪、看他懊恼的小女儿心思。
【批:真真颦儿】
她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忧伤与不满的神情,看着宝玉。
“二哥哥如今说这些……”她轻轻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和沙哑,却刻意保持着疏离:“倒叫我……不知该信哪一句了……”
她顿了顿,拿起妆台上的一支玉簪,在指间无意识地转动着,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绵里藏针:
“昨儿晚上……那股子劲儿上来了,便是天塌下来也挡不住的……”
“这会子清醒了……又跑来说这些‘混账’、‘该死’的话……”
“是嫌我……昨日哭得还不够……还是觉得……我……”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足以让宝玉羞惭得抬不起头。
“或许……二哥哥对谁……都是这般……‘情急’?”
她微微抬起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直视着宝玉:
“只不知……昨儿那些话……二哥哥还对谁说过?”【批:好一个颦儿,小儿女之态】
这一问,犹如一把精准的匕首,直刺要害!
宝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任何辩解在这样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宝玉被她这几句不轻不重、却暗含机锋的话语,臊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妹妹……我……”他急得几乎要赌咒发誓。【批:又要发誓,不愧是宝玉】
“我对你……若有半点虚言……就叫我……”
“罢了……”黛玉适时地打断了他,似乎是不忍,又似乎是觉得再逼他下去也无甚趣味。她知道,他心里此刻是真的悔恨。这就够了。
她见好就收,语气稍稍缓和了些,但那揶揄的味道仍在:
“这些誓……发得多了……只怕菩萨也嫌烦了……”
她说着,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重新望向镜中的自己,语气淡淡地:“我乏了,二哥哥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她这姿态,分明是已经消了气,只是嘴上还不饶人罢了。
宝玉见她虽然嘴上仍不依不饶,但眉眼间的郁结之气似乎散去了不少,心中不禁暗自窃喜。知道她嘴上虽硬,心里终究是向着他的。
他见她心情似乎不错,便也不敢再多逗留,生怕哪句话又说错,惹得她再伤心。
他便顺着她的话道:“是……是……妹妹说得是……是我莽撞……惹妹妹生气了……”
“妹妹既乏了,就再好生歇歇……我……我去园子里走走……”
黛玉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看他。
宝玉如蒙大赦,又有些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潇湘馆。
直到走出那片竹林,宝玉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那沉甸甸的负罪感,似乎也随着这清晨的微风消散了些许。
他心中那块巨石,仿佛也松动了几分。只要她能好好的,他便是立刻死了也甘心。
他信步在园中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藕香榭附近。
藕香榭建在水上,四面荷花虽已过了最盛的时节,但仍有残荷立在水面,别有风致。
而更让他心中一动的,是榭中传来的、几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宝钗、湘云,还有……探春。
她们三人正围坐在一张石桌旁,宝钗穿着一身淡雅的藕荷色衣裙,神态娴静;湘云则是一身鲜艳的鹅黄,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引得宝钗掩口轻笑。
而探春……她今日穿了一件湖蓝色的缎面交领长袄,下系着一条月白色的百褶裙,正侧耳听着湘云说话,嘴角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宝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望着她们。
湘云依旧是那个心无城府、快人快语的云丫头,正说到兴起处,声音清脆响亮:
“……你们是没瞧见,那只大黑猫,肥得跟个球儿似的,偏偏要去扑那蝴蝶,结果一头栽进了那边的荷花缸里!扑腾得水花四溅!把那缸里的金鱼都吓得不轻!”
宝钗笑道:“偏你这猴儿眼里能看见这些!仔细那猫爬上来挠你!”
探春也笑道:“云丫头这张嘴,什么时候能闲下来!”【批: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此三花容月貌之辈,亦要落于无可奈何之际,不禁恸哭。丁亥月。】
宝玉看着探春那神采奕奕、眉宇间带着惯有的英气与爽利,仿佛秋爽斋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从未发生过,那日针对女性最隐私快乐的阉割,如今竟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肉眼可见的阴霾?
至少在此刻,在她与姊妹们谈笑的时候。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已经将那场噩梦般的经历抛诸脑后?
那被生生剪去的……象征着极致欢愉的蕊心……难道真的……愈合了?
连同那些悸动和情愫,也一并被……修剪掉了吗?
而更让宝玉心绪复杂的是,探春的目光偶尔也会扫过他这边,那眼神里,没有了曾经的闪躲、羞赧,或是那种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隐秘的情动……那曾经让他和她都险些迷失的、危险而甜美的漩涡……
此刻,她看向他的目光,平静,自然,甚至还带着一丝属于妹妹对哥哥的、再寻常不过的亲昵。
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只剩下纯粹的手足之情了。
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只是暴风雨来临前,那刻意营造出的、短暂而虚伪的宁静?
正当宝玉沉浸在这份失而复得的“和谐”中,暗自庆幸时,只见那边小径上,侍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王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玉钏。
两人脸上都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焦急。
她们径直跑到了藕香榭。
“姑娘!姑娘!”侍书气喘吁吁地喊道,“老太太、太太那边正急着找您呢!”
探春正听湘云说得有趣,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迅速恢复了镇定。
“可知是什么事?”探春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的第一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是看向宝玉!
眼神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惊慌!
难道……难道是那件事……终究还是没能瞒住?
被老太太知晓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如同水面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奴婢不知,”玉钏上前一步,行了个礼,神色恭敬却带着一种不容拖延的急切:“老太太和太太吩咐了,让您即刻就去荣禧堂!”
探春的心猛地一沉。
贾母、王夫人、还有……这般急切……
她稳了稳心神,对宝钗和湘云道:“宝姐姐,云妹妹,你们且坐着,我去去就来。”她说着,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跟随玉钏和侍书而去。
只是她临走前,那看似平静的一瞥,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恐怕只有她自己和……一旁的宝玉,才能隐约窥见一二。
她站起身,步履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从容,但熟悉她的人,如宝玉,能看出她背脊挺得有些过于僵直。
看着探春离去的背影,宝玉的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批:玉兄之感每每灵验。】
【待续】
第22章 皇恩重探春获晋封 淫情深紫鹃遭强暴
书接上回,荣禧堂内,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贾母端坐在正中的榻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脸色沉静,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王夫人坐在下首,手里也捏着帕子,眉头紧锁。
邢夫人、王熙凤等人也都在场,却都屏息静气,神情复杂地看着走进来的探春。
探春一进门,便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氛围。她的心骤然收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上前一一见了礼。
“给老太太请安,给太太请安……”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贾母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疼惜,有不舍,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贾政也在,他站在一旁,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悲凉?
探春的心头笼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三丫头来了。”贾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探春心中惊疑不定,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能让贾母、贾政等人齐聚一堂,还特意叫她过来。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是她和宝玉的事!东窗事发了!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几乎站立不稳。
她强自镇定,垂首道:“不知老太太、老爷、太太唤孙女前来,有何吩咐?”
她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有同情,有叹息,更有一种……诀别般的预感?她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老爷,宫里的夏公公到了。”
贾政神色一凛,连忙道:“快请!”
只见一位身着靛蓝色宫服、面容白净、气质阴柔的太监,在贾政的引导下,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堂内众人顿时更加紧张起来。
夏公公站定,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垂首站立的探春身上。
探春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心头更加慌乱。
贾政上前,与夏公公低声交谈了几句。
夏公公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在探春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探春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可以肯定,定是那件丑事被揭发,如今……是要来定她的罪了吗?
还是……连累整个贾府?
【批:探卿之忧思无他,宝玉耳,氏族耳】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夏公公清了清嗓子,从身后小太监捧着的金漆托盘里,取过一卷明黄色的绢帛。
圣旨!
堂内所有人,除了贾母,都立刻跪了下来。探春也连忙跟着跪下,心头一片冰冷,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然而,夏公公开口,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咨尔贾氏探春,庆毓名门,祥钟世德,柔嘉成性,贞静持身【批:何等讽刺】……”
这开头的几句话,就让探春浑身一颤!这旨意……似乎并非问罪?
“……敏慧夙成,性姿纯粹,克娴内则,淑德含章……”
这些赞美之词,如同一个个沉重的符咒,落在探春的心上。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是用晋封尔为‘安宁公主’,锡之金册金宝……”
公主?!
探春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夏公公,又看向贾母和贾政。
晋封公主?!
这……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一个臣子之女,如何能得此殊荣?!【批:元春岂非此心?】
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细小的火苗,在她心头骤然点燃!
她……被封为公主了?!
这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
然而,这巨大的、突如其来的荣耀,却并没有让堂中众人的神情轻松起来,反而更加沉重。
“……今南疆不宁,烽烟未靖……特命尔前往和亲,以结两国之好,永固边陲……”
和亲?!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她耳边轰然炸响!
她瞬间明白了!
为什么是“安宁公主”!
为什么众人的神情如此悲伤!
原来……这所谓的“晋封”,不过是一个华美而残忍的陷阱!
用一个臣子之女,替代真正的皇室血脉,去完成那充满未知与风险的政治婚姻!
用一个虚妄的公主名号,去换取可能的边境“安宁”!
她不是去享受荣华富贵的公主,她是……要去那蛮荒之地,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异族首领!
这就是她的命运?!
从一个不见天日的、乱伦的污名中挣脱出来,却又被投入另一个更加深不可测的、关乎家国命运的漩涡中心!
她愣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狂喜,瞬间被这冰冷的现实彻底浇灭!
她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是……被选中的祭品!
用她一个女子的青春、幸福,甚至是生命,去换取朝廷短暂的喘息!
她抬起头,看向贾母。贾母的眼中,已然有泪光闪烁。
王夫人也忍不住用帕子拭泪。
王熙凤站在贾母身侧,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贾氏探春,接旨吧。”夏公公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死寂。
探春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想哭,想大喊,想拒绝!
可是……她能吗?
圣旨已下,如同金科玉律,无可更改!抗旨不遵,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她没有选择。
一丝尖锐的、如同被利箭穿心般的疼痛,骤然袭来!
但她知道,她必须接受。
她缓缓地,深深地叩下头去,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
她的声音,因为极力的压抑而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寂。
“臣女……贾氏探春……叩谢天恩……”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荣禧堂中,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克制。
她伸出双手,举过头顶。
夏公公将那卷沉重得如同山岳般的明黄绢帛,放在了她的手上。
那冰冷的、象征着无上荣耀的触感,却像是烧红的烙铁,烫伤了她的掌心,也烫伤了她的心。
她保持着跪拜的姿势,许久没有起身。
直到夏公公在贾政的陪同下离去。
堂内,只剩下贾府众人。
一片压抑的啜泣声,终于低低地响了起来。
王夫人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邢夫人也在一旁叹息。
王熙凤连忙上前安抚。
而探春,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天旋地转。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泪水,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
当夏公公的脚步声在荣禧堂外的回廊里彻底消失,那沉重而华丽的明黄圣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探春指尖发麻,一直蔓延到心底,冻彻骨髓。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向贾母、王夫人等人告退的,只记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和诀别的悲伤。
她浑浑噩噩地走着,竹影、假山、流水……往日熟悉的景致,此刻在她眼中都变成了扭曲、模糊的背景。
周遭的恭贺声、叹息声,都像是隔着厚厚的水层,模糊不清。
直到踏入秋爽斋那熟悉的门扉,看到书桌上那方自己常用的端砚,墙上悬挂着的《烟雨图》,以及那空空荡荡的、曾经充满墨香和某种隐秘悸动的空间,她才仿佛从一场噩梦中短暂惊醒,随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无法醒来的梦魇。
屋内静悄悄的,侍书想必还在外面打探消息。
她走到书案前,那冰冷平滑的紫檀木桌面,映出她苍白失魂的脸。
“公主……”
这个称谓在她脑海中尖啸着盘旋。
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尊崇地位。
是为了……和亲。
去一个遥远、陌生、可能充满危险的地方,嫁给一个从未谋面、语言不通、习俗迥异的异族首领。
为了所谓的“安宁”。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绝望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再难支撑,猛地扑倒在书案上,双臂环抱住头,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个残酷的世界隔绝开来。
泪水,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她的衣袖。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
她想起宝玉……想起那个混乱的、带着墨香和情欲气息的下午……想起那些越界的抚摸和最终失控的结合……想起那被强行剪去的最隐秘的感官之源……想起那些曾经的梦想——像男儿一样立一番事业,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的一生,似乎都要被那虚无的“公主”名号所捆绑,献祭给远方的未知与政治的博弈。
这难道就是她的宿命吗?
从一场不伦的泥沼,又跌入了另一座看似华美、实则冰冷的牢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缓的脚步声传来。
“三妹妹!”是宝玉的声音,充满了惶恐和急切。
他显然是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
他冲进秋爽斋,一眼就看到了伏案痛哭的探春。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快步走到书案前,看着探春那因哭泣而颤抖的单薄背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愧疚和痛苦。
他隐约觉得,这一切的根源,或许就是他们之间那段不该发生的孽缘!
“三妹妹!”他蹲下身,试图去看探春的脸,“是不是……是不是我们的事……被……被宫里知道了?所以他们才……”他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他认为是因为他们的丑事败露,皇恩浩荡,为了给贾府遮掩丑闻,才想出了这和亲的法子?
或者说…是府里为了平息这事,主动提出的?
【批:宝玉之真情,淫也爱也兼得】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探春听到他的声音,哭声微微一滞。她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宝玉。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泪痕交错,那平日里总是带着英气和自信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无助和凄惶。
“是因为我……对不对?”宝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自责,“是我害了你……三妹妹……是我这个孽障害了你啊!”
探春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和眼中那深切的痛苦,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二哥哥……”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是……是和亲……”
“和亲?”宝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朝廷在南方吃了败仗【批:不见后文不可知,伏湘云也】……需要一位公主去和亲……”探春的声音空洞得可怕,“而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替代品……”
“什么?!”宝玉如遭雷击!
他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探春。
“他们……他们怎么敢……”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让你去……去那种地方……”
他终于明白了方才在藕香榭时,侍书和玉钏为何那般急切!
为何堂中众人的神色那般悲戚!
这哪里是什么荣耀!
这分明是一道将她推入深渊的催命符!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对不起……三妹妹……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尽管他知道,此刻任何道歉都毫无意义。
“是我……是我毁了你……”他痛苦地闭上眼,“我万死难赎……”
“二哥哥……别说了……”探春打断他,泪水再次涌出,“圣旨已下……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兄妹二人,在这寂静的秋爽斋内,相对垂泪。
过了许久,宝玉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他看着探春,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
“那……那地方听说……蛮荒未开化……你……你孤身一人……该如何是好……”
这反而激起了探春骨子里的那份坚韧和不屈。
她擦了擦眼泪,挺直了背脊,尽管那挺直中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僵硬。
“圣命难违……”探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却又透着一丝不甘的倔强。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她幽幽地说道,目光望向窗外那方狭窄的天空。
“只是……远嫁之后……怕是……再难见到祖母、父亲、母亲……还有……你们了……”
她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匕首,刺穿着宝玉的心脏。
他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
在皇权和家族利益面前,他个人的情感和意志,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他又安慰了探春几句,叮嘱她保重身体,这才带着满心的沉重与空洞,步履蹒跚地离开了秋爽斋。
……
宝玉漫无目的地在园中走着,心中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探春要远嫁了,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安宁”。
那袭人呢?如今不知在何处受苦。
湘云呢?那份情愫终究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黛玉……他的林妹妹……他们终于要定亲了……可这喜悦,此刻却被探春的悲剧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他最终还是朝着潇湘馆的方向走去,仿佛那里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避难所。
潇湘馆内,依旧是那份熟悉的清幽。
宝玉放轻脚步走进去,看到紫鹃正坐在外间临窗的炕上,低着头,手里拿着针线,正专注地为黛玉补着一件藕荷色的旧衫。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低垂的脖颈和纤细的手指上跳跃。
紫鹃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见是宝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来。
“二爷。”
宝玉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他看到紫鹃脸上那温顺柔和的表情,心中那因为探春之事而激起的悲伤、无力与愤怒,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只是觉得……需要抓住些什么……需要确认些什么……来填补内心那巨大的、令人恐慌的空洞。
他走到紫鹃身边,默默地坐了下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紫鹃身上。
她穿着半新不旧的青缎子背心,下面是白绫细折儿裙,身量比黛玉略丰润些,却也更显出一种少女独有的、温软娇柔的风致。
她的脖颈白皙修长,低头时,露出一段优美的弧线。
她的腰肢很细,坐在那里,微微前倾的身体,勾勒出一种柔和而动人的曲线。
宝玉默默地坐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胶着在了紫鹃身上。
他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眼睫,挺翘的鼻尖,以及那因为专注于针线而微微抿起的、带着天然红润的嘴唇……
一种陌生的、燥热的、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的冲动,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底猝然燃烧起来!
他想到黛玉……想到她昨夜的泪水和今日晨起时那带着嗔怪的、却已然松动的话语……心中那份不确定感和隐隐的恐慌,似乎找到了一种奇异的、扭曲的慰藉。
这个念头一起,他立刻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
他刚刚才因为对黛玉的粗暴行为而懊悔不已!
他怎么能……对这个一直忠心耿耿伺候黛玉、性情温和的丫头,产生如此龌龊的念头!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邪念驱散。
然而,那邪念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他越是压抑,那冲动就越是强烈!
他想到探春即将远嫁,此生或许再难相见……想到湘云的未来不知落在谁家……想到袭人的不知所踪……【批:多少文字隐去,伏下多少故事】
所有这些失去的、即将失去的、无法拥有的,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目光不受控制地在紫鹃的身体曲线上逡巡……
他看着她那双因为长期做针线而略显粗糙、但依旧灵巧纤细的手……
他的呼吸不由得更加急促,心底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就在这时,紫鹃似乎感觉到了他过于专注目光,抬起头,看到宝玉正呆呆地望着自己……那眼神……有些异样……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却本能感到危险的炽热。
她放下针线,关切地低声问道:“二爷……您怎么了?可是……探春姑娘那边……?”
宝玉抬起头,看着紫鹃那双清澈而带着关切的眼睛。
“紫鹃……”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又想起探春的命运……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刻的悲哀,再次攫住了他。
他不自觉地叹息出声。
紫鹃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宝玉面前,小心翼翼地再次问道:“二爷……您要是不嫌弃……就跟奴婢说说……可是为了探春姑娘……和亲的事?”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宝玉没想到紫鹃竟然也知道了。
“你也听说了?”他声音低沉。
紫鹃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不忍的神色:“方才侍书过来,哭着说的……真真是……太委屈三姑娘了……”
连紫鹃都这么说……
宝玉心中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紫鹃的手臂!
“二爷!”紫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别动……”宝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危险的意味。
“二爷……您……”紫鹃的心猛地一跳!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二爷……您……您这是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慌乱。
“紫鹃……”宝玉的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欲望之火!
在紫鹃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就着抓住她手臂的力道,猛地一个翻身!
他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下来!
天旋地转!
紫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重重地按倒在了那张平日里黛玉小憩用的、铺着软垫的矮炕上!
“啊!”紫鹃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中的针线笸箩被打翻在地,针头线脑撒了一地!
“二爷!您快放开我!”紫鹃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感到了真切的恐惧!
“二爷……您不能这样……”她用力推拒着宝玉那结实的胸膛,但她的力气,在这个被邪念操控的男子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不行!二爷!”紫鹃拼命挣扎,眼泪涌了出来,“您快醒醒!不能这样!这要是……这要是让姑娘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在姑娘的潇湘馆里…在姑娘可能随时醒来的地方…
“你放心……”宝玉喘息着,他的唇凑近紫鹃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不是一直都跟着林妹妹的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某种诱惑的魔力,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
“等我娶了林妹妹……你就是我们房里的人了……”
“早晚……都是一样的……”
“不……不行的……”紫鹃哭喊着,手脚并用,试图将宝玉从自己身上推开。
然而,宝玉已经完全被原始的冲动所支配,哪里还听得进去?
他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制住了紫鹃胡乱挥舞的双臂,将它们牢牢地按在她的头顶上方。
“别……二爷……我求求您了……”她的哀求声,在寂静的外间里显得如此无助。
她是知道的……关于袭人……关于宝玉的某些事……
但事到临头,那种被侵犯的恐惧感是如此强烈!
但此刻的宝玉,已经听不进任何拒绝了。他已经被一种混合着悲伤、愤怒、不安以及强烈占有欲的复合情绪彻底吞噬了!
他俯下身,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抗议和哀求!
这个吻,与对黛玉时那种带着悔恨与狂喜交织的复杂截然不同,这是纯粹的、带着掠夺性质的情欲!
他另一只手,开始粗暴地去扯紫鹃的衣带!
“不!”紫鹃绝望地扭动着身体,但这反而更激起了他的欲望!
他的吻开始向下移动,落在她纤细的脖颈、那精致的锁骨上……
每一处触碰,都让紫鹃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与眩晕!
“二爷……您不能……姑娘就在里面……”她试图用黛玉来唤醒他最后一丝理智。
“先别提她!”宝玉猛地低吼一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对黛玉的愧疚,但更多的,是被眼前这具温软娇躯所激发出的、不受控制的渴望!
【批:叹叹,实则不然】
“你……你也是……干干净净的……”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欲望…和畸形的爱。
他开始侵犯她的敏感地带,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熟练?这让紫鹃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他早已不是那个她印象中只会温柔体贴、说说痴话的宝二爷了……
她的衣衫被一件件剥离!
当那冰凉的空气接触到她赤裸的肌肤时,她的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
她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挣扎。只是眼泪,不停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他的手指,终于探入了那片从未被开垦过的、属于少女的神秘领地!
当他的指尖,终于试探着,触碰到了那片从未被开垦过的、温软湿热的幽谷!
紫鹃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呜咽!
“痛……”她哭着哀求,“二爷……好痛……求你了…不要…”
宝玉的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那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禁又想起了黛玉,他愣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
这副模样更是激起了他一种扭曲的、想要彻底征服和占有的欲望!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
感觉到那个灼热的、坚硬的存在,正抵在她那最柔弱、最羞怯的人口。
“不……”紫鹃将头埋进臂弯里,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哀鸣。
但此刻的宝玉,已经彻底被下半身控制了大脑!
他不再犹豫!
腰身猛地向前一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股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了紫鹃的全身!
她感到自己像是被硬生生地劈开!
那层象征着纯洁的薄膜,在瞬间的抵抗后,彻底破裂!温热的的血液,涌了出来!
那是一种……身体被强行打开、被侵入、被占有的、无法言喻的痛苦!
她不再有任何反应。
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灵魂已经离体。
宝玉感受到了那层障碍和随之而来的湿热!
那新鲜的、处女的血的气味,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以及一种……情动后的、若有似无的湿滑,从她身体最隐秘的深处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停留在那被强行开拓的、紧致而灼热的甬道深处,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被完全充满的感觉,让她感到一种混杂着痛苦的奇异悸动……
他的动作变得粗暴而急促!
他不再有任何怜惜!
他只想发泄!
发泄那积压在胸口的、无处排解的郁闷与悲愤!
他的手指,熟练的到了两人身体结合处上方那颗隐藏在花瓣顶端之下、此刻因兴奋和紧张而肿胀勃起的阴核!
他用力地、持续地按压、揉搓着那个小小的、却能带来极致欢愉的凸起!
双重刺激之下!
紫鹃的身体开始背叛她的意志!
一丝微弱的、夹杂着痛苦的呻吟,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唇边逸出!
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鼓励!
他更加卖力地动作着!
那紧密的贴合,那摩擦带来的、越来越强烈的快感,开始像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感官!
她的身体内部,那紧裹着他的媚肉,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痉挛、收缩!
紫鹃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悠长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她达到了从未感受过的高潮。
宝玉感受到了她内部的剧烈变化!
那紧致的包裹和律动,几乎让他立刻崩溃!
他也再无任何保留!
在那最后关头!
他同样和对待黛玉一样猛地抽身而出!【批:袭人之事保住多少女儿】
那滚烫的、黏稠的液体,喷溅在了两人紧贴的小腹和身下的炕褥上。
结束了。
一切……
都结束了。
宝玉疲惫地瘫倒在紫鹃身边,贪婪地索取着那份与黛玉不同的、带着温顺与隐忍的回应!
这让宝玉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他瘫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
紫鹃依旧在无声地流泪。
她的身体感到一种陌生的、被掏空般的酸软,以及……那夹杂着极致快感的、深不见底的羞耻与空洞。
内室里,黛玉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
紫鹃默默地流着泪,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身来。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恐惧。
她默默地整理着被褪下的衣物,动作迟缓而麻木。
她挣扎着下炕,双腿间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默默地清理了自己身体的液体,然后,又拧了一把热毛巾,递给宝玉。
宝玉接过,胡乱擦了一把。
紫鹃看着他,又看了看内室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她脸上带着清晰的忧虑,低声道:“二爷……今日之事……万不可让姑娘知道……若是知道了……只怕……姑娘她……” 【批:忠紫鹃】她说不下去了,心中充满了对黛玉的愧疚和对自己命运的悲哀。
“你放心吧……”宝玉的声音透着一丝事后的慵懒,以及……一种不以为然的敷衍。
“二爷……”紫鹃的声音轻颤,“您千万……要记得答应奴婢的话……”
“我知道……”宝玉点了点头,目光却有些闪烁。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紫鹃也连忙将地上的针线拾掇起来,重新坐回炕上,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是她紧握着丝帕的、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内心远非表面的平静。
“好了,你也收拾一下吧,别让人看出什么来。”
说完,他轻轻的吻了一下紫鹃的额头,便转身,步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潇湘馆。【批:愚浊之玉,我为黛玉一哭。】
只留下紫鹃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第23章 意绵绵妻解妾之意 情切切兄知娣之情
笔者自注:此回回目中之所以用“娣”而不用“妹”,源自于红楼梦原着(脂砚斋评石头记)早期脂本(己卯、庚辰本)第三十七回贾探春给贾宝玉所写的请帖上的“娣探谨奉”,虽不合常理(兄对应妹 姊对应娣),但可以体现探春与宝玉之间抛开兄妹关系的亲密无间。
(甲辰、戚序、古程高本以及今常见的120回通行本改为“妹探谨奉”或“妹探春谨奉”,虽然符合礼法,却不合二人之亲密关系。今从脂本)
笔者首先是红学爱好者,您所看的这本书是闲来无事时所着。聊以自慰(双关)或是共诸君一笑。
—————————————— 话说宝玉心事重重地离开潇湘馆,他离去的脚步声虽轻,却像石子投入静水,在紫鹃心头漾开一圈圈混杂着羞耻、慌乱与一丝奇异悸动的涟漪。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竹径尽头,才敢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虚脱般,靠在门框上,好一阵才缓过神。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方才被弄乱的炕褥整理平整,又捡起散落的针线,只是那持针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那根细小的银针,此刻竟有千斤重。
她强迫自己一针、一线地继续那未完成的活计,试图用这种熟悉的劳作来麻痹自己,驱散那萦绕不散的、属于宝玉的炽热气息和那股子难以言喻的情动气味,似乎还黏附在她的皮肤上、衣裙间,甚至…甚至更深的地方。
她的脸颊滚烫,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红得不能见人。
她不敢去看内室的方向,只盼着姑娘能再多睡一会儿,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收拾这残局,无论是这屋里的,还是她心里的。
内室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带着睡意的嘤咛。
黛玉醒了。
黛玉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影影绰绰尽是昨日光景。
待她悠悠转醒时,已是午后时分。
几缕暖黄的日光透过茜纱窗斜斜地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身上还有些酸软,尤其是腿心深处,那隐秘的刺痛感还未完全消散,像一根极细的针,时时提醒着她那场突如其来的亲密。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只着中衣的窈窕身段。
紫鹃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这才掀帘走了进去。
黛玉正拥被坐在床上,一头青丝泼墨般散在肩头,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却又在颧骨处透着一抹不太正常的红晕,许是睡得沉了。
“姑娘醒了?”紫鹃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轻柔,走上前去,习惯性地伸手想为黛玉整理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嗯……”黛玉懒懒地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紫鹃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服侍她慢慢喝了。
黛玉放下杯子,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紫鹃的脸。
紫鹃被她这么一看,心头莫名一虚,下意识地想要低头避开。
“紫鹃,”黛玉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你脸怎么这样红?”她的视线在紫鹃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下移,落在她那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襟上。
“方才……是不是有人来过?”黛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敏锐。她的鼻翼几不可察地轻轻翕动了一下。
紫鹃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黛玉那双明澈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不同寻常的气味?
那是男子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汗液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情动后分泌物的、略带腥膻的气息,虽然极淡,却与这潇湘馆内惯有的药香和墨香格格不入。
紫鹃只觉得脸颊更烫了,她强作镇定,连忙解释道:“是…是宝二爷…方才姑娘睡着时…来过一趟……”
黛玉的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紫鹃连忙继续解释,语气带着刻意的委屈和慌乱,试图将焦点引向宝玉的“无心之失”:
“二爷他…许是心里有事…走得又急…从外间过时…想是没看清…把正做活计的我…错认成了姑娘…从背后…一把就抱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
“可把我吓坏了…我…我急忙挣开了…二爷他也像是清醒过来了…很是懊恼的样子…没说几句话…就…就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黛玉的神色。
出乎紫鹃意料的是,黛玉并未动怒,反而…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清浅、几乎难以捕捉的弧度,但紫鹃捕捉到了。
那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了然?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揶揄。
“哦?”黛玉拖长了尾音,那双含情目在紫鹃泛红的脸颊和略显凌乱的衣襟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她轻轻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带着巧妙的机锋,直刺紫鹃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这倒是奇了…他素日里眼神虽不算顶好…却也不至于连你和我也分不清……”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轻轻扫过紫鹃那不自然的神情和微微敞开的领口:
“莫不是…我们紫鹃姑娘…如今也出落得…让人忍不住要认错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紫鹃的心上。
“还是说…我们二爷…如今是越发的…‘情急’了…见着个穿藕荷色衫子的…就以为是他的林妹妹了?”
这话语,像是看穿了紫鹃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
紫鹃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一层动人的胭脂色。
“姑娘!”紫鹃又急又羞,恨不能立刻消失。
“我瞧着…倒未必全是认错了人…”黛玉微微侧过头,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语气淡然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却又像裹着糖霜的黄连,初尝微甜,细品则苦入心脾,偏又带着黛玉独有的那种伶俐:
“只怕是…有些人…心里头…也未必就全然是…不情愿的吧?”
“姑娘!”紫鹃的声音带着真切的哀求,“您…您快别说了…”
她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
黛玉看着她这副窘态,似乎也觉得再打趣下去没了意思,便收了话头,只是那眼神,依旧带着一种让紫鹃心慌的透彻。
紫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姑娘知道真相!【批:颦儿真不知乎?】
一点也不能!
与此同时,宝玉回到怡红院。
他前脚刚踏进门,晴雯就迎了上来。
“我的二爷!你这又是跑到哪里去了?!”晴雯的眉头拧着,语气里带着嗔怪,“老爷打发人来问了几遍了!说是有要紧事找你!你快去书房看看吧!”
宝玉正沉浸在对紫鹃的复杂情绪和对探春的担忧之中,被晴雯这劈头盖脸的一问,弄得有些茫然。
“老爷找我?”他心中惴惴,难道是探春和亲之事还有变数?或是…他与紫鹃的事这么快就…不可能!
他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又往贾政的外书房去了。
心中忐忑不安,也顾不得再细想潇湘馆那混乱而羞耻的一幕,暂时被这新的担忧所取代。
他匆匆来到书房外,整了整衣冠,才小心翼翼地通报进去。
贾政和王夫人都在。
贾政的脸色依旧是那般严肃,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罕见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有不舍,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对他这个儿子的…考量?
“孽障!又野到哪里去了!”贾政一见他,习惯性地低斥了一句,但语气并不似往日那般严厉。
“父亲,母亲。”宝玉上前行礼。
王夫人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与忧虑交织的柔光。
“你三妹妹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贾政开门见山。
宝玉心中一痛,低声道:“是…儿子听说了…”
贾政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沉重的东西。
“朝廷旨意已下…此事…已无可更改……”他的声音低沉,“你三妹妹…这一去…山高路远…前路未卜……”
王夫人也在一旁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宝玉的心沉了下去。
贾政继续说道:“南边路途遥远,番邦之地…风俗迥异…你三妹妹性子虽强,此去孤身一人…我与你母亲…实在放心不下……”
宝玉抬眸,眼中带着询问。
贾政看着他,语气凝重:
“我和你母亲…还有老太太商议了…决定…让你…陪你三妹妹走这一趟……”【批:妹嫁兄随,合乎礼节】
宝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贾政。
“送她到地方…安顿下来…看看情势…也算是…全了你们兄妹一场的情分……”
宝玉的心猛地一揪!
让他…送探春出嫁?!
这……
“让你去…一来…是路上有你照应…我们也能稍安…”
“二来…”贾政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宝玉,“你也…该出去走一走…见一见世面了…总是拘在这园子里…也不是个事……”
王夫人接口道:“你三妹妹心里…必是极苦的…若有你这个亲哥哥陪着…说说话…宽宽心…总比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那蛮荒之地…要强些……”
短暂的震惊过后,一股巨大的责任感混合着对探春的深切怜惜涌上心头。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您放心,我一定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 暮色渐深,潇湘馆内灯火初上。
紫鹃服侍黛玉睡下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外间。
她走到铜盆前,试了试水温,然后缓缓褪下中衣。
烛光下,她细腻的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午后那场意外的触感——那双带着薄茧的手在她腰间留下的温热,那灼热的呼吸拂过颈侧的感觉仿佛还残留着。
她将布巾浸入温热的水中,水波轻轻荡漾。
她迟疑了一下,终是慢慢分开了双腿。
那里还残留着午后的痕迹:已经干涸的血迹混合着黏腻的液体,在她白皙的腿根处留下暗红的污迹。
她分开那处最娇嫩的所在,只见两片粉嫩的花瓣微微肿着,花心处还留着一丝微小的裂痕,周围还隐隐作痛。
她轻轻地擦拭着,动作极其缓慢,仿佛在清理什么珍贵的瓷器。温热的布巾触及的那一瞬,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里很痛,每一下触碰都让她想起午后的那一幕——宝玉醉眼朦胧地将她抵在墙上,灼热的唇在她颈间流连…
“紫鹃姐姐?”
雪雁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惊得紫鹃手一抖,布巾掉进了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
就在她准备继续清理时,内室的帘子忽然被掀开,雪雁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紫鹃此刻的情形时,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盘险些脱手。
“你……”雪雁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紫鹃猛地回过神来,慌忙用中衣遮住自己,脸上血色尽失。
“你这是……”雪雁的声音哽咽了,她快步走到紫鹃面前,“难道是二爷他……”
“别说了!”紫鹃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吓人。
“别问……”紫鹃的声音低哑,带着恳求。
雪雁的目光落在紫鹃腿间那抹暗红上,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她的眼圈立刻红了,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她默默地走到紫鹃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布巾,在温水里重新绞干。
“让我帮你。”雪雁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了然与悲悯。
她跪坐在紫鹃身前,动作轻柔地为她继续清理。
温热的布巾轻轻拂过那敏感的地带,紫鹃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雪雁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更加小心翼翼。
她看见那花心处还微微张开着,露出里面娇嫩的粉色。
周围红肿未消,还有一些细小的擦伤。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最痛的部位,但即便是这样,紫鹃仍能感觉到那股被强行侵入后的不适。
“疼吗?”雪雁低声问道,声音轻如耳语。
紫鹃咬唇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雪雁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落在紫鹃的膝盖上,带着灼人的温度。【批:为天下之奴婢一哭】
两人都不再说话。雪雁专注地为紫鹃清理着,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她想到自己的未来,恐怕也好紫鹃一样,不禁心中愈发的悲哀。
待清理完毕,雪雁将水端出去倒掉。回来时,见紫鹃仍呆坐在那里,如灵魂出窍。
她默默地走到紫鹃身边,将她的手轻轻握住。
这一夜,两人同榻而眠。
黑暗中,紫鹃久久无法入睡。
她想起白日里宝玉那双因情动而格外明亮的眼睛,想起他那急促的呼吸,还有那句在她耳边响起的“等我娶了林妹妹,你就是我们房里的人了…”
这句话,如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悄然生根。
窗外月色如水,竹影摇曳,仿佛在为这难眠的夜晚,低吟着一曲无人能懂的哀歌。
———————————— 船帆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探春心头上一下下地抽打。
这日终究还是来了。
秋爽斋内,侍书正默默地为探春整理最后一批要带走的箱笼。
空气中弥漫着樟木和淡淡墨香,却压不住那份离别的凄楚。
侍书的手指划过一件件精心叠放的衣物,她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最后一个抽屉,她拉开时发现有些滞涩,用力稍大,一个紫檀木匣子从深处滑了出来,“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匣盖震开了。
里面的物事散落一地——一方素白丝帕,上面暗红的血迹已变得晦暗,却依然刺眼;几页诗笺,墨迹犹新,那是宝玉的字迹,写着些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缠绵诗句;还有……一个不大的琉璃瓶子,里面浸着淡黄的药液,泡着一小块粉嫩的、曾经是身体最敏感部分的肉。
那上面还穿着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银环,在从窗棂透进的晨光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侍书的呼吸一滞。
她认得那条帕子——那个午后,她端着茶点走到书房门口,恰巧从门缝里窥见的一幕:探春姑娘伏在书案上,宝二爷从身后拥着她,两人的呼吸都乱得不成样子……她不敢再看,慌慌张张地正要收拾—— “别动!”
探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甚至可以说是……惊慌。
侍书的手指僵在半空,她看见探春快步走来,几乎是扑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将那些物事一股脑儿塞回匣中,“啪”一声合上盖子,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抖。
侍书连忙跪下:“姑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探春没有立刻说话。
她的目光落在那琉璃瓶上,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那冰冷的银光刺伤。
她的脸颊上迅速涌起不正常的红潮,一直蔓延到耳根。
“谁让你动这个的?”探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被窥破秘密的愠怒,以及深藏的、无法言说的羞耻与心痛。
“奴婢……奴婢只是想把抽屉关严实些……”侍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起了那个午后窥见的一切,想起了探春姑娘那时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以及后来……在祠堂发生的那些……
探春的手指紧紧扣着匣子边缘,指节泛白。
半晌,她才低声道:“起来吧。”
她将匣子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的珍宝,又或者是……沾满毒液的禁忌之果。
“收拾好了就出去吧。”探春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却依然带着一丝颤抖。
“是……”侍书低声应道,站起身来,却不敢再看探春一眼。
探春站在原地,抱着那个冰冷的匣子,许久没有动弹。
直到外面传来催促的脚步声,她才猛地把匣子塞进一个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笼最底层,用几件厚重的冬衣牢牢压住。
仿佛那样,就能将那段不伦的、炽热的、最终指向毁灭的过往,一同埋葬。
码头上,人群簇拥,却异样地安静。只听得见河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以及风掠过旗幡的响动。
探春身着大红嫁衣,头戴沉重的珠冠,站在登船的跳板前。
那鲜艳的红色,衬得她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没了血色。
珠帘垂落,遮挡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一个紧绷的下颌和紧紧抿着的、失了血色的唇。
贾母被鸳鸯搀扶着,站在最前面。老人家眼眶通红,强忍着没有落泪,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悲痛。
王夫人站在贾母身侧,用帕子不住地拭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贾政面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目光复杂地看着即将远行的女儿和儿子。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叮嘱的话,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船。
邢夫人、王熙凤等人也都垂首而立,神情肃穆。
宝玉站在探春身边,他也穿着一身出远门的行装,面色凝重。
黛玉、宝钗、湘云、惜春等姊妹们站在一起。
湘云早已哭成了泪人,被宝钗轻轻揽着肩膀。
宝钗自己也是眼圈微红,但她向来持重,只是默默地看着。
轮到宝玉登船了。
他转过身,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着,最后定格在黛玉身上。
四目相对。
黛玉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在这片压抑的红色与泪水中,像一株清冷的幽兰。
他快步走到黛玉面前,眼中已盈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林妹妹……”他开口,声音哽咽。
黛玉看着他,眼中也含着泪光,但她强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
她上前一步,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为他拭去眼角的湿润。
“早去……早回。”【批:似谶成真自不知】她轻声说道,声音柔得像春日里的柳絮。
然后,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微微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宝玉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那触感,轻柔得如同蝶翼拂过,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个举动大胆得近乎叛逆,却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她的动作很快,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但在那短暂的一瞬,宝玉清晰地感觉到了她唇瓣的柔软和温热,还有一丝淡淡的、属于她的清甜气息。
那一触即分的亲吻,短暂得如同幻觉,却在宝玉的唇上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我等你。”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宝玉愣住了,仿佛被一道柔和的闪电击中,一股暖流从唇上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看着她,似乎想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
黛玉看着他登船,看着他站在船船舷边,朝着岸上用力挥手。
船,缓缓离岸。
探春始终没有回头。
她挺直着背脊,站在船头,大红嫁衣在风中翻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又像……一道流血的伤口。
船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水天相接之处。
码头上,不知是谁先发出第一声哭泣,随即,压抑的悲声连成了一片。
贾母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王夫人更是泣不成声。
黛玉站在原地,望着空茫的江面,许久没有动弹。直到紫鹃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恍然回神。
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将世间万物吞噬。
泊在码头的官船在江风中轻轻摇晃,桅杆上的灯笼投下摇摆不定的昏黄光晕,在水面上碎裂成万千颤动的金箔。
值夜的家丁抱刀靠在船船舷边打盹,几个陪嫁丫鬟也早已在隔壁舱房歇下。
唯有江水拍打船身的单调声响,如同永无止息的叹息。
探春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矮榻上,身上已换下那沉重的嫁衣,只着一件素白寝衣,愈发显得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失神地望着窗外,目光却穿透漆黑的江面,飘向了更遥远、更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想起了那个闷热的午后,在秋爽斋的书房里,墨香混着少年身上皂角的干净气息,还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痴意、却又在凝视她时流露出不同寻常炽热的眼睛……他的手,如何颤抖着抚摸上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敏感的耳垂,是怎样在她耳边呢喃着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话语……那些藏在诗稿字里行间的情愫,那些心照不宣的、在众人眼皮底下交换的、只有彼此才懂的暗语……那是怎样一种甜蜜又惊悸的煎熬!
可那短暂如萤火的炽热,换来的却是什么?
是王夫人房中冰冷的青砖地,是按住她四肢的那些粗壮手臂,是王夫人那张虽然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脸,还有那冰冷的、闪着寒光的剪刀……
一阵剧烈的、生理性的反胃让她猛地捂住嘴,伏在榻边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酸楚的滋味灼烧着喉咙。
身体最隐秘之处被强行剥夺的剧痛,那不仅仅是皮肉之苦,更是一种对灵魂的阉割!
她清楚地记得,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像是缺失了一部分的空壳,那些曾经被他轻易撩拨起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感官浪潮,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闸门彻底阻断,只剩下麻木的空洞和屈辱的印记。
那之后,是漫长的监视与幽闭。身边总有人“陪伴”,目光如影随形。她不再是她,她是家族的污点,是需要被严密看守的囚徒。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那些目光似乎松懈了些,她似乎又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在姊妹们的谈笑中,捕捉到一丝往日的、稀薄的空气。
然而,这一切脆弱的平静,终究还是被这一纸突如其来的和亲圣旨彻底击碎。
远嫁外番。
安宁公主。
多么讽刺的封号。
用她一生的安宁,去换取那虚无缥缈的“安宁”!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起初是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到后来,终于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呜呜咽咽的痛哭!
那哭声压抑而绝望,像是受伤的母兽在洞穴深处发出的哀鸣。
这哭声,穿过薄薄的舱板,丝丝缕缕地钻入了隔壁舱房宝玉的耳中。
他自登船后,便一直心神不宁,眼前晃动的,是黛玉临别时那强作镇定的眼神和冰凉指尖的触碰,还有那……倏忽即逝的、带着清甜气息的吻……还有码头上众人强忍的泪水,父亲那紧抿的、却难掩悲凉的唇,母亲那止不住颤抖的、拭泪的帕子……这一切,都让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此刻,这绝望的哭声,更是像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来回切割。
他再难安卧,悄悄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循着那声音,来到了探春的舱房外。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舱房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羊角灯,光线昏暗。
他看见探春伏在矮榻上,那身素白的寝衣裹着她单薄的身体,随着哭泣而微微颤抖。
那背影,像一朵在寒风中迅速凋零的白玉兰。
“三妹妹……”他轻声唤道。
探春猛地一颤,哭声戛然而止。她像是受惊的鸟儿,猛地回过头来!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宝玉。
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寝衣,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带着与他平日神采飞扬截然不同的、深深的疲惫与哀伤。
“二哥哥……”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你在哭……”宝玉走上前,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他看到探春那张满是泪痕的脸,那平日里总是闪烁着聪慧与英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绝望。
宝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走到榻边,蹲下身,目光与她的平齐。
“三妹妹……”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她,却又停在了半空。
“我……”探春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然而,当她的目光接触到宝玉眼中那同样深沉的痛苦与怜惜时,她那紧绷的、仿佛随时会断裂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猛地扑进宝玉的怀中!
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
宝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微微后仰,但他立刻稳住了身子,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将她那颤抖不已的身子紧紧地搂住了!
探春的身体在接触到他那熟悉的、却又恍若隔世的怀抱时,先是猛地僵硬!那段被强行剥夺、被严密监视的恐惧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了那冰冷的剪刀!那按住她身体的力道!那些无处不在的、监视的目光!
“放开我……”她哽咽着,徒劳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不……”宝玉却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别怕……三妹妹……”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却又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决断。
他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寝衣,熨烫着她冰凉的后背。
这拥抱,这熟悉的气息……这一切,都像是在重演那个午后的亲密。
可那之后呢?
是酷刑!是剪刀!是那几乎要了她性命的伤害,以及随之而来的、如同影子般的监视……那段黑暗的时光,几乎将她所有的骄傲与棱角磨平。
她想起了他曾经的情话,想起了那些只有他们才懂的暗语,想起了那日在秋爽斋,他也是这样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着那些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痴语……
她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
最终,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倚靠在他怀里,无声地流泪。
“如今……不会有人知道了……”宝玉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某种催眠般的魔力。“再也没有那些眼睛了……”
他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她心中那扇紧锁的门。
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如同初春融化的积雪。
她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处,贪婪地呼吸着那曾经让她魂牵梦萦、如今却又让她恐惧的气息。
“我们……都快要……”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知道……”宝玉的声音也带着哽咽,“我都知道……”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二哥哥……”她终于开口,声音破碎不堪,“我……我好恨……”
恨谁?恨那无情的剪刀?恨那冰冷的监视?还是……恨这无法挣脱的命运?
“三妹妹……”宝玉捧起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
“我们……”他的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一种探春既熟悉又陌生的火焰——那是混杂着悔恨、痛惜、不甘以及……死灰复燃般的情欲?
“我心里……始终……”他艰难地寻找着词语,“始终……没有放下过……”
这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探春心中所有的堤防!
“二哥哥!”她终于不再压抑,放声痛哭起来!“我也是……我也是啊……”
那些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爱意、委屈、不甘……在这一刻,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我……我一直都……”她的眼泪流得更凶,“可是……我们……”
“没有可是了……”宝玉打断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在这船上……只有我们……”他的唇,轻轻擦过她的额头。
这个吻,不再像秋爽斋时那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初次越界的慌乱,而是带着一种诀别的、近乎悲壮的狂热。
“让我……再好好看看你……”他的手,开始解她寝衣的系带。
探春的身体又是一僵。
那被伤害的记忆太深刻!
“别怕……”宝玉的声音如同魔咒,“这一次……只有我们……”
他的确是小心翼翼。他解开了她那素白寝衣的系带。
衣衫滑落,露出她光滑细腻的肩头和那微微隆起的、属于少女的柔软曲线。
他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眉眼,她的鼻尖,最后……印上了她那微微颤抖的、冰凉的唇。
这个吻,不再是掠夺,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怜惜、悔恨和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绝望勇气。
他的手掌,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虔诚,抚过她纤细的脖颈,那精致的锁骨,然后……向下……
“不……”探春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
当他的指尖,终于触及到那片曾经孕育了极致欢愉、却又招致灭顶之灾的……幽谷。
探春的身体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那不仅仅是疼痛的记忆,更是一种……功能性的剥夺?那些曾经能被他轻易点燃的火焰,似乎真的……永久地熄灭了?
他缓缓地、充满耐心地,引导着她的身体。
他发现了一处……异常的所在。
那里的肌肤……似乎……过于平整了?
光滑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本该是花瓣顶端最敏感、最娇嫩的花蕊所在之处……如今只剩下一条细细的、颜色略深的线痕。
那里,曾经是……她身体快乐的源泉……如今……只是一个……疤痕?
这个认知,让宝玉的心像是被瞬间刺穿!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愤怒与无边疼痛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他俯下身,用嘴唇,无比轻柔地、带着近乎赎罪般的虔诚,吻上了那道伤痕!
探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不是情动的颤抖,而是……被触及最隐秘伤口的、条件反射般的瑟缩!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悸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死寂的、被强行封闭的感官深处,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这怎么可能?!
然而,身体的反应,有时候会背叛意志。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的温柔和耐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在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
他的抚弄,不再仅仅是追求官能的刺激,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探寻与抚慰?
他的吻,他的爱抚,似乎都在试图绕过那道被物理性切除的感官屏障,从更深的地方……从那些尚未被完全剥夺的、更内部的神经末梢开始苏醒……
渐渐地……一种陌生的、却又带着一丝熟悉感的、细弱的快感,如同石缝中挣扎求生的草芽,艰难地、顽强地……破土而出?
那是一种……更加内向的、如同潮水在封闭港湾内涌动般的、沉滞而有力的浪潮,开始在她体内积聚、奔涌……
终于……在一次缓慢而深长的推送之后……
她感到一股热流,从他的身体深处,注入了她的体内!
一种……被彻底充盈、被完全占有的、满足感!
她伸出手臂,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脖颈,仿佛要将自己与他融为一体!
“二哥哥……”她在他耳边,发出如同叹息般的呢喃……
宝玉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在高潮中那剧烈的、来自内部深处的痉挛与收缩……那紧致的包裹,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入那温暖的、湿润的深渊!
那一瞬间的释放,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仿佛也在这一刻,被撼动了!
“林妹妹……”他下意识地低唤出声,随即猛地顿住!【批:黛玉之怨已解,探春岂能不解乎】
探春的身体也微微僵硬了一下。
黑暗中,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那短暂的、如梦似幻的极致欢愉之后,是更加深沉的空虚与疲惫。
他依旧停留在她的体内,感受着那最后的、细微的搏动。
探春瘫软在他怀里,仿佛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她的嘴角,却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却心满意足的微笑。
江风渐起,吹得船身摇晃的幅度更大了些。
挂在舱壁上的那盏羊角灯,火苗跳跃,将他们纠缠的身影投射在舱壁上,如同皮影戏中缠绵悱恻却又注定悲剧的恋人。
她终于……将她那压抑已久的、完整的爱,给了他。
第24章 情深情丫鬟代主嫁 罪生罪千金遭寇奸
书接上回,夜已深得不能再深,船舱里那盏羊角灯的火苗被江风吹得忽明忽暗,映得舱壁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又分离,像一对被命运反复撕扯的鸳鸯。
【批:…真乃苦命鸳鸯也】探春侧卧在宝玉身旁,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熟睡时的脸。
那张脸在昏黄灯影下显得格外年轻,眉目间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柔软与天真,唇角微微上翘,仿佛正做着一个甜梦。
探春伸出手指,想去碰触他的睫毛,却又在半空停住,指尖颤抖着收了回来。
她怕惊醒他,更怕惊醒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勉强维系的、脆弱得像蛛丝一样的希望。
方才那场云雨,虽让她短暂地尝到了久违的被填满、被珍视的滋味,可余韵散尽之后,取而代之的却是更汹涌的空虚与恐惧。
番国……那两个字像两把冰冷的钩子,死死钩在她心口。
她虽从未去过,却也从那些边关来的商人口中听过些许传闻:那里风沙漫天,语言不通,风俗粗野,女子地位低下,更有甚者,说番王性情暴烈,喜新厌旧,后宫女子稍有不合意,便被扔进狼圈喂狼……【批:传言真可信乎?】
而她贾探春,堂堂荣国府三姑娘,如今却要以“安宁公主”的身份,带着一具早已残缺不全的身子,去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老番王。
她下意识地并紧了双腿,指尖隔着薄薄的寝衣,按在小腹下方那道早已愈合却永远不会消失的疤痕上。
那里曾经是她身体最敏感的所在,如今只剩下一片光滑的、毫无知觉的皮肤,像一块被挖空的玉,空洞而冰冷。
她忽然想起方才宝玉吻到那里时,那种带着赎罪意味的温柔与颤抖——他终究是心疼她的,可心疼又如何?
终究改变不了她已被家族亲手“净身”的事实。
失了贞洁,她一个残缺的女子,嫁过去能得几日宠爱?
待番王发现她并非完璧,又发现她根本无法像正常女子那样在床笫间取悦他时,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是幽禁?
是羞辱?
还是更残忍的处置?
想到这里,她胸口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被人攥住了心窝狠狠揉搓。泪水无声地涌上来,顺着鬓角滑进枕头里,瞬间洇湿了一大片。
她怕极了。
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无边的绝望里,她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像夜色里突然亮起的火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番国的人……从未见过她的真容。
圣旨上写的是“安宁公主探春”,但也没有任何描述相貌之物。
【批:此真缘也,作者胸中有大丘壑方能出此文,伏线千里之外,非读到文末者不可解。待到探卿委命下吏之际岂不曾想起此时之思?】陪嫁的丫鬟里,有一个与她身量相仿、眉眼也有三分像的……
侍书。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如野火燎原,瞬间烧遍了她整个胸腔。
她猛地坐起身,寝衣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灯火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顾不上整理,转头用力摇晃身边熟睡的宝玉。
“二哥哥!二哥哥快醒醒!”
宝玉睡得正沉,被她摇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还带着睡意后的沙哑:“三妹妹……怎么了?做噩梦了?”
探春却顾不上解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切得几乎要哭出来:“二哥哥,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不嫁去番国了!”
宝玉被她眼里的狂热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大半,撑起身子:“什么办法?你先别急,慢慢说。”
探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静一些,却依旧掩不住颤抖:“侍书……侍书与我身量相仿,眉眼也有几分像,若是让她扮作我出嫁,而我……我扮作你的丫鬟,随你一同回府……番国的人又没见过我,谁会知道?”
这话如一道惊雷在狭小的船舱里炸开。
宝玉愣了足足半盏茶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三妹妹,你疯了不成?这是欺君之罪!一旦被人发现,不止你我,侍书、整个贾府都要被抄家灭族!”【批:岂能一语成谶耳?】
探春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攥住他的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哪怕一辈子做个小丫头,我也愿意……”
她说到后来,已是泪流满面,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宝玉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无法反驳欺君之罪四个字的份量。
他张了张嘴,想劝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任何劝慰的话——因为他心里何尝不是渴望着她能留下来?
只是这念头太疯狂,太不现实,太要命。
两人沉默了许久,舱外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心头。
探春忽然掀开被子,下床赤足走到门边,拉开门栓,低声唤道:“侍书?侍书你在吗?”
隔壁舱房里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侍书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进来:“姑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探春一把将她拉进舱房,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将方才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
侍书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她跪在地上,声音都在发抖:“姑娘……这……这怎么使得?奴婢……奴婢哪里敢……”
探春蹲下身,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求:“侍书,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若你肯替我去,我必让你母家富贵一生,弟妹们读书入仕,绝不食言!等你到了番国,便是真正的安宁公主,锦衣玉食,万人之上……比在贾府做一辈子丫头强百倍!”
侍书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摇头如拨浪鼓:“姑娘……奴婢不怕苦……奴婢只怕……只怕辜负了姑娘……”
宝玉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哭成泪人的女子,心乱如麻。
他知道探春说得有理——侍书若真能顶替成功,一步登天,母家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可若失败……他不敢想。
可看着探春那双含泪却燃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他终究心软了。
“三妹妹……”他叹了口气,“若侍书愿意……我……我便陪你们一起疯这一回。”
探春猛地抬头,眼里爆出夺目的光彩。
侍书却哭得更凶了。她知道自己再无退路——姑娘的恩情、母家的富贵、还有那一步登天的诱惑……她一个下人,如何抵得过?
“我……我愿意……”她哽咽着,重重磕了三个头,“奴婢愿替姑娘去!”
探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母女般痛哭失声。
可就在这时,侍书忽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又是一变。她松开探春,颤声问道:“姑娘……您那处……若番王发现您……您那里……”
探春身子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侍书咬了咬牙,忽然站起身,三两下褪下自己的寝裤,露出白嫩的双腿和腿根处那丛乌黑柔软的毛发。
她转身从针线盒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寒光一闪。
“姑娘,既然要替得彻底……那奴婢……也把自己弄成和姑娘一样……”
探春和宝玉同时失声惊呼:“不可!”
可侍书已红了眼,像疯了一样:“只有这样……番王才不会起疑……”
她跪坐在地毯上,双手颤抖着分开自己的双腿。
那处少女的私密之地,在昏黄灯火下泛着粉嫩的光泽,阴阜饱满,阴唇紧闭,顶端那粒小小的、粉红色的阴蒂微微凸起,像一颗含羞待放的珍珠。
她深吸一口气,泪水大颗大颗砸下来,却强撑着没有哭出声。
剪刀尖对准了那粒最娇嫩的肉珠。
“侍书,你住手!”探春扑过去要夺剪刀,却被侍书一把推开。
“姑娘……您别管……”
她闭上眼睛,手腕猛地一用力—— “咔嗒!”
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那粒粉嫩的阴蒂被齐根剪下,带着一小截嫩肉,落在地毯上,像一颗被摘下的血珠。【批:探春心中岂不会幻痛?】
侍书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身子猛地向前一栽,重重砸在地上,瞬间昏死过去。
鲜血迅速染红了地毯,触目惊心。
“侍书!!!”
探春尖叫一声,扑过去死死抱住她,泪水混着血水糊了满脸。
宝玉也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寝衣的下摆,按住那汩汩冒血的伤口。
“快!快叫人!翠墨!翠墨!!”
舱门被猛地推开,另一个陪嫁丫鬟翠墨冲进来,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姑娘!这是……”
探春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翠墨,从今往后,她便是安宁公主!你好生伺候着,若有半点差池,我拿你是问!”
翠墨扑通一声跪下,连声应是。
探春抱着昏迷的侍书,泪如雨下。
江风呼啸,灯火摇曳。
这一夜,注定无眠。
而那把染血的剪刀,静静躺在血泊中,像一柄审判的剑,将三个年轻人的命运,彻底改写。
几日光阴如流水般悄然滑过,官船在茫茫大海上颠簸前行,风帆鼓胀,浪花拍击船舷,发出节奏分明的声响,仿佛在为这诡谲的旅程伴奏。
船舱内,侍书躺在软榻上,脸色虽仍带着几分苍白,却已不再像初受伤时那般吓人。
探春亲自为她换药,细心地用温水清洗伤口,再敷上从贾府带来的上好金创药。
那道伤口虽触目惊心,却在探春的悉心照料下,渐渐结痂,红肿消退,只留下一条细细的、颜色略深的疤痕,像是她用自己的血肉为探春铺就了一条新生之路。
侍书咬着牙,强忍着下身隐隐的刺痛,跟着探春学那些繁复的番国礼节。
探春耐心地教她如何行屈膝礼,如何用番语说简单的问候,如何在宴席上举止得体。
侍书虽是丫鬟出身,却天资聪颖,学得极快,眉眼间渐渐有了几分探春往日的英气与端庄。
探春看着她,眼中既有欣慰,又有深深的愧疚——她知道,侍书这是在用自己的未来,换她的自由。
宝玉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既为探春能留下而暗自庆幸,又为侍书的牺牲而心疼不已。
他时常陪在侍书身旁,讲些贾府里的趣事,逗她开心,试图冲淡她伤口带来的疼痛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终于,官船抵达了番国港口。
异域的风沙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干燥而粗粝的气息。
番国的迎亲队伍早已在岸边等候,鼓乐喧天,旌旗招展。
侍书身着探春的公主嫁衣,头戴沉重的金冠,脸上敷了厚厚的脂粉,遮住了苍白与憔悴,显得端庄而华贵。
她在探春和宝玉的搀扶下登上岸,步履虽略显迟缓,却努力挺直了脊背,宛如真正的安宁公主。
番王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络腮胡浓密,眼神锐利如鹰。
他身披虎皮大氅,腰间挂着一把弯刀,气势迫人。
迎亲宴上,他亲自敬酒,目光在侍书身上来回打量,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侍书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依着探春教她的礼节,端庄地回应,举止间竟真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夜幕降临,番王迫不及待地将侍书带入王宫深处的寝殿。
殿内燃着异域香料,气味浓烈而刺鼻,墙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兽皮和金光闪闪的刀剑。
侍书被安置在一张巨大的床上,床榻雕刻着狰狞的兽头,四周垂挂着厚重的纱帐,透出一种原始而野性的奢靡。
番王挥退了所有侍女,迫不及待地掀开侍书的盖头。
侍书低垂着头,心跳如擂鼓,双手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她知道今晚是关键,若能让番王满意,她便能在这异域站稳脚跟,保住探春的秘密。
番王粗糙的大手一把扯下她的外袍,露出里面大红的嫁衣。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声音低沉而沙哑:“公主果然生得美貌,本王喜欢。”
侍书强忍住颤抖,抬起头,挤出一抹僵硬的笑:“王爷过奖了。”
番王不再废话,三两下扯开她的嫁衣,露出她白皙的肌肤。
侍书下意识地想护住胸口,却被番王一把抓住手腕,按在床头。
他的手掌粗糙如树皮,带着一股浓烈的汗臭,毫不温柔地揉捏她的乳房。
侍书咬紧牙关,强忍住疼痛和屈辱,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番王低头咬住她的乳头,用力吮吸,牙齿时不时刮过娇嫩的皮肤,留下红痕。
侍书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中泛起泪光,却不敢推拒。
她想起探春的叮嘱——无论如何,要让番王满意。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身体,试图迎合他的动作。
番王的手向下探去,粗暴地分开她的双腿,触碰到那处刚刚愈合的伤口。
侍书猛地一颤,险些叫出声来。
番王皱了皱眉,手指在那片平滑的疤痕上摩挲,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侍书心跳几乎停止,强装镇定地低声道:“王爷,妾身…这是中原之礼,女子贞洁的标志…留下了这点伤痕,不碍事的。”【批:好一个贞洁的标志,探卿贞洁乎?】
番王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片刻,似在判断她的话真假。
侍书屏住呼吸,冷汗浸湿了背脊。
就在她以为要暴露时,番王忽然咧嘴一笑,粗声粗气道:“无妨,本王只在意你这身子够不够紧!”
他不再追究,猛地压上来,腰身一挺,粗大的阴茎强硬地挤入侍书的体内。
侍书痛得闷哼一声,伤口被撕裂的刺痛让她几乎晕厥过去。
她死死咬住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强迫自己承受这野蛮的入侵。
番王动作粗暴而急促,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要将她撞碎。
侍书的身体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双手无助地抓着床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强迫自己发出几声呻吟,试图取悦番王。
番王听得满意,动作更加猛烈,嘴里发出低吼,汗水滴在侍书脸上,带着刺鼻的腥臭。
不知过了多久,番王终于低吼一声,身体猛地一僵,一股滚烫的精液射入侍书体内。
侍书感觉下身火辣辣地疼,伤口似乎又裂开了,鲜血混着精液缓缓流出,染红了床单。
番王满足地喘着粗气,翻身躺在一旁,拍了拍侍书的脸:“不错,公主果然合本王心意。”
侍书强撑着爬起来,挤出一抹笑:“王爷喜欢就好。”
第二天清晨,番王心情大好,设宴款待宝玉,此时扮作丫鬟的探春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伺候。
宴席上,番王大摆金银珠宝,堆满了十几个箱笼,笑着对宝玉说:“公主既已入了本王的后宫,你们回去也好向天朝交差,这些算作赏赐!”
宝玉连忙谢恩,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探春站在一旁,偷偷瞥了侍书一眼,见她虽脸色苍白,却强撑着笑容回应番王,心中既酸涩又欣慰。
临别时,探春与侍书在王宫后院偷偷相会。
两人相对无言,泪水却已流了满面。
侍书紧紧握住探春的手,低声道:“姑娘,奴婢会好好活着,你也要……保重。”
探春哽咽着点头,强忍住不让自己崩溃:“侍书,谢谢你……你母家我会安排好,绝不会亏待他们。”
两人拥抱良久,才在翠墨的催促下分开。探春转身登船,眼泪模糊了视线,却不敢回头。
返航的船上,探春与宝玉终于松了一口气。宝玉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三妹妹,我们终于自由了。”
探春靠在他肩头,露出一抹久违的笑:“二哥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批:叹叹,此真情,兄妹之情,姊娣之情,爱人之情混为一体,纵然是火海刀山,亦不可分离二人也。】
船行数日,风平浪静,宝玉与探春沉浸在重获新生的喜悦中,夜夜同榻,诉说心事,憧憬未来。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日清晨,海面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巨浪拍得船身摇晃不止。
船上的家丁惊慌失措,尚未反应过来,远处便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海盗!是海盗!”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十几艘黑帆小船如狼群般围上来,船上满是凶神恶煞的海盗,手持弯刀长矛,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意。
他们勾住官船的船舷,翻身上船,烧杀抢掠,毫无顾忌。
家丁们虽有抵抗,却哪里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
刀光剑影间,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
宝玉护着探春躲进舱房,死死栓住房门,脸色苍白:“三妹妹,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探春紧握他的手,眼中却满是绝望:“二哥哥,我们……我们逃不掉了……”
果不其然,舱门很快被猛地踹开,几个海盗冲进来,眼中放光。
宝玉抄起一把短刀,拼死护在探春身前,却被一个海盗一脚踹翻,刀剑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
海盗头子是个满脸刀疤的壮汉,腰间挂着一串骷髅项链,目光如狼般凶狠。
他一眼扫到缩在角落的探春,眼中爆出贪婪的光芒:“哟,这小娘子生得可真水灵!”
探春虽穿着丫鬟的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那股天生的清贵气质,眉眼间英气逼人,肌肤白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海盗头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甲板上,周围的海盗发出淫笑,围成一圈。
“放开我!”探春奋力挣扎,声音虽颤抖,却带着贾府三姑娘特有的倔强。
她一脚踢向海盗头子的胯下,却被他轻松躲开,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留下五道鲜红的指痕。
“臭娘们儿,还敢反抗?”海盗头子狞笑着一把撕开她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脯和精致的锁骨。
探春尖叫一声,双手护住胸口,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
宝玉被两个海盗按在地上,眼见探春被羞辱,目眦欲裂,嘶吼着扑上来:“住手!你们这些畜生!”却被一个海盗抡起铁锤,狠狠砸在后脑,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探春见宝玉倒下,心如刀绞,挣扎得更加激烈,指甲在海盗头子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
海盗头子吃痛,怒吼一声,猛地撕下她的裙子,露出修长白皙的双腿和那片光滑的、带着疤痕的私处。
“哈哈!这娘们儿还是个残货!”一个海盗嘲笑道,指着她下身的疤痕。
探春羞耻得几乎晕厥,泪水滑落,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崩溃。她咬紧牙关,瞪着海盗头子,声音嘶哑:“你们……会遭报应的……”
“报应?老子就是天王老子!”海盗头子狞笑着压上来,粗糙的大手揉捏她的乳房,牙齿咬住她的耳垂,带着腥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探春恶心得想吐,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海盗头子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子,露出那根粗大狰狞的阴茎,毫不怜惜地挤入她的体内。
探春痛得尖叫一声,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席卷,那道疤痕处的旧伤仿佛又被撕开,鲜血缓缓渗出。
她死死咬住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眼中却燃起不屈的火焰。
海盗头子动作粗暴而急促,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要将她钉在甲板上。
周围的海盗发出淫靡的笑声,有人伸手捏她的乳头,有人抚摸她的大腿,探春感觉自己像被扔进狼群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叫啊!叫得再大声点!”海盗头子狞笑着加快速度,汗水滴在探春脸上,带着刺鼻的腥臭。
探春强忍住呻吟,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她想起秋爽斋的午后,想起船舱里的缠绵,想起侍书用血肉换来的自由……这一切,如今却被这些畜生毁得粉碎。
海盗头子终于低吼一声,射出一股滚烫的精液,退出她的身体。
探春瘫软在地,喘息未定,另一个海盗已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粗大的阴茎塞入她口中。
探春恶心得干呕,却被按住后脑,无法挣脱。
一个接一个的海盗轮番上阵,有的从正面进入,有的从身后侵犯,有的强迫她用手或嘴伺候。
探春的身体被肆意摆弄,皮肤上满是青紫的抓痕和咬痕,下身早已血肉模糊,鲜血混着精液流了一地。
她几次试图反抗,咬伤了一个海盗的肩膀,却换来一顿拳打脚踢,嘴角渗出血丝,眼前一阵阵发黑。
“二哥哥……”她心中默念,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昏迷的宝玉身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海盗们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于满足离去,留下满船狼藉和探春瘫软的身躯。
甲板上血迹斑斑,宝玉仍昏迷不醒,探春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无声地痛哭。
江风呼啸,浪涛拍岸。
这一刻,探春的骄傲、她的希望、她的所有挣扎,都被碾得粉碎。
海风是咸的,也是冷的。
当探春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充满着撕扯与恶臭的黑暗中艰难浮出时,她首先感觉到的,是彻骨的寒冷。
粗糙的木板摩擦着她赤裸的背脊,每一根细小的木刺都像是烧红的钢针,扎进她那早已麻木的肌肤。
天,已经亮了。
铅灰色的晨光,毫无温度地洒在甲板上。
她缓缓地睁开眼,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视线是模糊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甲板上,一片狼藉。
破碎的木箱,断裂的缆绳,还有……几具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僵卧在血泊中的尸体。
那是贾府的家丁,是那些曾经鲜活的、在出发时还满怀期待的生命,如今都变成了冰冷的、散发着腥臭的肉块。
她赤裸着,蜷缩在冰冷的甲板上。
她的身体,像是一个被玩坏后随意丢弃的布偶。
她低头。
大片大片的、青紫色的、如同墨汁晕开般的淤痕,布满了她的胸口、腰腹、大腿内侧。
那白皙的肌肤上,甚至还有清晰的、带着血痂的齿痕。
她的手腕和脚踝,被绳索勒出的深深红痕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最不堪的,是她的双腿之间。
那里……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处隐秘的所在了。
它红肿不堪,皮肤被粗暴地磨破,混合着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和某种……更令人作呕的、半透明的污浊液体。
她的喉咙里,火辣辣地疼,像是被烈火灼烧过,连吞咽一口唾沫都如同刀割。
她想起了昨夜……那如同地狱般的、永无止境的凌辱。
那个满脸刀疤的海盗头子,他那带着腥臭的呼吸,他那野兽般的冲撞……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她记不清有多少人……
她只记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和那比疼痛更甚千万倍的、灵魂被彻底碾碎的屈辱。
万念俱灰。
这四个字,此刻是如此的真切。
她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了身边不远处躺着的身影。
是宝玉。
他依旧昏迷不醒,趴在地上,后脑勺那里的头发被血液黏合成一团,暗红发黑。
她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也熄灭了。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下身那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她咬着牙,忍受着那非人的痛楚,一点一点地、在甲板上爬行。
粗糙的木板无情地摩擦着她胸前和膝盖上那些娇嫩的、被蹂躏过的肌肤,带来新的刺痛。
她爬到宝玉身边。
“二哥哥……”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干涩难听,“……醒醒……”
她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去推他的肩膀。
“……醒醒……”
宝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眼睫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起初是迷茫的,在看到探春那张苍白、布满泪痕和淤青的脸时,闪过一丝困惑。
然后,记忆回笼了。
海盗……铁锤……
“三妹妹!”他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牵动了他后脑的伤口,疼得他“嘶”地一声,但更剧烈的疼痛,来自于他的心脏。
他的目光,落在了探春的身上。
那具他曾无比渴望、也曾小心翼翼拥抱过的、得到过的如玉般洁白无瑕的身体……
此刻,赤裸地暴露在清晨的寒风中,上面布满了……那些他甚至不敢去细看的、象征着极致暴行的痕迹!
“啊——!!!”
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悲鸣,从宝玉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猛地用双手抱住了头,身体剧烈地颤抖!
“三妹妹……三妹妹……”他语无伦次,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是我……是我害了你……”他用头狠狠地撞击着甲板,发出“咚咚”的闷响,“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痛哭流涕,像个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
然而,探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冷得像一块冰,没有泪水,也没有愤怒。
“别哭了。”她的声音平板,没有一丝波澜。
宝玉的哭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探春。
“二哥哥,”探春缓缓地站起身。
她无视了自己赤裸的身体,也无视了那些屈辱的痕迹,只是平静地看着宝玉,“我已经……没脸再活下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这副身子……已经彻底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近乎自嘲的笑意,“与其……与其这样回去,受人指点,不如……就在这里了断……”
“三妹妹!你……”宝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一股比死亡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
探春没有再看他。她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船舷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每一步都牵动着下身的剧痛,但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那是她贾探春,最后的一点骄傲。
“不要!三妹妹!不要——!”
宝玉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就在探春一只脚已经踏上船舷,准备纵身跃入那冰冷江水的前一刻!
宝玉猛地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
“放开我!”探春剧烈地挣扎起来,用手肘狠狠地击打着宝玉的头,“让我去死!我求你了!宝玉!让我死了干净!”【批:探卿亦有求死之日,湘云梦碎时欲死,黛玉心碎时欲死,宝玉情碎时欲死。】
“我不放!我死也不放!”宝玉被她打得头晕目眩,后脑的伤口仿佛又裂开了,但他依旧死死地抱着她,将她从船舷上拖了下来,两人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你放开我这个脏的贱种!”探春哭喊着,用拳头捶打他,用牙齿去咬他的肩膀。
“你不脏!你不贱!”宝玉任由她撕咬捶打,只是将她更紧地、更用力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脏的是他们!是那些畜生!是这个世道!不是你!!”
“你若死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宝玉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探春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
她那紧绷的、充满愤怒和绝望的身体,终于在宝玉这近乎窒息的拥抱和泣血的哀嚎中,彻底垮了。
她不再反抗,只是将脸埋在宝玉的胸前,放声痛哭起来!
“哇——”
那哭声,不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将她所有的恐惧、屈辱、痛苦、绝望,都倾泻而出的、撕心裂肺的嚎啕!
宝玉也紧紧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和鼻涕蹭满自己的里衣,他也在哭。
两个遍体鳞伤的灵魂,在这艘如同炼狱般的、漂浮在未知水域的破船上,相拥而泣。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两人的哭声都渐渐嘶哑,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宝玉才缓缓地松开了她一点。
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船……不动了。
“三妹妹……你快看……”他扶着探春,指向不远处。
船,不知何时,已经搁浅在了一片陌生的、荒凉的岸边。
而船上,除了他们两个活人,和那些死去的家丁,再无他物。
那些海盗,早已将所有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乃至干粮淡水,全都抢掠一空。
【批:伏茗烟】
只剩下这艘破船,和满船的死亡与绝望。
【待续】
第25章 遭凌辱身伤怀孽种 苦化缘卖身蠲盘缠
书接上回,清晨的寒风吹过甲板,探春赤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宝玉见状,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动手解开自己身上那件尚算完好的外袍。
“二哥哥……你……”
“别说话。”宝玉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他将自己那件带着体温的、宽大的外袍,披在了探春身上,将她那布满伤痕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这样……会暖和些……”他低声道,为她系好衣带。
探春看着他只穿着单薄里衣的样子,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没事。”宝玉打断她,扶着她在一个稍微干净些的角落坐下。
“三妹妹,”他的声音艰涩无比,脸上满是羞愧和痛惜,“你……你伤得……很重……我……我得帮你……清理一下……”
探春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那件宽大的袍子也裹得更紧了。
“不……不要……”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别碰我……求你……”
“我知道……我知道……”宝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跪在她面前,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可若是不清理……会……会发炎的……会要命的……”
“三妹妹……你信我……”他的声音颤抖,“我……我只当……只当是上药……”
探春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哀求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那依旧在隐隐作痛、散发着异味的下身……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是一种……比死更难堪的默许。
宝玉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他站起身,强忍着后脑的剧痛和眩晕,在满是狼藉的甲板上寻找。
他找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木桶,又在船舱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被打翻的水囊,里面竟然还奇迹般地剩下小半囊清水。
他又从一个被撕破的包袱里,扯出几块尚算干净的细棉布。
他端着那小半桶水,走到探春面前,重新跪下。
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三妹妹……得罪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缓缓地、轻轻地,掀开了那件裹在她身上的外袍的一角。
然后,他必须……分开她的双腿。
探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那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还是从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当那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再次暴露在宝玉眼前时——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险些窒息。
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那里……早已没有了半分平日的娇嫩。
整个阴部,高高地肿胀起来,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砸过。
两片阴唇,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变得肥厚而外翻,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纵横交错的撕裂伤口,有些地方还在微微渗着血。
那片光洁的、被王夫人用剪刀修剪过的、象征着她独特伤痕的平坦区域……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那里被粗暴的摩擦和顶弄,磨得血肉模糊,那道旧疤痕,此刻也已经裂开,和新的伤口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而那最深处的入口……更是肿胀得几乎闭合不上了,边缘的嫩肉外翻着,混合着干涸的血块、污浊的精液、甚至还有……几点沙砾和木刺……
这副景象,让宝玉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
他猛地别过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出了一口酸水。
“二哥哥……”探春虚弱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尽的羞耻。
宝玉擦了擦眼角的泪,转回头来。
“没事……没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很快就好了……”
他将那块细棉布浸入冰冷的清水中,拧干。
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布巾。
他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他必须做。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却又笨拙无比的力道,轻轻地触碰到了她大腿内侧那冰凉的肌肤。
探春的身体猛地一抖!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抽气!
“别怕……别怕……”他只能徒劳地重复着。
他的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却依旧让探春痛得浑身痉挛。
他先是清理那些离伤口最远的、干涸在大腿内侧的污迹。那是何等的屈辱…他的手指,在擦拭着…其他男人留下的…罪证!
每一下,都像是在他自己的心上割一刀!
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探春冰冷的膝盖上,又迅速滑落。
“二哥哥……疼……”探春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别…别擦了…就这样吧…”
“不行!” 宝玉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不清理干净…你会死的!”
他终于清理到了那最核心的、肿胀不堪的区域。
他的手指,颤抖着,轻轻地…拨开那两片早已失去弹性的、肿胀的阴唇。
“啊——!!”
探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那是直接触碰到了最深的创伤!
“对不起…对不起…” 宝玉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凭着感觉,用那湿润的布巾,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嵌入皮肉的污物…沙砾…木刺…以及那些半凝固的…屈辱的证据…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蘸出来。
这个过程,对于探春来说,无异于一场迟来的、更加细致的凌辱!
每一下触碰,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无边的羞耻!
而对于宝玉来说,这是他亲手…在确认他最爱的妹妹所遭受的、最残忍的暴行。
他甚至能看到,在那肿胀的阴道口,那些新的、狰狞的撕裂伤口…
他的胃部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强忍着,手下的动作却不敢停。
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和耐心,直到那片区域,终于…被清理干净,只剩下那触目惊心的、青紫交加的、肿胀的皮肉。
他又扯过一块干燥的棉布,轻轻地盖在了那里。
“好了…三妹妹…好了…”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听不清了。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合拢了双腿,将自己的外袍,仔仔细细地为她裹紧。
探春早已哭得虚脱过去,只是浑身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宝玉坐在她身边,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那微薄的体温,去温暖她那颗早已被寒冰冻结的心。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陌生而荒凉的陆地。
“三妹妹…” 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异常飘渺,“我们…上岸吧…”
他扶起她,两人如同两个失去了所有的幽魂,互相搀扶着,一步一颤地,踏上了那片未知的、却是通向“家”的方向——北方。
宝玉和探春的北上之路,是一场比死亡更漫长的煎熬。
最初的几日,他们甚至不敢靠近人烟,只在荒芜的海岸线上跋涉。
探春裹着宝玉那件宽大的外袍,袍子下摆早已被泥水和荆棘撕扯得褴褛不堪。
宝玉自己只穿着中衣,海风如同刀子,割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所有的心神都系在身边这个沉默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妹妹身上。
他们渴了,就捧起路边洼地里积存的、带着咸腥味的雨水;饿了,就在退潮后的滩涂上寻找那些小得可怜的贝类和海草,生吞下去,满口都是沙砾和苦涩。
宝玉那双养尊处优、只识笔墨的手,很快就被尖锐的贝壳划得鲜血淋漓。
探春会默默地撕下自己里衣的布条,替他包扎,动作轻柔,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
白日里,他们顶着寒风,沿着一条模糊不清的、据说是通往北方的官道蹒跚前行。
夜里,他们就蜷缩在避风的岩石下,或是废弃的渔棚里,紧紧相拥取暖。
渐渐地,他们开始遇到稀疏的村落。
乞讨,这个他们曾经在话本里才见过的词,如今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第一次,是在一个破败的村口。
宝玉站在那里,他那与生俱来的骄傲和羞耻心,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钉在原地。
他无法弯下那曾经只向帝王与长辈弯曲的膝盖,也无法伸出那只曾经佩戴着昂贵戒指的手。
是探春。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户尚有炊烟的人家门前,在那个惊讶的、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二哥哥……”她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嘶哑的声音轻唤。
宝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闭上眼,泪水混合着污垢滑落。他走过去,也在她身边跪下,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他们就这样,从一个村落到另一个村落,从一个镇子到另一个镇子。
他们学会了如何用最卑微的姿态,去换取一口冷饭,一个发霉的馒头。
探春的脸颊因为风吹日晒而变得粗糙,那双曾经顾盼神飞的明眸,也变得黯淡而坚韧。
宝玉则剪去了他那视若珍宝的长发,任由它像杂草般胡乱生长。
他们不再是贾府的宝二爷和三姑娘,他们只是两个在尘埃里挣扎求生的、无名的乞丐。
一个月后,探春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
探春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她发现自己的月事迟迟没来。
她起初没在意,以为是路上劳累,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忍饥挨饿,但她的肚子却还是平平的,甚至有些发福,她心里开始不安。
那天晚上,他们睡在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里,宝玉靠着墙打盹,探春坐在他身边,盯着地上的月光,双手不自觉地按住小腹。
她想起了船上的那一夜,那些海盗轮番在她身上发泄,一个接一个,射进她体内的污浊液体……她当时疼得昏死过去,根本没想过后果。
如今,月事没来,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怀上了。
她心如刀绞,泪水无声地滑落。
那日清晨,她刚从废弃的草棚中醒来,便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她猛地冲到外面,扶着一棵枯树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出了一口酸水。
宝玉慌忙跟出来,轻轻拍着她的背:“三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探春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看着自己那早已不再纤细、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屈指计算。
她的月事……已经迟了……迟了整整几十天了。
她清楚地记得,上次月事,是在登船和亲之前。而现在……
她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充满血腥与暴戾的清晨,想起了那些海盗……那些……
一股比干呕更强烈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席卷了她的全身。
“三妹妹……你到底怎么了?”宝玉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慌。
探春缓缓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惊恐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绝望。
“二哥哥……”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的……我的月事……没有来……”
宝玉愣住了。他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
“我说……”探春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的月事……这个月……没有来!”
“轰——”
宝玉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
他瞬间明白了!
那群畜生!
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探春,看着她那依旧平坦、却可能已经孕育着一个孽种的小腹……
“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探春,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许是……许是这些日子……惊吓过度……身子……身子乱了……”
探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二哥哥……我该怎么办……”探春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肉里,“我怀了……我怀了那些畜生的……”
“打掉!必须打掉!”宝玉的声音嘶哑而坚定。
可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打掉?
他们现在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身无分文,形容枯槁。他们拿什么去请大夫?又拿什么去买那千金难求的堕胎药?
一种更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索,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探春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无望的呜咽。
宝玉紧紧地抱着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用自己那同样冰冷的身体,给她带去一丝微不足道的、同病相怜的温暖。
他们必须……更快地……往北走。
这可怕的认知,像一把鞭子,抽打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有片刻停歇。
又过了半个多月,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这里的人烟稠密了许多,车水马龙,酒肆林立。
白日里,他们依旧在街角乞讨。
但这里的人心,似乎比乡野间更加冷硬。
他们跪在路边,得到的往往是鄙夷的目光和匆匆避开的脚步,偶尔有几个铜板扔进碗里,也只够买两个最粗劣的黑面馒头。
夜里,他们蜷缩在城外一处早已倾颓的、只剩下几堵断壁残垣的寺庙里。
探春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身上盖着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破烂不堪的宝玉的外袍。
她听着宝玉在另一侧因为饥饿和疲惫而发出的、不安的呓语,心中一片冰凉。
她的小腹,似乎真的……开始有了一丝微弱的、不同寻常的感觉。
她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等那孽种在她腹中成形,一切就都晚了。
她需要钱。
需要很多钱。
不仅是为了打掉这个孩子,更是为了……回到京城。
她看着宝玉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憔悴的睡脸。他那曾经光洁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青黑的胡茬,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她不能再让他这样跟着自己受苦了。
她的目光,转向了寺庙外。
白日里,她乞讨时,曾看到过。
那些衣着光鲜的男人,是如何将银钱塞给那些站在巷口、涂着劣质脂粉的女人的。
她也曾看到,那些女人是如何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带着谄媚和麻木的笑容,将那些男人引向更深的、黑暗的巷子里。
她的身体……早已不干净了。
被那些海盗……那样残忍地……轮番……
她的灵魂,也早已在那场凌辱中,和那片冰冷的甲板一起,沉入了海底。
既然已经脏了……
那又何妨……再脏一次呢?
如果……如果用这具早已残破的、不洁的身体,能换来他们回家的路费,能换来……打掉这个孽种的药……
这个念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一旦落入这片名为绝望的肥沃土壤,便立刻疯狂地滋生、蔓延。
她看着宝玉,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二哥哥,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
我们必须活下去。
她等到宝玉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深沉,显然已经陷入了熟睡。
她悄悄地起身,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她整理了一下那件破烂的外袍,又用冰冷的河水,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脸。她甚至试图用手指,将那如枯草般纠结的头发梳理整齐。
她走出废弃的寺庙。
夜风很冷,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她朝着白日里见过的、那条最繁华的、此刻依旧灯火通明的巷子走去。
那里,是这座城镇的“烟花巷”。
她站在巷口,昏黄的灯笼光,将她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难掩精致轮廓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格格不入的雕像。
很快,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穿着绸缎衣衫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从酒楼里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探春。
“哟?”那男人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打量她,“哪来的小娘子?面生得很啊……”
探春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逃。
但她不能逃。
她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和内心的恐惧,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男人见她不语,反而来了兴致。他凑近了些,一股浓烈的酒气和脂粉气扑面而来。
“怎么?不做声?”他伸出手,粗鲁地捏住了探春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当他看清探春那张虽然布满污垢、却难掩清丽的脸庞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好……好个标致的……”他嘿嘿一笑,“多少钱……一晚?”
探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我只要……吃的……还有……一点盘缠……”
“哈哈哈哈……”那男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敢情好!”
他不再废话,一把抓住探春的手腕,就往那更深的、没有灯光的巷子里拖去!
“不……不是这里……”探春慌了,她不想在这种地方……
“少废话!”那男人不耐烦地低吼一声,将她狠狠地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墙上的砖石粗糙,磨得她后背生疼。
他那带着酒气和口臭的嘴,胡乱地啃了上来!
探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偏过头,躲开了!
“还敢躲?!”那男人被激怒了,他一巴掌扇在探春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探春的脸火辣辣地疼,嘴角也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不再反抗。
她闭上了眼睛。
那男人狞笑着,三两下就撕开了她身上那件本就破烂的袍子!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赤裸的身体。
他粗暴地将她按倒在地。冰冷的、沾满污秽的石板地……
又是一场……噩梦……
探春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她脑海里,只剩下宝玉那张熟睡的脸。
二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终于心满意足地提上裤子。
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扔在探春身上。
“拿着!够你吃几顿好的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
探春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许久,许久。
直到那男人走远了,她才像个破碎的木偶一样,一点一点地,撑着坐了起来。
下身……又在流血了……
那被海盗撕裂、又被宝玉小心翼翼清理过的伤口,此刻再次被粗暴地对待……
她捡起地上的碎银子,那银子还带着那男人的体温,烫得她手心发疼。
她默默地穿好那件破烂的袍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之后的夜,她熟练的悄悄起身,披上宝玉的外袍,蹑手蹑脚地走出仓房。
外面的街道冷清,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晃。
她沿着街走,找到一家还亮着灯的酒肆,门口站着几个醉汉。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几位爷,”她低声说,声音带着颤抖,“可要人陪?”
一个胖商人模样的男人转头看她,见她虽衣衫褴褛,但眉眼清秀,皮肤白皙,眼睛一亮:“哟,小娘子,一个人?”
探春点点头,强忍着羞耻:“爷给几个钱,我陪您一晚。”
胖子嘿嘿一笑,上下打量她:“行,跟着爷走。”
他带着探春走进酒肆后院的一间小屋,屋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破桌子。胖子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撕开探春的外袍。
探春闭上眼,任由他动作。
胖子粗糙的手在她身上乱摸,捏得她生疼。
他脱下她的衣服,露出她瘦弱的身体,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但他没在意,只当她吃得胖。
“躺下!”胖子命令道。
探春躺下,双腿被他粗暴地分开。
他的阴茎硬邦邦地顶上来,毫不怜惜地挤进她体内。
探春咬紧牙关,疼得浑身发抖,但她强迫自己放松,发出几声呻吟。
胖子动作粗鲁,每一下都撞得她小腹发疼。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但更多的是麻木。胖子喘着粗气,汗水滴在她脸上,带着酒臭。
“叫啊!叫得再大声点!”胖子狞笑着加快速度。
探春机械地叫了几声,声音沙哑。胖子终于低吼一声,射出一股滚烫的精液,退出她的身体。
他扔下一串铜钱,穿上衣服走了。
探春躺在床上,感觉下身火辣辣地疼,鲜血混着精液流出来。她强忍着泪,爬起来,用破布擦干净身体,穿上衣服,悄悄回到仓房。
宝玉还在睡,她躺下,背对他,泪水打湿了地面。
接下来的几天,她夜夜如此。
白天乞讨,晚上偷偷出去接客。
她学会了和男人讨价还价,学会了在他们发泄时假装迎合,学会了在事后迅速清理身体。
她接的客人五花八门。有赶路的商贩,有本地无赖,有醉酒的挑夫。有的在酒肆后院,有的在破庙里,有的直接在街角的暗巷。
一个赶路的绸缎商看上了她,给了她一锭银子,要她陪一整晚。
他让她跪在床上,从后面进入,双手抓住她的腰,猛烈撞击。
探春咬着唇,忍着疼,臀部被撞得啪啪响。
那人射完一次还不满足,又翻过她正面,捏着她的乳房再次进入。
“你的奶子不大,但够嫩!”他淫笑着,牙齿咬住她的乳头。
探春疼得倒吸冷气,但不敢推拒。她闭上眼,假装呻吟,直到他第二次射在她体内。
还有个本地无赖,带着她到河边草丛里,脱光她的衣服,让她趴在地上,像狗一样从后面干她。
他的阴茎短而粗,进出时摩擦着她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疼得她直流泪。
“叫!叫得像个婊子!”他扇她耳光。
探春哭着叫,直到他满足离去。
……
这样的夜晚,渐渐的数不胜数。
随着他们离金陵越来越近,盘缠的需求越来越大,她出去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她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在宝玉面前,强颜欢笑。
她用那些钱,买了更好的食物,买了伤药,甚至……买了一辆破旧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独轮车,让宝玉推着她走,好让她能节省些体力。
她告诉宝玉,这些钱,是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心善的老妇人,见她可怜,给她的。
宝玉起初也信了。他沉浸在对黛玉的思念和对未来的规划中,并未深想。
直到那一日。
他们又宿在一处废弃的庄园里。
宝玉半夜被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呻吟声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身边……是空的!
探春不见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慌忙起身,冲了出去。
他没有走远,就在那庄园的另一处倒塌的厢房里,他听到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妹妹……正赤裸着身体,被一个陌生的、粗壮的男人,压在身下……
宝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冻结了!
他没有冲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那堆草垛的。
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当探春拖着疲惫不堪、步履不稳的身体,悄悄回来时,迎接她的,是宝玉那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痛苦与不敢置信的眼睛。
探春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手里,还攥着几块刚到手的、带着体温的碎银子。
“你……”宝玉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探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都……看见了?”
“为什么?”宝玉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质问,“我们……我们就算是乞讨……就算是饿死……”
“饿死?”探春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比哭还难听,“二哥哥……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再过两个月……我这肚子……就遮不住了!”
“我……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让你死!”
“我这副身子……早就脏了……早就毁了……”她抚上自己那道早已愈合、却永远空洞的疤痕,“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分别?”
“可你……可你……”宝玉浑身颤抖,“你也不能……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探春面前!
“我们是贾家的人!你……你不能这么下贱!”
“下贱?”探春的泪水涌了出来,“我下贱?若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我何至于此!”
“你……”宝玉被她的话噎住了。他看着她那张满是泪痕、却依旧倔强不屈的脸,看着她那宽大袍子下掩藏不住的、新的伤痕……
一股无名的、混杂着心痛、愤怒、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极度痛恨的情绪,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他……他竟然……
“啪——!!”
一声清脆的、响亮的耳光!
宝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在了探春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探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宝玉。
她……她活下来了……她为了他……
他……他竟然……打了她?
“你……”宝玉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他看着探春脸上迅速浮现出的五道指痕,看着她眼中那瞬间熄灭的光芒……
他……他都做了什么……
“三妹妹,你怎么能……”他声音哽咽。
“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你是贾府的三姑娘!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探春此时没有哭。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比她被海盗凌辱时还要空洞,还要绝望。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沿着墙壁滑坐了下去。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
起初是压抑的啜泣,到后来,终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那哭声,充满了她这一生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与绝望!
这哭声,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宝玉的心上!
他……他打了她……
他这个连自己都养不活、还需要靠妹妹出卖身体来换取食物的废物……
他竟然……打了她……
“三妹妹……三妹妹……”宝玉猛地跪倒在她面前,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抱她,却又不敢碰触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混账……”他的眼泪流得比她还凶。
“我不是人……我该死……”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抚摸她那被打红的脸颊。
探春却猛地一偏头,躲开了。
“别碰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深深的厌恶,“我脏……”
“不!你不脏!”宝玉哭喊着,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搂入怀中!
“是我脏!是我没用!”
“三妹妹……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又被自己亲手摔碎的珍宝。
“对不起……对不起……”
在这破败的、漏着冷风的废墟中,两人再次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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